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一零，出名趁早—— by林昔昔

不过, 林意反而不怕这个。虽然后来转行了，但是学了四年, 也在这个行业做了一年, 所以对这些上手的东西反而不怕。
考试前, 她每天都拉着宋津去自习室，理论考试及格容易，考高分也不简单。她上学期已经拿了第一，要是这学期没能保持，这学年的奖学金就要降等了。那上学期的那个第一就浪费了，这在林意看来就很难不能忍受了，尤其是在综测已经取得了优势的情况下。
当然, 在学累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拿画画来转换一下脑子。她雨露均沾, 一般学了多久，就会画多久。
不知不觉中, 在紧张忙碌的复习考试间隙中，新买的素描本上已经爬满了涂鸦。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很好的把观察的东西落到纸上后，林意就开始完成阮教授安排的速写。
攒了三十张速写后, 林意自觉还算过得去, 赶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 拿着去找了阮教授。
把三十张速写交上去后, 等着听评价的林意站在阮教授面前，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忐忑。
虽然林意并不是阮教授的学生，但是要没有阮教授点破的话，她自己去摸索还不知道要多久，就凭这一点，就足够对她奉为师长了。而这个速写又是阮教授交给她的第一个作业，所以时隔很久，林意又有些找回了被老师面批作业的恐慌。
阮教授快速查看了一遍她的速写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电脑，操作了几下后，对林意说道，“你过来输一下你的邮箱。”
林意稀里糊涂地照做了，很快手机就提醒收到了一封邮件。
林意看了一眼阮教授，点开一开，是一个文件，里面是一些画，林意放大看了一眼右下角的落款。
是阮教授的名字，这是她的画。
林意呼吸急促了起来，捏紧了手机，看着阮教授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是？”
“这是都是我的画，一共有二十张，是我安排给我们班学生的暑假作业。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临摹？”阮教授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很期待林意的回答，但是却表现得云淡风轻的样子，显得有一种言不由衷的违和感。
“愿意的，愿意的，阮老师，我一定会很认真地完成的。”林意立刻应道。
林意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不会认为别专业老师布置作业是在给她找麻烦。她当然听出了阮教授的言下之意了，要是林意做了她给她学生布置的作业，那么林意是不是也可以算是她学生了。
阮教授满意地说道，“上面用的技法你自己研究研究，能学多少学多少。”犹豫了一下，还是又补了一句，“你悟性不错，进步很大。”
这是指林意交上去的那三十张速写。
“谢谢老师。”林意心喜，又保证道，“阮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经过阮教授的肯定后，林意才开始试着去修改插画，此前，她一直都搁置着的。
宋津他们专业的考试科目要比林意她们的多，最后一门比林意的要晚三天。
林意一边等宋津，一边开始着手改插画，服设不怎么需要动，主要是要把人体都改过。只是底子不好，怎么改都有些不畅快。
林意干脆把人体的图层全部删掉，一一重来。反正只要比例一致，也不影响服设。
这样一来，这么在空白图层上重新构建自然是自由多了，可以任凭林意把这段时间的所得发挥出来。
漂亮的衣服终于不是穿在像提线木偶般有些刻板化表情的女孩身上，而是在一个鲜活的、灵动的，终于有了灵魂，可以完美肩负起给读者传达感情的女孩身上了。
没有考试一身轻的林意把时间全部投注了上去，很快就把第一批改好了。林意给Alice发了过去，这一次终于过关了。
学业事业都顺利开展了，等宋津考完后，林意心情很是不错地跟着一起回家了。
这个高校放暑假的时期，车站总是很拥挤的，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
