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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我成了流放犯妇—— by沈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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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瑾澜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道蟒山马匪的情况?”
蟒山马匪是清原县内另一股马匪势力,万瑾澜听寨子里的妇人说过,从前大当家的一直想将蟒山的马匪赶出清源县地界。
余良神色有几分郑重,“蟒山的马匪不一般,虽在清源县内,可县令和孙将军都奈何不得,若无完全之策,不可轻易招惹。”

第113章 蟒山
送走余良后,万瑾澜又去了后山,见众人没偷懒,放下心来,不过见一行人射箭的成果,还真有几分诧异。
她还真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射箭几乎是百发百中,就是姿势不那么规范标准,很有自己的特色,肩膀和手臂的姿势和眼睛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却能屡屡射中,也是邪门。
“你叫什么名字?”
此人在一众身材高大的马匪中显的有几分瘦弱,她依稀记得此人是流民中的一员。
“回夫人,我叫张宝泉。”
万瑾澜笑着点头,随即纠正他的姿势,张宝泉很听话,但在箭射出后,差点射中了离箭靶子几丈远的李麻子。
李麻子跳脚:“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百发百中!”
万瑾澜有些沉默。
张宝泉脸本来就黑,现在烧红的也看不大出来。
张宝泉挠头说道:“夫人不然别让我改正姿势了,我的眼睛不太正常,射箭的姿势也早就养成了。”
万瑾澜掏出机弩,递给他。
随即万瑾澜就见机弩钉筒和他的视线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长钉射出后,却直中红心。
万瑾澜:“…”
此人的眼睛当真神异啊。
万瑾澜服了,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众人训练的空档,万瑾澜带着人去镇上买搭建屋棚的材料,又购置了一些大锅和御寒的物品。
日头西斜时,夏风带回来一百多个流民。
这些人都被安置进了山后,简易屋棚还正在盖茅草,那头早就架起来熬煮的汤药已经好了。
李富贵李大夫也跟来了,流民们又被他分成了三批。
照例是每个人一大碗粥,喝完后再来一碗汤药,冻到心肝都在颤的身体就暖和过来了。
万瑾澜将御寒的被褥发下去后,又点了几个火堆,随即安排人在后山看着这群流民,要是有心术不正别有用心闹事的,直接打断手脚扔出去。
后山内的大片山地算是被众山环抱,又避风又安全。
李富贵也趁此时机再给她把了个脉,她落下体寒的毛病,调养也不是一朝一夕,药都是常年累月吃的。
中午王术就回来了,表示将消息传出去了。
现在到了晚间,萧沣竟然还没回来。
万瑾澜用过膳后,坐在炉边,时不时看一眼门口,心中担心萧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等到了亥时末,她坐不下去了,干脆披上大氅去找了李麻子。
让李麻子带路去蟒山。
李麻子和她一样,都用布斤将头脸包上,只露出双眼,凉州夜里的寒风刺骨到和凉州以东的地方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些马匪对附近的地形极为清楚,路早就跑熟了。
今晚的月色落在黄土地上,足以让两人看清前方的路况。
大约小半个时辰,前方传来了马蹄声。
万瑾澜停下马,最后确定是萧沣一行人。
萧沣远远的看到她,距离近了才完全确定,不必问他就知晓,她是来找他的。
他的瑾澜,就是嘴硬心软的人,萧沣心中涌起热流。
若说这世上他坚定的认为不会背弃他的人,也只有她了。
等再次回到山寨里,夜已经深了。
众人用完饭食,聚在一起汇聚消息。
萧沣说道:“蟒山的情况和我们想的有所出入。”
万瑾澜洗耳恭听。
萧沣白日里去了一趟古阿镇的屯兵处,李大壮出面给营寨门口的守卫送了几瓶酒,再提及给亲人送些东西。
一番打听下来,才知晓营寨里的兵士在今早都开拔去北边的前线了,营地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只留守了少量的兵力。
与凉州接壤的北边的蛮子巴刹族和贺兰族这个时节反常的骚扰边城,萧沣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北边的游牧民族大多会选择七八月份南下抢掠,因为这个时节作物正好丰收,现在才过年节,还是寒冬腊月的时候,北边的雪都没化尽,路也难走,水草不丰茂,战马和牲畜经过一冬天的消耗都消瘦了不少,根本不利于南下抢掠,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就算知晓大魏如今正在内斗外,他们又凭什么觉得可以打赢凉州十几万大军?
