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胡同甜爽夫妻—— by雨中花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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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买西服的人也多,就连咱们村里的都想弄身西服穿,当初开这个店真是开对了,你表哥表嫂有正经营生我们也不用操心,初迎还是你大度,不跟我们计较。”二舅妈说。
初迎说:“我就是顺手的事儿,在我这儿就是多一个人拿货而已让我二表哥趁着这几年西服好卖多卖点。”
她不想在拒绝给三舅提供帮助的亲戚面前充当好人树立多好的形象,有必要跟他们说清楚这一点。
初迎把东西都收下,把方戬发的年货带鱼还有方洪年拿回来的糕点给他们一些。等有空去初夏那儿拿点衣服给他们寄过去,也不算白拿别人东西。
除夕夜,晚上睡觉之前,初迎拿定期存折给方戬看:“你的存折。”
方戬看了上面的数字说:“这么多钱,你啥时候存的?”
初迎说:“对,前几天拿你的身份证存的三年定期,你不是把你攒的钱都给我了吗,这是我还你的。”
她本来想给小赋也存个五万的教育基金,但她不想手里放太多钱,跑不赢通货膨胀,不如做投资。
方戬接过存折看了看,开玩笑说:“我就给了你四五千,你给我这么多,要知道当时我借点钱也多给你一些。”
初迎也开玩笑:“记住,你是被初大款宠爱的男人。”
方戬:“……”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夫妻关系。
他是这样的男人?
这话说得霸气、霸道,但又让他觉得有点甜是咋回事。
方戬唇角上扬忍不住笑,伸手把初迎往自己怀里揽:“好,我记住了。”
等初迎睡后,方戬扭亮台灯把存折又看了几遍,回想这几年,初迎的各种花样操作层出不穷,他都跟不上她的节奏,但无疑都是按照她自己的意思来,他完全想不出她以后还会干出什么。
方戬把存折藏到衣柜最里面,如果有需要,他的工资用来保证他们的生活,这五万块钱以备不时之需。
或者她需要大笔支出,这笔钱还得给她用,他只是暂时保管。
以后她再做什么他也不会干涉,可能还是会质疑,会不理解,但仍旧会支持她,放开手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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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到了八.九年。
这天初迎从停车场出来骑车刚走到报刊亭附近, 卖书报的大爷就说:“又来了,我翻报纸了,上面有你登的广告。”
初迎停车走过去,笑道:“大爷, 我看两眼。”
“那你快点, 我要下班了。”大爷说。
她走过去,目光在报纸上面扫过, 拿起京城晚报翻了翻中缝, 果然有, 就在把报纸合上的功夫, 视线突然扫到金扳手的字样, 她把报纸重新打开, 看到上面关于汽车维修大赛的新闻,便匆匆看了一眼。
“买一份儿。”初迎说。
大爷嗬了一声,说:“这是看到啥新闻了, 天天蹭报纸看, 今儿终于买一份儿。”
顺手给小赋买了本她爱看的童话大王, 初迎把报纸放在挎包里, 骑车往家走。
回到家仔细看报纸, 初迎看到是市总工会跟德众汽车司联合组织金扳手杯汽车维修大赛的消息, 只是一小条新闻说得不详细, 初迎便在第二天上班时间拨电话过去询问详情。
比赛在两个月之后, 参加比赛的都得是在职维修工,国营单位的维修工跟干个体的都行,像白隽淞这样的大学生不能参赛。
一二三等奖的奖金分别是一千块钱、八百块钱、五百块钱。
巨大的机会摆在眼前, 初迎略有点激动, 她肯定要参加比赛。
白天忙了一天, 晚饭后她往初贰家打电话,让他也去参加比赛,初迎说:“咱们抽空去报名,这是个好机会,拿到名次好处很多,不仅能拿奖金,还能跟厂商搭上关系,我比赛要是能拿第一,你就得拿第二。”
初贰很羡慕初迎的那种自信,他说:“奖金那么高肯定很多人都去参加比赛,整个京城得多少人呢,就咱们认识的修车老师傅就有多少,获得名次肯定不容易,更别说第一。”
初迎说:“一定要对我们的修车水平有信心。”
两人约好有空一起去现场报名,顺便多了解些情况。
撂下电话,方戬跟她说:“你从来都没参加过比赛,比赛就是重在参与,拿名次不容易,比赛中会有各种状况发生,不一定是修车水平最高的拿第一。”
他是担心初迎期待太高,结果却拿不到名次。
初迎自己倒是很有信心:“现在好多维修工都是培训俩三月就上岗的,我肯定比他们强得多。”
她觉得自己比同行略好的地方在于她上了夜大,大多数维修工跟之前的她一样,文化水平不高,她毕竟上了几年夜大课程,跟这些维修工相比算是有点文化的,应该是同行里面对汽车的结构原理了解最清楚的人。
不管干什么,都得靠同行衬托。
这个时代不错,只要稍微努力,就比同行强。
晚上睡觉前,初迎问方戬:“你听说过大哥大吗?”
