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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同人)愚人众执行官拒做万人迷—— by小圆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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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摇头轻笑。
或许是知晓闻音的本意,他到不怎么紧张。
神明已然存在于世上六千余年,看过太过离合和虚妄。
闻音一向很会把握机会,否则,霓裳阁也不会在这五百年间经营的如此好。
五百年极致丰厚的资金积累,以及远见卓识的眼光,还有比七星更利落更果决的性格,再加上无人可以匹敌的实力,七星输在她手中并不算冤枉。
只是她的身体情况并不算乐观。
不对,怎会有……
神明倏然皱眉,但感知中传来的力量并不似作假——那熟悉的气息,好似是,来自须弥的大慈树王?
但是那位神明不是已经陨落,她的力量,即便有所遗留也应该庇佑须弥的子民,怎会出现在相隔万米之远的璃月港?
思及此,摩拉克斯敛下瞳中金光,将锋利的神态一并遮掩,瞳光流转之间,好似又变回了凡人钟离。
他很快赶到了港口。
一直在附近戒备的众多仙家第一时刻发现了帝君的到来,只碍于对方的眼神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仍旧侍立在周围。
“帝君果然没有出事。不过,他这是在做甚?刚刚他没出来阻拦闻音,现在又是在作何?”留云借风真君奇道。
“我们在一旁守卫许久,没发现什么异常,想来海面下的战斗也应该异常稳妥啊。”
战斗的确稳妥。
只不过出现了陌生的神明力量罢了。
摩拉克斯站在港口旁眺望两眼,很快被千岩军拦下,让他尽快离开,不要过于接近海边。
一旁旁观的仙人们一个个脸色气愤。
“这群人类,当真无礼!岩王帝君也是他们能拦得的!”
“什么?钟离先生他……他是岩王帝君?”派蒙惊道,当即一个后仰。
她和荧这时候就在仙人们身边。
荧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关于钟离的身份,她先前其实就有些猜测,只是没有证据确定罢了,现在倒是没派蒙那么惊讶。
她倒是有些同情那拦路的千岩军,他毕竟不知道这人就是岩王帝君他老人家嘛。
“呃,钟离先生竟然就是岩王帝君,想想倒也没错,毕竟常人怎么可能像他那样懂得这么多啊——现在想想,那些代表着上层阶级的生活方式,没准都是他当年创造出来的!”
身边仙人众多,派蒙也比平时收敛不少,因而只是贴着荧的耳朵说话。
“咦,荧,你快看,天好像亮了!”下一刻,派蒙原本小心翼翼隐藏的声音不自觉放大,指着远处泄出一丝亮光的天空道。
也正是在这时,海水奔涌,巨大的漩涡凭空而起,吞吐出旋转的冰流。
一道所有人都熟悉的身影,踏着冰浪而来,身影飒然,仿佛乘着疾风骏马。
“诸位,好久不见。”
一双带着笑意的深黑色瞳孔抬起。
闻音随手一甩,手中狭长的冰刃便瞬时融化,消散在风中。
仿佛神明向天地下达了指令。
持续了大半日的深重云霾,也在这一刻轰然散去。
正是天光大亮,海晏河清。

一片嘈杂的背景音里,闻音最先听到的竟然是派蒙的声音。
带着点青涩气的稚嫩声音穿透里极强,骤然穿破蔼蔼的尘雾,将闻音真正从海面下带回人间。
她好似还有些恍然,单手搭在胸口处轻轻一按。
心脏愈发快地跳动着,每一声鼓噪都代表着卓绝的旺盛的生命力。
再度活过来了。
彻底从代表着死亡的无留陀——或者是说深渊力量中剥离,重新回到人间。
就好似已经死了一遍,某种意义上这样说也没错。
毕竟在海面下的时候,为了将深渊力量剥离自己的身体,闻音矫借了博士制造切片的方法分割了自己的一小部分灵魂。
在这小半灵魂带着深渊力量占据了奥赛尔的身体之后,她操纵自己的本体斩杀了被深渊力量侵染的魔神躯体。
然后,魔神死亡,深渊的力量来不及逃逸,就被从须弥远道而来的兰那罗们封印净化。
曾经存纳于闻音体内的深渊力量不弱,是以花了这一大群兰那罗们不短的功夫,连带着闻音也在水下耽搁了许久,从而有时间从容地将分割出去的灵魂重新纳入身体。
身体被斩杀对这小半的灵魂影响不小,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温养,但闻音已经不缺少时间了。
她再一次成功地踏碎了命运的安排,就像是被掷于棋盘上的棋子徒手掀翻被规定好的棋盘。
此刻,闻音再度站在这一片熟悉的港口上,身边簇拥着一群已经隐身的兰那罗,除了摩拉克斯之外,就连仙人们都无法用术法侦测出他们的存在。