林意看到这么多不同年龄阶段、姿态各异的人，最近新养出来的毛病犯了。她掏出素描本，坐在候车室就开始了捕捉路过的旅人，然后开始速写。
她每次成功用画笔记下她观察到的东西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一种窥破了什么的窃喜。因此一旦开始，就不怎么会注意到身边的人和环境了。
被冷落的宋津也不恼，林意的目光在前方的人们和手里的素描本打转，他的目光就在林意身上，只偶尔分一些心神注意着车次动向。
专注于一件事，对时间的流逝就不那么敏感了。林意也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感觉好像也没有多久，可等她心满意足地放下放下笔后，就听到宋津说道，“好了，林意，把东西收一收，我们的车次到了，该去排队了。”
林意回神，抬头一看，已经开始检票了，心一急，“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没关系，我一直看着时间呢，来得及，你把东西收好我们就可以走了。”宋津不慌不忙道。
林意肯定不知道，沉迷于画画中的她有多可爱，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欢快和满足，让人看得压根不忍打扰。
林意发现宋津两手已经拿好了两人的行李，早已经做好了上车的准备，自己只要背着自己的书包跟在后面走就行。
着急忙慌，一路紧赶慢赶地上车，就是为了等着自己画过瘾。
林意颇有些懊恼，上车后，就没有画了，一直跟宋津聊天。
宋津从包里掏出吃的给林意，被带出了一个花花绿绿的小册子，林意好奇道，“这是什么？”
“哦，刚刚在进站口被人家发的旅游小册子。”宋津随口说道。
说着说着就突然来精神了，问道，“我们暑假要不要去哪里玩？”
林意有些懒得动弹，暑假去哪里都是人，天又热，就推托道，“我暑假还有事要做呢，那个给绘本的插画推了这么久，一定得给人家完成了。”
“那有什么关系，暑假有那么久呢，等你画完了再去呗。”宋津不放弃道。
林意只好道，“那到时候再说吧。”
宋津就当她答应了，立刻往下推进计划，“那我们先计划一下，你想去哪里？”
林意看宋津兴致勃勃的样子，故意气道道，“你定呗，你可别指望我，反正我到时候就出个人，其他的全你负责搞定。”
林意的态度一点没有影响到宋津的热情，顾不上信号不稳，直接开始查资料，可乐可乐地做着计划。到下车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三个热门城市的旅游攻略了。
林意见他玩得开心，被带着参与了进去，时不时地在需要做选择的时候点头。
出站后，林志平开着他的教练车在等了，一看就是从训练场临时出来的。把两人分别送到家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去了。暑假向来是驾校最忙的时候，因为时间够长，很多高中生毕业后还是大学生都是选择这个时间来报名。
因此，一到暑假，林志平和葛萍两个人就忙得脚不沾地，早出晚归的，林意一回来就自然而然接管了家里的事。
好在去年寒假的时候就已经把林翱宇和林汝琪调教出来了，他们两个已经很有收拾了。家里两个最大的家务制造者消停了，林翱宇还会帮忙，林意倒是没怎么费心。
她把自己的暑假时间规划得很科学，上午是工作时间，专门改插画。下午是学习时间，用来临摹阮教授给的那20张画。
不过她先是把驾照考出来了，科二可以在县城考，但是科三就需要去市里考了。
趁着林志平带人去市里考的时候，就把她给捎带上了。要提前一天去模拟考，这一去一回的车费，两天的食宿费，这也是驾校收入的一大来源。
林志平带了两男一女，加上林意总共四个人。两个男人一路上谈笑风生的，女人年纪看着有四十来岁了，姓陈，看着倒是颇为紧张。不过对着面嫩的林意，好像就放松了不少。
林志平常年带人考试，早有一套了，他先是开车带着人沿着考试路线溜了一圈。不时地指着路边某个店铺的招牌，或者某根路灯上都标记，说道，“要是看到这个了，就说明前面这段路可以做直线行驶和3冲4，这两个项目能早点做就早点做。”
车上众人如获至宝，拼命记住后连连点头。
一共转了两圈，林志平就准备打道回府了，看那两个男人已经跟林志平商量着等下要去哪里吃一顿。陈阿姨有些不安心，就拉着林意道，“你路线记清了嘛，要不然我们租个摩的再转一圈。”
