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佬的短命白月光—— by五叶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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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会时间还早,两人就跟陈主任告辞,去了见程柠的老领导家具部一部的杨主任。
家具部一部是程柠下乡之前上班的部门,除了杨主任,程柠也打算看看旧同事。
毕竟以后还要继续做这一行,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咧。
不过隔了几十年,重生回来之后没几天就报名下乡,程柠对办公室的人记忆都不是特别清晰了,好在刚重生回来那几天还是有上班,倒不至于认不出来人。
两人先直接去了家具部办公室。
程柠拎了许多山里的栗子干果过来分给大家吃。
韩东塬不耐烦应付婶子大妈们,就站在了门口接待处等。
“哎哟,”
一位婶子道,“小程,之前听你突然说下乡,大家不知道多担心你,后来竟然听说你在乡下办了厂子,没几天就已经是办公室主任了,你们卖的那碗我也见过了,我还特意买了两只小碗给我孙子孙女用呢,你可真是厉害。”
程柠笑眯眯,道:“这都是我之前在这边上班,学到了许多东西,才能在乡下办厂子的时候能帮到些忙,还要多谢谢大家。”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韩东塬那么一大高个,又长得好看又凶悍,哪怕是站在了门口接待处,也很难让人忽略。
一位大妈瞅了一眼韩东塬,就冲程柠笑道:“小程,那是你对象吗?带过来一起见杨主任?怎么不叫他进来让大家也认识认识?”
程柠:“……”
她继续笑眯眯,道:“那是我们厂长。”
“哎哟,”
大家立即又多看了韩东塬几眼。
这么年轻?
虽然瞅着凶了点,严肃了点,但长得可真心不错,人高马大的,一看身体就好又结实。
看着这形象气质也不像是农村当地人。
她们的八卦立即又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跟程柠打听韩东塬,问程柠韩东塬是哪里人。
但这是家具部。
以前韩东塬负责对接施工单位内部设施配套装修的,家具部不可能一个人都不认识他。
有人就伸出了脑袋一看,道:“那不是总部那边的韩工吗?听说他下乡去了,哟,原来去开厂子去了啊,小程,难怪你们在乡下也能折腾出个厂子来,原来是韩工程师搞的。”
是偶尔会去现场看的周干事。
大家一听说竟然是总部的工程师,约莫嫌程柠说话太忙,立即又围去了周干事那边打听。
没出几分钟,就把韩东塬的家庭出身各种情况都打听了个遍,听得程柠差点流汗。
打听完了,他们终于想起了程柠,又问她:“小程,那你们厂长有对象了吗?我一个侄女也在合县做知青呢,要是没对象可以把我侄女介绍给你们厂长呢。”
程柠耳尖微红,瞅一眼韩东塬,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他似笑非笑,像是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程柠挤了一个笑容出来,冲那大妈道:“有了呢,何姐你还是给你侄女介绍别人吧。”
“哎哟,竟然已经有了?他那对象是在哪里啊?村里人还是也是知青?”
大妈继续问。
不仅大妈意外,连周干事都意外得紧。
“有了?”
周干事道,“韩工竟然有对象了?我记得以前听施工的师傅说过,他们要介绍对象给韩工,韩工直接说不用,他要求高,要比那电影画报上的女明星还好看才成,这怎么可能,咱们平时能遇上几个比电影画报里的女明星还好看啊?我也就见过小程你……”
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程柠:“……”
好尴尬。
就在众人都把目光看向程柠,程柠尬笑着想着该怎么撇清时,杨主任的秘书及时出来解救了她。
叫了她和韩东塬一起去了杨主任的办公室。
及至和杨主任寒暄完,谈完正事,从家具厂出来,已经是中午时间。
杨主任叫了两人一起吃午饭。
杨主任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倒不会有什么误会,说话就正常了许多,午饭时主要也就是问问他们乡下的生活,厂子里具体的事情。
这一天两人主要的任务就是来家具厂,下午就空了出来。
出了家具厂食堂,两人跟杨主任道别,目送杨主任离开,两人就一边往家具厂自行车棚走,一边说话。
程柠问韩东塬:“我们回家吗?”
