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之后—— by橙墨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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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还没回答我呢。”她要个更满意的答案。
回答她的是陆衍松开的手和掏手机的动作。
余笙一顿,无语,眼睁睁看他低头摆弄手机。如果是从前,她肯定就避嫌地站一边望天,今天她不愿意了。
她凑过去,正好看到他在编辑朋友圈。
陆衍用了他刚才偷拍的照片,是她的侧脸。她仰着头,对着晚霞举起了手机。她仅有的半张脸瞧不出什么神色,唯有唇角上扬的弧度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这没什么构图技巧,就是他眼中的她。
陆衍发圈,所有人可见,他说:【日落和你。】
还挺文艺。
余笙压住翘起的嘴角:“我答应了吗?”
明明是她先表白的,她这会儿又倒打一耙。
村里信号不好,陆衍执拗等第一个点赞来确认自己是否发送成功。
终于等到第一个赞,他随手把手机放兜里,“不这样,我怕你反悔。”他长叹了一声,又摸鼻子讪笑,一点不顾他的霸总形象。
陆衍转过身,跟她面对面,“笙笙。”他忽然变得特别认真,连脸都板了起来。
余笙也敛住笑意,稍仰起脸。他身披霞光,莫名有种含情脉脉的浪漫与温柔。
“嗯,我在。”她给了回应。
陆衍说:“现在就搬回来吧,我心挺小的,装个你刚刚好。”
风也安静了。
余笙想到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处处包容,她在这一刻酸了鼻子。
陆衍又靠近一步,脸就差贴着她的,“可以抱抱你吗?”
余笙那点子上头的情绪就散了:“你睡着时候抱我,也没问过我啊。”
她睡相向来好,这两天早上能睡他怀里,要说没有他刻意引导她可不信。
只是她不说破而已。
陆衍压根没有被戳破的局促,在她这么说的时候,他就上前将人圈在怀里。他托住她后颈,下巴搁在她发顶蹭了蹭,“嗯,我老……”他顿了顿,他想按部就班先给她一场浪漫的恋爱,不愿意她跳过恋爱一下子进入老婆的角色,于是,他改口道,“因为我们笙笙太可爱了,我忍不住。”
余笙手僵硬得不知道放哪儿,她还不是太习惯这样的亲密,最不习惯的是从未有人说她“可爱”。但她很快调整好,脸贴了过去,她圈住他的腰,同样给他一个拥抱。
日落余晖中,无声的浪漫。
饭后没有娱乐活动,今晚的余笙护肤做得特别认真。她掀开被子上床,跟往常一样大部分床让给陆衍。等他也洗漱完到床上,他躺到她身侧,不动声色越过他们间的“三八线”。
两人都是平躺,她看的是天花板。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太清,但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很近。她紧张地攥住被子,理智觉得他们应该慢慢来。
她心里头还在琢磨纠结,陆衍已经转过身,他一只手悄然横过去从她脖颈穿过,就这么搁在枕头上。
余笙:“……”
她没动,只放轻了呼吸。他却忽地握住她的手拉她入怀,她右手顺利搂住他的腰。
陆衍动作自然又熟练,一看就没少操作。
余笙任由憋住的气放开,在夜色中勾了勾唇。她想了想,也贴过去,脸靠近。
在她靠过来时,他身体瞬间紧绷,垫在她脖颈下的手收紧,改而搂住她肩膀。她就这么整个人被纳入他怀里,两人严丝合缝,黏得紧紧的。
“晚安。”陆衍什么都没做,低头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
余笙闭上眼,蹭了蹭,“晚安。”
一夜好梦。
翌日早上,余笙睁开眼,果然还是在陆衍怀里。
不同的是,他也看着她,“早。”
她瞅他一眼:“不装睡了?”她现在喜欢一点点戳破他,喜欢看他变脸。
陆衍笑,腹肌抖动,余笙这才惊悚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怎么的竟是穿过了他睡衣,摸着他的腹肌。
老脸挂不住。
陆衍又笑,她掌心烫手,恼羞成怒,“陆衍!”
