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太慌张—— by枫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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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的身份证可以给我吗?”
前台默认她和林润声同住,初濛尴尬地收回手,“林医生,要不你住吧。”
林润声皱了皱眉,“你在嫌弃我?”
初濛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她恨不得自己没长两张嘴。
林润声将她的身份证连同自己的同时交给前台,“两位,麻烦了。”
他们很快拿到了房卡。
初濛在进门前踱了好几步,“林医生,一直没告诉你,我有个很不好的习惯。”
林润声昂头,望她。
她纠结得眉毛打架,“其实我睡觉非常不安分……我,会打呼。”
林润声不嗤反笑,“初濛,你有没有这个习惯我不知道?你昨晚睡在哪里忘了吗?”
初濛瞪圆了眼珠,差点一口气没噎回来。
林润声轻咳了一声,拧开了门把,“快进来吧。外面凉。”
这房间,也太羞耻了吧!
虽然早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他们入住的是一家情.趣酒店,但当看到粉红色纱帘以及床幔、床上用品等陈设,初濛简直被这里的审美完败得体无完肤。再加上影绰的灯光,暧昧到极致的男女肢体接触的壁画,她想拔腿开溜的心思一刻没有停止。
“可以换一家吗?”
不是她事儿多,实在是她住不下去。再在这里待下去,她估计能窒息。
林润声微愣的表情终于有一丝起伏,“如果你不舒服,我去退房。”
窗户上絮絮扬扬飘起了雪花,棠林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突然又急促。
初濛感受着室内的温暖,又联想到外面的冰天雪地,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用了,我们就住这儿吧。”
比起自己的不适,她更不希望林润声着凉。
林润声锁上门扣,将她的行李放在床对面的沙发上。
“我出去待一会儿,你可以先洗漱。”
没两分钟,对初濛说。
初濛曾经听季菀说过这种情趣酒店装满了隐藏摄像头,出于忌惮,她猛地摇了摇头。
“不了,我要不直接睡吧。”
林润声张了张口舌,但没说什么。
“行吧,你睡。”
他并不打算过去。
初濛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理所当然。
“抱歉,我没有问你就占了床位。林医生,你休息吧,我坐沙发。”
林润声很喜欢她这种客气,明明早上才换了跟亲密的称呼,她晚上却一连生疏了好几次。
他没接话,只拍拍身旁的位置,“过来。”
初濛依言走到他的方向。
林润声刚想抻臂将她拉进怀抱,隔壁传来咿咿呀呀的□□。
初濛:“……”
林润声:“……”
连续好几分钟,双方愈演愈烈。
都是成年人了,不用想也知道隔壁在发生什么。
初濛大脑神经缠成线团,好半晌,都没解开来。
林润声咳嗽声冗大,驱赶了之前的一脸平静。
“我出去透口气。”
初濛更心慌了。
“你、你别出去。”
她跟着小跑。
林润声一刹顿步,她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他的脊背。
“疼吗?”
他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额头。
初濛撞得两眼发花,“还好。我就是有些饿,看能不能出去吃点东西。”
她替自己找了个借口。
林润声倏地松了口气,将她揽在怀里,“不早说,附近就有餐馆。”
他们没有直奔餐馆,酒店经理告诉他们,因为赏花节各路游客观光,最近夜市开得红火。
初濛挺久没有逛夜市了,尤其在这种雪花飘飘的晚上。
“林医生,你来过夜市吗?什么感受?”
