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月入怀—— by南陆星离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7-12
嬴风怒火已消,其他的火又被她含羞带怒的双眸勾了上来,俯身又贴了上去。
“放过我……求你。”顾今月又惊又恐,想逃却被双手牢牢钉在原地,腰身酸软无力,唯一能动的只剩下这张嘴。
“不放,”风轻妄重重咬住她气鼓鼓的腮帮子,气息紊乱:“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逃开我。”
随后她的思绪陷入迷茫,最后眼里只剩下红色,然后慢慢变黑,无边的黑。
嬴风尽兴后摇了摇铃,自有人将热水准备好,他轻轻松松抱起昏迷的顾今月入了浴桶,耐心十足地清理身体。
她的肌肤再不复往日的白腻,青青紫紫的指痕随处可见,昭示着曾受过怎样的对待。
手指描摹着手臂上的红色蝴蝶印记,划过翅膀时骤然将它死死按在自己指尖,叫它插翅难逃。
嬴风目光痴迷地在顾今月身上逡巡,从头到脚,由上至下从里到位都是他留下的痕迹,这才满意点点头,
顾今月现在身体每一寸都刻上他嬴风的名讳。
心中黑洞被一点点填满。
从正面环住她,让顾今月的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嗓音低哑又带着一丝清醒的凉意。
“顾今月,你可记清楚了,究竟跟谁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今月此时意识陷入混沌,无知无觉地倒在赢风怀里。。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他的脸沉了下来,两指轻抬怀中人下颌,迫使她正对着自己。
嬴风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十分不讲理逼问她:“记住了吗,你跟谁是天生一对?”
顾今月依旧双眸紧闭,根本不知身边人的焦躁与怒意。
均匀的呼吸声打在嬴风掌心,凝视着她毫无防备,全心全意信任的脸心里的火又莫名悄然散去。
松开手,她十分柔顺地靠在他胸前,无意识点了点头,宛如在回应他的话似的。
嬴风的眼神蓦地又盛满温柔,兀自低笑出声,在空旷寂静的屋内显得有些渗人。
“你想的那个他啊,跟别人一生一世去了。”
他指尖轻点顾今月心口,笑容渐渐放大,露出森森白牙。
“你死心吧。”
顺势捞起埋在水中白皙软嫩的柔荑,用自己修长有力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用力一握。
十指相扣,紧密相连。
另一边因三皇子还未到开府的年纪,这对新人在景越宫完成最后的仪式。
挑盖头,喝合卺酒,礼成。
嬴岚看着眼前的冯若宁,低头垂眸,紧张地绞着手,脑子里却浮现另一张脸。
闭眼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人影挥散,他走过去坐在她身侧,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安置吧。”
三皇子清浅的笑和微凉的手让冯若宁红了脸,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嬴岚令人将大殿内所有的烛火熄灭,黑暗瞬间侵蚀二人。
暧昧细碎的哭泣声从床榻间泄出,听得人脸红心跳,没多时里面便叫了水。
嬴岚自行拾起衣裳穿戴整齐,挑开床帐走了出去,面容一片冷清。
凉凉夜风吹在脸上,他抬头看了眼残缺的月亮,忽然想知道顾今月长大后是什么模样。
沉默半晌,对着黑暗某处出声。
“带双儿进宫。”
蝉鸣声吱吱呀呀,吵得顾今月耳朵疼。
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那些看不见的脸渐渐有了轮廓,是风轻妄。
睁开眼后好半天,意识才渐渐回笼。房间恢复成之前的样子,眼珠来回转悠试图分辨梦境与现实,目光一转落在窗上还未撕下的囍字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事。
想起昨夜的荒唐,羞愤欲死。身体无一处不酸软,稍微用点力便疼痛难抑地发出轻微的呼声,她连抬个头都觉得费劲。
要起身却被一只有力的臂弯压住,动弹不得。
“醒了?”风轻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声色带着慵懒满足,腰间的手转换方向稍微用了点力,轻而易举将顾今月翻过来面朝他。
