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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咸鱼后我被迫上位了—— by将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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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日了,铺子从前的装潢拆了不少,墙是重新刷的,也吊了顶,整个大堂看起来宽敞明亮。
从前是杂货铺,改行做生意什么都得是新的,桌椅板凳,炉子铁架,最主要的是厨房和库房。
杂货铺不做了,后院的库房里还囤着不少货,燕明荞出了个主意,把能用到的吃食调料香料比如糖油八角花椒桂皮……留下,剩下的低价卖给货郎,省着囤货坏了。
还能回些本钱。
到了铺子后燕明玉去厨房转了转,而燕明荞照例看账本,账本她看了许多遍,已经从一开始的一知半解到如今自己看不需要问掌柜了。
燕明荞翻了两遍,把掌柜的叫来,“我记着库房里还有三十二袋碎布头,怎么就剩二十二袋了。”
掌柜的忙翻了翻,果然如此,进货五十袋,卖出十八袋,现在只剩二十二袋。
掌柜的道:“五姑娘,我这头先去看看,兴许是漏记了。”
不管是不是漏记,也别管碎布头值不值钱,都得给补上。
燕明荞点了点头,又翻起了账本。
等到吃中饭的时候,姐妹俩出去买吃的,燕明荞想吃小笼包和肉烧饼,这两样许久不吃就想吃,配着摊位的油辣子,吃起来可香了。
卖小笼包的在城南,卖烧饼的隔着两条街,燕明荞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两人先买了小笼包,未免吃太多吃不了别的,只买了一份,一人分了五个。
价钱也不贵,十文钱一笼。
五个小笼包进肚子,姐妹俩往卖烧饼的摊位走,这家卖烧饼的是盛京城最好吃的一家,烧饼皮酥得掉渣,内馅儿是辣椒猪肉,猪肉还不是鲜猪肉,是腌过的。
以至于内馅儿特别有嚼劲。
烧饼刚出炉的最好吃,两姐妹在摊位前等了一会儿,燕明荞忍不住往旁边瞅了瞅,拐角家有个书坊,一会儿可以去买些书。
书坊门前人不少,一人低着头进去了。
燕明荞:“二姐姐,你看见那边了吗?”
燕明玉光看烧饼了,况且书坊这种地方她向来都是选择性忽视的,顺着燕明荞的目光,她什么都没看到,“那边,怎么了?”
燕明荞:“……没事儿。”
她好像看见沈元景了。

就是沈元景。
燕明荞脑袋好使,还没认错过人,只是他为何要去书坊呢,燕明荞记着沈元景说过跟不上,每日下课都勤奋用功,难不成去书坊用功了。可若真学不会,应该先学傅先生教的,而非来书坊看书。
燕明荞看了两眼,把视线挪开,在正院待着,她学会了很多道理。
比如不该管的事别管,不该问的话别问。就算去书院,那也是沈元景自己的事,他是国公府的客人,自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
她就别多管闲事了。
很快烧饼就好了,两人总共要了六块,一人吃两块,剩下的带回国公府给母亲和祖母吃。
总之安排的正正好。
在街上填饱肚子,燕明荞和姐姐回铺子,把剩下的账本看完,又盯了会儿工人干活。
临走的时候,燕明荞想了想,道:“二姐姐,要不要库房剩的花生瓜子给工人们分分,这样他们干活也麻利点。”
那丢了的几袋碎布头,她有好好想过,许是忘记了,也许是铺子里伙计们偷拿的。
倒也不值什么钱,往下查掌柜的难免觉得东家太计较,捞油水这事儿,大约每间铺子都有这么干的。
与其让他们自己拿,不如主动给,就像她得到母亲嘉奖会更用功一样,都是一个道理。
不能被下头的人牵着鼻子走,还要让下面的人知道,谁才是管事的。
燕明玉低头看着燕明荞,不得不感叹,人和人是有差别的,就算是穿越过来,多活了二十几年,有些方面比不过就是比不过。
