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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大佬的短命白月光—— by五叶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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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职工大会?
蒋姗姗和赵枝听说竟然要把大队里的人都请来,差点又要晕过去。
事情怎么就发大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不管蒋姗姗和赵枝还有顾竞文是什么反应,程柠只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鼓励大家畅所欲言,然后让许冬梅和沈青记录大家的问题,自己认真听着,偶尔就侧头跟韩东塬说上几句什么。
上韩大队村子很大,但知青院离大队长韩有福和大队书记周朴槐家却不算远。
廖盛和徐建国商量了分别去了大队长和大队书记家,然后大队长和大队书记自己先去了知青院,又让家里人找在厂子里上班的村民,这么分头一叫,紧跟着大队长和大队书记,村民们也陆续聚到了知青院,连一些并不在厂子上班,但爱热闹的婶子阿婆们都过来了。
这一下子一共有五六十号人呢。
知青院的堂屋可坐不下。
程柠索性就让人把堂屋的桌子长凳都搬到了院子里。
又让知青们把宿舍里的凳子都搬到了院子里。
他们几个厂子领导加上大队长和大队书记还有大队会计坐桌子前面向大家。
女人们或者年纪大的坐前面几排凳子,其他人就都站在了后面。
人都来差不多了,韩东塬敲了敲桌子,并没有提蒋姗姗和赵枝,只是简单道:“最近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竹木制品厂在建厂房和职工宿舍,想必大家都很关心这个职工宿舍的分配问题,今天召集大家就是想跟大家说一说这个分配方案。”
“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办公室主任程柠知青跟进的,现在我们也请她跟大家具体说说这件事吧。”
程柠也不废话,直接手拿了图纸给大家从左到右展示了一遍,然后道:“咱们职工宿舍不大,只有八间,一间堂屋,也就剩下了七间,所以数量非常有限,但我们知道,我们职工中有很多是住房有困难的,所以我们厂长跟大队领导商议之后,就决定由大家自己申请,不管是知青还是村民,只要是咱们厂子的职工,都可以申请。”
“不过申请书上要注明家里的情况,都是谁,几个人入住,我们会综合考虑各项因素,包括职工对厂子的需求,职工对厂子的贡献等等,来决定是否批下房子。”
“另外为了限制宿舍的滥用,任何人拿到房子,都需要交宿舍费,一间房一个月一块钱。”
原本下面很多村民听说这房子他们村民也可以申请还挺高兴,可一听说这竟然还要钱就又泄气了。
开玩笑嘛,一个月一块钱对他们来说可也是很多的。
程柠看了看下面的反应和窃窃私语,笑了一下,道,“听说要收钱是不是很失望?”
“可不是失望,”
村民们多是比较率直的,一位婶子就大声道,“程知青,一个月一块钱,这可是不少钱,谁要是一个月给我一块钱,我也能腾出一间房来给他住。”
当然了她也就这么一说,其实他们家挤着呢,可腾不出什么房出来。
只是表达一下对收钱这事的不合理而已。
程柠也不介意。
她笑道:“婶子,一个月一块钱,您现在可能觉得贵,但等咱们厂子工人的技术好起来,做东西快起来,产品卖出去,咱们厂子的效益好了,我们工人的工资肯定也会逐渐跟公社那边靠齐,到时候大家一个月也能有十几块钱的工资,这一块钱的住房,也就不算什么了。”
十几块钱的工资?!
大家立即又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尤其是村民们!
程柠又道:“而且这宿舍费我们不会直接收大家的钱,现在大家只有工分没有工资,咱们就都记在账上,等有工资了,再从工资里扣,要是厂子一直发不出工资,我说的,那就不收大家钱。”
说完又笑着跟大婶道,“婶子,这一块钱咱们可不是个人收,甚至也不是厂子收,我们跟大队里商量了,这些钱都会交给大队里,让大队里办小学用,这样也就都回馈到了村民们身上,是村民受益的事。”
大家一听,从原先的泄气又变得振奋起来。
这好啊!
毕竟那职工宿舍就七间房,他们知青那边那么多人呢,其实他们这些村民能住到几间啊?
肯定是绝大多数人都没份,但把这宿舍费拿来办大队小学,那可是全村子都能受益!
