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我成了流放犯妇—— by沈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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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马六说道:“姑娘,有人拦路。”
掀开车帘,见是萧铮,她怀疑这人是不是报上次的仇来的。
萧铮比起去岁,看起来消瘦了不少,面部的棱角更加分明。
“我有话要问。”他开门见山的上前,到了她车窗前。
“你说。”
萧铮声音压低,“萧明依是不是已经被嫁去了幽州。”
万瑾澜一顿,实话实说,“据我所知,是的。”
萧铮问完后也不停留,很快消失在了巷子里。
万瑾澜今日听安阳公主说了,广陵王在进京的路上就病了,感染了风寒,断断续续的到了现在还没好,但凡天气反复,他的病情也反复。
太医去看过,确实很严重,不过几个月,广陵王连榻都下不了了。
老夫人细细问了入宫后的情况,万瑾澜一一回答。
翌日,宫中连发两道圣旨,一道是给镇国公府的,一道发往了端王府。
传旨的公公来时,公府众人才用过早膳。
“皇太后懿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国公之女万瑾澜秀外慧中,品貌出众,温良敦厚,太后闻之甚悦,今齐王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万瑾澜待字闺中,与齐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齐王为王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钦此。”
宣旨的公公面部带笑,“万姑娘,接旨吧。”
万瑾澜接旨后,公府所有人也都起身。
“公公跑这一趟也辛苦了,不若在府中喝点茶。”
沈卿着翠文姑姑给了宣旨的公公一个荷包。
公公笑眯眯的接下了,“喝茶就免了,太后那还需要咱家,咱家还得回宫。待齐王殿下与万姑娘成婚时,咱家可得来讨杯喜酒喝。”
沈卿笑道:“这是一定。”
“太后娘娘喜欢万家姑娘,特赏赐玉如意一柄,头面三套,锦缎二十匹,温泉庄子一个。”
公公身后的小太监们将端着的用红布盖着的木盘交给公府的下人。
待人走后,万瑾澜拿起温泉庄子的地契看了看,竟然在皇城北边呢,看样子是离北宫不远。
二夫人林氏心中酸溜溜的,觉得沈氏真是好命。
明明出身商户,却嫁入公府做长媳。
生的两儿一女,儿子争气就算了,女儿的婚事,这满府都没有比齐王更好的了。
万秋雨恍恍惚惚的。
这两日她向赵姨娘打听了,知晓了去岁万瑾澜在华严寺周围掉下山崖的事。
她心中庆幸,那封信送的及时,不然,现在万瑾澜也不会和齐王扯上关系。
万秋雨现在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万瑾澜注定要做寡妇了。
万瑾澜随意一瞥,就见万秋雨正看着她微笑,那眼神奇奇怪怪的,她微微皱眉。
万秋雨上前无比诚恳的说道:“恭喜三妹妹了。”
公府气氛还算和乐,皇后的娘家王家,王明慧在接到圣旨时面色却说不上好。
王家自是全力支持皇后所出的安王,皇后也和王家通过了气,将王明慧嫁予端王,只是为了占住他王妃的位置,避免端王得到妻族的助力。
王家全家都知道为什么,王明慧自然也知道。作为被舍弃的那个,她能开心的了?
不说王明慧,这桩婚事的另一位当事人,萧明环也是不怎么高兴的。
他为自己的婚事筹谋,先是看中了万瑾澜,结果万瑾澜被赐婚给了齐王;后看中了武宁侯府的嫡女宋韵,宋韵被赐婚给了六皇子,他徒劳一场,为他人做了嫁衣。
如今,这皇后的侄女,听起来是不错,但对他,完完全全是一点用都没有!而且,王明慧的名声还有瑕。
萧明环捏紧了拳头。
万贵妃如今与他并不亲近,这也让他非常上火。
山不来就他,他便去就山。无论内里如何,他与公府的关系,在外人面前,得是紧密的。
自从赐婚圣旨下后,万瑾澜的心安定了不少。
比起京都其他世家子弟,齐王位高,相貌俊朗,在宫外有王府,不用和婆母同住,府内也没有其他长辈,这样的夫婿,从各方面来说,她都是很中意的。
如今亲事已定,她再也不用想祖母会给她定下什么样的亲事了。
又过了小半月,到了殿试的日子。
饶是万知景这么心大的人,在殿试前一晚近乎一晚紧张的没睡。
对于万瑾澜来说,她不过和祖父下了两盘棋的功夫,还没到用午膳的时候呢,万知景就从宫里回来了。
万知景还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感觉走路都打飘呢。
老国公拿起长矛就刺了过去。
万知景“嗷”了一声,气愤的喊道:“祖父!”