“去北街的信托商店,”
韩东塬道,“我带你去买些东西。”
信托商店?
程柠的眼睛亮起来。
信托商店是卖旧货的商店,这会儿店里肯定能淘到不少好东西,很多古董旧货都卖得十分便宜。
他不提,她竟然完全没想到去逛一逛。
韩东塬看到她眼睛亮起来,心情也不错。
到了自行车棚,这会儿已经是上班时间,车棚里的自行车排得整整齐齐,除了他们,却一个人没有。
韩东塬一边推自行车,一边问她,道:“怎么不跟她们说你就是?”
“哈?”
程柠看他。
什么啊?
韩东塬看着她,道:“跟她们说你就是我对象。”
程柠这才想起之前办公室大家八卦的事。
她道,“三哥,这厂子里是藏不住话的,你信不信,今天我跟她们说过的话,明天就能传到刘副厂长耳朵里,后天就能传到你爸耳朵里了……哎呀……”
说到这里她突然轻叫了一声,然后懊恼道,“完了,我明明知道这个还跟她们说你有对象,改天要是传到姑父耳朵里,姑父不问你,可能跑来问我,或者让姑姑过来找我打听,就麻烦了。”
韩东塬瞅着她懊恼的样子却是笑了,伸过手来按了按她的脑袋,低声说了一句“傻气”。
程柠打开他的手,却问他,道:“喂,你以前真跟别人说你找对象一定要好看的,得比电影海报上的女明星还好看?”
这回韩东塬却不答她了,自顾推着车子往外走。
程柠拽了他车子的车后座,打破砂锅问到底,道:“是不是真的?”
韩东塬不理她。
她就道:“喂,那你要我做你对象是不是就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啊?”
说完调侃道,“那你暂时可真是找不到比我更好看的。”
韩东塬回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又伸手按了按她脑袋,道:“怎么就这么傻。”
按什么按,还按成习惯了。
程柠很恼怒的抓住他的手,使劲掐了掐,也掐不动,不高兴道:“你干嘛总喜欢按我,就是不傻,也被你给按傻了。”
韩东塬看她生气的样子却是心痒得不行,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笑了一下,想说句什么,可是他除了跟她说些特别情话的时候,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所以还是及时刹住了车,只道:“走吧,信托商店不少东西,你好好逛逛。”
程柠的注意力果然被转走,不过她想到什么,懊恼道:“我没带钱。”
韩东塬放开她的手,上车,脚蹬在地上,叫她:“上车。”
等她上来了,让她抱住自己,才道:“我带了。”
程柠抱住他的腰,问他:“那你带了多少钱啊?”
“几百总是有的,不够明天咱们再过来慢慢逛。”
北街是北城的一条老街,信托商店藏在了很里面,曲里拐弯拐了好几个小巷才看到一个老房子,韩东塬将车子锁在外面,两人进去,就看到货架上放了不少货物,多数是老旧的货物,瓷器铜器古董都有,还有外面很少见的一些老旧的进口货,像是照相机钟表之类。
里面人不算多。
程柠知道这会儿才是七五年中,应该是信托商店比较萧条的时候,等过了两年,很多人平反,又拿回自家的东西,这儿就该热闹起来的。
不过也还是可以逛逛的。
韩东塬给她挑了一个海鸥相机,款式有点旧,问了商店经理,要一百二十块钱。
一百二,程柠觉得有点贵。
商店经理笑眯眯,道:“这还贵?你知不知道百货商店一个海鸥相机要四百五十块,还得要相机票。我们这个是别人寄卖的,要用钱才贱卖的。”
四百五十块!
这会儿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可才三十块!
等改革开放之后有房子私下买卖了,一套小房子可能才一千块,一个相机四百五十块,这么贵的吗?