短暂地忘记了尴尬,她打开话匣子。
林润声哭笑不得,“你当我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不食人间烟火?我当然逛过夜市,我们大学旁边就有。”
“你在首都念的大学?”初濛来了兴致。
他点点头,“嗯。当年报考志愿,第一志愿就是首都大学,后来被录取,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
“为什么?”初濛不解。
三三两两的行人越过他们直奔小吃摊,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映在雪景里,别有一番生机。
林润声仰着脑袋想了想,“云川到首都,全程1200公里。首都天空碧云如峦,繁华似锦,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云川虽然没那么发达,却也足够美丽。更重要的是,首都太远了,远到,想念一个人,都是跋山涉水的距离。”
他收回心神,目光稳稳定格在初濛身上,丝绸一般的柔和,安然且坚定,“所以,我不怀念那里,近在咫尺的美好,才是我能把握的。”
万千人海,他们面对面,任彼此的气息纠缠。那一刻,是梦幻也好,是迷醉也罢,初濛听到自己的心跳,宛如一季花开,怒放又恣意。
她不敢相信这是林润声对她倾诉的衷肠,更无法描述当下酥麻的感觉。
一个小女孩冲到他们中间,捧着一束花说:“哥哥,姐姐好漂亮,给姐姐买束花吧!”
初濛怔了怔,窘态地背身。
林润声掏出口袋里的纸币,“好,就要你手上的这束。”
小女孩笑着将花塞给初濛。
初濛像拿着个烫手山芋,走一路撞一路。
“我……”
她想重新挑起话题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一个小商贩在拼命叫卖面前的商品。
“迪士尼最畅销的玩偶系列,快来看快来买哦!”
初濛一眼看见里面的几只达菲。
林润声抢先一步与商贩交涉,“那几只打包,一共多少?”
他指了指达菲。
商贩笑嘻嘻的,“这位先生你真有眼光!不多,给500就成!”
林润声二话没说递过五张百元大钞。
初濛将他拽出来,“你干嘛花这么多钱买一堆仿制品,太不值当了!”
林润声把袋子递过去,“你的信仰,不容玷污。把它们交给你,任凭你处置。”
初濛这才意识到他有多么贴心。
她心下盛满感动,胸腔温热遍布,“真的?”
林润声含笑,“真的。你开心就好。”
初濛故意将那一袋子背在手后,“那我待会儿得好好找个垃圾桶,林医生不差钱,我可以便宜那些行人。”
她充满生气的一面鲜少暴露于人前,这一刻,林润声觉得这番举动无比值得。
初濛就该如此。
早在多年前,他见她第一眼,她的眉飞色舞、蓬勃朝气,与小太阳无异。
初濛却忽而停下言语,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蔫蔫地,“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是我冒失了。”
行色匆匆的路人朝他们这边张望一眼。
林润声哪忍责怪她,温厚的掌心一瞬间包裹住她的小手,“冷了吧, 咱们回去。”
初濛毛绒绒的围巾堪堪露出两颗乌溜溜的眼睛,她缩了缩鼻翼,“还好。”
林润声哂谑, “哦, 我忘了,你来是觅食的,没吃饱东西,当然没法回去。”
初濛脸憋得跟西红柿似的,“谁说的, 我有那么像大胃王吗?”
刚刚他们来的一路上已经接二连三买了许多小吃,她见他仍旧调侃个不停,自尊心受挫。
不过玩笑归玩笑, 两人还是找了一家羊肉汤馆坐了下来。
老板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底,面上浮现一层笑意。
“外边儿天冷吧,正好二位喝点汤驱驱寒。”
初濛不再跺脚, 感受着那碗羊肉汤的热气,心里甭提多自在。
“你怎么不吃啊?”
她低头浅啜了一口, 发现林润声净盯着她看,半天没有动筷的意思。
林润声充满磁性的声线悠悠传来:“谁家的小馋猫喝汤都顾着东张西望,我得好好欣赏。”
“你说谁是小馋猫?”
说完这句话初濛就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了,脸色不自觉地晕染红润, 目光低垂。
林润声替她掰了馍, 接着一瓣一瓣放进碗里。
旁边桌坐着一对情侣, 女的羡慕不已, 声音嗲出天际:“哥哥,你看人家男朋友多体贴,人家也要~~”
初濛眼看着对面那位眼镜小哥一阵恶寒。
兴许是受不了自己女朋友这种发嗲,没过两分钟他来到他们桌——
“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吗?”
他向林润声搭讪。
那女生在看到林润声正脸后倏地眼睛放出光亮,忙挤开眼镜小哥,凑了过来,“小哥哥你是来旅游的吧。正好这地方我们也不熟呢,不如我们结个伴?”
