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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回战同人)四时纪—— by椎名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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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帮忙就算了。
毕竟我与他的契阔中也并没有强迫他协助我这么一条嘛。
直人愣了愣,唐突问道,“你...龙也有感情吗?”
瞧瞧,这人都说的什么话。
“以前没有,和宿傩在一起后多多少少学了点,说起来你们究竟是把我想象成什么怪物了!”
直人也好,后来的虎杖也好,似乎对我有些奇怪的偏见。
虽然不是说这个的时机,我还是想知道答案。
加茂移开视线,语调平稳、字字清晰,“天性淫邪,每顿都要吃童男童女,脸好看的就留在床上侍奉....之类的。”
“呃。”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如鲠在喉。早知道就不该问的,满足好奇心的代价就是我的脸面完全扫地。
“哈哈,真厉害啊,”我尴尬的看着前足尖,“到底在说谁啊,反正不是我。”
加茂无视我的窘迫,语气突然严肃。
“龙女,你究竟要去做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罢了。”
“如果你的目标是京中那位,还是趁早打消这个主意吧。”
“你觉得我做不到吗?”
他摇摇头,“你能做到,也做不到。”
什么意思?
“五条家似乎与源信联手,要利用你对付宿傩。”加茂直人说,“现在离开他身边不是上策。”
又是源信。
他最近出现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我有些不愉快。
“我不会对宿傩不利,源信要我有什么用?”
既然决定留在此间,我就失去度化人类的资格了。我没想去什么奇怪的地方,也不会离开宿傩。
加茂说他也不清楚,五条家透漏的情报只有家主才有资格知晓,作为没有能力的庶子,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向我说明他的担忧。
你迟早会回来见我——源信的声音没来由的又在脑海回荡,总感觉被说中什么似的有些不安。
那就去见他吧。
我下定决心。
比起坐在京中的傀儡,眼前的和尚更具威胁。
再加上五条,我记得是与加茂禅院并称御三家的咒术师家族,和源信纠缠在一起准没好事。
低下头,脖颈处的逆鳞经过之前的袭击已经松动了,我索性将鳞片撕掉,塞给加茂,随后化成人形。
“你带着我的鳞片和里梅回去宿傩那边。”
“鳞?”
“算是信物吧,”我拍拍衣角,感觉手中空旷,“带着有我气味的东西,防止被我误伤。”
加茂抱着里梅,面色一凛。
“我来找你,不是让你做更危险的决定。”
“你明知道我会这么做。”
摆摆手,要加茂赶紧走。余光瞥见他悬在腰间的长刀,突然有了主意。
我不想用龙形去见源信。一想到他用“贪婪”的眼神看我的本体,就觉得很不舒服。
可我平时偷懒,也不曾学习什么体术。
“这个借给我。”
不等加茂反应,我抢了他的刀拔腿就跑。
远远看见加茂气急败坏的表情,心情舒畅了些。我向他挥手,喊道。
“等我回来就还你,作为交换,带些礼物给我。”
鱼就算了。
我在心中补充说。

目送加茂直人不甘离去,我终于放心,长长呼了口气。
精神松懈、脖颈被击中的地方就格外疼痛,刚刚那些禅院控影的咒术师在投掷来的东西里混了毒素,就算我不主动撕掉,颈下的鳞片也会脱落吧。
必须速战速决,回到宿傩身边。
我学着加茂的模样将他的刀悬在腰间,拿到手后才发现它并不适合在林间使用。这是一振装饰用的太刀,大概我会是第一个使它染上鲜血的使用者吧,想想还挺有纪念意义,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杀人嘛。
嗯,好像不是笑的时候。
在林间行走不久便捕捉到气息,我停下脚步,与溪水对面的源信和尚保持距离。他对我的出现并不在意,双手浸没在溪中,水顺着他的指缝流逝。分明看见了我,本以为源信会像之前那般显露“狂性”,对我的存在评头论足一番,偏偏现在一副与世无争模样,凭空让我多了几分不安。
真是够了。
事到如今还纠结正当性,我不就变得与加茂直人没有区别了吗。
于是我拔出太刀,淌水过去。
“卜部千菊丸,你还有话说吗?”
