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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我成了流放犯妇—— by沈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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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王妃给太后请安过后,便识趣的离开了。
见太后面色倦怠,万瑾澜说道:“儿媳在闺阁时常给祖母揉捏、松泛身体,不若今日也给母后揉揉。”
太后面色和缓,“你昨日也辛苦了,哀家的身子不要紧。”
万瑾澜还是起身立在了太后身侧,手劲适中的按起了太后的两鬓。
太后闭上眼睛,面色更加舒缓。
一柱香后,太后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闻弦歌而知雅意,万瑾澜从善如流的坐了回去。
“你是个孝顺的。”
万瑾澜笑道:“母后可要好好保重身子,等王爷醒来,进宫见到母后精神不好,也会怪儿媳没有尽心侍奉。”
太后招手,“万氏,你来。”
万瑾澜不明其意,到了近前。
太后从头上取下一支素雅却精致的木簪子,万瑾澜蹲下后,她亲自给她戴到了发髻上。
立在一旁的一位嬷嬷眼神闪了闪,随即眼观鼻鼻观心的垂下了眼眸。
此时的万瑾澜觉得此时似曾相识,也不知这支簪子是不是与姑母曾经送她的那支一样别有乾坤。

万瑾澜回了王府,将簪子取下来,敲敲看看,也没发现其它名堂。
三日一晃而过,到了回门那日,万瑾澜依旧是一个人回的,母亲抱着她抹了一回眼泪。
万瑾澜自己觉得还好,一点都不难受,诺大的王府,如今就她一个主子,太后除了要求她圆房,在别的方面对她非常好。
成亲后,小半月眨眼而过,北方始终没有传来好消息,朝中有大臣提议,让肃王领北军前去平叛。
建安帝没有同意,可西部闹灾荒的消息传至朝廷后,建安帝最终还是屈服了,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叛乱镇压。
西面与东北好似兵荒马乱,京都却是一片安稳繁荣,在齐王府的万瑾澜的心则记挂在萧沣身上。
李嬷嬷被太后娘娘派到王府帮她,与其说是帮,不如说是变相的催她快些与萧沣圆房。
不过好在夜里李嬷嬷也不能跟进房中看着,她依旧我行我素。
一波又一波的大夫和奇人异士出入王府,都是给萧沣看病来的。
一些纯属招摇撞骗,一些说起来头头是道有真才实学却对萧沣的病情束手无策。
眼见着萧沣一日比一日消瘦,她说话时的反应已经没之前大了,可见状况是一日不如一日。
这一日,她父亲在午时送来了一个黑黑瘦瘦的老者,名为俞七,老头弓着腰,面庞上带着西南山民的黑红之色,眼神看人时让人觉得不大舒服,说话的口音很重,她也不大听的懂。
父亲私下告知她,这位老者是苗寨的长老,还是他的属下走了小半月山路,特意去苗寨请出山的。
萧沣依旧无知无觉的躺在床榻上,俞七拿起身侧挂着的细竹筒,对着镇国公叽里咕噜的一通说。
万瑾澜只听的懂几个字眼,她父亲转述说俞七要用自己的方法试试是不是虫蛊。
随即俞七将人都要赶出去,万瑾澜不放心,俞七却黑了脸,叽里咕噜的一通骂,还来推搡。
“你随我出去,他说放出他的宝贝时有外人在场可能会受惊,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万瑾澜还是不放心,镇国公用眼神示意她出去。
到了门口,镇国公说,俞七儿子的前程还指望着他,他不敢做什么。
“苗寨的人不是非常排外?怎么主动接触外界了?”
万瑾澜在西南比在京都自由多了,随着大兄去过大魏的边境,也了解不少西南部族的风貌。苗寨在西南,属最神秘的部落了。
镇国公道:“苗寨几大姓氏在闹分裂。”
两人还没说更多,俞七就从里头出来了。
“如何?”
俞七将竹筒挂回腰间,嘴绷的有些紧,与镇国公一番交流后,镇国公的神色也变的凝重了不少。
“父亲…”万瑾澜心急。
“是蛊虫,俞七说这种蛊虫很特殊,月余内人暂时不会致死,但之后若没有解药,就会慢慢耗尽精血而亡。”
万瑾澜算了算时间,萧沣已经在府上躺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些日子能给她的反应也越来越少。
“他不能解?”