“饿不饿?”风轻妄低下头,餍足地用下巴尖蹭了几下她的额头,她却会错意,忍住不适的身子仓皇往后退。
“躲什么?”他轻描淡写制住她,压低声音调笑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顾今月双目含怨,想到自己势单力薄又软下来,骂人的话到嘴边转了个音:“好重。”
闷笑声让他胸腔震动起来,渐渐起伏越来越大,到最后笑声抑制不住震得她头皮发麻。
顾今月慌忙抬手捂住他的嘴,警惕地向后瞟了一眼,发现外面没有动静才堪堪收回那颗跳到嗓子眼的心。
猛然对上他暗沉的双眸心里一跳,鼻下灼人的呼吸烫得她慌忙放下手,不动声色抵在两人胸前,准备随时推开他。
“笑这么大声做什……”她压低声音抱怨,话还没说完蓦地愣了一下,勃然大怒,声音拔高带上几分颤意:“你往哪儿摸……”
搭在腰间的手开始变得不规矩,指尖轻点几下痒得慌。
“夫人,你误会我了。”
耳畔的呼吸愈发不规律,她昨晚听了一夜,现在突兀地重现不由身体一僵。
“我一点也不重,是你太轻了,不信你再试试……”低哑的尾音低沉撩人,在看不见的薄衾下大掌顺势往下滑。
风轻妄猝不及防挤进她怀里,往前一挪了一寸,胡乱地驰骋起来。
她想伸手推开他,却被他另一只手捉住双腕强硬地摁死在自个儿胸前。
双手双脚都被制住,她像一条被下入热热油锅的鱼,坏心眼的厨子将她翻来覆去地煎至全身潮红,渗出水来。
明明全身濡湿,她却觉得干渴极了,仰头张开双唇拼命呼吸,可他太坏了。
顾今月被堵住嘴的那一刻在想,为什么他连一口新鲜空气都要抢了去。
嬴风从未觉得自己的自制力这样差,明明昨晚上他已然缓解多年来的渴望,也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要徐徐图之。
她是第一次,要怜惜些,要温柔些,活生生压下再来几次的躁动替她穿上衣服,系紧衣带。
多年的习惯让他今日也早早醒来,却舍不得离开床榻,闭目抱着她感受残存的余温。可她偏要在早上撩拨他,他忍着忍着就忽然不想忍了。
低咒一声将人猛然拉进,扣住她后背不允许她逃离。
身侧人那双翦水眸子此刻全是他的模样,双颊和眼尾因为他的动作染上潮红,饱满鲜嫩的双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也随着一颤一颤的,轻喘声碎得不成样。
如同一朵清晨绽放的红月季,被赏花人摇得枝丫乱颤,露珠肆溅,殷红的花瓣摇摇欲坠,惹人怜惜。
他心底软得一塌糊涂,身体却诚实地愈加激狂。
顾今月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叫他撞得四分五裂,清醒的思绪如随风柳絮般飘忽不定,恍然间听见他的声音。
“叫我,顾今月,我是谁?”
她呜咽求饶,却没换来他的垂怜,不得已开口:“夫……君……”
冲击稍微顿了顿,又听耳侧的人低笑:“也对,但是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顾今月轻咬下唇,双眸含泪半闭着,不肯再吐出一丝声音。
嬴风见她泫然欲泣又抵死不从的模样一面心疼,一面又蹿了火,铆足劲一定要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叫!”眸色一沉,脸上带了几分寒意。
“风……风……唔……”甫一开口,喉间的话就被他撞碎,到最后只余下一个“风”字。
直到意识沉入深渊前也没有完整的说出风轻妄的名字,累到极点,脑子昏昏沉沉间听见一个不真切的气音。
“记好了,我叫嬴风,是你顾今月的夫君。”
她来不及多想,又陷进无边黑暗。
清晨,嬴风艰难不舍地放开怀中沉睡的人起身穿衣。
今天早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布局多日不能功亏一篑。
“臣弟携妻冯若宁拜见太子殿下。”新人夫妇赶来东宫向太子问安。
嬴岚今日穿了身月牙白如意纹锦袍,旁边新出炉的三皇子妃是淡青色纱裙配珍珠白褂子。两人都穿得寡淡素净,不像新婚倒像服丧,不过他才懒得管,只想赶紧走完过场把人轰走。
“不必多礼,赐座。”嬴风一个眼神就有婢女上前扶起冯若宁。为了避嫌,把人带到隔壁厢房好生招待。
“多谢太子殿下。”两人礼数周全,循规蹈矩找不出一丝差错,尤其是冯若宁,她全程都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一眼。离开太子视线时才陡然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发现贴身的衣服已被冷汗洇湿。
嬴风礼节性地留嬴岚说了一会儿话,无非就是有没有去父皇和戚贵妃那处问安云云。嬴岚声音不急不缓,温润如春风,一一对答。
