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以柔媚上—— by倾一霁月

“不会的。”王婉儿忙摇头。
康熙沉吟着。
她见皇上不动再次探出两只玉手去扒衣襟。
康熙面上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这回衣裳轻松的散开了, 明黄色里衣下是一副壮硕的麦色上半身，肩膀宽阔厚实，腹部八块肌肉曲线分明随着呼吸起伏, 充斥着强劲的力感。
王婉儿眼光落在皇上右肩头缠了一圈的白色纱布，那上面一片红色血迹已经渗透出来了。
抿了抿唇把皇上推坐到床上，下手小心的一圈圈绕着解开那白色纱布，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落入眼中。
她心里固然做好了准备, 可看到时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个血呼呼的圆形孔洞, 还在不住的渗出血，从伤口隐隐能看到里面白色的骨头。
伤口有愈合和撕裂的迹象，皇上一路快马加鞭紧急赶回, 颠簸中原本愈合起的伤口撕裂了开来。
这得多痛啊！她简直不敢想皇上是怎么忍着这份疼痛, 还在她面前一副无事的样子, 眼中渐渐模糊起来。
康熙抬手擦掉小姑娘面颊上的泪，“朕没打算让你看的。”
王婉儿吸了吸鼻子从枕头下取下一个瓷盒，拿开盖子食指沾上药膏涂抹在伤口上。
怕涂一遍不够一连涂了三遍，才小心的用干净的纱布重新绑上。
康熙低头在小姑娘白皙的额头上亲了亲，出征准噶尔的日子对小姑娘实在是想的慌。
此刻人在怀里一颗心算是安了。
“伤成这样还不好好休息, 还在处理政务。”王婉儿轻轻咬着下唇道。
“是, 朕错了。”康熙就这么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很好脾气的道。
膳食上来用过膳后，王婉儿将皇上按在床榻上休息。
许是真的累极了，康熙除了外衣躺下后很快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拿过皇上的大掌贴在自己娇嫩的脸颊上, 掌心温热放在脸上很舒服，轻轻的在掌心蹭了蹭，这次御驾亲征皇上瘦了许多。
不禁想到胤礽提过的大军粮草被断的事，涌上一股酸涩，前有敌后无粮草十万大军怎么过得，皇上呢？是不是紧衣缩食。
可皇上明显不想让她知道的样子，她也就装作信了皇上的话，没在接着问下去。
皇上的用心她很明白，不想让她担心，甚至连身上的伤一开始都瞒着。
此生何其有幸，能得到皇上如此爱护！
皇上把不好的一面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不让她瞧见，只余下美好的。
她借着窗户外洒进来的月光，眼也不眨的盯着皇上看，将那威严的面部轮廓一笔一画的牢牢刻印在心里。
时间转瞬过了数日
王婉儿从坤宁宫搬到了乾清宫来住，康熙怕那日里的一幕给小姑娘心里存了阴影。
坤宁宫因为是历代皇后居所，柱子什么的都是雕刻的百鸟朝凤，从细节处可见雍容华贵，乾清宫则不同了九条金龙威武霸气又尊贵。
东暖阁内间，王婉儿面带浅笑神态柔和，轻轻推晃着面前的摇篮，里面是几个月大的十六。
“额娘。”小十五跑了过来。
到了近前规整的一打袖子单膝跪下行礼，“儿臣给额娘请安。”
“你皇阿玛没在不用行什么礼了。”王婉儿扶着小十五起来。
“咳！”一声咳嗽声响起。
她不抬头看也知道是谁，能神出鬼没出现在这儿的唯有皇上。
“皇阿玛。”十五心中一紧神态恭敬的跪下。
“起吧。”康熙一抬手，走到软榻边撩起袍摆坐下。
王婉儿纤纤玉手倒了杯茶递过去。
康熙接过捏着杯盖将上面的茶叶浮了浮，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十五今日的课业可完成了？”
“回皇阿玛话，完成了。”十五垂手站着一板一眼的回答。
“课业方面不能懈怠，记住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康熙提点道。
“儿臣省的。”十五心里泛起疑问，今日里皇阿玛格外的严苛。
“退下吧。”
