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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我成了流放犯妇—— by沈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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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属实有些惊到了。
听戏那日,明明陈从柏从头到尾都将安阳公主无视了个彻底,两人也没有任何交流,陈从柏又为什么会贸然提出这种提议。为了安阳,他不要在京都的家人了?此人对安阳公主竟然一往情深到了可以舍弃族人性命的地步!
可那日打架,陈从柏都未参与啊,连周世安都知道起身护在安阳身前,明明他无动于衷。这,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
安阳公主神色恍惚,也有不可置信,眼中夹杂着一些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愫,“瑾澜妹妹,我才知道,若有人愿意为你放弃一切,是这种心情。”
万瑾澜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被陈从柏干出的事冲击到了,心中还有不可忽视的怪异。
“你应了他?”
安阳摇了摇头,“我怎么会应,我若是走了,母妃一人留在宫中肯定会受责罚。”
万瑾澜说道:“姑母和父亲都不会让你和亲。”接着,她将父亲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又将从祖父祖母那听来的形势说给她听。
万瑾澜心中还有些猜测,姑母今日让她送簪子出宫的行为,应当是与安阳的事有关。
比起漠不相干的陈公子,她更相信府中和姑母。
且陈从柏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父亲强硬的表示过态度连和皇帝的关系都变的紧张时来找安阳说这些有的没的。
待回了别庄后,她将马六的儿子马兴召来,让他去找人盯着陈从柏。
马六是在公府当差,行事机灵,她父亲有时也会将一些差事交给她办,全因马兴和京都外郭城里的一些乞儿与贫民都相识。
只要将盯人的事情教给马兴,不用他亲自去盯着,就有人尽心尽力的替他办。
万瑾澜将办事的银子给了马六,随即又将在巷子口给她送信的人的面部特征告知了他,让他找找此人。
马兴得了令,麻溜的去办事了。
另一边,萧明环的庄子里,陈从柏正在书房中与萧明环谈话。
“陈兄不必担忧,安阳公主不会同意与你私奔,她也不会被送去和亲,你只需要在这段时间内对她关怀备至,事情便十拿九稳了。”萧明环成竹在胸的说道。
他如此肯定安阳公主不会和亲,也是因为万秋雨所告知他的,安阳公主最后是以二嫁之身去了北戎。
陈从柏从幼时就明白家中的处境,陈家,从他这一代开始,连伯爵的爵位都没了,父亲醉心于经商,府上只富不贵,母亲一心想让他娶个高门之女改变家中的现状,他已有心爱之人,却没法给她名分。
有些事,他不想做,却身不由己。
敛去眸中思绪,陈从柏略带感激道:“多谢殿下提携,若有朝一日尚了公主,陈家定会为殿下肝脑涂地。”
“上次殿下赏赐的人参对家母的病症颇有疗效,家母让我一定要好生感谢殿下。”
陈从柏本是英武的长相,说起好听话来也不显谄媚,还有些僵硬,显然对这样的事做的也不怎么熟练。
紧接着,陈从柏献上了万两银票,两人一番来回推拒,萧明环最终还是收下了银票。
待陈从柏离去后,万秋雨进了书房。
“最近这陈从柏倒是识趣了不少。”萧明环对着银票哂笑了一声。
万秋雨笑道:“以陈家的状况,他不找靠山,日后连宫门都没资格进,殿下给他指条明路,他若是不走,才是愚不可及。”

第63章 宫宴
纵有镇国公煽动民心借助百姓之口与皇帝对峙,皇帝还是提前解了安阳公主的禁足,召其回宫。
宫中设宴宴请他国来使,京中一品大臣及宗亲可带家眷进宫赴宴。
万瑾澜随着父亲母亲进了宫。
宴席设在了御花园中,傍晚凉风习习,场中舞姬婆娑起舞。
今日的陈淑妃装扮的格外光彩照人,和皇后与万贵妃你来我往一番,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太后提前离席,万瑾澜扶着她在园中走走。
万秋雨今日随着萧明环出席宴会,坐在席间看着万瑾澜扶着太后离去的方向,唇角勾起冷然的笑意。
