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月入怀—— by南陆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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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妄柔声回忆:“以前……你经常来找我,我会给你拿你最爱吃的糕点,你吵着闹着一定要我喂才肯吃。还喜欢在我的书上乱画,被我发现死不承认,打坏什么东西就偷偷藏起来怕我知道……”
“听上去都不像什么好事……”顾今月悄悄打了个哈欠,他声音低沉醇厚像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不急不缓敲在心上,睡意很快袭来,朦胧中脑海里看不清的脸不期然与风轻妄重合了。
嬴风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终于露出深藏一整晚的阴鸷,冷笑一声:“你跟他,能有什么好事。”
蓦地声音又变得柔情缱绻:“我们在一起才是好事。”
他早晚有一天会全部取而代之。
作者有话说:
顾今月:原来如此。
嬴风:躺我身边还叫别的男人名字,你死定了!
顾今月醒来时外面幽黑一片。
偏头一看,发现风轻妄人已离开。手放到他睡的位置,凉的,不是刚走。
用手肘撑起身体试图下床,还没完全支起上半身又倒了回去,不小心撞到紫檀木床板,发出一声闷响。
昨天睡太久,现在她浑身无力。
在外一直等候的碧柔听见动静赶忙走进来,看见顾今月皱着眉头半倚在床头连忙小跑过来,神色慌张地问:“夫人,怎么了?”
顾今月看她过分紧张,安抚道:“没事,别大惊小怪的,我就是睡太久了一下子没力气。”
碧柔闻言面色稍稍放松,扶着她起床,“夫人起床后唤我即可,我一直在外边候着呢。”
顾今月温柔笑道:“瞧把你急得,这点小事我还是能自己做的。”
碧柔不赞同道:“若是夫人摔倒了,跌伤了,主子可要心疼了,说不准还要大发雷霆,怪我们没伺候好。”
“他哪里会这样容易生气,”顾今月觉得下人们也太怕风轻妄了,她好心替自己夫君解释:“他就是看着冷,心是软的。”
碧柔笑笑不接话,暗忖那是对你,对其他人那可是半点不讲情面,谁敢让太子不高兴,他能让你全家陪葬。
伺候顾今月梳洗的时候碧柔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得令后悄然退下往东苑去。
“他……都是这么早起来吗?”顾今月看天色,四更天刚过,明月还悬挂在空中。风轻妄年纪轻轻,要撑起这样大的家业果真辛苦,不由对他心疼起来。
碧柔小心观察顾今月的脸色,见她眸底微动趁机替太子叫苦:“主子他是家中长子,自然要多担待些。如今老爷已经不太管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问过主子,他还要提防那几个妾室和庶弟不轨之心,这几年来确实睡得少。”
月想起昨日风轻妄提到“我本来就睡得不多”,心中愈发愧疚,自己作为妻子非但没能帮他分担点什么,反而事事要他操心。
碧柔看顾今月脸上心疼和愧疚交替闪现,趁机推她一把:“夫人以前总会亲自做些糕点给主子吃。”
顾今月没说话,低头垂眸像在思考什么。
另一边,嬴风站在幽暗的地牢中,满身戾气让人退避三舍。
晚上等顾今月睡着后他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暴戾,直接冲到地牢逼问张玉衡顾今月和嬴岚小时候发现了什么。他从小作为伴读经常与嬴岚为伍,自然清楚两人之间的过往,那些嬴风不知道的时光。
宛如自虐一般,一边听得心里恨出血,一边又想知道他未曾参与的,属于他们的过去。
“还有么?”嬴风冷眼问趴在地上生不如死的张玉衡,他嘴里的牙全部被打掉,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嗬嗬……唔……唷……”张玉衡满嘴是血,恐惧地摇头。