兰那罗们挤挤挨挨地缩在一处,恨不得都像是兰拉吉一样将自己埋在闻音的怀抱里,这样就可以离不远处那个浑身散发着可怕气息的家伙远一点。
明明气息坚韧厚重如最宽广敦厚的大地,为什么却又锋利地像是瞬间划过骨肉的尖兵……
但转瞬,那锋利的气息似乎被收敛了许多。
“看起来,这一次旅途异常顺利。”摩拉克斯站在闻音眼前,神色依然平和,好像先前两人的反目不曾发生过,“从今天开始,闻老板便是再一次拯救了璃月的大英雄了,不知可否赏个薄面,到往生堂一聚?”
“闻小音!你没事真是太好啦!咦,你身边这么多是什么,大白萝卜?还是卷心菜……唔,好像都不是的样子……”
相比于钟离神色端肃,分明有话要谈的模样,派蒙和荧神色就温和许多了。
但是敏锐如闻音,还是能看到她们笑容之下的犹豫和……忧虑?
“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称呼他们为兰那罗。”闻音并不意外旅行者和派蒙能见到兰那罗,但也不打算过早介绍双方认识。
在荧的旅途中,须弥并不是下一站。
随即,她目光转向帝君,以及帝君身后的房顶上整整齐齐地蹲着的一众仙人,摇头轻笑。
“灾难刚过,眼下诸事繁多,恐不能与钟离先生围炉茶话了。三日后这个时辰,我自然会前往往生堂拜访。”
她意有所指,漆黑的眼瞳微微勾起,夹杂着难以辨认的暗光。
“或者,如果是摩拉克斯的话,希望我现在便去往生堂吗。”
“诶!你怎么也知道!”派蒙震惊道。
原来搞了半天,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其他人都知道钟离就是摩拉克斯,一起陪他演“退休”小游戏?
还有,旁边不是还有千岩军守卫来着,让他们听见钟离就是摩拉克斯真的可以吗……
“派蒙不用担心,这片空间已经被隔绝起来了,一点仙人的小术法罢了。”闻音抬手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像是要同她们说什么小秘密,“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仙术,不敢说精通,瞒过普通人毫无问题。”
派蒙向周围一望,果然见到一片茫茫的白雾,就连其他几位仙人的身影都瞧不见了。
“无论是身为钟离,还是摩拉克斯,我都赞成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毕竟,我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摩拉克斯的声音忽然唤回了派蒙的注意。
一样的?闻音和岩王帝君要做什么,有什么一样的目的?
“只要你不在这一路上迷失,我们可以一直是同盟。”
话虽如此说,岩神的瞳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锐色,却又像是含着丝缕的忧虑和悲哀。
只是下一个瞬间,那点不该属于神明的脆弱情绪就像是潮水一般褪去了。
鎏金色的瞳孔中只是深邃和坚定。
“帝君这话,却像是曾有人迷失过,在漫天的风雪中慢慢遗忘了自己来时的影子。”
紧绷的氛围下,闻音却慢慢地笑起来,那双纯黑色的瞳孔里像是盛了一轮热烈的太阳,却又像是一弯静谧的月光。
荧看着那双眼睛,只觉得平白陷入了一段漫长的数不尽的时光,无数流离幻影在眼前闪过,却又撕扯着她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费力挣脱出来,只觉得是在午后的舒适阳光中做了一场梦。
这种感觉带着十足的陌生,却又好似有一缕说不清的熟悉。
荧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却见那眼睛的主人凝眸望来,伸手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影。
“怎么了?”她问。
她的声音还是熟悉的模样,只那双已经不再是深红色的眼睛有几分陌生,多了一丝说不出的神秘和冷淡。
“不舒服吗?派蒙,你先带荧回霓裳阁休息吧?七星的封锁这会儿应该已经解除了……”
“你是——执行官。”身边的少女忽然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闻音的声音微微一顿。
她侧头,目光重新落在荧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熟悉的神情和动作,荧就是能看出些陌生和冷漠来,那双深黑色眼瞳里的光,分明带了一丝审视和打量。
她觉得那应该是她的错觉,却又害怕这不是错觉。
派蒙没听见她们的话,这时候焦急地飞到荧身边,托住她另一边的手臂,连连问:“荧?荧!你怎么了?”