林意其实已经记住了，不过她也不想跟着她爸他们去吃，看陈阿姨很是紧张的样子，就点头道，“好吧，阿姨。”
林志平见状暗下里跟林意无奈道，“就那个，已经考过一轮了，五次全挂，现在这已经是第二次报名考了，你千万不要被她影响到了。”
林志平常年送人考驾照，知道这个是有点运气在里面的。
不过林意听了，只是暗暗佩服陈阿姨这锲而不舍的精神，换做是她，早就放弃了。
不过第二天同车考试的时候，林意可算是知道了陈阿姨这辉煌战绩是怎么来都。
她跟陈阿姨同车考试的，陈阿姨偏偏被安排在第一个，第一次，出考场门的时候忘记减速，挂。可能被影响了，第二次，灯光考试乱了，挂。还没出考场门两次机会就用光了。
林意为她暗暗默哀，然后自己上了，她是开惯了车的，心里素质过关，干净利落一把过掉。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结果，下车后，陈阿姨倒是没多少失落，反而兴奋地抓着林意问道，“你是怎么练的，怎么停得这么好？有什么技巧？”
一连串地发问让林意有些吃不消，借口着去窗口考科四才躲开，顺利考完科四，又被强制要求观看了20分钟的安全片，林意就拿到了驾照了。
等出来后，大家都已经在等了，两个男人中也有一个人过了，看到林意拿到了驾照，才懊恼自己没有早做准备。
不过林志平很开心，能有一半的几率过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林意这也算是给他长脸了。
陈阿姨大概因为学的时间长，跟教练都处成朋友了，对家里情况都很了解，“怪不得能上江大呢，考试就是厉害。”
对于把她的一切稍微突出表现都联系到江大这一点，林意都懒得吐槽了。
拿到了驾照，去了一桩心事，她又把手绘需要的颜料画笔什么都添置全了。
软件虽然可以掩盖住一些基本功的瑕疵，但是想要更进一步，细腻地表达出眼中的世界，还是得补上这些。
林意几近虔诚地观察着阮教授的画，同样的地方，阮教授是什么处理的，为什么层次可以那么细腻？
林意就像一个在沙漠里的旅人，如饥似渴地盯着阮教授的画，恨不得可以一眼看穿阮教授的作画思路，可以掌握住画里面展示出所有的处理技法。
一张、两张、一天、两天，林意很能坐得住。如果不是有一些生活上的事必须要处理，她可以一天不出房门。林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进步着。
就连宋津约她都是在家里，宋津来了两次，见过简直可以说是陷入了疯魔状态的林意后。下次再来，就带上了自己的笔记本。
马上就要大二了，听师兄们说，学校里对于一些制图，建模软件教得很浅，真要掌握还是自己私下里要下功夫。
听林翱宇打小报告，说姐姐的男朋友天天来家里，心里有点计较的林志平和葛萍特意早回家里。结果推开门一看，小小的卧室里面，两个人各抱着一台笔记本占据一边，互不打扰。
一时之间愣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宋津抬头，看到了人，打招呼道，“阿姨，有什么事吗？”
是完全没能预想到的画面，葛萍多少有些不尴不尬地应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玩吧。”
宋津忙喊住人，“阿姨，我妈妈说想请你们一起吃个饭？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告诉我们一声就行了。”葛萍客气道，又问道，“怎么突然想请吃饭了？”
宋津含糊道，“有点事情想跟你们一起商量一下。”
葛萍当着宋津的面没有继续追问，等宋津一走，就立刻逼供林意，“到底什么事啊？”
“商量我跟宋津暑假一块出去玩的事。”林意答道。
宋津每天都过来，所以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给Alice完成插画绘制了，于是旅游的事情就提上日程了。
只是两人虽然已经成年，但还是处于家长管制之下。平时在学校天高皇帝远就算了，这放假在家就没那么自由了，所以这事还需要经过他们同意。
不过林意知道她爸妈应该会同意的，尤其是知道了会有宋津姑姑姑父也会一起之后。虽然也大不了他们几岁，但到底也是个长辈嘛。
说是一家人吃饭，但其实还是只有两家妈妈，林志平今天又带人去市里考试了，宋津爸爸又不知道跑那个乡旮旯里扶贫去了。
吃完饭后，两家人一边走一边商量着几人的出行计划。小城交通管制不强，各种电瓶车胡乱穿行，葛萍一个没注意，被一个电瓶车撞了。
