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康亲王世子染上怪病、药石罔效。
现代穿越来的雇佣兵界秘医应采澜,本以为可以抛弃“冲喜剧本”、“真假嫡女代嫁剧本”,换成“升官发财死老公”剧本,然鹅……
冲喜后,世子活了,鱼也欢了。
从此后,世子妃手撕狼爹、渣娘、贱妹,世子递刀;
世子妃脚踩皇子、掌掴公主,世子鼓掌。
某日,随从来报:“世子爷大事不妙,世子妃把皇帝拉下马了!皇子们也全部殒了!”
阎佩瑜瀑布汗:那以后谁当皇帝?
四肢酸软,昨夜的疯狂仿佛还历历在目。
还来不及细想,就有人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鸳鸯戏水大红锦被。
棍棒穿过垂落的床帐伸进来,对准她狠狠敲打!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那些下作事,真给太师府丢人!”
“二小姐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大小姐给打晕了,自己蒙上盖头、一个庶女代替嫡姐上花轿、嫁到康亲王府来!”
七嘴八舌的谩骂,不止一个人。
其中还夹杂着微弱的哭声:“呜呜呜……你们别这样……她也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呜呜呜……”
“我去!”应采澜咒骂一句。
她一个现代威慑雇佣兵界的秘医,丧命于基地大爆炸后,穿越过来遇狗血。
懦弱不争的原主,为了嫁给濒死的世子冲喜,打晕嫡姐……
代嫁?笑死!
那得多脑残,才会上赶着送死?
眼瞧着棍子又要打下来,应采澜当然不会任由别人打骂。
她一把捉住那根棍子,用力一扯夺了过来。
反手,打回去!
几个婆子哗啦啦四散,退出屏风外。
应采澜把喜庆的大红中衣套上身,下床穿鞋。
床帐在她身后落下,遮住了床上隐约可见的一个人影。
她过腰的头发被淋湿了,凌乱地披散在身后,额前的刘海湿哒哒贴在脑门上,还在滴水。
经过一夜奋战碾压,贴身衣物皱巴巴的像酸菜一样。
穿不惯这古代服装,系带也是松松垮垮的,堪堪把漂亮的锁骨给露了出来。
当即有人骂:“你不知羞耻!”
应采澜抬手按了按额头上的肿痛,凌厉的目光扫过这群女人。
仅是慵懒往前迈一步,她们愣是被她的气势震慑,往屏风外退出去。
她嗤地一笑。
叫的最欢的丫头,她认得。
是正牌新娘、原主嫡姐房里的大丫鬟春兰,陪嫁过来的!
在外面捏着帕子哭唧唧的,正是被抢了婚的「冤大头」——太师府唯一的嫡女:
应彩月!
她带着太师府几个有分量的婆子来的,将内室挤了个满满当当。
“好家伙!都来了啊?”
应采澜打了个呵欠:“一大早闯入别人婚房掀被子,到底是谁不知羞耻?应彩月,你不想怕陪葬不想嫁吗?怎么又来了?”
身为被声讨的对象,应采澜竟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着实惹得对方更气恼。
“二小姐做错了事,还不承认!”
春兰冲上来,扬起手要给她一巴掌!
应采澜倏地捏住她的手腕,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刚才我刚睡醒没反应过来,挨了打我认栽。现在还想打,呵呵,当我吃可爱多长大的?”
她用力一甩,春兰趔趄一下,扶着后面的椅子才站稳。
这时候,内室与外间隔断的帘子外头,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别吵了,冒充新娘糊弄我康亲王府,你们应家的确该给个交代!”
「便宜老公」的亲娘——
康王妃来了!
应彩月还在哭哭啼啼:“王妃,二妹乃姨娘所出,打小被惯坏了不太懂事。她见过世子几次便心生爱慕,想要嫁给世子,才会把我打晕,安排这一出移花接木!她着实是太喜欢世子了,没有坏心的!”
应采澜简直给她气笑了:“好一个移花接木,真是贼喊捉贼!”
她要是不知道就算了,偏偏——
原主无意中偷听到了王姨娘和应彩月密谋,知道她们想算计自己、以逃脱婚事,甚至还偷听到了自己的身世!
当年,应太师妻妾同一日产女,王姨娘安排了偷梁换柱之计,把两个女婴掉包!