她故意捏了捏,笑着的人“嘶”一声,眼神都变了。
余笙觉得新奇,胳膊肘支起身,低头看他。
每次陆衍都是关了灯再上床,她从没好好看过穿睡衣的他。他穿的是很普通的两件套睡衣,身前的扣子扣到最上头,跟他穿衬衫的习惯一模一样。她的手是从衣摆伸进去的,睡衣掀起的一角,腹肌若隐若现。
多少有点诱人。
她想起之前卓琳嗑陆衍和姜闻礼的邪.教CP,信誓旦旦说陆衍的翘臀决定了他在上的位置。还有网友嗷嗷叫的想解陆衍的西装扣子,想在他腹肌撒野。
当时她只觉得好笑,现在……
好嫉妒啊。
余笙索性去解陆衍睡衣最下头的扣子。
他一惊,猛地摁住她的手。
他掌心贴着她手背,手上的温度顺着她皮肤一路蔓延,火辣辣的。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出格,刚才她那叫一时情绪上头,这会儿多少清醒了点,她骑虎难下。
陆衍摁着她的手没用力,就是压着,她偏偏动弹不得。
余笙向来吃软不吃硬,目光幽幽扫过去,憋屈的陆衍一僵,慢慢松开手。他无奈笑笑,躺平任她玩。
他都这样了,她眼睛一闭,掀开他睡衣。紧致的腹肌映入眼帘,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余笙打量半晌,伸出手,食指在他腹肌描画。
陆衍眼神一滞,呼吸沉了沉,“余笙。”
余笙应了一声,慢悠悠在上头写字,“知道我写的什么吗?”
陆衍现在哪管她写的是什么,难受都来不及,“什么?”他嗓音沙哑,却带着克制。
她落下最后一笔:“是余笙呀!”她满意,低头在她描画过的地方亲了亲。
柔软唇下,流畅的线条瞬间紧绷。
余笙侧过脸,眼睛亮亮地对他说:“我的。”
轻轻一下一触即离,短短的时间里浓浓的占有欲显露无疑。
陆衍喉结滚动两下:“嗯,你的。”被她幼稚的行为逗笑,他望着她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心头仿佛有股热意流淌而过。
这是他的余笙,也是他的余生。
“你先还是我先?”余笙其实也挺害羞的,低头帮他把解开的扣子扣上,她问谁先洗漱。
陆衍紧绷的身体没有一点能放松的:“我先。”
他深呼吸,翻身掀开被子,干脆利落地套上挂在椅子上的长外套,火急火燎去洗漱。
余笙重新躺好,抱着被子笑。
这日子越来越有趣了呢。
余笙探手抓过手机,村里网络时好时坏,她昨晚一直没有看微信,这会儿才刷到陆衍的朋友圈。他们共同好友不太多,仅有的几个全点了赞。唐聿川和姜闻礼都在评论区问什么意思,是不是好事将近。
她看了两眼,回到私聊,两个闺蜜也都炸了。
向茗发了她二三十条消息,估计是等不到她回复,最后一条问:【什么时候回来?】
余笙也不知道:【再等等。】
消息发得慢,她从床上起来。坐了会儿,她又一次点开陆衍的朋友圈,她在这条约等于是官宣的朋友圈下点了赞。
今天他们依然是去学校,楚星洛似乎适应很快,招呼都没顾得上跟余笙打,挨个给每个教室的孩子上课。他这次上的是音乐赏析,边讲故事边说音乐。
余笙听了一堂课,手就痒了。
学琴枯燥,不是琴谱就是指法,她的老师也曾将一首首曲子的背景变成故事一点点说给她听。
那时,老师说:“音乐人浪漫,也感性。”
后来,她放弃了音乐,那份浪漫和感性也随之被掩埋。
“发呆?”楚星洛上完课,过来找她。
余笙回神:“好了?”
楚星洛点头,两人一起去食堂。这是上午最后一堂课,他们跟其他老师一样去食堂吃大锅饭,“看来是我的课不够吸引人,小粉丝都能走神。”
他是开玩笑的,余笙仍旧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起我学琴的时候,我老师也跟你一样。”
教室离食堂近,才说两句话就到了,话题也到此结束。
两个人打好饭,楚星洛问:“陆衍呢?”
三菜一汤放在不锈钢餐盘里,小食堂只剩靠窗的位置,“他在忙。”
陆衍到学校后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一直在忙,“等会儿我给他打饭就行。”
“嗯。”楚星洛低头吃自己的。
他吃了两口,看看对面的人,她眉眼间已经没有了在公园的愁绪,就像是这两天的自己,放开了某些枷锁,“和好了?”