看到安王与敏婕妤前后借口更衣离去,又见瑞王给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顺王喝着酒露出胜利在望的笑意,萧明环和万秋雨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阳公主自是也出席了今日的宴会,北戎的使者又提起了求娶公主一事,她亲耳听到她的父皇模棱两可既不拒绝也不答应的回答,心里有些凉。
莱贵人最近备受父皇冷落,连带着八公主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连今日这种场合都不能出席,安阳公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是觉得百无聊赖。
“公主,陈公子约您在宜芳阁相见。”
安阳公主一愣,她对今日的场合,也着实提不起什么兴趣,提起陈从柏,她便想起在皇庄时陈从柏对她的贴心。
宜芳阁在皇宫内宫与外宫的交界处,通常情况下,是给平常要求见的外命妇用来歇脚之地,像这个时间段,那里连人都没有的。
安阳公主丝毫没有怀疑是陈从柏想要见她,扶着宫女一路掩人耳目的穿梭在宫中的小道上。
另一边,万瑾澜将太后送回慈安宫后,出了慈安宫,走了片刻,转弯后,视线都变暗了。
前方突然传出一道人影,太监仓促的声音传起:“哎呦万姑娘,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安阳公主正到处找您呢,公主今日心情不佳,想找您说说话。”
奴才擦了擦额上的汗,“公主在宜芳阁,您快些去吧,奴才还有差事要做,可没功夫送您过去了。”
这个太监似乎是真的很忙,话传完后便又匆匆离去了,快的像是一阵风。
此处光线昏暗,她除了瞧见这太监的脸很白,别的竟然什么都没瞧见。
这太监的举动,古里古怪。按理说,她如今也算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这太监有什么差事能急到连给她带路都不愿。
“夏柳姑姑,这位太监你认识吗?”
她身边跟着的是太后宫里的大宫女,看起来也有三十几岁了,在宫中也是有品级的,是太后专门留下将她好生送回去的。
夏柳摇摇头,“此人行迹有疑,姑娘慎信。”
“还劳烦姑姑将我送去宜芳阁。”
夏柳是太后身旁的女官,有她跟着,她也放心些。
万瑾澜怕出什么事,一路脚程很快,夏柳在宫中多年,对宫中的布局也很熟悉,带着她走了近道。
二人到时,万瑾澜见路灯之下,一个面色通红的男子搂着一个宫女正要推开宜芳阁的大门。
见男子似要转头,万瑾澜忙拉着夏柳姑姑躲进了树后。
夏柳姑姑皱眉,“姑娘不要轻举妄动,奴婢去禀告太后娘娘。”
那男子长着络腮胡子,远远瞧去似是北戎使者中为首的耶律齐将军。
二人先前看的清清楚楚,都以为是北戎使者急色,欲对宫中宫女行不轨之事。
万瑾澜不知道安阳公主和今日的事有什么关系,在夏柳姑姑走后,干脆起身猫着腰到了宜芳阁侧边的宫墙边。
她提劲一跃而起,攀上了宜芳阁的墙头,左右张望一番,见安阳公主正蹲在她眼下的亭子和草木的遮挡处,边伸头往里看,边打着蚊子,和她一起蹲着的,还有她的宫女。
“公主,我们出去吧。”宫女小声劝道,里头好似是安王和敏婕妤,刚才来的,又是北戎的使者和一个宫女,这要是闹起来,陛下颜面无光,还不得迁怒她们公主,她们这些宫女,灭口都是有可能的。
安阳公主正欲说话,只见先前被北戎人搂在怀中的宫女从门内出来,其衣衫有些凌乱,她将门关好,左右张望一圈,将手中娟帕中包裹着的东西倒进了池水中搅混,随即踉跄着一脸惊惶的跑了出去,跑的远了,还发出了救命的喊叫声。
万瑾澜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了。
她当即轻手轻脚的跳了下去,丝毫动静也没发出。
房里传来的声音让人脸红。
万瑾澜心中奇怪,明明这宫女出来了,那房中女子的声音又是谁,还有,房中好似不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到了安阳公主身后,悄悄捂住了两人的嘴。
“是我,你们两个别出声,快点跟我走。”
大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万瑾澜拉着两人贴着墙壁绕到了后头,随即将两人送到了墙头上,索性墙头修的并不高,她用用力,就能将两人托上去。
两人不敢跳,待她上了墙头,跳下去后,又将两人顺利接了下来。
三人赶忙躲进旁边的花草树影之中。
夏柳姑姑还没回来,万瑾澜便问起了安阳公主。
安阳在她耳边耳语几句,万瑾澜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安阳显然是被人算计了,算计她的人还得知道安阳与陈从柏的关系。
而去叫她过来的公公,显然也没安好心,也想将她掺和进这事情中。
敏婕妤与安王偷情,陛下被戴了绿帽子,知晓内情之人,陛下会如何看待?