这是个真假嫡女的剧本!
即便有朝一日诡计被识破,真正的嫡女也被养废了,谁也不会愿意承认她!
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原主想不开,才会服毒自尽的!
然后被塞进了花轿里,代替应彩月嫁进了康王府!
康王妃当然不可能听一个小辈吵吵嚷嚷:“都愣着做什么?进去把人给我拖出来,莫在里头扰了世子养病!”
婆子们很快冲进来,一哄而上把应采澜给围住。
应彩月无时无刻都在表演「姐妹情深」,跪下去磕头:“求王妃娘娘高抬贵手!是我太师府没把二妹教好。且容我将她带回去,父母亲定会好生教训,给康亲王府一个交代的!”
应采澜嗤笑。这手茶艺,顶顶的!
是吃定了康亲王府要脸,不会同意这样的事啊。
她挣脱婆子们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床帐内,在心里骂骂咧咧:
臭男人,昨晚对我逞凶斗狠,不是蹦跶得挺欢?
今天面对一群臭婆娘,就躺在床上死瘫!
外头,康王妃的话语掷地有声:“应大小姐,此事你说的不算!”
应彩月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她回头过来,楚楚可怜地对应采澜说道:“对不起二妹……是你做错事在先,姐姐人微言轻,实在是帮不了你了……”
应采澜懒得鸟她,退后一把扯开床帐,“你还想置身事外?”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撞入眼眸!
长长的黑发垂在身前,将近乎完美的脸遮去了一半。
明明看起来是风吹就倒的孱弱模样,那双眼眸却是熠熠生辉!
光影交错下,妥妥的西施捧心!
要命的是,他的眼角竟然有一颗泪痣!
大男人长这样的痣,要命啊!
应采澜可没心思欣赏病美人,怒斥:“吱一声会死啊?”
他失声一笑:“放心,谁敢动本世子的女人!”
应采澜:“……”呸,谁是你的女人!
下一瞬,他紧着抬手,捏着帕子捂住嘴,重重地咳嗽:“咳咳……咳咳……”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是康王妃进来了。
语带激动:“世子在说话?”
“冲喜真的有用,世子醒了?”
“来人!快点唤太医!”
应采澜唇角一撇,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这俊美男人扬眉,满眼玩味的笑意,那颗泪痣仿佛都栩栩动人。
“啧!”应采澜没眼看,移开视线。
刚刚松开床帐,一阵风飘过。
康王妃绕过屏风走到榻前,把她推到了床尾。
“我儿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康亲王世子,阎望、字佩瑜。
他是皇帝嫡亲侄子。
因着这层关系,打小成了太子伴读。
却不知为何,几个月前突然染上恶疾,群医无策、药石罔效。
每日只能躺在榻上,出气多进气少,昏睡多醒来少。
康王妃做主,用上一千零一招——
迎亲、冲喜!
说起这门婚事,也有缘故。
阎望小时候贪玩,没少干坏事。
原主姐妹俩满月的那日,大皇子跟他打赌。若他能混入太师府把嫡女偷出来,就把银月小弯弓送给他!
这不,他真去了。然后……
确实偷了个襁褓出来。
但,也偷来了一个未婚妻!
至于他偷来的到底是嫡女,还是庶女,外界不清楚。
反正,婚事落在嫡女头上!
阎佩瑜好不容易咳完,声音微弱:“母亲别慌,应二小姐一过门,儿子便感觉好多了!”
病了几个月,有那么点憔悴,却瑕不掩瑜。
真真如他的字——佩瑜,是块有光泽的美玉!
长得足够妖孽!
泪痣的存在,给他的虚弱平添几分脆弱感。
只可惜……
像个痨病鬼似的,恨不能把肺都给咳出来。
好似昨晚那个龙精虎猛、泰山压顶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康王妃不知道啊!
“看着是好多了?世子,你的意思是……要留下这胆大包天抢嫡姐婚事的太师府庶女?”
应采澜挑眉。
用得着加那么多前缀吗?
但她没怎么介意,双臂环胸,靠在床尾的柱子上。
她坚信,有人会跳出来蹦跶的。
不作不死,小绿茶精不跳,怎么有理由打脸呢?
