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大人她铁树开花了—— by习习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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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社会里,都说团结就是力量,一根筷子易折断,十根筷子抱成团。
此时,这个道理也很适用于稻草人身上。
在这阴气汇聚旺盛之地,加上稻草人身上的怨念和阴邪之气,那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很快,数百个稻草人带来压迫之势,步步逼退两道护身法盾,眼看着那男女二人就要被自己的法盾给夹成人肉馅饼。
当即立断,男子撤掉护身法盾,取出蛇杖,抛掷半空,随后单手掐诀。
只见那蛇杖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瞬间化成数十条游蛇在半空中蜿蜒,整齐待命。
“青蛇听令,为吾开路!”
细蛇如箭羽,纷纷射向挡在身前的稻草人身上。
谁知那些稻草人竟如打不死的僵尸,倒了又爬起来,目光更加凶残地再次朝两人涌来。
但好在那法器蛇杖还是为两人开出了一条路。
男子拉着女子,拔腿就跑。
事已至此,不能继续往村子里跑了。
三十六计,逃命要紧。
可朝村口跑的方向又被那些稻草人给堵住了。
那男女二人只能曲线逃跑,像两只无头的苍蝇一般,往胡同里乱穿乱拐,穿梭在村子里不同的小路上,试图通过其它的路径,往村口那边逃。
兜兜转转,两人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腿也沉得跟灌了铅似的,越跑越沉。
急剧的喘息,让两人胸腔里都丝拉拉地疼,嗓子也好像冒了烟儿,偶尔还会涌上一股甜腥味。
他们不放弃,不妥协,拼命地奔跑在深夜的村子里,与那数百个稻草人周旋。
一路厮杀施法,所带的符咒也已用尽。
可无论如何,他们始终无法彻底甩掉那些稻草人。
无论他们跑到哪里,在下个路口的转弯处,便会被稻草人拦截。
男子和女子就好像在一个巨大的棋盘之中,左走右走,皆有棋子围堵。
仓皇中间,男子拉着女子在一个路口左转,好在没了稻草人,可跑了几米后,却发现这里是个死胡同。
“我艹~”
“你妈的!”
男女两人不约而地爆了句粗口。
被追得精疲力竭的他们终于跑不动了。
两人靠着墙滑坐在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稻草人带着索命的气势,扑山倒海地朝这死胡同逼来。
这次轮到那女子发飙了。
她勉强撑着上身爬起,拿出法器赤蛇杖,掐诀念咒,那赤蛇杖顿时化为一条火龙冲出,对着扑拥而来的稻草人就是狂喷烈火。
稻草人被烧得吱哇乱叫,那嘶鸣甚是凄惨,可即使这样也没能阻挡他们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就宛如飞蛾扑火,场面甚是壮烈。
两个人对战上百个稻草人替身大军,即使法力修行再高,也渐渐败下阵来。
这时,也不知道从哪儿跳出两个无脸稻草人,它们带着草帽,没有脸,没有鼻眼,可却力大无穷。
趁着男女与其它稻草人抗争之际,从高墙上跳落,一个直接扑向了女子,一个扑向了男子,从他们身后狠狠地掐住了他二人的脖子。
大势已去,余下的稻草人蜂拥而上,似乎要将两人四分五裂。
脖颈被越勒越紧,胸腔内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出,深红迅速从脖颈爬满整张脸,窒息感愈加地强。
生的本能让男子与女子仍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可无奈那些稻草人在疯狂地扯着他们的四肢,撕咬着他们全身。
“草泥马~~”,在快咽气前,男人吃力地挤出一声。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间,一团幽蓝的冥火飘来,所有稻草人顷刻间被点燃,痛苦的嘶吼过后,一阵阴风吹过,适才的残暴喧嚣皆化为灰烬。
万籁……俱寂。
被从死亡线上拉回的两人,因大量的氧气涌入肺部,而狂咳不止。
桃夭夭与白明朝两人走来。
眼看着就要到两人身旁,白明却顿住了脚步。
他站在那里,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
眼中的神色,复杂得很。
“羽鸢,羽之行?”
“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桃夭夭看了一眼那对男女,又看了看白明。
他们竟然……认识?
