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前拥抱我—— by蔡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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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没经历过非议,虽然情况不同,但受到舆论影响的心态大都相似。
虞谣都气成那样了,景霄那边情况估计也差不多,尽管已经做出了有理有据的澄清,但还是存在不少只相信自己主观臆断的人,莫须有的难听罪名可能还得顶着走段时间。
“问过了,但他好像不太需要,”宋宴辞说,“听起来反倒挺乐意,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乐意什么。”
乐意别人说他插足当三?
顾念栖眉梢动了下,不能吧。
“小姐,我要洗澡,你还要一直跟进去吗。”
宋宴辞熟门熟路来到她主卧的浴室,站在门框中央,转身挡住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念栖,“还是说,你要跟我一起?”
“跟你一起你可能承受不起。”顾念栖蹙眉推了他进去,顺带把门给一把带上,就坐去了床上接着看剧本。
其实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她是一个向来不喜欢委屈自己的人,也不喜扭捏避讳一些天然的需要,
但如果现在不给自己找点事做,她怕她的心都分在别的上面了,明天的确还有工作,还很重要,
可转移注意力这个方法现在显然不怎么奏效。
本来以为他明天才会回来的。
剧本在她手中被当成了降温工具,凉风扇的她鬓发止不住地飘,但温度丝毫未减,她觉得需要洗澡的不止他一个。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浴室门开了,但宋宴辞没有立刻出来,而是站在洗手池前,对着镜子将头发擦到半干。
他没穿衣服,只拿了条浴巾裹在腰间,顾念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宽阔流畅的后背,和线条紧窄,一路没入浴巾内的腰线,被雾气模糊又擦开的镜子里,还能隐隐看到块垒分明的腹肌形状。
顾念栖抱着剧本,但视线就光明正大落在他那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回过神,目光又重新回到手中的文字里,这时听到宋宴辞出声,是她熟悉的痞坏味道,
“终于看够了。”
她嗯了声,靠在床头,一副毫无波澜的淡然样子,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感。
宋宴辞了然的笑,靠在浴室门边问她,“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
顾念栖抬眼看他,意思他可以直接这样睡。
他抱臂很坚决地摇头,“怕你觊觎我身子。”
顾念栖翻了个白眼,从床上爬起,光着脚走进更衣室,那里有之前顺带买给他的睡衣。
也没拆,就那么给他扔在了床上,然后离开卧室带上门,让他一个人换,自己则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重刷到三百集的柯南,然后摸过茶几上放着的烟盒,咬上一根点燃。
水果味的爆珠,甜丝丝的,但劲小,冲淡不了未散去的感觉和乱七八糟的想法。
宋宴辞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客厅里关着灯,仅被电视画面所散发的光线充斥。
忽明忽暗的光影中,她蹙起的眉眼被烟雾模糊,浓郁又飘渺。
他猜到什么,在她边上坐下,“定力还需再加强。”
顾念栖轻嗤,“你行?”
“应该比你有出息点。”他说,眼尾含着点挑衅意味。
欠死了。
顾念栖眸子压了压,将剩下的烟蒂按进烟灰缸,转身跨上他的腿,一手捂上他的眼睛将他按在靠背上。
突如其来的黑暗放大其余感官,宋宴辞感受到柔软湿润的触感顺着他的唇角往下,直至含住他凸起的喉结。
舌尖刚一滑过,锋利好看的弧度便忍不住上下滑动,勾的他闷哼一声,变化明显不止这一处。
她支起身子,吐息蹭在他耳畔,带点报复成功后的轻蔑笑意,“就这。”