程柠还真没有什么概念。
不过有相机真的很好用,一百二十块钱……
韩东塬看她纠结的样子,直接找老板开发票,买了下来。
程柠瞅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拒绝,要了。
然后是一样一样的看其他东西。
大部分都是一些不起眼的旧物,毕竟这会儿虽然已经是七五年,大家已经没那么强烈地搞破四旧了,但很多东西还是不会直接明晃晃的摆出来出售的。
程柠淘了一些小东西,像是镶着宝石的小镜子,梳妆盒,她还对院子里的一套半新半旧的红木雕花家具有兴趣,可是买了也没地方放啊,她拉了韩东塬的手,跟他道:“过两年我们回来买层小楼,我天天要来这里淘东西。”
她倒不是想着用贱价买些什么将来好赚钱。
赚钱的法子好多呢,只不过这些年这里真的可以很便宜就买到很多好东西。
韩东塬看看她很自然拉了自己的手,很自然的跟他说“过两年我们回来买层小楼”,也不去想这个到底可行不可行了,直接道:“成。”
他瞅一眼那些家具,心道,其实买了拉到乡下去也可以。
就是这个行为有点蠢。
要是她肯嫁给他他或许会考虑下。
程柠不仅淘东西,还跟商店经理聊天。
仔仔细细问每一样东西的来历,韩东塬也很有耐心,就那么坐着看她跟经理聊天,惹得经理回头看了他好几眼,等程柠出去了,他去韩东塬身边,笑道:“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你这么有耐心的时候。”
韩东塬否认:“我一直很有耐心。”
商店经理“呵呵”了一声。
程柠从外面院子回来,道:“天都黑了,我们回去吧,今天有客人过来,我一起帮忙做饭。”
韩东塬一听到这个客人的事面色就有些不好,道:“哪个男人,值得你动手给他做饭?”
程柠:“……”
她嗔他:“你讲不讲道理的。”
且说回公社那边。
就在韩东塬和程柠离开村子回北城的这日,公社就让邮差给各大队送去了正式的招工通告。
通告上说了,让村民们在大队里踊跃报名,然后请大队长和大队书记从报名的村民里面筛选上三十个,当然了,像有些大队,例如上韩大队,因为有基础木工手艺的村民多,就允许五十个名额,三日后请各大队大队书记和大队长拿着筛选出来的名单去公社开会。
三日后,大队书记周朴槐和大队长韩有福就上公社开会去了。
王副主任主持会议,公社书记徐书记和薛主任旁听。
王副主任让参加会议的各大队大队长和大队书记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手里的名单,主要是介绍一下自己大队排的上号的木匠,自己大队的木工特色什么的。
各个大队都做了踊跃的介绍。
例如自己大队某家人是方圆十里有名的木匠,家里世世代代的都是做木工活的。
另有大队某家人曾经出门学艺了几年什么的。
轮到上韩大队,王副主任笑眯眯的,道:“周书记,韩大队长,你们来介绍介绍你们大队这边的情况吧,有多少人报名,他们木工基础怎么样?”
周朴槐干笑了两下,交上了一张空白的表格,对王副主任道:“不好意思,王副主任,虽然我们做了卖力的宣传,但我们大队没人乐意报名,所以一个报名的都没有。”
众人都是一愣。
王副主任先也是一愣,然后原先的笑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他垮着脸道:“周书记,你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一个报名的也没有?这是什么意思?联合起来跟公社搞对抗?”
他这么一说,原先还干笑着的周朴槐脸也一下子垮了下来,道:“王副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招工报名难不成不是自愿的?难道是有硬性指标要求的?”
他说着就转向徐书记,道,“徐书记,这以前可没有这个先例啊,都是谁乐意报名就乐意报名,没说村民不想报,咱大队里就得施压逼着他们报啊?”
徐书记摆手,道:“没什么硬性指标。”
他说着就跟王副主任道:“老王,你好好说话,别什么事就直接给人扣帽子,要是上韩大队没人乐意报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啥叫联合起来跟公社搞对抗?不稀罕进你那厂子就是联合跟公社搞对抗?没有的道理。”
王副主任原先垮着的脸已经涨红。
他道:“不可能,公社厂子招工,怎么可能没人报名?”
