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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无常大人她铁树开花了—— by习习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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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眸光攸地一缩,想到一个人来。
“可是叫孟娇?”
“哦,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至此,桃夭夭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还记得在杀手J.K的案件结束后,她带着孟娇回到了阴司。
奈何桥上那日的情景再次在脑海里浮现。
她想起当时的孟娇拒绝喝下孟婆汤,跳下轮回井。
当时,孟娇对着自己冷冷一笑,笑中极尽悲怆。
她还对自己说:“就算我喝了孟婆汤,跳了那轮回井,我也会魂飞魄散,飞灰湮灭。我孟娇,已是没有退路之鬼了。”
没有退路……
原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异世界的亡魂本就不属于这里,自然也不算在六道轮回之内,也是天道所不允许的。
就像传说中的双生人一样,两者相遇,必有一死。
一个世界里,不能同时存在同一个灵魂。

“带我们去见那白眼老头。”,桃夭夭命令道。
神婆指了指自己,“我……带你们去?”,她有点不太明白桃夭夭的意思。
桃夭夭冷眉冷眼地点了点头,“对啊,你带我们去。”
“不,不是……咱们不都事先说好了的吗,我给你画几道符咒,再告诉你们念什么咒语,你们照做不就可以了吗?”
桃夭夭懒得跟她废话,握着雮尘珠起身就要走。
“现在你可不够资格跟我讨价还价,这雮尘珠可是个好宝贝呀。”
桃夭夭将雮尘珠捧在手心里,装成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眼看着雮尘珠就要到手了,神婆还差这一哆嗦吗。
“行行行,大人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嘿嘿,这珠子到最后给我就成。”
桃夭夭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可是笑意却未爬上眼梢。
这雮尘珠是白明和她桃夭夭冒着多大的危险,才从乾陵里取出来的,怎会轻易便宜了神婆。
深夜几近凌晨。
神婆带着桃夭夭与白明来到离家最近的一个地铁站。
这地铁站位于地上,是半露天式的。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地方才找能到如月车站?”,桃夭夭不解。
“不说了嘛,白眼老头在如月驿站干了大半辈子马倌,对驿站、车站、交通工具是情有独钟,你们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职业病。”
此时,末班地铁还未来,地铁站里除了他们三个,再无他人。
神婆在地铁站里找到一处挂有站牌的水泥柱。
她点燃了自己画的符咒,嘴里念念有词,同时招呼桃夭夭与白明跟上她的脚步。
神婆是逆时针绕着水泥柱转的。
且,她走几步后,又退回若干步,然后再走几步,又退了几小步……
这一番操作下来,搞得桃夭夭与白明都云里雾里的,不知道绕着站牌柱子,到底逆时针走了几圈。
就在神婆停下脚步时,周围气氛瞬间变幻,再抬头看向站牌时,上面就出现了“如月车站”四个字。
神婆道:“我们进来了,时空缝隙里的如月车站。”
桃夭夭与白明环顾四周。
这里除了周围的气息有些异样外,四周的景象与方才并无区别。
“你确定我们在时空缝隙里?不是说时空缝隙里没有四季,更无日夜之分嘛?”,桃夭夭仍有些怀疑。
神婆怔忪了片刻,眼睛左右晃了几下,很快便想到了一个还算贴切的比喻。
“你就想象时空缝隙是一个小泡泡,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个大泡泡,小泡泡和大泡泡接触时,会有个切面,切面处呈现的就是两个泡泡表面融合后的景象。”
白明抿唇,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有点复杂。”
桃夭夭嫌烦,不想费脑子再纠结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毕竟,来如月车站,找到那白眼老头才是关键。
瞧,这说曹操,曹操就到。
深夜里,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空灵清脆的铜铃声。
桃夭夭与白明循着铃声望去。
入目的便是一个老头儿骑着一头骡子,顺着地铁的轨道,正往这车站缓缓而来。
桃夭夭怕白眼老头发现自己又一扇扇子就跑了,于是便躲在了白明身后。
等了好半晌,那白眼老头才骑着骡子,晃晃悠悠地走到近处。
白眼老头虽有眼无珠,可仍像是能看得见似的,转头朝神婆看去。
“你这刺猬又找我作甚?”
