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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出书版)—— by偷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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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今天确实被霍修的那两句话触动,怀澈澈也很少见地,出现了一些表达欲。
“就是,想跟你说……”
她特别想对霍修,对这个在不知不觉中,真的走进自己生活里的人说点什么,表示一下自己的欢迎和感谢。
“能认识你,真的挺好的。”
说完,怀澈澈也不等霍修做出反应,立刻转身以背朝他,丢下一句硬邦邦的“我睡觉了”,就再也没了动静。
而霍修呢,他花了点时间,才总算从她那句话所带来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她这话,其实没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
只是在表达感谢,意思大概和‘感谢有你’差不多。
他知道,他明白。
但听进耳朵里,却好像还是感觉迎来了春暖花开。
不,说春暖花开,不是很恰当。
这种感觉更像是什么呢,更像是他养了一朵小小的花,他知道这朵花不一定会开,不一定会结果,不论他如何悉心照料,可能都不会有所回应,但还是忍不住倾注时间心血,尽其所能,只为不留遗憾。
就抱着这样的心态,有一天,他回到家。
打开灯。
暖橘色的灯光下,伫立着纤细的花枝。
顶上,幼小的花苞团成一团,安静地沉睡着。
黑暗中,霍修看着怀澈澈卷着被子背影轮廓,忽然觉得房子里的暖气设备不那么先进,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悄无声息地往小姑娘的方向靠了靠,虽有刻意压住那股轻快,但语气中仍旧不自觉地流露出柔和的笑意。
“小怀,怎么谢完了就拿个背对着人啊。”
花依然没有告诉他,它到底会不会开,什么时候开。
但花回应了他的希望。
给予了他希望。
“不能再抱一下吗?”
一定会抓住希望。
“……”
闻言,怀澈澈喉头微微一哽。
在海城把霍修从自己房间赶出去的时候,那股好像遗弃金毛大狗的愧疚感顿时涌上心头。
这人到底是怎么在可怜和可靠这两种好似毫无关系,甚至截然相反的气质中无缝切换的。
她犹豫着转过身,却还没等视线落地,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猎人捕获。
下一秒,腰被男人有力的小臂揽了过去,昏暗中,属于霍修的温度与气息同时席卷而来。
清浅又炙热的吻好像掠着皮肤过去的火苗,落在她的下唇,一触即离。
旋即,她鼻尖与霍修的鼻尖碰在一起,下唇被含住,缱绻厮磨。
呼出的鼻息连带着他们身上的温度与气味,如同两股在空中相撞的劲风般,瞬间便再难分彼此。
怀澈澈明明晚上没喝酒,忽然被这股热气烘得头莫名其妙地有些头晕。
她张嘴,本来是想说点什么,霍修却仿佛看准了时机般,加深了这个吻。

时间不到晚十点,这块楼盘的别墅区基本已经听不到任何杂声。
窗外的积雪被路灯一照,在夜色中反出雪色的白光,透过怀澈澈房间里的蕾丝纱帘,在窗子前的木地板上,洒上薄薄一层。
房间里的一切都只剩下个隐约的轮廓,一眼望去尽是朦胧,就连那一点点带着点潮湿气息的纠缠声,也因为蒙在被子里,变得格外模糊。
怀澈澈不知道霍修是什么时候拉上的被子,把他们两个人罩在了里面,总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窗前那一点薄雪似的光也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因为被子将皮肤与衣物之间摩擦的那种声音留在这狭小空间,让它们得以膨胀放大,又或者是被窝将他们的体温锁住,逼得温度节节攀升——
总之,今晚的霍修,格外凶猛且缠人。
洗完澡,怀澈澈换上干爽的新衣服,把盘成个丸子的头发放下来,出去就看见霍修已经把灯打开了。
再看一眼床,床上三件套已经换成了新的,换下来的那些被皱皱巴巴地扔在了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整理,鼓鼓囊囊一大团。
“你干嘛!”
