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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继母日常—— by明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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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瞧婆婆沈氏神情轻松,便猜是伴读一事有了好的解决办法。
不过她很知趣,什么都没问。
只笑道:“一眨眼,四妹出嫁也有好几个月了,前两日澈哥儿还念叨着呢。”
杨氏倒没夸张,四姑子嫁人前,偶尔会往她院里送些小玩意,她两个儿子都挺喜欢的。
几个庶出姑姑里,除了大不了几岁的温然,也就记得温叶这一个。
沈氏看完后又将信装回去,等温父下职回来,还要拿给他看的。
“圣上为公主挑选伴读一事,我们家就不掺和了。”沈氏同两位儿媳道,“不过五姑娘既符合条件,参选是一定要去的。”
否则让圣上知晓了,还以为是温家不敬皇家呢。
旨意上说只在五品及以上官员家中选,不仅温家符合,杨氏和柳氏的娘家也在条件之内。
杨氏听明白了,脸上笑意不禁明显了些。
她娘家有个侄女,今年八岁,还算聪慧机灵,正好合适,如果没有小姑子这个竞争对手,又能多一分胜算了。
公主的伴读啊,有了这么一层身份,日后长大说亲,选择都能更上一层楼。
柳氏就没想这么多了,她几位兄长都没有女儿,所以就算是有这方面的念想,也没有条件。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上。
也不知是男是女。
一举得男当然好,不过柳氏心底还是挺期望是个女儿的,物以稀为贵,温家下一辈还没有女孩,她头胎若能生一个,婆婆应该会喜欢。
柳氏嫁进来这么久,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会选中温家了,除了与婆婆的手帕交这层关系外,至少在温家,她不用担心生女儿会受到冷落。
给常姨娘的信,沈氏让银霜亲自去送。
温叶嫁人后,常姨娘身边只剩下小女儿,日子还是要过的,只是没了温叶,少不得多了几分寂寥。
温然争气,每日都很用功读书,风雪也不间断,常姨娘欣慰的同时,经常会想起已经嫁入国公府的大女儿。
不过府中学堂已经放了年假,在正月十五之前,温然都不用去了。
她现在每日按照放假前就制定好的计划,每日按时完成课业后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常姨娘。
银霜过来送信,金桔一听是四姑娘的信,立即领着银霜进屋,同常姨娘和温然道:“姨娘、五姑娘,四姑奶奶来信了。”
屋内,温然在练大字,常姨娘坐在一侧,绣些小物件打磨时间。
听到金桔激动的话音,常姨娘迅速放下绣品,快步走过去,看向她身旁的银霜,同样有些激动问道:“银霜姑娘,可是真的?”
银霜将信奉上道:“回姨娘,这是夫人命奴婢送来溪翠院,的确是四姑奶奶的信。”
常姨娘高兴接过,道:“真是麻烦银霜姑娘了。”
银霜没说什么,送完信,便告辞了。
常姨娘拿着信回来准备与温然一起看。
信挺长的,温叶没写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像是聊家常一样,写了她这段日子都做了什么事。
温叶想,常姨娘和温然应该挺喜欢她絮叨这些的。
常姨娘的确欢喜,即使没法回信,但从女儿的信中,看出她看过得好便已经很满足了。
温然也高兴,看完四姐的信,她感觉读书都更有劲头了。
不过心性再早熟,也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温叶着重在信上描绘了那两日在庄子上的生活。
铁锅炖大鹅引起了温然的注意,提起这道菜,她一双杏眼都透着亮。
常姨娘摸了摸小女儿的头,笑着道:“你姐姐在信最后附了做法,明儿我就让小厨房给你做。”
府中的大厨房是不会供应这种吃食的,好在溪翠院有小厨房,想吃什么,自己掏银子去买,不费事。
得了准信,温然开心笑了,然后道:“姨娘,我继续练字去了。”
她要好好读书,争取从父亲那多得一些奖赏,然后全部攒下来。
四姐花钱大手大脚,她得多帮着存一些。
常姨娘看完信,也有精神了,重新拿起绣件,继续。
她别的本事没有,绣工活还是不错的。
国公府,西院。
温叶午觉睡得有些久,醒来后都快申时了。
想到很久没打牌了,温叶让桃枝将牌找出来,云枝替她办事去了,差一个牌友,桃枝就将柳芽给拉了过来。
柳芽有些慌张道:“二夫人,奴婢不会玩。”
温叶不在意说:“没关系,让桃枝教你。”
桃枝得了令,立刻与柳芽说起规则来,柳芽听得迷迷糊糊,手上就被塞了纸牌。
温叶立下输赢规矩,不玩钱,还是往脸上贴纸条。
输一把贴一根。
柳芽这样的新手,哪里玩得过温叶这样的老手,加上温叶今天运气不错,连手把手教出来的桃枝脸上也被贴了不少。
温叶脸上就眉心处一根。
三人玩了一个多时辰,柳芽一把没赢,手背上贴的都是。
温叶让桃枝帮她一起摘,然后道:“你天赋不错啊,下回还找你。”
云枝和桃枝都太精通了,还是和柳芽这样的新手一起玩更开心。
温叶笑得很是温柔,柳芽却不禁一颤,想也没想就道:“不若明日让柳心过来陪夫人?她学什么一向比奴婢要快些。”
一点没觉得把柳心推出来有什么不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温叶没拆穿她的小心思,眉一挑道:“是吗?”