“没想到你会用幼名称呼老僧,”源信笑道,“为减轻罪恶感,还是别的缘由呢?”
“杀死幼童与杀死高僧对我来说没有区别,罪恶感无从谈起。”
只是我想与过去做个了结罢了。
听了我的宣言,源信不怒反笑,“你杀不了我。”
“你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他们有信心?”
我抬起刀,挡下带有术式第一击。
自源信身后隐匿的咒术师双手结印,召来式神,同时使用咒具的男人凌空,自上而下劈斩而来。溪水断流,炸裂声不绝于耳,水雾散去,我看清包围过来的咒术师,粗略数也有十几人。
怪不得他不躲不藏,这和尚以自己为饵,是想把我困在这里吗?
“若你化回原型,只需瞬息,”源信摊开手,水从指尖滴落,“人的性命,在龙神面前不过草芥。”
“你在诱导什么?”
源信笑而不答。
让我猜对了。
他一直想利用我做什么事,虽然不清楚具体如何实施,必要条件大概就是“龙”出现在此处。为了这个目的,背离“拯救世人”的佛道,用人的生命做垫脚石。
......
勉强接下几招,想到咒术师用在宿傩身上的手段,不免束手束脚。
我不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像加茂一族能够控制血液或者之前的禅院利用血生出影式神的咒术师存在,因此不能贸然伤人性命,只能小心翼翼行动。
咒术师们没有与我交流的意愿,老和尚喋喋不休,总说些不明所以的偈佗。趁对方拉开距离,我在水中站定。
我不如宿傩,若不能一击必杀,迟早会被轮番拖垮。
如果是宿傩的话,他会怎么做?
“放弃吧,龙之子。”
源信嘴角浮出笑意。
“来我这边,我带你去——”
“敬谢不敏。”打断他的话,我将刀收回鞘,横在胸前,“我想到了迅速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这邪龙!那刀是——”
咒术师中的一人突然暴起,目眦尽裂,恶狠狠对我说,“那是加茂的家纹,你是怎么取得此刀的!”
嗯?现在才发觉吗?未免太过迟钝了吧。
“怎么取得?我不记得,死掉的咒术师那么多,大概被我吃了,或是被踩成肉泥了。”我冷笑着回答他说,“看见就随手捡来用,你要向我讨回去吗?”
经不起撩拨的人做不到大事。
男人暴怒,失控般朝我冲过来,被我攥着手臂撂倒跌进水里。
“不必一个个送上来,给你们看个有趣的东西。”
听我这么说,对面的人止住动作,改作防御。虽然没什么用,还是称赞他们勇气可嘉吧。
我握住刀柄,借助“抽出刀身”释放神力。
“领域展开——”
果然,我看见咒术师们错愕不解的神情,不枉费我花了心思刻意模仿。身周的水被神力卷携,形成漩涡,待风浪平静,连同源信和尚在内的咒术师们被困在“神力”构造的“蜃气楼”中。
与宿傩的领域相比缺少了牛骨之山,可佛龛我还是有仔细仿制的,血色之海被替换成普通水面,虽不及他的帅气,对不清楚“真相”的对手来说已经足够了。
名字的话....
“伏魔御厨子。”我笑着念出那个练习过很久的词汇。
唔,早就想这么说一次了!就算是假的也好,真的很有趣啊!
“伏魔御厨子!”
咒术师中有人悲鸣,“是宿傩的领域!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能使用宿傩的领域有什么奇怪吗?”
在“领域”加持下神力化作无形刀刃,精准击中处于其中的活物,我踏着水面走近,咒术师纷纷溃散,终于清静下来。
只有源信不动如山,他双手合十,似乎在等待最后一击。
我对主动求死的人没有兴趣,不过这次就破例,送他前往“极乐”吧。
挥下手中的太刀,刃身破开风、发出尖细的啸唳声。
刀刃应声落下。
出乎预料的是,刀并未切开老和尚的皮肉。手心钝痛、我握住手腕低头,足下的水面竟开出形状奇特的花。
这是什么?
