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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娇软美人沦为反派的囚宠—— by九香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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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血色上涌,透着病态的潮红。
老管家却是早已习惯般的将手中的帕子和药递了过去。
“您不该饮酒。”
谢景擦了擦唇角,胸腔还是如同刀割般剧烈的疼痛,口里都是鲜血的腥甜。
老管家不忍道:“就算是为了多陪江小姐,您也不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谢景冷漠道:“我没事。”
老管家叹了口气,问:“关起来的那人,您打算怎么处置?”
谢景顿了一下,才想起早就被自己遗忘在了脑后的陆枫,他扫了一眼不远处江梓衿紧闭着的房门,语气很轻:
“放了吧。”

江梓衿躺回床上,就感觉自己的手腕在发烫。
她惊了一下,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整条胳膊连着手臂都微微透明,在她晃了一下之后又恢复成了原样。
是因为距离她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吗?
江梓衿刚坐起身,就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不对。
她明明昨天才和谢景结了婚,现在应该还在小岛上才对,可眼前却不是熟悉的卧室,而是另外一间、冷调又华丽的卧室。
江梓衿站起了身,她发现,床上躺着的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一个男人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朦胧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眉眼,令人看不清他本来的样貌。
就在江梓衿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先生!”
一大群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穿着制服的仆人和管家。
他们像是看不懂江梓衿似的,从她身边直直的经过,江梓衿在这些人中扫了一眼,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管家。
老管家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脸上的皱纹褶子都快能挤死一只苍蝇,他眉头紧紧的皱着,形成一个‘川’字。
江梓衿低声道:“......管家?”
老管家也和其他人一样,没有理会江梓衿的呼喊,快步的走到病床边。
他声音哽咽,“谢少爷......”
江梓衿愣愣的转过身,就看到病床上原本用白雾遮挡住的脸清晰了起来。
男人头发都白了,身体瘦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床边上还放着一把让江梓衿再熟悉不过的手拐,床边的机器在维持着他微弱的呼吸,心跳的频率却在逐渐降低。
他的脸和江梓衿记忆中的区别不大,只是更成熟、也更瘦了一些。
管家说:“少爷......您在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
江梓衿手脚冰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个人是谁?
她记得谢景的样子。
谢景那么高傲、那么骄矜,他容忍不了一点瑕疵,是极端的完美主义者。所以江梓衿每次看见他时,谢景永远都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让人看不出一丝颓败。
可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人。
——也是谢景吗?
江梓衿有些不确定了。
老管家还在哽咽的喊他,“您再坚持一会儿,过去了就好了……”
“少爷……”
江梓衿看着医生将他的衣服解开,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再将仪器一点点的插在他的身体上,她看见他很痛苦,即使是在梦境中,都忍受不住的发出低吟。
这不是她认识的谢景。
那人的手指动了一下,呼吸频率逐渐加快。
医生大喜,就要将他的衣服全部都脱下来,好让仪器能完全的插上去。
“快点快点,等下要送谢少爷去医院去......”
老管家忍不住说道:“小心着点。”
护工脱到一半的时候就脱不下来了,江梓衿低头一看,就看见男人的手腕上还有一个亮银色的镯子,只不过他现在太瘦了,瘦到镯子的位置都空出了一大截。
老管家沉吟片刻说:“先把少爷手上的镯子取下来。”
护工听着话就要上手去摘,她用了半天力,没拽下来,就看见男人嶙峋的手指正紧紧的抓着银手镯的边。
江梓衿手腕又开始发疼,像是有人在催促着她赶紧走。
男人睁开了双眼,手还死死的捏着银环,“衿......”
旁边的人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弯下腰将耳朵凑了过去。
江梓衿看到了他的眼睛,男人似是很难过,目光有些涣散。
“衿衿......”