“想必戚贵妃对这位三皇子妃很是满意。”嬴风抿了一口茶,随意问道。
嬴岚低头恭敬道:“若宁性情温和,与人为善,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嬴风轻笑一声:“那就好好过日子。来人,将孤准备好的新婚贺礼赐予三皇弟。”
嬴岚跪下谢恩,嬴风上前虚虚扶了一把,若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简直可以奉为兄友弟恭的美谈。
两人话不投机互相敷衍了几句,嬴风送客。
片刻后,那位带冯若宁出去的婢女跪在书房地上回话。
“殿下吩咐的事情已办妥。”
嬴风沉默半晌,勾起嘴角:“你做的很好,下去领赏。”
顾今月再次醒来时床榻上只余她一人,透过帐外窥见已是天光大亮,她真是连抬指的力气也没有,嗓子又疼又痒,张口只能发出嗬嗬气音。
好在嬴风离开时就已经吩咐人在外面候着,随时注意里面的动静。
开门声响起时吓了顾今月一跳,待人走近来后发现是苏嬷嬷,僵着的身子才松了下来。
饶是苏嬷嬷见惯了大风大浪,在掀开帐帘后也被弄得老脸一红。
夫人虽然被薄衾盖得严严实实,但从露出的脖颈上窥见的斑驳指痕就能推测底下是何等风光,更不要提她扶人下床时差点扑倒在地。
“主子出门了,今晚可能要晚归,让夫人不必等他。”苏嬷嬷叫人将晚膳送上来,余光看见夫人在听见这句话时陡然长舒一口气,暗忖太子殿下未免太不知节制。
昨晚令人脸红心跳的咿呀声和床榻摇晃声响了一夜,她镇定地将院内的侍卫调往远处,确保他们听不见一丝一毫。
按理说太子殿下今日一早就要赶回宫中接受三皇子夫妇谒见,她早早就在外面候着,没等到进屋伺候的命令反倒又听了一场旖旎快事。
在宫中多年沉浮多年,苏嬷嬷也算从小看着太子长大,深知他并非是沉溺与男女之情的性子,因此不由得暗暗咋舌他对夫人的过度索取。
转念又开始为他找理由,到底是放在心里十年的人,一朝得偿所愿也不怪他失了分寸。
态度不由得对顾今月更加怜惜,看她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什么事都恨不得能替她做完,除了喝药。
“这药要全部喝完?”顾今月看着比往日分量多一倍的汤药,挣扎道:“是不是熬多了……”
苏嬷嬷笑着解释:“昨日……夫人睡得早,忘记喝了,所以今日要补回去。”
苏嬷嬷暗藏之语令她腾地一下烧红了脸,想到昨晚上的放纵心虚瞟了眼旁边人。
苏嬷嬷眼中的了然惹得她羞赧异常,抿紧唇双手捧过药碗在眼下端详片刻,闭上眼憋了口气,仰头一口喝下。
“咳咳……”顾今月放下碗,苏嬷嬷连忙叫人上蜜饯。
顾今月也顾不上别的,张口便咬下递到眼前的蜜枣,手捂住胸前不断顺气。
待到终于缓和几分她才抬头看向来人,眸光闪着惊喜:“碧柔,你回来了。”
碧柔眼睛亮晶晶的,冲她行了个大礼:“感念夫人还记得奴婢。”
“快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顾今月正要扶起她,不料稍一用力就扯到腰腹,霎时倒吸一口凉气,急坏了苏嬷嬷和碧柔两个人。
“夫人小心。”两人同时开口,神色紧张。
“我没事……”顾今月淡定道:“就是睡太久了,浑身无力。”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却没人会不长眼点破。碧柔自己站起身在顾今月面前转了一圈,笑道:“谢夫人挂念,奴婢早就没事了,托您的福,我平白得了半个月假期,月钱也照发咧。”
顾今月心里明白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也怕影响她与风轻妄的关系。她真心喜欢碧柔这个小姑娘,也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爱护,不愿为难她,便顺着她的话打趣道:“原来你偷懒了,那我要扣回来。”
碧柔苦着脸,故意拉住她衣角哀求道:“夫人最是心软,才不会苛责我。”
顾今月也板着脸,轻哼一声:“我夫君赚银子也不容易,我得替他省省。”
苏嬷嬷率先笑出声,紧接着两人也跟着笑起来,屋内一片欢声笑语给空旷的夜添上几分热闹,隐隐约约传至院外。
“虞扬,走吧,太子要我们在天亮前赶到渡口。”同僚小声催促。
虞扬翻身上马,驻足在别院外朝里面深深看了一眼,他似乎听见了夫人的声音。
转过头目视前方,路很黑,一眼望不到头。他面无表情地挥动马鞭,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燥热的夏风吹干了他心底最后一点念想。
右眉隐隐发痒,是眉间的伤疤在蜕落。
他生生剜下那枚黑痣,却依旧无法留在别院,太子殿下令他前往碧沙湾接替德四的事务,最后在他耳边冷冷说了一句话。
“离她远点。”
“驾!”
