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我的老婆是知青/70年代好生活—— by易楠苏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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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两边的墙都是黄泥堆成的,因为年代久了,不是裂了,就是缺了一块儿,甚至有的土墙已经倾斜了至少有十五度了,房主也许是怕墙倒了,用好几根木头抵住土墙,好支撑它再占久一点。甚至有的人家连房顶都是一半有一半没的。路过的人家,那扇还没他高的木门更是腐朽变黑了的,看那上面烂掉一小部分的木门,宋向军觉得这门其实拿掉也是可行的,这么穷的人家应该也没有哪个眼瞎的小偷肯上门光顾吧?
这地方能住人吗?也不知道修修。怎么城里还会有这么破的地方呀?
再说,这么破的地方能买得起他三百多斤的野猪肉吗?宋向军十分怀疑。
他上下扫了一眼,那土墙上和墙角处还长满了青草,看到这些宋向军嘴角直抽抽。
他侧头小声地问旁边的东亮,“东亮,真的没找错地方?”
莫东亮十分肯定地点头,“绝对没找错。你放心过来吧。”
宋向军见他说得这么肯定,虽然心里不相信,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来都来了,还差这最后一脚吗?
一直走到最里面,宋向军抬头看一眼,腐朽发黑的门头上用粉笔写着98号的字样。
陈伊容拿起门栓上的铁环,先敲了三下,又敲了两下,“芳姨,是我!陈伊容!”
话音刚落,就有人过来开门了。
来人是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她剪着一头短发,面色红润,一个就是身体健康,营养跟得上的人。
“是伊容呀。你咋来了?”她眼睛往外一扫,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陈伊容对她使了个眼色,中年妇女立刻闭嘴。
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男人,热情道,“大小兄弟,快进来吧。”又看着跟在陈伊容后面的莫东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莫东亮腼腆地叫了人,“芳姨。”
宋向军背着麻布袋子也进了门,进屋之后,他整个人惊呆了。
这要不是脚底磨得生疼的老茧提醒他,他都以为自己是在香港了。
这一排排的…………
“小兄弟看着眼生,是头一回来吧。”
宋向军艰难地把视线从那一排排的货架上移开,对着芳姨点了点头,他咽了咽口水问,“芳姨,你这大米多少钱一斤?”
芳姨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问题,忙笑道,“三毛二一斤”。
宋向军‘嘶’了一声,不可置信,“这么贵?”
这里的价格比供销社的贵一倍,这大米,他在村里买是一毛六,供销社也是一毛六,这里卖三毛二,也太黑了。
他心里暗下决心,自己这野猪也得卖高一点才行。
芳姨笑着补充,“我们这不用票。而且,这是好大米,不是那种差的。”说着,从那大米袋里掏出一把,递到宋向军面前。这大米色泽光亮,一看就是新米,这怎么可能呢?就是最新的大米也有大半年了吧,而这个就跟才打下来似的。
宋向军心中纳闷不已,却也没有问出口,想来她也不会回答的。
宋向军上前把陈伊容自行车后座上的麻袋放到地上,“这是野猪,我从山上打的,我第一次来,芳姨麻烦给个高价吧,以后我还来。”
听到是野猪,芳姨眼睛一亮,立刻把那麻袋绳子解开,好家伙,还真是野猪,好大的野猪。
芳姨把麻袋重新寄上,笑着对宋向军说,“现在供销社猪肉卖价是七毛钱一斤。食口站收三毛一斤,我这贵一些三毛五一斤。你也别觉得我给的价低了,你这是毕竟不是纯猪肉,你这还有毛和血呢,按七成出肉率来说,你还赚了呢。”
宋向军对这话不置可否,商人都是最奸的,你要信她的话才是傻子。他抿了抿唇,沉声道,“四毛五一斤,你不收的话,我明天直接送到我小姑家。”
芳姨飞快地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看了一眼站在宋向军身后的陈伊容,见她点头,立刻道,“行,以后有野物山货可要常来我们这儿呀。”
宋向军笑着点头。
芳姨立刻从门后面拿出一杆大称,看那秤砣很有份量的样子,就知道这称绝对可以称到五百斤。