余笙诧异:“楚老师这负能量回收站当得还有售后服务?”
看她这样,楚星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今天以前,她还没有这么轻松开朗。
“小粉丝的VIP待遇。”他笑言。
余笙直白问:“就这么明显?”
楚星洛索性放下筷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爱意是藏不住的。”
余笙听向茗说过,不过,从前她一直不信就是了。
“有道理。”她点了个赞。
楚星洛笑而不语。
余笙想明白后,调侃:“楚老师不仅大提琴拉得好,还是情感专家?”
“只能算半个。”
“另外一半是?”
楚星洛笑笑:“你比采访的记者还会问。”
余笙就当是玩笑,随口说:“难道是楚老师的缪斯女神?”她没指望他会答,就是缓和气氛的玩笑话。
楚星洛却认真看她,几秒后,忽然笑了,“有过。”
余笙明显一愣,有过,重点是过,是曾经。她这么一推敲,顿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她算是揭人伤疤了,她歉意的眼神。
楚星洛并不在意:“不算缪斯女神。”
他谈过几次无疾而终的恋爱,最近一次……
楚星洛看窗外,明净玻璃映出女孩姣好的脸庞和略局促的神色。他不否认他对余笙有好感,可能是因为知音人,也可能因为她真的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姑娘。从她一个电话邀请,他竟毫不犹豫来到这里,他多少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不过,仅限于此。
“这里真的挺好。”楚星洛转移话题。
余笙顺着接话:“是吧,不虚此行。”
“嗯,不虚此行。”楚星洛低头吃菜,“我父亲是指挥家,母亲是画家,他们从小对我要求极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跟她说这些,“我的人生说实话,从小就被规划得规规矩矩。”
余笙沉默,这点她理解,因为她也是。楚星洛站在国际舞台,比起她,鲜花和掌声只多不少。
“余笙,有些东西喜忧参半,外界的追捧很多时候也会是压力。”直到来到这里,他感受到久违的宁静。如果说一开始他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现在是为他自己。
窗外阳光刺眼,余笙换到四人桌的外侧,安静听他说。
楚星洛前边的其实都是铺垫,最重要的是:“有句话说得好,沙子握得越紧越容易失去,不如索性放下。”
余笙抬眸,四目相对,他眼中是坚定的温柔。
她听懂了,但不接话。
楚星洛也看懂了,换了个话题说:“琴不错。”
余笙没跟上,想了想才明白他说的是陆衍那天带回来的大提琴。
“我认识Soren大师。”陆衍带回来那天打开琴盒,他就注意到了,“我去年去他家看望他,老师说为了陪夫人看看世界,他暂时不会再做琴了。我们闲聊,他提起做的最后一把琴是给一个中国人。当时老师原计划是要去北海道,本不愿意耗费精力做琴,但对方说是送给妻子的礼物,希望这把琴能让妻子重拾梦想,获得快乐。”
楚星洛那时只当个故事听,昨天看到陆衍的琴,他恍然大悟。
余笙傻眼,她从未问过陆衍两年前为什么要跟她领证,也不去想他们的这两年。她早就决定了过去只是过去,她不多细究。
说实话,她这段时间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周舞,想到自己和陆衍先天性的差距。那种被她藏起来的自卑,随着他来到这个村落渐渐消逝。
可是,那把琴……根据楚星洛所说,琴是他们领证第一年就做好的。他没有送给她,她也从未看到过。
余笙想不透,却有股莫名的兴奋。像是陆衍来时给她带的巧克力,糖纸一点点剥开,才能看清里头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她抿了抿唇,依然是玩笑的语气:“楚老师,您这是千方百计想跟我合奏?”