老国公中气十足,“来陪老夫打一场。”
万知景心中叫苦,他哪是祖父的对手。
待结束后,万知景累的哼哧哼哧的,不过先前忐忑的心也消失了。
“兄长,你自我感觉如何啊?”万瑾澜问。
她的好姐妹方碧渠的兄长方修可是连中三元,也是此次状元郎的热门人选。
安阳还说,贵妃姑母都着人打听起了方修。
自古以来,榜下捉婿的可不算少。
方御史是言官,还是言官中人嫌狗憎的翘楚,曾经的方修婚事说的可不算顺利,自他连中三元后,方家的门槛都变的香了起来。
万贵妃也打听了方修,不过露了些苗头,安阳公主听到了动静,还偷偷出宫去见过方修,见方修容貌“敦厚”,看起来是个木讷的,那心啊,就死了一半。
万知景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从宫中出来后噗通噗通的心跳也缓了下来。
“应该,还行吧。”万知景没将话说的太满,但关键是他真的自我感觉太好了,所以今个回来的时候脚步还发飘,也没个真实感。
过了两日,便到了放榜的日子。
当日万瑾澜和万瑾玉早早的一起坐着马车出了门,本以为来的很早了,却根本就挤不进张贴榜单的地方,这里说句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好在两人早有准备,在望江楼定了个雅间,立在三楼的窗前,正巧可以看见状元和高中的进士们游街的场景。
万知景的小厮早早的就去承天门的宫墙前等着了,待榜单一贴出来,就见一甲的第三行,正是他们少爷的名字。
小厮鞋都被挤掉了一只,嘴却咧到了耳后跟,一路激动的说“中了,中了,探花郎,我们少爷是探花郎!”
万瑾澜在外围留的有仆人,待收到消息传到望江楼时,万瑾澜和万瑾玉高兴的抱成了一团。
万瑾澜没想到啊,她兄长这么争气,比乡试会试的名次还好。
镇国公府内,老夫人差点喜极而泣。
公府是将门,但太平年间,文人的地位总比武将高,老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只有老三有点读书的天赋,却也没在科举上有什么建树,就连入仕,还是靠着门荫,未来前程么,也是一眼就能看到头。
家中孙辈,二房林氏的嫡长子不错,虽是三甲吊车尾的进士,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科举考上的。
现在,终于又出了一个让她扬眉吐气的孙子。
老夫人这心啊,可真是欣慰的都快飞起来了。
要不是她上了年岁,今日也非得去看状元游街呢。
第47章 拦路
金殿传胪唱名后,皇帝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按照惯例,皇帝赐了一甲高头大马、夸官游街之荣。
状元方修带领众进士拜谢天子后,头戴金花乌纱帽,穿上赏赐的大红袍,骑上了胸前挂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出了宫门。
状元、榜眼和探花都有骑马的殊荣,二甲的进士和三甲的同进士们甭提多羡慕了,他们就只有走路的份,不过即便如此,今日也依旧是光宗耀祖的好日子。
万瑾澜和万瑾玉在望江楼的窗前都没等多久,便见着乌泱泱的人群从街道那头行至这边。
索性京都的道路修的都宽敞,不然可容不下一路跟来看热闹的百姓。
万瑾澜眼尖的看到了万知景。
今日的兄长,正经的穿着红色的袍子,坐在高头大马上,手捧钦点圣诏,面色正经中带着些微笑意,他本就生的俊秀,被红衣一衬,完全是个出众的玉面郎君。立在一群进士中,还是她兄长最为瞩目。
万瑾澜突然就觉得,今日的兄长像是变了一个人。
由远及近,鼓乐齐作,气派非凡,行人纷纷让路,加入看热闹跟着游街的队伍,金榜题名的进士们各个神采飞扬喜气洋洋、面含笑意。
有那大胆的,还有往进士身上扔手帕和鲜花的。
万知景抬眸看到窗口边的自家妹妹,扬唇一笑,倒是引起了街边的小娘子们的一阵兴奋,甚至还有人往他身上砸花生的。
街上的人潮随着进士们移动,等进士们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街上也变的空空荡荡起来。
万瑾澜正要从窗边收回目光,就见到一个眼熟的人,定睛一看,正是康平县主之子吴烨。
此时的吴烨一身灰色的单衣,衣裳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手中提着一壶酒,正对着嘴往里灌,许是喝的太醉,身形踉跄之下,摔到了地上,半天没起来。
万瑾澜初见他时,他还是个迎风惆怅的人,在华严寺再见时,变成了有朝气的读书人,这次再见,却没想到会是此等情景。
“怎么?他是落第了?”