江梓衿确定了他在跟自己说话,就往上凑了几步。
男人的手向空中伸了起来,似是想抓住什么,瘦削的指尖堪堪蹭到江梓衿的手腕。
他干裂的嘴唇开合,说出的话像散落在空气中的柳絮,轻飘飘的。
“......你骗了我。”
*****
江梓衿从梦中惊醒,她大喘着气,紧紧的抓着被子边。
“做噩梦了?”
微凉又冷质的音色在身边响起,江梓衿转过头,就看见谢景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手里捧着一大束新鲜的花,将其插在了花瓶里。
“刚刚听到你一直在喊我。”
江梓衿向着四周看了看,眼前还是熟悉的小岛,外面是大晴天,碧蓝的海面像流动的碎金,一切都漂亮的有些不真实。
“......我刚刚,睡着了?”
谢景点点头,“我听见你房里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江梓衿还没缓过神来,那个梦境太真实了,她到现在都能记住仪器的‘滴滴’声,插在男人身上犹如触手般繁多的管子,还有医生急促的叮咛,每个人脸上那沉重的表情。
谢景坐到了床边,问她:“你梦到了什么?”
江梓衿说不出话来,这场梦境带给她最多的感受就是‘恐惧’。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是对死亡的畏惧?
还是对病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的‘畏惧’?
谢景看她不愿意说,便也没有勉强,他贴心的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楼下还有一些本地的孩子在卖花,我瞧着这些花挺漂亮,也新鲜,就买了一些插在你房里。”
黄橙橙的向日葵刚好面向着她,被灿金的阳光一照,显得生机勃勃,驱散了江梓衿心中的那点不安。
“好......”
谢景在一边看着她的脸色,瞧见实在不好,就伸出手一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吗?”
江梓衿也顾不上将他的手挥开,她抬起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谢景。
也许是因为昨晚上喝了酒‘过敏’,谢景的脸色有些苍白,除此之外,他和江梓衿梦境中的那个男人完全搭不上边。
谢景被她看的也觉出奇怪。
但他没动,江梓衿想看哪里他都露给他看。
直到过了好几分钟,面前的人才将视线依依不舍的移开。
江梓衿说:“我想喝南瓜粥。”
谢景眉眼漾开一抹笑意,“好。”
.......
事后过了很久,江梓衿才知道。
那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梦境’。
——而是对未来的‘预知’。

“谢少,今年的报表。”
年轻的男助理将手上的文件全部都交给了他,从前段时间谢景新婚开始,公司里的工作谢景都搬到了家里来做。
他的公司不算大,至少比不上几代人努力拼下的谢氏集团。
公司的董事会一开始并不满意谢景‘玩物丧志’的行为,对他居家办公的决定非常不满意,谢景都不为所动。
但连着好几天下来,公司非但没出过一点纰漏,反而越干越好,他们也就不再多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景:“我知道了。”
助理送了东西就打算离开,临走之时他往二楼看了一眼,二楼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少女,黑发垂散到腰际,正撑着栏杆朝下看过来,发现别人看到她了,就笑笑表示友好。
围绕在谢景身边,长得漂亮的小姐他见过不少,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像江梓衿这么惊艳的,一时有些呆住。
“咳咳。”
老管家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打圆场道:“快回公司吧。”
助理这才清醒过来,他朝着老板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谢景正在看他,并且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不友好。
助理打了个哆嗦,双腿发软,就差没跪着从这里爬出去了,幸亏管家反应及时,扶了他一把,“快去吧。”
助理哪敢多说什么,拿着一大摞文件就从别墅内冲了出去。
江梓衿眨了眨眼,“干嘛这么吓他?”
谢景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文件又翻了一面。
江梓衿好笑的打算回房间,刚准备关门,门就被手杖给卡住了。
江梓衿挑眉,“你干嘛?”