“程知青,还是你想的周到!你是文化人,可别跟我这个粗人计较!”
大婶爽朗笑道。
“怎么会计较?婶子有什么话都直说,有什么事我们考虑不周到的也是对我们提个醒。”
程柠笑道,“另外,我们不仅会把这宿舍费补贴到小学那边,我们厂子办好了,还会另外再补贴一份钱给大队办小学,咱们争取以后所有来大队小学上学的孩子不仅有学上,每天还能管一顿午饭,一碗粥,至少一个玉米面馒头或者一个饼子,书本啊什么的也都不收钱,都由我们厂子补贴给大队!”
程柠这么一说,下面的气氛就更热烈了。
上学不用交钱,还管午饭!
这可太让人高兴了!
村民们原先对孩子读书并不热衷,孩子只要认识几个字会算数就行。
可自从韩东塬这边厂子一办起来,他们就发现能写能画可是重要的技能了,村里几个初中毕业的都去了做第二道第三道工序做精细活,跟着姚师傅学技术,其他村民却还是只能砍树扛木头,哪怕工分都一样,可能不能学技术对他们来说,差别可太大了。
再说了学了技术搞第二道第三道工序的人可以一直在厂子里,是厂子的正式工人,他们这些砍树扛木头的却是有力气就行,村民多,都想进厂子,只能轮换着帮忙干活,现在还不显,将来厂子有工资发的时候,那差别可就大了,想想这心里就懊恼得慌啊!
发现了读书的重要性啊!
可家里没有多少劳动力的人家还是犹豫,毕竟孩子再小,去捡个柴火,上山采个蘑菇野菜,或者帮大队里做些打猪草轻省的活赚少些工分也能给家里补贴一下,可去读书,别说要花钱供不起,就是不花钱这不赚工分光吃饭家里也受不了啊。
这下好了,不用钱,还有午饭吃。
这时下面一个婶子道:“程知青,这厂子做第二道第三道工序,你跟厂长当初选人的时候都是选的会读书识字的,但我瞅着有些工作其实不识字也成啊,那要是大队里办小学了,咱们这些年纪大的能不能也跟着学几个字?将来识了字的话,能不能也去厂子里学技术,干第二道第三道工序,做正式的工人?”
程柠一愣。
她整日里鼓励大家好好学习,其实也是为了让他们为将来恢复高考做准备。
却没想办扫盲班啊。
她挠了挠脑袋,这还没回答呢,下面却是有人哄笑道:“二花她娘,你是真想跟着学几个字,还是想去蹭一顿午饭吃啊?”
下面一阵哄堂大笑。
程柠也笑了出来。
她转头看了一眼韩东塬,却见他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她道:“二花婶子,咱们课室就在那里,有人想去旁听,只要不捣乱,不影响孩子们上学,尽可以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旁听可以,工分可是没得拿,午饭也不会提供。至于识了字能不能进厂子,咱们厂子以后隔上几个月就会搞一次考试,想进厂子的尽管来考试,考得好,人品过关,手艺好,咱们厂子敞着大门欢迎。”
这下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这位二花婶子是个爽直豁达的,她啐了大家一口,却也不介意,跟着大家一起笑出来。
有这么一打岔,下面的气氛终于热烈起来。

村民们就开始接二连三的提出些问题。
村民:“是只要职工都能申请,那家里不够房住,带着家里人一起住成不?”
程柠:“可以,只要是职工带着家人一起住,都可以,甚至家里住的越紧张,带进来住的人越多,申请到的把握性也更大。”
村民:“咱们这些就是砍砍树,锯锯木头,有时帮忙,有时干农活的呢?可以申请不?”
虽然对他们来说有些贵,但真需要住的地方的话,就算是一个月一块钱也要申请啊,哪怕只是短时间住上几天呢。
程柠:“做木材前期处理的村民同样是我们厂子的职工,也可以申请。”
村民:“那这宿舍的钱说是拿来办小学,咱们啥时候办小学啊?”
他们现在不仅不排斥孩子上学,还巴不得学校能早点办起来了!