虞扬自始至终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泄露了那点隐秘的心思。
现在的他做梦也想不到,后来他是她唯一相信的人。
作者有话说:
顾今月:你养大的我?
嬴风:云养也是养。
虞扬:看我的名字就知道我不是普通配角。
1v1,女主不会喜欢其他人,但是大家都爱我女儿!
麻烦小可爱们喜欢的话给我点个作者收藏吧,感谢~
顾今月喝了药, 又与碧柔等人调笑几句便困意上涌。
身体疲惫不堪,加上药效来得快,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
清晨, 她眨了眨眼,头顶投下一片阴影,风轻妄坐在床边怔怔看她出神。
心中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将被子拢紧,瞪着眼也不说话。
风轻妄回过神, 低笑两声:“夫人为何防我像防贼一样?”
“……”顾今月没回答, 悄悄侧身往里挪了挪, 与他之间空出一大片位置。
背还没贴到墙壁, 先碰见一只大掌, 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掌心的灼热。
风轻妄俯身把她捞回来顺带把人放在身下, 眯着眼:“你是在邀请我上塌吗?”
“不是!”顾今月使劲摇头, 蓦地隔着薄被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眼里泛起水光颤声道:“你干什么……我要起床, 你放开我。”
风轻妄揶揄道:“我本来什么也没想, 不过若是夫人有需要, 我定当竭尽全力。”尾音低沉,撩人心弦。
“你是禽兽……呜呜……”
“夫人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以前的我都忘记了……”
“那我帮你再回忆回忆?”
藕荷色的床幔被打落, 像蛇一样扭动着,不多时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吱呀声, 伴随着细微破碎的低泣。
一只青紫斑驳的手臂费力往外伸, 眼看指尖就要逃出升天够到偷溜进屋的斑驳光晕,在最后一刻被另一只撑开五指的蜜色大手猛地穿进指缝, 用力一扯又藏进床榻阴影里。
拔步床摇晃的声音更大, 忽快忽慢的呼吸掩盖断断续续的抽噎, 隐约从传出只言片语。
“又是你先主动的,”他笑了笑,故意拖长音调:“这可怪不得我。”
果然他又收获了顾今月无数个刀眼,但那又如何,反正他不痛不痒,还是到嘴的东西更实在。
苏嬷嬷站在门外叹了口气,挥退侍卫,转头吩咐碧柔:“让膳房备好粥,药也重新熬。”
碧柔红着脸垂头应好,如释重负地退下。
虽然知道太子殿下迟早会与夫人圆房,可她也没料到居然这般……激烈。
事后,嬴风满足地抱着顾今月。
她咬住下唇怒目圆睁,却不知道这幅美眸含泪的模样让他的心又痒了起来,不过他深知如果真的再来一回怕是前面的努力要付之一炬。
心里默念四书五经,强行抑制住冲动,克制地轻啄她的额头,赔笑道:“娇娇别生气,下次我一定拒绝你。”
顾今月被他的无耻震惊了。
见她错愕地看着自己,嬴风心里十分好笑,心里起了点坏心思。
他食指微轻刮了下她的鼻梁,故意又补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顾今月气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惹得他哈哈大笑。
“他以前也这样吗?”顾今月全身浸泡在浴池里,水面上洒满了刚刚摘下的新鲜月季花,露出一个脑袋浮在水面上。
她仰头嘟囔着嘴对着池边二人含糊地抱怨了几句风轻妄;“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碧柔害羞地低下头不敢接话,兀自舀水淋在顾今月满头柔顺的青丝上。
苏嬷嬷到底是过来人,脑子飞快转,这时候还不忘替太子殿下扳回一点好感:“或许是因为夫人前些时日生病,主子一直衣不解带地照看您,所以……“苏嬷嬷见水里的人脸都要红透了,换了个委婉的词:”一时情难自抑,您担待些?”