荧没回答她,只是神情罕见地带了些执着地问道。
“你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吗?漩涡之魔神的出现,和你有关吗?”
“愚……愚人众?呃——”派蒙这下听的清楚,只觉得今日份的吃瓜分量已经极度超标,看着闻音半天没说出下一个字来。
“是,我曾经是愚人众的第二执行官,【歌者】。不过身份只是人行走在外的另一个名字罢了,算不得重要。奥赛尔的事情,倒也的确在我的谋划之中。”
出乎荧的意料,闻音干脆利索地就承认下来,丝毫没打算掩饰。
这样直接而不作伪的态度,说不出是让人会心情更好还是更坏。只不过,闻音是“歌者”,倒是确认她是执行官之后,荧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还好是歌者。不是旁的什么不知好坏的执行官。
派蒙明显受到过度冲击的大脑,也显而易见地因为歌者这个名字安定了不少。
“原来你就是大富翁执行官……霓裳阁的老板,怪不得……”她呆呆道,半晌却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你你你——岩王帝君——他,他……你们两个……”
她的目光在钟离和闻音身上转来转去,艰难地“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结果来。
神之嘴也有出故障的一天啊。
“你和钟离彼此知道对方的身份。”荧语调沉重地说。
“没错。具体的经过,或许钟离先生更有兴趣为你们解释?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便不奉陪了。如果有需要,欢迎两位到霓裳阁找我。”
闻音估量着眼下七星的动作应该愈发加快,便更不打算在港口浪费时间,解密的事情谁都能做,不拘是她还是摩拉克斯——后者刚刚退休,眼下还要更悠闲些。
她并不觉得这样多么残忍,毕竟谁也没有一见面就将自己的全部身份告知别人的义务。
但想了想,她离开的步伐还是微微一顿。
“三天之后是闻音的解惑时间,如果荧和派蒙还有问题的话……也可以一同来往生堂找我。”
三天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可以是危险的海域在评估过后重新开放,璃月港的南码头再度迅速繁荣起来;也可以是大街小巷的人们脸上重新恢复笑容——毕竟这一场灾难结束的及时,并没有造成任何不可挽回的影响;也可以是英雄配宝刀——这一场灾难中守护了璃月港的英雄,霓裳阁的老板最终名列七星之一。
大多数人们并不关心出身至冬的巨商分割了七星手中的权柄,也不知道这对于璃月港的未来意味着什么。焦头烂额的只有璃月各大商行的商贾们,以及在岩神遇刺后筹谋着璃月人治的原七星。
无论如何,霓裳阁看起来最终大获全胜,有某些提前下注的人注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虽然有帝君坐镇,但是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从无前例,如果她借着这样的机会,让愚人众完全取代七星……”往生堂的密室之内,留云借风真君化做人型模样,接过摩拉克斯递过来的茶盏。
她声音很轻,但脸色仍然算不得好看。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对闻音的实力也有了更明显的认识。
那个来自愚人众的执行官啊,她已经不是五百年前面对魔神攻势重伤垂死的少女了。
她如今拥有锋利的爪牙,瞳孔中翻涌的也不再是笑意,而是能吞噬一切踏平一切的坚定和决意。
留云借风真君不会错认闻音最后离开前的眼神。
如果当真有那么一天,帝君当真能拦下失控的她么?