万瑾玉摇头叹气:“也不知说他是可怜还是幸运。受自己父亲牵连,从前的科举成绩全部作废,以后不可参加科举,不能入仕。他本该随着吴家子弟一样要被杀头的,还是临江郡王求的情,圣上才网开一面,放了他一马。”
万瑾澜心中叹息,往好的地方想,吴烨也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可他本该有更光明的未来啊…
两人正欲收回视线时,一道清瘦的身影轻咳着从望江楼中出去,慢慢走到了倒地不起的吴烨身前,弯腰将吴烨扶了起来。
“吴公子,地上凉,易生病,我命人送吴公子回府吧。”
吴烨连眼都没睁开,面色痛苦的说道:“如我这般,生病不生病又有什么重要!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萧念深叹道:“如我这般久病之人才能体会到身体康健的好处,我羡慕吴公子。”
察觉到了楼上的目光,萧念深神色自若的抬头向着万瑾澜和万瑾玉有礼的点了点头,随即不急不徐的将吴烨扶进了马车中。
吴烨睁开眼,见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萧念深,挣扎着起身拱手谢道:“多谢萧世子。”
吴烨面色颓唐,语气艰涩,“萧世子何必扶我这无用之人,就让我在街边嘴着,也挺好,至少不用回府让母亲见了我这不孝子,日日以泪洗面。”
萧念深面色苍白,语气温和包容:“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吴兄不妨将目光放宽放长远些,眼前的困局便都不是问题。”
吴烨聪慧,脑中闪过些许灵光,一时之间却又抓不住,不过神色清明了不少。
萧念深又道:“我看过不少游记,很喜欢其中一句话,今日也说给吴公子听。”
“大道三千,条条通天。”
万知景被钦点为探花郎,镇国公也被同僚恭喜了一整日,下值回府后都是红光面面。就连在府上见到萧明环,都没能影响他的心情。
萧明环今日带着礼物上门,就是为了恭喜万知景。
他上门时快用午膳了,在公府用了一顿膳,却以向万知景请教的由头硬生生拖到了快用晚膳了还没走。
自有华严寺的事,万知景对萧明环就有了意见,平日里也不怎么和他来往,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今日,在回府后就被缠的脱不开身。
万知景一听小厮禀报有同窗找他,他拱手说了抱歉就离去了。
这头万知景脱身松了口气,那头万秋雨一直让丫鬟盯着萧明环,见他落了单,也松了口气。
今日府中喜气洋洋的,万秋雨都得以松快了一日,听闻端王进府时,一直在找机会接近他。
终于,时机让她等到了。
长廊尽头的拐角处,万秋雨大胆的将萧明环拦下了。
萧明环在公府向来很温和,便是对待公府的下人,都是好生好气的。
不光是对公府之人,只要是在外,他都是如此,因此在京中还得了个端方君子的美名。
此时他面有疑惑,语气和善的问道:“这位姑娘,不知你有何事?”