她从前上班九九六,闷头写代码,根本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需要处理。
而燕明荞则更通透。
铺子里的瓜子花生还有不少,本来是初秋囤的年货,打算过年卖的,现在做人情正好。
总之比那几袋碎布头值钱,做工的家里都不是有钱的,瓜子花生带回去,一家人都高兴,算是收买人心的小东西。
燕明荞觉得,今日的账若是母亲查,肯定比她做的更好。
燕明玉来这儿这么多天,有事吩咐下人,流露做事稳妥,又有嫡女这个身份压着,自己放心地做米虫。
但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用现代的话来说,适当的奖金可以增加员工的凝聚力。
燕明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库房里的瓜子花生倒也不用全拿出来,一人两大捧,每个人脸上都乐滋滋的,尤其是工头,笑着和燕明荞两人道谢。
燕明玉道:“大家吃得高兴就好。”
燕明荞补充道:“厨房还备着热水,天冷,大家喝热水暖暖身子,马上就到腊月了,大家早干完活早过年。”
意思是快一些,年前铺子还想开业呢。
工头忙点了点头,“东家说的是。”
这几句话下来,燕明荞瞅着,干活是卖力了些。
铺子打点好,两人就坐马车回府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燕明荞和燕明玉说想去正院吃。
燕明荞已经有好几日没去沈氏那儿吃饭了。
因为在正院吃饭重规矩,不能吃完就走,沈氏又怕耽误燕明荞功课,所以早饭基本上都是燕明荞自己吃,中午也是,若是大厨房有好吃的菜色,丫鬟就去大厨房提。
两位老人没回来时晚上常去正院用饭,偶尔才去玉明轩吃一顿。
这回正赶上祖父祖母回来,燕明荞去寿安堂吃了好几日了,她今日想和母亲一起吃。
和母亲一起,光吃饭就很是高兴了。
燕明玉道:“那你去母亲那儿,我陪祖母用饭。”,
两个人正好去两个地方,对于陪沈氏和宁氏用饭燕明玉都很乐意的,明日两人再换,多陪陪挺好的。
燕明荞点了点头,和燕明玉分别后,带着丫鬟往正院走。
寒冬腊月,风吹在脸上像是有小刀子在剌,但燕明荞心里好像装了只小鸟,雀跃的很。
到了门口,守门的丫鬟直接把她领了进去。
屋里暖和的紧,燕明荞解开披风,往沈氏身边跑。
沈氏还在翻看账本,眼看着一个眼神湿漉漉的小女儿朝她跑过来,便把账本放下,接了个满怀。
“回来了,路上冷不冷?”
燕明荞摇了摇头,“不冷!”
沈氏用手心贴了贴燕明荞的脸,还说不冷,脸都是凉的,“宁湘,泡杯桂花藕粉来。”
沈氏这阵子是忙了些。
国公府的铺子多,公账、她自己的嫁妆都要打理,一天到晚没有闲着的时候。
和燕明荞同住一个院子,也只是早晨请安的时候见一面。
越是年纪大,对燕国公的期盼越少,沈氏更希望能管好国公府,尤其老夫人和老国公回来了,她更要把这个家管好。
再者,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无论是走亲访友还是准备各家的年礼,都要操不少心。
所以见到燕明荞的第一反应,是觉着好久没关心这个女儿了。
“荞儿,今日去看铺子,怎么样?”
燕明荞道:“装潢还得有十来日,差不多就能开业了。”
改做生意这事儿两人和沈氏说过,毕竟不是什么小事,沈氏倒也不在乎一间铺子,便由着两人做了。
若是不成,只是失了银子,正好也知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燕明荞望着沈氏,小声道:“我今日想和母亲一块儿吃饭。”
燕明荞在外头待了一日,母亲屋里很暖和,她想一直母亲怀里待着。
燕明荞看起来特别不好意思,她担心母亲觉得她不稳重,都这么大了,还这样。
沈氏心里像有人在用毛刷子挠,她拉住燕明荞的手,“想吃什么,母亲这都有。”
燕明荞道:“想吃羊肉锅子!”