光影沉沉,空气被甜腻烟气和她皮肤好闻的香味填满,宋宴辞沉默着拉过她遮住自己的眼睛的手,将她正欲轻巧挪开的身子按回怀里。
腰不是一般的细,但该饱满的地方又软的要命,发丝柔软垂落在脸颊两侧,她的脸在变换不停的昏昧光影中愈发惑人,他从来都没办法抗拒。
肩带滑落,耳畔只有克制的喘息和衣料窸窣的声音,空气变得炙热又粘稠,宋宴辞就着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将她抱起,走回卧室,
身体陷进松软床垫,水渍声绵延,好像一切又在重新向着不可控制的地步发展。
“东西没买,”
许久,他强行收回最后一丝理智,亲了亲她下巴,“也怕你明天起不来。”
“那就换个法子,”顾念栖额头抵着他胸口,微阖着眼开口。
“什么。”他手指轻捻,力度很坏,故意诱着她说。
顾念栖轻哼出声,眼睫微垂又掀起,视线停留在他唇上,“试试。”
眸子微微眯起,他立刻会意,低笑一声,说话间很顺从地蹭下去,“顾息息,你玩的还挺花。”
面前是切开一半的梨子,颜色让他想起小时候陈皖经常买给他们的红心芭乐,果肉和汁水一样鲜嫩饱满,很难得一见的水果。
他吃西瓜葡萄类带籽的水果一向嫌麻烦,懒得分离开来,这次也是一样,连带着果核一视同仁地吃下。
她在瑟缩,他感受得到,却越发的变本加厉。
明明还没到炎夏,却感觉遇上了雷暴天气,闪电雷击的酥麻感从某一点传导,一轮接一轮的流淌,顾念栖眉尖难耐地蹙起,手指紧抠着掐在腿根的手臂,咬着牙关还是没忍住出声。
但宋宴辞就执着于让她出声。
太嫩太饱满,像夏季最炎热的时节生长在树冠上的水蜜桃,轻轻一咬就四溢,紧赶慢赶地吮着,也没办法一滴不落地尽数咽下。
难怪以前看到科普,说这种桃子是要用吸管插进去喝的。
当然,仅仅是吸管的程度远远不够。
呼吸越发的不受控,顾念栖一只手反手攥住枕头,细嫩的脖颈招架不住地仰起,另一只手颤栗着去推他的头。
这点反抗终究无果,最后还是看她确实差不多,宋宴辞才肯顺着她的意思放过她。
能把人折磨死的湿热触感终于离开,顾念栖看到他撑着身子抬眼,右手手背随意蹭过下半张脸,胸口微微起伏,眸色和唇角勾起的弧度餍足又乖张,
“差点被你淹死了。”
作者有话说:
小菜上桌,服务好息息是辞哥的第一要务。
◎你还挺会的◎
半干的额发被他随手抓至脑后, 英朗又野性的眉弓完整显露,骨相优越的五官在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下半明半暗,鼻尖和嘴唇还泛着点润泽的光。
立体浓郁的眉目从她下方望上来, 眼底神色晦暗又戏谑, 配上这很低哑的一句话,欲到不行。
体内涟漪还尚未平息, 这让顾念栖原本就绵软的腿根又是一酸。
怎么这么会撩。
宋宴辞笑的很坏,翻了个身,抽了张湿巾帮她擦好,然后挪至她身侧, 手臂支着脑袋侧躺着, 又顺手拉好她身上, 被折腾的毫不蔽体的睡衣布料。
看着她微阖的美眸和脖颈胸口还未褪的潮红,他眼睫很缓慢的掀一掀,“舒服了。”
“还行,”几近灭顶的感觉还在脑内尚存, 顾念栖闭了闭眼, 又补了句, “没想到你还挺会的。”
“之前就跟你说过了, 我领悟力很强,一回生二回熟, 下次更会突飞猛进,”宋宴辞弯了下唇角,“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原来还挺色。”
“想睡你而已,”顾念栖挑着眼尾看他, “多正常。”
她说这话时脸上神色没什么波澜, 宋宴辞似乎是愣了下, 继而又笑,眼神似乎荡了下,最终归于一种邪气的漂亮,“是挺正常,毕竟面对的是我这种顶级美貌。”
顾念栖偏过头轻嗤一声,但也没反驳,的确有为色所迷的成分在。
宋宴辞挑过她的脸颊,指尖又顺着下颌往上,漫不经心去揉弄她饱满的耳垂,“看来你平时还挺会装。”
她平时太冷清也太冷静,容易让人误以为性冷淡,即便是今天这种不算实质性的进展,他从前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发生,但到现在却又很自然而然。
确定关系后的顾念栖明显不一样,就像一只脱了倨傲猫皮露出原型的狐狸,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被吃干抹净。
“你对我的印象是还停留在高中时期,”顾念栖稍微缓过了点劲,说话也有了些力气,“想要就是想要,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坦然面对不好吗。”
“嗯,是挺好,”宋宴辞点下头,“但也要挑对人,不要给自己带去麻烦。”
“当然,我挑的是你,”顾念栖应了声,“只在你面前。”
