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愚人众执行官拒做万人迷—— by小圆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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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跟着想了想。
“应该不会……?毕竟,托马可是神里家的家政官,是绫华的得力下属呢。”
“那就好!不过,刚刚我整理了一下这些天我们查到的信息,确实有很多前后矛盾对不上的地方,虽然说大家的记忆记不清全部的事情也正常,但我总觉得处处透露着诡异,像是被人动过手脚——哼哼,这人可真可恶!”派蒙义愤填膺道。
“还有还有,你看这个,半夜时候,我收到的万叶的来信!我还没有拆开,我们一起看看吧!”
两个小脑袋一起凑到信件前,嘀嘀咕咕地研究信件。
“所以说,万叶的家人没有出事,都还好端端的活着?只是家族被抄家了,一直没能联系上早年离家的万叶——这跟万叶的记忆完全不一样啊?”
“虽然用‘万叶去原来的家没找到家人,所以以为他们出事了’为理由也能勉强说的通——什么嘛,这根本说不通!”派蒙气咻咻地说。
“抹掉闻小音的这个人简直是大笨蛋!要是让派蒙来做肯定不会搞出这么多漏洞——不是,我是说,派蒙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派蒙先是气愤,然后后知后觉地拍手,“不过也要感谢这个不知名的家伙,没有她我们也不会找到这么多线索,嘿嘿。”
她挠了挠脑袋,问荧道:“我们还要回蒙德城看看嘛,感觉现在证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不然我们直接去须弥?”
现在的证据,已经能充分证明这个世界出大问题了,虽然他们还没捋清万叶的家族到底和闻音有什么关系,但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受她失踪的影响。
荧却摇了摇头,她还想去蒙德城再查探一下。
“好吧好吧,那派蒙作为提瓦特最优秀的向导,是一定会跟着你一起去的!”
而此时的须弥,艾尔海森看着一封没有写下收信人的信件皱眉。
看内容,似乎是自己想要同谁分享一下最新有关某种神秘力量的研究,似乎是想借此警告对方不要过多动用力量,但是信件的收件人那里却是一片空白。
而他翻了翻自己的记忆,竟然想不到任何一个可能的收件人。
这就很不寻常了。
艾尔海森对自己的记忆里一向自信,这种还算重要的信息,他不可能忘记。
当晚,他在咖啡馆偶遇此前一起做过研究的学长卡维,对方看到他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他不动声色地跟对方拉开距离,回忆了一下两人之前有过的交集。
也就是之前一起合作过项目的关系,兼之后来对方有一阵子项目出了问题,在自己家暂住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他找到了新的投资就搬出去了。
但看对方现在的态度,跟他很是亲近。
艾尔海森婉拒了对方递过来的新一杯咖啡,双手环胸,摆出一份不大亲近的态度,神色颇有些冷淡。
但是卡维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冷漠和戒备,相当自来熟地跟他分享自己最近遇到的怪事。
“前些日子,蒸汽鸟日报不是说至冬宫塌了吗,我就投递了一封简历到至冬,提出可以负责至冬宫的重建,今天收到了回信,诶,你猜怎么找——这封信上说很期待我的到来,但是最后居然没有落款!”