今日这事,还有北戎的使者掺和进来,显然背后之人想将此事闹大。
安阳公主身边的宫女说道:“先前给奴婢传信的那位公公,奴婢都没看清长什么样,他垂着头给奴婢递了指条就走了。”
万瑾澜道:“公主,你带着宫女赶紧离开此处,之后不管谁问,都说没来过这边。”
“那你呢?”安阳公主也知晓今日差点就卷进今日的祸事中了,也是心有余悸。
万瑾澜说道:“我就在此处等夏柳姑姑,等她来了,我也会回去,放心吧,我无事。”

第64章 事发
安阳带着宫女走后,宜芳阁里便闹了起来,来的领头之人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其身后跟着不少太监,气势汹汹的带着人进了宜芳阁,要将在宫中行不轨之事的人拉出来。
皇后接到的消息是瑞王正与一个宫女在宜芳阁私会。
从前皇后就收到了瑞王和一个宫女来往甚密有私情的消息,她还想着,怎么利用此事给瑞王好看。今日,这机会就来了。
她那位好陛下,明面上冷落了莱贵人,实际上对莱贵人暗中关照,若非她留心,还真的就被蒙蔽过去了。
皇后心里有些凉,她与他共患难过,对他一心一意,他却看不见她,对别的女人付出真心。既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
女官气势汹汹的带人闯了进去,谁知,宜芳阁中,竟有三人,待看清其中一人时,女官差点没晕过去。
女官想封锁宜芳阁时,已经晚了,闹出的动静太大,引来了不少各宫的人。
春柳一路小跑回去禀告太后,再带着人来,也还是晚了。
此时万瑾澜正在隐秘处与春柳姑姑说话。
“姑娘快些回宴中,就当今日没来过这里。”
万瑾澜探了探头,做出疑惑的姿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阳公主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夏柳道:“姑娘别问这么多了,先回去吧。”
万瑾澜只好听话的随着太后宫中的宫女走了,仿佛此间事,她丝毫不知情。
宜芳阁这边闹哄哄的,御花园中即使有歌舞助兴,那北戎的耶律将军不忿的声音在夜色中还是传的很远。就是在座之人都听不太清到底喊的什么。
宴上的北戎人听到他们将军愤怒的声音,自是要问个清楚搞个明白。
席间之人自是也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万瑾澜回到席位时,察觉到目光,侧头看了过去。
是她那庶姐万秋雨。
万秋雨对她微微一笑,点头后将视线收回。
万秋雨心中遗憾,安阳公主和万瑾澜竟然安全的一前一后的回来了。今日她此举,不过是顺便给万瑾澜添点堵,就这,还是背着萧明环做的。她能指使的人,还是萧明环在宫里的眼线。
对于万瑾澜,若是可以一击弄死,她肯定会付诸于行动。但如今,她的能力,还没那么大。可见着万瑾澜生活惬意顺遂,她又总想做些什么。
万瑾澜微微皱眉,每次见到万秋雨,她就不舒服,说不上为什么,二人也没什么矛盾,可和万秋雨,感觉就是处不来。人与人之间的气场,真的是很莫名。
北戎人的性子比最烈的马还烈,又喝了酒,各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与禁军都起了冲突。
上首的皇帝神色阴沉,他已收到了太后传回的消息,知晓发生了何事。
若不是在场诸多朝中众臣和皇室宗亲,他早就要大发雷霆了。
见北戎人闹得厉害,皇帝声音冷沉,“将耶律将军带过来。”
北戎使者纷纷叫嚣,要皇帝给他们说明耶律将军到底犯了什么错。
皇帝说道:“耶律将军违反我朝宫规,在宫中欺辱我朝宫女,该当何罪?”
北戎使者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就这?一个个纷纷大笑了起来。
“大魏陛下,不就是一个宫女,您不若宽宏大量的直接赐给我们将军,何必大发雷霆,将军又不是欺辱了您最宠爱的安阳公主。在我们北戎,女人是可以用牛羊买卖的,这位宫女,我们可出三头羊,不能再多了!”