顾今月觉得自己的脸比温泉水还烫,她目光盯着水里的某一片花瓣,小声嗫嚅道:“难道我们从前经常……做这事?”
风轻妄看上去并不像纵欲之人,相反他骨子里冷漠狠厉,从他治家严苛便可窥见一二。
她曾无意撞见他训斥属下的模样。风轻妄仅仅只是站在那里沉下脸,便叫一干威武雄壮的八尺大汉们跪在地上如寒蝉般战栗。冷眸一挑,嘴角似笑非笑更是令人不寒而栗,她隔着老远看了都会发憷。
好在除了那日,他对着她永远都是一副言笑晏晏,有事好商量的模样。
碧柔眸光一闪,这个问题她会,立即扬声道:“自从夫人与主子成亲后,从未分房睡过呢!”
池子里刹那间只有水声,和顾今月的心跳声。
头又往水面下沉了沉,只留鼻尖以上部位,眼眸低垂,头上的水珠顺着睫毛滴在水面上,溅起一朵涟漪。
苏嬷嬷瞪了碧柔一眼,明知道夫人害羞还胡言乱语。
碧柔委屈巴巴撇撇嘴,这大半个月她一直都在熟记主子交代夫人可能问到的问题,从□□复抽查了她好几次,确保再也不出纰漏才被放回来。
苏嬷嬷暗叹,到底还是年纪小,没经历风浪,下去定要好好教导一番才是。
她老了,需要赶紧为太子殿下培养得用的人才行。
两人各怀心思默默服侍顾今月更衣,她再也没开口问什么,起身时全身泛着微红,像一只煮熟的虾。
“洗好了?”风轻妄半靠在床上,拿起一卷书册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动着,见她来了眼皮往上一掀,随手丢开朝她伸手。
忽然就不想过去了。
“过来,”他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催促道:“快点。”
顾今月后退了两步,他立刻耷拉下脸,沉声道:“再不过来我就过去了。”
“你去东苑睡,”求生欲迫使她开始胡编乱造:“我记得我们以前都是分开睡的。”
风轻妄被她气笑了:“看来你记忆恢复太慢,少不得要多喝几次药,再由我亲自帮你回忆回忆……”
想到苦不堪言的汤药,她脸上闪过惧怕之色,倒是忽略了风轻妄后面的话。
“啊……”顾今月猝不及防全身悬空,不知何时风轻妄下床走到她身前,轻轻松松拦腰抱起她,下意识双臂交叉勾住他的脖子,两人距离霎时拉近,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昏黄温暖的烛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半是明媚,半是寒霜,犹如冰与火在对抗。
顾今月失神地望着他藏在阴影的半边脸,不知怎么就想暖暖它。
手微微一用力,挺身凑上去,双颊相贴刹那,唇瓣擦过他的冷硬的嘴角。抱住她的手臂骤然绷紧,一点一点地将她塞进炙热的胸膛里。
夜晚的夏风来得急而猛,粗心的下人忘记关上窗,烛火忽明忽灭,投在墙上和地上的两个影子一会这个压倒那个,一会儿那个压倒这个,最后揉成一团,生成一体。
翌日她一睁开眼,风轻妄恶人先告状。
“昨晚绝对是你先主动的。”
说完急急跳下床,三两下穿好衣服,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末了还故意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不会再上当了。”话还没说完,手已经放在门上,偏头看她,恨恨交代今日行踪:“我去东苑处理点生意上的事,中午再回来陪你用膳。”
顾今月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恹恹仰面躺在床上,望着藕粉色的帐顶出神。
当年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嬴风疾步离开西苑像后面有魔鬼在追她,顾今月于他而言就如同上瘾的毒药,若是只看不吃倒还能忍上几分,一旦品尝后他便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渴望,只想溺死在她怀中。
欲罢不能,食髓知味。
东苑的人远远看见太子殿下脸上挂着浅笑,顿时头皮发麻。
太子殿下高兴的时候有人要倒霉,不高兴的时候有更多的人要倒霉。大伙儿不约而同地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出现纰漏,一时间有人战战兢兢,有人暗自庆幸。
“从三,来跟我过两招。”
“啊!”从三张大嘴一惊一乍,被哥哥用力敲了下他后脑勺,还附赠一个凌厉的目光。