如桃夭夭和白明所料,稻草人村到夜里果然是另一番景象。
有人花钱买平安健康,有人收钱替人消灾挡祸,弄这些稻草人替身的也没什么不对,都是个人福报机缘,因果循环所致。
阳间的事,自有阳间运行的规律,桃夭夭本也没想把这些稻草人替身怎么样。
她和白明之所以等到半夜,实际也只是想看看那吃人的“怪物”,是否和这些稻草人有某种关系。
要是有幸在夜里碰到那“怪物”,正好和白明一起研究一下,看看怎么打包给郝俊送去。
可没承想,等到半夜,吃人的“怪物”没等到,倒是救了两个不怕死、半夜来找死的人。
更没想到的是,这两人是白明的熟人。
稻草人村外。
在那片公用停车场里,白明帮助受了伤的羽之行,搭起了两个露营帐/篷。
可以看得出来,羽之行和羽鸢两人是做好充分准备来的。
帐/篷里。
两人、一狐、一无常,围圈而坐。
发着白光的露营灯挂在篷顶,让眼前的人与物都清晰无比。
白明与两人寒暄着。
桃夭夭则打量着那叫“羽鸢”的女子。
羽鸢已三十多岁出头,可面容仍清秀明丽。
白里透红的肌肤上,在左眼角下有着一颗痣,甚是吸引桃夭夭的视线。
仔细瞧的话,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梅花形的泪痣。
如果没猜错的话,羽鸢便是七七的转世。
是白明这位千岁大人的初恋。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桃夭夭看羽鸢,怎么看都觉得讨厌。
桃夭夭就坐在白明的身旁,一声不吭。
她就好像毫不相干的旁观者一样,从他们的对话中,揣摩着他们曾经的故事。
其实,桃夭夭要想知道他们的过去,只要抬手搭下那两人的肩就可以了。
可是,桃夭夭不想找虐。
他们三个的寒暄结束了,空气静了一瞬后,羽之行的视线攸地转移到了桃夭夭的身上。
“白明,你和这位黑无常大人……应该不只是搭档的关系吧?”
白明略显羞涩地点了下头。
“嗯…..”,白明抿唇,浓浓的笑意从眼角满溢出来,“我的狐媚珠已给了夭夭。”
表面上,桃夭夭的脸冷若冰霜,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高冷的样子,可心里却偷偷地笑开了花。
一个合格的男友,首先就是要在其他人面前大胆承认恋爱关系。
白明表现得不错,桃夭夭在心里给白明加了条鸡腿。
“那你们在一起有多久了?”,情敌羽鸢也跟着八卦起来。
白明侧头凝视着桃夭夭的脸,紧紧地握住了她没有温度的手。
即使在外人面前,白明也毫不掩饰他对桃夭夭的深情。
“我和夭夭在一起已经快要200天了。”
桃夭夭心中又是暗喜。
不错,在前女友面前坦坦荡荡,大方认爱,还心细地算出了在一起多久了,有心。
再加……两条鸡腿。
羽之行坐在白明身旁,两人离得很近。
观察了一番桃夭夭后,羽之行凑到白明耳旁小声调侃。
“看这位黑无常大人高冷得很啊,见面这么久,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好像脾气不太好!”
羽之行的声音已经尽量压得很低了,只可惜,桃夭夭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桃夭夭不生气,她脾气不好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但她好奇白明会是什么态度。
白明仍是笑着跟羽之行解释。
“夭夭不是脾气不好,只是她有些认生,慢热罢了,不像之行兄这样,跟谁都自来熟。”
不错,知道为她桃夭夭说话,袒护她。
再给白明加三个鸡腿。
“羽鸢,你们为什么会来稻草人村?”
白明虽然问出了桃夭夭心里的疑惑,可桃夭夭的脸登时就黑了下来。
问羽之行不行吗?
为什么还主动跟前女友说话?
扣掉三个鸡腿。
“外婆如今行动不便,又有客人上门相求,说想要找到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我在家里天天也没什么意思,闲来无事,就叫上小师叔一起过来看看,毕竟我也有女儿,天下父母心嘛。”,羽鸢将事情的大致缘由简单说明了一下。
“你出来捉鬼,那孩子呢?还有……楚实会放心你出来嘛,你看这次多危险。”
没看出来了啊~白明!
还担心前女友的人生安全呢?