在我用神力模仿出的领域中,不应该存在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是虎杖花。”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侧头、看见来人的面容。
虎杖知在三四步远的地方站着,他受了很重的伤,右手折断,隐藏在袖中。他向我走来,每走一步都有血顺着衣角滴下,混进水里。
本以为虎杖会因为对宿傩的围剿之战受到牵连,没想到他竟没有死在山里!
“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对虎杖说,“我正要了结他,你不是有事相求吗,趁着源信还活着,快些要他为你实现了吧!”
得知感兴趣的人生还,我心中十分愉快,便想让这老和尚在死前派上一些用场,也算是他的功德。
“龙姬,你不该对源信有如此大的恶意。”虎杖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看着我的眼睛,问,“为什么?”
这种时候竟问这个吗。
仔细回想,确实如虎杖知所言,我与源信见面不过两次,他只是向我表达了渴求,并未作出伤害我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
为何我会想要杀死他呢。
“或许是本能?我觉得他会....”
嗯?他会做什么?
想不起来。
我只知道必须排除名为源信的障碍这件事。
“你入魔了,两面龙姬。”虎杖知用完好的那只手捉住我的手臂,借力与我交换位置,来到源信面前,“我要向源信师父所求之物——”
他转向源信,接着说。
“是您的性命。”
我愣住了。
混沌的思维获得一瞬清明,可还未等我弄明白原委,就听见源信如释重负的笑声。
“甚好,甚好。”
源信摊开双手,“老僧正等着这一刻。”
他的身体随话音扭曲变形,纠结成网向我张开。
我吓了一跳,向后撤离,却晚了一步。手臂被捆在身侧动弹不得,与源信化成之物接触的皮肤刺痛烧灼,神力迅速溢散,最终撑不住幻化的腿被迫跪在水中。
“这是什么东西!”我朝虎杖知吼道,“你和源信做了什么!”
“源信师父圆寂,这是活着的咒物。”虎杖面露凄凉,宣判似的对我说,“吾乃御三家五条之子,五条知。”
虎杖....五条!
果然是这样吗!
“五条知!”
他欺骗了我。
“不会让你们如愿。”
区区咒物,凭什么困住龙神?
只要宿傩还在,我就——
五条知抬手扔来一物,在我脚下砸出带血的水坑。
“宿傩的手指。”
“你不是问是谁将我击伤吗?龙女。”
“御三家联手讨伐两面宿傩,不求速赢,前赴后继只为夺走他的手指,你知道为什么?”
他根本没想听到我的答案,自顾自解释道。
“失去手指,哪怕只有一根,两面宿傩就无法展开领域,他虽是诅咒之王,□□再生也不能轻易做到。再加上你、真是可笑,偏偏有你这么一条软肋。”
“你们输了。”他说,“当你看见这根手指的时候,一切都成定局。”
五条知阖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蓝变得浑浊。我被他的眼震慑,几乎忘记自己的处境。
什么都听不见。
什么都看不清。
可又什么都能看见,什么都能听到。
“领域展开——芥子须弥。”
话音落地,五条知的眼睛迸出鲜血、染红瞳孔,捆住我的枷锁上随之睁开数只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烧灼着我的身体疼痛不堪。
“强行取得的‘六眼’只能成功展开一次领域。淤迦美,怀抱着你的迷梦,永远沉睡下去吧。”
可恶、可恶,可恶!
竟中了他的计!
从一开始就是欺骗,是为了捕捉我才故意出现在那条河边。
啊啊,竟导致这般下场。
都是我的过错。
“我诅咒你,五条知,欺骗我的代价,我迟早会亲自讨回。”
生生世世,背负着我的诅咒。
挣扎再无用处,在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前,映入眼中的五条知空洞的眼眶和他凄苦的笑颜。
我读到他的唇语。
“做得好,五条知!封印了邪龙,你便能承袭家主之位。”
“我已经没有六眼了。”
“主持大局之人不一定需要力量,功绩也可保你半生安稳。”年迈的老者拾起布满眼睛的小盒,“这咒物——”
“叫他狱门疆吧。”
五条知失去视力,足下不稳,扶住侍奉在侧的仆从的手臂支撑身体。
“芥子纳须弥,可惜只能困住她一段时间。不过宿傩的手指亦被封印其中,暂时无需担心。”
“什么?”