他问周朴槐,道,“是不是你们怕村民们都报名,你们竹木制品厂就没人了,所以拦着他们?周书记,你们要是这么做那就是你们不对了……”
周朴槐似乎已经不耐烦王副主任这副说话的腔调,直接道:“王副主任,你也别做一个帽子右一个帽子往我和我们老韩头上扣了。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是真想知道为啥我们村子一个人也不报名,行,你要是真想知道那我就直说了。”
“我们上韩大队的确有一批有木工基础的村民和知青,他们都是我们上韩竹木制品厂的工人,原本他们听说你们家具厂招人,还挺动心的,可是自从听说王副主任你在公社的会议上挤兑我们竹木制品厂的程主任程知青,竟然就因为她拿了她爸的抚恤金帮助发展大队的竹木制品厂,就要求她也要一样为你们家具厂奉献,大家伙一听,就都怒了,欺侮烈士遗孤,王副主任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谁乐意来这家具厂啊。”
王副主任听了周朴槐这话,简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拍桌子骂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这是谁造的谣?”
“当然是程知青自己说的,”
周朴槐给了他一个白眼,道,“王副主任你这也欺人太甚了,在公社会议上挤兑了人家,还翻脸就不认账,骂程知青胡说八道,造谣?”
他问徐书记,道,“书记,前几天王副主任在公社会议上到底有没有挤兑程知青?”
“有是有的,不过……”
“这不就是了!”
徐书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朴槐“砰”得一声砸在会议桌上的一拳给打断了。
周朴槐冲着王副主任道:“王副主任,你在公社会议上公然挤兑欺负我们程知青,还转脸就不认账,你知不知道,程知青虽然下乡时间不长,但在我们上韩大队,对我们大队对村民,那都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做了不知道多少无私的奉献,深受我们村民们的爱戴。你说,就你这种欺侮轻慢程知青的态度,我们村民怎么可能离开干得好好的竹木制品厂,跳到你们家具厂来帮你们干活?还有啊,”
“不单止是程知青这事,另外还有你跟叶湾大队顾竞文和赵枝那两个知青的事,我们村民哪个不知道啊,顾竞文和赵枝是谁?是在我们大队里尽搞各种幺蛾子,先挑拨村民和大队,村民和我们竹木制品厂内部管理人员矛盾,被发现了被赶出我们村子,临走还给我们村民下毒,直接导致数十个村民中毒的两个祸害,尽干些挑拨离间,阴险小人的事,你竟然跟那两人打得火热,你说说我们村民会不会报你们这个厂子?”
“他们又不是没活干,这万一你让顾竞文和赵枝进厂子,甚至进管理层,村民们不得害怕死?所以王副主任,你还真别跟我吆喝,这都是你自己招的惹的,跟我和有福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第74章 哈哈哈哈
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什么做了不知道多少无私的奉献,深受我们村民们的爱戴,众人听着周朴槐这么一番义愤填膺,义正辞严的话听得嘴角直抽抽。
不过王副主任就不是嘴角抽抽,而是气得差点要厥过去了。
他想否认跟顾竞文和赵枝有啥关系。
但这玩意是他能否认得了的吗?
他也算了解周朴槐,那就是个老狐狸,他既然说出口,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
他骂道:“他妈的谁知道顾竞文和赵枝是这么个东西?我问了过叶湾大队的大队长,他明明说过,你们给这两人的评语还挺好的。”
“挺好的?”
周朴槐一乐,道,“你真问过他我给的评语是个啥?我给的评语是想法很多,喜欢私下表达,容易引起人民群众误会,这算是多么好的评语?”
当然了,那是夹杂在一大串的评语之后,不怎么显眼。
王副主任:“???”
“当然了,他们又是下毒,又是冒用其他人名义写信挑拨这些事都是在离开后才发生的,评语上肯定没写,”
周朴槐“呵”了一声,道,“但韩东塬同志和程柠同志一个是我们大队竹木制品厂的厂长,一个是办公室主任,他们往公社这边也一向来往很多,跟你应该也打过交道的,程柠同志还帮你们家具厂做着家具设计呢,这都是正儿八经的好同志,结果王副主任你呢,你不信任这两位人品才干都是经事实和时间验证,得到组织上肯定的同志,你去信两个鬼鬼祟祟被赶出上韩大队的东西,听他们的挑拨,你这是什么心理?”