而且,对羽鸢生活的现状也太了解了吧,连他老公叫什么都知道。
再扣掉三个鸡腿!
帐/篷里的温度突然骤降了几度,冷得羽之行打了个冷颤。
他翻出两个毛毯,一个自己披上了,一个递给了羽鸢。
“孩子有楚实在家照管,而且我是跟师叔一起出来的,所以楚实很放心。”
“可,今天真的很危险,要不是我和夭夭及时赶去……”
桃夭夭不动声色地沉了一口气。
好家伙,没完没了了……
瞧瞧,瞧瞧,这只臭狐狸看羽鸢时的那个眼神,这给臭狐狸紧张的……
看来是心疼得不得了。
靠,这帐/篷里没法呆了。
他们说的话,也不想听了。
多听一句,都是往她桃夭夭的心火上浇油。
桃夭夭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化成一缕黑烟,不给白明留任何情面地飘走了。
白明不解桃夭夭为何突然又生气了,可想着还是要先追出去哄哄的。
于是草草地跟羽鸢和羽之行说了一句,就追出去了。。
大榕树下。
融入夜色的桃夭夭坐在长椅上生气。
任凭白明在旁边哄了半天,桃夭夭就是不搭理他。
“夭夭,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为什么不高兴,还不是因为你的鸡腿都被扣没了。”
哪来的鸡腿,怎么扣的……
白明听得一头雾水。
桃夭夭往长椅的另一端挪了挪,想要跟白明保持距离。
结果,还没等她坐稳呢,就又被白明给拽了回去,这次,直接被白明给紧紧地搂在怀里。
“夭夭,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直接说,我改就是了?”
这个棒槌,竟然不知道她桃夭夭为什么生气。
“我不喜欢你看她,也不喜欢你跟她说话,总之……你跟她站在一起,我就是不开心。”
白明笑了,原来是桃夭夭又在吃醋。
“那从现在开始,我不看羽鸢,也不跟她说话就是了,别生气了,好吗?”
“那你还喜欢她吗?”,桃夭夭扭身看向白明,问出了最好奇的问题。
白明收敛眼尾和唇角的笑意,表情严肃又认真。
“夭夭,我的狐媚珠都给了你,你说呢?是想让我证明给你看吗?”
“证明?你要怎么证明?”
白明魅惑一笑,“你猜……”
“啊,白明……你……”
“你哪是个狐狸啊,你简直是头大色狼~”
【老榕树:??,戳瞎我吧!这两货那嘎达来的,真想削他们~】
桃夭夭与白明就进了稻草人村。
村子里原有的那些稻草人,都在昨夜被桃夭夭一把冥火给烧没了。
连带着汇聚在村子里的阴气也一并消散。
破晓前的村子,没有半点人气,可氛围却较昨日祥和了不少。
桃夭夭与白明来到了那间神秘的宅子。
两人想要穿门而入,却发现这宅子是被做了法的,进不去。
这么一想,也难怪里面的那个大爷敢独自在这村子里过夜。
“夭夭,这位大爷会是那吃人的怪物吗?”
“不像是,若他是那吃人的怪物,神婆自己来就可以搞定,也不会让我们来,不过……”
与桃夭夭一起久了,只需看她的神情,白明便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不过……他或许与那吃人的怪物有关系?!”
“嗯,等他人出来,我搭下他的肩看看。”
两人重新回到了村外头,却发现大榕树下多了一个人。
从那红绿的衣服和发型就能看出来,是昨天那个“猴头菇”来了。
“你好呀,猴头菇。”,桃夭夭一脸坏笑地走上前,想要逗逗他。
傻子听声愣了一下,掀起眼皮白了桃夭夭一眼,生气地撅着嘴巴,低下头又在那里拿着树枝画起画来。
反正等着也是无聊,桃夭夭便蹲在傻子身旁,看他都在画些什么。
白明就走到榕树下打坐入定,修身养性。
“你敢不理我?”,桃夭夭斜眼冷冷地瞪着傻子,语气略带威胁。
傻子微微向旁缩了下身子,有些畏惧。
“因为…….你,你要吃我。”
桃夭夭被逗笑了,“我才不想吃你呢,一点都不好看,还傻乎乎的!”