楚星洛:“今天的最后一次。”他点到即止。
两人安静吃饭,快吃完时,陆衍才来。
他径直到他们桌前:“又挑食?”他拧眉看着她餐盘里的炒鸡蛋。
余笙抚了抚额,又来了,早知道她就快点吃了。
楚星洛端起餐盘:“你们慢慢吃。”他不做灯泡。
从陆衍身旁走过,两人点头,短暂交换了眼神。
陆衍打完菜,餐盘放余笙对面。刚要落座,他瞅了瞅窗外,随即换到她里侧,她一开始的位置。
“挤。”她以为他是要看着自己吃鸡蛋。
陆衍伸手揉揉她头发,跟对小孩似的,“不挤着你。”
他人高,一坐下来,余笙就有种被他气息包围的感觉。最重要的,她愣愣扭头,他的位置恰好将她挡了个严实,也挡住了刺目的光。
她说不上来的滋味,不由想到那把大提琴。她看了好一会儿,乖乖夹起餐盘里剩下的鸡蛋,一点点送入口中。
沉默地等陆衍解决完饭,余笙也做足了心理建设,“陆衍。”
“嗯?”
“你想不想听《第二号小步舞曲》?”
陆衍记得楚星洛给孩子上的第一堂课,课上他拉的就是这首曲子,说是大提琴入门曲。
他询问的眼神。
余笙笑吟吟对上他的目光:“我拉给你听啊。”
如果说他已经朝她走了51步,那他不必经历她从前的患得患失,她愿意走完剩下的49步。
作者有话说:
笙笙: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小卓:我果然是能上主桌的!
小楚:我也是!
余笙今天没让陆衍跟着, 她早早就从学校回了李春家,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捣腾。
说是想拉琴给他听, 实际上她没有一点信心。
余笙练了好几遍指法, 等他回来才把琴给他背着,两人去昨天看夕阳的家门口小山沟。
今天还早,阳光正好。
余笙在小板凳坐好, 陆衍拉开琴盒,替她拎着琴, “要不要给你拍照?”她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他故意逗她。
她抱住琴, 攥紧琴弓,“随你。”她现在即便是笑,也特别勉强,“算了算了,别拍我,尤其是视频。”
她担心自己拉错了音,回看会难受。
陆衍说“好”, 横抱着琴盒坐她对面。两个人对视一瞬,他先错开目光。
余笙许多年没有拉过琴, 奇怪的是,当她真正拥抱住他为她定制的大提琴, 那些年在音乐世界里徜徉的记忆复苏。
那些年,她一次次在琴房里练琴。
那些年,她一遍遍听着楚星洛的曲子找感觉。
那些年, 她曾无数次登上舞台。
最后一年, 她亲手将她的琴封锁。
悠扬绵长的琴音, 一曲结束, 余笙还维持着最后一个音落的姿势,愣愣看着自己拨弦的左手。
直到有力的掌声拉回她的思绪,她瞧见她今天的第一个观众正对着她鼓掌。
陆衍仰着头,看着她的眼里有光。
余笙问:“好听吗?”
陆衍笑了笑:“很好听。”
她将琴靠在自己身上,抠了抠琴弓,“错了好多个音呢。”她自己都听出来了。
没办法,她多年不碰琴,最简单的曲子她现在都拉不流畅。
陆衍听出她话里的失落,直白问:“那明天我能听到一个音都不错的曲子吗?”他说的时候已经到她跟前,他还是半蹲看着她。
余笙愣了两秒,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怕她放弃,鼓励她继续。
其实她没那么脆弱,但她还是问:“如果我不能呢?”不能继续再拉琴。
陆衍摇摇头,他绕到她身后,连人带琴拥住,“笙笙,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粉丝。”他贴在她耳边说。
余笙扭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她拍拍底下的小板凳,“坐吗?”她往边上让了让。
小板凳挺小,只够一个人,挤一挤也成。
陆衍瞅了眼,挨着她坐好。他左手扶住琴,右手用力,直接将她提起。
“呀!”她惊呼出声,本能搂住他脖子。
他托着她,自己占了整个小板凳。等她回过神,她已经坐在他身前。
挺羞耻的姿势。
余笙“咻”地松开圈住陆衍脖子的手,她双手抱住琴。随着她抬手环抱的动作,单薄衬衫跟着往前提,她的细腰若隐若现。
陆衍视线落在那块细腻的肌肤,眼神黯了黯。他犹豫了下,伸手搂住她的腰。
余笙身体僵住:“你干嘛呀?”