柳芽点头。
温叶:“既然如此,明儿你就让她过来吧。”
柳芽随即笑了道:“奴婢明白。”
前院刚训斥完底下人的柳心,忽然打了个冷嚏。
牌局结束,温叶看了会儿话本,就到用晚膳的时辰了。
府中多了位姑太太,近几日晚膳都要去正院用,温叶一边看话本打发时间,一边等徐月嘉过来,再一起去正院。
徐月嘉酉时准确出现在西院。
温叶放下话本,起身整了整衣裙,唤了声“郎君”。
徐月嘉应了一声。
温叶注意到徐月嘉这会儿穿的不是上午那身,不过并没有太在意。
二人一路无言走到正院。
温叶一一问过礼后,眼前就多了个圆球。
圆·徐玉宣·球,张着小嘴喊道:“母亲~”
温叶照旧摸了摸他的脑袋应付过去。
众人落座后,顾及大姑太太多年未归京,因此这几日都没有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大姑太太白日带着儿媳去了一趟昌南侯府和亲妹妹联络了下感情,顺便恭喜她得了个长孙的喜庆事。
昌南侯府与江家大房打断骨头连着筋,宅子离得又近,大姑太太从亲妹妹嘴里听了一嘴江家大房的事。
不过有些话不适合在吃饭时说。
膳后,大家坐在一块儿聊聊天。
大姑太太道:“我听小妹说,她大嫂李氏娘家一个庶女不知怎么被文王看上了,李氏娘家不死心,打算走文王的路子,为几个被流放的儿子求求情。”
陆氏顿时气道:“李家还真是块狗皮膏药。”
温叶吃着点心,顺便听了一耳朵,心道,这剧情好熟悉。
“子檀,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大姑太太提醒道。
文王是圣上最小的弟弟,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因着太后与文王母妃的关系,圣上待这位庶弟一向不错。
徐月嘉道:“多谢姑母告知,此事子檀会处理妥当。”
大姑太太见他足够镇定,就放心了。
这个侄儿,打小稳重,没让人操过心。
徐国公担心地加了一句道:“如果李家真搭上了文王去圣上面前求情,你在圣上面前要注意分寸,别当着圣上的面和文王起争执。”
面对家人的关心,徐月嘉没有理由拒绝,一一应了下来。
喝了两盏茶,大姑太太便领着儿媳回自个儿院子去了。
没过多久,温叶和徐月嘉也起身离开。
徐玉宣还想跟着一起走,温叶阻止了他,让纪嬷嬷抱回正院去。
陆氏看见徐玉宣被抱回来,并没有意外,二弟和二弟妹尚是新婚。
徐玉宣白日里多去西院影响不大,晚上还是不要过去了。
不然得到什么时候宣儿才能多个弟弟或妹妹。
温叶不知陆氏心中所想,回到西院后便径直去了侧间梳洗,顺带泡了个澡。
等她出来,发现徐月嘉还在,就明白他今夜要留宿。
等桃枝和云枝帮温叶绞干了头发,徐月嘉也从侧间出来了,只穿了寝衣,一身水汽。
云枝和桃枝见此,无声退了出去。
时间还早,温叶躺在床里侧,手上捧着话本在看。
温叶视线没离开过话本,熟练地喊一声“郎君”,就没音了。
徐月嘉坐躺过去,二人之间泾渭分明。
哪有陆氏以为的“新婚燕尔”氛围。
过了一会儿,温叶恋恋不舍合上话本,徐月嘉留宿就一点不好,亥时就要准时入睡。
她白日里睡多了,现在是一点都不困。
温叶扭头,正想着说让徐月嘉帮忙放下话本,却发现徐月嘉手里也拿着本书在看。
震惊之余,她问:“郎君不就寝吗?”
