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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咸鱼后我被迫上位了—— by将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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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玉相貌大气,脸是鹅蛋脸,笑起来极其明艳,尤其风吹过的时候,衣袂翩翩,看起来很好看。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刘熙远没管乱跑的弟弟,自己走了过去,问刘熙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可用我帮忙。”
几人蹲在地上,燕明荞正兴致勃勃地找野菜,赵芸安就跟小尾巴一样跟着。燕明玉指一样她俩就挖一样,两人本来年纪就小,也贪玩,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摘菜捡鸡蛋的活。
燕明荞觉得这就像读书一样,记得多了就高兴,现在看菜篮子里越来越多,也高兴。
赵芸安也喜欢这些,她在赏雪宴时见过两人,还记得好吃的烤茶和烤栗子,那么大那么圆的栗子仁儿,都是明玉姐姐给剥的。
而且燕明荞笑起来好好看,还会手把手带着她挖野菜。
燕明茹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她都九岁了,早就不喜欢这些了,但和嫡母出来一次不容易,在外面人前露露脸也是好的。
嫡姐说挖那就挖吧。
刘熙音抬起头来,对着兄长道:“明玉姐姐说这些野菜能吃,就挖来试试看,兄长你看,好多呢。”
刘熙远眼中划过一抹嫌恶,野菜如何能吃,这都是吃不饱饭的人才吃的,为何放着好好的饭菜不吃吃这些。
但是佳人想吃,刘熙远只能蹲下来陪着挖。
只不过他一个读书人,没做过这些,挖的乱七八糟,还掺进来几根野草。
燕明玉看了眼他的篮子,指着其中两棵草道:“刘公子,这两个是野草,吃不得的。”
刘熙远飞快道:“那其他的真的能吃吗,这些野草吃了不会出事吗?”
大约是因为他平日功课好,所有人都来跟他请教功课,刘熙远从没被质疑过,所以燕明玉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就反驳了。
燕明玉道:“我采之前自然问过,那定然是能吃的,不然岂不是害了人。”
刘熙远仍皱着眉,刚想说话,一旁妹妹便打圆场道:“兄长,明玉姐姐问过的,你快些挖,好凑够一顿饺子的。”
燕明荞觉得刘熙远话怪怪的,她抿了抿唇,“刘家哥哥,虽然草和草长得不一样,但你看我们挖的这些,叶子嫩嫩宽宽的,看起来很肥美。你挖的那些,叶子又细又长,叶边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割伤手,那种怎么可能能吃呀。”
燕明荞偶尔会仗着年纪小胡言乱语,这块儿挖完了,她又找了一个地方,热切地招呼燕明玉,“二姐姐,这边还有!”
刘熙远眼睁睁看着燕明玉站起来去了旁边,他拉不下脸跟上,只能跟着妹妹。
野菜几人挖了不少,还有丫鬟们挖的,燕明玉觉得,够她、妹妹、母亲祖母吃两顿饺子的了。
饺子的做法也不难,毕竟是野菜,难免有涩味,焯遍水,多放点肉最好,燕明玉觉着什么东西只要放了肉都不会难吃。
燕明荞采完野菜又去摘野花了,她编了花环,打算一会儿送给母亲。她觉着出门玩很好,在外头吹风都是很舒服的。
而不远处看着这些孩子们的三个大人,脸色有些许微妙,离得并不算远,所以说话都能听见。
定远侯夫人笑着解释,“熙远这孩子,平日读书读傻了都。”
沈氏道:“会读书是好事。”
可看着人也太呆了些,话都不会说,以后为官不怕得罪人吗,看这样子,自己说得就是对的,别人说的就是错,定远侯府也没尊贵到这个地步。
沈氏对刘熙远不太满意,她原想着找个一个能力出众的女婿,却不是这样的。
而且,今日见了人,沈氏觉得明荞说得没错,没有长子高大,看着很是清瘦,今日有风,看他袖管袍子空荡荡的。
清瘦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就如沈元景,但沈元景长得好看啊。
依沈氏挑剔的目光看,刘熙远不太行,说句不好听的,出个门还得顾着他。
沈氏不想再说了,她道:“这也中午了,先用饭吧,明玉说带着大家一块儿吃春饼,还说吃什么烤鸭,这孩子别的不行,倒是会吃。”
安康伯夫人附和道:“正好,我这肚子也饿了。”
定远侯夫人面上不大高兴,但她没觉得自己儿子不好,反而是沈氏太挑剔。
燕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多体面的人,还不是靠着入宫的太妃,不然还不及定远侯府呢。还有燕明玉,听说落过一次水,那身子如何,可还能生养?