嬴风蹲下,单手提起他的脑袋迫使他看着自己,冷笑一声:“你刚刚说的五件事,都让孤很不高兴。”
张玉衡接触到他的眼,鼻涕眼里齐刷刷掉下来,嘴里还想再求饶,可惜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咦咦呀呀发出无意义的颤音。
“五件事,五根手指。”话音刚落,张玉衡全身抖起来,力气大得差点挣脱嬴风的束缚。
嬴风白牙森森:“拿匕首来,孤要亲自动手。”
惨叫声第四声响起时,从三神色匆匆进来,附耳小声说了两句,嬴风脸色不变加快手中动作,很快第五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塞满整个地牢。
接过手帕,又把匕首扔给从三,淡淡吩咐:“看好,别让他死了,孤还有事情没问完。”
“是。”
出地牢的时候才五更天,正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他正准备回东苑换衣服又有人来报,说夫人提着个食盒朝东苑来。
嬴风皱眉停在原地片刻,立刻大步赶往书房,吩咐人多点几份香。
顾今月第一次来东苑,碧柔带着她到处乱转,脚走到微微发麻还没找到书房位置,她累得靠在假山旁小憩,微喘着气道:“到底在哪里,我走不动了。”
碧柔没得到指令,不敢乱带人过去,万一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就完了。
碧柔一边假意道歉说自己不熟这边,一边四处张望。猛然在假山后出现个人对她点了点头,随即立刻消失。
她做出恍然大悟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夫人我们快走,不然等会点心就要凉了。”
顾今月嘟着嘴,埋怨道:“你不会再带错路了吧,这里已经是我们第二回 路过了。”她虽然失忆,但过目不忘的本事还在。
“保证不会。”碧柔信誓旦旦,一手提灯,一手扶着顾今月往正确的路走去。
“咚、咚、咚——”
“进来。”风轻妄声音温和。
顾今月进来一看,他在练字,也没出声打扰,屋里燃的不知道是什么香,味道有些浓重,她皱着眉动了动鼻尖。
风轻妄抬头一看是她,眼中惊喜,脸上也带起笑意,连忙落笔绕过书桌走过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双手握紧自己的手,心疼道:“这么凉,也不多穿件衣服。”
偏过头责怪碧柔:“难道不知道给夫人添件衣服。”
“奴婢该死。”碧柔连忙下跪认错,身子缩成一团。
“好了好了,你别怪她,是我急着要给你送东西来。”顾今月示意碧柔起来,她小心抬头望着风轻妄,得到首肯后才敢起身,将一旁的食盒打开,上面放着三枚水晶糕。
风轻妄愣愣道:“这是什么?”
顾今月端起来送到他面前,笑盈盈:“碧柔告诉我你很辛苦,还说我以前经常给你做糕点吃,我就去试了试,发现我竟然很快就能上手,看来是真的。”
风轻妄不动声色拿起一块水晶糕,夸赞道:“看来就算你失忆了,手艺还是没变的。”
顾今月听了心里高兴,凑得更近,却闻到一股刺鼻味,她疑惑道:“是……血的味道?”
风轻妄动作一滞,很快解释:“刚刚从三不小心摔倒了,鼻青脸肿还不算,大腿不小心划了个大口子,可能是我帮他包扎的时候染上的。”
顾今月闻言看他的笑意更重,偏头看了眼碧柔,故意提高声音:“你真好,对我好,对下人也好。碧柔你是说是不是?”
碧柔陪着笑,忽然感觉一道冷冷的视线扫过,她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风轻妄夹起一枚水晶糕塞进顾今月嘴里,暧昧笑道:“我对你的好,他们怎么能相提并论。”
一句话,让顾今月闹了个大红脸,抢过筷子把最后一块水晶糕喂风轻妄吃下,低头小声说自己要回去。
风轻妄揽过她,在额头上轻啄,温声道:“我处理完事情就来找你,今天陪你一整天好不好?”