镇国公神色难看的摇摇头,“他说这种蛊虫是以养蛊人的血喂养而成,解药也得含有养蛊人的血。”
俞七还在一旁比划,生怕因为自己没发挥作用,他儿子的前程被耽误。
“我若是强行解蛊,他只有死路一条,死前还会非常痛苦,死状也非常凄惨。若是别的蛊虫,我还有办法,可是这个,我真的无能为力。”
万瑾澜听了父亲的转述,深吸一口气,难免有些气恨,若是蛊虫能杀人于无形,那苗寨的人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天下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能不能找到养蛊人?”
万瑾澜问题问出后,俞七神情躲闪。
镇国公与万瑾澜察觉到他明显的异样,自然得好好盘问。
一番威逼加利诱后,俞七还是撂了。
他的亲兄长,名为俞水生,幼时就是苗寨俞姓部族的“神童”,学完先辈传下来的养蛊术后,自己就能培养新型的虫蛊,发作症状似疟疾的虫蛊就是用西南深山密林中的一种毒蚊子研究出来的,后来因为族长之争的失败,愤怒之下离开了寨子。
镇国公问:“他有没有血脉在寨子里?”
俞七摇摇头,“兄长一心痴迷研究虫蛊之术,并没有成婚。”
镇国公有些心累,虽不知俞七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此时他再让人去寨子里查探,一个来回,萧沣的命都要没了,他女儿已经成寡妇了,还有什么用?
“王妃,王妃,王爷吐血了。”春桃的惊呼声传来。
万瑾澜忙进去,就见萧沣浑身正微微痉挛,口中吐出发黑的血,脖颈处的青色血管旁有一个小肉疙瘩凸起在皮肉下缓缓的移动。
俞七从腰间挂着的布袋里掏出粉末,倒在手中,对着萧沣的鼻子。
片刻后,肉疙瘩缓缓的停住不动了,萧沣也恢复了平静。
万瑾澜拿些手帕将萧沣的血迹擦干净,“这是怎么回事?”
俞七一通说,万瑾澜听父亲的才明白,俞七先才查验萧沣体内是否是虫蛊时,自己的宝贝惊动了萧沣体内的蛊虫。
俞七在萧沣身上一通比划,表示等蛊虫走到心口,人就没命了。
万瑾澜看着已经看不出凸起的脖颈处,异想天开的问:“父亲,若是将蛊虫激活,用刀再将蛊虫削掉,可不可行?”
看到镇国公的表情,万瑾澜补充道:“只要刀够薄,挥刀之人速度够快,避免伤到颈部的经脉,是不是就能成了?”
颈部是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经脉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血流不止,战场上,受到颈部伤的士兵死亡人数是最多的。
镇国公不知道这个法子可不可行,但他看了一圈女婿的颈项,又将衣领拉开些许,根本没找到容易下刀“削肉”的好方位。
问了俞七后,俞七神色迟疑了会表示方法虽然可行,但不好操作,因为虫蛊若是察觉到危险,有可能会在极短时间内将寄体活活折腾死。
万瑾澜却已打定主意,若是找不到养蛊人给萧沣解药,她肯定要挑个时机在虫蛊还未进心脉前将虫蛊弄出来,就算掉一块肉,只要有可以活下去的可能,她都会选择做。

第83章 抉择
已是初冬,夜里寒凉,为顾着萧沣的身体,室内烧了一盆银丝碳,不过分暖和,却驱散了初冬的凉意。
万瑾澜穿着寝衣侧躺在床榻上,借着月色看着萧沣的脸。
眼窝凹陷,面颊上的肉都瘦没了,唇色极为惨白,身上有一股灰败之气。
她早已习惯这样的他,无声无息,安安静静,心中也不觉得害怕,手指还在细细描摹他的面庞。
这几日,她就算再说些气人的似是而非的话他都不会有反应了,像是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中。
父亲走时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出事了,她无法对太后交代。
父亲派人追查俞水生的下落,却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人。也许,等找到人,萧沣已经到了极限。
窗口传来轻微的响动,万瑾澜警觉的坐起身来下了床。
月色的窗子拢上了一层阴影,待黑色的身影走到床榻边,正要掀开床帐,万瑾澜拿着铁锤就向闯进来的人后背砸去。
“是我,萧铮。”
萧铮赶忙出声,险险躲避开身后的巨锤,撞到了床架上,发出了声响,在夜色中十分刺耳。
春桃受在外间,人正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动静点了灯,“主子,怎么了?”
