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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回战同人)四时纪—— by椎名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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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他果真不再犹豫,起手准备展开术式。我本以为会用之前对付悠仁的咒灵操术、继续被我打断的漩涡什么的,没料到他弯曲手指,聚在手心的黑色咒力彰显不祥、术式由此展开——
“无为转变。”
宿傩闷哼,瞬间移动到我和胀相身前,黑色闪电被他挡下,接触到黑色咒力的手指像被吞噬般消失,我吃惊抬头,看见宿傩微微收紧的瞳孔。
“宿——”
“嘘。”
宿傩垂手、阻止我追问,血在他指腹画出细长的红线,湮灭的指尖却已然复原。
“现在的你是无为转变的对象,去天元那里。”
“你受伤了?怎么会....”
“无妨,碰不到我,顶多像这样‘咬’掉小鬼的身体而已。”他倒笑了,“看来比起那个缝合脸,他正适合使用这个术式。”
我记得无为转变是那个人形咒灵的术式。在涉谷,真人被羂索吞掉了。
“咳咳,”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也不知听到多少,胀相撑着我的肩膀直起上身,“天元不是说了羂索能使用吞并之人的情报吗。”
我知道。
只是没想到他能将他人的能力发挥到如此地步,甚至超越真人本人,竟伤害到宿傩。事态紧急、没有让我们整理情报的余韵,隐约觉得羂索对宿傩说的“时间不多”另有深意,却无可奈何。
“和小鬼的契阔有些麻烦,我会速战速决,”宿傩替我整理耳边乱发,随后转向羂索走去,“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那等等再见。”
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给宿傩立旗,我拉着胀相躲开羂索和宿傩的战圈,蹲在草丛里摸出刚刚解锁的手机翻看。
胀相不懂得看空气,蹲在我身边阴沉沉的问。
“你分明担心的要死,为什么不留下来。”
“你不也在担心悠仁?”
终于在通讯录里找到标注着“加茂学长”的号码,我按下接通键,对胀相说,“现在留下会成为他们的包袱,而且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既然醒了就自己走,别指望我背你。”
胀相冷哼道,“不必你费心。”
终于通讯链接,手机那边加茂傻乎乎的疑问声传来,虽然羂索此时被宿傩压制腾不出手,以防万一我还是压低声音,抢先一步说话。
“好,废话到此为止。”
“等、我还什么都没说!龙姬...呃,您怎么会拿着虎杖的手机?”
“看记录悠仁没有给你打过电话欸,这就是所谓的礼节性的互留号码吗?所以说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个。”深呼吸,我一口气说道,“情况有变,羂索已经快到山脚了,总之我发给你定位,去把我打晕的伏黑惠捡回去,让天与咒缚的小姑娘拿着他怀里藏着的龙骨在天元那边待命。”
“你——”
“胀相和我在一起,我们晚点与你们汇合,悠仁不会有事,其他的回去再说,以上。”
我挂掉电话,将伏黑惠的大致方位发送过去,随后切断电源。
现代科技便利是没错,万一被追踪信号就糟糕了。
“你打晕了伏黑惠?”在旁听完全程的胀相看傻子似的看我。
我晃晃手机,解释说,“你们的咒力若被记录识别,就等于在羂索那里裸奔,咒术师失去意识反而比醒着安全。”
“......”
“不过世事都是双面的,被追踪也不是坏事。”
把手机丢给胀相,他慌忙伸出双手捧住自家弟弟的财产,“你要做什么?”
“是我们要做什么才对。”
示意胀相跟着钻出草丛,我竖起拇指,单眼瞄准与薨星宫偏差几度的方向,边走边解释,“羂索谨慎,不会放任潜在的威胁不管,我们去当诱饵,顺便埋伏他一道。”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胀相理解了我的想法。
可这话怎么听都别扭,我又不是真的蠢,只是平时懒得动脑罢了。
眼下整个高专都在天元的结界笼罩之中,属于他的咒力遍地都是,某种程度上隐匿了天元的准确坐标,然即使如此,越靠近核心,咒力反应就越纯粹,且羂索占据的那副名为夏油杰的躯体十多年前曾到达过薨星宫,找到天元的真身只是时间问题。
“虽被宿傩牵绊住手脚无法亲自前往,供羂索驱使的可不只有低阶咒灵,他多半会派遣心腹跟着我们找到天元的位置,距离天元的咒力核心太远,会让他察觉。”
胀相蹙眉思考,“也就是我们去做‘影武者’的意思吧。”
“说不定让你套上天元那副装束真就能以假乱真——”
话说至此,我突然有些恍惚。
在林间疾走踩中枯枝时的咯吱声、叶片交错,暗淡的光线穿过缝隙在地面留下的阴影、离开宿傩行动的我——这场景似乎在梦境中无数次的重复....该说是在千年前与宿傩死别当日亲身经历过才对。
只是此时与我同行的是胀相,不是她罢了。
“你在想什么?”