“你能想象吗,这封信上连冰之女皇的印章都有,但是没有落款,根本不知道是谁寄的——我拿着这封信去找我的经纪人,他说我一定是被人骗了,至于印章,大概也是高仿的。不得不说,仿的还真像,跟至冬公布的正式文件的印章都分毫不差。”
“你说是谁这么无聊?恐怕我之前写给至冬宫的信也被这人拦了下来,我不明白,想负责至冬宫重建没什么问题吧,那可是神明居住的宫殿啊!能够参与到那样的项目中去,可是每一个妙论派学者的毕生梦想,不知道净善宫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卡维说着,忽地察觉到艾尔海森的表情有些异样。
他停了话头,试探地看过去。
对方神色慎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严肃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一下那封没有落款的回信。”
时间似乎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放眼望去都是意识中无边的黑暗,想要换种口味,也是将灵视投向自己的身体内部,看看那些饱经沧桑但正在缓缓愈合的身体组织——这种滋味实在是算不得好。
但是闻音很快习惯了这种生活。
她分辨不出时间的流逝,也不浪费时间在计时上,偶尔在心中回忆一下日月前事的内容,模模糊糊地推理一番,再偶尔回想一下自己还是普通人类时的人生,虽然那些记忆相比于漫长的五百年而言早已经不甚清晰。
她都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在和平的年代享受平凡的生活,似乎都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能再触碰到的美好幻影。
当然,这样的事情并不值得唉声叹气。在提瓦特的这段旅行,虽然写满了苦难和煎熬,但也是一段不失为美妙的旅行。
能切身体会到元素力的神奇和美妙,拥有坎坷却精彩的人生,遇见曾经想遇到的人,大抵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吧。
更多的时候,闻音还是会思考眼前的困境,顺便在自己来到提瓦特之后的记忆里翻找答案。
在这种能把常人逼疯的漫长黑暗中,她摒弃无用的哀叹和惋惜,平静得像是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
似乎很久以前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第一次学会跟深渊并存时,好像就是这样,听着微不可闻的心跳声,等待着可能永远不会降临的天亮,那是身处黑暗者唯一的慰藉。
还会有天亮吗?
闻音不知道,正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黑暗里待了多久,最开始意识苏醒时听到的声音再没有出现过,后来甚至都感知不到卡帕奇莉的存在,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失去生命,灵魂飘在没有风的烬寂海里。
再后来,她已经感知不到肉体的存在,甚至没办法切换视角看到自己的身体内部,睁眼闭眼都是黑暗,好像宇宙中只有她自己。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是虚无的,连她自己也是。
闻音睁开眼。
其实这个动作没有什么必要,灵魂体是不需要睁眼闭眼的,而且这样的环境中,到处都是漆黑的墨色,睁不睁眼都没有妨碍。
但是她就是睁开了眼睛,就是仰着头,看着好像永远不会再变化的世界。
长久处于黑暗中,感知会慢慢变得迟钝,连思绪都仿佛变得迟缓起来。
她应该要开始渐渐遗忘了,关于她是谁,关于她为何会在这样的地方,关于她将要做什么。
于是世界慢慢陷入沉寂。
怎么又是熟悉的套路?闻音慢吞吞地想道。
过于迟缓的思维,让她思考问题时发问自己的语气都是轻忽的,仿佛像是一捧轻飘飘的云彩。
闻音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熟悉……有点像是之前被深渊力量侵蚀的时候。
——深渊这么顽固的吗?都已经被拔除了还能自己再找回来的?
闻音冷笑。这深渊力量不会真的觉得她是软柿子,就看上她了是吧?
可能是一时间怒火太盛,闻音顾不得自己现在控制不了身体,下意识想要拔刀。
再分一段灵魂做切片,顺手把这团深渊分出去——看她这次会不会又把深渊撕成碎片。
只是,这一次,一直存在的滞涩感不见了。
闻音感觉自己很自然地伸出手,从容地放在了腰间,只是扑了个空。
在自己的腰间,没有悬着半点像是刀的东西。
她微微沉默了一下,转而想去摸大概率被收进袋子里的长镰——诶,我镰刀呢,也没了?不对,袋子也没了?
她的能储存万物的小口袋,摩拉支票武器各色美食药材……全都不见了?