“这是降临者的命运,无论是她还是我们,如果想要踏平这命运,便只有这一个选择。我不确信她将来是否会迷失在无尽的风雪中,但在眼下,以她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气魄,我不后悔这样的决定。”
这样的时刻,无论闻音还是摩拉克斯,他们的目光,都不在璃月的权力交接上。
闻音从摩拉克斯手中拿到的从来不是七星的位置。
而是借着这样的位置,所能谋求到的无上权柄。
“我是璃月的神明,但我却不只是璃月的神明,就像她不只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我们的敌人,也从来不是彼此,甚至不是那位维系者……”
那是横亘在提瓦特之上的巨大星空。
虚假的星空。
和被决定好的命运。
“那孩子已经动身回至冬了吧?她的动作一向很快,就像是她前几日命令愚人众封锁所有传回至冬的信件……”

其实,摩拉克斯与留云借风真君说话的时候,闻音还没有离开璃月港。
“所以说……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沉默了半晌后,荧轻声问。
派蒙也犹豫着,探头探脑地看向闻音。
她,派蒙以及闻音,刚刚结束了一场半算是严肃的谈话。
闻音没想到荧第一句竟然是问这个,但想想摩拉克斯同她说的“荧和派蒙因为担心你被仙人伤害,没有去找可能在黄金屋作乱的公子,而是去望舒客栈找了魈”,心下不自觉叹息,觉得她们问出这样的问题也不算奇怪了。
旅行者似乎很容易和人成为朋友,也向来关心她们的朋友。
不过,从闻音的角度来看,为了朋友的安危而忽略潜在的危机……是一件挺不理智的事情。
“你们下一站要去稻妻?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会在稻妻相见。”闻音双手环胸,站在码头边,海风轻快,吹拂起她的衣摆。
但此刻闻音已经不是先前一身璃月服饰的装扮了,而是一身近乎于纯黑的长袍,长袍边缘翻滚着银色的暗纹。
整个人说不出的冷淡……似乎同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还是霓裳阁的老板时都不曾给荧和派蒙带来这样的印象。
但是闻音转过头看过来时,弯起的眉眼恍然又是她们熟悉的模样了,虽然只有一瞬。
“好了,不再多说告别的话了。你们此去稻妻的旅途必然会一帆风顺的,我保证。”
来自愚人众执行官的祝福,听起来有些异常的新奇,总之,派蒙在这样的祝福声中竟然有些飘飘然起来,笑弯了眼睛。
“闻小音的旅途也会一帆风顺,我们说好了的!等到所有的旅途都结束的时候,你就要告诉我们全部的真相哦!”
闻音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虽然她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荧怀里还揣着经由闻音交到自己手中的来自哥哥的信,心中尚有三分不真实的感觉。
像哥哥一样经历过一遍旅行,到达旅行的终点——旅行的终点是什么呢,是所有闻音和哥哥对她隐藏的秘密吗?
“好了,要开船了,叙旧就留到下一次吧,诸位。”公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的身边,声音颇为冷淡地催促道。
闻音却注意到,达达利亚说话的同时,手中还在把玩一朵小小的清心,他声音冷漠,唇边却带笑,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好事。
似乎是注意到了闻音的目光,达达利亚侧眸望向她。
那双熟悉的的漂亮眼睛悄然一弯,像是洒满了细碎的繁星,每一点闪光中都映着闻音的影子。
……公子到底遇见什么事情了?
派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公子赶小朋友一样赶到一边去。
“好了好了,快走吧,怎么去稻妻打听到了吗?……没有?那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儿闲站着啊?”
鲨人诛心不外乎如是。
派蒙和荧想想后面想要到稻妻需要做的一系列准备(可能需要跑的一系列任务),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干脆就坐愚人众的船一起走吧,说不准就能直接到旅途的终点了”这样的想法。
公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异常,挑了挑眉,哼笑一声。
“既然是旅行者,想来不会靠些投机取巧的办法吧?”
“我们当然不会!”派蒙气咻咻地说。
果然相信愚人众是一件不大正确的事情,除了歌者以外的执行官都很可恶!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在这里站着?怎么,对这座城市满怀深情地告别吗?什么时候,执行官还有这样温情的传统了。”斜后方一道冷笑声响起,正是女士。
派蒙和荧都不用回头看,就能听出这个不管说什么都好像带着讽刺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我们璃月港的大英雄,新上任的天璇星大人嘛,怎么也要屈尊降贵跟我们这些愚人众共乘一船呀?”