这一下发生得很快，大家反应过来就看到葛萍躺地上了，不远处是也有些被惊到的电瓶车主人。
林意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妈，你怎么样？”
葛萍头脑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刚刚好像飞了一下，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林意怕她伤到了哪里，也不敢动她，先打了一下120。
陈素也凑过来了，宋津见两人都围上去了，把那个电瓶车抓了过来，”怎么骑车的，逆行把人撞成这个样子？”
电瓶车似乎想辩解，但是瞥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看着很是吓人的葛萍，也不敢说什么了。
林意急得要死，记忆里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呀，旁边的林汝琪哇的一声也给添乱。林意顾不上她，把也险些跟着要哭的林翱宇抓过来，“看紧妹妹了，千万不要松手。”
被安排了任务后，倒是变得坚强起来了，林翱宇强忍着泪水问道，“姐，妈没事吧。”
林意哪里知道，随便安慰道，“放心，没事的。”
还好小城不大，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把弟弟妹妹暂时托付给陈素，林意跟着上车。突然就感觉手被人抓住了。见葛萍好像是想说什么，俯下身，就听到葛萍道，“让宋津把人抓住了，我这医药费要她赔的。”
见她这意识清楚的样子，林意大松一口气，才知道她刚刚都是装的，一时又气又恨，“就这么点地方，跑哪里去，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到了医院，一检查，伤到了尾椎，据医生说，至少也要躺个一个月。
葛萍一听就傻眼了，“那还怎么开车？”
医生气道，“伤经动骨一百天，躺着都难受，你还想开车？”
跟在救护车后面赶来的陈素听了，安慰道，“没出大事就是运气好，别的就不用管了。”
林意懒得理她，求陈素帮着陪一会，她先是把弟弟妹妹挨个往兴趣班送，恐吓道，“我要照顾妈妈，没空管你们，你们乖乖地给我上课，下了课就去医院，知道了吗？”

第56章 是新学期
把弟弟妹妹暂时托管好, 林意又马不停蹄回到家。听医生说，葛萍这伤在医院至少也要躺一个礼拜, 所以她还得快点准备一些换洗衣物和日用品。
林意以前有过一个人住院的经历, 体验过在医院因为有什么不趁手而求人的滋味，所以打那之后她就牢牢记住了住院需要的东西。
她把大包小包收拾好，匆匆赶到医院, 正好碰到宋津从里面出来，看到她立刻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林意一愣, “你怎么过来了？”
林意当时着急忙慌地跟着救护车走了, 陈素带着她弟弟妹妹追上来, 宋津就留在事故现场等交警来和跟对方协商后续。
“我跟着交警来的，他们刚从医院取证走，这事是对方逆行，所以对方负全责。现在就是看我们这边怎么选了，我去问过了，这种情况私了拿赔偿最好。”宋津一五一十地汇报道。
“嗯。”林意也知道这种情况，说重也不重, 只能是得一些医疗费和营养费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病房，葛萍已经清醒了, 正在跟陈素聊天。见林意进来，费劲地往她后面张望了一下, 问道，“你弟弟妹妹呢？”
“我给送兴趣班了，这会我也没空管他们。”林意把病床旁边的柜子打开, 示意宋津把东西放过来。
“那等下他们下课后怎么办？晚饭呢？”顾不上这动作带动着尾椎那里传来的隐痛, 葛萍的眼神追着蹲下的林意, 立刻操心道。
“我让他们下了课就来医院, 反正他们都是在文化馆里面上课，到时候一块来，晚上我带他们出去吃。”林意边归置着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边回道。
葛萍这才不跟自己的脖子较劲了，躺了回去，说道，“是的，他们年纪小，遇到这种事肯定害怕，什么忙也帮不上不说，等下还给添乱了，在这里也是碍事。”
林意没有回了，她把今天就要用上的东西先从袋子里拿出来，两只手都拿不完，宋津忙接过去，说，“要放哪里，你说？”
葛萍躺在床上看到宋津被自家女儿指挥得团团转，心下有几分得意。再一侧头就看到坐在旁边含笑看着这一幕的陈素，心下一紧，她转过去刚想提醒一下女儿，不要当着人家做妈妈的面这么指使人家儿子。
