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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长着驴耳朵—— by七宝酥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30

为什么她会变成一棵树啊?
春早惶惑不已。
突地,草木窸窣,一道峻挺的身影从正前方路过。来人衣饰富丽,是红金相间的西方皇室军服,腰间别有银质的佩剑,但他的动作有些搞笑和诡异,像是拧上发条的锡兵玩偶,一直正步向前,目不斜视,也没注意到这里。
春早辨认出他是原也。
被困在树里的她寸步难行,只能求助大叫:“原也!帮帮我——原也……”
但那人恍若未闻,眼看着就要走出视野,急得汗流浃背的春早灵光乍现,变换称呼:“国王——”
仿若按下某个开关,男生漂亮的面庞转回来。
他脑袋上的两只长耳朵格外醒目。
春早无缘联想到驴耳朵国王。
不过奇妙的是,原也的两只耳朵都是洁白的,竖得很高,跟他那张标致无瑕的脸格外适配。比起驴耳朵国王,他更像是一位兔子国王子。
春早苦着脸央求:“救救我,我是春早。我被困在树里了。”
男生改换路线,笔直地朝她走过来,停在她面前,钻研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他问。
春早激动得树枝摇晃,抖落了一地叶片:“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树了,没办法走路,也没办法离开这里,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男生手撑下巴,眉头紧蹙。
思考间,他白茸茸的长耳朵还小幅度地前后弹动:“是不是需要什么解咒方式?”
话音刚落,春早头顶的密叶哗啦一动,一只巴掌大的青蛙从里面蹦跳到地面,呱呱两声,看看春早,又看看原也,开始循环发出声调古怪的腹语:“国王要亲吻这棵树才行!国王要亲吻这棵树才行!……”
春早瞬间清醒。
第一反应是摸摸胳膊,确认自己还是人类,然后在黑暗里急促地眨动眼睛。
女生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议,不知是因为梦的过程比较短暂还是梦的内容过于惊魂,所有细节还像走马灯一般在脑内放映。
春早双手搭脸,触到的肌肤热乎乎的。
这是什么鬼梦啊,莫名其妙又让人汗颜无地,以至于整张脸都皱起。
还好及时醒过来了,没有让这个梦的发展变得更为离奇……
春早后怕又暗自庆幸,平复几分钟,她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继续酝酿睡意。
然而她的大脑比连喝十杯雀巢还清明。
胸口还是怦动不停。
春早放弃收集瞌睡虫,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
打开的一瞬间,她厘清了这个怪梦的原因。
一定是原也那则童话故事的影响过于深入人心。
还有他的回答,也过于有穿透力。
当时她对那句话似懂非懂,就去百度看完整篇故事进行解析,继而回复他:国王是指被知道秘密也无所谓吗?
原也说:是即使有缺陷,我也要做那个站在最高处的人哦。
春早当场愣住。
……怎么可以用这么轻飘飘的口吻,讲出这么自大狂妄的话语啊。
但不得不承认,原也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至少在宜中,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国度”,如果把优绩作为兵器和武力,他不光是五边形战士,而且是实力最强的那一位,毋庸置疑。
她只能嘴硬吐槽:你好中二。
男生回了个可爱温良的笑脸::D
对话终结在这里。
春早退出短信界面,又登陆QQ,想去刷一下好友的空间状态。
第一条就是童越发布的王者战绩截图,一片蓝,配字“我的野王哥哥好棒~”
“……”
她想也没想给朋友点了个赞。
没想到被熬夜冠军童越抓个正着。
珍珠公主:?
因为一直将童越设置为置顶,春早就没给她备注过网名。而且每次见缝插针上线,目睹和收听她像盲盒一样随机变幻的耍宝ID及其背后的渊源,也算是春早课业之余的乐趣之一。
春早的食指停顿在屏幕上。
珍珠公主的另一条疑问已经甩过来:本人?
春早再无法装死:嗯。
对面问:吓死人了,你怎么这个点在线?我还以为你被盗号了。
我才是差点被梦吓死的那个好吗?
春早一边在心底咕哝,一边戳字:做噩梦醒了。
童越又问:你回家了?
