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长媳—— by慕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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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王爷已经翻身上马了,他紧跟着翻身,手拉紧了面前的缰绳。
声音仿佛在冰水里面浸泡了好几夜冰冷的不像话,他面色阴沉,只扔下了四个字。
“胡言乱语。”
修长的腿夹紧了马腹,四个字仿佛卷到了清晨的风中,落在了白吟的耳畔。
“大嫂走了,咱们回去吧。”刘竿晓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周围的人都往府里面走了。
她看着站在旁边始终没有动弹的白吟,她伸手扯了扯白吟的衣服袖子。
白吟这才回过神来。
“走吧。”她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
她只在心里冷冷的哼一声,什么胡言乱语,她可没有胡言乱语。
她说的都是事实,除非那一对母子根本就不存在。
回去的一路上,刘竿晓都表现的跟白吟格外的亲近,白吟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要知道从前最喜欢跟自己对比的,最喜欢为难自己的,最喜欢阴阳怪气自己的,那可不就是面前的刘竿晓吗?
人都走散了,院子在前头的三爷夫妇已经进了院子了,随后的一段路,就是二爷院子和大爷的院子。
路过香榭小亭,刘竿晓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她轻轻的抓住了白吟的衣服袖子。
“大嫂,我前两日也是太过于担心二爷了,所以才口不择言,回去我细细的想过了,即便大哥再怎么武力高强,出征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刘竿晓咬了咬嘴唇,说的话一点一点往外头挤,说到这的时候,她又觉得这样说不对。
说的好像她诅咒大哥去死一样。
“我这并非这个意思,主要是从前大哥战无不胜,我这才一时鬼迷心窍,不小心胡言乱语了。”
刘竿晓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她后来在夜里辗转反侧,她说那个话本来就欠考虑。
大哥是世子,是王妃的亲生儿子。
这些日子,王妃一碗水端的太平,对白吟这个自己的儿媳妇也从未偏袒过,险些叫刘竿晓差点忘记了,白吟的丈夫才是王妃身上掉下来的肉。
若是哪一天,白吟把她当日的所说,全部都捅到了王妃那里,那么哪里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一来二去,刘竿晓自然也就过来服软了。
白吟又何尝看不出来刘竿晓的所思所想呢,只是这辈子,她不会刻意的去针对谁,也不会任人针对。
“你也是着急罢了,这样的小事,我早就忘了。”白吟轻轻的笑了一声,随意就敷衍过去了。
听到白吟这么说,刘竿晓一颗心才完全放到了肚子里面。
白吟是说话算话的,从前管家的时候便是,从来不阳奉阴违。
“是是是,大嫂向来为人善解人意,我就知道大嫂不会把我当做胡言乱语的话放在心上的。”
刘竿晓略奉承的笑了一声。
到达了二房的院子,刘竿晓这才走了回去,剩下的一节路那都是白吟同秋乐两人一同走回去的。
“姑娘,您说这二夫人是真心悔过还是……”秋乐凑过来问了一句。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们都不必与她有过节。”
刘竿晓性格强势为人争强好胜,虽然说有时候做的不怎么样,但是从来不做阴损的事情。
更何况二房与大房是兄弟,同一个屋檐之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相处的如同仇人一般?