胀相突然停在我前方,压低声音警备,“别动,有人来了。”
“我在想胀相你的诞生,在想你与天元一样混有加茂的血,在想现在发生的事。”
我说,“他让我们以为舞台是可以自由选择的,其实都是羂索的恶趣味。”
“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刻意安排的巧合有点恶心。”
拍拍胀相阻拦我的手臂,越过他与不速之客面对面,转向来人说。
“对吧,里梅。这次换你来阻拦我了。”
里梅颔首,藏在袖中的手凝起冰霜。
她没有否认我的质问。
“龙姬,你看清楚。跟在你身边的不是加茂直人。”她说,“宿傩大人也不是千年之前的宿傩大人。”
“何妨。反正现在的我也不是过去的我,里梅你也不是从前的你嘛。”虽然早就接受这点,说出口还是难免沮丧,“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你嘱咐的话我会作为友人记得,现在我要作为你的敌人,绝对要在这里击溃你!”
我松了口气,偷偷给胀相比划暗号。
“能做到就去做吧,”反手接过胀相捡来的树枝,我说,“当然我也不会放水就是了。”

日期:2021-11-18 19:21:11
从里梅的角度、我和胀相的组合大概挺可笑的——一个是失去力量的□□凡身,另个是被羂索重伤的残血受肉咒灵——怎么看都是无法从她手下坚持三分钟的角色。
可惜事与愿违。
在胀相的辅助下我勉强与她有来有回,彼此都没占到便宜。只是这么拖延下去,胀相会先一步贫血昏厥,接下来就轮到我力竭彻底落败。
“你那眼神是觉得我做不到吗?”
“失去本体的你怎么可能跟得上我的行动!”里梅将手藏回袖口,“是宿傩大人的手指——”
我甩甩手腕,令手中树枝低垂,暴露在空气中许久的血液暗沉,浓稠的凝结在树枝尖端。
“很遗憾。”我说,“与宿傩无关,单纯是体术罢了。”
当然树枝是被胀相的血液强化过的,这种耍小聪明的手段还是不提为妙。
“体术?竟说是体术!”
里梅狞笑着,眼眶四周鼓起青筋。
“如今的你区区人类之躯,不可能和我的术式对抗!”
“一般情况下是做不到,可是在这个时代遇见你之前,我已经经历过无数回了。你总听说过熟能生巧的道理吧。”
被迫在梦境中一次次重复,除去与他们一同生活时的愉快记忆,就只剩下痛苦的过往,无论在梦境中斩杀源信多少次,都无法改变的落败在阴谋的事实。
“在无数次的循环中我学会驾驭刀剑的方法,却没想到真正使用它竟会在这里,更没想到对手会是你。”
我抬起树枝,以此为刃心,血液在尖端终于化作尖锐的薄刃,胀相扯着嘴角艰难的笑笑,对我说,“这次不成,你我都要死在她手里了。”
“不会的。”
我深吸一口气,朝里梅的方向冲过去,果然她将双手从袖中抽出,操纵冰棱阻止我继续将刀刃下压。
“你不是用蛮力解决问题的人,里梅。”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眼角渗出的血滴向后飘散,点点斑驳染在鬓边,正如她里梅之名,与白发上的那抹红色辉映。
“我想说,真不巧,我才是用蛮力解决问题的人啊。”我吼道,“趁现在!胀相!”
后者会意,操纵血液随话音落下散开。
失去加持的枝条瞬间被里梅的冰棱斩断,我看见里梅错愕的表情,而后她的右手也顺势没入我的胸口。
“你做什么?会死的!”