万瑾澜听后说道:“那现在县上也就只剩几百县兵?”
“高副尉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们也可暂时将他放一边。”
萧沣点头道:“既然只有几百县兵,我们趁此时机大肆收揽流民,防止疫病蔓延。”
万瑾澜等了半天,都没听到蟒山怎么个特殊,直到人散了,二人回了屋,他一句话才惊到了她。
“蟒山内有一个铁矿,那群马匪只是为掩藏私下开采铁矿的障眼法。”
蟒山以长长的形似蛇状的山体脉络而得名蟒山。地处清原县和安县的交界处,因为臭名昭著的马匪,那条路普通百姓都不怎么走。
凉州的山地都光秃秃的,白日里想混进去难如登天,只能夜里进去探,所以今个他回来的这么晚。
萧沣很确定这座铁矿不在朝廷的管辖范围内。蟒山地处清源县,清原县又属赤乌郡,很难说州牧不知道这座铁矿的存在。
这座铁矿的存在,让两人颇觉得有些棘手。
如果要占地盘,首选自然是先将清源县拿下来了,可这座铁矿,郡守,或者州牧,根本就不会放弃,一个弄不好,就会形成大吃小的局面,而他们现在的根基小到可怜。
萧沣用手指抚平她的眉心,“不必担心,我们初来乍到,各方面都不了解,徐徐图之,心急不得。”
万瑾澜嗯了一声,随即将祛除疤痕的膏药涂在手臂上。
萧沣起身,神色颇为自然的将她后颈的衣裳拉下些,将肩头的刀疤涂抹上膏药,见她手上的冻疮已经下去了些,眉头松了松。
夜深了,萧沣又往火炉中加了煤炭,净了手后才上了榻。
他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快睡吧。”
万瑾澜没应声,闭上了眼。
自从离京后,两人几乎日日在一起,寒冬腊月的夜里互相依偎着,他不回来,她根本就没法入睡。
她心中复杂,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实则离开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后,她还是想找个人依赖。
万瑾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在黑暗中睁着眼。
随后他的胸膛贴了上来,一只手搭在她腰间,他的头也放在了她颈部,呼吸间让她头皮发麻。
“脖子痒,头离我远点。”她瓮声瓮气的,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萧沣嘴角弯起浅浅的笑意,将头挪开后,放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有移开。
瑾澜真是嘴硬,夜里睡着睡着就会不自觉的紧贴着他,将他箍缠的紧紧的,现在倒是会保持距离了。

连着小半月,余良带着人去清源县内的三个路口设了施粥点,并有熬好的汤药。
陆陆续续的,共带回六百多人。
山寨内忙的热火朝天。
万瑾澜将后山的空地划分出了区域,将人都安排到了北边最里侧,而训练的青壮靠着山道口,索性近二百亩的地方,空间够用,又专门铺平了一片演武场,设了正规的箭靶。
每日需要耗费不少药材、煤炭还有粮食,万瑾澜算了算账,她们手中的银钱可以支撑一年多,但一年后,就得为银钱发愁了。
在此期间,众人又得到消息,来送军饷军粮的竟然是三皇子萧明环。
押运粮草的朝廷车队已经进了凉州境内,三皇子萧明环的名头传的沸沸扬扬。
凉州四郡,从西到东与北蛮的边境线拉的很长,贺兰族和巴刹族如今主要攻击甘州郡和金泉郡的边城。萧明环和一千禁军刚入凉州郡内,要将粮草补给运到金泉和甘州,还需要不短的时日。
此时房中只有万瑾澜和萧沣二人,两人难得在一起用个午膳。
用过膳后,她拿起舆图,指着宜新县、清源县、安县的位置,看向萧沣,“本来我是真的不想抢军饷的,但来送军饷的人是萧明环,又真的不想他来凉州捞功。”
萧明环既然能将这差事捞到手,至少说明皇帝现在是重用他的,就是不知道真重用还是假重用了。
也不知道“尸骨无存”的顺王如何了,广陵王被肃王擒获,应当会押回京都。
凉州是天高皇帝远,对外头的局势,终究是闭塞了些。
萧沣看着她,眼睫轻掀,“你和萧明环有过节?”