芳姨把称钩钩在麻袋中间的位置,又从门后拿了根婴儿手臂粗的棒子。
称称的时候,芳姨和宋向军一人抬一头,认称的是莫东亮,陈伊容拿张纸在记录。
当称平衡如一的时候,两人放下棍子,过来一起认称,“三百二十二斤,一共是一百四十四块九毛钱。”
宋向军点点头,陈伊容直接报价,“咱们每人七十二块四毛五分钱。”
宋向军没意见,虽然这次比送到食品站亏了一点,可是他知道这个地方了。
芳姨把称和棍子放回原地方,把野猪从袋子里面倒出来。她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转身回屋,去拿钱了。
而莫东亮却坐在屋里的一条折凳上,从自己兜里摸出些瓜子,他抓了一把给宋向军,他哪好意思吃一个小孩子的东西,摇头不要。
莫东亮倒也不强求,反正宋哥哥马上就有钱了。
陈伊容站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宋向军。他的背挺的直直的,行走间有种军人特有的矫健,他的气质沉着内敛,眼中丝毫没有乡下人看到好东西时的贪婪与欲|望。
很快,芳姨就拿着钱从屋里出来了,到了两人跟前她又数了一遍,递给宋向军和陈伊容一人一半。等他重新点过,确认无误后,芳姨笑睨了一眼陈伊容,“这小伙子要是卖货到咱这,你少收他点过路费。”
陈伊容扫了一眼宋向军,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纵使她脸皮够厚,这会子也有点尴尬,她含糊一句,“只要他卖到你这,我就少收点。”
芳姨见宋向军明显松了一口气,又笑眯眯地拍了陈伊容的胳膊,嗔道,“最多收三块钱。要不然,以后谁敢来我这卖货呀!”
宋向军扫了一眼陈伊容,见她似乎对芳姨很恭敬的样子,虽然她的要求有点过份,可她还是点头答应了,“行!行!”
宋向军感激地看了一眼芳姨,说实话,一次十块钱过路费,实在太狠了。能少交一点都是他赚的。
芳姨用头点了一下货架,笑眯眯地看向宋向军,“小兄弟,要不要买点东西带回去?”
宋向军把钱揣在兜里,看了一眼架子。
“没关系,看看也行。我这里有许多稀罕货,供销社都不一定有呢。而且,我这虽然贵,却不要票。”
宋向军点点头,移步到货架边。
一共有六排木质货架,每排货架上都按品类摆放整齐。
宋向军扫了一眼,第一排是麦乳精,罐头,饼干,糖,鸡蛋,面条等
第二排是油,大米,小米,面粉,高粱,玉米粉,黄豆,绿豆,花生,红枣等
第三排是剪刀,铲子,铁锅,香皂,毛巾,牙刷,牙膏,搪瓷缸,搪瓷盆,卫生纸,雪花膏,嘎啦油等
第四排衣服,裤子,毛线,布料,鞋底,布鞋,解放鞋,皮鞋等
第五排苹果,梨子,桃子,橘子,香蕉,菠萝,西瓜等
第六排豆角,四季豆,芹菜,黄瓜,土豆,蕃薯等
别的还没什么,可这家居然有卖西瓜和新鲜蔬菜,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年代已经有大棚技术了吗?
宋向军有些兴奋,他试探着问,“这些新鲜蔬菜和水果是哪里来的?”
芳姨摇摇头,“这是别人送来的,是属于人家的秘密,人家怎么会告诉我呢。”
宋向军一愣,倒也是。既然打听不到,他也就不打听了。
不过,他确实需要买些东西。他逛了好一圈,挑了好些东西。
一个铁锅,两斤豆油,十条毛巾,五只牙刷,两只牙膏,五尺碎花红布,九尺蓝布,五刀卫生纸,一盒雪花膏,一盒嘎啦油和两斤水果糖。
满满当当摆了一堆,莫东亮看着这些东西直咽口水。这么多东西,好奢侈呀。
陈伊容皱着眉看了一眼他挑过来的东西,目光闪了闪,附在芳姨耳边说了两句话,芳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笑眯眯地点头。
虽然,在莫东亮和陈伊容看来,宋向军买的东西挺多。
可宋向军自己却觉得很少。要不是因为这里的价格比外面贵了一倍,他还可以再挑些。
重生后,他只知道大米和鸡蛋的价格,其它东西的价格,因为年代久远,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特地找芳姨借了只铅笔,把东西的价格记录下来,莫东亮看着他认真写字的样子,捏了捏自己布兜里的纸,嘴角微微一抽。
买了这么多东西,总共花了三十三块六毛钱。
第22章 、
芳姨拿了个干净的麻袋帮他装好,宋向军刚想掏钱,芳姨随口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入会?可以低两成。”
宋向军掏钱的手一顿,低两成,优惠这么多?他挑了挑眉,“这入会是什么意思?”是会员卡的意思吗?