徐月嘉缓缓抬眸,反问道:“你看完了?”
温叶不在意道:“话本又不会长腿跑,明日再继续看也不迟。”
徐月嘉见她这样说,便放下书,拉下帐帘,隔绝外间的烛光。
温叶顺势躺下,待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后,身侧之人存在感太强,让她突然有了点想法。
算了算日子,正好。
借着什么都看不见,温叶主动道:“郎君,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徐月嘉心平静气道:“又是‘小猫钓鱼’?”
陪玩了四个晚上,徐月嘉记忆犹新。
温叶当即否道:“什么小猫钓鱼,幼稚,我说的是成年人之间的助眠游戏。”
徐月嘉:“......”
从她的嘴里,总能听到一些怪异却又出奇贴切的词。
不过总是干巴巴的也没意思,温叶手伸进徐月嘉的寝被中,勾着他寝衣的细绳打转。
最近看了不少话本,其中有些,咳咳,倒可以一试。
反正以徐月嘉的脾性,再难以接受,在这件事上都会顺从她。
指望他主动去学,还不如期待明天太阳从西边升起。
温叶软下嗓音:“郎君~”
黑夜里,徐月嘉喉结滚动了下。
这世间没有真正的柳下惠,徐月嘉亦不是圣人。
等男人覆身过来,温叶主动搂上对方的脖颈,冰凉的指尖很不老实地四处游走。
徐月嘉气息忽然重了几分,却仍克制道:“你庄重些。”
温叶恨不得翻个白眼给他道:“这种事,郎君庄重一个给我看看?”
话罢,她稍一用力,将人拉近,吻了上去。
这一夜,温叶用实际行动,瓦解了徐月嘉的老干部风格。

翌日, 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徐月嘉醒来后,已近辰时。
昨晚屋里叫了几次水, 是以云枝和桃枝没有一大早过来搅扰。
徐月嘉往内瞥了一眼, 昨夜事毕后就将他踢出去的人,不知何时裹着自己的被褥滚到了床最里侧,呼吸绵长,睡得正熟。
只露出个后脑勺。
徐月嘉起床的响动很轻, 温叶毫无察觉,等她醒来后, 已经巳时过半了。
温叶感觉整个身子的骨头都酥麻了, 她朝外喊了一声:“桃枝。”
桃枝端着热水进来,用白帕沾水, 微微拧干, 递给已经坐起来的温叶。
温叶擦完脸,人也清醒了不少。
云枝后进来道:“夫人, 是否要传早膳?”
睡到这个时辰才起,也不必再多用一顿早膳了, 因此温叶道:“直接准备午膳吧。”
云枝又问道:“可要准备郎君那份?”
温叶视线从镜中的自己移开, 微讶:“郎君还在府里?”
云枝如实道:“郎君晨起后是出了趟门, 不过一刻多钟前又回府了,眼下一直待在书房。”
她家夫人不管事,对西院的仆从们一视同仁,逐渐的,西院的前院和后院不再泾渭分明。
只要不涉及主子私隐, 像这种事儿,云枝和桃枝都能从柳芽柳心那知晓。
徐月嘉去了哪儿, 温叶不关心,不过他既在西院,午膳不准备他的,也不好。
温叶想了想道:“那就加几道郎君爱吃的菜色,对了,柳心之前给的那个食单还在吧?”