“束缚只有一个,而她已经——”五条知欲言又止,“走吧,去向两面宿傩宣告龙女的死讯。”
“和平之世就要到来了。”
后日谈。
夏油杰抬手,扼住自己的脖颈。
“啊啊,好厉害,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他发出诡异的笑声,之后不久自称“真人”的人形咒灵也回到此处。
五条悟最后好像说了什么,我懒得去听,夏油启动“关闭”的术式,将狱门疆握在手中,不料后者竟然瞬间增加重量,自他掌心落到地面。
狱门疆表面睁开数只眼睛,密密麻麻,似乎在凝视着什么。
“这家伙!”
夏油杰面露不甘,但很快平复情绪,恢复往常的可憎模样。
“五条悟,封印完成。”他转头对我说,“怎么这副表情,龙女,这东西让你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了吗?”
“邪魔外道,我与你可不是合作关系。”
我拍拍衣襟染上的尘土,蹲在狱门疆前,手指戳进那些睁开的眼。
冰冰凉凉的触感。
“知(satoru),悟(satoru)。”
读音完全相同。
我想起那个时候五条知的唇语。
永别了。
....永别?
这不是又见面了吗?
代替先祖承受诅咒的五条之子。
究竟是因果?还是轮回呢。

日期:2021-02-25 09:35:07
五条家主丧期未满,本家就从外面带回了继任者。对外说是去世的家主留下的外生子,可见过的人都明白,家主哪有什么外室,被送来的不过是十多年前被养在旁系没能力的庶子罢了。
长兄成为名义上的父亲,五条知在本家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改变的只有名分,改变不了的东西依然存在。
他生来没有术式。
在五条家这样的咒术师家族这样的人极为罕见,虽是与老家主血脉相连的亲子,却处处惹得人人侧目,连家中侍奉汤水的下仆也时常轻视怠慢。
所以他总是伤痕累累,冬日里穿着单衣,双足踩在雪中,冻的通红。
他本以为会这样平凡庸碌地度过一生,毕竟在看中血脉的咒术师家族,像他这样的存在是累赘与耻辱。
或许父亲希望自己死掉吧。
可是先死掉的是父亲呢。
“去乳母所在的家吧。”
兄长在父亲的病榻前拉着他的手,对他说,“虎杖受五条荫庇,不会苛待你。你在那里,等着我去接你。”
记忆中的面容已经模糊,五条知只记得在苟延残喘的父亲面前,兄长话中的隐忍与不甘。
在本家的受到的屈辱源自亲父的默许,兄长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却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无力。
五条知明白兄长的用意,趁着父亲还未断气,便乘上乳母派来的牛车,离开了他生活十年的“牢笼”。
虎杖知握紧小小的拳头,下定决心。
“要用自己的方式,使咒术师的世界发生一些改变。”
五年转瞬即过。
虎杖知最终没能等来兄长。
他等来的只有兄长的死讯。
“御前比试,五条家主被卷入禅院家主的共同调伏的术式中,同归于尽。”
短短几句,写在信笺。
兄长的一生被轻易的画上句点,再也不会有未来了。
虎杖知把自己关在房间,不饮不食,兄长的承诺就像诅咒煎熬着他的心。
直到五条家派人来到他面前。
忠于兄长的老仆带来了兄长的遗嘱。
“将五条知接回本家,为安抚人心称为家主外生子,若继承六眼,即立为嫡子,五条家一切事宜,交于五条知处理。”
可是哥哥明明知道自己一无是处,根本没有术式这件事。
老仆打开他随遗嘱一并带来的锦盒。