十五有一肚子的话想和额娘说，却不得不听皇阿玛的退下。
躬身倒着后退几步。
王婉儿眼中若有所思，皇上又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
自打十五进来便跟着来了，根本不给十五开口说话的机会就把人撵走了。
“皇上，今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她试探性的道。
“能有什么事。”康熙活动了一下右肩。
王婉儿伸手抓住那结实的手臂，瞪过去一眼，“伤还没好别乱动。”
康熙笑了笑摸了一下小姑娘的头。
“哇哇哇——”摇篮中的十六忽然大哭起来。
王婉儿顾不得在抓着皇上，俯身轻柔的抱起十六轻拍着哄着，“十六听话不哭。”
“是不是饿了？”对奶娘道。
康熙看着小姑娘这般模样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已经素了几个月了。
“奶娘把十六阿哥抱下去。”嗓音低沉中带着磁性。
皇上下命令了，奶娘从宓皇贵妃手中接过十六阿哥退下。
王婉儿颇有些奇怪的看了皇上一眼。
康熙将小姑娘打横抱起往里走去，屋内的碧莲碧叶等宫女极有眼色的悄声退下。
皇上接下来是要宠幸主子呢！
身体腾空王婉儿也明白了，雪白的面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醉人的紧，提醒道：“皇上您的伤。”
“无碍。”康熙走路脚步带风。
接下来里面便是一阵暧昧的大动静。
外面碧莲、碧叶对视一眼偷笑起来，按照皇上对主子的宠爱程度，要不了多久娘娘定会再诞下一个小阿哥。
事后，王婉儿紧张的看了下皇上右肩的伤口，还好没有再次崩裂，身体疲倦一股脑的席卷过来，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一头黑色的长发洒了一枕头，白皙的脸上带着娇媚的潮红之色，康熙眼神里满是怜爱之色，一下下轻抚着。
这回要了这么多，小姑娘身子累的够呛，明天又该向他抱怨了，深邃眸子里的宠溺几乎溺毙任何一个女子。
只是在康熙眼中，天下间女子再美也及不上怀中的这一个美。
低头在小姑娘微肿的红唇上爱怜的亲了亲。
小姑娘不知梦中梦到了什么，小小的嘟囔一声，那模样真是让人心都软化了。
康熙笑了，别不是梦见了什么吃的。
“皇上。”声若蚊蝇，声音虽小但屋里很安静听得很清晰。
“朕在。”康熙把人小脑袋按进怀里低沉道。
小姑娘像是听到了在他胸口像猫儿一样依赖的蹭了蹭。
康熙心里热腾腾的。
虽然皇上封锁了消息，王婉儿一个月后还是从只言片语中得知了，废太子胤礽自缢了。
难怪皇上千方百计的不让她知道，撸着怀中的银狐心想。
小银一直是在畅春园来着，前些时日她顺嘴提了一句便送到了乾清宫来。
“主子，永和宫传来消息说，希望主子有空的话过去一趟。”碧莲从外面进来。
王婉儿发出轻咦了一声，她从宫外回来因为大半是居在畅春园的，与留在宫里的嫔妃没太多接触。
“可有说什么事？”
“没。”碧莲摇了摇头。
王婉儿想了下起身，十五、十六有不少奴才照看着根本不用她操心，这一个月在乾清宫待的骨头都软了几分。
“走，过去瞧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难得德妃邀请她一次。
“是。”碧莲碧叶两人清脆轻声。
入了秋天色有些凉，碧叶备了一件披风在手上。
乘着凤撵摇摇晃晃的向永和宫而去，过了景和门沿着宫道往东走，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一看是凤撵，皆是惶恐退到旁边行礼。
宫中能用凤撵的唯有宓皇贵妃，那可是皇上为之罢除后宫的，宫中名义上唯一的高位妃子。
王婉儿素手掀开帘子，看着旁边的情景心里唏嘘不已，想她初进宫时可没想到会有今日一幕。
她那时最多想的就是怎么获宠，爬到一宫主位有自保之力，生下的阿哥能有能力护住。
可世事便是这般奇妙，皇上竟然能以夜晚梦游的形式窥视远在江南苏州的她，而且正是她重生回来的那一晚开始的。
只要一想到她那个时候，自以为能避过皇宫这个泥潭，还寻求嫁人之事便忍不住一笑。
早早地入了皇上的眼，她就是在怎么都是逃不过的，和李家公子定了亲又如何，还不是被皇上霸道的带回了宫。