定远侯夫人本来还不在意这个,若是不能生,抱养个到正院好了,看沈氏不也养着庶女吗。
原以为是和和美美的亲事,谁知道沈氏竟然是这个态度。
定远侯夫人让丫鬟喊几个孩子回来,此处靠山靠水,走几步就有片灌木丛,刘熙远和刘熙音跟着燕明玉她们一块,就剩刘熙安不知去向。
但刘熙安身边一向有小厮跟着,丢肯定是丢不了,定远侯夫人让人去远处寻寻,然后低声吩咐丫鬟,去庄子拿些好菜,一会儿就在草地上铺张桌布吃。
亲事一会儿再说吧,不急在这一时。
燕明玉让流露把野菜放回马车,又把带过来的厨具和食材搬下来,踏春野炊,自然要有那个意思,你来一下我来一下,自己做的自己吃。
大约孩子们对这些都比较喜欢,赵芸安就挺喜欢伴家家酒的,所以看两个巴掌大的小锅和高炉子特别感兴趣。
烤鸭得厨娘做,一到这儿就开始烤了,燕明玉也没那个手艺,但是春饼是她烙的。
舀一小勺面糊,在锅底刷小层油,面糊倒进去后轻轻晃一下,面糊就自己滚成薄薄的圆饼了,然后在石头大得灶台上烤一会儿,最后翻个面,这春饼就成了。
燕明玉动作还算娴熟,做起来样子也很好看。
定远侯夫人又有几分满意。
越朝女子,最起码的要会女红管家,家世好的学琴棋书画,也有别的技艺,比如厨艺、插花……
有一手好厨艺也会让婆家高看一眼,世家有厨娘丫鬟伺候,学厨艺的少,但是平民百姓家,新媳妇嫁到婆家第一天,晨起要洗手做羹汤,张罗一大家子饭的。
燕明玉这只能算出来游玩,大家一块儿做,顺道吃个饭,但看起来已经很不错了,定远侯夫人觉着,至少能看出不是养尊处优的性子。
若是燕明玉知道定远侯夫人想什么,会说,你还真就想错了,她就是养尊处优的性子。
烙春饼、炒合菜、京酱肉丝,配着黄瓜条葱丝甜酱,还有炒的鸡蛋酱,这些就是春饼里夹的菜。
一张饼什么都可以卷,全看自己喜欢什么。
合菜倒是没出现在燕国公府的菜谱上过,合菜也叫六合菜,里面放那个韭黄、肉丝、粉丝、豆芽菜、菠菜、鸡蛋,炒出来之后六样菜不分你我,夹在饼里特别好吃。
只不过早春这会儿庄子没种菠菜,用大白菜芯儿替的,燕明玉还加了点豆腐,闻起来还有点豆子香。
另一头烤鸭差不多也好了,空气来飘着甜甜的香味,肥鸭难选,一共烤了两只,一会儿吃了鸭肉再炖个鸭架汤,一顿饭算是齐活了。定远侯夫人叫人送了些菜过来,几道家常菜,一盆还不大的小黄瓜,乍一看什么都有。
简单倒也有趣味。
只不过,定远侯府出去寻人的小厮还没回来。
定远侯夫人在心里骂了一遍刘熙安,招呼道:“大家先吃,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不必等他。”
她低声去侍女道:“再去找找。”
侍女人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人跌跌撞撞跑来,不是刚出去寻人的那个,看着像是一开始就跟在刘熙远身边的,他跑的一张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道:“夫人,不好了,小公子把人给打了!”
安康伯夫人用帕子掩了下嘴,沈氏低下了头。
定远侯夫人脸上笑挂不住了,尤其在沈氏和安康伯夫人面前,觉得太下面子了,这儿离庄子近,她以为只是打了庄户家的孩子,那给些银钱就好了,怎么还闹到这儿来。
她对着沈氏和安康伯夫人道:“我先去看看,你们慢慢吃。”
沈氏和安康伯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道:“快些去吧。”
刘熙音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玉明荞,快些吃吧。”
燕明荞没动筷子,她想,怎么都爱打人,她只记得镇北侯府的小世子爱打人,定远侯府的怎么也打?