谢景用手杖将门缝撑开,没等江梓衿取笑他,就将人压在了墙上,如疾风骤雨一般的吻紧接着落了下来。
江梓衿躲闪不及,被人撞了个正着,刚想喊疼,张口的间隙就被人钻了空子。
好一会儿时间下来,江梓衿早就呼吸不稳,泪水涟涟。
谢景瞧着她可怜的模样,垂着脑袋就又要亲上去。这么些天下来,他别的没有长进,唯独脸皮厚和吻技倒是稳步上升了。
一开始江梓衿骂他的时候,他还垂着脑袋装无辜,任由她骂,后来时间长了,她骂任她骂,自己还是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说什么都不走。
江梓衿将人的脸推开,“谢景!”
谢景薄唇微抿,往后退了一点,让她呼吸。
他恶人先告状:“是你先招惹我的。”
江梓衿简直都要气笑了,“我怎么招惹你了。”
谢景:“你冲着他笑。”
江梓衿:“......”
谢景:“你从来都没对我这么笑过。”
江梓衿无话可说。
‘咚咚咚’
“谢景!!开门!!”
别墅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伴随着女人的喊声。
“谢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叔伯都跟我说了!你从密歇岛上回来了!”
两人动作俱是一顿,齐齐看向楼下。
江梓衿:“谁?”
谢景冷淡的摇头,“不认识。”
老管家将门打开,“芸希小姐,您......”
芸希根本就没等他把话说完,抬脚就要往别墅二楼走。
“谢景,你结婚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谢景!!出来!!”
谢景右手拄着拐杖,从门内走了出来,“有事?”
芸希看到他脸上冷漠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你和谁结婚了?”
谢景皱了皱眉,没说话。
芸希眼尖,看到他身后似乎还有一个人在,“是你身后的人?叔伯都跟我说了,说你未婚妻来路不明,说不定......”
谢景冷着脸打断她,“闭嘴!”
芸希哪里被人这么凶过,一双眼睛就跟着红了起来。
“你……你……”
老管家只好紧忙跑过来打圆场,“哎呀哎呀,芸希小姐是关心您才这么说的......”
他又转头看向芸希,说:“您也真是,怎么能没有见过人就随意贬低他人?江小姐不是别人,少爷喜欢的人,能有差的么......”
芸希还是有点不服气,毕竟是年纪小了,带着点冲劲儿,“那他为什么看都不给我看?”
谢景扶着手拐,脸彻底冷了下去,“既然你这么没礼貌,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周围的保镖甚至不用谢景指示,就朝着芸希的方向走了过来。
芸希:“谢景!”
江梓衿从谢景身后探了个头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算了。”
听到江梓衿的话,本来要上手把人丢出去的保镖动作纷纷停了下来。
“江小姐。”
芸希红着眼睛,这才看清了站在谢景身后的人。
谢景的结婚对象一直都是个秘密。
除了他特别亲密的朋友之外,他的婚礼没有再邀请其他人。
参加过婚礼的每个人都守口如瓶,不管别人怎么问,他们就是不说一句话,保密措施做的极好。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见谢景的‘新婚妻子’。
芸希的眼睛微微睁大。
江梓衿长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漂亮,唇红齿白,看起来也就刚成年的样子。她手指上还戴着和谢景同款的钻戒,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
谢景将身子往她那边侧了侧,挡住她,不让别人乱看。
芸希还是第一次看到谢景那么在乎一个人,谢景和她算是青梅竹马,她小时候就追在谢景的屁股后面跑,可惜人从小到大就没怎么搭理过她。
她还以为谢景的性格就是如此,一直都是冷漠又不近人情的,所以也就习惯他这样了。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不是。
谢景也是有另一面的,他也会用那种专注又温柔的眼神去看另一个人,也会下意识的保护她,当她站在身边时,眼里便全都是她。
芸希:“她......”