春早说:没啊。
童越:那你哪来的网?
春早回过神来。
迟疑片刻,她将实情分享给朋友:我有手机卡了。
童越难以置信:??春女士幡然醒悟大赦天下了?
手指微微蜷缩一下,春早依旧选择讲真话:是原也借我的卡。
童越的反应像是在手机那头跳了起来:卧槽?
她重复她的回答:原也借你的卡?
原也借你卡!!!!!!!!!!!!
春早被她的感叹号晃到双眼:干嘛……
童越:你们怎么勾搭上的?
盯着“勾搭”二字,春早生出些许不自在,长长地吸气——呼气——才将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童越。
童越发来一张撒贝宁吸氧表情包,好像亲身经历那般激动:啊啊啊啊啊这个男的也太好了吧。
又说:上次在小卖部买水也是。
春早同意她的话:是啊,他人是蛮好的。
这两个礼拜相处下来,原也给人的感觉的确很好,进退有度,友善又细心。
聊天框里静默几秒。
童越说:快看我新网名!
春早刷新一下,发现她从“珍珠公主”变成了“嗑学家”。
春早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童越说:从现在开始,我将珍珠公主的尊贵头衔转交授予你,退居二线嗑CP。
春早听不来这些花里胡哨的:说人话。
童越连发N张不同类型的姨母笑表情包:你和原也的CP,我死嗑到底。
春早:………………………………………………………………
凝视着这堆字眼,梦境画面又不合时宜跑出来,青蛙的怪叫也绕梁不绝。
春早顶着张番茄脸,回斥:你有够闲的。
童越给出奇怪的关系链:爹的,你能不能有点志气啊,你现在是跟级草共享一张卡的女人了。
又好奇:你俩聊过天吗?
春早用手扇风,给脸降温:发过几条短信。
童越又是一顿咋呼:你们没加QQ?用短信聊天?我的爷爷奶奶都不用短信聊天了。
春早:……
春早辩驳:我今天也才拿到卡好吗?
童越:去跟他要QQ啊,正好让我分析一下原也的属性。
童越总爱通过异性的头像和资料页研究归类他们的个性,春早对她这一癖好深谙于心。
春早回:这没什么可好奇的吧。
童越的口气如同暴殄天物:你不好奇我好奇行吗!我好奇的要死了!那可是原也的个人资料!
此道不通,她另辟蹊径:问题是短信也有限额啊,你安心让原也多交话费?
这倒是把春早给问住了。
她将手机翻转过来,盯住背面。
确实,她并不清楚这张卡的套餐内容,也不知道开没开短信包,没准今晚的那几句聊天都要原也多缴几毛钱。
多亏童越提醒到点子上。
她忙不迭打开短信界面,数了数自己发送的短信数量,决定编辑一条消息问清楚套餐形式,外加给出添加QQ的提议。
或者,微信也行。
瞄到屏幕左上角时间已经是凌晨1:46,春早立刻收手。
还是明早再发吧。
夜深人静,万一把他吵醒。
跟童越打岔几句,春早终于摆脱这位即兴入坑一秒上头还问东问西的狂热“CP党”,关掉手机,昏昏睡去。
作为一名鲜有八小时标准睡眠的高中生,原也从不会荒废每一个周末的早上。
不过,不是为了一日之计在于晨,而是要睡到日上三竿,补足电量,再留到上学期间慢慢耗能。
临近晌午,原也逐渐转醒。
卧室窗帘的遮光效果并不好,日光嚣张地挤来屋子里,床上的男生拱了下身,抬手盖住眼睛,少刻,又垂下去,拿起枕畔的手机看当前时间,视线随即滑至下方的信息提醒。
指端往上一划,点开。
男生浓眉稍扬。
居然是隔壁的女生发来的,长度堪比小作文,时间是早上7:47。
“打扰了。
昨天睡前我突然想到发短信是不是会有数量限制,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给这张卡开过短信包,所以有些担心你会多花钱……以后联系用QQ或微信会不会更好一点?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加个QQ/微信吗?”
