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一零，出名趁早—— by林昔昔

“技法。”阮教授听得皱起了眉头，她摇了摇头，“不是。”
林意愣了一下，看着阮教授的脸色揣测着说道，“那......。”
一个那字说得犹豫不决了，说实话，她没有听懂。
阮教授把平板还给她，解释道：“你现在的问题不是什么技法，你的线条很好，三庭五眼比例都掌握得很好，你的问题是缺少了灵魂。”
林意张大了嘴巴，阮教授，咱能说得直白一点吗？灵魂什么的，有点玄乎了。
“阮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林意一头雾水道。
“人看到了这世界，或者想到了什么，有想要记下来的冲动。有人用文字，有人用画，所以画是你表达自己的一种手段而已。技法只是帮助你表达出来，你对于人体、五官的画法说不上很好，但是也够了。之所以你画的脸会感觉僵硬，是因为画的这个并不是你看到的。”
“看到的？”林意琢磨着阮教授的话。
阮教授继续说道，“是的，是把你看到的想到的画出来，而不是一味地想着要画别人爱看的。”
“可是。”听到这，林意有些不服气道，“如果不这么做，画出来的画不受欢迎没人看怎么办？”
阮教授说的是有道理，但是林意觉得还是要从实际出发。
“林意同学。”阮教授声音好像没有什么变动，但是林意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是画家先把画画出来，然后人们才有画看，才能表示自己的喜欢。”
“难道画家在画之前都想着要画人们喜欢的？你不去画，怎么就知道你画的不会也有人喜欢呢。”
“是，如果模仿着已经被证实是受人喜欢的，至少画出来不会担心没人喜欢。可这样，你觉得收到的喜欢有多少是给你的。”
林意听得有些精神涣散，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她的美术基础是高中集训时打下的，集训的目的是为了艺考。她的板绘技能是工作后报的培训班学的，培训班目的是为了赚钱。
两者的共同点在于都是追求最短的时间达成目的，所以教的都是经过前人摸索出最省时省事的方法。
艺考什么样的能拿高分，集训的时候就练什么样的，市场上什么样的画法受欢迎，培训班就教什么样的。林意对这些全盘接受，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去练，却也没有想过还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老师，那我应该怎么做，应该从哪里开始？”林意有些焦虑地跟阮教授求救道。
市场总是变动的，今年流行这种，明年流行那种。林意如果继续跟风这样走下去，是可以快速吸到热度。可是当福利时间到，她把握不住流行趋势，就要先等市场反馈其喜爱，她再跟上，那就落人一步了。
但要是她画什么，市场就喜欢什么呢，不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当然在此之前，必须要有与之对应的能力，她急切地想要提升自己。
看林意终于转过弯来了，阮教授满意地笑了，她指着林意画的插画人物，说道，“观察，你去观察生活，观察你身边的人，看有没有人笑得跟你画上一样。”
林意画这个的时候有些照本宣科，书上教笑脸应该要怎么画，她就怎么画。林意看着自己画的那个笑脸，尽管已经还用心改过了，但是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丝僵硬。
这下，林意对阮教授的安排更加没话说了。
见林意应下，阮教授在她走之前又说道，“如果你下次还想来找我，带三十张速写过来。”
这是安排作业了，林意点点头。
林意回去的时候走得很慢，今天接受到的信息实在是有些刺激大脑，她要好好缓缓。
路过学校文具店的时候，林意想了想，走了进去。
她手绘丢了很久了，连个适合速写的画素描本都没有。
刚挑好素描本，宋津给她打了个电话，“你在哪里？不是说要和我去自习室吗？”
一临近考试周，宋津就很称职地按照两人以前的习惯按点督促林意。
林意一边抱着素描本往收银台去，一边说道，“我在学生广场买东西。”
宋津就说，“我就在附近，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
付完账，林意出门就看到宋津了。