果然不出所料——
应彩月给了春兰一个眼神。
绿茶代言人立即跪下:“王妃、世子,万万不可呀!二小姐今日敢肖想嫡姐婚事,为了嫁进王府偷梁换柱上了花轿;明日,指不定就敢爬到王妃头顶上作威作福!”
应采澜唇角一抽。
她还没说话,应彩月跟上了:“二妹,是你做错了事,你懂事一点行不行啊,赶紧给王妃跪下求个情!”
应采澜:“……”
她又瞥了一眼床帐里的男人,心想:放心,我特别懂这种事——欺负我的人,别想好过!
那「弱不禁风」的世子与她对视一眼,感受到了她眼里的威胁。
他气息弱弱,开口:“咳咳……若不是冲喜的效果好得很,本世子断然要将这狗胆包天的小妮子杖毙!”
看向她的目光,完全没有「弱」这回事!
狗胆包天的小妮子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却听得他继续说道:“但,我康亲王府自然不能吃闷亏。既然应家愿意嫡庶女都送来,不如姐妹二人都留下吧!”
应采澜瞪眼,杀人的眸光扫进床帐内。
大猪蹄子!他么还想姐妹同吃?
狗给他的胆子,也不怕黄瓜太脆一掰就断!
她正要反对,那「病秧子」朝她眨了眨左眼,重重一咳:“咳!本世子身子不好,以后就有劳二位侍奉病床了。”
那颗泪痣仿佛会说话似的,应采澜一听,灵机一动。
狗男人果然腹黑!妙啊!
把应彩月留下来,岂不是有的是机会磋磨她了?
应彩月不想嫁过来,而是有更高远的志向:
让原主去破坏原来的婚事,以后再找机会嫁给大皇子!
皇帝的儿子比亲王儿子香。
万一将来大皇子能踢了太子登上高位,那大皇子妃就是妥妥的皇后!
即便不能,那最少也是皇帝儿媳!
那么,就断了应彩月这个美梦!
应采澜冷冷开口:“世子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但是……”
“凡事有先来后到。”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我抬进来、世子还与我拜了堂……”
“因此,我当为正妻,我家大姐后来者……自然就是侍妾了!”
转头,她的声音娇软了几分:“世子,你说对吧?”
如此说法,惊呆了众人!
应彩月哭得更大声了:“二妹……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康王妃拧起眉头,“的确不合规矩。”
世子妃是个庶女,出去都让康亲王府低人一等。
对儿子有用、儿子也喜欢的话,留着做妾不就好了?
阎佩瑜刚想说话,但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咳咳!咳咳!”
应采澜挑眉,动作迅速地扑了过来,语气焦急:“世子你感觉如何?可是要喝点水?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有事我可怎么办啊?”
一副可怜兮兮,依附男人生存的模样。
然而,她的手,却按在了阎佩瑜的喉管上!
只要再用力一点,阎佩瑜可能就这么断气了。
应采澜贴着耳廓悄声说了句:“别忘了,我们昨晚说好的事!”
阎佩瑜一抬眼,看见他的新婚娇娘子一双美眸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他轻轻咳嗽:“世子妃先起来。”
这一声称呼,让康王妃愣住:“世子?”
他说世子妃。
便是亲口承认了应二小姐!
阎佩瑜闭上眼睛,呼吸沉重地道:“应大小姐留下,其他人回去告诉太师:既然他们开始了这场戏,叫停却轮不上他们了。”
说完,又开始拼命咳:“咳咳……”
“世子莫动气,我康亲王府,岂是这般好惹的!”康王妃同意了他的决定:“既然世子喜欢,应二小姐便是世子妃!”
应家这一手操作,简直就在爬上了康亲王府头顶上拉屎!
没办法啊!她儿子愿意接受!
你们嫡女不是不想嫁吗?
好!那就庶女!
秉承着打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的原则,康王妃也要把这个庶女拉起来做世子妃,踩死应家嫡女!
深呼吸都不能缓解康王妃心口的怒气。
她冷冷地看向应彩月。
这位娇柔的嫡女跪在地上,捏着帕子擦眼睛。
已经演了一早上小哭包,一双眼睛都是肿的。
康王妃看着来气,脸色更加阴沉:“既然应大小姐紧巴巴地赶来,想来还是很想嫁入康亲王府的!如此,便留下做侍妾吧!”