万瑾澜顿了顿,“他曾经算计我想娶我算不算过节?”
萧沣的面部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眼睫低垂时有幽光滑过。
沉吟半晌后他道:“我们不如借力打力。”
万瑾澜一愣,“怎么借?”
萧沣的手指点在了舆图中蟒山的位置上。
万瑾澜眼睛一亮。
是啊是啊。
蟒山内的铁矿是个香饽饽,但对于没有根基的他们来讲,也是烫手山芋,稍不注意就会将自己烫的尸骨无存。最主要的是,在清源县内,会让他们投鼠忌器。
带着一千禁军来的萧明环若是被蟒山的马匪抢了,萧明环会咽下这口气吗?
他若坚持要出这口气带着一千禁军去剿匪、将被抢的军饷物资抢回来,势必会和蟒山背后真正的主人对上。
他们也能借机看清蟒山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至于萧明环和凉州的地头蛇对上会是什么结果,关他们什么事呢?
万瑾澜几乎是喜笑颜开。
“那军饷我们是真抢还是假抢?”她们手里的银子未来也不够用啊。
萧沣道:“这次我们不能露面,饷银和粮草暂时不能动,这事,还得王术来办。”
二人去了书房,没一会儿,小花就把夏风和王术、李大壮叫了进来。
李大壮被吩咐带着熟悉路况的马匪去勘察萧明环和禁军的状况。
王术去赌坊设法挑唆蟒山吴当家的小舅子。
吴当家的这群马匪守着蟒山,偶尔会去劫掠村里,就是为了给铁矿打掩护,让人避着那片走。
吴当家的小舅子彭林近半年来沉迷赌博,王术认识赌坊里的管事,知道他最近输了不少,还还不起。
彭林自己不争气,吴当家的平日里只管守好蟒山内的铁矿,偶尔带着马匪出去劫掠一番震慑周边,对这小舅子算是放任自流。
夏风看向萧沣:“东家,你上次夜里进了蟒山内,那些马匪是用来做矿工的吗?”
萧沣知晓他是想问,是不是所有马匪都知道他们守着的是铁矿。
萧沣微微点头,“恐怕是,夜里挖矿的动静大,不然我也不会知晓里头有猫腻,进而深入内部查探。”
那群马匪长期守在外围,日日宿在那,怎么会听不到里头的动静?
夏风皱起眉,“这就不好办了。”
如果那群马匪沆瀣一气,彭林怎么用的动他们?
萧沣说道:“以利诱之。”
夏风眼睛一转,勾勾手让王术过来听。
一番话后,万瑾澜呵呵一笑,“你这一肚子坏水,可真不像个读书人。”
夏风脸有些红。
王术立挺夏风,说道:“我父亲也是读书人,他就是太老实了才会那么穷,冬日里才会为了给我搞一口吃的掉下河冻死。方法不管多卑鄙,管用就行。”
夏风有些恼,“你才卑鄙!”狗头军师到底会不会说话?
万瑾澜和李大壮哈哈一笑,王术缩了缩脖子,身上那点书生气立马变的有些猥琐。
古阿镇上一家名叫长乐坊的妓院后相连的两处院落里,坐在赌桌上两日两夜没睡眼睛充血的彭林被人从后门扔了出去。
“姓彭的,想再来玩,把之前欠的账还了!”
彭林扶着地爬起身,眼神凶狠,“你们知道我姐夫是谁吗!”
将他扔出来的那人呸道:“你把你姐夫搬来都没用,以前不是没给过你面子,你的面子早就用完了!识相的就回去筹钱!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后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后,彭林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一瘸一拐的往镇上的家里走。
还没走出巷子,本来就头昏脑胀的彭林被从天而降的麻袋套住了。
黑暗之中,王术和李麻子几人蒙着脸将彭林抬到了这片居民区后的密林中。
先是一通拳打脚踢,彭林惨叫连连,由刚开始愤怒的咒骂变成求饶。
“壮士饶命,我姐夫是…”
王术将他的话接了过来,“我们长乐坊的东家知道你姐夫是谁,别天天用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你姐夫本来就不管你,要是管你,你怎么会没银子!”
王术说完,手中的棒子落了下去,“你欠了我们东家多少银子,既然要不回来,不如做了你!”
彭林心下大惊,在一棒又一棒下屁滚尿流。
“我还,我还!我肯定还!”