“听完挑拨你心里有个啥咱也不知道那也就算了,你是领导嘛,但你都不先去打听打听,不问问我,不问问有福同志,或者咱们上韩大队的基层群众,你就直接在公社会议上当着徐书记,当着大家伙的面上挤兑欺侮我们程知青?不管她是纯粹给你们好心帮忙的设计师同志,还是烈士遗孤,还是对我们上韩大队,对我们公社有很大贡献的同志,你这做法是个正常的领导能做的吗?”
王副主任:“……”
王副主任老脸涨得通红,真的是要吐血了。
他那天到底说了个啥?
他不就是想占点便宜,想着程柠家在北城,就让她管管小路干事的吃住吗?
不答应也就算了,至于一个一个大帽子往他头上扣吗?
他气得想要吐血,根本没法面对周朴槐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冲过去跟他大打出手。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他怒气攻心的骂了两句,转头看向徐书记,道,“徐书记,那天会议你也在这里,我说了啥,我说了啥?我不就是说她家在北城,家里要是有地方就让小路干事住一下吗?至于说什么挤兑欺侮吗?”
徐书记面色冷峻,伸手阻止王副主任继续说话,道:“这事你的确做得很有问题。如果你是一个普通村民,甚至哪怕是一个普通干部,问题都还不是很大,但作为咱们公社办公室副主任,尤其是作为即将开办的家具厂副厂长,这种做法是极为不妥当的,轻则冤屈了一个好同志,重则寒了广大群众的心,从一开始就坏了整个厂子的风气,这事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回头给我写一份检讨书,也好正一正咱们公社,和未来家具厂的风气。”
他说完就不再理会还想说什么的王副主任,缓了神色,冲周朴槐道:“哦对了,老周,那你们那边姚师傅呢?你有没有跟他提过,等我们厂子筹备好,就请他到我们公社这边来上几个月?”
周朴槐道:“书记,这事我们也正好想跟你说,”
他说着就看向大队长韩有福,道,“有福,你是管生产的,厂子那边也管得多,姚师傅的事,你来跟徐书记报告吧。”
韩有福就咳了一声,道:“徐书记,这事我们姚师傅说了,但不巧得很,姚师傅说他女儿十月要出嫁,所以六月底要回北城一趟,如果我们还需要他,就等十月他女儿出嫁再回来。不过他也说了,六月底之前,要是公社家具厂这边需要他帮忙,他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这下子本来就气得在按着心肝肺的王副主任又给气得差点跳起来。
他强忍着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道:“哦,那可还真是不巧呢。”
韩有福转头看他,没好脸道:“是啊,难不成你还以为他因为见不得你干得那些事,不想帮你的忙,特地安排女儿在今年十月嫁人啊?那你脸也未免太大了些。”
众人:“……”
村里人直率,哪怕王副主任面色再不好,会上各个大队的大队书记和大队长也都忍不住全部“哈哈哈哈”起来。
王副主任:“!!!”
他这一辈子的老脸都在这一天丢尽了!
徐书记却是处变不惊,笑道:“这样啊,那我们看看时间,要是需要的话,肯定会请他老人家的,另外他对咱们公社这么大贡献,他女儿结婚,我们公社肯定要随一份礼物,哪怕就是些土特产,也是我们的心意。”
说完就转头嘱咐在会上的小路干事,让他记下这事回头一定要提醒提醒他。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等各个大队大队书记大队长都走了,就剩下公社几位领导,王副主任就一拍桌子,跟徐书记道:“书记,这明明就是周朴槐和韩有福那两个老东西,他们不想他们竹木制品厂的人都跑到我们家具厂,故意在这中间使绊子!”