怀澈澈两手叉着腰,正准备开始不讲道理撒撒气,就看见霍修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过来。他下嘴唇破了一块儿,刚结起薄薄的血痂,只比唇色深一点,要不知道他嘴唇被咬破,很难觉察。
男人身上的居家服有被汗洇开的痕迹,头发也因为刚一直顶着被子被捂得乱七八糟的。
再看他面前是重新铺好,整整齐齐的床,怀澈澈那一大口气就这么堵在了嗓子眼儿。
小姑娘是真恨自己脸皮薄。
但凡她脸皮再厚那么一厘米,后面那句“你把东西放沙发上那你今晚睡哪”就要脱口而出了。
她瘪了瘪嘴,哼了一声,就直接关了顶灯,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我要睡觉了,别跟我说话!”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霍修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小姑娘卷着被子侧过身去,耳朵根那一块儿全都充上了血,红彤彤的,两道眉毛拧得紧,腮帮子鼓得圆,好像再伸手去戳一下,就要爆炸给他看的样子。
虽然他在做这件事之前已经预料到她会生气。
但——怎么会生气了也这么可爱呢。
霍修感觉自己已经没救了。
怀澈澈房间铺着地毯,拖鞋踩在上面听不到脚步声。
她只能听见浴室门被关上,然后过了好几分钟,里面才响起花洒的水声。
确认霍修开始洗澡后,怀澈澈立刻愤怒地拿起手机准备约唐瑶出来见面,控诉霍修的恶行。
但就在她点开微信,还没来得及在群山人海中找到唐瑶,就先看到通讯录那里多出了一个红点。
X来加她了。

“所以这个X,你是怎么跟她混熟的啊?”
怀澈澈在家过到初三,又被李月茹劝着跟他们回了趟老家,陪怀建中回去当了一波散财童子,再回到庆城的时候,已经是初七了。
“我记得她好像是帮过你,怎么帮的来着?”
唐瑶好多年不回家,怀澈澈一个电话就出来了,现在坐在咖啡厅里,听她说了一堆,才总算想起那个叫X的人。
前几年她就听怀澈澈提起过这么一号人,说是人特别好,很热心,但毕竟好几年过去,唐瑶也忘了当时是怎么个热心法。
“就,我当时不是想做出点成绩来给我爸看吗,刚到荷兰的时候就想着要么给国内一些建筑杂志投稿。”怀澈澈点了杯热可可,手捏着搅拌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当然了,我当时水平很差,所以惨遭退稿,但是等稿子都被退回来之后我发现,其中有一家杂志选用了我的投稿,但署名并不是我。”
这事儿当时还是她海大的室友跟她说的,因为怀澈澈在做设计的时候,参考过很多人的意见,其中就包括海大的旧同学。
也得亏她这么做了,最后才得以让这个杂志社背后的小动作曝了光。
但曝光了又怎么样呢,联系那个杂志的邮件石沉大海,打电话过去刚接通说明了情况就被挂断,她人在荷兰,学期没结束回不了国,那时候又根本没想好以后会做全职,微博还是私人博,完全没有号召力和影响力。
更关键的是,她也没办法和家里求助,怀建中本来就不支持她学建筑,要知道她被骗了稿,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帮她去制裁那家出版社,而是先把她冷嘲热讽一顿。
她当时把自己闷在公寓里爆哭了一顿,花了几天时间才把这件事想通,之后在录制新一期视频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想着希望跟她一样学建筑的学生避开这种大坑。
结果就在视频发出去当天夜里,也就是国内早晨七八点的时候,她收到了来自X的第一条私信。
“杂志名字给我一下,我帮你看看。”
就这么一句话,要现在让怀澈澈看,那可能已经被归类到电信诈骗。
但当时她看着那个默认头像后面跟着这么个简短有力的句子,本能就相信了。
之后她把自己的投稿记录,以及那个出版社的拒稿回件都给X发了过去。
本来还想问问X准备怎么做,结果第三天就接到了那个出版社负责人打过来的道歉电话,对方在电话那边完全再找不到之前挂电话的态度,卑微得就差给她哭一个,说是他们手底下的人搞错了署名,现在已经在召回错版杂志,之后再次出售的新版会增加对她的道歉信,请她给一个收款账户,他们会立刻把约定的稿费打给她。
怀澈澈当时都懵了,虽然也不缺那仨瓜俩枣的,但本着该拿的为什么不拿原则,还是给了对方一个收款账户。
“谢谢谢谢谢谢您,”对方拿到收款账户之后简直千恩万谢,“真的不好意思,以后这种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再犯,这件事真的是给了我们一个大教训!”