唇角几乎是下意识勾起,宋宴辞捋了把滑落下来的碎发,笑意很难忍得住。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其实挺没出息,时常因为她的眼神态度辗转反侧,也能因为她的一句话获得饱胀的餍足。
早就没救了。
“想让我怎么帮你。”顾念栖坐起身子,顺着他的小腹望下去。
第一次经历这事,劲虽然过去,但浑身上下还是有些犯懒,不太想动,也有点困了,但把他一个人晾在一边不管实在不太公平。
“今天不用,你该睡了。”宋宴辞下床帮她盖好被子,“我去洗澡。”
“没关系的。”顾念栖拉了拉他的手。
“真不用。”他摸下她发顶,“睡你的,明天还要去试镜。”
浴室门关上后,顾念栖翻了个身,想到试镜,又顺带联想起一些别的事,忽然就有些睡不着。
由是宋宴辞出来的时候,还看到她大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想什么呢,”他掀开被子躺下,伸手将她带到怀里,“没我睡不着。”
顾念栖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才开口,“我就是在考虑,现在是不是应该继续争取这部戏。”
“怎么了,”宋宴辞眸色一凝,“你不是很重视这个剧本,一直志在必得吗。”
“你最开始跟我说辰耀背后是宋承衍的时候,我更多的是在想,你们的关系怎么会好像差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但你告诉我的话多少也听进去了些,觉得这事可能没那么能成。”顾念栖思忖着,
“说起来第一次试镜也不能说完全顺利,有点险,但当时辰耀的选举角团队那边来的人,好像一早就知道我能过似的,那种态度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后来秦婉来找我,说用资源跟我置换劝你回去,我当时虽然看出她是故意反向劝解,她其实比谁都巴不得你老老实实待在娱乐圈,可直到我见到宋承衍,他跟我说了一样的话之后,我开始意识到秦婉虽然不情愿,但大抵也是照着他的意思办事的。”
宋宴辞回想起她当时跟他讲过的,在酒会那晚遇到宋承衍的情形,“所以你指的是,他说早就给过你诚意,既然你不答应,他就要收回的这句话。”
“嗯,”顾念栖点点头,“我想了很久都对他说的这个诚意没什么眉目,唯一沾点边的或许就是容瑕传了。”
“如果是的话,他说要收回,那我再去应该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你也说过,导演郑景是他们费心请来的,话语权很高,演员也一定要亲自敲定自己满意的人选。”
顾念栖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这个结果也并非他宋承衍能随便左右的,”宋宴辞说,“投资超两亿的项目,肯定更加重视回报率,制片方投资方的会不知道都开了多少回了,即便辰耀手握版权,但毕竟是跟几家公司联合出品,他一个人没办法随意控制结果。”
“但他可以说服郑景换一个同样符合角色的女演员,”顾念栖垂眼,“在这个角色面前,我不是不可替代。”
她倒不是妄自菲薄,只不过那些人在背后议论的也没错,争取容瑕这个角色的,上有口碑实力俱佳的大花秦嘉,最下也是实力派小花许意冉,她唯一有的就是流量优势,但这个优势在资深低调的郑景面前也或许成了劣势。
“想这么多干什么,”宋宴辞捏了捏她颊侧的软肉,“演技流量和美貌都顶尖的女演员,只有你一个,没人可以替代,而且,”
他看着她的眼睛,“试想一下,如果你放弃了这次机会,后来却知道你原本明明可以拿到它,会不会后悔。”
“当然。”顾念栖想也没想。
《容瑕传》之所以连大花都亲自下场试戏,除了剧本和班底配置好,更是因为能够冲击国内电视剧的最高奖项,金钟奖。
她去年拿到的电视剧飞月奖含金量是高,但多少带点流量性质,这也是她的实力至今并未被广泛认可的原因。
但金钟奖不同,创办超五十年,不可动摇的占据了业内权威性和含金量的顶尖地位,如果能凭借这部剧拿到金钟视后,不仅能够为成功转型铺路,从今往后能接触到的资源也必然能够水涨船高。
“那不就行了,没什么好纠结的,”宋宴辞说,
“你之前是以什么心态对待这件事的,现在依旧用什么心态去面对,想要得到它就去努力去争取,不要被自己主观判断的结果所影响。”
“心之所向,无问西东。”
这样一想便通透,顾念栖扬起脸,亲了亲他薄而流畅的下颌线,“我知道了,现在可以睡了。”
“嗯,”宋宴辞笑,又将她往怀里揽了揽,“晚安。”