应彩月脸色一白,都顾不上哭了,猛地抬起头来:“王妃!此事跟我无关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康王妃冷冷地道:“是太师府欺人太甚,由不得你!”
应彩月这一回,哭得真实了:“王妃……”
应采澜冷眼瞧着。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了。
同时,她也看明白了:
她以后要生存的康亲王府内院,有绝对话语权的人,是康王妃!
所谓婆媳天敌,婆婆这么厉害,她以后怕是难以安生。
“闭嘴!”
康王妃呵斥完应彩月,又转头朝应采澜看过来。
话语里充满了敲打:“世子愿意承认你,你便好生服侍。你娘家乱七八糟的事,自己打理清楚!若有疏忽,让世子有什么损伤,唯你是问!”
接着对阎佩瑜温柔地道:“世子你且养着,我去与王爷说道说道!”
这位贵妇往外走,最后传来一句:“让太医过来给世子看诊!”
代嫁的事,到此拍板。
太师府的人慌了,赶着回去禀报。
应彩月也要往外走,应采澜大步上前挡在门口:“你想去哪儿呢,姐姐……哦不对!”
她倏地一笑,带着几分痞气,歪了歪头。
“如今我是正妻你是侍妾,左右咱俩年纪差得不多,以后就委屈你做妹妹,我是姐姐了!”
应彩月抓住应采澜的手臂,六神无主:“二妹,我是你的姐姐、是嫡女,怎么能做妾?再怎么着,我也不能跟你共侍一夫啊!”
“哦。”应采澜噗呲笑了,反问:“可你能不能做妾,跟我有什么关系?”
应彩月哭得更厉害了:“从小到大,王姨娘对你一直不太好。反而对我好一些,让你从小就很羡慕我。你怨恨我也很正常,但是……”
说着说着,那帕子又抬起来擦眼泪了。
应采澜将她的手推开,抬手拍了拍应彩月的脸蛋:“对,既然你对我这么不好,现在合该恶有恶报,不是吗?”
说得应彩月一怔。怎么不按理出牌?
“二妹,我们姐妹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只是心疼你,你不要这样针尖对麦芒地对我,好不好?”
“好啊。”
应采澜很爽快地答应了。
她露齿一笑,眼里却带着一丝杀气。
「啪」!
一耳光下去,应彩月的头都被打偏了!
应采澜笑得天真无邪、无比兴奋,双眼里充满了姐妹情深:“既然你不想要拐弯抹角,那我给你一个大比兜,够干脆利落的啦!”
“啊!”应彩月的脸迅速红肿起来。
她震惊地看着应采澜,不明白怎么能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个任由她捏圆搓扁的贱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强势!
应采澜掐着嗓子,装模作样地道:“哎呀大姐,实在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怎么不听话,突然就往你脸上抽过去了!都是我不好,瞧瞧你这脸都肿了,我好心疼你啊!”
不就是泡茶吗?谁不会似的!
应彩月脸疼,眼泪哗啦啦流:“二妹!你这般欺我,总要有个道理!”
她惯会做戏,脸上全是楚楚可怜的茫然,可眼里,还是倾泻出来一丝狠毒!
心里,定然是恨极了!
应采澜将她眼底里那丝愤恨看在眼里,表情突然一收:“来人,把应姨娘拉出去,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
眼神阴狠,宛若罗刹!
陪嫁的都是应彩月的人,不打紧。
世子的院子里,还是阎佩瑜说的算。
下人看着阎佩瑜的脸色,也知道他是由得应采澜做主的。
当即,把哭哭啼啼的应彩月给拉了出去。
新房内,可算是清静了。
床榻上突然传来一声哂笑:“呵!”
应采澜朝床榻那边看过去。
一勾眼角,就好像在放电!
“闲得蛋疼!”应采澜盯着看了一会儿,忍住了把那颗痣抠了的冲动。
她转身去衣橱那边,找衣裳换。
没睡醒就被泼了一盆冷水,还要跟她们玩儿了这么久,可是难受死了!
毒发身亡后,复活的身子不太利索,五脏六腑还到处疼;
昨晚又进行了运动,大腿酸软;
一大早撕逼损元气……
她快饿晕了!