“……”
怀澈澈当时心说你也太夸张了,就听那边人迟疑了一下,说:“您看我们这,算不算已经和解了,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挂了电话之后,怀澈澈问X做了什么,对方轻描淡写地回复说:没什么,发了封律师函过去。
怀澈澈看那杂志社确实不大,再加上之前光明正大盗用设计图,确实是一副会被律师函吓到的法盲模样,立刻接受了X的解释,跟她道了好多声谢。
之后的话题就从这个开始,怀澈澈知道X是一边研究生在读,一边在帮导师的忙,也算是半个律师。
之后她们聊了很多,包括X其实对未来也有一些迷茫的地方,考虑过到底是当律师还是当法官,或者是进一家公司去当法律顾问。
怀澈澈当时还满脑子建筑师的梦想和热血,直接劝她说,要干就要自己干,自己成立律所,占山为王!
X当时就发来个笑的表情包,说好。
“哦,我想起来了,后来那个杂志把你的署名改回去之后,你拿给你爸看了吗?”唐瑶比起过程,更好奇这件事的结果,“你爸怎么说?”
“他说我画这么烂居然也能上杂志,这杂志离倒闭不远了。”怀澈澈翻了个白眼,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结果后来那个杂志社也很争气,真的办了没几期就倒闭了,无语。”
正聊着,X的微信就进来了。
X: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X: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怀澈澈刚喝了甜的,现在正想吃点咸的,随手便回。
CHECHE:喝点粥?
CHECHE:咸口的,我最近很喜欢
X:好建议
X:谢谢
怀澈澈回了个不客气,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好飒爽的姐姐。
俩人聚了一下午,在晚饭前才分别。
唐瑶开了车,在导航输入怀澈澈小区名字的时候,顺嘴似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现在都沦落到要我来送了,你那二十四孝好老公呢?”
怀澈澈刚换到副驾,听见她的问题没说话,腮帮子倒是先鼓起来了。
“吵架了?”唐瑶一看她那表情,就秒懂,“因为什么啊?”
小姑娘瘪着嘴,憋了五秒,脸上表情还没什么动静,耳朵根那块儿就已经先晕开了红。
半晌,才小声叽咕道:“他占我便宜!”
“……”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但唐瑶转念一想,又觉得,要别人占了这大小姐的便宜,指不定已经被她踹十八脚用行李箱砸出家门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红着耳朵小声抱怨。
果然cp粉就是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嗑自己喜欢的糖。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嗑到真的。
想到这里,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怀澈澈的肩,用一种阅男无数的口吻说:“你啊,是不知道,男的对这件事有多急色,霍修在我这已经是大佛级别的男人了,你要好好珍惜他啊,三十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怀澈澈撇撇嘴,不服气地说:“那萧经瑜不也没碰过我吗,你怎么就只夸霍修一个人?”
“那不一样。”唐瑶好像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萧经瑜那是压根儿没碰到过你,他那不是自发的选择,是无可奈何的现实,但是霍修这边可是名正言顺,可以做但没有,这就叫克制,哎……你多结几次婚就懂了,克制才是男人最宝贵的美德。”
“……”
唐瑶把怀澈澈放到小区门口,估计是之后还有约,需要赶个场子,又简单叮嘱两句让她可得牢牢把霍修把握住了,就风驰电掣地消失在了冬风中。
怀澈澈无语地双手揣兜进了小区,慢悠悠地回到家,推开门,客厅暖黄的光与厨房香甜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一个温暖的拥抱,对她说欢迎回来。
怀澈澈感觉那味道有点熟悉,寻着味儿进到厨房,果然看见电磁炉上放着一个砂锅。
海鲜粥里每一粒米都已经被煲到了绵软开花,鲜虾已经被煮到蜷缩弓起,螃蟹成了小块,只留那一只红彤彤的蟹钳,扒着砂锅的边缘,是它最后的倔强。
而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身上还是那条蓝白格围裙,两条系带随意打了个结在身后,毛衣的衣袖被折到手肘关节处,露出一截流畅的小臂,因正在做事而青筋微显。
门锁自动闭合,听见关门声,霍修回头,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意:“看来我时间掐得正好,去洗手吧,今晚吃海鲜粥。”
“嗯。”
前脚刚跟人说想吃咸口的粥,后脚就在自家餐桌上实现了。但小姑娘看见霍修那言笑晏晏的模样还觉得有点不自在,两条腿站在地上,不自觉地就紧绷起来,顿了两秒才扭头去洗手。
不得不说,这海鲜粥煮的真不错,怀澈澈吃了两口,眉毛都快鲜掉了,一口菜没吃先喝了两碗,才听霍修问:“不吃虾吗?”