里梅试图将自己的手拔出来,被我握住手腕。寒意顺着胸口经过喉管一路向上侵袭,唇齿僵硬,话说的磕磕绊绊。
“可我捉住你了。”
里梅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胀相的血液绕到她背后,猛然刺入里梅的身体。
她闷哼一声倒在我的怀里。
“可恶、竟两次中了那个混蛋的招数。”
“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并不重要嘛。”
“晚安,里梅。”
我抱着里梅,拍打她的后背,里梅渐渐失去意识,手从我的伤口中滑落,纤细冰凉的指尖上还残留着血肉碎屑。
“没关系吗?”胀相追问。
“没关系。”我说,“被挖出宿傩的手指就糟糕了。里梅不会。”
我将里梅放平在地上,胀相的穿血只是击昏了她,过不了多久就能自行醒来。
见胀相不理解,我不得不向他解释说里梅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杀死我们。
“即使是被你的血液加固过,木棍也只能是木棍,根本没办法承受里梅那个咚咔咔咔的招式。”我比划着曾在涉谷见过的里梅与胀相交手时放出的类似冰之屏障的招数,“叫什么来着?”
“‘直瀑’。”
“没错没错。”
我拍拍胸口,“她坚持以与我几乎相等的条件近身战,而不是选择远程攻击,多半是还顾及一些旧情。”
然而这份顾念恰恰是导致她止步于此的痼疾。
“连这些都算计在内,你还真是没有人性。”
“当做你夸奖我了,”我甩甩乱发,“继续向前走吧。”
里梅被留在身后。
随我们越走越远,她躺在那里的身影也逐渐化成一条细细的线,最后凝成一个小小的黑点。胀相偷偷回头看了几次,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他大概想问我为何不干脆杀死里梅,或者干脆带她一起走吧。
关于这一点我自己也没想清楚,这世界上好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
好在胀相是那种宁愿自己憋死也不肯直截了当发问的人,蒙混作罢。
一路沉默、终于回到薨星宫所在的山脚下。
被宿傩背着的时候缺乏实感,用自己的双脚行走才发觉原来是如此长久的一段路程。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此处山势险峻,且三面环抱,只有我们朝向的缺口可以进入,只要占据北侧的高地,就能够借助这天然的地势化守为攻。
“虽然如此,作为陷阱还差点东西。”
胀相依靠着树干坐在旁边,虽然他一是这副飘忽的神情,这次却难以掩饰疲态。
他抿着嘴唇与我对视,突然眼睛中闪过光芒,无预兆的笑出声。笑着、支撑不住身体平衡仰倒,后脑撞在树干上也毫不在意,“我当是什么陷阱,其实你没打算由我们出手攻击羂索,而是——”
“嘘。”
哪有人在谋划的时候大声将自己的想法统统倒豆子似的说出来的。我制止他,胀相反倒屏着最后一口气力拍开我竖起的手指质问。
“你不是人类,我也不是,偏偏要为了人类奔走拼命,我为了虎杖悠仁,你为了谁?”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胀相阖上眼,最终因为失血过多失去意识,属于他的咒力消磨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地步。
“嗯....现在就只能捕捉到我的气息了,差不多也该到达最后的boss战了吧。”
我从胀相怀里掏出悠仁的手机重新开机,将此处的定位发送给加茂宪纪。
此时天之边际染上异光,远远看去就像是蓝色的流火从地与天的一线烧起来一般。并未等待太久,先是破风声、接着伴随着撞击发出的钝响,虎杖悠仁撞断树干倒在胀相身边。
少年愕然的看向我。
他的嘴角被自己咬破正渗出血珠,顾不上擦拭,刚刚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羂索操控的咒灵的攻击接踵而至,被悠仁勉强挡下。
四周扬起沙尘,景象看不分明。
不过此刻也无需用视觉判断,熟悉地令人嫌恶的声音穿过空间传来。
“果然在这里。”
羂索踩着草甸破开幕瘴出现,身上未曾沾染污秽。
“这附近也只有这个地方能够做到了。”
他环视四周,了然,于是举手指天笑道。
“如果这个时候有攻击从上方落下,身在‘陷阱’中的‘猎物’便很难逃脱。可惜善飞的虹龙被宿傩毁掉了,真是糟糕糟糕。”
与在说的话完全不同,羂索的表情可不像是觉得大事不妙的模样。
“我是说你也逃不掉了哦,龙女。”
我摊手笑笑。
“逃什么,宿傩这不是在嘛。”
侧头看向悠仁。
少年上半身的衣服几乎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和羂索打斗的过程中损坏,或者干脆是被宿傩扯掉的。眼下控制那副躯体的是虎杖,想必这就是他与宿傩之间约定的条件,不安的预想果然应验,宿傩借助悠仁身体发挥的力量有限啊。
“虚张声势到此为止吧,我身在此处,你做诱饵的目的达到了。那么利剑是谁?难不成你想要依靠我的儿子吗?用那副残破的□□能做到什么呢?”