话落,北戎人猖狂的齐齐笑了起来。
此话一出,但凡是有血性的大魏人都忍不下这口气。
从前北戎以三千上等马求娶公主还能说是表现自己的诚意,如今北戎使者大言不惭的话语揭开了赤果果的内幕,大魏公主,在他们北戎人眼中,也是可以交换的货物。
大魏国威何在?
安阳气到脸色发青,拿起手中的杯子狠狠摔了出去。
她起身跪到皇帝桌前,“父皇,北戎人猖狂无礼,藐视我朝,您若还有意将女儿嫁到北戎,女儿宁死。”
镇国公一脸沉稳的起身,面容刚毅走到正中央跪下,“陛下,北戎人目中无人,只要您一声令下,臣愿领兵攻打北戎,收复北原,给他们血淋淋的教训。”
西南小国为什么这么安分,还不是从前被打怕了?
镇国公话落,在场的武将紧接着表态,连带着禁军,也非常有气势的齐声高喊“攻打北戎,收复北原!”
先前在朝中赞同公主和亲的文臣纷纷闭紧了嘴巴,纷纷对着北戎人怒目而视。
皇帝起身,面色沉肃抬手示意所有人噤声,场面一瞬间变的鸦雀无声,无声的肃杀气氛在蔓延。
喝酒喝上头的北戎人在此等场面下也都清醒了几分。
皇帝说道:“将北戎使者压入天牢,听后发落。”
“镇国公,你且带禁军将驿馆围起来,不许北戎的兵卒踏出一步。”
镇国公沉着应是。
北戎使者怎么会束手就擒的被压去天牢,“大魏皇帝,你敢杀我们,我们北戎的铁骑一定会南下,将魏朝的百姓全部屠戮殆尽!”
皇帝和众臣都脸色难看,大魏在中原统治百载岁月,国富兵强,在北戎人的眼中竟然成了可随意待宰的羔羊,北戎人真是狂妄到没边了。这些文臣算是明白了,当初他们还想着和亲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对于北戎,就该狠狠的打。
北戎使者进宫时,他们身上的兵刃都被收缴了,纵是反抗的再激烈,还是被禁军全部带走。
至于那位耶律将军,被皇帝命人直接送去了天牢单独关押。
今日的宴席也只能到此结束,西南小国使者与大魏朝臣与家眷有序退场。
万瑾澜出宫前,特意找到空档向姑母说明了今日的事。
万贵妃知道后神色冷然,不过当时没有发作,缓了片刻后面色看起来倒是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外人都走了,留下的都是宫中妃嫔。
安王和北戎的耶律将军一齐与敏婕妤在宜芳阁厮混的消息在宫中差不多都传扬开了。
就算是封锁消息,也已经晚了。

太后带着人赶到宜芳阁时,已经晚了,各宫的人基本已经全知晓了。
在宴席中端坐着的人,根本不知,宜芳阁内的安王,被北戎的耶律将军揍瞎了一只眼,被打的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身上多处流血的伤痕。
待皇后处理完宫宴上的事,安王还在宜芳阁接受太后医治,她赶到后,听太医说安王的一只眼已经没有治愈的希望时,整个人瘫软在地。
这比她听到安王与敏婕妤有私情更让她难以接受。
“那贱人呢?”皇后满心愤怒,若非敏婕妤勾引她儿子,她儿子何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
女官颤颤巍巍的说道:“太后娘娘已经赐了毒酒。”
皇后眼睛通红,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女官脸上,她恨的咬牙切齿,“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女官噗通跪下,浑身颤抖的说道:“娘娘恕罪,今日这局,是专门冲着殿下来的。”
昏迷过去的安王在此时醒来,“母后,母后,杀了耶律奇,给我杀了他!”
安王最恨的,还是耶律奇,他的一只眼剧痛无比,昏迷中,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太医的话,他的一只眼,日后要瞎了。
一个瞎了眼的皇子,永远不可能坐上帝位。
耶律奇绝了他的路,他要耶律奇不得好死!安王另一只眼睛,比如淬了毒般,黑中散发着血红的光。
皇后和安王抱头痛哭,声音痛恨,“母后会杀了他。”
皇后心中满腔恨意,此时的她将一切都算到了莱贵人和瑞王的头上。
若非莱贵人瑞王母子算计,她儿子何至于名声尽毁又折损一只眼睛?