万瑾澜手上的巨锤在萧铮胸膛上压着,扬声道:“无事,将灯熄了,先去外面守着。”
春桃皱着眉去了外间,出了正堂,将门阖好。
月色下,萧铮苦笑一声,指了指胸膛上的锤子,“能不能先拿开。”
万瑾澜不为所动,“你来做什么?”
江南战事正吃紧,他不在广陵王面前建功立业,跑到京都齐王府做什么?
她姨母的儿子萧朗颇得广陵王宠爱,萧铮就没有点紧迫感?
萧铮换了个姿势,将双手枕在脑后,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我来报答你。”他恢复了从容淡定,“皇叔再不救,可就没救了。”
万瑾澜瞳孔放大,手中锤子用力下压,萧铮一声闷哼。
“你做的?”
萧铮摇头,“不是我,但我可以救他,只要你将康宁给我送出京都,我就能给你解药。”
万瑾澜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报答我?”
当日在栗山行宫她一路将康宁郡主从山上背下去,保住了她的孩子,她救人时没想着回报,可现在听着他所谓的“报答”,怎么就那么可恨。
萧铮虽然理亏,可却不得不如此。
“你当初走的时候为何不设法将她带上!既然舍弃了,还回来做什么?”
萧铮闷不吭声。
他在京为质多年,与父王虽有书信往来,却对父王的大事掺和的不多。
还是在父王被召进京后,父王亲口对他说,皇帝设计毒害他,而父王为放松皇帝对他的警惕,筹谋更多的时间,不得不在京中“病着”。
选择皇帝出行去栗山行宫时逃回广陵,是最好的时机。
父王也告诉了她,若将怀孕的康宁留下,可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是父王的儿子,还是父王原配生的嫡长子,因为留在京中为质,连娶妻都只能娶康宁郡主这种空有名号毫无家底的前朝血脉,而萧朗却在父王身边长大,他想,凭什么他要在京中为质,将来若事成,却少了他?让萧朗在父王面前独占鳌头。
他不愿!
走的时候,他是狠下了心来,可这些日子,他却后悔了。
在父王派遣他来京都办事时,他心中却又雀跃了起来。
康宁,并不十分貌美,却对他一心一意,他想,在父王的安排下将人带回去,正和他意,他也算是对她有情有义了。
萧铮眸色复杂,即使月色明亮,万瑾澜也看的并不真切。
“我将你交给陛下…”
萧沣打断了她,胸有成竹,“那皇叔必死无疑。”
“万瑾澜,为报你恩情,本世子好心告知你一个消息。”
萧铮压低声音,“皇帝与齐皇叔,并非一母同胞。”
万瑾澜神色震惊。
“如今皇帝病重,心爱女人所生的瑞王却死在了争斗中,你说,皇帝会不会怀疑齐王也有争位之心?”
万瑾澜无心他后面的话语,追问道:“是陛下不是太后所出,还是齐王不是?”
萧铮在夜色中盯着她:“万瑾澜,你这么聪明,还猜不到吗?”
万瑾澜此时思绪纷纷,不知该从何处想起,将所有事情细细捋顺。
首先,萧铮及广陵王一方知道的很多,还对京都的局势尽在掌握。
萧铮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说道:“十日内,你若想救皇叔,就将康宁郡主从北宫带出来,送到…”
“皇叔撑不了多久了。”
萧铮将胸膛上的锤子拿开,推开窗子,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万瑾澜起身,将春桃喊了回来,随即上榻思索萧铮今日透露出的消息。
思索了半晌,瞌睡不翼而飞,万瑾澜皱着眉,头压着手臂侧躺着。
姑母曾说,太后曾带着陛下远遁潭州,萧沣却被落在了京都。
这些年,萧沣对太后根本不亲近,就是因为当年的事。
所以,萧沣不是太后亲生?
万瑾澜摇了摇头,这也说不通,萧沣不论是不是太后所出,他都是太后的嫡次子,对大局没有丝毫影响,和陛下比起来,可以说是无关紧要,所以,他的身份没必要造假。
那只剩下一种可能,陛下非太后亲生。
从前的事,她都是从姑母那听来的,知之甚少,自己在这猜,也猜不出所以然。
萧铮要救康宁郡主,她救还是不救?