顾今月别开脸,嘟囔道:“你有事忙的话不用管我。”
风轻妄轻笑一声:“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趁机提醒她:“今天可是第三天了。”
顾今月听后心砰砰跳,落荒而逃,风轻妄在后面哈哈大笑。
一炷香后,有人在外面求见。
碧柔再次见到太子时,他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储君。
他放下茶盏面无表情道:“说吧。”
碧柔一五一十告诉嬴风今日发生之事,听完后他淡淡道:“你做的很好,下去领赏,但昨日之事不要再出现,否则别怪孤无情。”
“是。”碧柔恭敬退下,心有戚戚。
昨日连同她在内的五个婢女统统被责罚,她因为在顾今月面前过了眼,小惩大诫罚了她一年的俸禄。其他四个人可就没有好运,直接被拖下去仗责三十,没有两三个月很难痊愈。
碧柔无奈一笑,全天下只有夫人才会觉得主子是个和善的人。
嬴风见过碧柔后立刻沐浴更衣,直到全身上下闻不出一丝血腥味儿才从池子里出来。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从三拿着封密信求见。
“什么事?”嬴风淡淡道。
“殿下,宫中来报三皇子嬴岚好像魔怔了,一直在念着夫人的名字。”从三说完不敢看主子的脸色。
嬴风撕开插在嬴岚身边耳目送来的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哼,”他讥讽一笑:“孤昨日过去怕是让他起了疑心,他想用装疯卖傻来混淆视线,降低孤的戒心。”
“什么?”从三微微睁大眼眶,不敢相信平日里温和儒雅的三皇子有此心机。
“行了,这件事孤心里有数。”瞥了眼从三单纯的脸,忽然开口:“你最近别出现在夫人面前。”
莫名躺枪的从三疑惑啊了一声,又赶紧低头答:“……是。”
“算算日子,德四要回来了吧?”嬴风将密信随手放在蜡烛上,没一会儿就焚烧殆尽。
“是,”从三眼睛弯了弯,像小孩儿灿烂一笑:“家兄这几日就会到。”
从三和德四是一对双生兄弟,从三单纯,德四沉稳。
嬴风又改变主意:“你现在就启程去渡口接他,顺路帮孤办件事。”
顾今月不敢回房间,在院子里来回转悠,她脑子里全都是“三日之约”。
心里在渐渐接受风轻妄妻子的身份,可一想到要与他肌肤相亲总觉得有些别扭,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院子里有两口大缸,种着名贵小三色莲,乳白色的花瓣尖带有一点殷红,像姑娘脸颊上的红晕,精致可爱。水里面还养了几条锦鲤,浮在水面上张开小嘴呼气。
她背对着门口观赏荷与鱼,还唤人拿了吃食在喂,看见鱼儿们争相夺食颇有趣味,一时间倒忘了烦心事。
直到被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腰身才回神,风轻妄棱角分明的脸贴着她的右脸颊,声音低沉喑哑,在耳边似埋怨似诱哄道。
“夫人让它们吃饱了,什么时候轮到我?”
作者有话说:
众人: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顾今月:???
我写给你的,自然就是你的。
顾今月身体微僵不敢动弹,垂眼发现他手里拿着个锦盒,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东西?”
风轻妄笑了一声没有戳穿她的小把戏,拉着她往屋里走,边走边说:“进屋再看?”
顾今月才不想回去,里面有床,还能关门,她定住脚步试探问:“屋里闷得慌,我们去那边坐好不好?”
院子里有棵百年大树,夏日正长得茂密,厚重的树冠挡住毒辣的阳光,投射下一大片阴影。阴影中摆放着石桌石凳,这几日她经常坐在树下纳凉。
风轻妄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锐利深邃的黑眸仿佛看穿一切。
心里忐忑,微微偏头不敢与他对视,目光盯着树下穿过的细密金线。
“好啊。”
听见风轻妄答应,她不着痕迹松了口气,眼里闪过得逞的笑,却不知这一切早就被旁边人尽收眼底。
碧柔见两位主子要换地方赶紧着手收拾,不多时茶水点心统统上齐。
两人就坐后风轻妄把盒子往她面前推,敲了敲盖子发出咚咚响声。
“打开看看?”