“就是交二十块钱押金,登记一下你的详细信息就行。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要退会,钱会原封不动还给你的。”
宋向军低头,皱眉不语。
看他有些犹豫,芳姨笑着补充,“你只是来我们这买东西的,即使我们真的被民警抓到,顶多会教育你两句,对你根本没影响。留下信息,也只是为了你退会的时候,好有个对照。”
宋向军想了想,的确如此,在黑市买东西对买家的确没什么损失,只交二十块钱,就能便宜两成,这种好事当然答应了。
“行,我入会!”
芳姨立刻回屋拿了一个本子递给宋向军,前面的页数都已经用夹子夹了起来,他翻开最新一页。
芳姨拿了一支圆珠笔递到他手里,“姓名,性别,年龄,学历,家人,地址。都要写,而且一定要写正确,如果你退会的时候,哪怕只错一个字,钱都不能退给你。”
宋向军心一凛,立刻应了。
等他写完,芳姨又问,“你要不要票?我这也有。”
宋向军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这里也卖票?”
芳姨笑眯眯地点头,“可以的,自行车票,手表票,缝纫机票,粮票,糖票,啥票都有。”
宋向军想了想,“粮票怎么卖?”
芳姨报了价,“一斤粮票一毛钱,十斤就是一块钱。这价格已经很低了,十年前,一斤粮票要二十多块钱呢。”
宋向军无语了,十年前那不是灾荒时期吗?价格贵很正常,现在又不是灾荒,不过,粮食也很重要就是了。
算了下,自己在这边买大米,和拿着粮票到供销社买大米,还是贵了许多,虽然这边大米要好许多,可也太贵了,吃不起。
他要了二十斤粮票,虽然他现在就在临江市,可却不打算在这边供销社买。
如果他回去的路上遇到民兵,大米有可能会被他们搜走,想想还是算了吧,拿张粮票怎么也比拿粮食要容易。
说实话,在村里买米其实更便宜,可他不想太招摇,而且全村估计只有队长家才有大米,他不想引起队长的注意。
本来他还想买鸡蛋的,可他要走那么远的路,尤其是山路那段,陡峭又崎岖,如果把鸡蛋给打碎了,多心疼呀。
想想还是算了吧。要了二十斤粮票后,宋向军试探着问了一下,“自行车票多少钱?”
芳姨对这个大主顾非常有好感,他来这么一趟,都顶她干一天的了,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了几分笑意,“凤凰和永久的票是五十块钱,飞鸽四十,其他牌子的三十。”卖一张票可以赚十块钱,她的提成是一块钱。芳姨眼巴巴地看着他,“钱不够先买票收着,这些票上都没有日期的。等攒够了钱,再买也是一样的。”
宋向军有些心动,想了想,“给我拿个飞鸽的吧。”
芳姨脸上笑开了花,“好咧。”
忙跑到屋里去拿票,很快就回来了,递给宋向军让他确认。
宋向军看了一眼,的确是飞鸽牌的自行车票。
芳姨又重新合算了一下价格,“一共是七十五六毛钱,八折之后是六十块四毛八。一共便宜了十五块一毛二分钱。”
宋向军点头之后,立刻掏钱付账。
买完这些之后,宋向军本来就要拎着东西告辞。
芳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你这要回村吗?要不到我家对付一宿吧?我男人也在家,你去了还能陪他唠唠嗑。”
莫东亮想着他似乎是从山上过来的,在旁边帮着一起劝说,“宋哥哥,天很快就要黑了,你这时候走山路很危险的,还是留下来住一宿吧。芳姨不收你房钱。”
芳姨也忙着附合两句,“那指定不能收。”
宋向军却想着,他一早就出来打猎,一整天不着家,他妈肯定会担心的,说不定还会让村里人进山找他,不能让她担心,忙摇头拒绝,“谢谢芳姨好意,我还是回家吧,反正也不是很远。”
芳姨看着这个小伙还挺能吃苦,对他更加有了好感。忙从架上取了一个手电筒硬是塞到他手里,“这手电筒你拿着,山路那么黑,你可得注意点。”