“家主为您留了机会,他临终前嘱咐老仆对您说。”
——哥哥来接你回家。
盒中是兄长的眼睛。
蔚蓝,清澈,温柔注视着。
五条知捧着锦盒,多日来积攒的悲痛一触即发,泣不成声。
兄长没有食言。
他来接我回家了。
五条知吞下兄长的双眼,一夜间,青丝化雪,再睁开眼时,双眸中已是与兄长相同的蔚蓝。
“诅咒”终究成为了他的力量。
可残存着兄长术式与咒力的眼睛只够展开一次领域。
必须利用好这唯一的机会。
“得道高僧源信大师似乎在鹿原寻龙。”家仆送来情报,“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也在此地。”
“若能封印跟在他身边的邪龙,讨伐两面宿傩,御上也一定会认可您的才能。”
“能否承袭家主之位,在此一举。”
五条知放下信笺,阖了阖眼。
他站起身,肩膀略显单薄。
“走吧。”
为哥哥的遗愿,也为了咒术师的未来。
“由我来成为饵,”五条知浅笑,淡淡说道,“源信大师,也请他来助我一臂之力吧。”

加茂直人认为,人生就是源源不断的相聚。
作为加茂家最没用的孩子,他一直生活在矛盾中,渴望相聚又担心分离。
重视血缘和能力大概是所有咒术师家族的通病,生在这个家中,就要接受被轻视的宿命。不过比起御三家的另外两家来说,加茂还算不错。忽视,假装看不见,总比刻意虐待要好上许多。
可是这样的情况长久,连他也觉得自己变得透明了。
好像没有人喜欢我——加茂意识到这一点时只有十几岁——本以为自己会一蹶不振,意料外,他很快为自己重新找到了快乐。
“或许因为我很懂得放弃吧。”
不被重视,难道不是绝对的自由吗?不必为家主纷争操心,也没必要留下优秀的子嗣。
于是他不再逼迫自己使用自己并不擅长的咒术,偷偷收拾行李,拜了京中的阴阳师为师。
纸式神没什么不好,比起会哭会笑的人类,他们纯粹多了。
加茂直人没心没肺、肆意生长,试图用阴阳术与咒术一比高低,却每每失败。
没天份吗?
还是被孱弱的身体拖了后腿呢?
他不知道,也懒得找寻答案。
某天他来到传言有咒灵存在的汤泉,想要借此试试最近学会的新阴阳术,可偏偏碰上了命定的那个人。
不,不是那个恶趣味的龙女和她的仆从啦,说是仆从,根本就是夫君之类的存在吧。
这不重要。
总之乱七八糟的纠葛过后,他与她相识了。
听名字是安静温和的少女,实际上不是这样。她有很高的天赋,操控冰凝咒法的身姿也充满魅力。
少年人情窦初开,莫名陷入莫名的情感中去。咒术师与诅咒师,本该相互对立的,但是使用阴阳术的自己就没关系吧。
加茂直人相当的乐观。
好景不长,还没等他向里梅表白心意,就收到了家族“讨伐两面宿傩”的命令。
里梅是宿傩的部下,必然会被卷进这场战争中。直人自认为没有远大抱负,也不想为了咒术师的未来挣扎努力,他只想保护好喜欢的女子。
仅此而已。
可事态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
真正来到这里他才知道,父辈常说的“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是什么意思。
他们都好努力,真的把自己当做武器来使用,明明知道追不上,还要强迫自己去做,不是太傻了吗?
加茂直人昏昏沉沉的,跟着咒术师的组成的队伍追击龙女,又昏昏沉沉的落了队。
里梅在她背上,分明看见了自己,却没有任何留恋。
没有人喜欢自己,加茂再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就算与龙结下契阔,就算利用禁忌优化了体质也没什么改变。
“别躲躲藏藏的,再不出来就没有出场机会了!”