“你能告诉我,你在画什么吗?”,桃夭夭指了指地上。
傻子一听,立马来了兴致。
害怕被别人听到,傻子贴在桃夭夭耳旁说。
“我画的是村长。”明明要小心说的,结果傻子声贝超大,震得桃夭夭一拘灵。
桃夭夭看着地上那杂乱的几笔,像雾像雨又像风,唯独不像人。
“是住在这里面的村长吗?”
傻子点了点头。
“那这一团是什么?”,桃夭夭又指了指地上。
“汤,村长熬的汤。”,傻子还要贴在桃夭夭耳边说,结果被桃夭夭嫌弃地给推开了。
“什么汤?”
“蘑菇汤。”
“村长熬的蘑菇汤好喝吗?”
傻子狠劲摇头,眉毛都要皱巴到一起了:“给我喝,我都不喝。”
“那这一团又是什么?”
桃夭夭刚要问,羽鸢和羽之行很凑巧地来了。
“白明,桃大人,早呀。”
羽之行的神色不是很好,跟羽鸢一样都显得十分地疲惫。
毕竟昨晚生死关头走一遭,荒郊野外也很难休息得好,前前后后也没睡几个小时。
连做梦,都梦到那些稻草人在追他们,睡也睡得不踏实。
羽鸢看向桃夭夭,点了下头,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哎,真羡慕你们,不用休息,也是这么地精神焕发。”,羽之行往白明身边走去,随后靠着大榕树,瘫坐在长椅之上。
羽鸢则很识趣地去到周围转悠。
都是女人,羽鸢很清楚昨晚桃夭夭为何突然离去。
女人何苦难为女人呢,该避嫌时还是要避嫌的,别给人家添堵。
毕竟,昨夜,还是桃夭夭及时救了她和羽之行,是实实在在的救命恩……鬼。
桃夭夭身旁的傻子温声,警惕地看了羽之行和羽鸢一眼,见不是什么坏人,又自顾自地傻乐起来。
“嘿嘿嘿,一个红蘑菇,一个绿蘑菇。”
桃夭夭听后哭笑不得,敢情这世间万物,在这傻子眼里,都是朵蘑菇呀。
羽鸢在那边独自溜达,羽之行则坐在打坐的白明身旁,碎碎念。
“我说,白明,在我羽之行有生之年,你就不能给我当几日宠物吗?
我养过的那些妖怪里,唯独缺了九,不,八尾狐仙。
“这集手办、盲盒都要弄全系列的,你看看,你们狐仙那么爱帮人完成愿望,不如帮我实现一次愿望呗。”
白明阖着眼,不理会。
年轻时,羽之行就很调皮无聊,都已经当父亲的人,还是这么不着调。
白明为他发愁。
羽之行又瞄了一眼傻子身旁的桃夭夭。
他压低声音,“我说白明,你是有肉身的狐仙,那黑无常大人却是幽魂一缕,都说人鬼殊途,人妖殊途,人仙亦殊途,更何况仙和鬼呢……”
羽之行嗟了一口气,替白明担忧道:“你一个狐仙,和一个上千年的女鬼,不合适,就说生个小狐狸吧,那都是不可……”
羽之行的话还没说完,就猝不及防地被白明一拳给揍一边儿去了。
好在他羽之行也是练过的,防守及时,才未受伤,顶多是被弹出了几米之外。
白明睁开眼,忧心地朝桃夭夭看去,很怕方才羽之行的话被她听了去。
见桃夭夭迟迟没有什么反应,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算放下。
实际上,桃夭夭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她蹲在那里,目光放空,看着傻子用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勾画着,心里却在反复琢磨着羽之行说的那些话。
白明是仙,她虽是无常,可本质上却是个千年女鬼……
羽之行的话就好像榔头一样,在桃夭夭的心头重重落下了一锤。
很不好受。
远处传来车轮声。
正在认真画画的傻子,腾地站了起来,警惕地看向往村口方向开来的车。
回过神的羽鸢起身,也朝那个方向看去。
是警车。
车子在公交车站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三个人,桃夭夭都认识。
是郝俊和冷月,还有郝俊的队员小鹏。
傻子看着他们三个人呵呵傻笑起来,甚是欢乐地拍着手,“好好好好,今天蘑菇开会咯。”
桃夭夭摇头叹气,这傻子还真是把所有人都看成是蘑菇。
人,蘑菇?