沈氏笑道:“你这怕不是早就想好来母亲这儿了吧,今日你父亲去了锦华苑,就咱们母女二人,弄个小一点的锅子。”
小厨房什么菜都有,弄这些也快。
再把燕明荞带回来的烧饼热一热,边吃锅子边吃烧饼也是极好的滋味。
过了两刻钟,丫鬟们便端上来一个小铜锅,燕明荞就坐在沈氏旁边。
两个人吃,花样多菜量少,羊肉两小盘,几样蔬菜洗好,按颜色不同放在竹盘里,还有燕明荞没说,但沈氏吩咐下去的五彩面。
沈氏以为燕明荞喜欢,毕竟上次就要了。
桌子并不是很满,沈氏吃的时候不忘给燕明荞夹,这几日看账本操劳,这般吃点热锅子浑身都顺畅了。
这厢姐妹俩一个去沈氏那儿,一个去了寿安堂,晚上燕国公则是去的锦华苑。
孟小娘让小厨房准备了一桌好菜好酒,母女三人和燕国公好好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燕国公照常问了问燕明月的功课,他清楚这个女儿如何,虽然燕明月说一切都好,他还是严声叮嘱道:“不懂就问,看你五妹妹,虽然聪慧,但是尊师重道,极其谦逊。”
燕明月不敢当着燕国公的面使脸色,但面上也不是多好看,她本就不喜欢燕明荞,又怎么希望燕国公把她和燕明荞比。
但燕国公显然不顾及这些,继续敲打道:“不指望你考状元,但先生教的就认真学。你若有你五妹妹的三分,为父就知足了。”
燕明月委屈地看了眼孟小娘,孟小娘忙道:“公爷,月儿私下已经很努力了,嬷嬷跟妾身说月儿这两日看书看账本都到深夜。她也知道五姑娘聪慧,比不得妹妹,所以格外地用功,这不,今日就去看铺子了。”
一旁的六姑娘老老实实坐着,而燕明月低着头,但燕国公不会觉得自己说的过分,他道:“知道用功就好,夫人仁善,不懂的地方多问。”
孟小娘觉得沈氏是笑面罗刹,哪里仁善了,自从燕明荞去了正院,她们锦华苑就没得过好。
而且五姑娘也是个心思沉的,瞧把沈氏和老夫人哄得……
这都去寿安堂吃了几次饭了,都是孙女,燕明荞不也是个庶出的吗,就这般偏心。
孟小娘垂着头温柔应下,“月儿都知道的,这入冬了,月儿还亲手给夫人老夫人做了鞋子。”
鞋子自然是孟小娘做的,不过是燕明月送去的。
燕国公道:“挺好。”
燕明月道:“都是女儿应该做的。”
这顿饭算是倒尽了胃口,从前,也未见燕国公怎么说正院的好话,如今倒好,就算是正院什么都不做,那也是懂事安分,谦逊有礼。
孟小娘知道不能再提燕明荞,她道:“公爷,六姑娘都会背诗了,芸儿,快给你父亲背一首。”
燕国公倒是很喜欢这个六女儿,才三岁,背诗顺顺当当的。
孟小娘想着,等过几日旁敲侧击问问铺子的事儿,若是那边管得不好,对月儿来说更是好事。
明儿也跟着打听打听,那个铺子什么样了。
这到了次日,孟小娘让采买的丫鬟出门,偷偷跟着燕明玉的马车。
这七拐八拐,总算到了地方,可是杂货铺的牌子已经拆掉了,从外面看,里面正在装潢,大冷天烟灰沉走的,也不知道是重新装潢还是改做别的生意。
丫鬟把这些记下,回去一五一十地和孟小娘禀告,孟小娘听着听着,嘴角的笑容愈发地大。
这不是胡闹吗,好好的铺子,每月都有盈利,硬生生给拆了,想出头也不是这么个出法儿。
孟小娘道:“确定没跟错,真是二姑娘管的铺子?”
今一早燕明月去了铺子,从门房那儿得到消息,燕明玉和燕明荞也出门了,孟小娘就让人偷偷跟着,可别跟错了。
丫鬟保证道:“奴婢真没跟错,奴婢眼瞅着二姑娘和五姑娘进去,好久都没出来。”
孟小娘倚靠在短榻上,腿上盖着羊毛毯子,手里还抱着小暖炉,指甲还染了颜色,她打扮一向清丽,这样放松着一靠,倒有点不一样的神态了。
她道:“年纪轻,又有夫人护着,她什么事儿不敢做。”

像她的三姑娘,敢把铺子拆了吗,自然是不敢的。
孟小娘知道,这事就算捅到沈氏面前,对二姑娘、五姑娘的惩罚也是不痛不痒,除非,让燕国公知道。
家里的嫡女,做事想拔尖出头无可厚非,太荒唐就不好了。
若非她求燕国公,铺子根本没她月儿什么事,结果燕明玉两人就这么糟践好东西。好在铺子求来了,凡事就怕比,若是公爷知道二姑娘把铺子拆了,不大发雷霆才怪。
孟小娘叮嘱女儿,就本本分分的,千万别搞什么幺蛾子,好好经管着铺子比什么都强。