谢景也不避着,直截了当的说:“她是我的妻子。”
芸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吸吸鼻子,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跑了。
谢景才懒得关注她。
老管家跟着下楼追了出去,两家毕竟是世交,谢景不在乎,他也得看着点,免得芸希小姐一时想不开,他可就是个罪人了。
谢景看着在一边仿佛在看戏的江梓衿,说:“人都走了,你还看着她干什么?”
江梓衿说:“她喜欢你?”
谢景皱了下眉,否认,“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反正我不喜欢她。”
对于别人的感情,谢景总是很迟钝,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
江梓衿并不介意芸希的无礼,点了点头,“嗯。”
谢景回过味儿来了,他看着江梓衿的脸色,说:“你不介意?”
江梓衿好笑:“我介意什么?”
谢景没敢往下说了,他怕江梓衿真说出不介意别人喜欢他这种话,他光听着都觉得窒息,再问也不过是自讨苦吃。
谢景浓密的睫毛垂下,用手小心翼翼的勾住江梓衿的手。
“我介意。”
——所以你不要让别人喜欢你。
闷在口里的话谢景没敢说。
但他拉着江梓衿的手倒是紧了紧。

第238章 被“疯批”信徒觊觎的神明(55)
江梓衿察觉到了异样,低下头正好看到谢景手腕上戴着的那副银手镯。
他手长腿长,手臂完全垂下来的时候,手腕上的镯子也跟着垂下来。
江梓衿莫名想到梦中那个浑身插满了管子、身体衰败的男人,他手上也戴着这样的镯子,只不过他太瘦了,瘦到估计连镯子都带不稳。
谢景忽然开口问道:“怎么了?”
江梓衿说:“要不你把镯子取下来吧。”
谢景一愣,“怎么了?”
他下意识的用右手摩擦着手腕上的镯子。
江梓衿摇摇头。
谢景声音很温和,也很低,“是因为这是别人送给你的吗?”
江梓衿一顿。
如果说系统送的奖励也算是别人送的东西的话,这确实是‘别人’送的。
谢景看她没有说话,心里便已经明白了,他开口,“既然是别人送的东西,衿衿应该要好好收好......”
谢景将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面上看不出一丝不满的痕迹。
“若是送给的是他人。”
“这送出去的东西,可就不一定再归还了。”
江梓衿还以为他不会摘,没想到他这么干脆。
她知道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不好,可自从那个梦境之后,江梓衿下意识的排斥起谢景和她梦中的那个男人相似的地方,包括那只手镯。
江梓衿说:“镯子确实是别人给我的,其实你拿着也没什么关系。但我这几天想了想,别人送的戴在你手上还是有点影响不好,所以我就先收回去......”
江梓衿保证道:“我还会再送别的东西给你,不会要回去的。”
谢景问她,“是你亲自准备的礼物吗?”
江梓衿胡乱的点了点头。
她接过谢景手中的银环,没怎么看就将它收了回去。
银饰待久了都会有些暗沉无光,谢景这些年将它保护的很好,至少江梓衿粗略的扫过时,手环的光泽感一点都没有消退。
谢景看她飞速将镯子收回去,默默不做声。
“我信你。”
江梓衿有些心虚的应了声。
谢景重新坐回了书房,他掀起袖子,看着空落落的手腕,心里默默想:
毕竟是‘他’送的东西。
衿衿怎么肯舍得再给自己戴。
谢景想起记忆里,那个俊美如神谪,冷淡又疏离的男人。
他们长得那么像,身份却是云泥之别。
江梓衿能这么对他就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就是因为他,她才会被困在这里。
.......