陆衍贴过去,脑袋搁她肩膀,“衬衫漏风,怕你着凉。”
余笙:“……”
她低头,果然看到他两只手都压着她腰间要起飞的衬衫。她稍稍往后靠,整个人便缩进他怀里。
对,衬衣是不漏风了,但两个人贴得严丝合缝,怎么看都是她吃亏。
余笙气笑:“你起开。”
陆衍摇头,连带她肩膀抖动,“是你邀请我的,笙笙,咱们不能过河拆桥。”
余笙:“……”
他见她不动了,给她调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起看日落吗?”
余笙仰起头,天边已经渐渐变了颜色。
她冷不丁想起爷爷说的,日落后,再大的气也得消。但他又没真的对不起她,惹她生气。
陆衍也想到了:“就想跟你一起看。”没有其他意思。
余笙放松靠着他,耐心等夕阳西下。
晚风送来余晖,是最美的日落。
天边最后一点亮在夜色中消散,霎时漫天星光,是城市里没有的璀璨。陆衍背着琴,手上拿的是他俩的小板凳。
余笙摘了几朵路边的野花:“晚上插杯子里。”
家里没有花瓶,杯子倒多,插一束放房间,看着心情也好。
陆衍随她,顺手接走她手里的花,好让她边走边摘。
各种颜色摘几朵,她心满意足问他要先前摘的花,他递花时,露出手上的戒指。
他无名指的素圈在月色中闪着点点流光,很淡,没有丝毫攻击性,余笙脚步却顿了顿。
那枚女戒还在她包里,她从上海直接过来没有换包,戒指还躺在她包的夹层中。昨天他在朋友圈光明正大官宣,她也想过是否把戒指戴上,但打开戒盒,她又觉得自己就这么把戒指戴上,挺没意思的。
“怎么了?”陆衍等她。
余笙笑笑:“没事。”
她捧着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走吧,奶奶该等急了。”
“嗯。”
两人到家门口,楚星洛听到声响出来。
“回来了?”他目光落在陆衍背上的琴。
“嗯,回来了。”余笙接话,问,“还没回去休息?”
说话时,陆衍将板凳和琴一齐放下。
楚星洛:“还早。”他将早准备好的东西递出去,“一个小礼物。”
是本A4尺寸的册子,余笙好奇地翻开第一页,惊喜,“手抄琴谱?”
“小时候练琴抄的,我父亲说,学琴天赋其实只占了三成,最重要的还是勤奋。”他变相宽慰她,“琴谱抄多了,曲子也就过了脑。”
余笙认同,她翻开几页,上头还有楚星洛的详细笔记,特别珍贵。她不好意思要,想着怎么婉拒。
楚星洛又说:“不是白给的,你知道一个学校的音乐课有多忙?我需要一个助教。”
余笙愣住,下意识去看边上一声不吭的陆衍。她今天拉归拉,只是个尝试而已,她没想过继续拉大提琴,更别说是做楚星洛的助教。
陆衍接收到她求救的目光,上前牵住她。几乎是他牵上的一瞬,她就攥紧了他的手指。
他捏了捏,调侃楚星洛:“看出来了,楚老师黑眼圈挺深。”
余笙胳膊肘撞过去:“瞎说什么!”
楚星洛觉得好笑:“是吧?我晚上要备课,白天又是一整天的课,还得挨个班级跑。我这年纪大了,不比年轻时候还能通宵练琴。”
这话就说得余笙有愧了,是她把他拉来的。
“楚老师能者多劳。”陆衍更紧地牵住余笙。
楚星洛叹了口气:“我尽量。”
一唱一和,余笙拉了拉陆衍,“你觉得呢?”