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闪过。
桃夭夭低下头,看着那一片黄土上难以分辨的几团线条。
傻子那么怕自己被熬成汤,是为什么?
村长煮的蘑菇汤,会是真的蘑菇汤吗?
在冷月和小鹏这种普通人的眼里,此时村口只有三个人。
大榕树下穿绿色登山服的男子,呆愣愣的傻子,还有在村口大门处徘徊张望的女人。
而郝俊早在车子快到村口前,便看到了树下的桃夭夭和白明。
下了车,郝俊很自然地跟桃夭夭递了个眼神,算是打了个招呼。
郝俊身后的冷月朝榕树下孤零零的木牌看去,又低头看了眼手表。
“开门时间是九点钟,可现在才刚过六点,要等很久。”
郝俊寻思了一下。
“冷教授,你和小鹏先去旁边的上善村转转,吃点早饭,顺便找些村民多聊聊,了解些情况。”
“一起去吧,你不是也没吃早饭?”,冷月不想留郝俊一个人在这里守着。
“你们帮我买几个包子回来就行,我在这里先到处转转,分头行事,效率高些。”
郝俊迈开大步,不急不慢地朝村口大门走去。
冷月踟蹰了半晌,最后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小鹏上了车。
稻草村的村口大门紧锁着。
隔着大门的铁栏往里瞧,除了死寂的氛围外,这里与平常的村子没什么区别。
奇怪的是,明明是稻草人村,眼下望去,也没见有个稻草人立在那儿。
郝俊主动跟羽鸢搭话儿,“你是来玩儿的?”。
“嗯。”
郝俊有职业病,看谁都像嫌疑犯,跟谁说话都像是在审问。
“来这么早?”
“昨晚到的,在附近露营过的夜,早上过来看看开没开门。”
羽鸢刚才在这边转悠,其实是在犹豫要不要再翻大门进那家瞧瞧的。
可蠢蠢欲动的心,却在看到警车开到村口前,就又安分了下来。
当着警察的面儿翻墙跳门,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小鸢,我们要不先去吃个早饭?”,羽之行朝羽鸢走过来。
羽鸢也正有此意。
人是铁,饭是钢。
昨夜与那些稻草人替身的对抗和狂奔,已经让他们二人的体力消耗了不少。
这一大早起来,就饥肠辘辘的,必须要吃点东西祭献下他的五脏庙。
两人同时朝白明和桃夭夭那处瞧去。
可当着警察的面儿,也不好在这里跟白明和桃夭夭说什么,否则会显得很神经。
于是,两人招呼也省了,直接去吃早饭了。
羽鸢和羽之行两人前脚刚走,郝俊就来到了榕树下。
傻子穿得红红绿绿的,目光也天真无邪,郝俊一眼就看出了他是个傻子,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两位无常大人有什么收获吗?”
白明踱步来到桃夭夭的身旁,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心照不宣的两无常相视一笑,毫无人道主义精神地给郝俊强塞了一把口粮。。
桃夭夭收起笑意,表情严肃了起来,“咬掉小女孩头的不是什么怪物,应该是人。”。
“人?”,郝俊瞳孔放大,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什么人会有吃人的癖好,细思极恐,简直想吐。
他倒希望犯案的是个怪物,那样心理上还好接受些。
郝俊压下涌到嗓间的恶心,苦着一张脸,“那人是谁,知道了吗?”