程柠瞅一眼坐在那里的大队长大队书记,笑道:“这事得咱们大队长大队书记拿主意,咱们听听他们的。”
村民们对办小学突然高涨的热情让大队长和大队书记很高兴。
大队书记周朴槐迎着众人殷切的目光,笑道:“这就去办,这两天就跟公社去申请,手续办完,等学校起好了,就成了。”
他说着又搓了搓手,道,“还有一件事,跟韩厂长说的职工宿舍的事有关的,就是韩厂长和程主任刚刚说了,职工宿舍那边欢迎所有村民和知青申请,只是每间房每个月要收一块钱的,那边原先知青院那边的房子本来就是大队的,就交给大队去安排。”
“我跟有福大队长还有李会计商量了,这知青院的房子,咱也跟着韩厂长他们职工宿舍的安排来,开放申请,知青和家里住房困难的村民都可以申请,也是一个月一块钱,咱这收上来的钱也都用来支持办咱们的大队小学!”
大队书记说得那叫一个豪气。
村民们一听那叫一个欢喜。
跟村民们这边欢喜的情绪相比,知青们表情那可叫又呆滞又精彩了。
原本职工宿舍一共七间房,想着这新的七间,加上旧的知青院这边四间,韩东塬自己又起了一个小院子能住进去好几个人,那他们一共就十几个人,住十一间房子,还有两个院子,他们的住宿条件可终于能改善了,结果这职工宿舍不是专门给知青起的,村民也能申请不算,连原先的知青院都要交回给大队,还村民都能申请入住,然后他们住,也要一起给钱……
知青们一脸的问号。
所以敢情新起了宿舍,不仅不是给他们的,连带着旧的知青院也收走了?
有人举手,道:“没听说过知青到大队里住土坯墙茅草屋还要跟村民一起申请,还要交钱的,这合规定吗?”
周朴槐笑道:“一家的大队一家的事,那这十里八乡你听说过哪个大队的知青不用下地种田,只要进厂子上班就成,将来还能有工资拿吗?你这知青,要是对咱们大队里的安排不满,尽可以递申请转去别的大队,咱们绝对不留人,给你写好话送你走。”
众知青:“……”
村民们“哈哈”大笑。
对知青们善意的调侃和大笑也算是他们的生活乐趣之一。
接下来村民们七嘴八舌的问了一些问题,等大家都问的差不多了,渐渐只剩下了村民们自己小声的讨论声,韩东塬就敲了敲桌子,道:“请大家安静,除了这些,我们今天叫大家过来还有一件事。”
众人安静下来都看向他。
他就慢慢继续道:“是这样的,我们厂子才建,大家心里肯定对很多事都还有不清楚的,和有疑问的地方。知青这边就有人对咱们厂子,对职工宿舍,甚至对我们厂子领导都有些质疑,我们这次突然叫大家,也是因为知青这边有矛盾,闹了起来,这才索性临时召开职工大会。”
“厂子才起,需要我们一心才能继续发展下去,不然就像这一盘散沙,”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上竟然抓了一把沙土……是从桌上程柠才养的一盆花里抓出来的一把土。
他的手松开,沙土就洒了出来。
他淡淡道,“就像这一把散沙,风一吹,就都散了。所以咱们今天召开这个职工大会,目的不仅是跟大家说说这个职工宿舍分配的问题,同时也是答一答大家的疑问,一次性把该解决的问题解决,这样,我们大家以后才能安安心心,好好工作,大家一条心,把咱们厂子办好,把咱们上韩大队发展好。”
村民们吃惊。
竟然是因为知青们因为什么事闹了起来?