宋向军捏着手电筒冰凉的触感,心里有些感动,他摸兜想要掏钱,芳姨故作生气地板着脸,“一个手电筒而已,借你使使又不会少跟毛,你还跟你芳姨客气,只要你下回来还我不就成了。”
她说的这么真诚,其实都是因为有那二十块钱在兜着,并不怕他不还。
宋向军点点头,“会的,一定会还你的。”说着把东西往后一背,“谢谢芳姨。我先走了。”说完又对莫东亮打了声招呼,“东亮,再见。”
随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伊容,见她正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不错眼地看着他,他神色微微有些羞窘,冲她点了点头,道,“再见。”
陈伊容点了下头,并没有移动身体。
芳姨和莫东亮把他送出门。
等人走远了,莫东亮有些好奇地问,“芳姨,你怎么连手电筒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肯借啊,以前你也不是个大方的人呀。”
芳姨看着他满脸好奇的小模样,有些好笑,“这就叫驳好感,知道吧?你小孩家家的不懂。反正就是两节电池的事儿,能搭上一个大主顾,为啥不送。”
莫东亮嘟哝一句,“也是”,他又有些好奇,“芳姨,这店啥时候能打折了?我咋不知道。”
芳姨摸了摸他的脑袋,“你陈姐姐要给他便宜的。”
莫东亮睁大双眼,十分不可思议,刚刚陈姐姐还宰人家那么多钱呢,现在居然要给他便宜。他咋这么不信呢。
等两人回到屋里的时候,却发现陈伊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刚才宋向军写的那张纸看。
她的神情专注又带着几分凛冽,像是已经开锋的宝剑,锋利又带着寒意。
这样认真的她,芳姨也不好嬉皮笑脸,声音恢复了严肃,“是有什么不对吗?”
陈伊容回过头来,“芳姨,你说这个宋向军是怎样一个人?”
芳姨细细想了一下,“是个农村小伙子,善良,内敛,又容易害羞。”见陈伊容神色不对,她试探着问,“不对吗?”
莫东亮过来插了一嘴,“陈姐姐,你该不会记恨他说你丑吧?”
陈伊容无语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一个人吗?”
莫东亮瘪瘪嘴,小声咕哝一声,“你不小气,你直接坑了人家一半的猪肉。”
陈伊容没跟莫东亮计较,看着芳姨,认真分析起来,“他上一次打到一头鹿,这次打到一头野猪,我一共收了他十三块钱的过路费。都是你情我愿的。他却无缘无故说我丑,我可没有得罪过他!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嫌我收的价格高了,他才会心生抱怨。可是,刚刚,我故意宰了他一半的猪肉。七十多块钱呢,农村人一年的收入,他连一丁点的不舍也没有,前后矛盾也太大了,是不是很不正常!”
芳姨觉得以已夺人,的确有点不正常。她也听明白陈伊容话里的意思了,她皱眉想了又想,试探着问,“你是说他是你要找的王狼。”
王狼是敌军派到内地的敌特分子。一年前,陈援朝就是因为被孤狼盗走机密档案,被上面调查之后,虽然上面证明了他的清白,却也因此被上面领导闲置。
陈伊容一有空就到路口守着,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奸细,好帮她爸回到原来岗位。
莫东亮有些急了,宋哥哥咋还成敌特分子了呢?
陈伊容见他急赤白脸的小模样,安抚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不是,还得要我爸调查一下才能确认。”
说着抖了抖从本子上撕下来的那张纸,“也不知道这些字儿是不是真的?”
莫东亮还是不相信,“那也不能因为这些就怀疑他是敌特分子呀?”
“他一个农村小子,又不是民兵,为什么他身上有种被训练过的素质,他走路的步伐虽然有所收敛,可我打小就在部队混,那是军步,你说,他怎么会的?”