嘴边带着浅笑。
碧莲、碧叶对视一眼出来一趟主子心情变好了。
凤撵稳稳落下，永和宫到了，王婉儿玉手搭在碧叶手背上迈着莲步走了出来。
德妃一身带着温婉的笑容迎了出来，蹲伏下身，“给皇贵妃请安。”
后面跟着的宫女也行礼，“见过娘娘。”
王婉儿快走几步扶起德妃，嗔责道：“德姐姐这是干什么。”
德妃帮过她，两人之间有交情在的。
德妃站起来温婉一笑，“礼不可废。”
“外面风凉，走先进去再说。”亲热的牵着王婉儿手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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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里屋有宫女奉上茶水, 德妃和王婉儿闲聊起来。
此刻的德妃也就堪堪占个名号而已，手中那是一点权力也无。
“听说妹妹诞下十六阿哥, 还未道一声恭喜。”德妃温婉笑道。
“女子生孩子是在鬼门关前走上一遭，哪怕不说这儿就那股疼痛劲让人想晕过去。”王婉儿浅笑了一下，似有感慨之意。
“是啊。”德妃深有同感。
她也是生了六个孩子的人了, 三子三女哪一回都是疼的死去活来。
最让人痛心的是，四阿哥胤禛被抱走、六皇子胤祚五岁夭折，第一个女儿七公主只活了两个月就去了，她膝下也就只剩下十四阿哥、九公主和十二公主了。
想到那夭折的两个孩子, 德妃眼中一闪而过哀戚之色, 十月怀胎呱呱落地就这么没了怎能不心痛，用帕子压了压眼角，“让妹妹看笑话了。”
“怎么会。”王婉儿摇了摇头, 她是明白这种感受的。
她的小十八, 她哭红了眼可照样换不回活蹦乱跳的小十八。
德妃很快调整好情绪, “此次请妹妹过来主要是征询一下妹妹的意见，宫中剩下的嫔妃不多，平日里日子甚是空闲，便想着在宫里搭个戏台子好能听听戏。”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宓皇贵妃的脸色。
今时已不同往日。
“可行。”王婉儿点了点头。
她还以为德妃相邀请是什么来着，原来是这么点事一口应下来。
“这样要办便弄得大一点, 宫里好好热闹热闹。”
德妃温婉的笑着应是。
至于具体事宜一声吩咐下去, 自有内务府的人去操办，宓皇贵妃是宫中的第二位主子，他们不敢不上心。
王婉儿又和德妃聊了几句。
“皇上驾到。”一声拖着长长的调。
王婉儿抬用指尖揉了揉眉心, 才刚出来一会儿这就找来了。
满屋的人屈膝福身行礼，“拜见皇上。”
康熙一身明黄色尊贵龙袍迈进屋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簇拥到前面的小姑娘盈盈福身行礼，巴掌大的小脸肌肤吹弹可破，白皙的隐隐生着辉泽，桃花眼柔媚的紧一点唇色红艳，夭桃浓李般般入画。
嘴边挑起一丝笑，他爱极了小姑娘柔媚的样子。
没有立刻把人扶起来，仔细的欣赏着小姑娘妙曼的身姿。
直到小姑娘急了微微抬头瞪过来一眼，才不急不缓的叫起。
德妃心间微微一酸很快消去。
康熙落座宫女奉上茶水，“今儿怎么想出来走动走动。”
这句话不用看也知道是对谁说的。
“今日德妃姐姐相邀便过来坐坐。”王婉儿轻声开口道。
康熙终于把目光落在德妃身上，“十四阿哥八岁了吧。”
“是皇上。”德妃温婉一笑。
心里揣摩了一下，皇上的意思大约是要不了几年十四就可以开衙建府了，到时她也该搬出宫了，另一层恐怕也有警告她的意味吧，不可对宓皇贵妃动什么坏心思。
皇上对宓皇贵妃的这份心，还真是让人羡慕啊！事事为之考虑周全。
心思电转间便按照皇上的话，温婉一笑说道：“眨眼间十四都快成年了呢，到时臣妾就搬到十四府上，看着十四娶上一位福晋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一句话表明心态，也将十四阿哥不争的说出来，没瞧见太子逼宫后死了，经历一场宫变她真的不求太多了平平安安的就是福。
康熙眼中有满意之色的点了点头。
王婉儿听着对话心暖的很。
此一生有人这般护着你，还求什么呢！