未等神婆开口回话,白眼老头很快又转脸面向白明。
“这位是?”
白眼老头骑在骡子上,停在地铁的车轨间,惬意悠闲地玩着手中的折扇。
“这位是……我的客人,他说想要找您……”
神婆两边都不想得罪,遂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
“敢问这位狐仙,找我有何贵干,啊~~~~!”,白眼老头儿的尾音变成了一声惊叫。
因为,桃夭夭趁机挥了一鞭,直接将白眼老头儿手中的折扇卷了过来。
上次,就是因为这把折扇,让他给跑了。
这次,必须要先下手为强,断了他逃跑的后路。
“谁,谁抢我扇子?”,白眼老头儿又气又惊。
桃夭夭从白明身后走了出来,“我们又见面咯,老头儿!”
扇子塞给了白明,桃夭夭几个大步就来到了白眼老头身旁。
她摸了摸白眼老头的骡子,夸道:“你这骡子不错,跟张果老的那头小毛驴有得一拼,该不会就是张果老的那头小毛驴跟你们驿站的马生的吧?”
白眼老头儿被气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你到底要干什么?”
“啧啧啧……”,桃夭夭咂舌,“你看看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上次我是为什么找你的吗?”
桃夭夭忽地变了脸色,异常严肃狠厉地吼道:“还要本大人提醒你?”。
气头上来了,连逃跑的时间都没给,桃夭夭直接用镇魂鞭将白眼老头捆得结结实实,连骡子带人都要带回阴司。
白眼老头也是历经几千年岁月的人。
他虽然气桃夭夭不讲武德,趁机偷袭抢了他的宝扇,可他却也遇事不惊,思维逻辑清晰得很。
“这位无常大人,你就算带我回你们那里的阴司,也奈何不了我,你们无权处罚我,我并非是你们世界的人,若是擅自处罚我,就是有违天道。”
“我管你……”,桃夭夭霸气又蛮横,拉着骡子和人就朝神婆走去。
桃夭夭的目的只有一个,对于这种靠剥夺别人寿命苟活于世的人,就该让他像孟娇那样飞灰湮灭,一了百了。
硬的不行来软的,白眼老头认错速度极快。
“这位无常大人,我知错了,下回不敢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就饶我一次,好不好?”。
“不好,上次你从眼皮子底下溜了,我就非常、特别、尤其地不高兴,这次……饶不了你。”
白眼老头见桃夭夭是软硬不吃,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自从上次与桃夭夭过了招,白眼老头未雨绸缪,便暗中打听过桃夭夭。
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便不得不感叹,这缘分二字,简直是妙不可言。
白眼老头神秘兮兮地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位无常大人,可记得几千年前岱星国的上官景啊?”
上官景……?
一个让她听了就会心痛的名字。
桃夭夭僵在了那里,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眼老头。
“你再说一遍,谁?”
“几千年前,岱星国的…..上官景。”

桃夭夭瞧着白眼老头,宛如一座冰山,浑身都透着摄人的寒气。
“自然是见过。”,白眼老头气定神闲。
“在哪里见过?”
“几千年前,他自寻短见时,我师父救了他一命。”
“后来呢?”
“……”,白眼老头不说话。
他睁着一双白色无瞳的眼,朝着白明手中的那把扇子看去。
暗示桃夭夭,不给扇子是不会继续往下说的。
白眼老头滑得很,桃夭夭怕他使诈。
于是,取出了索魂链,虽然嫌弃得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自己的手腕与白眼老头的手腕锁在了一起。
这样,就算那白眼老头一扇扇子要跑,也得带着她桃夭夭一起跑。
任他去到任何一个世界的天涯海角,她桃夭夭都会跟在他身边,阴魂不散。
“本大人警告你,若是耍什么滑头,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明将扇子还给了白眼老头。
“桃大人,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我带你去见上官景,您放我一马,如何?”