龙的呼喊点醒了加茂,他跌出藏身的树林。
是啊,虽然没有任何改变,但就此萎靡不振也不行。
不管在何时何地,只有自己是自己这个故事的主角啊。
必须再努力一把。
于是他拿着龙的鳞片,抱着昏厥的里梅逃走了。
少女瘦弱的身体在自己臂弯中如同千钧,他抱着的是他想要守护的全部珍宝。
加茂想,就算没有人喜欢我,我也有喜欢别人的资格吧。
只是有点不甘心,只是一点点不甘心而已。
不知跑了多久,里梅醒来,意料内对他发了脾气。
“放我回去龙姬身边。”
她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是私情吗?”
加茂看着自己的足尖,不安询问,“你对龙...是那种感情吗?”
是与我对你那样的感情吗?后半句他没问出口,看里梅的表情,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们感应到龙的力量,因为携带龙鳞避免被误伤,里梅的意志更坚定了。
果然不行啊。
她有了珍视的人。
没有人喜欢我。
加茂忍住泪水,将龙鳞交给里梅。
“你去宿傩那边,我去帮助阿龙。”
故意摆出自信满满的模样,心知自己身为咒术师根本做不到什么,龙拿着他给的刀,自己大概会被当做叛徒斩杀吧。可是这次,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为喜欢的女孩做点什么的机会了。
听他这么说,里梅竟露出笑容,虽然比哭还难看。
“不许直呼宿傩大人的名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就不能鼓励我一下吗,加茂想,我可是去送死哦。
不过还好,最后看见的是她的笑容。
后来加茂才知道,人生其实是源源不断的告别。
等他赶到龙的身边,就只剩下封印她的狱门疆和重伤的咒术师们。
眼眶空空荡荡的五条家主是最后的胜利者,可在直人看来,这无疑是两败俱伤。
“直人!”
错愣中,他听见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见族中兄长的脸。
“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明明重伤的是自己,偏偏关注他的死活。昏迷前还在不断重复着。
“我看到那头邪龙拿着你的刀,还以为你真如她所言被碾成了肉泥。”
“虽然没有天份,你还是我最珍视的兄弟。”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啊,是这样吗?
“我”是被爱着的吗?
哥哥也好,龙姬也好,都在用他们的方式珍惜着我啊。
“蠢龙,直接说我是内应,拉我一起下地狱多好。”
加茂捡起狱门疆,还没暖热,就被要求交出给五条家保管。
“编造这种谎言保护我,这不是让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了吗。”
加茂直人擦掉眼角的泪水,挺起胸膛。
至少最后,让我做点我能做到的事吧。
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与君契阔。
一定要夺回狱门疆,为宿傩留下未来的可能性。
千年之后,就算站在这片土地上的不再是我,流着相同血脉的人,不会背叛你这份友情。
“下次见面,一起吃甜品吧。”

日期:2023-04-12 00:29:06
意识到失败与真正面对失去两件事之间存在时间差,借此机会回顾自己与人类相比并不算短暂的一生。
两面宿傩倦了,放下防守的长戟,咒术师们见他此举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却无法再挤出些许力量来给他最后的了结。
咒术师与诅咒师之间的斗争正是如此,不相上下,故纠缠不休。立在尸山之上,看的长远,很容易回想起从前的事。
与龙的相遇也是这么一个腥风血雨的天气。
彼时宿傩尚为少年,龙女是为祸一方的淤迦美。与龙对视,被她的苍蓝双瞳震慑,少年宿傩久违的感受到了普通人的情绪。
“你在悲伤吗。”
是的,她在悲伤。
虽然不曾说出来,心中却一直在下雨。
与自己立场相似,都是被套上枷锁、为人所求也为人所厌弃之物啊。
出生的家在哪里,自己姓甚名谁,父母的模样早已记不清。刻在少年脑海中的只剩下漫无止境的咒骂,人的语言化成诅咒,只因为他生来异于常人。
只是与人不同而已,就被无端忌惮着,夺走他的名字,抛弃在山野之间,为了活下去他做了一些事,再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被叫做“宿傩(鬼神)”了。
“你也是如此吗?”
抚摸着龙的尖牙,宿傩觉得十分平静,就像对着水面窥见自己。
“那么至少将你从困苦中解封吧。”
手指结印展开领域,淤迦美巨大的身躯瞬间崩坏,龙女坠入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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