宋津看到她手里眼熟的素描本，奇怪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林意觉得自己以后会很需要，干脆一次拿了五本，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发现我画得好差劲，需要好好补补基本功。”
宋津摸了摸她脑袋，“你又是受什么刺激了？”
林意摇头，说道，“不是，我是重新有了自知之明。”
宋津敏锐地察觉到林意的失落，他按着林意的肩膀，低头跟她对视，用十分坚定的语气道，“林意，你听我说，你画得已经很好了。”
说着还摇了林意两下，好像是要把自己的话摇进林意的脑子里去。
林意看着说得满脸真挚的宋津，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上大学后跟以前变了很多。”
宋津虽然不知道林意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还是用这么认真的态度。但向来对林意有问必答，所以他还想了想，才说道，“是有，你变得很有目标，很优秀。”
说着还有些自嘲道，“有的时候我都感觉你好像跑到我前面好远去了，我很努力很努力都追不上你。所以我的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可怜我，看我跑得太慢了，时不时地还停下来等我一下。”
说实话，上了大学后的林意让他是感受到了压力，不再只围着自己打转，变得优秀而独立
好像就是突然之间，自己还在因为身边过于优秀的同学而很难保持从小习惯的学业优越发愁时。林意不但面对学业从容，还开始接触一些他完全陌生的领域去了。
不过这样的林意让他更加心动，也添了些害怕。他怕如果总是这样，林意等他烦了，就不再等他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给学长们跑腿换取实践经验，他也急迫地想要尽快成长起来。不想在自己遇到一些挫折的时候，看到林意眼里偶尔流露出来“不要急，我等你”。
林意闭了下眼睛，真的没有谁是傻瓜。

第54章 在努力呀
一个男人竟然害怕女朋友的优秀, 还当着女朋友的面承认了。宋津说完后立刻就有些后悔了，他有些不敢看林意, 亡羊补牢道,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没有出息啊？”
怎么会？林意看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宋津，两人的角色调换了，现在的宋津面对的局面不就是曾经的林意经历过的嘛。
恐怕宋津的感受要更甚一些, 至少当初的宋津没有向林意展示一种过来人的“宽容”。那种好像是对不懂事的孩子的“宽容”，如果是来自本应该携手共进的爱人, 会让人有多深的挫败感啊。
可笑的是, 在向宋津展示这种的“宽容”的同时, 林意在心里还有些得意。她还想着，自己绝对不会像当初的宋津一样，因为林意跟不上自己的脚步而着急，自己会很有耐心地等待宋津成长的。
林意一阵后怕，如果没有及时醒悟，如果还沉浸在自鸣得意之中。那么朋友、绘画、宋津都会被她搞砸去吧。
“宋津，我要爆炸了。”林意突然说道。
“啊？怎么了？”宋津整个人都不在状况内, 不知道林意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那个“不说人话”的甲方，我要给她的绘本画插画, 可是她那边一直说还要改的那个。”林意有些愤愤道。
“嗯，可是你不是说已经找到问题了吗？”宋津下意识地点头。
“是啊, 找到问题了，所以我现在要全部改掉。你也知道我画了多久，这个学期我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和精力都耗在上面了, 结果现在告诉我是做了无用功。”林意咬牙切齿道。
发现自己原来和真正的生活隔着一层纱, 发现原来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顺利, 林意当然生气, 可是她只能对自己生气，生气自己的迟钝、生气自己的愚蠢。
开头的愤怒还有些半真半假，可越说越入戏，被理智压在心里的情绪就被带出来了。
她语气更加强烈道，“搞得我现在钱钱没赚到，学习也荒废了。马上就要考试了，我连书都没怎么看，这学期还逃了不少课，还要挤时间改图。”