其实顾念栖是按照跟谭靖约定好的那样,跟宋宴辞确定关系的那天就打电话过去报备了,但方然和安安一大早来到顾念栖家,像以前一样直接按了密码开门进去,结果看到穿着睡衣站在岛台前倒水的宋宴辞后,还是没反应过来似的瞪大了眼睛,尴尬的在原地站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安安吞了下口水,现在有了姐夫这件事,看来还是得适应一段时间,之后过来必须得先敲门才行,否则万一撞见什么不可描述……
她赶紧摇摇头,不敢想,保命要紧。
她们来的很早,基本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收拾要带的。
宋宴辞醒的也早,倒了杯蜂蜜水端着去叫顾念栖起床。两人收拾好后,几人便一块下楼出发。
方然抢了安安的位置,坐去了副驾,就留安安一个人坐在商务车的后排,看着前面隔着单独座位都牵了一路手的两人,身子往窗户边又缩了缩,将脸藏在椅背后面挡住视线。
她们栖姐以前最烦腻腻歪歪的剧情了,结果自己谈起恋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还是顶着原先又冷又艳的那张脸,但气息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漠然生硬了,变得柔和了许多,恋爱还真是能改变人。
试镜地点依旧在辰耀大楼,到了地方,方然问宋宴辞是要在车上等,还是在附近找个咖啡厅之类的地方待一会。
“不能一起上去吗。”他一只手拉上口罩,另一手勾着顾念栖的手指没放。
“不能吗。”顾念栖也看向方然。
“当然不能啊。”方然抓狂,“上面好多人的。”
在这被拍跟直接公开有什么两样,谭靖知道不得杀了她。
“那你自己在这里等等我吧,”顾念栖看向宋宴辞,哄小孩似的,“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宋宴辞被她这种语气逗笑,让她放心去,轻轻松松发挥就好。
三个人在路边下车,车内就只剩下了他和司机两人。
司机将车开到了停车场放下,就下车找地方去抽烟了,车内空气一时沉寂下来,只有车载音响里流淌出的钢琴曲,轻轻柔柔充满整个空间。
宋宴辞无聊拿出手机,也不想玩什么,就时不时按着锁屏键,看着缓慢跳动的时间。
应该会顺利吧,他想。
目光落在手机壁纸上顾念栖的脸,他沉默着,想起前几天在去申城出席品牌活动的时候,他顺道回了趟银河湾,去见了宋承衍。
是两天前的事了。
宋宴辞在那天下午三点落地申城机场, 品牌的现场直播下午六点开始,总共两个小时,八点钟结束。
他退场早十分钟, 从后台直接去了连通着的车库。
他通常坐车出去的时候会降下车窗跟粉丝们打招呼, 于是车库外早就聚集了不少进不去内场,在外面等待着的粉丝媒体, 有安保在那里维持着秩序。
在直播里看到他退场的时候外面的人就已经激动起来,呼喊着隔着车库大门都听的清晰。
车库是封闭式的,而且连接的是安保严密的后台,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有狗仔能混进来的, 但宋宴辞在上车之前, 还是通过余光处的一抹反光, 很敏感的望向了角落处一个及时隐藏起来的人影。
是当初在港城茶餐厅外,那辆丰田车上坐着的那个让他感觉眼熟的人,在那之后也一直频繁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知道,那是宋承衍的人, 他没出国之前曾在宋氏的总裁办见过一次, 当年这个人也就二十出头。
之所以只见过一次就印象深刻, 是因为他那时看到这个人将一个很厚的文件袋交给了宋承衍。
他潜意识觉得不对劲, 在那个文件袋被宋承衍放进保险柜之前偷偷翻看过,发现里面竟然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陈皖的照片。
工作时候的, 上下班路上的,和朋友会面的,买东西的,还有带他和顾念栖出去玩的……
不止于此, 还有更多。
每天干了什么, 见了谁, 甚至每顿饭吃了什么,喝了些什么,几杯是水几杯咖啡都被拍的一清二楚。
他静静翻看过后,将那些照片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不动声色离开,只觉得后背发凉,一阵一阵,骨缝里都渗进了密密麻麻的寒意。