云枝点头:“是,奴婢都好生收着呢。”
温叶:“就从那份食单上挑两三样。”
徐月嘉之前给的喜恶单子太笼统,温叶后来又让云枝去问柳心要了份更具体的。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这样一来,她昨晚做的那些过分事,应该能抵消大半了吧。
温叶自认为不是个冲动的人,但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次,冲动到一发不可收拾。
人之常情嘛。
而且昨晚享受到的可不止她一人,徐月嘉要是想翻脸不认,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桃枝帮温叶盘好发髻,云枝将熏好的衣裳拿过来,待温叶穿戴完毕后,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还有不到十日的光景就要过年了,国公府的大厨房已经在准备年夜饭所需的食材,有些菜品要提前好几日准备起来,相较大厨房的忙碌,各个院儿的小厨房就显得清闲多了。
红杏是温叶当初从温家大厨房里发现的,在去蘅芜院之前,她还只是一个烧火丫头,经过几年的学习,厨艺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是摆盘还差些,不过温叶从最近的膳食发现,这丫头已经在很努力学习了。
当温叶落座后,徐月嘉也准时出现在西院。
他穿了一身月牙长袍,身如玉树,衬得人清冷矜贵,温叶驻目欣赏着,忽然觉得昨儿留宿西院的徐月嘉和眼前的不是一个人。
还有新婚那夜,温叶只见过他穿过那一回大红寝衣,于她而言,又是另一番感受。
温叶忽而又想起先前在街上遇上那次,他一身绯色官袍,颀身玉立,严威尽显。
当年徐月嘉高中打马游街时,她躲懒没去,错过了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刻,现在回想,真是颇为遗憾。
更令人可惜的是,不是每一种徐月嘉,她都能有机会体验。
温叶毫不掩饰的眼神令徐月嘉不得不将视线移向她,欣赏赞扬的目光,徐月嘉此生见过许多,唯独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她对他的欣赏,很多时候都掺夹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
而这种情.欲又来得分外坦荡,不见一丝下流不耻。
温叶是一个十分的矛盾体,徐月嘉看得透她,却又看不透她。
欣赏完毕后,温叶请徐月嘉落座。
昨夜消耗有些大,温叶喝了一碗汤后,连续用了两碗米饭,又吃了不少肉和青菜。
徐月嘉的食量,一如既往。
倒是在温叶用第二碗饭时,目光往她小腹上瞥了两眼。
徐月嘉没有掩饰的眸光,温叶自然瞧见了。
她这辈子虽不胖,但也不能说瘦,只不过她私底下懂得养护,没事练练现代瑜伽,长年坚持,体型匀称、流畅自然。
温叶碰了碰腰间的软肉,她很满意这样的自己。
不过她还是故意问了句:“郎君是嫌我吃太多了?”
徐月嘉收回目光道:“我是怕你撑着自己。”
温叶见他确无此意,挑挑眉道:“郎君放心,我心里有数。”
婢女们撤了膳食,上了热茶。
徐月嘉浅饮了一口道:“你有数便好。”
他严以律己,却从不会以此去要求他人。
只不过‘妻子’终究与‘他人’不同,徐月嘉最初便对‘妻位’上的人怀有期许,希望对方能够承担徐玉宣‘母亲’这个身份。
为此,其他的事,只要所求不过分,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徐月嘉看向一边品茶一边吃梅子干,面庞红润透着朝气的女人,心中一顿。
她的需求一目了然。
温叶不知徐月嘉心中所想,只是见他用过膳后,半天没离开,好奇问道:“夫君今日公务不繁忙?”
大晋官员的年假是从腊月二十至正月元宵节,有二十五日的假期。
而以徐月嘉的性子,不像是一放假就休息的人。
徐月嘉再次抿了一口茶,淡声道:“今日无事。”
温叶“哦”了一声道:“那郎君自便,我出去走走。”
说完就起身。
徐月嘉视线追随:“去哪?”