王术的棒子停了。
“我们东家给你指了条明路,最近朝廷的人要来送军饷军粮,你要是能抢来,把我们东家的账还了,日后就还是朋友。”
彭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以前在赌坊听到过风声,可朝廷的东西,哪那么好抢?
“我单枪匹马,抢军饷是死路一条。”
李麻子一脚踹了上去,粗声粗气的说道:“你是不是蠢!姓吴的不管你,你不会拉上他手下的兄弟一起干,抢到手后栽赃到蟒山,把银子还给我们东家后,你们分了账要么躲起来,要么远走高飞!”
麻袋里的彭林眼睛那是噌的一亮!
是啊是啊。
他曾经动过劫军饷的心思,可是他手中没人。
如果干完就跑,还能将摊子甩出去,他姐夫手下的兄弟看在银子的份上,肯定会跟着他干!

第115章 上钩
李麻子和王术几人见被套着麻袋的彭林躺在地下不动弹,也不再挣扎了,怕人被打出啥毛病了,又试探性的踹了一脚。
彭林动了动身子,“让你们县令给我朝廷禁军押送粮草的行动路线,这活,我干了,回去告诉你们县令,事成后,我把账还清,他得负责我的安全。”
王术听到这话心中一惊。
他属实没想到,长乐坊的背后东家竟然是清源县县令。
王术狠狠踹他一脚,“不该说的话别说!我们东家已经给你想好了埋伏的地点,飞鹰口,朝廷押送物资的人一定会经过那里,只要你在飞鹰口上方埋伏好,用巨石堆将禁军车队截断,这事保准万无一失。”
接着,王术还将几人给彭林规划好的万无一失的栽赃路线和逃跑路线说的清清楚楚。
彭林越听越心惊。
末了,王术拍拍他的头,“等风声过去,朝廷的人走了,我们东家会让你过的比从前更快活。”
彭林听着几人的脚步声走远了,才敢将麻袋取下来。
张望一圈,知道自己在哪后,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呸了一嘴,随即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暗中,李麻子远远的跟着他。
翌日,后山焚烧了八具尸体,都是抗不过去风寒死了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
李富贵夜里就住在山寨里,每天忙忙碌碌,配药熬药,嘱咐所有人都将入口的东西用沸水煮过一遍,山寨和后山中男女老少都戴着面巾,空气中燃烧着苍术和艾叶的味道。
刘郎中本来就是山寨里的郎中,跟在比他年轻几岁的李富贵身边,倒还学了不少东西。
最先跟随他们的流民,大部分已经痊愈了,万瑾澜又从中挑选出六十多个青壮,和之前那批人一起训练体能,她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就从马匪中挑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做教头。
万瑾澜和萧沣立在土坡上,看着近一百多的训练,如今这群人,除了马匪的悍勇,也只能被称作乌合之众罢了。
萧沣看见张宝泉神似的“射术”,嘴角微微抽搐,明明视线和箭矢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却能神奇的射中靶心。
万瑾澜说道:“我们可用的人还是太少,得有专门练兵之人。”
现在练,也就是练体能,这几个马匪教头能教会人使用长枪长刀对战,要是对上精兵,只有挨打溃逃的份。
萧沣说道:“我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万瑾澜侧头看向他,思索半晌,灵光一闪,“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除了流放到凉州的罪臣,恐怕也没别的了。”
萧沣眸中隐隐含笑,“瑾澜之聪慧,甚合我意。”
万瑾澜冷哼一声,“我觉得你在白日做梦。”
“你曾经为皇帝办了那么多案子,那些罪臣不是斩首就是抄家流放了,就算你想让别人为我们效力,也是没门。”
嘴上虽是如此说,万瑾澜还是问道:“你说的是谁?”