“不吃。”她懒得剥。
过了十几秒。
“吃一个,尝尝味道。”
剥好了的虾仁被放进她碗里,怀澈澈愣了一下,本能地夹起来送进嘴里。
咀嚼的过程中,她对上男人在一片热气腾腾中,格外温柔的眉眼,忽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就从她接过这个虾仁开始,之前那些对霍修的气也好,怒也好,都变得不是那么名正言顺了。
坏了,吃人嘴软了。
霍修见她吃了一个,又戴着手套去剥第二个。
一顿饭下来,怀澈澈被投喂了十来个虾仁,那一锅粥里的虾几乎被她包圆儿。
好在霍修也没表现出什么奸计得逞的得意,就很平常地给她把虾剥完,才开始吃已经变得温凉的粥和菜。
吃完饭,霍修把桌子收拾完,碗筷扔进洗碗机,打开了电视。
怀澈澈本意不是想看电视,就是懊恼自己怎么这就着了霍修的道,想来点动静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木讷地换了几个台,在一个陌生的春节舞台听见熟悉的旋律,才想起萧经瑜之前电话里说过,在麓城春晚负责开场。
麓城几乎已经是国内最北的位置,每年不到一月就已是冰天雪地。
舞台是露天的,为了演出效果,萧经瑜上身只穿一件毛衣配了一件薄风衣,歌还没唱到一半,天空就飘起了雪花。
看着都冷,怀澈澈注意到,即便萧经瑜已经单手揣兜,但拿着麦的那只手明显已经冻到发紫。
他唱的是第一张专辑里的《想你在无声的雪天》。
萧经瑜的声线说话的时候有股清冷的距离感,但唱歌的时候却显得很柔和,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非常典型的情歌嗓,细腻又温柔。
怀澈澈想起,这首歌刚出的时候,简直是爆到不能再爆,那时候她还没和萧经瑜和好,只是听国内的朋友说萧经瑜出道了。
她很有骨气,一次也没有在音乐软件上搜过萧经瑜的名字,却在她到处看前辈们做的视频取经的时候,被动地听了好多遍,后来才知道,这首歌在音乐榜单榜首足足蝉联了十周。
这头正想着萧经瑜当年引爆音乐榜单的事情,萧经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
怀澈澈拿起电话,想着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干脆就在沙发上接起来:“新年快乐啊,小鲸鱼。”
“新年快乐。”萧经瑜在电话那头,声线听起来格外疲惫:“我本来初一想给你打电话的,然后忙着忙着就……抱歉,澈澈。”
闻言,怀澈澈微微一愣:“你春节七天都在工作?”
“嗯,我之前几年不也这样吗?”萧经瑜应该是上了车,周围的风声一下熄了下去,“其实蛮好的,春节大家都在看电视,是个提升国民度很好的时间。”
“可是……”
不累吗?
怀澈澈想问,但念头一转,想起另一个更值得一问的事情:“小鲸鱼,我听别人说你是和千星签了对赌,你为什么要签对赌啊?”
近几年,演艺圈里通过对赌协议翻身做资本的艺人不是个例,但能在和资本的博弈中取胜的也绝不是多数,尤其这几年资本也学聪明了,对赌中的条件愈发严苛,就差把不公平三个字搬到明面上。
怀澈澈大概知道对赌协议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但她不知道萧经瑜为什么要签这个,毕竟只是当歌手的收入,也足够过上他以前心目中的好日子了。
他原本不是那么有野心的人才对。
“连我签对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萧经瑜在那边好像是笑了一声,又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我今年演唱会定在什么时候吗?”