林意一开口就没个完，把这段时间因为诸事不顺而积攒的怨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宋津被林意的突然爆发砸晕了，他很久没有看到林意在他面前这样了。但现在这样有点像是回到了以前，宋津觉得还蛮亲切的。
他看着因为情绪剧烈让微红爬上了双颊的林意，掏出已经生疏不少的哄人技能，抱住了林意，边拍了拍她后背，边说道，“不怕不怕，一样一样的来。你只有三门专业理论课要考试，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好好规划一些，完全来得及的。上学期我们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复习的，你不是还拿了专业第一。”
“至于插画那边，慢慢画，以前是画过一次了，改图总比一开始画要容易一些吗？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赚这个钱了，我那里有，上次师兄分了我不少钱，我都还没有花呢。而且我估摸了一下我的成绩，拿到本学年奖学金的可能性很大的，我们又不缺这个钱花。”
听着宋津絮絮叨叨的话，林意慢慢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这些事情她本来没想跟宋津说得太清楚了，因为她觉得反正宋津也帮不上忙。可是现在发现还是有必要要说的，至少有助于保持情绪健康，憋在心里太久了伤身。
感受到林意平静下来了，宋津抽空偷偷看了她一眼，然后笑道，“没事了吧。”
林意推开他，恢复了神气，对宋津说道，“就你要拿奖学金，我也要拿。”
“好，我们一起拿，不过要是再不去自习室的话，奖学金就有点玄了。”经过这一番交流，宋津舒畅了不少。
在路牌为优秀的路上，自己在努力，林意也是在努力呀，自己会遇到摔跤，林意也会呀。但是没关系，反正两人是一起的，一个摔跤了另一个帮着扶起来就好。
宋津牵着林意去了图书馆一楼的自习室，考试前自习室的座位实在是紧俏，好在宋津已经拜托室友高俊宇占了座。
宋津问清了位置，刚找到自习室要进去，自习室里面就出来一个男生，“林意，你怎么来这里了？”
林意看着同班同学罗嘉一脸惊讶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道，“你说我来自习室干嘛？马上就要考试了，我来自习室不是很正常吗？”
罗嘉忙收起表情，连连点头，假笑道，“正常正常。”因为之前奖学金的事后，他一直有点怵林意。
眼神在林意跟宋津相牵的手上转了一圈，往旁边一闪，帮着推开门道，“你们进，我去个厕所哈。”
“谢谢。”林意谢过他的同学爱，拉着宋津就进去了。
高俊宇帮他们占的位置就在第一排，倒是方便出入，两人轻声坐下，几乎没有怎么惊动人。
林意翻开专业书，她们专业几乎考察课居多，一些专业实践课交结业作业就好，那个林意基本上不用担心。那就只有三门专业理论课需要背记，林意轻呼一口气。
她按照各科考试时间在心里大概列了一个复习计划后，就感觉复习已经完成一半了，还有空去关心宋津。
看着摆在宋津面前让人望而生畏的高数跟大物，林意对其深表同情。
不过很明显人家宋津不这么想，他跟这两门课经过一年的相处，双方已经建立了非常良好的关系，不会出现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尴尬局面，甚至还有余力照顾他人。
刚坐下没有两分钟，坐在他另一边的高俊宇就递过来一张纸，双手合十地向宋津摆出一个求救的架势。
林意就看到宋津接过那张纸，先是皱眉认真研究题目，但很快眉头一松，笔尖轻快地在草稿纸上列着各项算式，然后填充到纸上的空白处。
最后把纸张还回去，高俊宇如获至宝，目光有些饥渴地盯着宋津给写的过程。
这一切都被看在林意眼里，林意好像有些明白阮教授说的要观察生活是什么意思了。
书上的范例模仿得再多，也抵不过现实生活中真人的生动，人不可能一直保持一种情绪，表情也是跟着在变动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是一种情绪里，表情也会有细微的变动。
宋津解决完高俊宇的问题，一回头就看到林意盯着高俊宇的方向在发呆。他回头看了一眼忙于研究手中题目浑然不觉的高俊宇，伸出手在林意面前晃了晃，林意的目光还是涣散的。
宋津看了一眼四周，贴近林意耳边轻声说道，“你在看什么，不学习了。”最后四个字语气拖得格外长。
林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脱口而出道，“看表情，好生动啊。”