她本来还怕沈氏私下帮忙,毕竟沈氏管家的手段是有目共睹的,稍微指点一二就比燕明月做的好,结果不仅没管,还放任为之。
有句话说得好,慈母多败儿,孟小娘要找个机会把这事儿告诉燕国公。
月底的时候最好,府上上学的三位公子回来,老夫人老国公也在,正正经经的家宴,而且下个月就是腊月,年前年后的,若燕明玉和燕明荞被罚,她的女儿们就能得好东西。
孟小娘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她是妾室沈氏是正房,但女儿都是燕国公的,正院已经得了多少好处,风水轮流转,总该轮到锦华苑了吧。
这几个月的担心统统烟消云散,她以前究竟在瞎操什么心,上好的把柄不就送上门了吗。
沈氏不会真的以为两个加起来还没二十岁的姑娘换门生意做能赚到钱吧。
读书好不一定就好,再好顶了天也就是个才女,世家贵女,还是学着管家才行。
孟小娘催促女儿常去铺子看看,不懂之处多问问掌柜的,至于燕明荞和燕明玉,再让丫鬟盯几日就是了。
放假的这两日,燕明玉和燕明荞都在铺子里。
如今天冷,燕明荞不再去庄子学骑马了,银粟有人喂养,倒也不用担心,等到开春,应该就是一匹威风凛凛的大马了。
铺子还有十多日就能装潢好,姐妹俩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做,就是选个良辰吉日开业。
做生意讲究这个,有道是万事开头难,找个好日子图吉利,不管别人信不信,自己心安些。
开业那日还得放鞭炮,两人也不知开业那天生意如何,燕明玉想了个法子,第一日价钱可以便宜点。
开业大酬宾,打个折,兴许能吸引到更多的客人。
这些都是燕明玉踩过的陷阱。
其实亏不了多少钱,燕明玉觉得烤肉好吃,正是冬日,一边烤着吃一边暖手,最舒服不过。
而且,这阵子试出来的配菜就十几种,有掺了麻椒的小酥肉、放了面筋的麻酱凉皮、酸辣口味的凤爪、甜口的红糖糍粑……
再挑几样菜便宜卖,就算价钱低了,但也是赚钱的。
毕竟,定价就不便宜。
要是两人吃下一顿,也得六七钱银子。
利润燕明荞算过,有五成,卖的越多,赚的越多。
燕明玉其实觉得利润有点高,但燕明荞道:“做生意就是要赚钱,烤肉穷人也吃不起,来吃的都是家里有余钱的,就不必替他们省钱了。况且,利润虽然高,但咱们也付出了很多辛劳。”
把试菜成本、来来回回操的心也算进去,利润是不到五成的。
燕明玉就这么被说动了,以打工人的心态看,自然是贵了些,但如今她是东家。
算日子这事姐妹俩不行,请沈氏帮的忙。
沈氏没去看过铺子,倒是帮着找人算好开业的日子。
开业定在月底二十六,这天燕明荞还得上课,得上完课才能去看铺子。
十一月中旬,又下了一场雪,燕明荞这次没请假,反而是高高兴兴去了学堂。
不能请假的时候遇见雨雪天怎么都不想去上学,可知道能请假了,反而觉着去学堂没什么不好。
燕明荞觉着,这和有钱的人不怕花钱是一样的道理。
能请假,我不请罢了。
到了学堂,却只有她一个人,燕明月两人未来上学,沈元景也不在,傅仲宴顶着风雪过来,同燕明荞道:“沈元景请假了,今日论道吧。”
请假了。
燕明荞记着祖母说过,沈元景身子不好。
她点了点头,拿出书本来,等着先生说篇目。
傅仲宴对燕明荞恨不得倾囊相授,燕明荞看书很快,若是一页一页念会耽误时间,但有些文章不讲的话又可惜,所以读几篇文章论道,是傅仲宴想的比较不错的法子。
不仅可以教读书的道理,也可以教为人处世的道理。
外面雪花纷飞,丫鬟们刚扫出来的小路又覆上银白,半个多时辰很快过去,教抚琴的先生离得远些,下雪不方便过来,但燕明荞没回去,而是把上节课讲得东西又整理了一遍,以求融会贯通。
中午燕明荞朝小厨房要了碗热乎乎的汤面,配着炸小鱼和粉蒸丸子吃的,下午一节书画课,先生留了题目,画雪。
在绘画一道上,燕明荞很勉强,只是因为喜欢才一直学着,她偏头向外望了一眼,雪是白的,纸也是白的,反倒被雪盖住的还有颜色。
而雪厚,还毛茸茸的,燕明荞绞尽脑汁也不知怎么画,最后先生教了新的笔法。
燕明荞就画了一幅雪压松树图,画完之后告诉了先生这幅画的寓意,“松树笔挺,就算被雪压着也不会弯腰,很有气节。”
大抵做学问都爱以草木喻人,先生问道:“那明荞可愿做松树?”