就见林意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矿泉水，递给陈素，语气有些亲密道，“阿姨辛苦你了，喝口水吧。今天要不是你在，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陈素以前对林意的印象就是一个性格有些张扬不怎么懂事的小姑娘，私下里说有多喜爱是没有的。只是看她对自家儿子表现得一往情深的样子，自家儿子也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所以陈素也不愿意做这个坏人，平时见面也拿出几分关心。反正两人还年轻，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不过今天林意表现出来的能干倒是刷新了对她往日的印象，从出事时的镇定自若到后来进医院跟医生护士的交流、对病人的照顾、甚至是自己，可以说是面面俱到的。陈素在心里不免对林意高看了一眼。
陈素接过水，笑道，“这差什么，我不就是在这里坐了一会。你才是辛苦了，忙到现在都没喘口气，快休息一会吧。”
林意笑眯眯地应下，又说道，”阿姨，你平时也没有这么操劳过。今天陪着跑来跑去的肯定也累坏了，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好话谁不愿意听啊，林意这么说听得陈素很是受用。
想着这病房这么小，多装个人也碍事，自己要是在这里，林意反而有些不方便。再说，不管怎么样，病房给人的感觉总不会太好，林意给铺了台阶，陈素就跟葛萍说了几句保重的话又跟宋津嘱咐道，“你留下来帮忙照顾着点。”
虽然她不说，宋津肯定也会留下来，但是她这么说了，就显得大方体贴人了。
葛萍目睹了全程，这才发现自家这个大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这么能当一面了，当下也放心了。
刚对林意这边放心，葛萍马上又操心起其他事来了，问道：“你没告诉你爸吧？”
“还没来得及说，要我现在打个电话吗？”林意回头问道。
葛萍立刻急道，“这会打什么电话，你爸明天就回来了。就算现在知道啦，他也不能飞回来，只能干着急。而且他还要开车，万一心里着急出什么事怎么办？你听我的，千万不能给他打电话啊。”
这孩子，刚夸她懂事了，这就又显出不懂事了。
“知道了。”林意应道，对这结果早有预料了。大概因为早年没少跟着丈夫走南闯北，葛萍不是个会依赖人的。
葛萍这才满意，又问道，“撞我的那个人在哪里，没让人跑了吧？我这医药费可都得让她赔？”
“没跑，警察那里留了证据，到时候会协商赔偿的。”林意把从宋津那里听来的处理结果说了出来。
葛萍听了又嘱咐道，“你不要轻易松口，要协商还是要等你爸回来，你们不知道底。”
“知道了。”林意点头。
母女俩这一问一答十分和气，听着也很融洽。
宋津却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一眼手下动作一直没停的林意，她脸色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他又看向躺着的葛萍，神色也十分正常。
葛萍醒来，先是问林意的弟弟妹妹，才是问丈夫，最后连肇事者都问了。却对一直给她忙前忙后的林意没有一句的关心的话，这正常吗？宋津心里有些为林意不值。
葛萍问了一圈话，把自己关心的都了解到了，口也渴了，于是她看着林意，吩咐道，“拿点水给我渴。”
林意还没有反应过来，宋津立刻自告奋勇道，“我来吧。”
宋津有些负气地想到，你不心疼她，我心疼她。
可刚下决心，接着就有些犯难了。因为伤到了尾椎部分，所以葛萍暂时是没有办法起身的，躺着怎么喂呢？
林意默默开了一瓶水，倒进杯子里，又拿出一根吸管放进去。林意把这些准备好后递给宋津，见他不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用手碰了一下他，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宋津摇摇头，忙接过水杯去喂。
他只是突然对自己有些生气，到底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更厉害一点，凡事都想得能更周到一点。
少年这点心事无人得知。