方戬说:“就是移动电话,现在京城也有卖,就在京城移动复兴门营业厅,大哥大很贵,有钱也不一定买得着,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初迎说:“我不可能总在修车厂呆着不出去,但现在还不想招人,现在维修量我忙得过来,再说我把维修厂的事儿彻底搞明白了才招人。我需要一部大哥大,这样赵建军跟徐逢春他们找我方便。”
方戬大脑里立刻显现出那黑色的像砖头一样的大哥大,说:“才几个人找你啊,再说咱家里跟你修车厂都有电话。”
初迎说:“倒也耽误不了多少事儿,但他们找我太麻烦,我想去营业厅看看。”
方戬对大哥大很好奇,说:“行,那咱们去看看。”
周日上午去夜大上课,中午吃完饭后一家三口就去了营业厅,他们很快打听清楚,大哥大是一万二,入网初装费是六千,月租费一年是一百五,另外话费是市内六毛钱一分钟,长途一块二,还是双向收费。
方戬再次感受到贫富差距,大哥大贵不说,话费还贵,居然有不少大款拎着大包小包的现金来买大哥大,着实挺夸张。
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初迎说:“大哥大可真贵。”
初大款一向出手阔绰,也会认为大哥大贵。
初迎觉得买大哥大简直是大冤种,价格贵不说电池还不禁用,信号不好,话费还贵,而且这砖头似的玩意会逐渐被更小巧精致的取代。
也不知道能直接给她带来的收益有多少。
顾虑太多,可能根本上还是她还不够富有的原因。
别的老板可能一单就能赚几十万,买大哥大有助于他们联系业务,一笔生意就能挣回来,她的钱却是一点点积攒的,没有别的老板那个魄力。
方戬实在理解不了她对贵和便宜的判断,说:“你买那么贵的四合院眼睛都不眨,怎么不嫌贵呢。”
初迎说:“买房跟买大哥大能一样吗,房子就放在那儿,总能解决住房问题,可大哥大是消耗品。”
交了钱也不能马上拿到大哥大,要排队,时间不定,拿到大哥大还要填申请单,才能开通使用。
跟她买别的东西干脆又大方不一样,她竟然说再考虑考虑。
从营业厅出来,方戬跟闺女回家,初迎去修车厂。
等吃晚饭的时候,方晋南边吃饭边说:“现在国库券可以合法买卖,咱手里的国库券可以卖到银行。”
姜铁梅问:“真的,没到期银行也收?”