女士还是一席长裙装扮,深色长裙开衩极高,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行走间却带着些雷厉风行的味道。
她径自绕过公子和旅行者,走到闻音身边,冷眼瞧着她,身边灰白色的半圆形法器浮动,似乎有浅浅的暗光划过。
“‘我们璃月港’?看来罗莎琳你进入角色的速度还要快一些,现在就已经知道维护自己人的利益了。”闻音未曾将看向罗莎琳,只转过身看向她的身后,提醒道,“有人来了……应该是找你的。”
“别转移话题,也别逞嘴上功夫,关于你利用我的过去这件事,我们还没——”
“女士……姐姐?”女士身后蓦然响起一个带着十足稚嫩的声音,却是个半大的孩子。
“我妈妈说,之前在港口边上,是您救了我们……畅畅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托旅行者带了花,这是畅畅编的花环,是给您的礼物……”
小姑娘说话声音很软,带着小孩子特有的黏糊糊的,口齿不清的亲昵,好像是在跟信赖的人撒娇。
女士心中暗骂了歌者一声,一回头,那种盛气凌人的表情却瞬间褪下些许。
尽管还是有些冷淡,但显然,罗莎琳已经尽力了。
一边的达达利亚轻轻摇头,压下嘴边一点笑容。
派蒙“嘿嘿”笑了起来。
“原来畅畅之前委托要的鲜花是给女士准备的……早知道是给英雄准备的花环,我们便不要摩拉啦!”她言语中带着点挤兑和调侃,全当是帮温迪报些小仇。
毕竟,能见到女士带着点疑惑和窘迫的神情实在难得——虽然也只是一瞬间。
来自魔女的复仇的火焰并不会轻易熄灭,但哪怕这愤怒的火焰常燃,魔女也会偶尔释放出些许寒冰的力量,防止火焰的温度将他人灼伤。
魔女擅长应付厌恶和杀机,却不知道怎么应对被小姑娘满怀期待地递过来的花环。
“好了,下次不必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不是,我是说有这样的时间,你可以去磨练武艺,下一次自己保护自己——你为什么要流眼泪?不是说愚人众不管你们,但是凡事要靠自己——算了——不要哭!”
闻音眼睁睁看着罗莎琳手忙脚乱地应付小姑娘。
执行官女士一贯的冷脸今日折戟。
但凡这个小姑娘身上显露些消极负面的情绪她都可以冷笑着走开,顺便用她冷淡的嗓音嘲讽两句——但偏偏这小姑娘只是用那双小兔子似的红眼睛可怜巴巴地望过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看到你的花环,大姐姐也是很高兴的,但是她说的话也是为了你好,等你有力量的时候,才能保护自己也保护家人……”公子欣赏够了同事的窘境,算是对她之前隐瞒自己的“回报”,但最终还是在闻音一个含笑望来的眼神示意下过来解了围。
面对小孩子,他要比罗莎琳熟稔多了。
谁是大姐姐?公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女士微微眯起眼睛,神色不虞地扫了同事一眼,冷笑一声就要开口,却发现刚刚还在低声抽泣的畅畅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来。
她没说出口的嘲讽一下子噎在嗓子里。
不远处,愚人众的船只已经鼓起风帆,今日的海风正好,想来不日便能送着巨船北去,一直到达整片大陆最极北的国家。
而在这之前的整整三日内,被愚人众妥善封锁着的璃月港内暗哨,竟也没有成功将任何一封信,安全送到千里之外的北国。
似乎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清晨。
位于提瓦特大陆最北边的至冬国,常年被一片冰雪覆盖,只有在夏天最中间的几日,雪原上才能瞧见些青薄的绿意来,像是生命恩赐给北国以希望,护佑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熬过刺骨的寒冬。
而如今,这样的时节刚过。
前一日,雪原上最后一点绿意才被冰雪覆盖,珍惜的景色已然消散,想要再看到只待明年,因此生活在至冬的人们,心情也都多少有些沉重。
在这样的日子里,资本家也乐于放一个短假,就连执行官富人执掌的北国银行,也率先公告了假期,于是其他的店铺也纷纷有样学样,让人们能安然消化这一天的沉郁心情。
这样被冰雪覆盖的国度,这样一个短暂的假期——大多数人们乐于在温暖的壁炉环绕和床铺的贴心招待之中,酣然享受一场温和的梦境。
而那些早早醒来的居民,即便有想要出门的打算,也都被严严实实地封在了家中。
一夜之间,整座城池已经被风暴和冰雪覆盖,透过被冰花覆盖的窗户,只能远远窥见不远处建筑的朦胧影子,像是一个个隐藏在暗处的鬼魅。
哪怕打开大门,下一刻又会被鼓噪的风径直压回房中,脸颊被刺骨的寒风扫过,好像便生生刮下一层皮来,刺得里面的嫩肉生痛。
“这是一个不适合出门的天气啊!北国银行带头放假果然是一个英明的决定!那群坐在宫殿中的大人们,还是会有些高见的嘛。”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叉腰站在温暖的壁炉边,爽朗地大笑道,“快叫孩子们都起来,我们一同烤些肉吃,拆一拆阿贾克斯的信件,这孩子上一封信是不是说快回来了,还打算带朋友回家看看?”