“……”
宋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心里刚刚鼓起的气球还没来得及涨大就瘪了下去。他脸上情不自禁浮起了笑意，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拿过自己的书继续做题。
林意的目光已经集中到宋津脸上了，她发现宋津对着她的表情是无奈，但是眼神却温柔地不可思议。因着眼神，好像整张脸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然后现在看书，因为专注于解题眼神也跟着变得锐利了起来。
这又是不一样的一点了，林意有些兴奋于自己的观察成果。
灼热的视线实在让人难以集中，宋津扯过草稿本，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林意。
“怎么了？”
“我发现你真的好漂亮。”潦草的字迹宣示出主人的激动。
宋津的表情更好看诶，林意有些懊恼，自己怎么现在才发现呢。
“……”
宋津盯着纸上因为主人情绪最后一笔往上飞的漂亮两个字，觉得自己女朋友真的是个谜，每次觉得有些了解她了，马上就会变得令人费解起来。
他又看着林意盯着自己那深情，应该可以说是深情吧，或者说迫切更为恰当一点的眼神，心里没有一丝此时此刻应该升起的暗爽，反而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因此，想了一下，还是写下了一个不解风情的回复。
“再漂亮也没有□□，专心看书，乖。”一个乖字是他最后的退步了。
林意看到这个，也从窥破了一个新的看世界的方式中的兴奋中醒了过来。
是哦，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复习，其它的要往后放放，反正宋津也不会跑。
想到这，林意立刻打开书，按照计划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学海中去。
宋津就看到林意看完自己的话后就非常听话地打开书，跟个没事人一样开始学习了。
这就完了吗？不是，哪有把人这么吊在半空里就不管了？林意什么时候这么老实听话了？
宋津有些茫然，看了一眼已经沉浸于学习中去了的林意，不禁再一次感叹，自己女朋友真是一个谜。
就在林意跟宋津互动的这段时间里，在她没有注意到的自习室后面，也有一场跟她有点关系的互动在发生。
罗嘉上完厕所回到自习室，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林意。当时林意正在开心于自己领悟了观察生活的真谛，没注意到他，他就也没打招呼，悄悄地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也不是一个人来自习的，他们宿舍是组团来自习的。
罗嘉坐下后没忍住推了推坐在他旁边的姚竞，“林意在前面。”
身为室友，他当然知道姚竞暗地里对林意的刻意关注，所以他这提醒，多少有点想看热闹的心理在里面。
果然，一听他提起林意，埋首于书堆里的姚竞第一时间抬起头，往前一扫，立刻就锁定了林意的位置。
他刚到大学的时候，本来是抱着要大展宏图的抱负的，所以他不管是在学习还是在班级事务上都积极表现。
本来一切都应该跟他预想中的一样顺利的，就是中途杀出个林意。
也没看她怎么为班级付出，没怎么在学习上面认真。可是就是被同学们喜欢，被老师看在眼里了，作业次次都是高分，上学期期末还拿了第一。
因此他把林意视作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好不容易，这学期他发现林意对于学习开始松动了，甚至很多课的出席率很低。
虽然她交出的作业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分，但还是让姚竞重新有了野望，平时作业分占比不高，排名还是要看期末成绩。
因为这点不为人知的念头，他不但没有去打小报告，有的时候还帮着逃课的林意打掩护。
所以一听到林意来自习室了，还是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姚竞立刻就警惕起来了。
他往前看的时候，正是林意“深情”地盯着宋津的时候。
罗嘉在旁边解释道，“旁边那个好像是林意男朋友。”