粗略浏览一遍过后,原也又一个字一个字地重读。
每个字都是水果味儿的圣诞拐杖糖,他的唇角被一点点吊高。
原也随意抓两把蓬乱的额发,撑坐起身,输入:
-好啊。
并键入几位数字。
靠墙等待几分钟,有饭菜香漫来房间,原也侧头看一眼门板,心领神会,从床上下来,扯开窗帘。
房间顿时变得像撕掉覆膜的亚克力盒子一般通透。
原也开门出去,果不其然,女生正在和她妈妈吃午饭,见他出来,她飞快抬头看过来,刘海下方的眼睛亮晶晶的。
原也下意识跟她笑了一下,无声版。
春早顿住,筷子尖还咬在嘴里。
春初珍背对他夹菜,听见动静也回过头去。她见男生明显刚起床的样子,不禁打趣道:“小原昨天夜里做贼去了?”
“嗯,”他笑得更开了,没有否认:“啊。”
春初珍被少年人朝气蓬勃的笑容侵染,跟着乐呵:“偷到什么好东西了?”
原也没有回答,只露出“不可说”的脸色。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春早拧起眉。
尤其妈妈和原也逗完嘴,男生又望过来,抬起胳膊,用拇指隔空示意屋内两下。
什么意思?
回了消息?
可不可以传达更准确一点的肢体暗号?
男生从她身后路过,绕去卫生间时,春早也有了一点被拎高心脏的紧促感。
她三两下将碗底的米饭扒完,回到卧室。
春早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看门,焦灼感爆棚地等了半个钟,妈妈终于收拾好厨房和餐桌,回自己房间午睡。
路过时还替她带上房门,叫她赶紧休息,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春早阖上历史笔记,用最轻最慢的手劲将门锁上一道,钻回毯子里。
打开手机。
原也果真回了她消息。
春早迅速复制那排数字,搜索用户。
对面通过得很快。
总算加上了。
春早舒了口气。
原也的网名非常简单,仅一个:X。
头像也是同龄段男生惯常会用的那种漫男头。
正思量着要给出什么样的开场白时,男生无缘无故地提出问题:
“你这么喜欢上学么?”
春早一顿,纳闷:啊?
他指出:你的网名。
春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ID,“小鸟说早早早”。
取自某首知名童谣: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
春早抿抿唇,决定告诉他残酷的真相:有没有可能,它还有另一个版本?
彼时原也正在巷子里的面馆吃饭,极为袖珍的一家店面,不过四张矮木桌,只用于造福周边的街坊四邻。
好看的男生倏地被面汤呛到。
确切说,是被女生的回答逗笑,所以才会呛到。
他放下手机,换杯子喝水,没等咽喉不适完全缓解,就又举高手机,将女生生怕他不理解,贴心后附的一张恶搞改编歌词截图打开,再看一遍: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
一拉线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上天了~
作者有话说:
这么可爱?不确定,再看一遍
这首改编童谣算是初代朋克厌学了吧哈哈(微笑

春早想到了原也会笑。
但没想到他还能发来两个大拇指捧场,这种常驻家族微信群的聊天方式放在原也身上属实有些违和,也很难瞧出是褒是嘲。
春早只能回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表情包——还是从童越那儿偷存的。
原也没有将本次聊天就此停止,又问:这么讨厌上学么?
春早想了想:也不算讨厌吧。
那感觉说不上来。
喜欢不够格,讨厌也不至于。
只是从她有念书的概念开始,上学对她来说都更像是一张用于抵御外界侵扰的保护壳,学习的过程就是不断地把它加宽加厚,编织起更多安全感的同时也封闭起自己——不是没给自己开过天窗,但通常在窗后等候她的都是春初珍如同深渊凝视一般的眼瞳。
稳定的成绩给予了她百毒不侵的能力,也使得她的四周变得密不透风。
学习,就好像在用一件不那么趁手的攀岩工具,掌心周而复始地起茧生痛,但悬在半山腰的她别无选择。
要么接着攀爬,要么万丈跌落。
怎么可能甘心退回谷底,谁都知道,最好的风景都在峰顶。
她不信原也不明白。
于是也问他:你喜欢上学吗?