方晋南肯定地说:“收,去年国家就发布了政策,但提前去卖没有利息。”
“那把咱家的国库券都拾掇拾掇,赶紧趁这机会去换成钱。”姜铁梅说。
陶芋说:“我手里没兑现的国库券还不少呢,你咋不早说啊。”
方晋南说:“政策发布,银行又没那么快收到通知。”
初迎手里也有国库券,都是方戬发工资时摊派的,国家八一年重新恢复发布国库券,方戬每个月都有一定额度的国库券抵工资,开始时每月两块,到现在平均每月四块,国库券在到期之前无法兑现。
方晋南、方洪年都有随工资分配的国库券。
老百姓不把国库券当理财工具,有些急于折现的就把国库券五折、七折卖给小贩,有些人还用国库券来交计划生育罚款。
方晋南又问初迎:“你买国库券不,比银行存款利率高多了,八年定息利率是十二个点,今年发行的三年期国库券利率是十四个点,不到期也能卖给银行,就是没利息。”
初迎说:“那利息还真挺高的。”
方晋南说:“那肯定比银行存款强多了。”
初迎突然想起上一世方晋南也说过买国库券比银行存款强的话,八.九年发行的国库券价格会波动,比如面值一百元的国库券,在京城银行的价格会涨到一百零八,当然也会因为物价飞涨,有价格低于面值的时候。
方晋南说过这话没过多少天国库券就涨价,她可以买点趁涨价卖掉。
“你们银行可以买国库券吗?”初迎问。
“当然可以。”方晋南说。
等吃完晚饭,姜铁梅、陶芋都去找国库券准备提前卖掉,初迎跟方晋南在客厅单独聊天,初迎说:“我想买点国库券,我估摸着国库券买卖放开,利息又这么高,挺多人会买国库券,那样国库券价格就会上涨,国库券价格波动你总会知道吧。”
方晋南说:“哪有啥价格波动,就按面值卖。”
初迎说:“我估摸着会涨,到时候就不按面值卖,等我有空去你们银行买,你能不能涨价了告诉我。”
方晋南不太相信国库券会涨价,但他觉得初迎脑子灵活,就说那肯定没问题。
“我建议你也买点。”初迎说,把方晋南也拉进来他才会更关注价格。
“我哪有钱啊。”方晋南说。
“你们支行国库券数量多吗?”
“有摊派下来的,你要多少?”
第二天,初迎就拿着给方戬的定期存折还有自己的存折去银行取了钱,凑了十万块,去方晋南所在的银行买国库券。
“你买这么多?”方晋南还没见过一下能买这么多国库券的人。之前存款利率就挺高,他建议她存款她都不肯,现在她买国库券,说不定真的涨。
初迎点头:“对。”
从银行出来,所有现金都换成了一大摞国库券。
方晋南见初迎这么大手笔,也想跟回风,他们夫妻这么多年攒下的钱也就七八千块,他借了点凑成整数买了国库券。
他问初迎:“真的会涨吗?”
初迎点头:“不涨就持有三年,拿百分之十四的利息也挺好。”
方晋南觉得特别意外,国库券价格果然会涨,一百元涨到一百零四时初迎说再等等,涨到一百零八时,初迎说第二天就去卖。
初迎的十万元国库券又换成现金,赚了八千元。
方晋南跟风,拿到八百元。
支行行长都没想到还真有人能趁着涨价赚到钱,跑出来跟初迎寒暄。
“你这个弟媳做买卖的?”行长问。
初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后会挪.用公.款被判无期的行长,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上去四十出头,相貌端正和善,完全看不出会走上犯罪道路,甚至现在就想把方晋南这样看不顺眼的员工调走。
为了表达她的资金来源合法合理,初迎说她手里有出租车,干服装批发,还开修车厂。
“还是做买卖的脑子灵活。”行长说,他很遗憾没跟上这波涨价,“以后你还买国库券吗?”
他想从初迎口中探听点消息,或者听听她对形势的判断。
初迎说:“肯定不买了,我本来想拿十四个点的利息,也不知道会涨价,正好赶上,手头的资金有别的用途,要不我也不急着卖掉。”
关于国库券,她就了解这么一点,就蹭这一波,也不会为了利息买国库券。
她说以后再也不买,行长倒搞不懂她到底是想趁涨价挣钱还是走狗屎运挣了一笔。
不过那八千块钱可是他两三年的工资,小老百姓啥都没干十几天就轻松挣到,他一个行长都没挣到这钱。
这个社会真的让人很不平衡,有些人带着资源下海,凭借手头的资源挣大钱,有人本来没什么文化,甚至正经工作都没有走投无路,靠做买卖挣到钱。
他这个行长说出去好听,可还不是拿不多的死工资,奖金也不多,日子过得照样寒酸。
想到这儿,心里的酸水蹭蹭往外冒。
可是就是他想利用国库券涨价挣钱,他也没有资金。面前这个看着挺年轻的女的竟然有这么多资金,他干到退休不知道能不能攒下这么多钱来。
他像温厚的长辈一样和蔼,又带了些开玩笑的语气说:“你们这些做买卖的消息灵通,是不是有啥一般人没有的消息来源?”