宋向军要是知道自己躲着家人,用前世的训练方法锻炼体格,居然会被陈伊容怀疑成敌特分子,一定会哭死。
莫东亮额头直冒冷汗,现在细细想来,为什么他会这么喜欢宋哥哥,就是因为宋哥哥看起来可靠又善良,像个能保家卫国的军人。而且,宋哥哥走路时,腰板的确都是挺得直直的,像青松一样,和陈叔叔十分相似,怪不得他对宋哥哥这么有好感呢,原来,他像陈叔叔。
芳姨脸色也有些发白,这些敌特分子十分凶残,为了完成任务,连亲生孩子都能杀死,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不由有些急了,“那赶紧把他送到特勤处啊?”
陈伊容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他真是王狼,那自然是好。可如果不是呢?我不就毁了他的一生了吗?还是等我爸调查之后再说吧。”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字条,轻叹一句,“他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呢,要是因为我,连累他的家人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可能会被迫害,那我岂不成了罪人。”
芳姨嘴抿得紧紧的,久久未说话,身体隐隐有些发抖。
莫东亮却莫名有些担忧,又在心里祈祷,希望宋哥哥不是王狼。
陈伊容看芳姨吓得不清,安慰道,“芳姨,我说出来是让你警醒一些,可不是吓你的。你小心一点就是。再说,这人是三江县的,应该也不可能三天两头过来卖野物,你就放心吧。”
听到这话,芳姨才松了一口气。
陈伊容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之后,又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莫东亮却根本不相信宋向军是敌特分子,所以一点紧张气息也没有。
陈伊容见他没反应,想来他也没有机会单独接触到宋向军,也就没说什么。
外面的天还没黑,但已经六点多了,估计还有半个多小时,天就会彻底暗下来。
陈伊容安抚好芳姨之后,就开始忙活起来。两人边刮猪毛边说最近几个店铺供货的事情。
除了成安街,还有成福街和永福街,一共三家店。
这些店都是一年前开的,分别开在临江市的不同方位。每家店的定位也不一样。
成安街的店,种类最全,价格也最贵,想要到这家店消费,首先要交二十元的入会费,但并不打折,来买东西的人家,全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并不是随便进的。
成福街的店,种类比较少,主卖粗粮,偶尔搭配细粮,价格也只比供销社的贵五成,还不用票,算是很划算了。来买东西的人,都是陈伊容到路口拉的。
永福街的店,种类比较杂,几乎什么都卖,但质量却是参差不齐的,价格也是有高有低,老板自行定价,来买东西的人,都是口口相传找过来的。
芳姨娘家是乡下的,她娘家那边专门种小麦,这三家店的小麦都是他们贿赂民兵送过来的。再过一阵子就要收麦子了,所以她们在商量定多少小麦过来。
小麦是属于细粮,价格比较贵,农家人一般很少要细粮,都是要粗粮,这样可以饱肚。但,城里人更喜欢吃细粮,所以,她们才会想办法多弄细粮过来。
商讨完之后,陈伊容想了想,对芳姨道,“明天早上就把这肉给分了吧。我上回才在我们小区卖了鹿肉,这次先不拿了,免得引起别人注意。”
芳姨点头应下,“放下吧,过年之后,咱这就收过几回野鸡野兔啥的,很少来这么多肉了,大伙都等着呢。待会儿,我去咱家附近几个小区拜访一下,明天指定全能卖出去。”
陈伊容‘嗯’了一声,“你拿主意就好。”想了想,又道,“等把这猪肉收拾好就关门吧,你还要回家照顾王师傅呢。”
芳姨的老公叫王有福,在棉纺厂里被机器绞断了一条腿,当时虽然厂里付了医药费,也发了伤残金。
可王家条件太差,有四个孩子,最大的两个孩子都下了乡,再加上乡下还有两个老人要养活,生活的重担都压在芳姨一个人身上,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陈伊容在厂里的时候,经常得到王有福的照顾,可以说是他的半个徒弟也不为过,对他很是尊敬。
去年拜访他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就把芳姨介绍到了这里。毕竟芳姨一个人赚钱养家真的很不容易。原先,她是在厂里做临时工的,工资很低。养活一家很吃力。到了这里以后,不仅可以养活一家,偶尔还可以寄些钱和票给下乡的两个孩子。