原也的答案令人吃惊:喜欢啊。
春早怔了会,心头渗出几分无法言说的苦涩。也是,住一起半个月了,几乎看不到原也看书做题,轻而易举飞越万重山的家伙怎么会懂她这种一步一个脚印勤为径苦做舟的学习狗。
她回了个“哦,是吗”。
对面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的回答?
春早连忙打字否认“没有啊”,刚要传送出去,那边又回了消息。
原也:我喜欢上学,是因为不用回家。
春早沉默了。
我真该死啊。从睡前到醒来,春早都在唾骂自己,明明昨晚已经知悉他的家庭状况,却还这样暗忖这位雪中送炭的大好人。
因为要给童越送作业,下午四点多,春早就假借“提早返校看书更专心”之由,去往宜中门口的奶茶店。
童越已经在里面提前占领卡座。
一见春早进门,苦等她二十分钟的女生立刻焕发生机。
“上帝,你终于来了。”童越忙将没开封的大杯果茶一指禅抵过来。
春早摘下书包,抽出提前用燕尾夹整理好的讲义,递给她。
童越埋头“笔耕不辍”;春早吮两口果茶,无所事事,将书包侧袋的随身单词本取出,默默翻看和背诵。
单词本是体积袖珍的卡扣款,经由春早亲自整合,厚厚一沓,每一页字迹都工整如印刷体。
童越一心二用,问起春早加好友的事。
春早翻看活页的手一顿,回答:“加过了。”
童越撂下笔,抻高脑袋,十指乱舞,恶魔低语:“让我~看看~他资料~”
春早说:“我没带手机出来。”
童越垮下肩膀:“……你这卡借的意义何在?”
“我很自律好吗?”春早淡淡说着,将那页掀过去,目不斜视:“不过可以描述给你听。”
“请讲。”童越求知若渴脸。
春早的视线停在相同的一颗字母上:“他的网名是,X。”
“字母埃克斯?”
春早点头:“嗯。”
“原也……”童越凝起眉,掐指分析的样子堪比街头算命先生,“他的名字里没有X哎。”
“要死,他是不是喜欢什么名字里带X的女生?我名字里没有X。”
“你也没有!”童越按胸做心梗状:“怎么可以?哦到尅!”
春早瞟她一眼,对她的爱演个性和三级跳思维保持沉默:“……”
童越重整思路:“名字先放一边。头像呢。”
“漫头。”
“男的?”
“嗯。”
“谁?”
“我怎么知道?”春早莫名地望向朋友,她一看就是那种对日漫知之甚少的人吧。
童越飞快掏出手机,专心致志扒拉一阵,随后竖高面向春早:“是这个人吗?”
春早聚神看看屏幕里的图片,回顾道:“好像就是诶……”
童越瞬间冷脸,按灭手机,将它倒置回桌面,低头执笔。
“怎么了,”春早被她急速降温,心如死灰的样子逗到:“这张头像有什么典故?”
童越看她,呵口气:“折木奉太郎,背后使用者非丑即渣。”
“我的CP死在我刚粉上他们的第二天,我很难过。”她狠抽两下鼻子,佯哭,继续奋笔疾抄:“收心学习了,勿扰。”
春早笑意加深,拿起她手机研究:“渣男?图里这个男生看起来还好啊?”