初迎正色道:“您在银行工作多年,对国库券的了解肯定比老百姓透彻,我哪有啥消息来源,不过是正好赶上,以后我也没有资金再买。”
行长打量着初迎,确实,他都没有小道消息,别人更没有,他看初迎说得诚恳,不像张嘴胡说。
别人听着这对话很正常普通,可初迎知道行长身上发生了什么,在她看来行长应该是蠢蠢欲动有想要挣钱的心思。
方晋南第一次拿到工资之外的收入,八百块,够他四五个月工资。
他是个极其保守的人,从来没想过挣外快,是出于对初迎的信任才跟风。
他问初迎:“咱真的不买了?”
初迎点头:“我不买了,我真不懂,这次就是瞎蒙,说不定过段时间价格还降下来呢。”
“那我也不买了。”方晋南说。
他就上班拿固定工资就挺好。
拿到现金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银行又存了五万元的三年定期,这是给方戬的,另外四万就存的活期,手里还剩一万。
以方戬敏锐的观察力,肯定能发觉存折换了一张,等他发现再跟他解释。
之所以没提前跟他说,因为好些人认为买国库券是爱国,是支援国家建设,不知道方戬会怎么想。
拿到钱第二件事是买大哥大,方戬支持她,说:“买吧,要不你总惦记。”
等了一个月,拿到黑砖头似的大哥大,初迎终于找到点当老板的感觉,以前她只是口头上说自己是大款、老板,但感受不深,大哥大拿到手上,终于觉得像模像样。
她是站在时代潮头的人,就跟这移动电话不断推陈出现一样,时代的变化日新月异,她也得不断进步,才能跟得上时代发展。
大哥大太有存在感,要么放包里,要么拿在手里,初迎手握大哥大刚回到院里,就成为众人焦点,大家都围过来看黑砖头,瞩目程度不亚于她刚买车的时候。
孔大壮看初迎特别有范儿,不无羡慕地说:“初大老板,还是你有钱,我都舍不得买大哥大。”
初迎说:“你可别寒碜我了,我做小买卖,你才是大老板。”
公公婆婆最关心大哥大花了多少钱,话费是多少,现在大哥大是焦点,初迎不可能不说实话,即便老两口不知道还需要入网初装费,长途需要一块多一分钟,还是觉得贵到离谱。
“你们以后随时可以找到我,多方便。”初迎极力劝说。
“也忒贵了点,我可舍不得往你大哥大上打电话,说两分钟一斤猪肉没了。”姜铁梅说。
方戬实在想不到买到大哥大,初迎做的第一件事是让赵建军把车开了回来,还让他拿着相机去给她拍照。
她就穿了件白衬衣,长度过膝的短裙,还背了个三舅妈送给她的香奈儿包,扬着胳膊拿着砖头样的大哥大。
等胡同里没人方戬才举起相机,初迎站在车边,坐在车里面,甚至坐在引擎盖上,拿着大哥大装作在打电话。
她真是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行了吧,让邻居看到肯定说你嘚瑟。”方戬也觉得她在嘚瑟,耐着性子拍了一张又一张。
不可否认,黑灰的墙砖,白色的轿车,自信又充满活力的初迎,他精心构图,选最好的角度,拍出来的照片一定好看。
“好了,这就是我在八十年代末当过大款的证明。”初迎满意地说,“换你了,我给你拍”。
方戬赶紧拒绝:“不,我不拍,给你拍就行了。可以了吧,收工。”
初迎锁车门,美滋滋地回家。
还没用大哥大赚到钱,初迎先在小赋班级赢得了一波关注,新学期家长会,家长里面只有她有大哥大,她就成了全场最受关注的妈妈。
别的家长都认为她很有钱,很成功。
在这个年代,金钱已经很有力量。
小赋也成了最骄傲的崽,她的成绩很好,两人是最耀眼的母女组合。
这天傅华东来汽修厂,给初迎带来一只狗,他说:“你不是想养只狗看家护院吗,这狗最合适。”
初迎看那狗一个半巴掌长,毛茸茸的很精神,问:“这是狼狗吗?”她问。
“啥狼狗啊,这是德国牧羊犬,纯种的。”傅华东说。
“这狗可不多见,多少钱?”初迎问。
“要啥钱啊,这是母狗下得狗多,朋友托我给找好人家,等我再来修车给我算便宜点就行。”