燕明荞被问住了,其实她不是很乐意,谁好好的愿意被风雪压着呢,若是被风雪压倒,连饭都吃不饱,还要气节有什么用。
燕明荞犹豫半天,也没说出来愿意和不愿意。
先生笑了笑,燕明荞还小,如今问这些太早,况且人人都有私心。
最后一节算术课,燕明荞脑袋里还装着松树,只是她算的快,先生看不出来罢了。
等到晚上,燕明荞问母亲,怎么才能一直像松树一样呢。
沈氏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有一日会崇向松柏,她想了想,认真道:“既然是像松树,那就是像它的气节,不忘本心,哪怕隐忍一时,亦不改初心,这便够了。”
沈氏蹲下来,冲着女儿笑了笑,“今日画的画,可不可以送给母亲?”
燕明荞没有犹豫,把画送给了沈氏,沈氏道:“这张母亲裱起来,就挂在屋里。”
自己随意画的画,就得母亲这么珍重,燕明荞感觉自己还能再画十幅,不!一百幅!
吃过晚饭,燕明荞回去又画了一幅。
而沈氏,则拿燕明荞画的画给燕国公看,这下雪天去上课,这么用功,自然要让燕国公知道。
“今日明荞上课画的,公爷看看。”沈氏把画展开,“妾身想装裱起来,纵然以后有更好的,这也是独一份。”
听沈氏这么说,燕国公便觉得虽然画的稚嫩,但十分难得。
“今日下雪,明荞还去了学堂。”燕国公不用想也知道,这种天气,燕明月和燕明茹是不会去的。
一想那么大的孩子踩着雪上学,便觉得辛苦。
燕国公道:“也别光顾着学,她年纪尚小,多和姐妹们玩玩。”
燕国公直接给了五十两银票,算是做父亲的单独给的零花钱,“若是想要什么,不必不好意思说。”
沈氏恭维道:“明荞有您这样的父亲也是福气。”
对给钱的人,沈氏不介意说几句好话。
至于这贴补给不给燕明玉,沈氏如今倒是没那么介意。一来指望燕国公是指望不上的,从前燕国公很喜欢燕明玉,如今十天半个月也不曾问过一回。
二来她瞅着两姐妹关系亲近,而且从前燕明玉月钱多,她时常还给些,也不是缺钱的样子。
这五十两银子次日就给燕明荞了。
燕明荞觉得给的有点多,“母亲,我现在没有用钱的地方。”
铺子投的四十两够用了,每日要不是去寿安堂,要不是去燕明轩,还有正院这儿,好吃的太多,燕明荞就不让李嬷嬷去买吃的了,也就放假和二姐姐出门花钱。
这个月月银已经给了,十两银子,母亲私下又给了五两,她还剩十两多呢。
沈氏道:“腊月你祖母生辰,年后你祖父生辰,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越朝小辈不过生辰,最多就是爹娘准备顿好吃的,长辈多是等有孙辈再过生辰,也是为了长寿,年纪轻太多人庆贺压不住。
老夫人今年五十四岁,就算不大办也得好好办的。
燕明荞闻言把银票收下,准备生辰礼肯定要银子的。
沈氏这边没别的事,挥挥手让燕明荞去学堂。
昨日下雪,今日已经停了,府上丫鬟尽心卖力,庭院道路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而路边的雪还是原来的样子,亮晶晶地摆在周围,阳光一照,璀璨夺目。
外面的味道也很好闻,冷冷的,还有点甜。
燕明荞在路边捧了点雪,攥了个小雪球,然后托李嬷嬷保管,这才跑进学堂。
今日燕明月燕明茹也来上学了,在学堂门口见了礼,远处沈元景带着丫鬟过来。
燕明月看了一眼,瘪了瘪嘴,先进学堂了。
若是平日里见到兄弟姐妹,离这么远肯定要等着见礼的。
燕明月却不想理会沈元景,纵使他相貌过人,那也只是一个孤儿,连书院都进不得,而且她听说沈元景不能科举,那更没前程可言。
见燕明月走了,燕明茹低下头,很快也跟着进去了。
燕明荞碍于礼数等了一会儿,沈元景比她长三岁,但和燕明茹差不多高,披着青色斗篷,显得人特别瘦弱。
等他走进,燕明荞飞快地见过礼,然后往里面跑,第一堂课是傅先生的课,依旧是燕明荞自己看,而傅先生给沈元景讲学。
沈元景愚笨,一句话往往要四遍五遍才跟得上。
每句话都是如此,无论难易。