不过楚铮不光光会打人,他还会救人,上元节那日,就打了一个拍花子。
燕明玉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卷了张饼先给沈氏,几人吃了一会儿,定远侯夫人才揪着刘熙安的耳朵走过来了,刘熙安疼得呲牙咧嘴,嘴里还直喊疼。
后头小厮牵着一匹马,马背上的小公子虽然脸青了一块,但是坐的笔直。
小公子后头就是太阳,这么看去看不清他的脸,燕明荞定睛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沈氏道:“母亲,这是镇北侯府的小世子。”
上元节见过他,当时他抡着拳头打人,一点都不含糊,怎么这回还被打了。
定远侯夫人心一惊,她不认识什么镇北侯世子,但架不住有所耳闻,她只是看楚铮穿的好,所以没给银子打发了。
镇北侯府的世子,很快,她就想好了对策。
定远侯夫人对众人道:“真是见笑了,犬子不懂事,误伤了小世子。”
她当着众人冲楚铮道:“小世子,真是对不住了。”
一个侯夫人对着一个孩子赔笑道歉,一部分原因在于是刘家小公子先出手伤人,另一部分原因在于,他是镇北侯府的世子。
别看镇北侯定远侯都是圣上亲封的侯爵,可爵位和爵位也有不小的差别。
镇北侯楚堪疑是威远大将军,看其爵称就知道,他镇守西北,在朝是二品武将,手握西北十万大军,手里拿着真真切切的实权。
楚堪疑在朝中风头正盛,是皇帝身前的红人。
虽然说楚堪疑不能看谁谁死,但盛京城没有几个不畏惧他手里的权力的。
以往楚铮打人的时候,被打的收下钱就息事了,如今楚铮被打,定远侯夫人怕楚堪疑把刘熙安打死。
她刚才是真不知道,幸好没给银子。
唯一的法子就是先安抚好楚铮,然后等楚堪疑来了,让沈氏她们说说好话,千万别把错怪在刘熙安身上。
楚铮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刚才你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现在想让我别告诉楚堪疑了?”
楚铮心里其实没底,也没多硬气。他想说楚堪疑未见得会来接他,而且就算被打的是他,赔礼道歉的不一定是刘熙安。
楚堪疑惯会什么都不问,就给他定罪。
不问他为什么打人,不问他挨没挨打,总之,做错的就是他。
楚铮这回真的什么都没干,骑着马在附近跑,然后有人就把他拦住了,说要骑他的马。
楚铮长这么大,只有他抢别人东西的份,哪儿有别人拿他东西的时候。
自然不给。
他身边没小厮,刘熙安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小厮,反正一个纨绔子,越是不给的东西就越想要,身边的小厮还动手拉他,后来不知不觉就打起来了。
楚铮一人难敌六拳,挨了好几下。
脸上青的是最轻的伤,现在后背胸口疼的厉害。
定远侯夫人道:“全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小世子先去屋里上个药,等你家大人来了再说,你看如何。”
出来踏春却出了这档子事儿,任谁心里都觉得不舒服。
定远侯夫人觉得有些晦气,刘熙远道:“今日是家弟之错,还请小世子勿怪。”
两人道歉,但谁也没提让刘熙安自己道歉。
就这么一件事,沈氏就能看到定远侯府的为人处世,兴许是开始不知道这是楚铮,毕竟刘熙安和楚铮不是同岁,兴许也知道,只是看他一个人,所以想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下。
楚铮抱着胸,哪儿也不去,什么都不说,就一个人坐在骏马旁边,马低着头啃草吃,他冷着一张脸,不过才九岁,脸上还青了一大块,看起来有些滑稽。
在燕明玉看来,这大有一种我律师来之前我是不会开口的感觉。
燕明荞觉得他脸上的伤看起来好疼,青青紫紫的,就问燕明玉,“二姐姐,你看他又被打了,还吃不上饭,我能不能叫他过来一块儿吃啊。”
她记得林香说楚铮没母亲了,多可怜。
燕明玉也有点不忍心,“你去问问,看他吃不吃。”
事情闹成这样,定远侯夫人早就没胃口了,刘熙远也皱着眉,把弟弟拽到一旁训斥起来。
赵芸安往嘴里塞了个春饼,安康伯夫人也塞了一个,嗯,真好吃。
燕明荞擦了擦手,朝着楚铮走了过去,她倒不怕楚铮打她,一来她不是人贩子,二来没骂过他,所以胆子大得很,“我是燕国公府的五姑娘燕明荞,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空气里飘着烤鸭的香气,烙好的春饼放在了竹屉里,在石头灶上温着,合菜和京酱肉丝已经炒好了,燕明玉在那卷春饼,还朝他晃了晃,好像只要伸手就能吃。
楚铮硬气道:“我不吃。”
然后,他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燕明荞发出了第二次邀请,“来吃一点吧,我二姐姐做的可好吃了。”
楚铮:“那谢谢你们,等会儿,这是你们的吃食,不是刘家的吧。”