说着就想拿手机加微信。
初濛对这一幕极其刺眼。
她条件反射地挡在林润声前面。
“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我们有正事要办。”
那女生白她一眼,絮叨道:“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
林润声面色沉了沉,“出门在外,互相尊重是基本礼仪。这位女士,请你对我女朋友嘴下留情。”
明知二人关系匪浅,那女生偏偏不死心。这会儿见他大大方方说出“女朋友”三个字,她的表情不是一般难看。
“都是你,搭什么话。”
她骂骂咧咧地拽起男生出门。
店内的生意丝毫不受影响。往后几分钟,涌入另一波人。
初濛默默瞟向林润声,抬头、低头,周而复始,欲言又止。
“我刚刚那样说,你不会不高兴吧?”
林润声故意拿反话激她,抖动的眉睫却丝毫掩饰不住兴奋
初濛嘟嘴,突然觉得他很会,她左心房鼓点擂动,频繁且湍急。
“如果我问你,你交过几个女朋友,你会回答我吗?”
林润声狭长的眼尾向下压了压,静而幽的眸子顿了些许弯度。
“吃饭吧。”
初濛有些失望。
她失魂落魄地将碗里的残羹一卷而空,全程都在回味他的表情。
上次问闻迁,他回答得相当坦荡。
为什么到林润声,他什么都不肯说?
她说不上心假的。
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她整个人盯着天花板,无法入睡。
林润声从浴室出来就接到了家里人的来电。
听口气,应该是他的母亲。
“润声,我今晚过来,你怎么不在?还在医院值班吗?”
“嗯。有点事。”
萧尔岚道:“再顾及工作也要注意身体,我来得次数不多,见面更是屈指可数。我对你是很放心,就是你的工作性质令人担忧。”
她语气放缓,表达出一个母亲的关心:“什么时候回来吃饭?我们很久没聚了。”
“有空就回去。”林润声实话实说。
萧尔岚不强迫他,“也罢,你这工作注定聚少离多。”
她开始进入正题:“其实没别的,就是你小时候认识过的一姑娘,小姜,人不错,现在是生物学博士。我想着,你们年龄相当,见识应该也差不多。不妨见上一面,你觉得如何?”
“您说完了吗?”
萧尔岚传达出来的信息无一不在提醒他,他需要找个人结婚。尽管她秉礼克制,很少在他面前提及,但不代表做父母的没这种心情,尤其面对各方压力。
林润声拂了眼床上的人,纤瘦的身躯被艳丽的颜色包裹,对比强烈。
红唇微闭,淡淡阖眼,她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仿佛已进入梦乡。
萧尔岚敛住情绪,“什么叫我说完了吗?作为母亲,我不应该关心你的人生大事吗?”
她对他不是一个时常束缚的人,但此刻,听到他的失态,洞察力惊人。
林润声重新走进浴室,背靠玻璃门,“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
他不想与她生出丁点嫌隙。
萧尔岚是个要面子的人,见儿子这样说哪能没完没了。
“行吧。你自己把握。”
她意味深长地丢下这句话。
初雪过后便是新霁。
第二天,冰雪消融,艳阳万里。
初濛自起床就没有见到林润声,她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也好,昨晚的电话内容她实则听得一清二楚。
装睡,不过是为了掩饰落寞。
别说林润声,就连她都不知该如何正视他们现在的关系。
“2206客人您好,和您同住的那位先生特意交待我们,说他临时有事先行一步。您用完餐后有辆车等在门口,您可以跟随车辆离开。”
“他走了?”
初濛不敢相信,什么紧急的事务要让他这么急匆匆地走?
经理道:“是的,您没起床,林先生不愿打搅您。您过会儿可以回个电话给他。”
初濛有开飞行的习惯,这下在他的提醒下忙开机。
林润声果然给她留了信息,一连好几条。
他是被医院紧急召回。
“谢谢您,我知道了。”
初濛没有打扰他,身为一名充满责任心的大夫,她不应该阻挠他救死扶伤。
早餐过后,她收拾完行李,上了门口的那辆车。
——司机竟是萧若何。
“初妹妹,你总算出来了,我都等成化石了!”