村民们可是有着一股子八卦天性的。
他们左右张望,望望这个,望望那个,热切好奇的眼神望得赵枝和蒋姗姗脸一下子又爆红起来。
原先赵枝那一席话本来已经说得觉得理壮起来,这会儿好像又没那么壮了……
顾竞文原本想站出来说“知青之间的问题就在知青内部解决”,可是韩东塬这么一上纲上线,让他想说的话根本就站不住脚。
韩东塬说完就转头对程柠道:“你来主持吧。”
程柠点点头。
她笑道:“其实厂子才起,什么都是从头做起,厂子的章程规矩也都是新立,大家有疑问,都是正常的,所以我们今天不是来说什么矛盾,判断是非的,主要是跟我们大队长,大队书记一起答解大家的疑问,像厂子刚刚说的,答完疑问,那大家以后就好好的安心工作,做好厂子,这样我们厂子才能越来越好,我们大队也才能越来越好。”
说完顿了一会儿道,“大家心里有什么疑问的,现在就可以举手问。”
没人再问。
知青们之前早就问得差不多了。
村民们都张望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然后周晓美从王晓娟那里一打听,好家伙,这哪里还掩得住,很快一大片都知道了,而且群众的想象力是巨大的,很快简直说什么的都有了。
下面的“嗡嗡”声简直一大片。
程柠也不急,最后就笑吟吟的道:“看来大家问题都问的差不多了,不过先前知青们提出来的疑问咱们都还没有一一解答,都让沈助理记着,沈助理,不如你就读出来,咱们一条一条跟大家解决吧。”
沈青点头,道:“好。”
她原先是侧身坐着的。
这会儿便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大家,道:“我刚刚收集了大家的意见和疑问,先一条条说,有错漏的,就还请大家补充。”
“首先是职工宿舍收钱问题。刚刚大家已经听到程主任跟大家解释过,这是因为宿舍资源有限,收取宿舍费是为了避免宿舍被滥用。所得我们厂子也不拿,会全部交给大队,支持大队办大队小学,争取让我们的孩子不用再风里雨里还要走上十几里的山路去别的大队或者公社上小学。”
沈青一条条说着,大家并没有意见。
原先赵枝和蒋姗姗还像被火烧一样,但听着沈青认真一条一条解答着问题,并没有针对她们的意思,人也放松下来。
“最后还有几条问题,”
她说着抬头看了赵枝和蒋姗姗一眼,道,“是关于咱们厂长自己起的那个院子。有个别的知青同志觉得厂长同志徇私,另外还表示这起房子,起一个厂房一个知青宿舍也是起,加上她们的房子也是起,反正是现成的人力,村民们只需要一点工分,用不着工钱,土坯墙是地上挖泥晒的,木料山上砍得,根本就不需要花什么钱,如果能顺带着帮忙起,也就起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下面的村民,问大家,道,“如果起房子不用钱,顺带着起起就行了,我想问一问在座的大家,咱们村民,家里屋子住得紧,不够住,觉着不用钱又不需要什么麻烦就能有个院子住的,举举手?”
“哗啦啦”下面举起了一批手。
沈青转头看向赵枝和蒋姗姗,道:“看见了没,赵枝同志,如果像你觉得,起房子不用钱,顺带着起起就行了,那全村的人都会想起,又凭什么轮到你?如果个个都要起房子,这地谁种?厂子谁来干活?村民吃什么喝什么,谁来给工分?大队里吗?你以为那些工分那些钱那些粮食是天上飞来的吗?”
赵枝涨红了脸,张了张口,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下面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开什么玩笑吗?顺带起?她以为她是谁啊?咱们自己村的人起房子想批哪块地都要经大队和公社批准,想请谁帮忙,都要先跟大队商量,跟村民事先说好约着合适的时候,也是不耽误队里的生产为先,但也要村民们愿意才行。”
“你谁啊?张口就现成的人力,用不着工钱,土坯墙自己挖泥晒,木料自己山上砍,你这么能耐你自己挖了泥晒,自己去山上砍呗,在背后嘀嘀咕咕干什么啊?欠着你,该你的啊?真是脸大如盆,还是洗澡盆。”
是周晓美。
她性子烈,口舌利落,还跟程柠交好,一听那赵枝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这哪里还忍得住?便连讥带讽机关炮似的“嘟嘟嘟”,气都不带喘的一串串骂了出来。
村民们一下子轰然大笑。
众人的哄笑声中,赵枝差点厥倒,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出来?
顾竞文眼看着情况失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赵枝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欺负。
他站了起来,愤然道:“沈知青,每一句话都有特定的场合,都有前因后果,断章取义都是不合适的。你很清楚,赵知青说的那几句话只是因为她看到蒋知青伤心,说出来安慰她的话,可能有些地方是欠妥当,但她当时一时情急……我认为,这些都是你们宿舍女同志之间私下的几句话,你有不满,完全可以私下解决,她有不对,你也完全可以私下教训,你这样拿出来当着整个大队的人说,却是十分不妥当的。”
“一时情急,看蒋知青伤心,安慰她的话?”