带她去见上官景……
上官景莫不是也像这白眼老头一样,还在这时空缝隙里活着?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桃夭夭冷言厉色。
白眼老头很识相。
想着能先留下老命也是好的,其他的过后再想办法,“好,只要留我性命,老生甘愿受罚。”
白眼老头又晃了晃身子,
“可这鞭子……绑着我都动不了,想带大人去见那上官景,也不方便啊。”
桃夭夭收回了镇魂鞭,给了白眼老头一时的自由之身。
而从听到上官景这个名字后,白明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站在桃夭夭的身旁,目不转睛幽幽地看着她,他面色低沉,忧思重重。
白明轻轻地握住了桃夭夭的手腕,柔声唤着她的名字。
“夭夭……”,白明欲言又止。
略显无措的他,低头垂眸,指尖轻轻地在摩挲着桃夭夭腕间的肌肤,细滑却又冰冷。
虽然桃夭夭从未与白明提过上官景的事,可在阴司这么长时间了,他多多少少还是从四叶、孟婆还有阎王爷那里听到过一些。
可是谁又没有点过去呢。
就像他白明也有过七七一样,所以,他不介意,也很理解。
毕竟是家仇私恨,没有几个人能轻易放下。
可眼前,桃夭夭就要见到那上官景了,白明就算再明事理,在想得开,也是会吃醋、会不开心的。
他真心不想桃夭夭去见那个人。
白明握着桃夭夭的手又紧了紧,心中有话,却又说不出口。
“放心,在这里等我,我……去做个了结,就回来。”,桃夭夭莞尔。
白明虽未说什么,但是桃夭夭却读出了他的眼里的情绪。
“我跟你一起去,可好。”
“不用,这是我跟他的事。”,桃夭夭毅然决然。
白明的唇线因下颌肌肉用力,而抿成了一条直线。
尽管他很不想桃夭夭与上官景再有任何瓜葛,不想他们见面,不想他们多说一句话……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成全。
“平安回来。”
“嗯,当然。”
桃夭夭笑了笑。
她捏住白明的下巴,朝自己拉进了一些,俨然一副调/戏貌美娘子的大爷做派。
“我桃夭夭可舍不得你,我要是不回来,岂不是便宜了后面那个等着跟你双修的刺猬,还有阴司那个一直对你虎视眈眈的毕萝纯?!”
紧接着,桃夭夭就在白明的唇上,深深落了一吻。
(神婆:啊,猝不及防的一口狗粮……??,这甜甜的恋爱,我也想要拥有,谁愿意跟我双修啊?!)
(白眼老头:还要老夫有眼无珠……瞎不着我的狗眼了,嘿嘿!!!)
没办法,白明最终还是妥协给了桃夭夭突如其来的温柔。
握紧的手松开了。
白眼老头拿着扇子,嘭地一下,扇面展开。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桃夭夭与白眼老头就在神婆和白明的眼前消失了。
“这是哪里?”
桃夭夭环顾着四周。
一个又一个的玻璃罩里都放着精美的瓷器,还有一些颇有历史的摆件。
“历史博物馆。”,白眼老头边说边在寻着什么。
“来这里干嘛?”,桃夭夭不解。
白眼老头不回话,拉着桃夭夭在博物馆里转悠了一圈。
“不是这儿。”
话音未落,白眼老头就又扇了下扇子。
顷刻间,桃夭夭又被带到了历史博物馆。
奇怪得很,布局和摆设与方才并没有太大区别,却又有点点的不一样。
“你搞什么鬼呢?你要是耍诈,人头可就要不保了。”
桃夭夭已经将斩魂剑架在了白眼老头儿的脖子上。
“哎哎哎,无常大人,你别急……”
白眼老头儿用扇柄将脖子上的剑一点点推开。
“我这不是在找呢嘛,要有点耐心。”
桃夭夭冷嗤了一声,“找东西?你有眼无珠,靠什么找?”
“这大人就不懂了,谁说看东西,就要用眼了。”
桃夭夭觉得稀奇得很,“不靠眼睛,靠什么?”
“靠心啊。”
(桃夭夭:真能胡诌。)
(习习:+1)
(桃夭夭:最能胡诌的就是你,你加什么1?)
(习习:……,我……)
“先告诉我找什么?”