温叶往外走,头也不回道:“逛街。”
徐月嘉:“……”
今日天气很好,温叶准备出府逛逛,顺带消消食。
温叶过去很少能有出门的机会,云枝和桃枝出府的次数都比她多。
进了国公府后倒是自由许多。
不过她没有去什么金银首饰或成衣胭脂铺子,这些她都不缺。
而是去了一趟西市,这儿有点像后世的花鸟市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
温叶碰到喜欢的就让桃枝掏银子,反正东西不贵,她也不缺银子。
甚至还碰到一对据说从海外来的琉璃杯,不到女子掌心大,卖杯子的是个大胡子行商,听他的口音不是盛京人,这对琉璃杯也不知他是从哪儿淘来的。
一对琉璃杯,他要十两银子。
有些贵,因此感兴趣的人不少,真正愿意出钱来买的不多。
大晋也有琉璃制品,只是制作粗糙,杂质颇多,没有大胡子手上这对纯净晶透。
或许真来自海外也未可知,温叶让桃枝给了银子,将这对琉璃杯收入囊中。
温叶记得自己还有一坛夏天酿的葡萄酒,以后就用这对琉璃杯喝。
逛完了西市,买了不少小玩意,温叶心满意足地上了车轿,让秋叔转道去茶楼。
进了茶楼,温叶要了包间,茶楼正中堂下置了张长案,上面摆着茶水,长案后坐着一名长须老者,一手拿着醒木,正滔滔不绝、抑扬顿挫地说书。
一楼大堂以及二楼三楼的包间时不时爆发出连串的叫好声。
温叶要了二楼的包间,从窗口往下看,还能瞧清说书先生说到精彩处,激动的神色。
这时桃枝抱着几袋从街上买的小吃回来。
都是温叶爱吃的,有炸糯米圆子、辣年糕、豌豆黄、冰糖葫芦等等。
剩下的就是一些素卤,有一小包,云枝让茶楼小二上了一壶碧螺春,几样茶楼的特色点心,最后才问他多要了几个瓷碟将桃枝买回来的小吃摆上。
包间外有国公府的侍卫守着,温叶不担心会有人走错包间,温叶给两个婢女各分了一根糖葫芦。
三人一起吃。
糖浆薄薄的一层,咬碎后里面是红彤彤的山楂。
温叶咬了一口,有点酸,不过在她能承受范围之内。
可受不了酸的桃枝就不行了,一张脸快皱成了包子。
温叶不客气地笑出声,还道:“有那么酸吗?”
桃枝苦着一张脸,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剩下几颗也吃了,道:“那卖糖葫芦的老伯不诚信!”
幸好她只买了五串,又分了秋叔一串,盘里就剩一串了。
温叶吃了一串糖葫芦,便将筷子伸向素卤和辣年糕以及炸糯米圆子。
午膳吃的还没完全消化,温叶每样只尝了几口,冬天食物存放得住,她准备带回去晚膳加餐。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的都是些风流才子俏佳人的故事,温叶兴趣不大,就是来听个新鲜。
待时辰一到,便带着今日的收获回了国公府。
买的时候没觉得,等到了国公府门前下轿时,温叶才发现自己今儿买了不少东西。
紧着装,有一箱子。
还不包括桃枝抱了满怀的小吃。
箱子让侍卫搬进去,到了西院外放下,再叫两个婢女抬进院里。
“母亲!”温叶一进西院,就听到老远处传来的一道稚嫩童声。
她下意识将手藏在身后,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其实什么都没有。
温叶抬眸,不知是谁在秋千旁边放了张矮杌子。
徐玉宣坐着刚刚好,小手原本是托着肉乎乎的脸巴,在看到温叶后,立马站起来,喊了一声母亲。
纪嬷嬷于一旁静声候着。
温叶走近,习惯性摸了摸他脑袋问:“你在这做什么?”
徐玉宣仰着脑袋乖声道:“等母亲~”
话落后,他圆溜溜的狗狗眼好奇地望着桃枝怀里抱着的油纸袋。
温叶:“……”
温叶不动神色挡住徐玉宣的视线,试图扰乱他的注意力道:“你父亲呢?他就将你一个人丢在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边上立着的纪嬷嬷:“……”
温叶说的振振有词,仿佛徐月嘉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不容于世的大事。
“你是在寻我?”清冷的嗓音自屋内响起。
男人手捧一本书,出现在门槛前。
温叶:“……”
他怎么还在。

“我还以为只宣儿一人在这呢。”
脸上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羞窘迫,温叶神色如常地喊了声“郎君”后, 淡定地从徐月嘉身侧越过。
两三岁的小孩, 最会有样学样。
徐玉宣哒哒哒跟在温叶身后,在路过徐月嘉时,学着喊了声“父亲”,然后让纪嬷嬷抱他进屋。
徐月嘉:“......”
温叶坐下后, 瞥了一眼跟过来的小崽子,示意桃枝先将吃食拿下去。
桃枝秒懂。
徐玉宣的目光追随着桃枝的背影, 肉眼可见地急了, “母亲......”