“我都说过了啊,宿傩还在这里。”
羂索根本不会听人说话,他只会接受自己认定的信息。虽然无奈,也只能再解释一次。
我移动脚步,悄然与羂索交换位置。
在他眼中我们不堪一击,所以并不在意。
我歪头示意悠仁与我站在一处,他伤痕累累,眼神坚定,却已是强弓之末。
强行攻击羂索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以一换一。我可不想看见少年在我面前崩毁,躺在那边的胀相也不会放过目送“弟弟”受到伤害的我吧。
“所以呢?”羂索问。
我回答他说,“所以悠仁和宿傩来做锁。”
少年瞬间理解了我的计划,身上燃起最后的咒力,挡在此处唯一的出口。
“阿龙小姐——”
“没关系,”这次轮到我指向天,“这不是来了吗、斩断因果的剑。”
悠仁与羂索同时抬头。
巨大的鸟型式神尖啸,双翅伸展,在空气中划出哔哩的电光。
“鵺!”
禅院之子松开握住鵺的手,自天而降。

“真希学姐!”
被虎杖悠仁称作学姐的禅院真希单手撑地,另只手向他甩来一把短刀,自己则从背上取下用绷带缠绕的“龙骨”使用。
“谢谢。”
她在为龙骨开刃的事情道谢,可不等我的回答,紧接着转向疑惑的悠仁嘱咐道,“五条老师有教授过你短武器的使用方法吗?”
少年不懂得说谎,顾及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羂索虽未直言回答,看他躲闪的眼神也知道那位“五条”老师根本没教过他怎么使用“武器”。
真希了然,笑着摇头。
“没关系,你与我不同,太依赖咒具也许不是好事,将‘鹤翼’当做最后手段吧。”
随后她转身,双手把持龙骨做出起手式,随时准备应对羂索的攻击。
“虽然这么说,这次稳妥的将‘鹤翼’交还给我,‘屠坐魔’的事情就算了。”
与咒具‘鹤翼’同时被提起,‘屠坐魔’大概也是禅院真希持有的咒具之一。只是不知道与悠仁有什么渊源,不提时还好,提起屠坐魔,少年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肉眼可见的颓丧起来。
“好....”悠仁有气无力的说,右手握住短刀的刀柄。
少年思考片刻突然福至心灵,将左手抵在刀背。
我站在他旁侧,被凝聚起的咒力吸引,转头看见他将自己的咒力注入咒具。‘鹤翼’受到咒力加持,刃身整个裹在黑色的火焰之中。
或许是因为他拿着的恰好是短刀,又或是这火焰灼人,我一时走神,竟觉得悠仁与宿傩的身影重合,看着他仿佛也在看着从前背对我在案前庖解食材的宿傩。
“你认为自己稳操胜券了吗?”
羂索突然的问话打断回忆。
我从温暖的过往中回神、这才发觉眼角湿润,不知何时流下泪水。好在身边的大家都专注于防备,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失态。
“你认为凭借这些孩子们的力量能阻拦我吗?”