“找一个玉簪子。”
“玉簪子?”,桃夭夭想到了什么,继而又问道:“莫非……是一个紫色的玉簪子?”。
“对对对,是个紫色的、簪头被雕成了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你是怎么见到那簪子的?”
“当初,那上官景求我师傅帮他达成一个心愿,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掏了出来交予我师傅,唯独留下了那玉簪,说是死也要带在身边。”
白眼老头笑了笑,“想来,那玉簪是大人您的吧?”
那玉簪……也算是她桃夭夭送给上官景的定情信物。
思绪顿时回到几千年前。
那日,桃夭夭还在家中听先生讲书。
正听得昏昏欲睡时,三哥忽然冲了进来。
“夭夭,左丞相上官一卿被贬为南疆某地县尹,圣上下令,命上官卿今日便得出发赴命。”
“那……那上官景呢?”,桃夭夭睁着一双水润明澈的大眼睛,方才的困意尽然散去。
“举家南迁,他是长子,自然也要跟着他父亲去的。”
桃夭夭听到这话,蹭地就从桌椅上站了起来。
她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先生打,也顾不得装什么淑女的样子,拔腿就冲出了将军府。

冲出将军府外,桃夭夭觉得光靠两条腿跑,肯定是来不及的。
于是,又冲回府内,随手牵了一匹马,骑上马就朝左丞相府扬鞭而去。
待她赶到丞相府时,早已人去楼空,府门上还被官府贴了封条。
桃夭夭赶紧调头,朝着城门的方向策马而去。
马儿跑得飞快,带着桃夭夭头上的步摇珠子频频打在脸上,疼得很。
再加马背上的颠簸,头上的花簪也跟着摇摇欲坠。
桃夭夭索性抽出一只手,把头上的坠饰都拔了下来,握在手里。
人少的地方还好,马跑得飞快,可进了繁华区段,这马就跑不起来了。
桃夭夭心急如焚。
她得赶在上官景出城门前追上才是。
可马若跑得太快,很容易伤及路人。
无奈下,她只好跳下马,随手将牵马绳递给了一个路边小贩。
“帮我牵一会儿,马上回来取。”
桃夭夭临走时,怕小贩把马牵走,还故作凶狠地威胁道:“我是桃将军府的,你要把马给我偷走,有你苦头吃。”
拥挤的人群中,桃夭夭像兔子一般,左蹿右跳地跑着。
愈加急促粗重的呼吸,让她嗓子都在丝拉拉地疼,肺里也像要炸裂一般。
好在,在她跑到城门前时,透过一个个碍眼的人头,桃夭夭瞧见了上官府的马车。
“上官景……”,桃夭夭气喘吁吁地大声唤道。
她两步并一步地,推开挡在她面前那些要出城的人,穿过层层人群,跑到了上官家的车马前。
“上官景……”
上官景闻声,即刻就冲下了马车。
“夭夭……,你……”
他万万没想到桃夭夭会这么快知道消息,又这么快地赶来。
本以为连最后一面都没得见,却没想到赶在离开城门前,竟然看到了心中牵挂的人儿。
两人脸上都难掩心中的喜悦,可那喜悦很快就化成了忧伤。
上官景很想将桃夭夭抱进怀里。
但周围人太多,桃夭夭又是待嫁闺中的女子,不敢一时冲动毁了她的名声。
“夭夭,我……,朝廷有令,必须即刻启程,所以……”
“我晓得,没关系。”
桃夭夭一笑,便如烟花绽放一般,绚丽明艳。
上官景看得恍惚,想到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这如花笑颜,心中是百般滋味。
“我有托人带书信给你,想必你回家时,那信就能送到了……“
“好……”,桃夭夭的气儿还没顺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约好的庙会,也不能陪你去了。”,上官景的眸底满是歉意。
“没关系,来日方长。”,桃夭夭的笑仍是那么地明媚阳光。
“此次一去,还不知道何时能归,夭夭,你……莫再等……”
“我等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一定要快点回来,否则,我就带着我们桃家军,杀到南疆去灭了你。”
“夭夭……”,上官景眼底微红,几番思索,咬唇腼腆一笑,“你等我,我一定早日回都,到时娶你。”
桃夭夭露着两排贝齿,笑容比方才还要明媚,她用力点头,“嗯,一言为定。”
桃夭夭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中。
她总觉得是要送点什么给上官景的,也算是给他留个念想。
看着掌心里的一把步摇发簪,桃夭夭从里面选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支紫色玉兰花簪。
“这个送给你,我最喜欢的发簪,很多人想要,我都不稀得给呢,你要是弄丢了的话,就等着挨抽吧。”
上官景忍俊不禁笑了,点头:“若是弄丢了,我把命赔给你都成。”
有来有往,上官景从身上扯下来一枚玉佩,塞到了桃夭夭的手里。
“三年内,我上官景一定回来。”
白眼老头的扇子啪地又一下,将桃夭夭从过往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怎么又不是呢?”