桃夭夭点头,“不是很确定,所以还不能说。”
郝俊看到傻子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傻乐,还不停地叨咕着,“白蘑菇,黑蘑菇,杏鲍菇,我是猴头菇……”
郝俊无语地笑了,眉眼轻挑:“你是哪个村儿的?”,
“嘿嘿嘿嘿,这个蘑菇也会说话了。”
傻子像见到什么新奇东西似地,光顾用手指指着郝俊在那傻乐,所问非所答。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小女孩儿的案子,桃夭夭当时只是找郝俊问过一句,却没有让他查。
“嗯,以稻草村为中心,我查了近三十年来,这附近发生的所有案件,发现了一些蹊跷。”
“什么蹊跷?”,一直沉默的透明人白明忍不住开口了。
“三十年前,稻草人村附近的村子里,接连发生过几起儿童失踪案。失踪时的年龄差不多都是十岁以下的儿童。起初是频发,后来是间歇性的会出现儿童失踪的案件。
再到后来,便不只是儿童,甚至还会有老人接连失踪,尤其是这个稻草村里的老人,而且还发生过几起灭门惨案,凶手找不到,而且发现时尸体都没有头。
只是,近十年来,这种案件就越来越少,几乎没有。前几个月的小女孩案件,是近十年来的唯一一起。”
若是将这些案件与那食人头的怪物联系起来,让人身后不由冷汗涔涔,作呕想吐。
村长熬的蘑菇汤……
桃夭夭那个猜测在腹中打了几个来回,随后转身来到傻子的身后,抬手便搭在了他的肩上。
傻子试图反抗挣脱,却被桃夭夭一道符纸给定住了。
傻子活了有三十多年了。
在他过往的三十年人生里,大部分的记忆都是空白的,却有那么几个画面是清晰的。
他透过细小的门缝,看到了鲜血淋淋的案板,还有被扔在地上已被浸红的衣衫。
案板旁边是灶台。
一个中年男人就站在灶台前。
他拿着大铁勺,不停地在汤锅里面搅动,再搅动,然后撇除浮在上面沫子。
偶尔,铁勺翻动汤锅里的食物时,还可以看到一团杂草般的黑色物体浮出汤面。
铁勺带着锅里的汤,一圈又一圈地,顺时针搅动着。
桃夭夭欲要透过傻子的记忆,瞧清楚那锅里到底煮的是什么,却攸地对上了一双浸满血丝的眼,还有溅了鲜血的脸。
那双眼睛恶狠狠地瞧向尚还年幼的傻子。
桃夭夭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只见,那人拿着铁勺朝那门缝走来,边走还边客客气气地说:“要不要进来喝蘑菇汤,蘑菇汤很好的?”
那轻柔的语气带着几丝诱惑的意味,可听起来却莫名地阴森瘆人。
傻子当场就被吓跑了。
那段记忆到此为止。
二十几年前的记忆里,那男人已经看起来有三四十岁了,若是活着,现在也该有五六十岁了。
傻子是住在上善村的,他说熬蘑菇汤的人是村长,而羽鸢和羽之行昨日在这村子里遇见的大爷,就是上善村的村长。
年龄相近,身份相符。
昨夜在后山上,桃夭夭虽未看清那来回往返了两三次的大爷长什么样。
但是,她现在很肯定,此时在稻草人村里的那个人,就是傻子记忆里那熬蘑菇汤的村长。
上善村的村长将三道门锁锁好,心事重重地朝村口走去。
走着走着,他察觉到今天村子的氛围与以往不同,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停下步子,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整个村子里的稻草人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村长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用力揉了揉皱巴巴的眼睛。
可睁眼后四周还是空荡荡的,连个稻草人的影子都没有。
村长不信邪。
挨家挨户地进去瞧,又迈着不那么利索的腿脚穿梭在每一个胡同,每一条路上。
除了在角落里发现几个被人弄坏的稻草人外,全村所有的稻草人都不见了。
村长茫然地望着整个村子,回忆着昨晚的情形。
他躺在家里睡觉,并未听到外面有什么异动。
放在这里的替身,一夜之间都跑哪儿去了呢?
村长感觉事情不妙,拿出电话赶紧给某个人打了通电话。
“不好了,出大事了,那些稻草人替身都没了。”
“对,真的,我莫得骗你,真的没咯~你快来看嘛~”
村长挂下电话,目露凶光地扫视着周围。
他想起了昨天那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判断一定是他们干的。
只是,这稻草人一到晚上就会醒来,凭他们二人又是怎么把稻草人给偷走的呢?
村长越想越迷惑,越想越气,恨不得把那两人剁吧剁吧熬成汤。
愤怒之余,他又播了通电话,“阿婆,今天不用来了。”
村长重新回到那个高墙围起的宅院,过了一刻钟后,他又拿出一张纸和胶水,锁好门径直朝村口走去。
“今日闭村,不营业。”
村长未出村,但将那张白纸贴在了门的铁栏上。
刚贴好转身要走,就被郝俊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