江梓衿每天绞尽脑汁的想怎么给谢景送礼物,按照谢景现在的这幅样子,不管她送的是什么谢景都会很高兴的收下。
她将镯子收去代为保管的这几天,谢景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谢景有点不太高兴。
就在她走神的这几分钟,电视里又开始准点播放八点档的肥皂剧。
是关于仙侠的,男主下凡历劫爱上了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因为天帝的拆散,他只能趁仙官轮班时下凡去看自己的妻子。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逐渐变得苍老、虚弱,头发花白。
他们携手走过了最热烈的时光,在山前立下永不分离的海誓深盟,灼热的爱意似乎都要将彼此穿透。
相伴的时间总是短暂。
妻子日复一日的看着天空,幻想着自己的郎君不日就会来见她。
等啊等,等的她头发花白、朱颜已老。
二人走在路上,神官为妻子买了一大篮鲜花。
小摊贩整理着车上新鲜采摘的花,打趣道:“你们母子感情真好,连买花都一起来。”
两人俱是一愣。
小摊贩又看向男人,喋喋不休道:
“小郎君长得可真俊俏,这是给自己的妻子带的花吗?她的福气可真好......”
两人对视一眼,妻子将目光先移了开,并没有多说什么。
男人将花篮接过,塞给了身边的人,说道:
“不是,她才是我的爱人。”
小摊贩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你......你们......”
男人却是不理,他转身牵起了妻子的手,大步走远了。
从那之后,妻子变得越来越敏感。
当说他们像母子的人多了,她便开始不再反驳。
她越来越沉默,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年轻时那么无拘无束,自信洒脱。
直到最后,他推着妻子的轮椅在漫无边际的草场上散步。
她已经走不动路了,衰败的身体让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头发也跟着大把大把的掉,年老的躯壳将她尘封,再也看不出一点当年的影子。
男人看着年迈的爱人,问:“你后悔吗?”
妻子伸出枯槁的手,颤抖的按在男人的手背上,轻轻的摇了摇头。
神官便推着她,继续往前面走,凉爽的秋风吹动他们的衣襟,发丝,白黑交缠联结。
神官在这幅苍老的躯壳里再也看不到自己深爱的爱人。
他的时间过的如此短暂。眨眼之间,妻子就从花季烂漫的少女,变成拄着拐杖,熟悉又陌生的老太。
妻子临终之时,神官站在她的床边,又问她。
“你后悔了吗?”
老太死死的抓着床幔,脸上的表情痛苦又煎熬,她颤抖着嘴唇,喉咙犹如一只破败的风箱,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神官不忍看到自己心爱的妻子变成这副模样,他走出了这间承载着他们诸多美好回忆的屋子,脸上的泪水夺眶而出。
房间内的老太无力的垂下手,眼角的泪水滑落在了惨白的鬓发之间。
“......后悔。”
.......
江梓衿沉默的看完了这一整部剧。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女主人公并不会再去接受他,她会和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一起变老,一起走向生命的尽头。
电影里的主人公年少时爱得热烈,后面的感情就有多压抑、痛苦。
江梓衿其实是想要离谢景远一点的。
至少不能让他们再次回到现在这样的处境。
她沉默的计算着留在这里的时间。
——只剩下最后六十天了。
****
“快点快点!!”
老管家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进来。
医生提着手中的箱子,问道:“持续多久了?”
老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大概......大概有两三天了!少爷前几天还只是咳嗽,一直不肯去医院。”
医生脚步一顿,‘唉’了声,跑得更快的些。
“让开让开......”
江梓衿刚睡了个午觉就听到楼下传来阵阵喧哗声,老管家领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家庭医生从外面冲了进来。
她和谢景虽然已经结婚,但谢景工作繁忙,有时候能闷在书房一整天,晚上陪她的时间才多些,两人的卧室又是分开的,所以出现什么状况,她总是知道的慢一些。
“怎么回事?”
江梓衿拉住管家的袖子,“是谢景哪里不舒服吗?”