话是那样说,他脸上的笑容没变,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初濛要回家,就这样毫无预料地看到他,总感觉不现实。
“萧先生,怎么是你来接我?”
萧若何耸耸肩,“我到这边办事,谁知道就被润声联系上了。指名道姓让我来接你,我能怎么办。”
“麻烦你了。”初濛歉疚地说。
萧若何堪堪启动引擎,扫了眼头上五彩斑斓的门牌,表情古怪又戏谑,“你和润声昨晚就睡在这里?那你们有没有……”
初濛矢口否认:“没有,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想得怎样?”萧若何眉一挑,语气更加轻佻:“初妹妹,都是成年人了,有必要为这种事大惊小怪吗?我就是觉得吧,润声这人挺闷骚的啊,平时看不出来,居然喜欢这种调调。难道这里更有情趣?”
他越说越离谱,初濛简直后悔上他的车了。
“我家,就前面,直走,然后右拐……”
坐了他的车,翻脸未免不礼貌。初濛试图绕开话题,化身活地图。
萧若何指了指中控,“我这车虽然就百十来万,到底是个上档次的货。要是连路线都走不明白,不如扔到废品厂。”
他不再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她,平静许多,“初妹妹,别瞎指挥了,你家才多远,跟着导航仪走,准没错。”
初濛乖乖地选择闭嘴。
路程过了将近三分之一,他们来到一处岔路口。萧若何拐弯离开匝道,通往郊区的路径越加畅通无阻。
初濛寻思着一件事,问他:“林医生早上怎么走的,打车吗?”
“呸,他打个屁的车!是我昨天发朋友圈知道我在附近,一大早就招呼我送他回去。才化冻,这里的路忒难走。”
“哦。”
萧若何在驾驶室开得尽兴,放起了小曲,“我说初妹妹,你们这两天都腻歪在一起吗?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得儿,又来了,初濛真想把耳朵堵上。
“……萧先生,你别说笑了,我配不上林医生。”
经过昨晚萧尔岚的只言片语,她自卑心理作祟,终于忍不住自惭形秽。
萧若何没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只说:“我相信润声是一个有眼光的人,他不会轻易招惹别人。”
“不会吗?”
初濛想起程慕衡,又想起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姜姑娘,胸口酸涩连连。
她怎么赶也赶不上她们两位,更别说林润声身边那么多优质拔尖的女性。
即便他无意。
萧若何察言观色本领不凡,见她意志消沉,追问:“你怎么这么不自信?”
初濛闷闷不乐的,“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觉得自己很糟糕。”
“糟不糟糕你说了不算,别人才最为客观。好比我这人吧,从不认为自己差,我都差了,别人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萧若何一贯自信心爆棚,他乐观有乐观的道理,所以才能活得这么理直气壮。
初濛无法做到,若说从前她是一个乐观主义者,现在早已不是了。
“谢谢你萧先生,我想,还是让我自己消化消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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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何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转瞬问起季菀:“对了,你跟季菀联系到了吗?她现在人在哪里?”
初濛一滞,没好意思将话全部往外抛。
“嗯, 季菀因为一些事情在外地出差,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什么事连人都消失了,她就这么忙吗?”
萧若何对季菀的心思有目共睹, 初濛不忍告诉他事实真相, 说一半藏一半。
“她挺忙的,我们也好多天没见面了,你请见谅。”
萧若何嘟囔:“她要不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我还真以为跟哪个男人跑了呢。行了,初濛, 你别替她说话了,我有分寸。”
他都这样说了,初濛再解释等同于自讨没趣。她自己的事还没琢磨明白, 夹在他们中间,真真为难她。
冰雪融化得差不多了,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萧若何速度很快, 一路狂飙。初濛差点没被颠簸吐。
高文秀得知她今天回来,早早在门口张望。萧若何不便打扰她们一家人团聚, 只将她送到路口。
孙竹音看着气色好多了,完全能够下床行走。
“掰着指头算,你离开家超过一个星期了吧。怎么,你的心还在外面吗?”