宋承衍在他出生后的这十几年来,起初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但他对整个家庭表现出的漠不关心的态度,和一回家就让整个空间产生的低气压,都让宋宴辞觉得这个父亲的角色没有丝毫存在的意义。
在他的记忆里,陈皖见到宋承衍也从来不笑,相处起来生分的连陌生人都不如。
后来宋承衍回家的次数减少,但每次回来,宋宴辞总能听到他和陈皖争吵,关于他的学业发展,还有很多他听不懂的事。
于是宋宴辞从小就希望宋承衍不在家的时间能够久一点,他很逃避那种窒息感,只希望他和陈皖每天都能轻松一些。
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他们母子每天过的怎么样,明明他总是一副随时都能将他们抛弃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陈皖的婚姻能维持这么多年。
直到他看到那些照片,还发现有一个保险柜里满满当当都是类似的东西,这种已经随着时间固化的认知带来的误差感,让他思绪混乱的几近凝滞,
又或许他看到的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被跟踪被偷拍,不知道这种事在陈皖身上存在了多少年。
原来他不是漠不关心,而是因为他已经极其详细的掌握了一切,不需要再过问。
自此,宋承衍在他印象里除了窒息,更多的是可怕,阴云密布无法看透的可怕,做事情不择手段毫无底线的可怕。
于是当初下节目回来,陈皖让他走,他起初不情愿,但还是决定要离开。
因为陈皖最后告诉他了一句话,她用了二十五年才换来这次远走高飞的机会,如果他现在不走,等待他的不知道又会是多少年。
他的母亲为他建造的乌托邦已经到此为止,无法再延续了,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争。
于是他从一个枷锁逃进了另一个枷锁,现在好不容易挣脱了另一个,回来后还是躲不过之前的。
他深深明白,逃来的自由不是自由。
宋宴辞没有再往那个人的方向看,而是不动声色的坐上了车。
车子发动,很快驶出车库,他依旧降下车窗,跟粉丝们打了招呼,像往常一样叮嘱了一些注意安全之类的事项,并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只是在车子汇入主干道的车流当中,准备朝着下榻酒店驶去的时候,宋宴辞微敛着眼睫开口,“去银河湾。”
辰耀在京市,但毕竟也只是宋氏的一个分支,宋承衍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居住在申城。
他不担心会扑个空,因为跟拍的人就在身后,他的行踪不出意外会直接被汇报给宋承衍,
而他主动上门的机会,宋承衍也必然不会放过。
果不其然,他到的时候,花园的大门没锁,正门也虚掩着,等待意味明显。
宋宴辞让大雷在车上等,自己只身走了进去。
房屋内饰跟他走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客厅大灯没开,只亮了回廊的一条灯带,昏暗的白色,更显得屋内冷清。
“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岛台边上传来宋承衍的声音。
他穿着质感上乘的衬衣西裤,年近五十,身材却依旧精瘦,衬衫袖口翻折上去露出小臂,腕间昂贵的表盘折射出森冷的光,气质矜贵,但再平和,也总让人觉得阴鸷。
他站在岛台旁,正往剔透的高脚杯中倒着红酒,听到脚步声,眼皮掀起看他一眼,“74年的Romanee conti,”
他放酒瓶的动作很随意,几十万的分量在他手中看上去不过玩物,长指按着杯脚贴着桌面闲散晃动着,声音在覆满清冷大理石的空间内,显得有些遥远,“专门为你开的。”
“没必要,”宋宴辞在距离他一米之外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说两句话就走。”
在杯中愉悦起伏的酒液陡然坠落,宋承衍缓缓直起身子,神色依旧没多大变化,但气息较刚才明显沉冷了许多,
“希望你可以说点我喜欢听的事。”
“那很抱歉。”宋宴辞微沉着眼。
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钟,说的很直接, “别在我身上费多余的心思,我从前就对你的那点东西不感兴趣,现在还是不会,以后更不会。”
“所以你大可以把希望寄托在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人身上,而不是我。”