姚竞看着一脸“花痴笑的林意”，心下一松，自以为自己猜到了林意来这里的目的。
原来是来这里陪男朋友了。
姚竞有些不屑地想到，看来高中老师说得没错，这女孩子太容易被外物分心了，读书就是没有男孩子有后劲一些。
林意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这么投入于学习中了。
虽然已经是学过一次的东西了，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剩多少实在不好说。
好在还是有点捷径可以走的，林意先是大致翻了一遍书后，就拿出自己跟学姐要来的上学年的试卷。开始刷刷地做了起来，然后查漏补缺，主打一个哪里不会补哪里。
一个学期的知识快速地往林意的脑袋里面钻，这样高效率地学习对脑力的消耗是巨大的，林意噗嗤噗嗤“吃掉”一张试卷后，就感觉有些头昏脑胀了。
她颇有成就感地检查了自己今天的学习成果，甩了下脑袋，决定换换脑子。
有些迫不及待地拿出今天刚买的素描本出来，打开第一页。
她没有急着动笔，而是先用眼睛去看、去观察等下想画的对象。
她现在是在自习室，身边都是试图在考试前让自己的知识储备达到巅峰的同学们。
因难题挠头困惑的，也有因为解决难题而欣喜的。因抱佛脚而在焦虑的，也有平时下足功夫而镇定自若的。
一个个不同却同样灵活生动的表情取代了她脑子里存有的印在那些教材上的表情示范图。
林意打开笔袋，拿出铅笔，在白纸上落下第一笔。
第一次，不按照教材上来，仅仅是要记录下自己所看到的。
她的技法已经运用得很好了，走出自我框定的限制后，就好像拨开了迷雾一番。林意尽情地把自己捕捉到的情绪放到自己的笔上，再经由它落到纸上。
只是简单地用铅笔勾勒，所以很快就完成了第一张画。
林意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白色的纸张上，只有深深浅浅的黑色线条组成了一个奋笔疾书的人。
没有上色渲染，甚至没有画出全身，只能勉强算是有半身，但却不能说他不完整，因为需要这画展示的已经展示出来了。
林意感受到了自己画里的情绪，是扑面而来的紧张。他在紧张，因为马上就要考试了，他却还有这么多书没有看，所以紧张得恨不得直接把这些书塞脑袋里去。
没有画背景去衬托，没有上色彩展示对比，就这么简简单单只能说是涂鸦的东西，林意就画出了他的紧张，让人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所以一直困扰她的僵硬问题并不是要研究什么技法，而是因为缺少观察，脑子里缺少真实的鲜活的表情。但现在，这个问题终于解决了。
原来是这样的，巨大的满足感从内心最深处升起，随之而来的是突破框架找到了自由表达的愉悦感。
林意很快就不再满足于欣赏面前的这一个，她要把看到的都画出来。都不用另起一页，就在下面，一个新的涂鸦出现了。
比起前一个学生的紧张，新画得这个学生明显就游刃有余多了，眼角眉梢都透露着那种掌控了知识的自信。
一个，又一个经由林意之眼，通过林意之笔的学习众生相出现在了纸上。
看着乱七八糟出现在纸上的涂鸦，林意突然想起了，当初想做艺术生的时候，她第一选择就是美术，是因为她本身对美术就是有些喜欢的。
在正式接受系统培训前，林意就很热衷于在一堂一堂听不懂的课上，在教材的空白处画上各种天马行空的涂鸦，乱七八糟没个章法，只凭着心意画。
哪怕那个时候跟同学关系不好，那些涂鸦还是被很多同学夸过喜欢的，自己也因为那些喜欢有了了画下一个的动力。反倒是后来真的学完各种技法后，很少再那么随性画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到了吃饭时间，自习室里面已经慢慢有人离开，带着被知识填饱的大脑去准备填抱肚子。
宋津准备收拾好东西，只待林意完成那个画到一半的涂鸦，就可以走了。
自习室的后排，姚竞虽然那么认定林意学习不坚定了，但是心里不知怎么了还是悬着的，还是有些在意林意的。所以后半程的学习就没那么认真了，时不时地就不自觉地去瞟一眼林意。
见林意全程都在专注于学习，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看着林意男朋友开始收拾东西，心一动，快速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还催着罗嘉，“走了，去吃饭了。”
罗嘉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说现在去食堂人多还挤，还不如多学一会等人散了再去吗？”