旁边响起了轻声抱怨的女声:“还早着呢,不急——你小点声,把托克都吵醒了。”
女人说着,神色却不像丈夫一般轻松——或许是出于母亲敏锐的天性,她总是能从儿子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窥得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阿贾克斯如今应该已经回至冬了,却不知他何时归家。
这雪愈发大了……太大了,那风暴好似能将整座至冬宫都掀为平地,绝不像没事发生的样子。
她的孩子如今却不知道在何处。
但想来他定能像是十四岁出门冒险时那般,安然无恙地返回家中,回到他们身旁。
“炉火中的柴不多了,再去加些吧。”她压下心中的不安,温声道。
“这样的程度可不够。风暴的中心,应该是一点火星溅来,便会‘砰’的一声,从里到外整个炸开。”同一时间,青年站在至冬宫宫门前,静静凝望着熟悉的宫门。
他一身纯白大氅,脖颈旁的毛领却是极致的黑色,配以深红色的围巾,于是便好似这漫天雪地中的唯一亮色,连带着橙黄色的头发都好似盛满了阳光。
与这暖色格格不入的是青年冰冷的神色,就同他手中携着的冰蓝色长弓一般,带着能够刺穿一切的锋利和冷意。
他身后是分阵齐列的愚人众士兵,他们无一人持配邪眼,周身的气势却异常冷肃端正,就如同他们的长官一般,带着震人心魄的战意。
“今日,闯至冬宫者,杀无赦。”
年轻的执行官一勾弓弦,凛冽的寒光刺破被风暴裹挟的苍茫天色,仿佛流光追云一般,荡涤开无数暗含杀意的水雾。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去哄抹眼泪小孩
女士:谁是大姐姐?公子到底会不会说话?好一个公子,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别以为有歌者罩着你就能——(小孩不哭了)咳咳咳,公子……公子也还行吧,勉强有点用处:D

空荡的宫殿中,一片压抑的冷色。
这里常年被无尽的冰霜包裹,连廊道两边的壁灯也不带丝毫火光的温度,而是半透明的琉璃冰盏,瞧一眼仿佛便也被这寒冰的气息裹挟,连心头都泛起萧瑟的冷意。
闻音行走在玉石铺就的地面上,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长靴和地面碰撞时的细微响声,她不曾掩饰自己的到来,皇座上的女皇也显然已经得知了她的行迹。
没有被阻拦的迹象。
这片空间仿佛只剩下她,还有隐没在廊道尽头,高高的皇座上的神明。
推开内厅宫门的那一瞬,闻音听到一声浅淡的叹息。
“伊莲娜……”像是无奈,又像是惋惜,女皇从神座上瞥来一眼,不含半分温度地垂眼看着她的子民。
“稻妻的动乱不足以夺走你的性命。上一任女皇的判断并没有错,你果然比博士要优秀得多,也比他更适合做我们的同伴。”
传到耳边的声音清冽如冰雪,眼前那张属于神明的面容也带着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冷淡,她说着夸奖闻音的话,脸上的笑意却比过往的每一次都要浅淡。
她看着闻音的眼神,却好像是在说……唉,你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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