闻音的指尖稍微一顿,有点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转瞬一点毛茸茸的触感闯进了指缝,她下意识将那东西笼在手里。
很松软的羽毛触感,蓬蓬的,软软的,又似乎是温热的,亲近的,只是有些酥麻,引得指尖有瞬间的痉挛。
像是一个开关。
她先是可以操纵自己的身体,然后察觉到触感,然后听觉也慢慢恢复。
她开始听到鸟鸣声,壁炉间炉火跳动的声音,还有不远处有人压低声音交谈……再然后是嗅觉,她感知到一种暖烘烘的,像是被炉火烤的金黄的薄饼香气,不知名的馅料中带着油汪汪的肉香,又夹杂着某种奇异的清爽的草木香,一股劲儿地钻进感知中。
闻音觉得身体里的某个器官传来渴望的念头。
可能是昏睡的太久,营养供应不足了。灵魂体闻音面无表情地想。
她慢慢吸了口气,将手半挡在眼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光线流入太久未曾张开的眼瞳,带来生生的刺痛,即便是微弱的光线,也引起某种强烈的反应。
手上有伤,还没完全愈合,扭曲的,红色的,数条有些丑陋的疤痕,看起来像是被锋锐的利器切割出来的伤口。
而一瞬间顺着手腕极快速地攀爬下去的,数道深黑色的纹路,却是闻音异常熟悉且警惕的。
哈,居然真的是深渊的力量。
那丝漆黑的纹路最终离开她的手腕时,似乎还带着某种留恋般微微摩挲了一下,暗纹卷曲而后舒展,像是依赖和不舍,引得闻音提起一丝冷笑。
顺着指缝泄露进来的半点微弱薄光,闻音极快速地适应着周围的环境,好在这房间的光线昏暗,光线并不会带来太多生理上的疼痛。
至于那些细微的刺痛,很轻易就可以被忽略掉。
过了两分钟,闻音摸索着从床上坐起。
这是一张用整块的巨石打成的床,因而略有些坚硬,床面上搭着不知名的皮毛,看起来只经过简单的切割和鞣制,有些厚重和粗犷。
而房间的摆设,也处处透着一丝粗糙和说不出的古老韵味。
石壁上有数盏黄铜小灯,正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辉。
不远处的桌边,响起一道温和欢快的声音。
“你可算是醒啦,诶,醒的时候也很不错,刚好赶上今天的晚饭哦。”
闻音早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但尚不能清楚视物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知道是个少年人的身形。
但这个声音,却说不出的耳熟。
她极快地眨了下眼,看着那道轮廓在眼前慢慢变大,然后似乎是伸手在眼前晃了晃。
“是还没恢复好吗?这孩子怎么看上去傻傻的。”又是一道陌生的女声响起,听语气没什么恶意,反而带着点笑。
“受了那么重的伤,能醒过来就已经是奇迹啦,只要醒了,后面可以慢慢养……”
少年凑近些观察闻音的瞳孔,看她眼中光芒并不混沌,有些欣慰道。
这位陌生的旅客应该只是刚刚苏醒意识还有些茫然,并不是真的脑袋出了问题,那就好办。
他正准备回到桌边,端些暖洋洋的暖汤回来喂给刚刚醒来的病人,却不成想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对方的手心有些凉,但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和那看起来有些单薄的身影全然不匹配。
“诶,小姑娘,你可别恩将仇报——”大概是闻音这架势太像是要寻仇,桌边坐着的那人心道不好,一个闪身极快地到了二人眼前,抬手就要分开他们俩。
闻音先一步松开了手,让那女人的动作落了个空。
她像是生怕自己错认一样,又仔细地看了看那少年。
视线还没完全清晰,但是已经能看得出这人的面容了,之前的熟悉并非错觉。
“……温迪?”
作者有话要说:
派蒙:(摇头)抹掉闻小音的家伙真是大笨蛋!
世界树:我举报!(??ó﹏ò??)我不要干了,让派蒙来干!
捋一捋大家发现问题的方法:
散兵:兰那罗祝福+羁绊
摩拉克斯:直觉+知道的秘密多+提前有心理准备
神里绫人:……我不可能跟散兵有亲密接触
行秋:?我那么大一个师叔祖(划掉)的心上人呢?
魈:我记得自己要等一个人,等很久,她会来
万叶:以为全家就剩自己了结果突然又找到家人.jpg
艾尔海森:发现事情不合理,于是浅浅产生了一个猜测,这种简单向解密不要太简单
世界树:(▼皿▼#)这群人真是太可恶了
卡维:(疑惑)(摸脑袋)?怎么了,我不就是收到一封诈骗邮件吗,你们一个个都发现了什么?