白眼老头自顾自地嘀咕着。
桃夭夭也被弄得不耐烦了起来,“你到底行不行?”。
“大人,我比你还急,这关系到我的老命,平行世界太多了,一时找不到嘛。”
说话间,白眼老头啪地一下,又是一扇子。
桃夭夭又被带到了一家博物馆。
只是此时博物馆里的照明灯全都亮着,周围有很多的游客。
他们踱着步,欣赏着玻璃罩里那一件又一件的古物。
“好像就是这里。”,白眼老头低声说道。
桃夭夭仔细地观察着周围,“这里莫不是白天?”
白眼老头点头。
“是的,不仅这里是白天,这个世界的时间要比你们那个世界慢上两个月。”
白眼老头头偏向一侧,似有所感,“那支玉簪在那边。”
顺着白眼老头指给她的方向,桃夭夭朝那处看去。
那里,被人团团围起。
人群中央,有一名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在给大家做着解说。
桃夭夭扯着白眼老头朝那边缓缓而去。
虽未看到那人的脸,却觉得这声音耳熟得很。
待她走近,穿过人群……桃夭夭不由失笑。
好久不见,范剑飞。
(范剑飞:我,我,我,大家还记得我吗?第一单元里出场的那个。)
原来在这世界里,他还是个在博物馆里工作的考古人员。
带着好奇心,桃夭夭飘到范剑飞的身后,抬手搭在他的肩头。
在这个世界里,范剑飞没有穿进那本书里,自然也没有遇到娄萋萋。
他与徐苗苗如期举行了婚礼,并且一心一意地很爱她。
桃夭夭宛如参观博物馆的游客一般,拉着白眼老头站在那里听着范剑飞的解说。
明明是关于另一个自己的故事,却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这座夫妻墓已有几千年之久,从他们同棺而葬来看,两人恩爱非常。”
“这是哪朝的墓啊?”,现场有旅客突然打断道。
“这个还在研究当中,但初步推测是几千年前的地位尊贵之人的墓,只是关于那时的历史资料有限,暂时还无法确定是哪朝的墓葬。”
“那墓主人有名有姓没?”
范剑飞和颜悦色地回道:“有,从墓室里挖掘的文书和物品来看,推测女墓主应该叫桃夭夭,男墓主叫上官景。”
“那他们长什么样儿啊,女的漂不漂亮,男的帅不帅?”
范剑飞苦笑了一声,“挖掘出来时,棺椁内就只剩下骨头了。”
“他们是殉情,还是老死啊?”,又有人多嘴。
“根据对牙齿和骨骼的检测来看,可以排除年轻殉情的可能性,两人都是上了年纪才走的。”
“那他们的骨头呢,怎么没放在博物馆里让我们看看啊?”
也不知哪个没长脑袋的问出了这句话,气得桃夭夭想要抽他。
还想让她桃夭夭摆在这白炽灯下被人参观,活腻了吧。
桃夭夭飘到那人身后,阴森森地站在那里,抬手狠狠地掐了那人屁/股一下。
“哎呀,好疼……”
一下掐得不够解恨,桃夭夭还想再掐一下,却听身后传来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让她瞬间泪目。
“夭夭……?”
是上官景,一个滞留在异世界,无法投胎转世的亡魂。

而是一个两鬓斑白、皱纹满面的七旬老翁。
他微驮着背,眯着眼,仔细打量着桃夭夭,似乎还不是很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桃夭夭。
“你是……夭夭吗?”