康宁郡主是叛贼萧铮之妻,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萧铮逃回广陵直接把人舍下了,便代表着康宁郡主没有用处。
可没有用处却不代表她能将人救走。
万瑾澜思虑来思虑去,也不知何时才睡着的。
第二日,她干脆递了牌子进了宫。
她决定不了的事情,就交给太后吧。
她手中人很少,若想将康宁郡主从朝廷禁军的手中带出去,非常不容易。
若她猜测为真,萧铮是太后娘娘的唯一亲生子,太后怎么可能会放任齐王不救。
太后动手,可以承受后果,而她,还不行。

慈安宫中,万瑾澜与太后一起用过午膳后,说起了今日的来意。
万瑾澜将俞七的话尽数托出,太后虽不至于大惊失色,却也是面色难看。
待太后平静下来,万瑾澜才继续说道:“母后,昨日夜里,广陵王世子闯了王府…”
她将昨个夜里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问太后该如何。
太后听完,怒从心中起:“广陵王真是狗胆包天,当初若非哀家让他就藩…”
太后没想到,害她儿子至此的竟是广陵王。当初若不是她,广陵王能有去封地的机会?
“母后,康宁郡主那…”万瑾澜没说完,语气担忧。
太后面色沉着,半晌后,她道:“你先回府去吧,康宁的事,哀家会看着处置。”
十日,就算去信给广陵王谈条件,时日都不够了。
万瑾澜也不再多言,行了礼后便退下了。
万瑾澜离开后,太后揉着头,“将温公公传来。”
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公公来后,听了太后所说,揣摩的问道:“娘娘,可要奴才去安排?康宁郡主如今住在北宫,有御林军把守。”
温公公跟了太后几十年,情分非比寻常。
太后思虑良久,一手扶额撑在身前的小桌上,“你先去准备,不要闹出动静,何时行动,哀家会通知。”
温公公领命退下后,一旁的一位也上了些年纪的嬷嬷说道:“娘娘,不若将此事告诉陛下,陛下若事后得知娘娘所为,定然龙颜大怒。”
太后摇了摇头,“不能说。”
她与皇帝的情分,这些年渐渐微妙。
她若告诉皇帝,皇帝不同意,想用沣儿拿捏广陵王世子,左右战局,她又当如何?
老嬷嬷张了张嘴,阖上后还是没忍住道:“娘娘这些年已经对得起陛下了,若您直接告知陛下,他应当不会对齐王殿下置之不理。”
太后突然咳的面颊通红,老嬷嬷一阵忙乱,平缓后,太后警告她,“日后这种话不准再提。”
皇帝的心思她如今拿捏不住,也赌不起他到底会如何选择,她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
可此事事后败露,她与皇帝之间的信任将会岌岌可危。
可她不得不如此,她从前不得已抛下过沣儿一次,这回,她想做一个好母亲。
慈安宫中的宫人,嬷嬷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跟着太后多年的老人,一起历经风霜,太后自是信任。
“天气一凉,娘娘的痹症就会犯,娘娘可要保重身子。”夏柳将太后搀回寝殿。
太后歪躺在榻上,叹道:“到底是上了年纪。”
“娘娘先歇下,奴婢去看看补汤熬好没。”
万瑾澜离开慈安宫后去了永福宫。
姑母看起来和往日没多大不同,不过多了几分闲适。近来宫中的处境对她似是没有丝毫影响。
她最近虽在府中照料萧沣,但对宫中的情况也有些了解。
如今宫中,不是姑母一人失了宠,而是所有妃嫔基本上都见不到皇帝了。皇帝如今光明正大的宠起了莱妃。
莱贵人被破格晋封为妃了。满宫上下,朝堂上下,也无人反对。
能在宫中生存多年的妃嫔,在朝堂上屹立不倒多年的官员,哪个不是有眼力劲的?
从瑞王出事后皇帝的一系列反应看,皇帝对莱妃,不论是心疼补偿还是其它,都可以随他去。反正只是一个妃位,就当是补偿莱妃的丧子之痛了。瑞王已死,莱妃的地位再高又如何?
后宫和朝堂无人反对,莱妃晋升为妃的事就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万瑾澜来说,这事跟她就更没关系了。
安阳的婚事已经定下,是周太傅家的孙子周世安。
安阳并不高兴。
“从前和亲传的轰轰烈烈时,不见周家有所表示,事情结束,周世安才来找过我,你说,母妃为什么会同意这桩婚事?”