温叶慢悠悠从还未来得及抬走的箱子里拿了一个五颜六色的捏面人出来,给他:“玩会儿吧。”
以陆氏的性情, 是不会给徐玉宣买这种小摊上的玩意, 温叶见过徐玉宣的小玩具们,都是用上好的木头, 请匠人精心打造。
一个抵她这一箱子。
希望小崽子能贪会儿新鲜,然后忘掉桃枝怀里油纸袋里装的小吃。
徐玉宣的确觉得新鲜有趣, 垂着脑袋探究了好大会儿, 只不过在他心里最终还是吃大于玩, 抬头瞧见徐月嘉折回来,顺手就将捏面人递给他:
“父亲,你玩~”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哪怕对方仍是那张长年习惯散着冷意的脸,凭这两日处出来的‘父子情’, 徐玉宣已经没过去那般怕徐月嘉这个父亲了。
看,现在都敢把自己不想玩的东西转送给他。
温叶好整以暇地望着这一幕, 正想着还挺有趣,就见徐玉宣递出去捏面人后,扭回头,眼巴巴地看她。
这是还没死心呢。
计划失败,温叶暗暗叹了口气道:“别急,少不了你那份。”
然后又对也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极不符合身份的捏面人徐月嘉道:“当然,郎君也有。”
温叶就是客气,她带回来的那些吃食,没一个是徐月嘉会碰的。
徐月嘉果然如她所料,拒绝了。
倒是徐玉宣这小孩儿听到他爹拒绝,小眼睛亮了亮。
温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不过什么都没说,只勾勾唇。
不过现在离用晚膳的时辰还早,温叶见父子俩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就想着自己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否则一直坐在这,面对着一大一小,一个说不清楚话,一个半大蹦不出一个字,她会无聊死的。
于是温叶起身去西侧书房,找了本没看过的话本,然后就地躺在窗户下的软榻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也不管还坐在外头等着的父子俩。
外间凳子上,伸着脖子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温叶出来的徐玉宣挣扎着想要下去。
只是他腿短,怎么都够不到地面,最终还得纪嬷嬷抱他下去。
落了地的徐玉宣,小步子加快就要往西侧书房奔去,然而不知怎么的,走到一半又停下,折回来,罕见地拽了拽徐月嘉的衣袍一角,细声轻语地喊了声:“父亲,一起?”
温叶一点也不意外徐玉宣会跟进来,倒是徐月嘉身影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
看来刑部最近真的很闲。
温叶只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翻看话本。
而徐玉宣已经熟门熟路地爬上软榻,掀起毛褥子边角,一点点钻进去,最终到达温叶怀里。
一颗脑袋‘噗’的冒出来,红扑扑的,笑得露出一排小牙齿。
温叶顺势将他搂进怀里,就当是多了个抱枕。
又翻了一页,温叶后知后觉看了一眼手里话本的外书封,竟然和徐月嘉一直拿着是同一本。
只不过他手里的是正经书,而她看的这本,通篇下来,没一个字是和正经能搭上边的。
徐月嘉显然也发现了。
二人视线触不及防对上。
好在温叶足够淡定,面不改色继续看。
徐月嘉视线落向挤在一张软榻的母子俩,一张从未落下笑意的面庞,以及始终懵懂的一双小眼。
似胜过世间多数美景,总引人想要驻目。
男人的目光虽不强烈,但也没到能让人轻易忽略的地步。
话本又翻过几页后,温叶抬眸,此时徐月嘉已经坐到了书案后,软榻与书案之间没有任何阻隔。
温叶默不作声思虑着,看来回头得让柳芽在这置一架屏风。
徐玉宣虽依旧看不懂话本上的字,但不妨碍他催促温叶翻页,他已经记住了翻页的频率,见温叶突然不动了,嫩声催促:“母亲,翻~翻~”
温叶收回思绪,垂下眸,片刻后,翻过一页。
徐玉宣心满意足。
一家三口之间虽没有什么欢声笑语,但却莫名的和谐温馨。
纪嬷嬷没进去,在书房外看着这一幕,内心不禁生出这番感慨。
然而等她退出去没多久。
温叶忽而感到口渴,她在茶楼吃了不少素卤,那玩意有点咸。
书案上就有一壶茶,但温叶不太想动,于是朝某个男人喊了声:“郎君?”
徐月嘉闻声抬眸,不知何时手里执了墨笔。
温叶瞧见后心道,看书都不忘批注记录感想,真是一刻都不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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