阎佩瑜捂着嘴,低头咳嗽:“咳咳咳……”
应采澜把衣裳拿了出来,拧眉:“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玩什么聊斋?别装了!”
那妖孽咳嗽得越发厉害:“咳咳……世子妃……你摸摸,我头好烫啊!咳……”
应采澜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起来的确痛苦,没有奥斯卡级别的演技,都演不到这程度。
可是,昨晚的切身之痛告诉她:
什么病入膏肓?
不知餍足的刚开荤男人,每次都说最后一次。
怎么不见他快要病死了?
呵,狗皮膏药差不多!
她撇嘴吐槽:“你是中了不治之毒,但装成这样,真不至于!”
阎佩瑜挑眉,看着她,眸光带着点笑意:“不是装,真病了。”
对他能拿小金人的演技,应采澜没当回事,扬声道:“来人,给世子更衣,把湿了的床褥换了!”
完全没注意到,她便宜新婚夫婿,眼里浮现出来一抹执拗的光!
刚刚换好衣裳,突然听到丫鬟一声叫唤:“哎呀,世子妃,世子起烧了!”
太医本就在外面候着,因着小夫妻没传唤,不敢入内。
应采澜从屏风后走出来,伸手摸了摸阎佩瑜的额头。
“咦,还真的烧起来了?”
她转头对丫鬟道:“秋菊出去,把太医叫进来。”
然后转头,一脸嫌弃、眼里都是鄙夷地看着他:“你一大老爷们,身子怎么这么破。水都泼我头上了,没沾着你半点,这就病了?”
发烧了,阎佩瑜脸色从先前的苍白,开始慢慢变红。
他自己却不甚在意,相反还能冲她笑,“或许,是昨夜太猛了,整晚没穿衣裳,染了风寒?”
“……”应采澜瞪他,没好气地道:“你可病死吧,好让我当个寡妇继承你的财产,以后一个人逍遥快活!”
昨日,他是坐在轮椅上被抬着出去拜堂的。
见他人都不清醒、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心里贼兴奋!
送入洞房后,她盯着躺死在榻上的新郎官,一边给他诊脉,一边说:“这破身子啊,确实棘手!”
“不过呢,我能治!”
“但我为什么要给你治呢?”
“你死了,我只要遗产不要男人,不香吗?”
谁知道,因为这句话,死鱼变活鱼了!
“想当寡妇?没门儿!”
本来弱得呼吸都难的病美人,竟然突然睁开眼睛,猛地扑过来,直接把她给摁住,身体力行让她明白——
想守寡,先得当妇!
一开始应采澜是拒绝的,但是……
她初来乍到,爹不疼娘不爱的。
嫁进了皇室,上有公婆压着。
如果没有个依仗,只怕是寸步难行。
皇家娶进来的媳妇,怕不是想死快点?
这男人长得不错、身材也极好,到底谁占了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
回到眼前——“呵!”
阎佩瑜是没有生气,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泛着危险的光:“世子妃放心,本世子若是死了,一定会拉着你陪葬的!”
应采澜一怔。
本以为是腹黑大尾巴狼,可这话、这眼神,怎么看起来这么病娇呢?
他不是开玩笑。
她丝毫不怀疑,他真会那么做!
阎佩瑜说完话后,喉咙发痒,拼命咳嗽起来:“咳咳……”
应采澜摸上他的脉门。
阎佩瑜盯着她的侧脸,“我这身子确实容易风寒。不过你别担心,病成这样,昨夜不也没在床上亏待着你么!”
“滚!”
应采澜给他诊完脉,嗤笑道:“自己中了什么毒,心里没点儿数,还嘴硬!”
阎佩瑜掩嘴咳嗽两下,却还是笑着开口,冲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还有更硬的,你不是感受过?”
应采澜:“……”
这破路,他也敢开车!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当即一巴掌朝他脑袋上扇过去,给了他一个摸头杀!
“我的巴掌也很硬!”
硬核大比兜,爽不爽?
可这妖孽仿佛是个抖M,挨了打不但不生气,甚至还能笑出来。
他舔了舔唇,咳嗽两声。
眸光凶险地看着她,看得应采澜心里发毛,总觉得这腹黑病娇,下一瞬就会把自己的头给拧了!