这事他倒也没记恨到韩东塬和程柠身上,虽然他现在对这两人也恼得不行。
可是这两人好几天前就已经去北城了。
他们的招工通告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才送去各大队的。
还有徐书记也一早跟他说了,那韩东塬已经应下,等从北城回来,就要到他们公社办公室任知青办主任一职了。
至于程柠,肯定也是要跟着他一起的。
那上韩大队的厂子,他已经交给了大队和另一个叫做徐建国的知青。
徐书记当时跟他道:“老王啊,这韩知青和程知青两人,都是品性正直又善良的好同志,就是一根筋了些,受不得委屈,你开这个家具厂,以后想要请人家帮忙的地方多着呢,干嘛想不干非要跟人家过不去,算计人家呢?人家到底碍着你啥了?你说说,人家程知青一小姑娘,才十来岁,面都没见过,亲生父亲就在边疆保家卫国牺牲了,从小无父无母,这长大了又到咱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下乡,多不容易,你这都一大把年纪,做人家爷爷都够了,非要欺负她一个小姑娘干嘛?看吧,你搞得人家直接撂挑子了,不仅家具厂不管了,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连大队的厂子都不管了,你说说你,你说说你,可真是!”
当时说得王副主任老脸也臊得不行。
难得的生出了一些羞愧之心。
所以这会儿他倒没觉得这上韩大队村民们都不肯来家具厂是韩东塬和程柠捣的鬼,而是周朴槐和韩有福那两个一个面儿上就是老狐狸,一个面上忠厚内里其实也藏奸的老东西搞得鬼。
毕竟现在那厂子可是那两个老东西下金蛋的老母鸡。
“你不干那浑事,他们就是想捣鬼也捣不了!”
徐书记不接他的茬,道,“你就别管他们了,他们大队村民一条心,你也没办法,就拿了别队的申请,照着原来计划走吧。”
“那怎么能成?书记你没听先前各个大队的报告吗?”
王副主任一下子急了,手上抓着各大队的名单,道,“你看看,你看看,就算是他们一个人才报成了三个,三分技能报成了七分,这些报名的人里,抓吧抓吧最多也就能抓个十来个能直接上手干活的,这厂子还要怎么开下去?”
原来那么自信,徐书记一说要办厂子,他就主动说要担这责任,是因为他也看到了上韩大队竹木制品厂发展得有多红火,这去家具厂做厂长,十里八乡的人都要求着自己,可比做这整天要挨家挨户探访,解决乡亲疑难杂症的办公室副主任要强多了。
也是因为他想着村民们谁不想来公社做工人?谁不以家里出一个工人为荣?
公社一办家具厂,就上韩大队也能来一大拨熟手,最好能把那个竹木制品厂一起并进家具厂来,再有熟门熟路的销售渠道,那家具厂能有多难办?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上手,竟全他妈的是问题!
更没想到上韩大队那边竟跟铁桶一样,一点水也泼不进去!
再说了,公社就拨那么一点钱,就给工人两个月的基本工分。
两个月,指望着厂子能自己赚钱养活工人?开玩笑嘛!
还有最开始机器材料的投入,公社说只贴一半的钱,贴一半的钱,难不成让他去找钱?
想到这些,王副主任简直急得火烧火燎,心跟火上烤似的。
这么一个摊子,到底要怎么办下去?
徐书记瞅着王副主任头发都要竖起来的模样,好一会儿才道:“先去干,干不了写个总结报告,说出厂子办不下去的原因,咱再开个会议,大家伙再讨论,看是要一样一样解决,还是先搁置。”
王副主任如释重负,道:“成,我这就回去总结。”
他站起来就走,然后就听到后面徐书记紧跟着就道:“还有检讨书,也别忘了。”
王副主任听了背后徐书记的提醒一趔趄差点就直接给绊地上了。
他猛地一回头,道:“书记,这到底是咋回事你最清楚……”
“是啊,我最清楚,”
徐书记看着他道,“我最清楚你又想拿程知青韩知青手里的好处,还想直接占了人家的厂子,同时还不忘听着顾竞文和赵枝的挑唆,想要想方设法的踩人家几脚,最好便宜都占了,人却被踩在脚底下翻不了身才好。老王,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啊!尤其是做领导的,更不能这样行事啊,其实这世上,不管你做了啥,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是说还是不说而已。”
他说着就从抽屉里抽几封信出来,道:“我这里还有好几封举报信,叶湾大队的,你们王山大队的,还有公社里的,都有,之前我一直都给你压下了,厂子的事你就给我好好总结,就算办不成,这副厂长你不做了,也得给我写个一二三四五出来,不然风波闹得越大,我都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