第141章
“先前出使蒙德城的是否只有女士一位执行官?哦,当然。”蓝发的青年绕了绕自己的发尾,声音里带着点宿醉的懒散。
今天是休息日,凯亚·亚尔伯里奇也难得放松了些许,看起来是在酒馆中度过了美妙的一夜。
听到荧的问话,他轻笑了一声。
“你们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证据吗?难道有执行官偷渡蒙德城,想要在城里搞破坏?嗯,欢迎交给我……哈哈,或许骑士团能以此威胁一下至冬,让他们低下那傲慢而高高在上的头颅。”凯亚微微坐直了身体,露出来的一只浅蓝色眼睛里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弧光。
荧心里轻叹一口气,感觉自己无从下手。
还在蒙德的那段时日,她对闻音了解不多,也就是在城门口偶遇了对方一次,还让闻音在派蒙口中喜提一个大富翁的外号。
除此以外,再就是在秘境中见到了正在暴打深渊法师的闻音,反过来让她和凯亚被彼时蒙面的神秘人闻音也爆锤了一番。
说多了都是泪。
面对凯亚递来的看似含着兴味的目光,荧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些回避来。
她在脑海中过了一下信息,打算去之前遇到闻音的那个秘境附近看看,也许会有新的线索。
于是,面对凯亚“到底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不如分享看看”的询问,她几句话绕了过去,很快和派蒙一齐离开。
看着旅行者似乎有事要忙,很快带着她的飞行小伙伴离开,凯亚从旁边的柜子中翻出一只干净的酒杯,将酒瓶中最后一点琥珀色的酒液倒了进去。
几秒之后,他仰头将那满满一杯酒倒进喉管,嗓间传来一阵热辣的刺痛——这或许是他喜欢喝酒的根源。那些带来灼烧感的液体流淌过喉管的时候,像是火焰在身体内流窜,带来仿佛死亡般的重生。
只有这时候,叫人感觉是在真切地活着。
“去看看她们还会发现什么。”对着一片空旷的空气,他轻声说。
但随即,轻慢的语气中加上了一丝冷漠的警告。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蓝发青年指骨微弯,笃笃敲了两下桌面,另一只手将玻璃杯随意地掷回长桌,二者相碰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窗外的日光半透进房内,将他一半身形笼罩,锁骨到前胸处裸露出一点深色的肌肤,也被光线打上了些暖暖的光。
空气迟缓地动荡了一瞬,像是在应承。
凯亚抬手搭在额前,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他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看姿势似乎很放松,但薄薄的黑色指套后露出星点浅蓝色的眼瞳,暗色的光晕在其中跳动,像是黑夜里凝望猎物的狼群。
“愿意做这种事的人,都是傻瓜中的傻瓜吧……”
幽远的叹息声,隐匿在沉寂的黑夜中。
另一边,荧和派蒙很快有了新的发现。
“咦,这里怎么有一处小秘境……看起来好像破败了很久呢。”
就在北风之狼的庙宇附近,她们真的发现了一处好像荒废了许久的据点。
能看得出曾经有人在这里活动的痕迹,但是现在,人走楼空,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灰尘,让派蒙无法抑制地打了个喷嚏。
“啊啊啊——阿嚏!”派蒙在半空中一抖,险些一头栽下来。
“多久没人来了啊,怎么这么多——阿嚏——这么多灰……”派蒙一把捂住鼻子,慢腾腾地跟在荧身后,等着荧用风元素驱散这些灰尘。
荧却没动手,反而有些专注地盯着空气中的什么东西,认真地思索着。
“嘘——”她对派蒙比划了一下,皱了皱眉解释道,“空气中有些元素力的痕迹,但是力量很奇怪,不完全像是来自神之眼,也不像是来自元素生物,到有点像是被污染了……”
荧迟疑了一下,觉得这种气息有些熟悉,但是说不上来。
派蒙立即观察四周,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般,下一秒凑到荧耳边:“有点像是降魔大圣身上的气息呢。”
对!就是这种感觉!
派蒙的话让荧眼前一亮。
有点类似神之眼,有有些不同……当初在这附近撞到闻音,但细细想来,闻音是不会为了北风之狼的庙宇来的,能吸引她来到附近的或许就是这一处据点。
很浓重的元素力留下的痕迹,还带着些魔神的残念,还与闻音有关……
荧和派蒙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邪眼!”