燕明荞摇摇头,“春饼是我们做的,那几样家常菜是他们家的,你吃烤鸭和春饼好了。”
楚铮嗯了一声,闷声站起来,走过去冲着沈氏几人道:“谢谢你们给我饭吃。”
沈氏道:“小世子别客气。”
燕明玉给他卷了两个春饼,楚铮一口就是一个,嘴里塞得慢,但吃饭样子还算好看,偶尔会扯到伤口,就皱皱眉,但不会像刘熙安一样龇牙咧嘴。
楚铮觉得,这真好吃,好吃极了。
饼很软,吃到嘴里是面的甜香味,里面的菜是咸口的,配着饼吃特别好滋味。
大约是打了一架太累,楚铮觉得这顿饭比以往的都好吃,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有人给他饭吃,以前多是他自己吃。
楚铮饭量大,吃得多,燕明荞吃一个卷饼,他能吃三个。
赵芸安看着都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看样子是真的饿了。
安康伯夫人和沈氏不好意思和孩子抢,两人吃得很慢。
一旁定远侯夫人也坐下了,她道:“小世子多吃些。”
楚铮没理她,燕明玉又给他卷了个烤鸭的,烤鸭选的肥鸭,但也没后世喂养的肥嫩,不过吃起来并不差,外皮很酥脆,到嘴里一口油脂香。
鸭肉鲜嫩多汁,烤的极其软烂。
楚铮小声说了声谢谢。
这可能是他这几日吃得最后一顿饱饭了,所以楚铮吃出了断头饭的气势。
燕明荞想了想,问他,“你会哭吗?”

燕明荞问他会哭吗, 这让楚铮想起幼时的糗事。
刚记事的时候,大约是三四岁的样子,他常躲在被子里哭, 他没母亲,也没外祖,就一个大宅子,住着他和一堆下人。
搁别人估计做梦都要笑醒,但是楚铮只觉得害怕。
有镇北侯的权势在, 没人敢对小世子不好, 吃穿用度皆是好的, 除了天上的星星摘不下来, 别的什么都能弄到。
看着什么都好, 就是楚铮自己不好。
一开始他不打人, 但很多人骂他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那时楚铮很生气, 一边打人一边哭。
后来楚堪疑回来了, 没问他为什么打人, 也没管他为何哭, 押着他去登门道歉,反正都是他的过错。
几岁的孩子怎么能拧得过大人, 楚铮不服,但他记得好像给人道歉了, 不过楚堪疑在, 那家一直赔笑。
后来楚铮就知道了,只要他打人, 不管因为什么, 楚堪疑都会让他去道歉。
好在楚堪疑一年到头也就回来那么两回而已, 其余时候有管家摆平这些事。
再后来,楚铮就不哭了,哭没用,他只会打赢,打赢了高兴,被楚堪疑骂就骂,等他长大了,非得让楚堪疑也尝尝这种滋味。
今天是人太多了,所以才没打过。
楚铮问:“哭什么,哭丧吗。”
燕明荞被噎了一下,她不是很想知道楚铮要给谁哭丧,这……
燕明荞压着声音道:“不是哭丧,就是小声地哭。”
燕明荞觉着,一会儿镇北侯来了,楚铮可以哭一哭,说不定镇北侯看着楚铮可怜,就多疼他些。这招燕明荞是从沈元景那儿学来的,那次沈元景就是这样,说自己不能科举,让她愧疚。
同理,楚铮也可以这么说,燕明荞不确定镇北侯来了会说什么,可看楚铮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如果楚铮装的可怜些,那镇北侯说不定会找刘家的麻烦,这样一来,母亲也能看看刘家不值得托付,那二姐姐就不用嫁到刘家了。
燕明荞:“你爹来了你就小声哭,什么都不说,只管哭就是了,有多委屈就哭多委屈,我会为你作证的。”
燕明荞说得也很小声,旁边有人,密谋自然要小声小声地密谋。
楚铮用帕子擦了擦嘴,“我不干。”
燕明荞道:“你就试试嘛,试一下,你若答应,我一会儿求二姐姐分你一个鸭腿。”
楚铮想说他又不是没吃过鸭子,但说话得凭良心,鸭子的确挺好吃。
刘家几人还心虚着,安康侯夫人悄悄和沈氏搭话,问她一会儿该怎么说。
一会儿指的是镇北侯来了后。
沈氏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看不惯欺负人的,也看不惯被欺负的。”
前者指的是楚铮,后者指的也是楚铮。
倘若打人的是楚铮,沈氏不会因为镇北侯府的权势说假话,现在被打的是他,也不会因为他是惯犯就帮刘熙安说话。
楚堪疑来的比大家想的都快,大约是早就发现楚铮没去书院,所以顺着寻了过来。
正是燕明玉在上元节见过的那个人,没想到他是楚铮的父亲,果然已有家室。
长得高大,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束了髻,戴着一柄玉冠,眉如剑眼如星,大约是因为他是武将,所以看起来有棱有角特别结实。
沈氏几人上前去行礼,定远侯夫人带着刘熙安给楚堪疑道歉,“犬子不懂事,伤了小世子,实在对不住,下午我们会备上薄礼,登门致歉。”
楚堪疑刚说说话,就听到一阵哭泣声。
他转头看去,楚铮低着头,肩膀不停地耸动,哭太难了,他还是使劲碰了下身上的伤才哭成这样的呢。
反正燕明荞是觉着,他哭得不太行。
定远侯府一众人:“?”