虽然陈伊容有三个店,却也并全是陈伊容一个人的。
她一个棉纺厂的职工,要开这么一个店,首先货源都是一大难题。
所以,她找了些人,他们多数都是货车司机,天南地北的跑,可以带些私货。放到三个店铺,不需要承担风险,分些利润即可。
农产品都是乡下人贿赂民兵偷偷送到她这边来的。因为她有空间在手,可以让东西不腐不烂,保持进入之前的状态。她就是通过空间来保鲜水果的,那些也并不是大棚里的水果和蔬菜。
除了永福街是属于大家共有店铺,利润需要均分,剩下两个店是属于陈伊容一个人的。
这个地方是三面相通的,如果有警察找上门,芳姨可以从后门或侧面溜走。
这里的东西种类虽然很全,数量却并不多。
只要人没事,东西损失也就损失了吧。
不过,来这店的人都是经过陈伊容精心挑选,而且还要交二十块钱的入会,所以,这家店开了一年多,还从来没有被曝光。
比起永福街那家三天来头会有民警光顾的店,已经是很难得了。
当然,永福街的店定价贵也是因为需要民警打点的缘故。
芳姨听到陈伊容说可以早点走,自然没有不应的,她也不放心两个孩子在家里,虽然大女儿已经会烧饭了,可做为母亲总是特别操心,毕竟大女儿也只有七岁。
再加上,他男人瘸了一条腿退,带两个半大孩子实在太辛苦,她舍不得。
打定好之后,芳姨把野猪肉分割好,三人把肉一条条用麻绳串好扎起来,再拿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木棍串过这些绳子,再把木棍连肉一起抬到里屋的那根木架上。
芳姨和陈伊容一人拎一斤肉,东亮每回吃肉都是到陈伊容家吃,要不然邻居们闻到肉香会怀疑的。
忙活好后,芳姨关门落锁,陈伊容推着自行车,三人走在巷子里。
芳姨笑道,“明天,我还要寄点粮食给大林。上回,他写信回来,说在那边相了个媳妇,他手里攒不到钱,我们当父母的,只能多帮衬着点。”
陈伊容虽然不认识大林,可听到芳姨提过无数回,“他媳妇是哪儿人呀?是农村姑娘吗?”
芳姨摇头,“哪儿呀,他怕跟农村姑娘说不到一块儿,就在知青点里找了一个,那姑娘家里重男轻女,是被家人硬逼着顶替弟弟的名额下乡的。比大林,晚了两年下乡。大林和人家处了大半年,前几天写信才跟我说。你说这孩子,做事咱这么混呢,相中了就结婚呗,拖着人家姑娘干啥,影响多不好呀。”
芳姨说话的时候,虽然是骂着的,可脸上却带着笑,显然对这婚事也很高兴。
陈伊容笑着恭喜,两人说起结婚时要准备的东西,说得正热闹的时候。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莫东亮却突然低声道,“我也想娶媳妇了。”一个人太孤单了。
陈伊容一听这话乐了,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笑话他,“你才八岁就想娶媳妇了呀。怪不得现在开始攒老婆本了呢。”
芳姨一脸诧异地看着莫东亮,这孩子还真早熟!
莫东亮被她这么打趣,又在芳姨的注视下,脸都热了,他抿抿嘴,扭过头转向一边,“不理陈姐姐了。”
陈伊容秃噜了下他的脑袋,“生啥气呀,想娶老婆这不是很正常吗?我还想嫁人呢。”
果然,莫东亮被她的话吸引了,“陈姐姐想嫁人了直接嫁给陈哥哥不就好了?”
陈伊容脸上笑容一收,“这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莫东亮有些不明白。
芳姨却敏感地察觉出陈伊容话里的意思,难道两人吵架了?
可是,她又不认识陈明苏,也没法帮她分析,索性就没说话。
再说,宋向军他背着一大包东西,很顺利就通过了那个民兵路口。
而且连检查也没有,直接放他过去。
因为那个绿衣民兵看着他背着鼓鼓囊囊的东西,笑着道,“怎么没在你表妹家住上一宿呢?”
宋向军笑了笑,“实在不放心家里。”
绿衣民兵点点头,神神秘秘地凑到他面前,低下头小声问,“你表妹有对象没?”
宋向军脸上笑容一僵,陈伊容还真是随时随地招小伙喜欢呀。一想这里,他心里就赌得很。他把心里那点不自在压下去,随即想到如果他要是告诉她,她表妹有对象了,这人会不会跟他翻脸?
他想了想,故作憨厚地挠头,“有没有对象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表妹家里只有她一个姑娘,我表姑父可能会留他招赘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