江南有战事了,北原以北的戎族也不太安稳,西边又闹了饥荒,京都看起来也就是安稳,万瑾澜总觉得,安阳先成亲,也是好的,若是再出了什么岔子,需要公主和亲,不是又倒霉了?
万瑾澜宽慰道:“你的婚事从前关系着国家大事,周太傅怎么可能还让周世安和你接触?像陈从柏那般,你就高兴了?”
安阳瞪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喜欢英武的男子,如周世安这样的弱书生,她虽说不上讨厌,可这样的驸马,也没有那么中意。
“再说了,你贵为公主,周世安这样的也好拿捏,你让他往东他不去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安阳哼道:“我是公主,不论找谁做驸马,他都得言听计从,区区周世安,看起来身娇体弱的,让他听话,根本毫无难度。”
万瑾澜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干脆出了宫。
出宫后回了趟公府,在锦春堂时,还被二婶阴阳怪气了几句。
出了锦春堂,万瑾澜还问母亲二婶这是怎么了。
沈卿本不想提那糟污事,但女儿也不是外人,还是说了。
原来是林氏娘家的大嫂昨日闹到了府中。
林氏的兄长这些年随着万峰在西南当差,而林氏的娘家侄子最近和万峰争抢起了万峰新收的小妾,林氏的侄子为此在夜里翻墙进万府,惊到了裴氏,裴氏才被诊出有孕,差点被吓出好歹。
万慕行将林氏的侄子拿军棍伺候了,打了一百个板子,这事传回了京都林氏大嫂的耳中。
林氏大嫂觉得万慕行下手太重,人差点就过去了,来讨要一个说法。
“嫂嫂竟然有孕了,”万瑾澜语气惊喜,随即不高兴的说道:“二婶娘家的人竟然还理直气壮上门要说法?”
沈卿也很不高兴,但凡林家大嫂是个正常的,也没理闹到公府吧。再说,和亲姑父抢小妾,还是什么光彩事不成?竟然闹到府中人尽皆知,真是不嫌丢人的。
她的大儿子她了解,从小到大都是最稳重不过的,一百军棍他敢打,就说明林家子侄该打。
林氏心情不虞沈卿能理解,可对着她女儿阴阳怪气又是何道理?谁欠她了?

第85章 糟糕
沈卿虽记挂在西南的长子和儿媳,也记挂才去扬州上任的次子与儿媳,但对嫁在京都即将面临守寡的女儿更为担心。
沈卿虽然不说,但万瑾澜怎么会看不出她眸中的担忧。
在园子里坐了一会,外出会友的镇国公才回府。
万瑾澜随父亲去了书房,让他帮忙找个刀工超绝的人。
镇国公并不赞同她自作主张。
万瑾澜将昨个夜里萧铮来找她做交易的事说过后,又说今日去了宫中告知了太后。
“父亲,我只是多做一手准备。”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是她的作风。
若事到临头,别无他法的情况下,她一定会让人动手。
镇国公沉思过后,点了头,“这事交给我去办。”
万瑾澜又去见了祖父,才回到齐王府。
看萧沣的情况已经是她每日必做的事,给他擦洗喂稀粥也已经做惯了,按摩腿部的事太医的小徒弟会做,倒是不用她上手。
“主子,江惑的身体好全了,要来给主子问安。”春桃从外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白玉净瓶,里头插着花,放在了靠窗的桌案上。
万瑾澜放下手中的医书,去了厅堂。
江惑是萧沣的属下,在扬州因被追杀而和萧沣分道扬镳,半月前回府后,就一直在养伤。
“我正好有事要交给你办。”
万瑾澜手中只有两个暗卫,还是祖父拨给她的,一个于松,一个安喜,安喜养好伤后去了徐州,查看知景兄长的情况。至于于松,则是跟在谢老三身后去了西南。
江惑恭敬的问:“不知王妃要让属下办何事?”