秋乐不是很懂但是也没接到问了。
落叶苑少了一个秦骁印,没什么变化,秦骁印军务繁忙,不光是白吟,哪怕是府中的下人,早早就习惯了秦骁印经常不在家中。
眼下即便去出征了,众人也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秦骁印不在以后,白吟日子过得越来越快活了,夜里想看画本子看到什么时辰就看到什么时辰。
两个月后,天气越发的热了。
落明珠肚子也有八个月了,大的跟个什么一样,走路都完全不方便了,所以去请安的媳妇由三人变成了两人。
王妃对于老三夫妻也格外的体贴,只说落明珠如今越发的行走不便了,便不必来请安了。
两位侧妃坐在旁边,肉眼看得到的卢侧妃如今脸上气色越来越好了,反倒旁边的王侧妃见老了不少。
“已经两个月了,王爷众人应该已经抵达前线了,相信不日,便会有信件回来了。”
王妃瞧了一眼这两天越发的苍老了的王侧妃,这话明显就是安慰王侧妃的。
王侧妃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意。她没有那么多儿子,唯一的一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放在手心里面疼的,眼下次第一次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两天梦里都难免梦到她儿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醒来以后依旧心有余悸,只觉得把心全部都悬在嗓子眼上,不上不下的怪难受的。
“那真是太好了。”王侧妃立即回了一句。
王妃端起了旁边的茶杯放在嘴巴旁边轻轻的喝了一口,动作大方得体也遮住了眼中的嘲弄。
王侧妃是王爷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家里出生并不好,所以为人格外的谨慎,就连说话也是唯唯诺诺的。
王爷对于唯唯诺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格外的爱护。
她不喜欢王侧妃。
可是即便不喜欢,她是家里的王妃,是当家做主的人,是丈夫在家的主心骨,她再怎么不喜欢,表面上也得做的让人看得过去。
王爷成为异姓王之后,王侧妃就理所应当的就接入了王府。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瞧瞧什么是非都分不清了,出征的地方远在天边,即便心里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心里再提心吊胆又有什么用?
有这个时候白白消耗精力,还不如好好护好自己,叫远在天边的丈夫儿子心里少些牵挂。
“太好了,王爷英明神武,想来不久就能够得胜归朝了。”
刘竿晓一想到自己的丈夫要写信回来,即便平日里再嫌弃二爷,再怎么觉得二爷没出息。可是,终究是夫妻一场,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二爷出差去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心里不惦记着二爷呢?
白吟坐在旁边没说话,落明珠似乎是注意到旁边面无波澜的白吟。
“怎么?大嫂难道不想大哥吗?怎么听说军营里面要写信回来,大嫂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众目睽睽之下,刘竿晓那针对白吟的阴阳怪气又来啦。
前头的王妃,还有旁边的两位侧妃,没有出阁的两位小姐,目光纷纷落在了白吟的脸颊上。
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整个人格外的明艳,她轻轻的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第39章 是个讨人嫌的
王妃忍不住蹙眉,面前的这位儿媳若说起脾气起来,倒是与自己有些一样,但是又有些不一样。
她性子软,但是沉得住气。唯一美中不足的那便是出生了。同王侧妃一样的出身,必定也是个讨人嫌的。
眼下自己的儿子都出征那么久了,白吟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越发的鲜活了。
瞧瞧二房的,夫君不在的这些日子,刘竿晓似乎都瘦了几斤。
王妃心里暗暗惦记着,对于面前的儿媳妇,心里也越发的不满意了。
“二弟妹说的这是哪里话,惦念夫君非要挂在明面上的,别人看见了才叫挂念?”
白吟不冷不淡的一句话,让落明珠所有的话都落了空。
“是是是,我这不过是随口一问。”刘竿晓拿着帕子捂着嘴唇轻轻的笑了一声只是当做开玩笑罢了。
喝完了几盏茶,一行人准备回去的时候,刘竿晓同白吟一起回院子,她扯了扯白吟。
“我们已经许久没见过三弟妹了,不如去瞧瞧她吧?”
刘竿晓眼下就是要去探望落明珠,落明珠自从月份越来越大了,索性也不出院子了,十多天没相见了。
刘竿晓如今是管家人,总要过去问一问冷暖的。
刘竿晓无非就是想拉个伴过去,自从王爷同家里的两个爷出征以后,落明珠也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无非就还是计较的,如今已经成婚的三个爷里面,去了战场的,只有大爷和二爷,没有三爷。
落明珠憋了满肚子的气,刘竿晓每次过去跟落明珠说上两句,落明珠总是有一大堆话来堵刘竿晓的嘴巴。
刘竿晓真是怕了落明珠。
她如今肚子里面怀着孩子,她这个当家的人也不敢跟她争论些什么,真怕争出了个什么好歹,危及到落明珠肚子里的孩子。
那么刘竿晓那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所以这不,这才拉着白吟一起去。
而这些,白吟何尝不知道?