“我现在过的很好,”他眉头压下,目光锋利不加掩饰,“也请你,和你的家人,不要再打扰我和我身边的人,我们相安无事,皆大欢喜。”
“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把话跟你说明白,”宋承衍闻言,黑沉的眸子直直望向他,“我和秦婉并没有结婚,她的儿子姓秦,不姓宋。”
“如果你是担心些别的事,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宋承衍的儿子,永远就只会有你这么一个。”
是在向他表明继承他的产业不会有额外的阻碍和纷争。
但他说起秦婉,说起他的另一个孩子,就像是在说什么不相干的陌生人,没有一丝感情。
宋宴辞勾了勾唇角,眼底生出无限嘲讽,“你当丈夫当父亲,从来都是一个样。”
“现在的我在你口中似乎很重要,但我从小没有在你这里感受到过一点我的重要性,”他声音很冷,“所以你凭什么要求我按照你的意愿去行事。”
“哦,”他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嗤笑一声,“除了你在我身边时刻布满眼睛,也代表你的关心的话。”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宋宴辞没有理会宋承衍晦暗阴沉的神色,利落转身朝门边走去,
“希望我和顾念栖身边以后不会出现宋董的人,我忍耐的已经够久了,下次再发现,我不会再留情面。”
可宋承衍却在这时笑了一声。
“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有软肋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宴辞脚步一滞,肩线紧绷了一瞬,但又随即放松,“辰耀今年似乎有上市的计划。”
“如果这时候曝出总裁和公司力捧艺人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以为我会在乎一个不起眼的分公司。”宋承衍眸子微眯,眼里的神色很轻蔑,像在看一只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狮子。
“我只是打个比方,”宋宴辞没有回头,“如果你做出什么影响她的事,我能做的,就不仅仅是我说的那么简单了。”
“我说到做到。”
今天的试戏形式跟上次有所不同,给的是一段单人的独白,有点难度,但顾念栖觉得自己完成的还算到位,就是对结果有些忐忑,但既然结束了,也就不再多想,听天由命。
她在早上出发前就给沈亦航发了消息,帮虞谣问了苏浩宇是不是在立合的事。等出了试镜室拿到手机,沈亦航已经回了话。
他查过后说的确如此,这个人现在在他们市场部当主管。不过查明他在网络造谣且品行不端属实,已经做开除处理,立合官微也在刚才对整件事发表了声明,并因为公司员工的恶劣行为向两位被牵扯进来的当事人致歉。
这样一来,无形中让躲在网络皮下的苏浩宇原形毕露,而虞谣这边也联系到了当晚苏浩宇带去她家的女生,女生也主动在微博上站出来发帖。
她说苏浩宇一直假冒单身富二代身份跟她交往,直到那天晚上才发现自己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当了第三者。
当天苏浩宇带她去位于高档小区的虞谣家,还说是他自己的房子,妹妹也在他那里住,所以家里有很多女性用品。但她也是后来才发现,苏浩宇浑身的名牌,开着的豪车,都是用那点工资伪装的表象,自己其实住在外环的普通住宅区跟人合租,看到他在网上这样构陷别人,气不过必须要站出来说清楚。
于是关于景霄疑似插足一事,在事件初次曝出的热度还没过去的时候,就已经落下了帷幕。
虽然立合的声明里并没有提出具体是哪位员工,只说明了是市场部,但突然走了一个人,跟实名制发通告没有任何区别,虞谣开心的不行,顾念栖也觉得轻松,回到车上给沈亦航发着消息,说有空请他吃饭。
沈亦航说他明天又要飞美国出差,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顾念栖想了想,把手机拿给旁边的宋宴辞看。
宋宴辞眉头皱了皱,“要去跟他吃饭。”
顾念栖点点头。
“行,”宋宴辞点头,靠回椅背上,“那也带上我。”
作者有话说:
宋叔叔似乎有点病娇属性(息息快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