没有得到回答,羂索大笑道,“你们太孱弱了。所以才看不清你们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
恰恰相反。
正是深知我方与羂索的实力差距,才会做此选择。宿傩的力量还未完全恢复,又受制于与虎杖悠仁的契阔,能与此时的他相抗衡的,大概只剩下被封印在狱门疆中的五条悟了吧。
那个时候,将宿傩看作唯一威胁、不惜牺牲族人和普通人也要除去他的咒术师们,是否想过失去“诅咒之王”后,咒术界的平衡会被一再打破,直至发展到如今一方托大的结果呢。
“说的没错,受你蛊惑、被恨意驱使,没有阻止五条悟被封印,我确确实实走了一步坏棋。”
说话间隙,羂索脚下的阴影扭曲,无数长蛇形状的黑色物体探出,瞬间将他包裹在正中。伏黑惠从另一边的影子中现身,双手交握,“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
长蛇黑影变幻,化作向内炸开的尖刺。然而并没有血液迸溅而出,羂索未曾移动,只从那些长条的缝隙中,缓缓渗出咒灵变形的躯体,在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又恢复了本来的形态,咆哮着向少年少女们发动攻击。
伏黑惠微微皱眉,手指似乎变了动作。
于是在日光熹微的此处,影子变得浓厚黏稠。咒灵们的行动迟缓,仿佛行走在泥浆之中,而被允许的“自己人”却像顺风之舟般,在这片阴影中活动自如。
“干得好,惠!”
禅院真希配合自领域阴影中显现的巨犬,一左一右向羂索奔去。
“就趁现在!玉犬!”
伏黑惠怒吼,与此同时,黑白混合的巨犬一跃而起,血口尖牙从上方贯下,死死咬住本该是羂索头颅的位置。禅院真希及时刹停脚步,借由惯性甩动身体,小臂、乃至手背暴起青筋,“龙骨”的刃端自右向左向羂索的身中劈斩——
“成功了!?”
裂帛声传来,悠仁不由向前探出身体。下一秒他屏住呼吸,猛地转身伸手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扯离原本的位置。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那个被玉犬撕咬,被“龙骨”撕裂的根本不是羂索!只是伪装成人形的咒灵而已。
究竟是什么时候挣脱的?!
“虎杖!”
“悠仁!”
真希和伏黑同时意识到失手,立刻向虎杖身边聚集,却被咒灵绊住脚步。敌方数量上占优,意料中陷入胶着。
“看来‘锁’没有起到作用。”羂索从身后伸出手,绕过脖颈攥住悠仁的下巴,“我的儿子,看见同伴来到这里,所以松懈了吗?”
“可恶!”悠仁试图反击,挥出的拳头穿过空气,停在距离羂索分寸之地再难前进。眼看要被羂索的指尖穿透喉咙,突然从悠仁的脸颊上张开眼口,“少得意忘形了,渣滓。”
这次轮到羂索的指尖被削去。他面色不变,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还不死心吗?两面宿傩,只要你被困在我的儿子的身体里,就什么都做不到。血缘是切不断的诅咒哦。”
“所以你设计让这小子得到我的手指、不,更久之前就开始铺垫了,原来如此,我虽知道你并非真心臣服,从你口中直接听到真相,比预想中还令人作呕。”
我恍然大悟。
原来不惜亲自孕育也要得到适配宿傩的容器,其实与“狱门疆”原理相近,根本就是为了给宿傩戴上永远的枷锁。
“哈哈哈,”羂索大笑,完全没有计谋时被戳穿该有的懊恼模样,“既然意识到,就该知道和我们站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想要诅咒之王重新现世这点来说,我从未欺骗你们。”
“明明设计使宿傩死去的也是你,还真是对把他人当做工具这件事乐此不疲。”我叹息道,“宿傩——”
“我知道了。”
宿傩开在悠仁脸颊上的眼阖了阖,一直没有插入对话的悠仁终于发出疑问,“你要做什么,两面宿傩。”
“小鬼。”宿傩说,“这次我不会使用契阔,由你来做。”
“我——”
“你做的到吧,身为我的容器,区区使用我的力量这种小事,做不到的话就去死吧。”
“怎么可能做不到啊!”
悠仁重新鼓起干劲,“老头子就躲在背后看着吧,阿龙小姐,现在领域要展开了哦!”
模仿宿傩的姿态,虎杖悠仁双手虚心合掌,将食指、小指弯曲置于掌中。
“伏魔御厨子!”