之前荧和派蒙偶然间听到过两个愚人众士兵的交谈,听到了有关邪眼的消息之后,曾经询问过凯亚,只不过那个惯会打太极的骑兵队长三言两语把她们挡了回去。
但是前几日,在神里绫人那里,她们已经又问道了些有关邪眼的消息。
总体来说,邪眼的作用跟神之眼有些相像,拥有者可以掌控元素力,但身体会受到莫大的负担,寿命也会因此减少。
元素力,有可能影响人体的魔神气息……那就对上了。
这里曾经恐怕储存过大量的邪眼,甚至可能就是邪眼的生产基地,后来闻音拔除了这个据点。
呜,又是为人美心善的闻小音疯狂落泪的一天。
荧掩下心底一瞬间升起的某种悲伤的情绪,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按理说,这个地方应该是被闻小音清理的——按照你的记忆推测。”派蒙煞有介事地分析道,“那现在闻小音不在了,根据我们之前的分析,这份功劳或者说记忆肯定会落在别人的头上,会是谁呢?”
还能有谁。
蒙德城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只会有一个。
暗夜英雄,迪卢克老爷。
至于指望西风骑士团——呃,虽然他们的确为蒙德做出不少贡献,但也不可否认,在具体的行事效率上,远远不如迪卢克老爷来的高效利落。
“走吧,我们去小酒馆,看看能不能碰见迪卢克老爷。”荧很快决定道。
这些天为了闻音的事情,荧和派蒙已经跑了不少地方,或多或少有些疲惫,但现在,荧却好似窥到了些许希望的曙光。
同一时刻,须弥城某座住宅。
“结果出来了,我建议你认真听。这是或许会影响你职业生涯的一件大事。”艾尔海森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语调却难得有极其细微的上扬。
这代表这最终的结果有三分出乎他的意料。
卡维没听出来,但不可否认,他对艾尔海森的结果有那么些许的兴趣。
“快说说快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可好奇死到底是哪里来的没趣的家伙要拿自己寻开心了。
他要把建筑专用的很难洗掉的泥巴呼在对方的大脸上!
“首先,你这封信是真的。我找到了世面上能找到的至冬公布的全部政令,而且一一比对过,这封邀请你协助重建至冬宫的信,从信纸印花,再到落款旁属于至冬女皇的徽章,以及专供至冬宫的笔墨——都全然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它唯一的疏漏就在空白的落款上。”
“由于没有落款,按照至冬的政令发布责要来看,它失去了法律效力,即便有印章和专属的信函,它也只是一张废纸。如果单纯地理解成写信人的失误,勉强可以理解,只是错误低级的让人发笑。”
艾尔海森将信纸上的暗纹指给卡维看,随即将那张造价其实相当昂贵的信纸随手扔在矮几上,重新恢复了双手抱胸的淡漠姿态。
“但是很不巧,前几天我整理了一下书房,发现即将被处理掉的废纸堆里有一封作废的书信,同样署名空白,上面提到的研究我也全然没有印象。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就不免让人怀疑了。”
卡维“啊”了一声。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我听说你最近又申报了项目,还做了某个研究小组的挂名指导学者,不会是你记混了吧?我以前也干过这种事,还把两个设计的初稿寄反了呢……”卡维的声音在艾尔海森淡漠的凝视下有些变低的架势。
“这种事情当然可能发生在你和其他任何学者身上,但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可以再说一遍给你听,不存在任何可能。”
“这样的日常工作处理起来没有任何难度,更不存在‘弄混’、‘疏忽’、‘遗忘’等可能性,说到底,这不过是无能者擅长找给自己的理由罢了。”艾尔海森面色平静,并不因为被卡维质疑而影响到分毫。
卡维想对骂回去,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对方三言两语也调动起了他的好奇心,在听到艾尔海森的全部分析之前,他暂时还不想跟这位昔日室友闹掰。
呼,不气不气。
“我不可能对自己的信件和实验毫无印象,也不可能写一封没有收信人的信——你不必用这种揣度的眼神看我,这并非是出于你所猜测的我对自己的莫名自信,而是一个理性人对自己的绝对掌控力,从根本上就会杜绝类似事件的出现。说回这次的事情,我们两个人的遭遇有一种微妙的相似性,很容易就会激发人的联想。”
“姑且猜测至冬宫的人不会将雪球顶在脑袋的位置代替他们做出愚蠢的工作,他们发出的信件中,写信人的落款一栏绝不应该是空白,不然发出这封信给你没有丝毫意义,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再加上至冬宫居然会同意外国建筑师参与到女皇宫殿的重建中——如果他们不打算事后杀你灭口的话,那这个邀请你的人必然是你的熟人或朋友,而且位高权重,一个指令就能左右整个国家的运转。”
卡维下意识打断艾尔海森的话,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可是我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别说位高权重了,他卡维自认为朋友不算少,但其中一个来自愚人众的都没有啊!天地良心,他绝对不会跟那群据说能治小儿夜啼的坏蛋为伍!