上官景声音微颤,频频摇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低声喃喃。
“不,应该是我眼花了。”
“她不是夭夭……,夭夭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所有世界里的夭夭都投胎转世了,不可能还有魂魄留在世上…….”
“不是夭夭,不可能是……夭夭。”
上官景步履蹒跚,缓缓朝紫玉兰花簪的方向而去。
桃夭夭站在原处,怔忪地看着上官家,久久未语。
她曾无数次想象过找到上官景时的情景,却从未想象过会是眼前这般。
“无常大人,这就是上官景,你们那个世界的上官景。”
白眼老头晃了晃被锁魂链锁住的手腕,连带着桃夭夭的手也跟着晃动。
桃夭夭回过神来,扯着白眼老头,几步冲到上官景的身前。
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上官景。
他身材微驼,干瘦干瘦的,沧桑的面容上沟壑纵横,凹陷浑浊的双眸也暗淡无光。
眼前的上官景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朝气活力,也没有了年少时的帅气俊朗。
如今,找了几千年的仇人就在眼前,桃夭夭的内心却出奇地平静,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可桃夭夭还是拿出了斩魂剑,没有任何铺垫地、直接将剑抵在了上官景的心口。
不偏不倚,与他当年刺在她桃夭夭心口上的位置是一处。
桃夭夭看着上官景笑了,冷冷地,没有半丝的温度。
“投胎转世……说得真是好笑啊!”
桃夭夭冷哼了一声。
“上官景,没想到你我相识相知多载,竟然还是这么不了解我,你真是太高看我桃夭夭的气度了。”
桃夭夭握着剑的那双手,稍加了一点力,斩魂剑的剑尖刺进了几毫米。
“死后,我桃夭夭才知道,你的父亲上官一卿真是下得一手好棋!明明是你们上官家勾结外贼,还联合皇妃孟娇的背后外亲家族,一同诬陷我桃家儿郎,将通敌叛国的罪名安在了我们将军府,你说,这口气……我桃夭夭怎么咽得下去?”
桃夭夭一字一顿地责问道:“我得多大的心,才能无怨无恨地喝下孟婆汤,放下所有恩怨情仇,去跳那轮回井?要是你,你能吗,上官景?”
年迈的上官景闷哼了一声,手捂着剑尖,忍着剑尖一点点刺进心口的剧痛。
让他悔恨不已,又痛苦了几千年的画面,浮出脑海。
在那年冬天,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拿着剑也是刺在了桃夭夭心口的这处。
那日,她穿着他最喜欢的衣裙,躺在了白皑皑的雪地之中,宛如一朵盛开在白色世界里的红色虞美人。
妩媚妖艳,却又唯美悲凉。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剑刺在心口时,是这般的痛。
被自己心爱的人刺,又是这般地绝望。
上官景盯着刺在心口的那把剑,呆愣了许久。
转而,苦涩的笑意爬上肌肤上的每条细纹、
继而,混浊的双眼里水汽氤氲,渐渐汇聚,在眼角成泪,顺着眼角的纹路,一滴滴流下。
鳄鱼的眼泪吗?
桃夭夭气笑了,“你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哭,你以为哭我就会原谅你们吗?”
上官景摇着头,哭得比方才还甚,苍白干瘪的唇因抽噎而微微颤抖着。
他越哭,桃夭夭看得越恼火。
“还哭?上官景,你特么地给我憋回去,本大人让你哭再哭。”
斥喝间,桃夭夭手中的斩魂剑又在上官景的心口,刺进了分毫。
上官景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他气力虚弱,声音破裂嘶哑:“我上官景不求你桃夭夭能原谅我,但愿接受任何惩罚。”
上官景的眼泪并未让桃夭夭为之所动。
桃夭夭就像是冷血动物一样,眸若死潭,阴暗无光。
她收回了斩魂剑,声音清冷慵懒。
“那是当然,我桃夭夭这几千年别的正事没干几件,就琢磨怎么折磨你上官景了。”
桃夭夭可不想一剑便宜了他。
“知道你父亲上官一卿死后来到阴司时,我是怎么折磨他的吗?”,桃夭夭眼尾微挑,露出几分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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