萧沣:“前任兵部尚书庶子魏贤,曾任禁军都教头,擅长布阵和枪棒。”
万瑾澜出身将门,对军中的各类职位尚算了解。
都教头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练兵的,官职甚至比不上在清源县屯兵的校尉,因为教头一职只管练兵,没有兵权实权。
二人往回走,万瑾澜说道:“我要是没记错,兵部尚书贪污的案子是你办的。”
萧沣点头,“魏贤是魏家庶子,在成婚后就分家开府另住了,准确的来说,他是被魏夫人赶出家门。也因为魏夫人的举动,他疑似有不孝的名声在外,在禁军中多年,却始终做教头无法曜升。”
“也正因为此,他妻儿被判了流放,保全了一家人的性命。”
万瑾澜听后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死仇,只要人没死,将人找到,就有机会将人为己所用。
后山的通道已经凿高到可供男子正常通行,二人回到寨中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夏风回来了。
夏风前天晚上办完事和兄弟们就在镇上睡了,第二日起后又去了一趟桦县,桦县是赤乌郡的治所所在,又购置了一批药材,确定了三皇子的人马还没到桦县,留下了两个兄弟在县上守着,便带着人回来报信了。
等他喝完两碗热茶,二人听夏风说完,对视一眼。
凉州的吏治是真的让人一言难尽。
堂堂县令,竟然在背后镇上开赌坊、妓坊。
“东家,李麻子虽然在跟着彭林,但我们还是得去盯着飞鹰口,帮彭林将事情做成。”
萧沣点头,“此事我亲自带人去盯。”
“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由你,你去找余良,让他将收揽流民的事交给下平村其它人,你和余良带几个长的周正的兄弟去甘州溯阳县元化镇溪柳村找一位叫魏贤的人,他有一妻,姓白,一子,大约十岁。”
余良到底是凉州本地人,做事情也就方便些。
夏风问:“若是找到人,需要我们将人带回来吗?”
萧沣淡淡点头,“态度客气些,若是拒绝,不必强求。”
若拒绝,待解决完军饷的事,他亲自走一遭。
两日一晃而过,在桦县盯着的人传回消息,萧明环带着禁军进桦县了,赤乌郡的郡守亲自设宴宴请萧明环和一众禁军头领。
彭林这两日背着吴当家私下拉拢了三十余马匪,他也真有些能耐,一点风声都没透到吴当家耳中。
彭林也是聪明,他拉拢的尽是无家无口的马匪,皆打着干一票大的就走的主意。
飞鹰口上,已经全部布置好了,现在就等朝廷的车马和饷粮出现。
第二日晚间,李麻子将纸团扔到了彭林睡觉的石床上。
彭林回来后,看到“明日午时到飞鹰口”的字样,眸中有精光闪过。
这两日每日回来都会收到一些情报,让他的劫掠计划更完美。
他心中呵呵冷笑,想起自从他姐姐死后他姐夫对他的态度,下定决心这次一定将姓吴的坑死。
等他拿了银子,也不会去投奔县令,过去的赌账,他一两都不会还!
萧明环和一众押送军饷军粮的禁军在桦县歇了一夜,第二日继续启程,下午到了清源县上,又接了县令的宴请,吃喝过后,又歇了一夜。
一路从京都出发,越往西,越是天寒日冻。
萧明环得意于建安帝如今只能重用他,想好好办差,却没想到凉州这等地方如此“苦寒”。
此来凉州,既为送军饷,也为让凉州的官民知晓他萧明环三皇子的名头,彰显自己如今的地位,拉拢人心,
是以,他的补给送的极其慢,只要下榻之地有官员宴请于他,他必定会欣然赴宴。

今日难得是个好天气,日光虽没有夏日的烈,洒在身上却也有了温度。
萧明环穿着一身铠甲,身上罩着绣着银色四爪龙纹的貂皮大氅,入目一片苍黄,自进了凉州境内,他就没开怀过。
谁看到这么光秃秃的景色,每天又在马上受冻能开怀的起来?
入乡随俗,大冬日里的,萧明环头上也戴上了一顶皮帽子。
此时他的脸被冻的通红,抓着缰绳的手指都是僵硬的。
落在身上的日光虽有温度,萧明环却依然觉得寒风扑面,马速越快,他越冷,脸都僵了。
他放缓马速,慢悠悠的骑着马走在最前头,身后的步兵骑兵自然也没意见。都是京都来的,可没受过大冬日里行军的苦,凉州冬日的风,真是寒彻透骨。
万瑾澜裹着土黄色的袍子、将头脸包的异常严密,趴在半山腰上看远处的“蚂蚁大军”。
萧沣今日本不让她来,却拗不过她。
万瑾澜就想看看萧明环今天会怎么倒霉。
京都城外一别,他和万秋雨两人的眼神让她至今难忘,有看热闹的机会,她怎么不赶来亲眼看看?