姚竞心里着急，直接动手帮罗嘉收拾，随便扯了个理由，“去晚了都打不到好菜了，还是早点去吧。”
“这也是你，那也是你，反正你都有理。”罗嘉有些不甘不愿地起身嘀咕道。
离开的时候，姚竞没从距离更近的那一侧走，而是绕了一点路从林意坐的那一列旁边的行子走。
经过林意座位的时候，飞快地把目光往她桌上看，就看到左右两版都被画满了涂鸦。
原来不是在学习，是在玩。
抑制不住的喜悦从心里冒出来，克制不住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罗嘉打完饭菜，看到姚竞今天吃饭吃得格外得香，有些奇怪地看过去，也就是平时那些菜啊。再吃一口，食堂师傅也没有换人，就是平时那个味啊。
心里嘀咕中看到林意也出现在了食堂，正端着盘子到处找座位。觉得今天实在是有点巧，罗嘉颇有些兴致地把这告诉了姚竞。
没想到姚竞看到了，就直接把人喊过来了。
罗嘉有些懵逼，虽然他们两个人是占了一张长桌，是有空座。但是以他对林意那隐隐的计较，怎么也不好喊人过来吧。
倒是被叫的林意没有一点心理负担，这个点也不好找空座，有熟人喊她就拉着宋津一块过去了。至于高俊宇，他一个单身狗不想跟情侣一起吃饭，跟其他同学一块组队去了。
虽然以前在各个地方见过林意和宋津在一起，但还是第一次正面相对，不过男生交际简单，互相点个头打个招呼就行了。
拼好座后，到底是一个班的，还是能随便闲聊上几句。当然，主要是跟罗嘉。
姚竞是出于一种对未来落败者的“宽容”把林意叫过来的，等看林意这么安然地吃着饭，心里那股劲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憋着劲，等罗嘉把闲话说完后，还是忍不住道，“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吧。”林意只把这当做另一个闲聊的话题，随口回道。
“那怎么行？”姚竞突然就严肃了起来，带着点苛责道，“你这学期好多课的出勤率都不高，还有两次老师点名都没有到，平时分肯定不够，期末还不好好复习可怎么办？”
林意一直知道姚竞这个班长比一般的大学班长要尽职，只是没有想到他连同学们的学业成绩都这么关心，连自己被老师点名的次数都记得这么清楚。
林意不由有些愧疚，看来自己以前看人确实是太过傲慢。姚竞或许有些“官瘾”这样的小毛病，但是这毛病也无伤大雅呀，至少让他的班长当得更加尽心尽力啊。
于是林意难得真诚地对这位操心同学成绩的班长解释道，“没关系，我去问过了，要点名三次不到才会扣平时分的。课本上的内容我会抓紧时间复习完的，期末考试一定没有问题的。”
林意说得很是自信，她逃课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小班教学的专业课必到，只有那些公共课才会有选择地挪去做其他事。至于怎么选择，就是看各个老师对于缺勤的标准了。再加上有李雯雯和孙悦帮着点到，基本上做到了万无一失。
被老师点到抓到的那两次是因为那一门课是选修课，宿舍里只有她一个选了，没人掩护，所以才被抓了。也不知道姚竞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选修了那一门课，林意有些不确定。她那门课去得比较少，对同学都没什么印象。
姚竞听完林意的话，脸几乎忍不住扭曲了一下，差点就有些绷不住表情了。
“班长，还是要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复习，肯定不会给我们班拉后腿的。”林意最后给出会心一击。
“是吗？那就好。”姚竞勉强说道，心里的小人一边疯狂扇自己，叫你多嘴，叫你多嘴，提醒她要好好复习干什么。一边又疯狂安慰自己，没事的，离考试就差几天了，现在才开始肯定来不及复习完的。
看着这格外和谐友好的一幕，罗嘉忍不住往外面看了一眼，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吧。

第55章 暑假杂事
每学期最后两周的学风都最为浓厚, 平时再怎么贪玩的人这个时候也暂时收起了玩心，抱着书开始冲刺。
比起其他偏重文化课的院系, 设计学院真正的考试科目不多, 就是三门专业理论课，临时拼命背记个几天还是不怕的。他们更看重的是专业实践课，交作品那才是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