宋津给葛萍喂完水，也不走开，坐在旁边一会儿问道，“阿姨，你还需要些什么吗？想不想吃些东西？”
一会儿又问道，“这点滴你觉得舒服吗？要不要再调慢了一点。”
他想着，这些事情自己做了，林意就不用做了。
等护士来换药的时候，又十万个为什么道，“医生，有什么要忌口的吗？吃什么对病情恢复有帮助？”
这殷勤劲把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林意都给比下去了，也让护士给误会了。
宋津一表人才，又这么关心长辈，让护士多了几分好感，耐心地回答了宋津的问题，还跟葛萍夸道，“您可真有福气，这儿子可真够孝顺的。”
“哎，那是，你不知道，他人也聪明，你知道他是在哪里读书吗？”葛萍躺着床上，对护士的夸赞很是满意，还不忘补充信息以便护士可以夸得更加具体。
但宋津对这些打趣有些不自在，他不时地瞥一眼站在一边像个局外人一样的林意。
新换的药可能有些安眠效果，换药后没过一会，一直喊着痛的葛萍也有了睡意。
宋津见葛萍闭上了眼睛，就走到林意身边，推了推她，轻声说道，“出去透个气吧。”
病房的空气实在是说不上多好，林意点点头，“走吧。”
葛萍输着药两人也不敢走远，就去了阳台那里，阳台上晒着一些病人的衣服，随风起舞。
两人走到最里面，吹着风，宋津拉过林意，给她按着肩膀，“累不累？”
“还好。”说是这么说，但是林意也没有拒绝宋津的好意。
“今天是不是吓坏了？”宋津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也没有追问，而是另外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林意心里突然一酸。
今天从出事起，林意就表现得很能担当大局，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可是，难道当时她就不怕吗？她就不想哭吗？
“怕，吓死我了。”林意用力眨了下眼，甩去了泪意，但是鼻音却免不了。
“没怕，阿姨福气大，没出事。”宋津连忙转过林意的脸，哄道。
知道有人安慰，才会把害怕表现出来。
林意看着宋津，突然有了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会有人时刻关注她，也会有人及时发现她的情绪。
等林翱宇和林汝琪下课后来医院，看着葛萍十分感动地听着两人说着对她的关心。又不住地催着林意带他们去吃东西，别把他们给饿坏了，还嘱咐道，“你弟弟挑食，你带他去荣记，他们家的烤肉饭你弟弟爱吃。”
宋津走了上来，说道，“阿姨，就别让弟弟妹妹跑了，你看你们想吃些什么？我跟林意一块去买吧。”
宋津把林意牵了出去，又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你想吃什么，我们先去吃了，然后再给他们买。”
看着病床上其乐融融的三人，面对这样的场景，林意心里第一次没有了委屈，没有了愤慨。
她也终将会有另外一个家，会有一份全心全意的爱护，会有属于自己的偏爱。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林意第二天更加得心应手了。一大早打发好林翱宇和林汝琪，就去医院了。
刚到医院，就见葛萍拿着手机在那里发愁。
“怎么了？”林意问道。
葛萍就说道，“我昨天想着要吃饭，后面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去，就没有安排学员练车。但是今天怎么办，通知今天要练车的学员不能练车了，那人家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练怎么说？我问过医生了，说什么这个月都不能开车了，这要怎么跟人家说呢？”
林意家的驾校就林志平和葛萍两人，两人平时互相换着还算是忙得过来，一个专门教科二，一个专门教科三。
可葛萍现在这个样子，偏偏又是在暑假学车的高峰期，林志平一个人是绝对没有办法应付完的。
要说推迟吧，很多学员还就是暑假才有时间，要是这里不行，马上就可以换一家。
他们家的驾校虽然是最早开的，但是这几年，县里陆陆续续又新开了几家，大家抢学员抢得厉害呢。
这种小县城，学员本来就多靠熟人带，放弃一批学员可不是就只是放弃这一批，是把他们身边未来的学员都给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