顾今月不解,仍旧照做,发现里面放着一叠书信,码得整整齐齐,纸张边缘有些毛糙,可整体却很平整,盒子里还放上名贵香料防止虫蛀。
显而易见,主人对这些书信爱护有加,同时也经常拿出来细细观摩。
“这是?”顾今月拿起最上方的一封信,纸上写着几句短短的话。
“三哥哥,夏天又到了,荷花开了吗,你有没有替我去看好它们。我想乘船再去湖里摘莲蓬。这边也有一个荷花池,可惜太小,不到一炷香就转完了,连船都放不下。”
零零碎碎还交代了一些日常,看得出写信的人还是个小女孩儿,提到的都是吃的,玩的,稚气满满。
“这些都是你给我写的信。”风轻妄垂眸注视盒内的信件,轻笑一声:“那时候你跟着祖父回随州生活,不知道从哪里学来写信的爱好,给我写信还要求我一定要回。”
他目光一转,眼神悠远眺望天空,似乎在回忆:“这一来一回,不知不觉就攒下这么多。”
在那些苦难又黑暗的日子里,偷偷调换的每一封信都是嬴风的慰藉,透过一张张信笺他似乎看到顾今月无忧无虑的笑脸。提笔写下与当时完全相悖的处境,他仿佛在和她一起畅想未来。
和顾今月的未来。
只要一想到他就会忍不住兴奋,让他时刻充满无穷无尽的力量。在百越九死一生的时候,在朝堂后宫腹背受敌的时候,他都是靠着这一封封顾今月的亲笔信挨过来的。
为了不让戚贵妃和嬴岚起疑,他找人模仿顾今月的笔迹写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送上去,自己又调换嬴岚给顾今月的回信。
这么多年来,与顾今月通信的一直是他,嬴岚手上的不过是假货。但就算是假货,也是顾今月的假货,嬴岚不配得到。
他同顾今月同样有不为外人道的故事,属于他们两个独有的秘密。嬴岚算什么东西,陪着她长大的一直是他嬴风。
她合该是他的,她也必须是他的。
“原来我以前这么话痨吗?”顾今月快速看了几张信笺,略微有些震惊。
风轻妄回神,招人拿来纸笔,温和笑道:“不信?等会你写几个字就知道了。今天你提醒我了,你若想早些恢复记忆,便做一些以前的事情。早上你做的水晶糕就跟以前一样好吃,说明即便是失去记忆,有些东西还是根植在你的心底,从没有忘记过。”
顾今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等人铺好白纸,提笔却一时间想不到该写什么。
风轻妄亲自在旁边给她磨墨,见她面露难色出声提示:“不如就写个‘风’字,你看这上面就有一个‘风’,等会也可以稍作对比。”
他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顾今月微微脸热,照他的话做。
等到写完后拿过信笺做对比,发现两个‘风’字果然一模一样,对风轻妄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她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诗,手不受控制写下。
“长赢皆好梦,风月当平分。”
风轻妄不经意瞄了一眼,顿时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眼眸微怔,喃喃问:“怎么会想到写这个。”
“我也不知道。”顾今月放下笔,见风轻妄眼尾微红,似有水光,心里惊了一下。
他很快整理好心情,又恢复成以往淡漠稳重的模样,熟练地从盒子里中找出一张信笺放在她新写的旁边。
顾今月对比发现一模一样,惊奇道:“原来是我写的。”
风轻妄似笑非笑,看得她头皮发麻,仔细看信笺的内容原来是她在夸他写得好,尴尬一笑。
见她脸上通红,风轻妄出言缓解气氛:“我写给你的,自然就是你的。”
顾今月脸更红了,他的话显得自己格外霸道。
又写了几个字后风轻妄如珠如宝地将东西收起来。她看在眼里,好像自己也被他当成珍宝呵护,心开始不规律地跳动。
写完字,风轻妄又拿出一个荷包,绣工堪称拙劣,经过他解释她才分辨出上面是祥云和月。
他认真告诉她,这是她绣的东西。
胸口一梗,她不信。
碧柔早就准备好东西,递上刺绣所需之物,顾今月正要拿针穿线被风轻妄抢过去,他嘴里打趣道:“夫人要对自己绣工有清楚地认知。”
顾今月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瞪他一眼,他在暗讽她连穿线都不会。
风轻妄眯着眼睛对准针眼,呲溜一下白线就穿过细小的洞,熟练到不仅是顾今月,连碧柔都叹为观止。
收获到佳人崇敬的目光,他悄悄勾起一丝嘴角,握住针尖对准自己才递给她。
“小心些,别伤了自己。”风轻妄眼神担忧,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她窝着火势必要让他刮目相看。