但他没有。
目光最后落在她的额头上:“你脑门那肿包,让丫头给你上点药吧。”
应采澜懒懒丢出一句:“我自己能行。”
为了更换床褥,阎佩瑜挪到外间小榻上,太医给他诊脉,开完药告退。
应采澜端详着太医留下的药方,粗略翻阅了阎佩瑜的病历本。
“用这种药,能治好你才怪了!”
她嫌弃地将病历本往桌上一扔,朝阎佩瑜看过去,双臂环胸:“先说好,我给你解毒,帮你隐瞒病情。但你给我的保证要是做不到的话,我再毒死你!”
阎佩瑜粲然一笑,妖孽的面孔笑起来更加惑人,泪痣仿若都有点泛红光似的。
他挑眉道:“保你荣华富贵、夜夜笙歌,这点绝对做到!”
应采澜:“……”
荣华富贵就荣华富贵,后面乱入什么?
不开车会死啊!
见她脸色漆黑,他才又说:“你娘家的事,肯定还不算结束。不是你说的,要抱紧我的大腿,开创一份事业,打脸虐渣、走上人生巅峰吗?”
“你记得就好。”应采澜推开一丝窗缝儿,看着外面庭院中被迫跪着的那道纤细身影。
应彩月早晨过来,是为了搅黄这门婚事,另攀高枝。
可她怎么能想到,原主根本等不及,上花轿后就自尽了。
原主一死,来了个硬茬,反杀回去!
应采澜冷冷一笑:“你手底下应该有些可用的人吧?帮我个忙!”
“让人去街头巷尾,把应家把庶女嫁你为妻、嫡女送你做妾的事,务必在一日之间,传遍整个帝京!”
听到这话迅速睁眼,望着她的眸中,闪现着亮光!
他这一开心,对她提过的要求是主动满足:“因为我的病,母亲给我置了个药房,给你用。院子里的大丫鬟冬雪,那些事可以交代她去办。”
看来,冬雪是心腹。
应采澜眼睛一亮:“谢了!”
陪着他用了早膳后,立即钻进药房。
先给自己配一碗不伤身体的避孕药!
喝完后,开始忙碌配药制毒。
穿越后拿了宅斗剧本,她得拿出看家本领,做一些药物防身!
至于事业……
眼前的路太狭窄,不得不依仗阎佩瑜。
但,靠男人绝不是长久之计。
她从小混迹江湖,深知危险来的时候谁都不能信。
靠自己,才是王道!
回不去现代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得开创事业蓝图,让自己在这时代有安身立命之本!
次日早晨,辰时正,世子所居的蒹葭苑。
王姨娘来了!应采澜正在吃早饭。
天气热,她不肯里三层外三层地穿衣裳,只穿着一层中衣,外面随便披了件衫子。
一张小脸长得是很漂亮,但她……
右手拿着筷子夹着小笼汤包,左手捏着勺子喝汤!
裙摆下,一只脚踩在桌脚的横杠上,另一条腿伸直。
贪凉,小腿肚都露了出来!
吃没吃相、坐没坐相。
出身大户人家,正常母亲都该说教闺仪,但王姨娘没有。
她甚至连自己的「女儿」如今是什么模样,大概都没看清楚。
一进来便急匆匆质问:“昨日夫人给王妃递帖子,王妃拒之不见,你为何不帮衬说话?”
应采澜没说话,只顾着吃东西,头也没抬。
女儿成婚第二天,母亲就跑男方去,本来就不像话。
再加上娶亲被落了面子,康王妃快恨死应家人了,哪里还可能接帖子。
王姨娘丝毫没把应采澜放在眼里,嘴巴像倒豆子似的,开始嘚不嘚:“世子既然认了你,日后荣华富贵都是你的造化。但你嫡姐的未来,不能葬送在这里。你去跟王妃求情、跟世子求情,让他们同意、放你姐出府!”
听到这里,应采澜已经吃了个八分饱。
她懒懒问了句:“我是谁呀?跟王妃求情,人家就能答应?”
王姨娘完全没听她在说什么,自顾自说道:“要是不放你嫡姐,也没关系。那你跟我走,让你姐姐留下来做世子妃!”
应采澜:“……”
她一脸的不理解:“你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我放着好好的世子妃不做,跟你回去?你这是肚子饿了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