她精气神好了, 说话又像之前一样含刺。不过这回明显带有嗔怨, 她切切实实想女儿了。
初濛一看见她, 想起背着她去见初圻铭的场景, 心里忍不住浮现一层愧疚。
“妈,别说了,风大,你进去休息吧。”
孙竹音在她的搀扶下回房。
高文秀瞅着个空单独找她说话:“囡囡,前两天我接到一个很奇怪的电话。听里面的人的语气,说是溪亭回来了。你知道吗?溪亭真的回来了?”
“谁给你打的?”初濛万分奇怪。
高文秀道:“不太像我们这里人,口音撇撇扭扭的。她喊我‘奶奶’,我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是这里人?”初濛眼睛瞪得更大了。
高文秀说:“不知道是不是,她做介绍叫什么恩。说溪亭在国外一直跟她们家在一起,两家人关系不错。”
她握着初濛的手,激动不已,“哦,她说她跟溪亭订了婚,想回来看看!”
“订婚!”
听闻这个消息,初濛有两秒大脑处于空白状态。她难以置信地回望高文秀,企图再确认一遍。
“外婆,您听清楚了,那女孩当真跟溪亭哥在国外订了婚?”
“那还能有假,我虽然老了,但耳朵没失灵到那种地步。”
她颤巍巍的手抓住初濛不放,“囡囡,你知道外婆这一生没什么心愿,唯一的心愿就是在临死之前见溪亭一面。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那外婆九泉之下也能闭眼了。”
“外婆。”
是孙溪亭忌惮见到她们,不是她们不想见他。初濛不知道该怎样组织语言告诉她这个事实,总之,她比高文秀还要纠结。
她冲进孙竹音的房间就说:“妈妈,如果我还要离家几天,时间不确定,您允许吗?”
孙竹音抬了抬眼皮,“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
初濛道:“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溪亭哥的事。”
她只得将之前发生过的全盘托出:“一直没告诉您,您住院的那段时间,溪亭哥回国了。您治疗的相当一部分费用,是他出的。现在,不仅外婆想见他,我有更重要的话想跟他说。”
“溪亭那孩子?”
孙竹音神情不再放空,一下子精神抖擞,“他算是有心了。”
“所以,我想去见他,迫不及待。”初濛说得情真意切。
孙竹音道:“如果是为了外婆,你有必要让他们见一面。我不阻止你,你去吧。”
这回,她格外支持,并且予以理解。
初濛不磨唧,当晚就联系了季菀。
“你们要谈生意要谈多久,你不打算回去上班吗?”
季菀坦言:“这个客户瞻前顾后,一时半会儿搞不定。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做什么,你又不在云川。”
“我是不在,但我可以去找你。菀菀,你总是提醒我多长个心眼,虽然我哥人不坏,但是吧,你们终究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你不知道他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初濛不想对孙溪亭有偏见,可事实告诉她,有些事不能光流于表面。
季菀领会到她的含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想说什么,何不说清楚。”
初濛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说:“我哥订婚了,就在三个月前,在国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仪式。女方家是他们的世交,都是做建材生意的,两家交情极好。”
那头停匀的息喘声渐渐化进空气里,连带着话语也消失不见。
初濛见季菀没了声音,禁不住叫唤:“菀菀?”
季菀一惊,触了电似的回了神。
“什么?”
初濛不愿再重复一遍,生怕再伤害到她。可有些话,不得不说。
“我哥有未婚妻了,他们的婚期就订在明年开春。”
季菀总算有了一丝反应,绷不住眼泪,“不会的,溪亭哥没跟我说过,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初濛听到她难受,心里更加难受,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我订了去翡翠岛的票,你等我,我去找你!”