陆衍在她耳边轻声说:“为了楚老师,你可以试试。”他把重点强调在楚星洛身上。
余笙为难:“我想想。”她回楚星洛。
她担心自己拖后腿。
楚星洛能感觉到:“好。”他指了指手抄的琴谱,“你看看这首,是我改过的。”
余笙一目十行看,问是哪里。
陆衍见状,松开她退到一旁。
两人说起音乐有些收不住,时不时轻快的笑声,相谈甚欢。
陆衍一开始还有心听着,听了一阵,发现自己的确听不太懂,也就不再强求。蒙特梭利他还能靠学习恶补,音乐他确实没有什么天赋,插不进去。
但他不后悔让楚星洛走到她身边,也有些理解了她对他和周舞的介怀。
陆衍摸了摸裤子口袋的烟盒,烟瘾有点上来了,他手盖着烟盒,反复摩挲。
微信响了,他看到父亲的消息:【什么时候回?】
他在院子里找信号,离两人远了些,父亲又发来:【看到你朋友圈了,恭喜。】
父亲先道恭喜,陆衍觉得重点在后头。
果然,父亲下一句就是:【追到老婆只是第一步,最关键的是给老婆最好的生活。】
【为了保证儿媳妇拥有最高质量的生活品质,儿子啊,你得努力挣钱。】
陆衍笑了,父亲拐弯抹角要他回公司。
最后,父亲说:【你老婆很重要,我老婆更重要。】
变相抱怨他也得陪老婆。
陆衍打字:【爸,能者多劳。】
他还不知道余笙什么时候回,也不可能去催。
父亲直接回了一串省略号。
陆衍回头看了眼聊得愉快的余笙,又瞅了瞅一边的大提琴。父亲这话也在理,无论余笙是选择回余氏教育,还是重新拉大提琴,他都该做好她的物质保障。
倒不是说她必须要靠谁养着,这都是他想给她的。他想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能让她无所顾忌放下所有,有重新来过的底气。
翌日,余笙跟着楚星洛一起去学校。她答应了做他助教,只做最简单的工作。忙碌了一天,她跟楚星洛一起回家,两人路上还在交流明天的课程。
楚星洛提议:“回家先备课。”
余笙说“好”,今天一天虽然是简单的助教工作,她却像回到了小时候,“我觉得明天可以换另一首曲子。”
“怎么说?”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家里走,半小时的路程一眨眼。
到家时,奶奶没有看到陆衍,问:“小陆呢?”
余笙解释:“他有个视频会,学校网络好。”
今天陆衍有会,他早上是带笔记本电脑去学校的。
“要不要给他留饭呀?”奶奶关心的永远是他们会不会饿肚子。
余笙想了想:“等会儿吧,陆衍会给我打电话。”会议开多长时间算不准,他们说好了,无论他回不回都会跟她说。
奶奶就去忙自己的,留两人接着讨论备课。
说到兴头上,楚星洛趁机提出:“余笙,要不要合奏?”
余笙笑容一僵,婉拒:“我现在可只会拉《第二号小步舞曲》。”
就算是她巅峰时期,她都未必有这勇气跟楚星洛合奏。
楚星洛视线从她紧握的拳头滑过:“那就《第二号小步舞曲》。”他顿了下,说,“你说我的音乐不再惊艳,我一点点在努力找回初心,但是,余笙,我需要你的帮助。”
余笙下意识抬头,发现他看的是自己无意识握拳的手。她心知肚明,他这么说就是个借口,根本不是她帮他,是他在帮她重拾梦想。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好,我去拿琴。”
楚星洛也去拿自己的琴。
同一首曲子,不同的人不同的习惯,拉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的风格。
余笙回忆楚星洛的曲风,说了个调子。
他却说:“你先,我配合你。”
余笙诧异,想了想,她不矫情,自己先拉。一个八度的C大调琶音,楚星洛进来,她没稳住,节奏乱了一拍。
慌乱间,楚星洛开始念谱子,他跟着她的节奏,硬是将她拉了回来。
“很好。”他说。
余笙悬着的心没落一下,高度紧绷状态。
陆衍会议过半,比他预计拖得久,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他给余笙打电话。
第一个没打通,他看手机信号,信号几乎满格。他又打了一个,还是无人接听。很有规律的“嘟嘟”声,不是忙音,与信号无关。
陆衍尝试打第三个,依然如此。
余笙鲜少有不接电话的时候,村里没有娱乐活动,日子悠闲,只要有信号,没有能让她错过电话的事情,他担心的是她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他“蹭”地起身到窗边,确保信号最强,他翻动通讯录。刚翻两下,他想起来自己并没有跟楚星洛交换联系方式。在村里都靠面对面说话,压根没想到这茬。
这会儿,他无人能联系。
陆衍决定拨通父亲电话,请他替自己参会。
陆纬丞气得吐血:“我约了你妈吃饭。”
陆衍保证:“我尽快回来。”
“就这?”
“您说的提前退休,我答应了。”
陆纬丞:“早说不就好了?会议号发我。”
陆衍:“……”
他没时间跟父亲“周旋”,只想往家里赶。
陆纬丞玩笑后,问:“我儿媳妇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