他知晓公府找回了幼时走失的庶女,公府传出的消息是被一户农家收养了。
此时萧明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万秋雨的模样,心中浮起兴趣。对于美色,他相信,没有男子不爱。
万秋雨在公府被嬷嬷调教过了,每日穿衣,都会用白绸将前胸裹住,虽裹的不太紧,但也并不舒服。穿的衣裙也都是并不显腰身的,这一眼看过去,也有了端庄大家闺秀的样子。
万秋雨知晓,她既然已经回了公府,有了公府小姐的身份,日后不想被人鄙夷,就得将过去的自己忘掉,至少,她出嫁前,得这样。
她姨娘有透露过,公府准备给她找个离京都有些距离的地方嫁出去,已经在物色人选了。
她姨娘说了,以公府的门第,找的人家不会委屈了她,嫁出去必定是正头娘子。
可她不乐意!
她重活一世,是注定要成为人上人的,怎么能草草嫁到外地。
她也是心急,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胆的直接前来拦路。
万秋雨心急,便想一击就中。
此时她面上挂着温婉有礼的笑意,拂了一礼说道:“臣女万秋雨,见过殿下。”
“起身吧,你有何事?”
万秋雨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臣女有要事想告知殿下,还请殿下随我来。”
万秋雨走了两步,回头蹙眉看向萧明环,“殿下。”
萧明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见她确有其事的样子,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万秋雨带着萧明环进了附近一处无人的小院落,非常近,路上倒也没碰到其它下人。
她开门见山的说道:“殿下,臣女才回公府不久,因为流落在外,一朝回来,家中便想将我嫁到外地去,臣女不愿。臣女想着,若臣女可帮助殿下,殿下可否将臣女纳入王府,给臣女一个容身之地。”
萧明环蹙起眉,他不信一个女人能帮到她什么。
万秋雨声音压低了几分说道:“安王与敏婕妤有私,圣上心中已有储君人选,臣女知晓是谁,王爷绝对想不到会是那人。”
万秋雨说第一句时,萧明环的瞳孔就发生了地震,他后退一步,左右张望一圈,见无人才将提起的心微微放下。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明环面有怒气和惊疑,万秋雨却不怕。
这是她定好的策略,前世她以色事人,万瑾澜却能在前朝搅风搅雨大权独揽,她只有我为鱼肉的份,今生,她要凭借着先知做萧明环的智囊,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万秋雨故弄玄虚的一笑,“殿下无需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您先去查证第一件事,若证实了,便知晓,臣女说的绝无虚言。”
“臣女能帮殿下得到想得到的,也很乐意服侍在殿下左右。”
万秋雨说完,便胸有成竹的先行离去了。
她相信,端王一定心动。
前世未进宫前,她周转于富商和官老爷的身边,进宫后,虽也是以色事人,但也在宫中浸淫多年,从万瑾澜身上,也学到不少。
宫中不少往事秘闻,她知之甚多,虽然年代久远,但令她印象深刻的,还是有那么几件的。
便是没进宫前,大魏朝发生的两次叛乱她也有些印象,一次规模小些,很快就被镇压了,一次,持续了数年。
也是因为这次叛乱,她都没见过几面的父亲镇国公牺牲了。
还有让她费解的事,万瑾澜当初对公府的二房成见颇深,从未宣过二房之人进宫。今生她回来的早,公府还未分家,前世她来到京都后,公府已经分家,二房还被万瑾澜打压到在京都混不下去,最后搬去了外地,消失在了京都。
此时想着,万秋雨就觉得,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只可惜她现在手上只有几个被她用银钱收买的丫鬟,能办成的事太少了。
不过也无妨,待进了端王府,她就可以施展开来了。
万秋雨心情开阔,今生的一切在她的努力下,都和前世不一样了。
端王正妃成了王家女,她想想就知道,萧明环不会信任她,也不会将她当成自己人,以后的端王府,她肯定能站稳脚跟。
而端王,也会在她的先知下,跟前世一样成为下一任皇帝。而这位贤内助,也注定会走向高位。
万秋雨畅想着日后的好日子时,萧明环神情凝重的离开了公府,也不想着在公府用晚膳了。
回府后,便召集了心腹幕僚,密谋了一番。
最后众人商议后决定,不论安王和敏婕妤的事是真是假,直接利用宫中的棋子,将消息透露给顺王。
顺王和安王这几年斗的旗鼓相当,顺王若是知晓,定会紧盯住安王不放。
若事情真是真的,那顺王必定会利用此事咬死安王。
萧明环在宫中的势力不比顺王和安王,顺王母妃陈淑妃在宫中经营多年,王皇后又是后宫之主,他在后宫的势力,拍马都不及这两位。
他想要扳倒顺王或者安王,就得借力打力,保存自身实力。
若此事为真,那万秋雨,也还真有些用处。
不过萧明环心中还有些疑虑,有些担心万秋雨的来路。不过好在他在公府还有几个没被拔出的钉子,能够帮他盯着万秋雨。
另一边,万瑾澜都穿着寝衣上了榻,春桃挑着灯进来说道:“小姐,喜鹊刚才来过了。”
万瑾澜坐起身,掀开轻薄的床帐,“什么事?”