你又犯什么事了?德四凌厉地刮了他一眼。
从三泪眼汪汪看过去:我什么也没干。
“快去,你愣着干嘛?”德四见他呆头呆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上他屁股。
真是亲哥,从三龇牙咧嘴地捂住后臀,可怜兮兮地去接受太子殿下的“教导”。
太子殿下一身好武艺,尤其是在九死一生的战场上历练过,一招一式无甚花架子,都是直取人性命的狠招。
从三纵使武学天赋高,可到底少了几分杀伐之气,加之他的长处在轻功和箭法,而非剑法,不过百招就被打倒在地。
“再来。”嬴风面不改色地命令他。
从三认命地从地上爬起来,心底叫苦连连。
碧柔不是说太子殿下已得偿所愿,为何殿下眼里还是一副不满足的模样,眼睛里的火好似要烧掉东苑一般。
嬴风继续发泄身体残余的精力,谁让他的毒药身子骨太弱,经不住他折腾几次。尤其是那细腰,养了这么久还是不见长肉,他两只手左右一掐就能完全握住,总怕一不小心就给折断了。
心里盘算着宫内库房还有什么好东西,赶明儿统统拉过来给她进补。
她好,他才能好。
皇宫,景越宫。
一名双十年华的女子跪在嬴岚面前,她的右脸上有一处骇人的疤痕,从眼尾蔓延至嘴角,任谁看了都会道一句“造孽”。
“双儿,你可否再将当日的情况再说一遍。”嬴岚眼神示意心腹将人扶起。
双儿,与顾今月一同上京的婢女,提到当时之事泪瞬间涌满眼眶,强行压下胸口的酸涩,压抑着哭腔道:“是,三殿下。”
抹掉眼尾的湿润,语气愤然:“那日遇到山匪后,胡侍卫提出我与小姐互换身份,由他带着我引开山匪,小姐前往胡侍卫指引的方向去等候您的接应。”
“谁知山匪竟然不是为了活捉我们索取钱财,胡侍卫为了保护我死于他们手中,我也不慎掉下山坡晕了过去,再醒来就被您所救。”双儿想起小姐已然香消玉殒,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早知道,不如不换……说不定小姐还有一线生机。”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嬴岚眸色黯淡,停顿了一下柔声安慰她:“如今你可有打算,是否需要我派人送你回老首辅处?”
“不,”双儿跪下,匍匐不起,颤声道:“如若三殿下不弃,双儿愿意侍奉三殿下。小姐曾经很期待与三殿下……再次见面。”
“真的吗?”嬴岚恍然如梦喃喃道:“她真的期待与我……见面吗?”
双儿哽咽道:“是的,殿下写的信被小姐视若珍宝,常常拿出来对着您的墨宝临摹一二,可惜上京途中遇到……全都遗失了。”
嬴岚闭眼眼,轻叹一声:“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会安排。”
双儿福身告退后嬴岚陷入沉默,忽然对空旷的大殿说了一句。
“今月妹妹,若你地下有知,可会恨我?”
自从嬴得偿所愿,这两个月他都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神仙般的日子。
当然,顾今月偶尔会因为他的索取无度发小脾气,不过在他看来这都是两人之间的乐趣,他享受其中。
但显然另一个人不是这么想的。
“你去东苑睡,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顾今月气呼呼地锁上门,背抵着门锁对外面的风轻妄恨恨道:“今晚上我绝不会放你进来,你趁早死心。”
守在周围的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心里却给夫人悄悄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太子殿下看中的女人,光是敢把殿下晾在外面就值得他们顶礼膜拜一生。
风轻妄趴在门框上,伏低做小哄道:“夫人放我进去吧,今晚你把我绑起来任你处置,行不行?”
顾今月捂住滚烫的脸,骂他:“你……真是口无遮拦。”
风轻妄听见她态度不似刚才强硬,抓住机会乘胜追击:“双手分开绑,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还可以……”
门猛地一下从里打开,把人迅速拖进去,又砰地一下关上门。
顾今月手捂住他的嘴,小声抱怨:“我才不会做那种事,你别坏我名声,以后让别人如何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