初迎笑道:“行,我不跟你收钱。”
傍晚从汽修厂出来,初迎把小狗装在挎包里,就露出个脑袋带回家,小狗特别老实,在挎包里一动不敢动。
回到家姜铁梅跟她嘟囔:“你公公在家呆了一天,根本就没去上班。”
“为啥没去?”初迎问。
肯定不是生病,生病的话婆婆不会抱怨。
“我哪知道为啥不去,就跟老小孩儿似的使性子,他说以后都不去了,就在家看书盘核桃。”姜铁梅说。
正好方戬进屋,说:“好好的上着班还能说不去就不去?爸你咋回事,再有两年就快休息了,不至于闹罢工吧。”
家人都想知道他为啥不去上班,方洪年倒是很悠闲淡定,摆摆手:“饭熟了没有,你们都别管我,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就不去上班还能咋地。”
姜铁梅说:“饭一会儿就好,你在家呆一天有功劳,给你做猪肉炖粉条。”
不知道方洪年是身体不舒服还是闹情绪,反正姜铁梅做了略丰盛的晚饭,除了猪肉炖粉条,还有韭菜炒鸡蛋跟小鱼炖豆腐。
吃晚饭的时候,方晋南两口子也问他是咋回事,方洪年都不肯说。
初迎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吃完饭回屋之前劝方洪年说:“你明天要是也不想去上班,以后都不想再去厂里,那就想办法办个内退,能拿到养老金就行,反正不能一直请假。”
方洪年慢悠悠地回屋拿了纸笔,写了个电话号码,递过来说:“这是我们厂长的电话,你们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不去了。”
方戬跟初迎对视一眼,把纸条接过来说:“是请假吗?”
“你们就说我看不惯他,以后都不去了。”方洪年不急不闹,慢斯条理地说。
“你这是跟厂长置气呢。”陶芋凑过来说。
“你们那个厂长是新提拔的吗,就是你那个徒弟,叫啥来着,他以前是副厂长,不是你最得意最有出息的徒弟吗,咋了,你徒弟当上厂长你应该高兴,咋还直接不去上班?”方晋南问。
“你跟你徒弟置气?为什么,你徒弟做什么惹你不不高兴了?”方戬问,他理解不了,在他心目中他师父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他也是他师父的大宝贝。
反正他是不会做任何让师父生气的事情。
方洪年到了也没说为啥不高兴,方戬俩口子无奈,只好先回屋。
方戬说:“这电话打不打?爸不去上班肯定要请假,可是跟厂车间主任打电话就行,用不着给厂长打电话,给厂长打电话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人家自己生气了。”
“要是没有这层师徒关系,电话打就打,厂长又不是神仙,不高兴还不能给他打电话吗,可是他们是师徒,这电话打了就是师父在跟徒弟生气。”初迎说。
正商量着,方洪年进门,方戬说:“爸,其实你可以自己打电话表明态度。”
方洪年不肯,非要让他们俩打。
方戬按了免提,电话拨通,说他爸身体不舒服,要在家歇几天。
对方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我师父他有啥毛病,我抽空去看看他。”
方戬看了他爸一眼,明显厂长很重视师徒关系,要不他会称呼方师傅,而不是我师父。
看方洪年频频摆手,方戬说:“没啥大毛病,很快就好,不用麻烦你过来。”
“那让我师父休带薪病假,让他好好休息,不着急来上班,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厂长说。
顿了顿,他又说:“我师父在吗,能让他接电话吗,我们厂很需要他。”
看方洪年又拼命摆手,方戬又说:“我爸他在休息,接不了电话。”