春桃坐在床边,就着月色说:“二姑娘今个在晚膳前的空档去拦了端王,在小院里说了好一会话,二人才先后离开。”
“至于说了什么,喜鹊说二姑娘没让她跟着,她守在外面,没听到。”
万瑾澜本就对万秋雨心有疑惑,自然会让人盯着。
府上的奴仆都是家生子,万秋雨用银钱可以收买她们,也只能让她们办些微不足道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公府最近很热闹,万知景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与公府相熟的人家都上门来恭贺,府上的客人是一波又一波。
这一日,来的是方御史的夫人和方碧渠。
万瑾澜听自己母亲说,老夫人相中了方碧渠,在二人还未从扬州回来时,老夫人托媒人上过方家的门了,两家人已经互相探了一个来回。
方御史是寒门出身,父亲母亲已经亡故,府上情况简单,只有简单的一家四口,也没别的姻亲,家风很清正。
两家有意定亲,过些日子就要下聘了。她母亲说,她兄长也不反对。
方修和万知景是同窗,在科举期间,万知景时常登方家的门向方修请教学问,这一来二去的,本来是妹妹的好友,最后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万瑾澜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好友有可能成为她的亲嫂嫂。
方修的长相向了方御史,是个大方脸,看起来确实有些“敦厚”,和俊朗是不怎么沾边,但好歹五官也算端正。
方碧渠就像了方夫人,是讨喜的圆脸,眼睛圆圆的,长像有几分圆润的可爱。
此时方碧渠就在万瑾澜的宜兰院里,被万瑾澜打趣的满脸通红。
新科进士们本该授官了,拖了近半月,也还没全部授完官职。
按照惯例,一甲的三名都会直接进翰林院,但至今万知景和方修三人都没等到任职文书。不止一甲的三人,还有二甲三甲的进士们,也有不少没有安排。
镇国公自然是为儿子的前程上心,打听过后得到了些消息,眉头就皱起来了。
翰林院是个很特殊的地方,自古以来入内阁者,无一不是出身翰林院,不少帝师,也出自翰林院。
翰林院是天下文人都想进的地方,进了翰林院,升迁都比其它官员更容易。
镇国公虽然没想过万知景能有那么远大的前程,但,翰林院是不是得先进一进?
可他竟然收到消息,皇帝有意将今年所有新科进士全部下放到地方上去,不止如此,圣上还有意在翰林院和京都各部门挑选官员下放到地方。
自古以来,科举之后的授官,翰林院是最好的去处。一甲的状元会直接任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会任七品翰林院编修。而二甲三甲中会再经过一次考核再选出才能出众者入翰林。
至于其它新科进士们,有门路的,运作一番可以在京都从小官做起,而大部分都会被下放到地方。
下放到地方后,什么时候才能回京都做官,那可就不一定了。
镇国公最近很操心这个事,直到看到府中忙碌的景象才反应过来,他的长子和次子好像都快成亲了。
沈卿最近很忙,两个儿子都要成亲了,一个在五月里,一个在七月里。
裴家姑娘出了孝期,两家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两人耽搁了三年,年岁也都不小了,与万慕行同龄的,孩子都会跑了。
至于万瑾澜和齐王的婚期,也已经定下了,在来年一月末。
公府最近喜事连连,连带着万秋雨的日子都松快了不少。
嬷嬷见她态度端正,没耍什么心眼,对她也满意几分,在锦春堂请安时,还得了老夫人的夸奖。
万秋雨一直在等着萧明环的消息,而将消息透给顺王想坐收渔利的萧明环,还没等到顺王的动作,宫中的眼线便传出安王与敏婕妤在冷宫私会的消息。
萧明环虽然打着坐收渔利的目的,却也让眼线盯着敏捷妤,就为了看万秋雨说出的消息真假。
消息传到他耳中时,他对万秋雨,真就起了非纳不可的心思了。
不论万秋雨是什么来头,她都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进了他的后院,就得以他为天,想要过的好,还不是得看他脸色行事,又能翻出什么花浪?