“呃……”
“别翻。”
怀澈澈正想偷偷点开微博看一眼,就被萧经瑜打断:“微博没发,现在全世界都不知道,我先告诉你,在五月下旬。”
“哦,五月啊。”怀澈澈对这个时间挺满意的,“不错啊,暖和,是个适合开演唱会的好时候。”
“到时候你会来吧,来了之后,我们当面说吧。”
萧经瑜上了车,但没走,手握着方向盘,一松一紧地打着谁也不知道的节奏,“要几张票,到时候发给我,我直接寄给你。”
“好。”
挂了电话之后,怀澈澈才发现霍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大概是看见她在打电话,刚还帮她把电视的音量调小了些。
怀澈澈窝在沙发上看着他,忽然有些好奇:“霍修,你追过星吗?我看你房间里贴着周传雄的海报。”
“我初中的时候喜欢听他的歌,”霍修说:“买过正版磁带,放随身听里,但没追过星,也没去过演唱会。”
谁问你演唱会啊!
“哦,偷听我打电话是吧!”怀澈澈鼓了鼓腮帮子:“你想去就直接说啊,还旁敲侧击的咧。”
“那我直接说,”霍修笑:“我想陪你去。”
也好,有这么一号人在,也不用找女性朋友了。
正好唐瑶林静姝她们都不怎么追星,安小淳又要上班不好请假,也省得麻烦她们了。
“不就看个演唱会,还不好意思说……”
怀澈澈爽快地给萧经瑜微信发说要两张票,“到时候我让他寄到这里,你记得收一下。”
“好。”
三月十七日,对霍修来说,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被怀澈澈莽撞地求了婚,两个人从见面到领证,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其实霍修从小就是个挺有仪式感的小孩,一直把长辈们的生日记得很牢。还没到日子,就已经先在学校旁边的精品店,或后门附近的花店看好了礼物。
严格的爷爷对零花钱也把得很紧,霍修小时候被穷养着,只能把一块零花钱掰成两块花,攒上十天半月才将将凑够。
而到他生日的时候,霍永德和温玲英最少也有其中一人推掉其他事情,接上外公外婆一起来爷爷家,忙活出一大桌子菜,少不了的一碗卧着鸡蛋的长寿面。
和怀澈澈结婚后,霍修需要记住的重要日子又多了几个,一个是她的生日,一个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只是怀澈澈没心没肺得很,哪还记得什么一周年,过完年就去外地工作了,忙得连个电话都每一个,只剩霍修自己面对这无人在意的周年。
但他还是想做点什么,稍微纪念一下,哪怕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知道。
入夜,霍修带上手底下几个小年轻,以团建的名义走进了一家韩式烤肉。
几个饭混子当中,数王瑞资历最老,其次李懂。
一堆人浩浩汤汤地坐进了大圆桌,点餐拿水,好不热闹。
霍修刚坐下,怀澈澈的微信消息就来了。
CHECHE:老霍老霍
CHECHE:回家的时候帮我取下快递,一共五个,这是取件码
CHECHE:然后回家之后帮我拆开看一下有没有明显瑕疵,有的话拍照给我
CHECHE:靴靴!比心!
她手机打字一向快,但这次尤其快,上一声消息提示音还没响完,下一声就又顶上了。
霍修大概猜得到她是在工作间隙,一边被催着赶紧一边给他发的消息,便笑着回了个好。
“你们看,一般霍律师露出这种笑容,就是在回嫂子的消息。”一旁李懂又懂了,看着霍修笑得像位苦口婆心的大姨夫。
“霍律师什么时候办婚礼啊,我们都等着给你们俩送个大红包呢!”坐李懂旁边的女生也跟着起哄说:“择日不如撞日,要么就趁今天,说一下你跟嫂子是怎么认识怎么相爱的嘛。”
女生的建议一下获得了桌上所有人认可。
霍修笑着放下手机,大方地迎上一道道八卦的目光:“看来你们今天想自己结账了,对吧?”
“咳……算了算了……”
“吃饭吃饭!”