沈青原先还算冷静,看顾竞文站出来说这些冠冕堂皇,实际句句诛心的话,想到他之前也当着她和许冬梅的面说程柠“对赵枝有敌意,处处针对她”“怀疑她对所有容貌不错的女同志都有敌意”,想到蒋姗姗原先还只是性子直点,现在整个人都偏激得不行,心里那股怒气就再抑制不住。
她道,“安慰人的话,却句句在说厂长徇私,起房子很简单却不给别人起,因为程主任的到来,才引得我们宿舍跟别的宿舍不和?我看她不是安慰人,而是在处处挑拨!”
“你说这是我们宿舍女同志之间私下的几句话,是,如果她只是私下骂我几句,诋毁我几句,哪怕说的再难听,我告诉你,我会上前直接扇她两巴掌,但却不会把这事拿到这里,拿到所有知青,厂子所有的职工面前来说。”
“但是不是!”
“她挑拨的不是我跟蒋知青的关系,甚至不是程主任和蒋知青的关系,她说着句句似是而非的话,玩弄人心,挑拨的是每一个知青,甚至每一个厂子职工,每一个村民跟我们厂长,跟程主任的关系!”
“那些话,如果我不拿出来,当众替厂长,替程主任澄清,大家误会,浅则心中生怨,对程主任,对厂长不满,重则影响我们厂子,甚至我们整个村子大队的团结,一个员工对领导层不满,不信任的厂子,员工怎么可能做好工作?这样的厂子,又怎么可能走长远?”
“所以,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赵知青,顾知青,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你们不愿进厂子,那尽可以去种地,不要一边享受着程知青和厂长拿着自己钱垫出来办的厂子才享受到的福利,还要一边在私底下百般诋毁挑拨,你们这种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不,这还没放下筷子呢,就在骂娘的行为,请问,只是私下可以解决的吗?”
众人都被沈青骂得惊呆了。
到这个时候赵枝终于受不了,站起身哭着说“我没有我没有”,捂着嘴巴“呜呜”出声就要跑出院子,但却被周三婶子一把拦住,虎着脸道:“赵知青,事情还没说完,你可不能走!”
顾竞文搂着赵枝气得满脸铁青,可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三婶子,让她离开吧,”
这时程柠出声了,道,“我们厂子是人民群众的厂子,一个居心叵测,在背后百般诋毁挑拨,想要破坏我们厂子团结,意图阻碍厂子发展,毁掉厂子的人,也就不是我们厂子的人了。”
众人都是一震。
周三婶子也收回了手。
顾竞文回头狠狠看了程柠一眼,迎上的却是韩东塬阴冷的目光。
他差点把牙龈咬碎,转身扶着差不多已经晕倒的赵枝离开了。
众人目送着他们离开。
等都走了,再看回沈青和沈青。
人走了,这还继不继续?
继续啊,为啥不继续?
重点又不是批判赵枝,召了众人过来开职工大会是为了解除大家可能的误解,扫清隔阂,然后好好团结一心搞发展的。
程柠示意犹自气鼓鼓的沈青继续。
沈青深吸了口气,努力撇除刚刚被赵枝和顾竞文挑起的气愤之情,问大家,道:“除了刚刚离开的赵知青和顾知青,这里还有人对刚刚那个问题,就是韩厂长没有事先通知大家,邀请大家一起起房子有意见吗?”