“不用了,真的不用。”
大概是累了,季菀抽噎着抽噎着没了声儿。
“…你还好吧?”初濛止不住担忧。
季菀难过了一会儿,人恹恹地,“说不出来,或者我从来没了解过溪亭哥。”
她凡事都喜欢藏在心里,看似要强,实际上脆弱得要命。初濛了解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我一定要去找你。”
此刻,谁都阻止不了她去翡翠岛。
市立医院与翡翠岛卫生部门达成共识,决定在翡翠岛成立一家疗养院。
翡翠岛,顾名思义,毗海一隅,地理优势得天独厚。
碧蓝的海水与岛上恰如翡翠、茂密的绿荫连成一线,无论哪个季节,这里的风景都秀丽迷人。
林润声以为被召回工作岗位是来了许多棘手的病人,哪想是院里为了培养青年骨干,点名要他参与疗养院的项目。
他此次观摩学习的时间居多,更多的时候是在听领导们长篇阔论。他们这种性质,技术上精进是一方面,学习管理经验也是重中之重。
尽管,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方式。
来得人不多,每人分到了一间上好的房间。五星级配置,能够欣赏到当地的旖旎景致。何延波住在林润声隔壁,晚饭过后,他拿着一条沙滩裤敲响林润声的门。
“润声,来都来了。楼底下的游泳池不错,我们去放松一把?”
与此同时,林润声正在做学术研究,他刚将新发现的内容传送给之前的导师。
他揉了揉眼,婉言谢绝:“不了,我待会儿要早点休息。”
何延波无趣地闭上嘴。
程慕衡捧了个椰青过来,“林师兄,别这么扫兴嘛,我看大家都在底下,我们也下去玩玩不好吗?”
林润声一贯对她无感,此刻更是掩饰不住的不耐,“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他关上门。
何延波看了看程慕衡手里捧着的椰子,说:“程医生,哪里来的新鲜玩意儿,也不通知我们?”
程慕衡赌气似地将椰子往他手上一塞,“你喜欢,送给你。”
何延波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女人翻书比脸还快。
他刚走没两步,电梯门又上来一个人。
初濛办完入住,上了这层楼。
她的房间在2008,正好与林润声门对门。
她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找季菀。
“菀菀,你住附近对吗?我马上去找你!”
是的,为了尽快见到季菀,她只能就近订有空房的酒店。
翡翠岛横跨热带和亚热带地区,每年11月到4月旅游旺季。且不说这个时期订到一间空房多不容易,光住一晚,这里的价格就令人咂舌。
初濛是心疼钱,但她更心疼季菀。一天没见到季菀,她一天心悬个没完。
季菀得到她来了,高兴又震惊。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从棠林飞到翡翠岛,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时间不算久,但路程足够折腾。初濛当然没有开玩笑,“我说过,我会来。你哪儿都别去,在房间等我。”
季菀支支吾吾:“可是我答应了溪亭哥,一会儿要陪那个周总吃晚饭。”
“吃晚饭?季菀,你糊不糊涂!”
这是初濛第一次声嘶力竭地喊她的名字,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空跟孙溪亭出去吃饭。
季菀道:“在溪亭哥没有亲口告诉我之前,我还是没有办法坦然接受他有一个未婚妻。濛濛,你先不要来好不好,今晚,今晚我就找他摊牌。”
若孙溪亭坦坦荡荡,没有未婚妻没有女朋友,初濛一万个赞成她与他来往。可现在不同,她季菀的恋爱脑什么时候都没出现过,偏偏出现在这个节骨眼。
“你可以去,我也可以先去找我哥。你不问,我自然会帮你。”初濛语气强硬。
季菀沉声:“你非要这么逼我吗?”
初濛道:“我没有逼你,我就是不能让人戳你的脊梁骨。菀菀,你和赵竞,我们三个人当中,你从来都是最清醒的一个,怎么遇上我哥你就变了个人?你不是最不屑当人小三的嘛,当初顾太太那样羞辱你,你都没有屈服。”
“那不一样!”季菀咆哮,随后,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那是溪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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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菀向来冷静自持, 这般失去控制力,初濛完全没有料到。
她不便再刺激季菀,决定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