对方又说了很多关心的话,挂掉电话,初迎说:“爸,厂长说厂里很需要你,而且他很关心你,这就是厂长的态度,那你还生啥气啊。”
方洪年唇角弧度上扬,明显心情不错,可却背着手冷哼:“嘴上说两句谁不会啊,那个兔崽子巴不得我不去上班,我也不可能去上班。”
说完,踱步慢斯条理地往外走,初迎叫住他说:“爸反正你也不上班,有空给我焊个狗笼子。”
“行啊,你要多大的。”方洪年问。
第二天下午,方洪年就弄了个狗笼子,骑着三轮给运了过来,把狗笼子摆放在墙角,他说:“要不我以后给你看厂吧。”
初迎说:“行啊,那你就在树下坐着喝茶,我这儿多个人总好一些。”
就在初迎这儿呆了一天,第三天方洪年就回了家,方晋北往京城运羊,肯定要回家看看,把开大挂的同事带回来吃饭,还带回来一只活羊。
姜铁梅赶紧端茶倒水,招待他同事,又问:“咋不把你媳妇跟方芳也带回来呢。”
方晋北准备杀羊,说:“我跟大挂回来,带他们回来不方便,再说方芳还上学呢。”
“羊挺贵的吧,羊肉得两块多钱一斤,这只羊得一百多吧,哪那么容易挣一百啊,以后回来不用拿东西。”姜铁梅心疼儿子的钱。
方晋北边剥羊皮边说:“这是苏尼特羊,肉特别鲜嫩,给你们尝尝鲜。”
邻居们看到这样一只羊都眼馋,再加上看杀羊新鲜,都过来看热闹。
“晋北,你们三口还不回城呢,想想办法能落户。”关大爷说。
方晋北说:“我媳妇爸妈身体不好,暂时回不来。”
等小赋写作业回来,羊早就处理完了,只看到挂起来的羊皮,没看到杀羊特别遗憾。
晚饭特别丰盛,一大锅羊肉萝卜,红烧羊排还有羊杂汤。
羊肉都分拆好放进冰箱,姜铁梅还自己跑了两趟,给俩儿媳娘家拿肉。
方晋北第二天就要走,姜铁梅可真舍不得,临走前塞给他五百块钱,叮嘱他以后常回来看看。
家里最近伙食极好,这天下班方晋南又拎回来四分之一扇排骨,姜铁梅说:“太阳可从西边出来了,买这么多排骨。”
方晋南大方地说:“托人买的,可别冻上,一顿都吃了吧,初迎回来了吧。”
方洪年说要把排骨做成两种吃法,一半做酱香排骨,一半做排骨炖干豆角。
他站院子里喊了一声,把初迎两口子叫了出来,兴奋地说:“我调到别的支行了,今天第一天报道。”
他事先没透露一点风声,等报道完了感觉不错才跟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陶芋本来还怪他乱花钱,听到这消息立刻眉开眼笑,问:“他之前不是不想给你调吗,咋就突然给你调动了?”
方晋南也不理解,说:“我坚持说不去顺义储蓄所,就像之前一样按部就班上班,本来把我调顺义就不合理,他又没资格把我开掉,我还想着就这样耗着呢,没想到他突然就给我调动了工作。”
初迎说:“想不到这么棘手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是不是行长移走方晋南这个障碍,想要着手挣钱了?
这就是说,方晋南原来所在的支行行长不管怎么折腾,都影响不到方晋南,那么他就可以一直在银行干下去。
方晋南没有经商头脑,四平八稳的,适合有个安稳工作。
方戬问:“新单位咋样?”
“不错,领导跟同事都不错,新行长知道我原先工作得不错,才愿意我调过去,不会再有往郊区调动的事儿。”方晋南很满意。
躺平摆烂的陶芋极力撺掇自己男人:“换了新单位,你就不能只当个柜员,考上夜大,工作上也得考虑进步,你怎么也要以初迎为榜样,再努努力。”
再说维修技能大赛的事儿,主办方也没想到报名参赛的人这么多,本来就打算一轮比赛,又加了一轮更换轮胎的淘汰赛,手脚不够麻利的在这一轮就会被淘汰掉。
“我也要去,给你当啦啦队。”白俊淞特别想亲眼看初迎能不能拿名次。
“你也去谁看厂啊。”初迎问。
白俊淞不愧是专业大学生,初迎带了他这么长时间,他完全可以自己修车,比干了几年的师傅水平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