领域名落地的瞬间,以虎杖悠仁为中心全面延展,本该落在身后的骨山和御龛不见踪影,唯有清澈的湖水映照着碧色清空。几乎与宿傩的完全相反,清透的领域空间将所有人拢括在内。
这就是他的心象。
“在领域之中,你是无敌的。”宿傩笑道,“现在试试看‘解’。”
“啰嗦。”
悠仁虽不耐烦,还是依照宿傩的说法瞄准羂索。我盯着他的手臂,余光看见一抹白色出现在身旁。站在悠仁身后宿傩侧头微笑,示意我不要出声。
少年闭上眼,凝神聚气,与禅院真希和伏黑惠缠斗的咒灵瞬间化作碎肉。
“解!”
斩击擦着羂索的衣角落空,这次虽然没有对他造成关键伤害,他脸上稍纵即逝的异样表情却完完全全落入我的眼中。
“看来我们有与你对抗的资格了,羂索。”
诅咒师弯起嘴角,擦去脸颊被无形之刃划伤留下的血迹。
“有趣。”

日期:2021-12-13 16:27:58
很久很久以前,漂流而来的方士徐君房曾向我讲述了在海那边的秦地流传着的奇怪故事。
“楚人有鬻盾与矛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
人的皮肤柔软易穿透,亦不具备坚硬的獠牙。相互争斗时,便要借助名为武器与防具的物件,所谓的矛与盾矣。
故事中贩卖这些物件的楚人,竟同时拥有无坚不摧的矛,与无从穿透的盾。
“既然如此厉害,那这人岂不是可以凭借矛与盾成为众人的首领?”
为何还要不辞辛苦的当街叫卖呢?
听见我的疑问,徐君房只掩唇轻笑。我不明白他为何嘲笑,缠了好久才肯回答说,“因为龙非人,不懂得人是会说谎的,凡天地间,何曾存在这样的东西。”
他接着讲那个故事。
“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其人弗能应也。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
有人提出让那楚人以他的矛刺向他的盾,又该如何。楚人无法回答。即便他真的做了,无论是盾毁矛折,都证明他在说谎。
我是龙,虽得知人类存在这样的习性,却无从干涉。
“可君房说的不对,这世间确实存在不可破之盾与无坚不摧的矛呀。”
君房抬眼看我,我仰起头向他展示喉下的鳞片。
“你知道为什么龙有逆鳞吗?并非只是世人所知的逆鳞之下是龙种最薄弱的地方,鳞片是最强的武器,也是最强的防具。”
攻击逆鳞附近确实会造成一定伤害,却不是必然致命。龙立足于天地间,即使离去,也等同于幻化成这天地间的其他。元素不息,岁岁循环,失去的只是当世的记忆和姿态罢了。
“龙的鳞片坚不可摧,龙的鳞片势不可挡,那么以龙的鳞片去攻击龙,会怎么样呢?”
徐君房问了和故事中的人一样的问题。
我那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啊,想起来了。
“用龙的逆鳞去攻击龙,什么都不会发生哦。”
——什么都不会发生?
“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回到没有发生的时间,所以人是不能用这种方法伤害到龙的。”
——那你的同族.....
“真正的死是概念消失。杀死龙的方式有二,一是彻底忘记龙的存在,二则是——”
真希跃起的身影打断我的回忆,完全成长为天与咒缚的少女仿佛神魔附体,连招之间隐约能看出如禅院甚尔般的杀伐决断。在伏黑惠的配合下竟与羂索平分秋色,一时难分高下。
虎杖悠仁想要上前帮忙,被宿傩摁住,呵斥道,“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送上自己的头颅吗?”
“但是——”
“宿傩说的没错,悠仁,维持领域展开抵消羂索不断放出的咒灵已经是极限了吧。”我说,“天分是一回事,你们面对可是活了千年的妖异哦,怪物要靠怪物来打败,而我们的目标是把怪物放出来。”
“您的意思是!”
答案呼之欲出,可现在还不能直言揭晓。我越过少年,对真希吼道,“差不多是时候了,真希,瞄准那家伙的胸口!”
羂索侵占夏油杰的躯体时,连并夺走了他操纵咒灵的术式。谨慎如他不会将王牌置于他人触手可及的地方。在听闻羂索曾在涉谷放出名为“漩涡”的咒灵集合体时我意识到,要想触碰到狱门疆,就必须剥开这一层一层的咒灵漩涡,而消磨这些前赴后继的咒灵,只有宿傩、或者说是使用宿傩术式的虎杖悠仁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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