万瑾澜说道:“你去盯着北宫的动静。”
江惑领了命便退下了。
一晃九日都过去了,江惑只传回了北宫有人盯梢的消息。
万瑾澜夜里睡的正香,手上传来的动静惊醒了她。
痉挛吐血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万瑾澜将俞七留下的药凑在萧沣鼻尖前,随即叫春桃去喊俞七。
萧沣现在发作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而且她手上的药见效也越来越慢。
灯被点亮,李嬷嬷和等人也来了,俞七和太医前后脚也到了。
萧沣抽搐不止,额上青筋直跳,甚至还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王妃,蛊虫快到心脉了!”太医大惊失色。
一旁的俞七用苗寨内安抚蛊虫的法子试了半天,不见丝毫效果,萧沣脖颈处的青筋在狰狞的蠕动着,俞七满头大汗。
万瑾澜自然是看的到现在虫蛊的样子,比十日前大了一倍,像个蚕豆。
“宋太医,你能不能用针将蛊虫刺穿?”
宋太医一愣,一旁的俞七慌忙摆手,说着不伦不类的官话,表示蛊虫很狡猾,针若是一下刺不中它的要害,它若是躲进去,或反抗起来,齐王只有死路一条。
万瑾澜咬着牙将手中帕子攥的死紧,看向太医,“你能否再拖一天?”
太医神色为难,最后咬牙说道:“下官施针试试,王妃不妨出去等。”这个过程中,齐王肯定会极度痛苦,王妃还是别看了。
万瑾澜去了屏风后,听着萧沣无意识发出的嘶哑痛鸣之声,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太后明日能不能将康宁郡主送出去。
萧沣这次足足疼了半个时辰才又恢复平静。
万瑾澜将他身上的汗擦干净,看着他瘦到脱相的脸,一勺一勺给他喂着参汤。
等她再次入睡时,已到了丑时末。
和衣还没睡下多久,春桃进来将她喊醒,说江惑回来了。
万瑾澜瞬间清醒,披上披风,在门口见到了一身夜行衣的江惑。
“王妃,今日有人转移康宁郡主,却被御林军发现了,属下见势不对,赶忙回来报信。”
万瑾澜双拳紧握。
太后的行动竟然被发现了!
江惑看着万瑾澜的神色,问道:“可要属下再去探探?”
万瑾澜摇头,“不必了。”
太后怎么就被发现了?
半个时辰后,齐王府门口有宫中人上门。
皇帝召万瑾澜入宫。
万瑾澜到太极宫时,太后也在,面色肃穆冷然,殿中跪着一个瞎眼公公和一个老嬷嬷。
老嬷嬷她眼熟,也是太后宫中的。
“万氏你可知错?知情不报,与叛军私下往来!与叛国何异?”
建安帝语气威严森冷,让万瑾澜透骨寒凉。
她垂着眼眸跪着,正欲回答,太后手中的杯盏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让殿内的空气都更为紧绷。
“哀家说了,此事全是哀家一人所为,与万氏无关!”太后头发花白,背却挺的笔直,一双眼眸锐意惊人。
皇帝道:“黄嬷嬷可证明是万氏去找的母后,母后才会起将叛军之妻救出京都的打算。”
太后厌恨的看了一眼跪在场地中间的黄嬷嬷,“一个背主的贱婢说的话,没有丝毫证据,也能当真?”
建安帝压抑着怒火,“那母后就不能提前告知朕?”
“陛下现在不是知道了,既然知晓了,那你告诉哀家,萧沣,你的胞弟,你救还是不救?”
太后直视皇帝,二人之间如今的气氛不像是母子,反而像是针锋相对的仇人。
片刻,建安帝说道:“既然广陵王世子要救康宁郡主,那朕自然不能将人就这么交出去。母后,你也要为大局考虑。若沣弟知晓这事,也定会赞同朕的决定”
太后神色更冷。真是可笑,她的儿子对皇帝一心一意,皇帝如今却不想救他。
她就知道皇帝会做这种选择,才决定自己行动。
却没想到她的慈安宫中竟然有叛徒,还是跟了她近四十年的黄嬷嬷,这个背主的贱奴,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皇帝的人。
万瑾澜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听着上首的两人交锋。
“万氏,你可知罪?”皇帝没想过放过她。
万瑾澜当然是抵死不认,母后都给她提醒了没有丝毫证据,她有何惧?
“臣妇不知所犯何事,也不知这位嬷嬷为何会撒这样的谎攀咬臣妇,臣妇冤枉。”
建安帝冷沉的目光落在她背上,万瑾澜跪着,头伏地,手心起了一层冷汗。
也不知今日她还能不能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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