四月中旬,朝堂之上因为两淮之地的盐腐案发生了大地震。
以扬州为中心,两淮之地的官员和盐商大半被抄了家,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
圣上派遣了钦差前去扬州助齐王处理案件,并派了三千羽林卫将犯官和查抄的银两带回。
两淮之地盐腐涉及的银两超过千万两,具体数额还未统计出来,但消息一经传出,朝堂都沸腾了。
在京都广陵王府养伤的广陵王自然不得安宁,参他的折子如雪花般落在皇帝的御案上。
官员们纷纷上书,必须严查广陵王的账目。
广陵郡是广陵王的封地,两淮之地自古又是繁华之地,但广陵王也不能沾染广陵郡的盐税,毕竟藩王都没有这个权利。在他的封地盐税出了问题,广陵王自然会被清算。
广陵王在夜半时就拖着病躯出了王府,带着请罪的折子候在了宫门外等着早朝。
众臣来时,发现广陵王是第一个候在宫门外的,心情都有些微妙。
在等待宫门开时,广陵王那病弱的身躯在凌晨的风中倒下了。
就连上朝,都是不合规矩的让小厮背着上的金銮殿。
小厮当然没有立足在金銮殿的资格,于是便出现了众臣站着等,广陵王坐在地板上的奇景。
待皇帝来后,众臣跪后被叫起,广陵王似乎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比起去岁冬日里,他的肚子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消失了,面色蜡黄,身形消瘦,看起来一副大病将死的模样。
此时广陵王高举手中的折子,痛哭流涕道:“臣在封地无所建树,导致盐政问题危害到了大魏的国库,陛下要定臣的罪,臣无话可说。毕竟臣只是个只知吃喝的纨绔,对封地内的事务从未上过心,今有此一劫,实属活该啊!”
众臣心中微妙,广陵王这是在认罪吗?分明是在给自己洗脱啊!
龙椅上的建安帝眸色沉沉,在冕毓的遮挡下却让大臣看不出喜怒。
“广陵王快起身,你如今这身体,也不宜操劳过多,还是回府养病去吧。”
建安帝心中极为不虞,他明知道广陵王有问题,却拿不出证据。广陵郡的财政账本他早就拿到了手,却找不到分毫差错。若要治他的罪,都治不了什么重罪,毕竟有问题的,都是朝廷委派的地方官员和各大盐商。
广陵王哭的喘不过气来,双手颤抖的举着账本,“陛下明查,这是广陵郡的账本,臣弟人微言轻,封地的官员也不将臣地当一回事,酿下此等大错,是臣弟无能。”
“臣弟若不是无能,当年在就藩的路上也不会差点丧命;臣弟若不是无能,也不会在大冬日里来京都给长子办婚事的路上遭受风寒后病入膏肓。”
广陵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由于朝堂之上太过安静,广陵王的哭声余音绕梁,比唱戏还余韵悠远。
离建安帝最近的就是太监李福了,李福见陛下捏着龙椅的手背青筋鼓起,对广陵王也心生几分佩服。
众臣都觉得广陵王哭的好心酸,连带着他们都有几分心酸了。
都是聪明人,他们怎么听不出广陵王的话中有话,有些话,就不能想太多,知道太多的人,可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呢。
“广陵王不必妄自菲薄,听闻你将府中郡主嫁给了幽州刺史,我等都看不出广陵王你此举是何意,可见广陵王你也是心思灵巧之辈。”
自然有坚定的保皇党知晓建安帝的心思,代建安帝问话,一出口,就老阴阳怪气了。
广陵王抹了把鼻涕说道:“不是臣弟无能,当初在就藩的路上怎么会欠下幽州刺史的救命之恩。幽州刺史中年丧子,妻子伤心过度亡故,我若为女子,必要亲自报着救命之恩,可惜我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