就见德妃忽然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她顺着看去就见皇上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说完那些就不在出声了。
浅笑了一下起身，“德姐姐今日便到了这儿了，我改日再来。”
德妃温婉一笑跟着站起来，“那好，妹妹闲了尽可来永和宫坐坐。”
王婉儿看到皇上放下茶盏，牵着她的手，“走吧。”
皇上明明走路龙行虎步，为她刻意的放慢了速度让她能跟的上。
在前走拐过一个弯时，一名身着旗装的答应脚下花盆底一歪，发出一声惊呼向着面前的皇上扑了过来。
王婉儿看的一愣。
有多久没见过这手段了？
德妃脸色更是变了，是她邀请宓皇贵妃过来的，结果宫里的人闹得这么一出，这是在打她的脸啊。
康熙眸色一瞬间冷了下去，也不见如何做势左脚往旁边迈了一步。
那名女子就扑了一个空，不过腰肢甚软，半途稳住了并没有狼狈的扑倒在地上。
小脸上煞白无血色，哭的梨花带雨不胜娇弱，跪了下去，“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王婉儿看着跪在自己前面的女子，不错，是有几分能耐的。
“皇上真是好艳福。”笑盈盈的对皇上说了句。
康熙面色冰寒的一挥手，“拖下去。”
对于这儿一点也没有心领的意思。
当即两名太监上前架起。
“唉，等等。”王婉儿轻声拦了一下。
两名太监知道宓皇贵妃说的话分量有多重，当即停了下来。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那名答应楚楚可怜的磕着头，跪伏的姿势更凸显勾勒出羸弱纤细的体态，像是一朵白莲花一样。
换成其他的一名男子定会怜惜不已，康熙单手背负目光不带丝毫情绪。
王婉儿唇边带点浅笑，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作态真有意思。
微弯下身去抬起一根纤纤食指，挑起人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王答应啊！”
这个王答应也是汉人出身，十六公主是其所出。
“娘娘饶命。”王答应眼睛一闪而过慌乱，然后又哀声求饶。
王婉儿懒懒的眯起眸子，“王答应，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是本宫的一个人的？”
当她的面做这些小动作勾引皇上，这是没将她放在眼里啊！
如果连这儿都没什么表态的话，旁的人恐怕还以为她好欺呢！接下来恐怕就是各色美女不断的往皇上身上扑。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文武百官对她独占后宫还是不满的，如今是没找着机会，要是找着机会了……
德妃吃惊，宓皇贵妃这话语还真是大胆呢！眼神去看皇上。
康熙掩唇低咳了一声，眼中溢出一丝宠溺，小姑娘还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王答应更慌了，她是听人说皇上喜爱的是汉女，宓皇贵妃出身于苏州，一口吴侬软语深得皇上的心。
便想着自个儿也是汉女容貌也长得娇弱可人，便生了心思……
被迫抬着头宓皇贵妃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那柔媚的容貌美得耀目，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她眼神躲闪了一下，“奴婢、奴婢知道。”
“原来是知道啊，这事做的本宫还以为你不知道呢！”王婉儿轻轻说道。
“奴婢知道错了。”王答应跪伏着磕了一个头。
王婉儿浅笑了，知道错了？她可没看出一丁点悔改的意思，那嫉妒和羡慕虽然掩藏的很好，但不是看不出。
“皇上还真是香馍馍呢！”说着松开手指直起身来。
“总有一些人拎不清楚，算了既然知道错了，便放出宫吧。”对两名太监吩咐道。
“是是是。”两名太监见皇上没意见，就一左一右架着王答应胳膊将之拖走了。
王答应脸色苍白这回不再是装的了，出了宫她能去哪！
她挣扎着凄然的喊道：“皇上、宓皇贵妃奴婢冤枉啊——”
两名太监拖着人脚步加快了些，心中充满鄙夷，这确实是个拎不清的，惹到谁不好偏偏惹到宓皇贵妃，这宫中谁不知皇上对宓皇贵妃的宠溺！