“所以说这件事情不合理。”艾尔海森还是平静的语气。
卡维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摒弃想要和这家伙争辩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这种平静的仿佛什么都不上心的态度让他有些莫名的愤怒——虽然卡维自己也不知道这愤怒因何而来。
他总觉得,应该有人来陪自己一起恐慌的——
就像是自己打开那封信,看到全然空白的落款时,心脏好像被掏空的恐慌。
他擅长用笑脸和维持在表面上的光鲜亮丽伪装自己,将真正的卡维隐藏在岁月静好之下,所以那一瞬,他当即掩饰住了这份恐慌,甚至以笑谈的语气将这件事情分享给艾尔海森,就像是数月前谈到自己破产一样的轻描淡写。
但实际上,他好像是想听到另一个答案,一个会让人安心的答案,是什么呢。
艾尔海森察觉到,卡维的情绪似乎稍微变化了些。
他似乎没那么冲动了。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大概能理解一点你的想法了。你是说,很可能我们都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相互之间也可能有联系。甚至,给我写信的写信人和你要寄信的收信人是同一个人。”
卡维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乱的金发,瞳孔中的神色有些挣扎。
“……你的脑洞很大。”对面传来中肯的评价。
艾尔海森!少说一句话会死吗?!
卡维怒气冲冲地又抬起头,看起来很想在对面书记官的英俊面孔上来上一拳,让他尝尝滋味。
“但是仔细一想,不失为一种可能。”虽然可能性不太大。
但这种跳跃性的毫无逻辑的联想,居然和严谨的逻辑推理产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一些很难得到答案的问题就有了解释。
艾尔海森开始在心中描摹一个陌生人的“画像”。
一位至冬的高官,权利不在女皇之下,那极有可能是某位高位的愚人众执行官。
和卡维交好,那应该是一个温柔善良且同理心强的好心人,大概率比较感性浪漫;又跟自己认识,甚至自己会为他调整研究,那一定是个智商在线为人也比较理性果断的天才——这两种特质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而且还大概率是个愚人众执行官。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想,怪不得这人消失在了他们的记忆里。
大概提瓦特大陆也觉得这种人的存在太过匪夷所思,就像是虚空终端中的病毒或者bug,所以做了自检清理把这人抹掉了吧。
等一下。
抹掉……?
细细想来,信件上突兀的空白,以及突然空了一段的记忆,真的就像是什么人被突然抹掉了。
记忆也是可以修改的,是不确定的。
他曾认为,这世上唯有真理永恒不变。那如果真理也可以被扭曲呢?他们所以为的,确信的事情,是不是也会出现不可察觉的异常?
愚人众执行官……这样的身份,究竟会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被抹去?
“我想,我们需要一些有关愚人众执行官的消息。”
艾尔海森微微咬着词调,薄唇绷紧,脸色冷凝,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语气说道。
如果继续下去,真理崩裂,记忆空悬,现实的生活会不会也被扭曲,甚至慢慢滑落深渊?
“啾!啾啾啾!”焦急的细碎鸟鸣在耳边放大。
闻音这才发觉手上的力道似乎重了些,她当即松开了拉着“温迪”小臂的手,将另一只手笼住的紫色羽毛小鸟双手捧起,顺便给它顺了顺凌乱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