话题终结。
一顿饭吃完,回到家已经八点多。
霍修在楼下花店取回三天前预定的花束,按照怀澈澈的话,先在楼下快递柜取了东西,才抱着一大堆东西上了楼。
怀澈澈很喜欢在网上买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摆件,可能是一个木雕的兔子,也可能是一个奇形怪状的杯垫。花瓶空着,霍修还来不及把纪念用的鲜花插进瓶子里,只顾着先给她拍照。
很快几件东西拆完,只剩下最后一个薄薄的,类似文件厚度的快递。
霍修用裁纸刀划开外封,就看见里面是一个玻璃纸信封。
玻璃纸很透,霍修不用把它拆开也能看见,里面装着的是设计得精妙,烫金与深蓝杂糅得恰到好处的一片深海奇景。
中间,是昂扬舒展的艺术字:
萧经瑜2019个人巡回演唱会:听,深海。
5/20,诚邀聆听。
是萧经瑜演唱会的门票。
五月中旬的演唱会。
门票却在三月,在他们结婚一周年的当天,送到了家里。

对赌协议
萧经瑜的演唱会第一站在江城,怀澈澈提前订好酒店,就在江城体育场附近,走路大概十五分钟的距离。
演唱会很容易造成交通拥堵,她不打算租车了。
一切都很顺利,从到达和霍修碰头,再到办理入住。
酒店房间不错,景色也好,怀澈澈很满意,唯一让她觉得有点缺憾的,就是霍修病了。
风寒感冒。
离谱吧,秋冬两个季节都健健康康,从头到脚都写着‘我非常会照顾我自己’的人,在春暖花开的五月,着凉了。
“就只是有点……咳咳、咳嗽而已。”霍修解释的同时还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止咳药给她看,“不过没事,我已经带了药。”
“我这应该说你周全还是不周全啊……”
她接过药盒,看了一下服用说明就还给他:“那你还能去演唱会吗,不舒服的话要不然就在酒店休息好了?”
“没事,能去。”
演唱会就在今晚,怀澈澈不打算舍近求远去其他地方吃饭,就在酒店的餐厅里凑合了一顿。
出门的时候,怀澈澈感觉江城不愧是秦岭淮河以北,都五月了,只要太阳一落山,风就立刻换了副面孔。
江城体育场是半露天的,抬头就能看见星空,有一种人类文明与自然结合的感觉。票的位置也很好,是正对舞台的VIP席,等萧经瑜登台的时候,怀澈澈甚至能看清楚他脸上的眼妆。
为了符合演唱会主题,萧经瑜的妆面与演出服也是鲛人,一圈一圈用闪粉勾勒出来的细小鳞片悬在萧经瑜眼尾,偶尔伴随他脸上的表情被牵动,波光流转,熠熠生辉。
整个演唱会氛围从萧经瑜登台那一刻起就直直地被推向了高点,怀澈澈手里拿着入场时被发的荧光棒,情绪一路高亢,直到散场,才发现霍修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今天穿了身暖橘色毛衣,外面配了件咖色外套。
刚怀澈澈还觉得这种色系穿霍修身上还挺好看,显出一种高级感,现在再看,只觉得他的脸色被那种明艳的颜色一衬,更是苍白。
“霍修,你没事吧?”
“没事。”
他答得干脆,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感觉,怀澈澈将信将疑地握了一把霍修的手,才发现他手背是凉的,掌心还都是汗,赶紧回到酒店用温度计一量,体温已经到了38.6。
“你管这叫没事啊,真有你的,霍修。”怀澈澈从衣架上扯了件外套披上身,“我去买药,你在房间等我。”
好在酒店地段还可以,楼下连带商圈一应俱全,怀澈澈把针对风寒感冒的冲剂胶囊退热贴都买上,才坐电梯回来。
霍修正坐在床边等她,这家酒店床头灯偏白,呈现出月光似的冷白色,男人看着面前的地毯,目光下垂着,好像在发呆。
他瞳色原本偏深,是深栗色,无论什么时候看进去,都极为有神,现在人一病,注意力没那么集中,眼底的光有点散开,在外围光源面前呈现出来的色彩变得浅淡,有种覆了层薄冰似的脆弱感。
“谢谢、咳咳咳……小怀。”
他吃了药,贴上退热贴,躺在床上,生病让他声线比平时听起来要更哑,也更轻,眼神扫向她的时候,像是有气无力的芦苇。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还好有你。”
这人是真的很会给予他人正反馈。
怀澈澈就干了买药这点事儿,被他这两句话说得好像整个酒店都是为他建的一样,脸上也有点不好意思,瘪了瘪嘴:“那你赶紧睡,睡一觉就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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