景阳宫大火烧着宓皇贵妃那什么离宫，皇上重病了大半年，好了后去宫外把宓皇贵妃接回来，说什么了吗？没有。
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宠着！
甚至宓皇贵妃一句不喜，皇上废了整个后宫，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眼看着王答应还要在喊，一名太监眼疾手快将一块布塞进王答应嘴里，警告道：“你自己遭殃就算了可别连累我们。”
再任这王答应大喊大叫下去，他们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梁九功梁总管能罚的他们褪一层皮去。
想着两人不禁打个一个寒颤，再次加快了脚步，赶紧把人送出宫去。
“后宫的这些位低的也都逐出宫。”康熙沉吟了下道，省得还有人怀着不该有的心思，然后目光落在德妃身上。
德妃面露愧疚之色，“此事……”
“我知道此事与德姐姐无关的。”王婉儿浅笑了一下，德妃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会做出此等糊涂事来。
德妃温婉道：“多谢妹妹信任。”
一路将皇上和宓皇贵妃送出宫门。
外面停着两个轿撵一个明黄色龙撵一个风撵，遥遥看着相得益彰。
王婉儿和皇上乘上龙撵。
“起。”梁九功唱喝一声。
龙撵抬起平稳的向乾清宫而去，后头跟着空空如也的凤撵。
“皇上，今天美人投怀送抱的一出如何？怎么没一把扶住？”王婉儿带笑的看着皇上。

康熙抬手宠溺的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 “醋了？”
“皇上以前可是留下了不少风流债，要是都吃醋臣妾能酸死。”王婉儿白了皇上一眼。
康熙失笑, “朕刚才听你说朕是你的？”
“皇上不认？”她道。
“是话说反了，你是朕的。”康熙教导道。
小姑娘那话永和宫人少说说也就算了。
王婉儿也不争辩，浅笑了下, “嗯，臣妾是皇上的。”
谁是谁的不都一样。
这话康熙听着舒服，笑着不经意问道：“今儿德妃让你来永和宫是为了什么事？”
“宫里寂静，德姐姐说搭个戏台子。”王婉儿将头倚靠在皇上手臂上闭上眼睛。
这没什么好瞒的, 就是现在不说皇上也会知道。
“你和德妃关系到是很好。”康熙道。
他想起一事, 有一回让小姑娘侍寝结果人跑到永和宫去了，还在皇宫里玩起了捉迷藏，最后是在御花园绛雪轩找到的人。
王婉儿一边闭着眸一边轻柔说着, “自臣妾进宫以来, 不知道多少人看不顺眼充斥着敌意, 德姐姐到是与他人不同。”
“如此，你要是在宫中无聊了也可去荣妃那儿走动走动，荣妃是个不争的。”康熙声音低沉又带着磁性。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没吭声，康熙大掌轻抚着人纤细的背，“怎么不说话了？”
“臣妾是在想一件事。”王婉儿声音轻轻的不着力, 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走。
“想什么说给朕来听听。”康熙将下巴抵在小姑娘头顶, 嗅着淡淡的清香道。
王婉儿睁开眼眸，桃花眼满眼柔媚，“臣妾是在想, 人总有老去的时候，臣妾也有人老珠黄那一日，到了那时皇上会不会嫌弃臣妾。”
康熙低沉笑了一声，“就为这儿？还值得想。”
“朕年龄比你大那么多要老也是朕先老，朕又怎么会嫌弃你。”声音暗沉。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啊皇上看臣妾人老珠黄，会被鲜嫩的十五、六的小姑娘迷了眼。”王婉儿轻笑了一声。
“刚才发生的事生危机感了，怕朕被其他女子勾引走？”康熙胸膛微微震动，磁性的笑让人耳朵发痒发热。
“是。”王婉儿轻轻点头。
人得到的越多越是怕失去，一直被皇上这么宠着，哪怕被人分去一点宠那都受不了。
“朕有个法子能让你不怕。”康熙缓缓道。
“什么法子？”王婉儿带着些好奇问。
“再给朕生了小阿哥，”声音微带暧昧。
她白嫩如雪的小脸染上一层红色，玉手握成拳头捶打着皇上宽阔结实的胸膛，“这算什么法子！”
生生生就知道让她生，不知道很痛吗！