沈氏用帕子掩了掩嘴角,“小世子身上的伤还没上药,只吃了顿饭。”
楚堪疑看了楚铮半响,问道:“怎么回事。”
楚铮什么都不说,光哭,任谁看了都觉得委屈。
楚堪疑又看向定远侯夫人,道:“怎么回事?”
这声和问楚铮的不太一样,多了丝质问。
燕明荞松了口气,她听说楚铮以前打人,都是镇北侯府登门致歉,她怕镇北侯不问缘由,说楚铮,好在,这么大个的人脖子上这么大个的脑袋不是白长的。
定远侯夫人道:“其实是误会一场。”
她不敢再隐瞒,主要是怕楚铮添油加醋,“是这么回事,犬子看小世子骑马,所以想同他一块儿玩一会儿,小世子不肯,犬子顽劣,不小心把小世子给打了。”
楚铮一开始是装哭,后来不知道怎么越哭越委屈,眼里憋了一泡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流。
楚堪疑看了眼儿子,然后对着定远侯夫人道:“令公子可给楚铮道歉了?”
定远侯夫人说过对不住,刘熙远也说过,偏偏刘熙安没说过。
做错的是刘熙安,别人道歉没用。
楚铮抬起头,刘熙安又被定远侯夫人掐了一下耳朵,这才懦懦地开口,“小世子,刚才多有得罪,对不住。”
楚堪疑看向楚铮,楚铮哭还没止住,脸上还带着伤,看着有些可怜。
楚堪疑:“他身上的伤我还没看过,看过再说。”
自然是不能在这儿看,得回去才能看,但楚铮还没吃完饭。
作为一个伤患,自然要吃饱了才能回去。
楚铮一边擦眼泪一边啃鸭腿,对着燕明荞小声说了句谢谢。
燕明玉给他多弄了几个卷饼,“慢慢吃,别噎着,一会儿还有鸭架汤呢。”
燕明玉招呼其他人也吃,“大家趁热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总得吃饭不是。
“是是,明玉说得对。”定远侯夫人面笑心不笑,一边责怪儿子为何非要找楚铮的不痛快,一边又觉得楚堪疑仗势欺人,都已经道歉了,还想怎么着。
最后定远侯夫人又看了眼沈氏,这门亲事大约是黄了,若是传出去对刘熙远也不好。
结亲不成也不好结仇,定远侯夫人对沈氏和安康伯夫人依旧是笑着的,“今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对不住。”
沈氏道:“没事,养孩子就是难些,总得看着,稍微一溜神就不见了。”
这边楚铮吃完了烤鸭腿,也该回去了。
他眼泪已经擦干净了,肚子也吃饱了,而楚堪疑一直在马旁边等着,因为这边女眷多,所以离得很远。
楚铮有点舍不得走,虽然是燕明荞和他说话多,但在别人身上感受到了善意,而非拿那种眼神看他,很少有人给他吃的。
“多谢伯母,多谢明玉姐姐,明荞妹妹。”楚铮一一行了礼,沈氏等人点了点头。
楚铮这才朝着楚堪疑走过去,他身边跟着几个侍卫,还停着一辆马车。
楚堪疑道:“先上车换药。”
楚铮不想上药,“不用你管,走开。”
楚堪疑:“楚铮,你乱跑逃课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楚铮突然福至心灵,“嘶,好疼好疼,疼死我了。”
掀开衣服,才看见里面什么样,青肿更严重,楚堪疑给他上药,上到一半说道:“下回出门带人,你打了人最多上门道歉。”
楚铮硬生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上门道歉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他趴着,觉得还是别人给他道歉痛快,“用你管我。”