这时大队长韩有福在旁边道:“这里我要跟大家说一句啊,韩厂长这建厂房,建学校,建宿舍,建院子,那都是拿了图纸明明白白找我跟周书记审批过,再拿到公社盖了公章的。”
“他自己出钱起的那个院子,是明明白白走了所有程序的。就我们大队里也好,知青想起房子跟我们咨询过的也好,我们都很明确说过,这山上荒地多得很,你们理由合理,自己开荒,我们觉得合适,就一定会批地给你,但要怎么起这房子,请谁起,我们一概不理。”
“所以韩厂长起房子,他走完了公社和大队要求的程序,然后他自己联系了村民,村民乐意,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别人是没资格多讲啥的,可千万别觉着他起房子这么容易,就该帮你也起一起,这世上没这个道理哈。”
村民们笑,有人就大声道:“我们可从没这么想,讨饭还有个讨字呢,想占人便宜还占得这么理直气壮,不就是应了一句古话,升米恩斗米仇哦,知青们不是城里来的,都读了很多书吗?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另有人道:“可不是,韩厂长是我们韩家村的人,他起院子,我们乐意帮忙,关你们其他人什么事,凑上来还顺便起,还咱们村民免费的劳动力,你咋不装个翅膀就上天呢?”
一句一句哄笑声中,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很多知青还是臊得满面通红,更别说半个当事人蒋姗姗了。
等大家都笑完了,院子里又安静了一些下来时,程柠却是又敲了敲桌子,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补充,其实韩厂长起这个院子,不仅是他自己住,今天我不如就跟大家说一下这个院子的安排,这个院子一共四间房一个堂屋,四间房,厂长会和廖主任一间,姚师傅和纪工程师一间,我一间,还有一间沈助理和孙知青的婚房。”
“这个院子,说起来不止是我们的住处,因为厂房那边只有公用的一间办公室,没有私人办公室,这个院子,就不仅是我们的住处,同时还是我们的办公室。”
“其实不管从住的角度,还是用的角度,这院子,就算韩厂长走厂子的公账,也都是合情合理的,但厂子才刚刚开始建,到处都要用钱,厂长考虑到这一点,才决定走自己私账的。”
“不仅是这院子,其实很多的花费,包括我们去北城搞业务坐火车,吃饭,住宿,这些,大部分都是我们自己的钱,并没有记在厂子的账上,你们也可以出去问问,有哪家的厂子,厂长连带所有的管理人员,都是跟大家一样拿工分,只往里面垫钱,不拿一分工资的。”
“建房子,绝不是像有些人说的,是免费的劳动力,免费的木材就能成的,这么多村民几个月的工分,吃饭,各种建筑材料,还有我们厂子,这几个月工人们的工分,请师傅的工资,所有生产的工具机器,材料,颜料,油漆,这些,哪一样不要钱?你们自己可以大概算一算,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告诉你们,这些钱,都是我带来的钱。你们不要说,哦,你有钱,那帮帮大家有什么关系?可是大家问问自己,你们真的一点压箱底的钱没有吗?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我的钱,是我下乡的时候,我姑姑拿给我的,跟我说,是我父亲的抚恤金,我姑姑替我收了十几年,没有用过,她是拿给我应急用的。”
“原先厂长办厂子,只是想着像之前一样,在大家农闲的时候,做些简单的小凳子,砧板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这样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至少可以补贴一下大家,让大家农闲的时候不至于饿肚子。厂长当初为什么不像现在这样,把厂子办大?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就是很现实的原因,没钱。”
“是我过来,拿了钱出来,垫进厂子里,厂子才能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你们觉着,我对厂子的付出就是理所应当,有些人占这个便宜就该理直气壮,还嫌占得不够吗?那我就告诉你,抱歉,我没有欠你,我父亲他战死边疆,国家补贴给我这个烈士遗孤的钱,更不是你理所应当应得的,应占的便宜,所以这个厂子办起来,等赚了钱,我不妨跟大家说,第一件事,我就会把我自己垫进去的钱收回来,请问这个大家有意见吗?”
有意见?
谁能有意见,谁敢有意见?
村民多是直爽的,早就直接骂知青们黑良心了,吃着人家烈士遗孤小姑娘父亲战死,国家补贴的抚恤金,竟然还在背后算计人家,黑人家,真是良心给狗吃了唷。
有的村民听得眼睛都红了。
在场的知青们也被骂得脸上讪讪。
哪怕不是他们干的这事,也觉得臊得慌。
等程柠说完,沈青再站起来问大家还有什么疑问或者意见,谁还能有?
韩东塬也被震住了。
他转头看着她,怔怔地,眸色如墨,一时看得都有些呆住了。

转头就冲他笑了一下。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让人站出来,说他拿出来办厂子的钱都是投机倒把赚来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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