“嘶~”在不知道第多少下戳到自己手指后,她垂头丧气地把东西放下,讪讪承认:“好像确实不是很擅长。”
“好了,你不用忍,想笑就笑。”她嗔怒瞪他一眼,恨恨道:“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情。”
“哈……哈……”风轻妄手撑在石桌子上,五指微微合拢靠在嘴边,奉承她:“夫人说的是。”
“哼,”顾今月冷哼一声:“你肯定也有不擅长的事情,等我想起来……”
说完就想把那只不堪直视的荷包抢走,企图毁灭污点证据,被风轻妄察觉意图先一步夺去贴身收进怀中。
他调笑道:“这说不得是你的孤品,无价之宝。”
顾今月羞得耳根子红透了,不想面对这尴尬的氛围起身准备离开。谁料风轻妄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腰,稍微一用力她整个人猝不及防跌坐在一对坚实有力的双膝上。
第一反应是跳开,可他如铁臂般的手死死箍住她,嘴凑单她耳边哄道:“我错了,不该取笑你。你不会也没关系,咱们府上多的是绣娘,你要什么样式吩咐一声就是,要是再不合心意就告诉我,上天下海我都替你找回来。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今月听得有些失落,颓然道:“你做丝绸布匹生意的,家里的夫人却连个荷包都绣不好,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风轻妄先是轻哼一声狂妄道:“谁敢笑话你,孤、我要他好看。”
又换上温和的笑,凑上前偏头轻啄她的唇角。他们挨得很近,他黑曜石般的双眸里全是柔情蜜意,看得顾今月心如擂鼓。
“我娶你是因为爱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宠你,保护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你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甚至我觉得那样更好。”
顾今月耳朵微动,慌乱低头,故意撇嘴道:“那不是跟废人一样。”
“我巴不得你什么都依赖我,走路也要我抱,睡觉也要我哄,最好连吃饭、喝水都离不开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近,尾音勾着暧昧笑意,如同夏日尘埃沿着耳朵直达心脏,激得她一颤。
“冷么?”
风轻妄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炙热从背后包围她,胸膛剧烈的起伏让他身上染的香借热力透过衣服钻进她的身体,融进她的血液,熏得她晕乎乎的。
顾今月身材娇小,外人看上去她整个人像陷在他怀里,密不可分。
鼓膜听见心砰砰直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还是他们的。
抬眸只能看见他的下巴尖,夏日细碎的光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圈金光,矜贵威严。她忽然想离他近一些,无意识挺直脖颈仰起头,唇不经意间轻轻擦过他的下巴。
风轻妄见她半天不说话,低下头不期然对上她的含情凝睇,清眸中倒映的全是他,心中微动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就发现顾今月主动亲上他。
一时间两人都愣了。
风轻妄率先反应过来,心里像点燃了一把烈火让他全身血液沸腾,手心微微冒汗。不敢置信盯着她,发现怀中人脸倏地红成一片,急忙别开脸。
想也不想地迅速低下头,抓紧机会衔住肖想已久的红唇,疯狂侵略,剥夺她的呼吸。心中的猛兽被这不经意的撩拨打开锁链,他稍稍放开双唇,低哑道:“抱紧我。”
说完打横抱起顾今月,朝房间走去。
顾今月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偷偷看见他眼里迸射出惊人的光芒,心里又害怕又紧张,还有一丝释然。总要发生的,她安慰自己,他们毕竟是夫妻。
风轻妄走得又快又急,不过转瞬她就被放在拔步床上,还没享受多久新鲜空气又被他压倒深吻。
细碎的娇.吟偶尔泄出,更加刺激他的感官,一只手急切扯掉她的腰带,另一只手移到她的领口。
他紧贴她的脸,嗓音低哑宛若暗涌流动:“叫我什么?”
顾今月微微张嘴,半天说不出口。
风轻妄不肯放过她,腰间的手不轻不重按了一下,语气危险:“说!”