吃过饭,沈氏也带着三个女儿准备回府了,如今看来,定远侯府实在算不上能结亲的好人家,单看家风,粗看凑合,可细看,哪儿哪儿都不对。
刘熙远自大,刘熙安纨绔,也就刘熙音好些,不过嫁人又不是娶媳妇,刘熙音好有什么用。
对镇北侯父子二人,沈氏有些许改观,镇北侯看上去很年轻,楚铮也没想象中那么顽劣。
跟刘熙安一比,谁都比他强,沈氏想起了自己的燕明烨,虽然不上进,但也不像刘熙安这般。
一行人直接回府,马车有些许颠簸,燕明荞有些困了,窝在燕明玉怀里睡觉。
妹妹的脸蛋有些红,眼睫毛还长,白嫩嫩的好看。
乖的很,燕明玉不由一笑。
燕明玉看了眼沈氏,沈氏白了她一眼,“好生坐着,别嬉皮笑脸的。”
燕明玉就没动,怎么笑一笑都要挨说。
但她理解,想好的乘龙快婿泡汤了,沈氏这能高兴吗。
燕明茹乖巧坐在一旁不敢吱声,有句话叫少说少错,不说话肯定没事。
一个时辰多的车程,几人终于回到了燕国公府,晚上,宁氏问沈氏,定远侯一家如何,沈氏只道:“不太适合明玉。”
却也没说他家的坏话。
宁氏突然想起刘夫人说得镇北侯,但想想还是觉得不行,“亲事急不得,先看明轩的也行。”
相看的不能过多,过满则亏。
沈氏哎了一声,“媳妇也是这么想的。”
哪儿有第一回 就定下来的,那不得是天赐良缘啊。
而另一头,定远侯夫人回府后,让人去镇北侯府探了探消息,得知楚铮疼得下不来床,气得打了刘熙安一顿,打得人哇哇直哭,哭的声音隔老远都能听到。
楚堪疑没说该怎么办,但他儿子受伤了,估计得以伤换伤。
武夫就是粗俗。
还有便是,这亲事黄了,定远侯夫人也生气,气都撒在了刘熙安身上。
刘熙远下午便回书院了,临行前他对定远侯夫人道:“母亲不必介怀,世上好女子千千万万,又不是非她燕明玉不可。”
听儿子这么说,定远侯夫人也只能作罢。
燕明玉这阵子是能喘口气了,回府之后她亲了燕明荞好几下,好吃的好喝的都往正院送,她的妹妹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没有之一。
燕明荞其实只是实话实说,她说得哪一句话是假的,刘熙远是不是没有大哥哥好,最后鸭腿是不是给楚铮吃了,她答应的事全都做到了。
至于刘熙远,燕明荞觉得没什么可惜的。
回来之后燕明荞没了困意,在屋里练字看书,中午她吃了不少,可经过小半日肚子早就饿了,晚饭还能再吃一大顿,燕明玉说晚上吃野菜馅儿的饺子,一道去前院吃,毕竟是个新奇东西,家里现在人也不多,叫上老夫人老公爷和几个孩子,再准备些初春吃的菜,一家人一块还热闹。
厨房做饺子也不单做野菜馅儿的,燕明玉点了个胡萝卜牛肉的,又觉得小孩子大约喜欢吃虾,所以替燕明荞要了个猪肉虾仁的。
做法也简单,包饺子嘛,饺子皮都是一样的,只是馅儿有所不同,按照燕明玉的吩咐调,多试几次,总不会难吃。
菜多是早春才有的东西,香椿芽炒鸡蛋,开水嫩菜心,不过开水是好几个时辰熬出来的高汤,别说是早春刚长出来的菜心了,就是老白菜,也好吃。
还有嫩韭菜炒虾仁儿,一桌饺子和菜摆得满满当当的。
燕明荞亲手摘的野菜,早就好奇什么味道了,回来之后攒着二姐姐送的点心没吃,留着肚子等着吃饺子。
过年的时候也吃饺子了,不过是猪肉、羊肉、驴肉馅儿的,也很好吃,但没有这个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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