老管家本想跟着医生进去,看到拉着自己袖子的江梓衿,欲言又止,最后拧着眉,长叹口气。
“是。”
“少爷这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又不肯上医院看。”
“今天在书房办公的时候,直接晕过去了。”

江梓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房间内的医生已经全部都退了下去。
谢景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露在外面的那只手上还挂着水。
江梓衿走了过去,用手轻轻的贴在他的头顶上。
已经退烧了。
老管家和医生都不肯告诉自己谢景得的是什么病,江梓衿问了好几次都没说,后来实在是想先看看谢景的情况怎么样了,她也就没再去问他们。
江梓衿之前是有治疗的能力的,后来留在了这个世界,身上的能力也就跟着消失,她不知道自己再尝试一遍有没有用。
江梓衿犹豫了片刻,还是弯下腰闭起眼睛,轻轻的吻在了谢景的额头上。
一秒、两秒、三秒......
“......之前还不肯主动亲我。”
一道沙哑又虚弱的声音从身下传来,江梓衿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双眼,恰恰好和刚醒来的谢景对上。
谢景脸上难掩病态,冷隽锋利的眉眼难得温和。
江梓衿有些尴尬,她直起身,结巴着说:“我、我就是试试看......还能不能疗伤。”
谢景微微一挑眉:“我感觉我好了很多。”
江梓衿一怔,有些狐疑:“真的?”
可是她能力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难道治愈的能力还没有完全消退?
谢景说:“你可以再亲一下试试看。”
江梓衿脸色变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是被谢景耍了,她气不打一处来,低声骂了他一句。
谢景还有力气跟她开玩笑,看来是伤得不怎么重。
谢景见好就收:“我错了。”
江梓衿:“错在哪儿?”
谢景:“不该让你亲我,以后只能我主动亲你。”
江梓被他说的脸热,匆匆的转过脸,谢景的眼神太过炙热露骨,几乎让她承受不住。
“你身体怎么样?”
谢景说:“就是普通的小感冒,不打紧。”
江梓衿蹙眉,“那为什么管家不肯与我说?”
谢景:“估计是看我突然晕倒,吓着了。”
江梓衿说:“工作很重要,你的身体也同样重要,钱是赚不完的......”
谢景笑笑。
江梓衿又滔滔不绝的跟他说了许多话,一回神,看到谢景正眉眼含笑,温柔如春风般的看着自己。
江梓衿:“......”
谢景:“你很久都没有这么和我说过话了。”
“也只有在我很小的时候,被那些绑匪打断了腿,你才会抱着我,给我疗伤,说一堆关心我的话。”
江梓衿沉默。
谢景笑了一下,“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他要的不多,只要江梓衿能跟他说说话,能像现在这样关心他。
就算是当那个人的替身,他也甘之如饴。
江梓衿可想不到他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帮人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谢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走,连忙将人喊住,“你要走了吗?”
江梓衿说:“是啊,医生说你要静养,我现在也帮不到你了,留在这里反而还会让你休息不好。”
谢景拉住她的手,“没事,你走了我反而还不好休息。”
江梓衿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谢景像是意识不到自己的眼神有多露骨,浓长的睫毛垂下,嗓子被烧得沙哑了,还拉着她不肯松手。
“你就坐在我床边,什么都不用做,陪陪我,好不好?”
........
江梓衿感觉谢景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
按理说他现在病好了,身体应该也恢复过来了,可谢景还是时不时就发烧住院。
家庭医生隔三差五的就喊过来,很多时候老管家都是避着江梓衿将人带过来,看病的时间也很短,开了药,吊了瓶水就离开。
谢景很小心的没在她面前咳嗽,直到江梓衿有天半夜醒来口渴,想下楼倒杯水喝,一不小心撞见谢景在阳台上抽烟,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门都能看到缭绕的烟雾。
江梓衿刚想上前去叫他少抽烟,就看见谢景将烟按灭,捂着嘴弯下腰就开始咳嗽。
“咳咳咳......”
也许是害怕被人听见,他咳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弯下来的脊背颤抖。
江梓衿脚步一停,没有再上前了。
她转身去了厨房倒水,又给谢景兑了一杯温开水出来,没有喊他,而是放在了阳台不远处的桌上,只要谢景从外面进来就能看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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