“你不懂。这个角色没问题,但用这个头像的男的太容易踩雷了,”童越把手机抽回来:“如果原也再找你聊天,我建议你看看就好。”
不管友人是否言之有理,春早还是比较赞同这个提议的。
该怎么形容原也出现之后的生活呢。涟漪,裂隙,还有不那么明显却也不容忽略的三级震感,全是不稳定因子。
不稳定等同于不安全。
约定好的请客一结束,她势必会让自己回归到熟悉的安稳中去。
今天晚自习是老班值班。
陈玉茹向来不苟言笑,眼神锐利可敌博物馆红外线警报器。
所以从开始到结束,整个三班都落针可闻,仅有沙沙书写音,无人敢交头接耳。
临下课时,她从讲台后起身,叫了声“童越”。
童越是班里老大难,成绩虽不拖班级后腿,但常年在规章制度的边缘反复试探,是陈玉茹心目中的雷区蹦跶第一人。
童越以为自己又有什么“罪行”被揭发上报,心头一怵,扶桌缓缓起身。
春早回头看她,也默默替朋友捏把汗。
预想的午门示众并未发生,陈玉茹只是简单交代两句:“马上要国庆了,下周有领导来学校检查,正好轮到我们班出公共走廊的黑板报,你这个宣传委员可以行动起来了。”
“明天课间去教务处领材料,”她环顾一圈:“班里再找两三个人,尽早弄完。”
童越宽下心,满口答应,刚要小嘴抹蜜再拍老班两句马屁,陈玉茹已经嫌弃地叫她坐回去。
童越立刻双唇紧闭。
无需童越多言,自她接受任务的那刻起,有着多年默契的春早就做好了当帮工的心理准备。
周一课间操时间,得到老班允可,她陪着朋友去了趟资材室,被抓来义务劳动的还有个同班女生。
她叫丁若薇,画工较之打小就在少年宫学国画的童越有过之无不及,据说初中就开始在网上卖头像挣外快。
三人分工明确。
童越负责规划区块和大标题;丁若薇负责图画和上色;春早则负责板书。
最后如有细节问题,再一齐查漏补缺。
童越和春早一左一右提着大袋画材回班。
丁若薇走在一侧,在手机上四处搜寻爱国主题素材图片找灵感,不时给童越瞄几眼,参考她意见。
因为公共区域的黑板面积较大,而且保留时间较久,就不能像班级黑板报那样只需要用到简单的粉笔。
回教室后,两位“大触”在后排清点画具、粉笔和水粉颜料,一边嫌弃地碎碎念。
童越:“啧,都是什么便宜货?笔杆上连个牌子都没有。”
丁若薇:“有就不错了,你还要啥自行车?”
春早安静地竖着耳朵听,一边将班级值日用的所有抹布集中起来。
中午回家,春早提前告知妈妈晚自习前不回来吃饭,也没敢讲是要帮童越出黑板报,不然她铁定不答应,还要逼逼赖赖一个世纪。
童越提前备好面包和盒装奶,作为小团队的赶工伙食。
以最快速度囫囵充饥后,三颗脑袋并停在偌大的黑板前,半晌未动,又面面相觑。
上学期四班留下的建党建军节板报基本没掉色,起码八成新。
光清理就是个大工程。
童越绝望地哈口气,假装捋袖子,鼓劲打气:“姐妹们,动起来吧。”
春早将拧干的抹布分发给她俩。
为图效率,她们仨一人负责一块领地。不过十分钟,黑板下半部分的图案和文字就被擦拭得一干二净。
丁若薇身高一米七出头,清洁区域明显要比左右两边多出一截。
高挑的女生后退几步,看看面前这张参差不齐的“柱形图”,笑了笑:“我还是去搬两张椅子来吧。”
童越看她:“你一个人搬啊?”
丁若薇耸耸肩,语气无所谓:“两张椅子不算重啦……”
童越将抹布揣进粉笔槽:“我跟你去拿吧。”
童越追着她离开原处。
一时间,黑板前只剩下春早一个人,突如其来的安静多少让人无所适从,尤其这个点还在晚自习前,身后不时有学生穿行而过,还都会好奇地往她这里打望一眼。
春早将湿抹布捏在手里。
干站着不动似乎更奇怪……
她看看左侧那栋丁若薇创造出来的,明显要高出她“两层”的黑色大楼,踮起脚,给自己面前的“平房”划出一道湿漉漉的弧形屋顶。
又蹦跳两下,费劲地给它糊上一对高矮不一的粗天线。
身边遽地有人驻足。
余光里,半塞在粉笔槽里的那团抹布被随意捡起,春早以为是童越她们回来了,侧头刚要招呼“哎,你们……”
动作骤停,词句也阻在喉咙里。
旁边站着的人是原也。
男生单手扬高,很是轻松地够到了黑板最顶端。
他没看她,也没说话,心无旁骛地擦拭着。
从春早的位置看过去,他直峭的鼻骨之后,是被高处楼体和回廊切割开来的,日暮的天空。
它就像油画里的湖泊,大片的暖色调,浓稠,宁静,不会流动。
看久了就会被掠夺走呼吸。
春早觉得自己心脏的存在感变得过分强烈了,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攫紧。
简单几下,童越的区域就被男生清洁干净,他这时才低下头来看她,逆着光的眉眼愈显黑浓。
春早生怕慢了地偏开眼睛。
她发现自己的右手还带着抹布按在黑板上,许久未动。
春早匆忙放下,思索要如何与他搭话。
但他先开口了。
“借个道?”