康熙抓住小姑娘的拳头，嘴边勾勒出一丝笑容，“皇家讲究子嗣绵延，朕为你废了后宫，就不能在给朕生一个阿哥。”
王婉儿桃花眼瞪过去，咬着牙道：“皇子阿哥已经十六个。”
“不够。”
她推攘了皇上一把，“那皇上自个儿生去。”
谁爱生谁生反正现在她是不打算生了。
女子生孩子很伤元气的，生十五、十六的时候虽然各种好东西补着，可还是能感觉身体变差了一点，皇上让御医开了药方可调养身子也不是那么快的。
“朕一人可无法生。”康熙失笑，小姑娘说的是气话。
王婉儿犹豫了一下道：“那在过几年。”
十八还没出来的，不对现在应该叫十七了。
“你身子还要调养确实是要等等。”康熙一口应下。
王婉儿面上一呆，感觉皇上就是在等着她的这句话，仔细回想了一遍发现自个儿是落入皇上布下圈套中。
“皇上还真是老谋深算。”抿了抿唇道。
康熙表情哭笑不得，老谋深算形容朕？罢了，小姑娘高兴就好。
“落。”
御撵到乾清宫了。
康熙牵着小姑娘从御撵上走下来，缓缓道：“朕也是想给你一个名分，爱新觉罗氏以多子多孙为福，你在诞下一位阿哥，朕也好封你为后。”
梁九功微躬着身子带着人跟在后面。
王婉儿震惊了。
她现在是皇贵妃也就名义上好听而已，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其实就是个妾。
她真没想到皇上会有这个心思，毕竟她是汉人出身又那什么商贾之家，这份尴尬也就大哥考过科举封了官才好一点。
“惊喜坏了？”康熙笑着道。
这是他能想到给小姑娘的最好的。
王婉儿唇边浅笑嫣然猛点头，一颗心砰砰直跳确实是惊喜坏了。
“这回不气了吧？”康熙又说。
“不气了。”王婉儿心情简直乐开了花。
这可是皇后正妻之位！
康熙看着小姑娘欢喜的样子心情也是很好。
碧莲碧叶跟在主子身后，听到皇上的话打从心眼里为主子高兴。
主子是苦尽甘来了！
主子自进宫后受了多少危险，找茬下毒刺杀等等，也就是主子机敏加上福气好一路有惊无险的，换成其他任何一个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皇上，裕亲王和恭亲王已经在西暖阁候着了。”乾清宫一名太监躬身回禀。
康熙目光看向王婉儿。
“皇上去谈事吧。”王婉儿声音体贴。
“无妨。”康熙摆了摆手，牵过小姑娘手往西暖阁而去。
原先都是在东暖阁召见人，自人搬进乾清宫东暖阁被占了，召见大臣便挪到了西暖阁。
一名御前太监侧着身推开门，康熙迈步进去。
“参见皇上、宓皇贵妃（皇嫂）。”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正聊着什么，听到门声转过身来，一看是皇上来了忙打袖子跪下行礼。
康熙松开小姑娘的手，上前一一将人扶起，“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
“礼数不可废。”裕亲王福全笑了笑道。
“今日朕要说的是封太子一事，储君一日不定，朝廷一日不安。”康熙双手背负，气势威严厚重。
“皇上说的是。”恭亲王常宁点头，深以为然。
“皇上是打算封哪位阿哥为太子？”裕亲王福全语气沉着。
王婉儿攥紧了手，手心有些微汗，皇上别不是要封小十五为太子吧？
康熙道：“朕属意的是四阿哥。”
她微松了一口气。
“四阿哥。”裕亲王福全眼中闪过深思之色。
“四阿哥胤禛朕考察过许久，心志极坚、人品贵重，于上孝顺于下友爱兄弟。”康熙说出评价。
裕亲王福全看了宓皇贵妃一眼，眉头皱起，“储君一位实在是干系重大，四阿哥胤禛无论是文还是武，在一众皇子阿哥里都不是特别出众，皇上身体康健不如再看看，储君一位先不用着急立下。”
康熙笑了，“看来二哥是不怎么放心胤禛啊，常宁你来说说。”
恭亲王常宁一拱手，“臣弟觉得皇兄说的，太子逼宫之时四阿哥胤禛不顾危险营救皇嫂，实在是当的起一个孝字，想来皇兄看重的也是这一点。”
康熙点头，“正是。”
裕亲王福全吐出一口气，“看来皇上是定下四阿哥了？”
康熙走到明黄色桌案后，提起毛笔蘸了蘸砚台上的墨汁，笔走龙蛇在一方空白的圣旨上写上字，最后用玉玺盖下红色章印。
待上面的墨迹干了后，卷起递给裕亲王福全，“二哥，这份圣旨便由你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