从此以后,她的儿子再也没有翻身之日,连带着她的后位都不知会不会被废,在皇帝面前,她也没有任何脸面可言了。
宫中的妃嫔,但凡能坐在高位的,都不是傻子。
永福宫中,万贵妃卸下钗环,洗净妆容,穿着一身素色的寝衣坐在梳妆镜前。
“娘娘,杨公公来禀,那批烈酒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
万贵妃神色淡然的点点头。
今日北戎使者喝的酒,和其它宾客喝的可不一样。
是她动了手脚。
她的本意是让本就猖狂的北戎使者更猖狂些,引起上至皇帝下至朝臣的怒火。
关系融洽,才能谈和亲的事,她会一点一点的,消耗掉皇帝对北戎使者的忍耐力,再伺机而动。
万贵妃却没想到,今日是如此顺利,她的安阳,虽被该死的北戎人耻笑,但不会被和亲了。
“素心,端酒来,陪本宫喝一杯。”
主仆二人坐在靠窗的软榻前,一杯果酒下肚,万贵妃净白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绯红。
素心笑说:“娘娘今日心情很好。”
万贵妃笑中带着嘲讽的说道:“这一次,我才算彻底看清他。”
原来她的女儿,在他眼中只值三千匹上等马。
这么多年的宠爱,好似是镜花水月一场。
万贵妃又饮下一杯,随意扔下手中印着花纹的酒杯。
“素心,给本宫揪出算计安阳和本宫侄女的人。”
素心应后说:“奴婢估计,背后应许是玉芙宫那位和顺王的人。”
今日的局面,在宫中时日久又有心计的,都能猜到幕后之人。
皇后被算计,亲手揭开了亲儿子和敏婕妤私会的事实,算计这一切的人又利用北戎人将事情闹出,使得宫中无法将事情压下去。
万贵妃敢说,明日午时之前,安王与敏婕妤的事会暗暗传遍京都所有权贵家族。
局中之人皇后认定是莱贵人瑞王母子今日设局陷害安王,万贵妃第一直觉是顺王和陈淑妃母子,但其中不少事,她心里还有些疑惑,有待查证。
“娘娘,陛下会废后吗?”素心的问题,今夜所有不眠之人都想知道答案。
万贵妃摇了摇头,垂下眼睫并未言语。
说句大逆不道的,若她是皇帝,她不会废后。皇后和安王已经废了,日后皇后继续端坐于后位,也可保持后宫平衡,对于皇帝来讲,会少了很多烦恼。
一个宫宴,有人欢喜有人愁。
翌日,宫中处罚安王的旨意传便了朝野。
因在宴中醉酒无德,与宫女不分场合的厮混,不顾皇室体统,亲王爵位被收回,不日将被发配去守皇陵。
而皇后,虽被斥责教子无方,掌宫失职,但皇帝感念多年夫妻之情,并未废后。
朝中的格局突然就变了。
若说此次获利者最大的是谁,非萧明环莫属。
安王虽倒了,但王明慧是未来的端王妃。王家日后还是有指望的。
一夕之间,王明慧都能感觉到族中人对她的态度都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风向转的就是这么快,王明慧都有些猝不及防。
朝廷颁布了新的盐政,萧沣小半月前又去了扬州,点点被万瑾澜带回了公府,养在了自己院里。
老公爷整日无事,最近也学会了逗狗,并成功上瘾。
午膳后她小憩片刻,起后春桃便来禀报,马兴来了。
万瑾澜神色一震,“召他到院里来。”
“可是查到什么了?”