走廊里人来人往,他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这样问她。
“不然不太好帮到你。”他提示春早面前的高处。
“啊……好。”春早反应过来,往右边平移两步,让开位置。
男生也朝她的方向逼近。
比之前更近。
倘若她抬起胳膊,也许就会触碰到他的身体;但若再次走远,又会显得不得体又刻意。
春早茫然又紧张地僵立着。
高处的手臂还在大幅晃动,还有他的袖口,洁白的校服衣摆,都在动。明明有那么多不容忽视的存在,她的目光却再也找不到憩息地。
最后,定在低处,刚刚被她久压过的地方。
那里留下了一小块深黑色的湿迹,细看像一颗爱心。
春早瞳孔一紧,迅速抬眸观察原也。确认他并未注意这里,才抬起左手,装不经意地连蹭两下,好让它的轮廓彻底走形。

◎咖啡上的奶泡◎
丁若薇不是很明白,她刚尾随童越走出教室,对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掉头,还用架在身前的椅子一寸寸地把她拱回门框内。
并且急不可耐地催促:“回去回去!不用拿椅子了,快放回去!快点!”
丁若薇:“搞什么?”
童越微妙一笑:“有理科班的高个子男生帮忙擦了。”
“谁啊?”丁若薇正要探头一看究竟。
童越将她扯回来:“一位不愿留名的好心人。”
丁若薇:“?”
两个女生双手空空回去,童越打头阵,停在不远处扶额眺望:“春早啊,怎么才这一会儿,我们的黑板怎么变得这么干净啊?”
春早含糊不清回:“……有人路过帮忙擦掉了。”
“哦?”童越小跑过去,勾肩搭背:“我还以为你飞起来擦的呢。”
春早:“……”
她眼角微抽,挑开童越小臂,继续对付黑板上的那些颜料残渣。
童越像螃蟹那样一步步挪去她身侧,拱她肩,嬉笑两声:“嘿嘿,我又仰卧起坐了。”
“什么?”她常蹦出一些春早根本听不懂的词汇。
童越脸上跳起眉毛舞:“我这个cp狗又仰卧起坐了。”
春早警惕侧目:“你看到了?”
“你俩在黑板前缠缠绵绵,想看不到都难哦。”
春早霎时语调发急:“谁缠缠绵绵了?”
“好好好——”童越抚平她有了皱褶的情绪:“是我,我缠缠绵绵,我跟丁若薇缠缠绵绵。”
一旁丁若薇隐约听见自己名字,插嘴道:“你们嘀咕什么呢。”
童越看她:“在偷偷商量怎么把最多的活留给丁若薇。”
丁若薇失笑喊“滚”,顺手拿脏抹布丢她。
童越一个灵活闪身,抹布正中春早胳膊肘。
丁若薇忙抬手苦笑,一边抱歉,一边去捡。
春早忙说“没事”,提前一步拾起来,交还给她。
从女厕洗干净手出来,晚自习的上课铃刚好奏响,三个女生互看一眼,慌手慌脚地朝教室百米冲刺。
女孩子的莺声燕语像香饵一样散落在走廊里,诱得一班二班许多男生抬起头来找。
原也的同桌也扬高脑袋。
“几班的啊,这么疯?”话虽如此,眼睛却是粘在那三道轻盈的蓝白色身影上面,一刻没挪开,直到她们完全脱离视野。
自如飞旋的三菱中性笔被原也卡停在指间。
男生眼皮半掀,也瞥了瞥已空无一人的窗,微弯起嘴角。
第一节课是英语随堂测试。
英语是春早的擅长科目,常规考试通常提前半小时就能完成整张试卷,相对简单的随堂测更是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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