一行人赶路的速度慢到让她怀疑眼睛,见车队在飞鹰口停下修整,万瑾澜更是无语。
两柱香后再次启程。
等车队从她眼下过,她才看清,大约三百禁军在前开路,骑兵不到百人,中间跟着二百余车粮草,其中拉着箱子的马车共十余车,后头,跟着约一百余骑兵,几百步兵,俱穿着铠甲手提红缨长枪。
车队的情形早就被传回来了,万瑾澜还画了图纸让人交给李麻子,彭林对车队的情况应当了然于胸。
彭林求的是财,粮草要来也无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车队从粮草与装军饷的马车截断。
由于完整的勘察过飞鹰口路段,又有人给他出了主意,彭林此次信心满满。
眼见装着粮草的马车行至眼底,彭林手一挥,上方的马匪疯狂的向下扔石头,精准的将装着饷银的马车隔在了中间。
黄土滚滚,迷了萧明环和一众禁军的眼,马儿受京尥蹶子横冲直撞。
万瑾澜伸着头就见车队成功被截断,烟尘滚滚中,前面的车队已被惊散四逃,骑兵忙着控马,步兵不少被砸的头破血流,队伍瞬间被惊散。
萧明环自顾不瑕,心惊胆战的怕被马儿摔下去。
他属实没想到,有人敢胆大包天的袭击朝廷派来送军需的车队。
这一路上,他带着人马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奉座上宾,接受地方官员诚惶诚恐的奉承讨好。
后头的车队也乱了起来,掉头往回逃的士兵们被惊散的马冲的晕头转向,滚滚烟尘中响起了惊叫声,马儿的嘶鸣声。
萧沣几次勘察飞鹰口,制定了完美的计划传于彭林。
车队中间的路段右侧山壁处还有一个可容纳马车逃离的通道,被彭林用稻草和碎石堆做了掩饰。
除了非常熟悉这段路的人,在焦急如无头苍蝇又烟尘滚滚的情况下,根本找不到出口。
彭林见下方的禁军不成气候了,喊了一声后,三十余马匪从山上很快到了山下,将稻草和石堆全部挑开,清理出一条通道,黄土漫天中,入目就是还在嘶鸣的马儿。
等将拉着饷银的马车全部转移,马匪又用石头将通道堵上试图拖延时间。
万瑾澜看着底下的乱像,看着禁军们的惨状,说道:“咱们现在和这些马匪没什么两样,日后会不会遭天谴?”
这些禁军有家有小,有些可能却再也回不去了。
萧沣握住她的手,“若有天谴,也会先谴我。”
万瑾澜觉得自己的心肠冷硬无比,可能她骨子里就不是个好人。
还有行动能力的禁军合力破开拦在他们面前的巨石堆,破出一条可供人过的通道,将彭林他们逃跑的通道清理干净,提着长枪用双腿追着彭林一行马匪它们跑。
彭林留下了十几人拦路,在半道上,将十之六七装着饷银的箱子卸到备用地点,擦除痕迹后,又赶着马车往蟒山赶。
到了蟒山,彭林和众人将箱子全部扔进了山寨门口。
“彭林,你们拿回来的什么好东西?”守门的马匪一脸稀奇的看着从外头回来的兄弟灰头土脸的往山寨内搬着箱子。
正在扔箱子的彭林眼中有阴狠的笑意,“我听我姐夫的,抢了朝廷送来的饷银。”
“你们还不快点来帮忙,把马车送进去,我们还要去扫尾。”
彭林和一众参与了行动的马匪干脆去马厩解下马绳,在山寨内一众马匪狐疑、摸不着头脑的目光中骑着马扬长而去。
等吴当家听到手下人禀报大惊失色的出来,看到抬到他眼前一箱箱已经打开闪着银光的银锭子时,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手下不明所以的马匪眼睛发亮,“老大,抢了朝廷的军饷,真的没问题吗?”
吴当家一巴掌呼上去,“蠢货,当然有问题!”
吴当家暴躁至极,如果朝廷的人查到了蟒山,蟒山内的铁矿就守不住了。
“速去给大公子传信,告知他我被手底下的人陷害了,寨中出现叛徒抢了朝廷送来的饷银,问他如何是好?”
“快马加鞭去府衙找县令,让他动用县兵,想办法将朝廷的人马拦一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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