马兴一口气喝下一碗井水镇过的酸梅汤,舒泰的笑着说:“小的这回还真有大发现,昨个夜里,陈从柏下值后,并未回伯府,而是直奔城南的杏花巷,铁柱告诉我,清晨时,是一个年轻的小娘子送陈从柏出的院门,二人的关系,看起来并不简单。”
“还有,姑娘吩咐小的查的脸上有痦子的,铁柱他们最近交替守着端王府的门,见过那人从端王府后门出入过,就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姑娘要找的。”
万瑾澜拿出些碎银子递给马兴,“给铁柱他们的赏钱。”
说着,她又从荷包里掏出两枚金叶子,“这是给你的。”
马兴麻溜的接了,笑的露出大白牙,“多谢姑娘。”
万瑾澜说道:“让人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别被陈从柏察觉了。”
马兴高兴的走后,万瑾澜在想,该怎么把消息传进宫去。
安阳对陈从柏的心思可是再明显不过。
陈从柏要真是吴守仁那样的人,她必须得将事实告诉姑母,连带着萧明环,也别想在姑母那落着好。

安王倒台后的萧明环,颇有些春风得意。
王家竟然直接倒向了他,下朝后,王明慧的父亲还在宫道上与他笑谈过。
不得不说,还真是意外之喜。
从前萧明环都没想过,王家会倒向他。
他此时都有些感谢皇后了,不是她将王明慧塞进王府恶心他给万贵妃添堵,也没有他今日的大好局面。
近日私下来拜访他的官员,倒是多了不少。
突然之间,他在朝上的势力和顺王相差无几。
在万瑾澜查杏花巷女子期间,被关入天牢的耶律将军突然暴病而亡。
与此同时,八百里加急送来了边关的捷报。
北戎人偷袭边城,而肃王带兵反抗,此战不但大获全胜,收回了在北原的两座城池,还擒获了北戎王庭的三王子。
三王子是北戎王后所生,其背后势力在北戎不可小觑。
捷报在朝堂上宣读后,建安帝开怀的大笑三声,赞肃王与边军的英勇无畏。
他发往北戎的国书还未到北戎,边关便有捷报传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北原是在他登基之初朝局不稳时丢的,就那一次,北戎的铁蹄给大魏的士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建安帝自是不想在位期间疆土有失,可他手中收回的兵权,只有西南的,便是连西南的军权,他还未完全掌控。
肃王在北疆盘踞多年,本来肃王的封地不在边境,不过北原被北戎占据后,离肃王的封地就很近了。
肃王府的王爵为何会能得以延续,还是得益于前任肃王抗北戎有功,连带着,肃王的治下封地都在无声之中变的更广阔了。
建安帝虽不愿看到肃王府的势力继续做大做强,可此时边城的捷报,确实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从前他不愿意和北戎打,也是防止肃王府趁机扩张,以战养肃王的民心。
但他若再坚持和亲,满朝的文武和天下百姓又会如何看他这位皇帝?
建安帝高坐于龙椅之上,看着满朝文武喜笑颜开的赞美肃王的功绩,尤其是武将们,对肃王极为推崇,眸中翻滚着汹涌的暗沉之色。
边关的捷报传来,整个京都的百姓都知晓后,各个喜气洋洋,宛若过年。
这么值得庆贺的喜事,宫中怎么会不办庆功宴?
万瑾澜再次进宫。
宫宴未开始前,她去了永福宫,对万贵妃和安阳公主说了陈从柏养了外室并且对那位外室颇为宠爱的事实。
这位外室名张嘉,家中本也小有薄产,她母亲早亡,父亲过继了亲弟弟的幼子,继承家中的产业,后她父亲病死,她则被赶出了家门。
陈从柏还向家中母亲提起要娶张嘉,不过被其母拒绝了。后来那张嘉便被陈从柏养在了杏花巷。
万贵妃当即大怒,手一拍桌,桌上的茶杯都滚掉了地板上。
万瑾澜从未见过姑母情绪如此外露过,连刚陷入伤心又愤怒情绪的安阳公主都吓了一跳。
“母妃莫生气,我是公主,他胆敢戏耍于我,母妃可要狠狠替我出了这口气。”
安阳公主都来不及伤心,甚至思绪都没缓过来。
她想不明白,陈从柏明明愿意为了她抛弃京都的家人性命与她私奔,又为什么还会养外室?
安阳脑中乱糟糟的,这事不能想,一想情绪就上头,她紧紧抓着万瑾澜的手,“我要亲眼看到。”
“母妃,我去求皇祖母,让她同意我去公府小住几日。”
安阳眼眶无可避免的红了,却强忍着。
万贵妃锋芒毕露的说道:“若瑾澜所查为真,本宫饶不了他。”
万贵妃不是没怀疑过安王出事那晚是陈从柏给安阳设的局,不过经查证后,和陈从柏还真没什么关系。
“素心,去将那太监带来。”
万贵妃端坐好,又恢复了平日里端庄华贵的模样。
“本宫命人细细排查了几日,锁定了他,将人要进了永福宫内。这个太监也是硬气的,至今不曾吐露一句。他倒是个衷心耿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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