以至于燕明荞会疑惑,他究竟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的听不懂。

◎吃到一半,燕明月道:“我跟着母亲学管家,倒也没学出什么来。”◎
燕明荞不知道三姐姐她们是怎么学的,但对她来说,晦涩难懂的句子也要多读几遍,难易不同,怎能一概视之呢。
这个念头偶尔才从燕明荞的脑袋里冒出来,可傅先生都没说什么,且不管沈元景学得如何,一如既往,教的非常耐心。
她就别多管闲事了。
一日的课上过,燕明荞背着书袋回正院,把书放好,她跑去正屋,问母亲明日要不要去铺子看看,“母亲,我和二姐姐想请您吃饭。”
明日铺子开业,她白日不请假,晚上过去看看。
怎么说这都是她和二姐姐经管的第一间铺子,所以想让母亲一道过去。
燕明荞知道,自从二姐姐落水后,母亲就总想让二姐姐读书。
但会读书的不一定就是好人,史上也有学富五车的奸恶之人。
二姐姐能想出好吃的菜肴还能开铺子,这多厉害呀。
她们姐妹俩有母亲护着,母亲为她们操劳,投桃报李,更该孝顺母亲。倒也没想过若是生意不好被沈氏看见如何,总之,第一件做成的事想让沈氏看看。
燕明荞写好的字画好的画都想让沈氏看,她还希望母亲能夸一夸她们。
燕明荞住在正院,去沈氏那不过几步路,燕明玉直接让她问了。
原来明日是二十六,这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
沈氏挑了挑眉,答应道:“倒是快,那明儿晚上咱们一起去。”
燕明荞:“母亲,铺子里的菜都可好吃了!”
沈氏答应明日晚上跟着一块过去,到时候铺子生意什么样她也知道了。
好的话自然是好事,两姐妹手头宽裕,做什么都会方便些。
若是生意不好,沈氏会想法子帮帮忙,看看问题出在哪儿,自己的女儿不帮那还帮谁。
选的日子不错,次日是个大晴天。
街上的雪还未化干净,天气干冷,但街头卖阳春面的摊子已经支起来了。
燕明玉不上课,本来上午可以去瞅瞅,但她嫌天冷,所幸等着晚上和沈氏燕明荞一块儿去。
新铺子开业,就算她去守着客人依旧那么多,她既不下厨帮忙也不招揽客人,去了伙计还得照顾她,不如晚点去。
不过燕明玉还是有些担心铺子生意的,也会想,今日若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怎么办,不过她们做生意已比许多人容易许多了,不用租铺子,事事都有人给办妥当了,铺子位置也不错,若是生意再不好,那纯粹是自己的问题。
那到时候再说,现在担心也没用,燕明玉就看起了话本子。
白日一晃而过,下了课,燕明荞飞快地收拾书袋。
冬日天短,这会太阳就已经落山了,地上的旧雪变得灰扑扑的,燕明荞先回正院找沈氏,不想沈氏给拿出来一套新衣裳,让燕明荞换上。
衣服颜色是白的,上面是同色的云纹,衣摆绣了白色的小兔子,眼睛用红线绣的,还嵌了红色的宝石,看起来特别逼真。
虽然衣服的颜色素净,但衣服却不素净,衣领用红色丝线勾勒,看着漂亮可爱。
除了衣裳,配衣服的首饰也有,玉打的兔子吊坠,还有一展兔子灯笼,是沈氏准备着给燕明荞玩的。
沈氏道:“给你姐姐的衣裳已经送过去了,你回屋换上,咱们一会儿就出门。”
燕明荞想,就出趟门还有新衣穿呀。
有母亲可真好。
沈氏是怕生意不好,这俩孩子伤心,这一天到晚,总得有件高兴事儿。
本来这衣服想年前再给两个女儿的,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再做吧。
燕明荞赶紧回屋把衣服换了,林香给搭了件同色的斗篷。
换好衣裳,燕明荞提着灯笼出门,灯笼里烛火明亮,中间是滚轮,就算晃动烛火也不会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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