顾今月轻咬下唇,在烧满火的双眸注视下嗫嚅道:“夫……”
“回禀主子,属下有急事求见。”
作者有话说:
嬴风:没错,我同时跟他们两个人谈恋爱。
嬴岚:网恋不靠谱,你都不知道对面的是人是狗。
注:“长赢皆好梦,风月当平分”改编自宋诗人楼钥的《送高仲远赴滁倅》——“环滁皆好山,风月当平分”
风轻妄已经离开近一刻钟,顾今月还没从方才的缠绵中缓过来。
被子盖过头顶,黑暗稍微缓和了些紧张,心依旧急促跳个不停。想到他临走时的眼神,她全身发烫,炙热的鼻息填满被窝,闷得心慌。
半晌,她慢慢掀开被子一角,小心伸出半个脑袋,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
屋内无人,想必是他吩咐不许人进来打扰。
半炷香前,两人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打断。风轻妄眼中交织闪现着愤怒、纠结和无奈,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别以为你逃过一劫,等我晚上回来……”
他话未说完,坚硬的牙一口咬上她侧颈嫩肉,又用柔软的舌尖细细舔舐。一会儿软一会儿硬,顾今月快被他弄疯了。随着他动作逐渐加大,粗重的喘息声暧昧地萦绕在她耳边,她的血液也开始沸腾。
“主子……” 外面的人声音犹豫,语气却很焦急。
风轻妄当做没听见,动作更凶。顾今月却被叫得意识一惊,混乱的思绪清醒过来,用手挡住贴在脖颈上的嘴。
他僵了几息,紧接着握拳重重捶上床榻边,发出好大一声闷响,吓得屋里屋外登时一片死寂。又扯过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春色,不知道是在防备谁。
风轻妄红着眼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立刻转身整理好衣襟,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落荒而逃。
门被重重砸上,像在撒气。
顾今月心里有劫后余生的轻快,又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失落,转念想到他说的话,心中又涌起羞涩和不知名的害怕。
总而言之,她既盼望他回来,又希望这天过得慢一点,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睡了过去。
“驾!”
嬴风一脸冷酷甩着马鞭,朝皇宫疾驰。
刚刚下面来报,张尚书提着他送过去的十根手指头跪在御书房门外,哭着喊着要皇帝为他主持公道,眼见就要血溅御书房。
太子耳目眼见事□□态发展不受控制,赶紧通知太子回宫。
嬴风心里恨出血,这老不死早不闹晚不闹,偏偏在这时候闹。忍了这么久,他耐心十足编织的一切终于让顾今月放下心防接受自己,就差临门一脚,且不提还是顾今月主动的。
胸口里怒火和欲.火一同燃起,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面上寒意更重。
跟在他身边的属下们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怒太子殿下。主子的脸色太难看,比当年得知要孤身前往百越降敌还难看。
今天怕是有人要遭殃了。
嬴风跳下马,沉着脸大步走向御书房。张大人额头磕得血红一片,太医想为他包扎被推开。
他瞄到太子殿下远远走来,他目光阴鸷,身上气势十分骇人,两旁宮婢无一不退避三舍,战战兢兢。
张大人扑通一声俯跪在地,嚎啕大哭:“请皇上,太子为民除害,剿灭山匪。”
哆哆嗦嗦拿过一边的锦盒打开呈上,里面十根手指整整齐齐码放在内,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这样热的天气竟然一丝不腐,宛如刚刚被斩下一般白里透粉,看着更加瘆人。
看见的人无一不被盒子里的东西震惊,有胆小的连第二眼都不敢看。
“大胆!”内务总管尖着嗓子:“居然敢拿出这等瘆人之物惊扰千岁!”
嬴风脸色更冷,俯视张尚书淡淡道:“怎么回事?”
张尚书见太子出声,忙不迭将这些天山匪如何嚣张的事情通通道出,末了哭天抢地喊道:“他们连未来的皇子妃都敢杀,连朝廷命官的儿子都敢动刑,他们目无王法,天理不容啊。”
嬴风冷眼看着他把戏做全了一套,暗忖这对父子骂人倒是都喜欢用天理不容,心里冷笑几声才假惺惺叫人扶起他,面露难色:“孤想帮你出这个头,可惜孤无权调动京畿的守军替张大人分忧。”
他话音一转:“关于令郎失踪一事孤早就跟戚国公嫡子戚柏戚统领交代过,务必彻查。来人,给孤传戚柏。”
戚国公早就在张尚书进宫时就收到消息,他招来戚柏劈头盖脸一顿骂,问他张玉衡一事的进展,彼时戚柏刚从美人乡里出来,脑子还迷糊着就被人提溜进宫。
戚国公一看来者不善,赶紧找人传信给戚贵妃。
御书房门口,嬴风叫人搬来两张椅子,和张尚书并排坐下喝茶。
一个时辰后,有人领着戚柏上前。他常年沉溺于酒色,整个人臃肿肥大,走路像头猪在乱窜。
“皇上万岁,太子千岁。”戚柏气喘吁吁,偷偷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来的匆忙连衣服都未穿好,抬手间露出胸口一抹抓痕,看样子是刚刚烙上去的。
嬴风好不容易散去的火哗地一下烧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攥紧拳头,咬紧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