如今二爷不在家,刘竿晓浑身的牢骚实在是没人发泄,三天两头就找到了落叶苑,同白吟好好的吐一吐苦水。
关于落明珠嫉妒大爷和二爷出征的事情,她耳朵里面都要被磨出茧子来了。
“不必了,我还有些事,那你自个儿去吧。”白吟挥了挥手,她当然是不愿意去了,如今落明珠肚子里头怀的孩子,是家里几个爷里面,最早出生的孩子。
全家上上下下都奉若珍宝。
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承担不起,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她摇了摇头,更加不愿意去了。
上辈子落明珠难产险却丢了一条命,倒不是为了他们俩,而是因为三爷。
如若没记错的话,三爷在外头养了一户外室,那外室是个厉害的,落明珠哪里斗得过那个外室,被激的险些难产。
那时,她当家做主,自然是没日没夜的忙活,就是为了帮一帮落明珠,可是谁知道那时候的落明珠根本就不领情。
这一辈子,刘竿晓有的忙活了。
刘竿晓只暗暗后悔,自己平时为什么要跟白吟说那么多最近落明珠的事情。
那些事情光是人听一听都觉得害怕,白吟若是知晓了,她怎么可能愿意陪自己一块儿去?
“你有什么事?我陪你先去办完,你把事情办完了,再陪我去看明珠。”
刘竿晓就是打定了的,死活偏要白吟陪着一块儿去。
白吟有些无奈,回去绣了一个香囊,刘竿晓全程在旁边目不转睛,不问也不催,就等着她。
直到天边微微擦黑了,白吟这才无奈的抬头瞧了眼刘竿晓。
“瞧瞧,天都黑了,咱们这个时辰过去怕是不妥吧?”白吟笑了一声,手中的一个香囊已经绣的满满当当了,她原本只是准备绣一枝红梅。
为了拖延时间,这才满满当当的绣了一树枝的红梅。
刘竿晓一眼就看出白吟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去。
“大嫂,为何要去三房,你就如此抗拒呢?大家都是妯娌,今天不见,明天不见,后天总是要相见的。”
刘竿晓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落明珠虽然说的话不中听,可是大嫂从来不在乎这些的,若是为了不想听落明珠阴阳怪气而故意拖延的话。
她反倒觉得奇怪了。
白吟总不能说,上辈子落明珠提前生产,而且差点难产,她不想过去看这个热闹吧。
话到了嘴边,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放下了手中的香囊。
“真是怕了你了。”无奈之下,白吟只能陪着刘竿晓去了。
天已经黑了,落明珠已经洗完了澡,准备休息了,听到下人说大嫂和二嫂来了。
她这才赶紧穿鞋,这两天没去请安,她也许久没有见到这两位妯娌了。
表面上表现的格外的急切,嘴里却忍不住念念叨叨。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她们这是疯了,不知道白天黑夜了不成?”
落明珠嘴上说的难听,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着。
刘竿晓同白吟问过了三爷不在里面,也就自顾自的走了进来,落明珠也已经穿好了衣服。
“真是稀客呀,荷叶上茶。”
落明珠轻轻的说了一句,算不上热情,也算不上不热情,但是落明珠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圆鼓鼓的。
刘竿晓打眼一眼瞧过去,只见肚子的头圆圆的。
“瞧瞧肚子多圆呐。”
刘竿晓来着旁边的白吟坐在了茶桌前。
落明珠一听这话就不咋高兴了,原本微微上扬的唇角,到了此刻完全平了。
“二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别人都说肚子尖尖才是男孩,二嫂一来便说我肚子里是个女孩,这是什么意思?”
落明珠冷冷的哼了一声,她自从怀孕以来,就一直盼望着肚子里头能是个男孩儿。
眼下大爷和二爷都去了战场,如果能够回来,那都是天大的功勋。
只可怜自己家爷没去,她只盼望着肚子里头生出来的是王爷的长孙。
她才能在两位妯娌中间扳回一城。
果不其然,如同刘竿晓所说的那样,落明珠如今真的是见人便怼,这副样子让刘竿晓怎么还说得出来话?
“哪里,我随口一说罢了,三弟妹这肚子必定是个男孩。”
刘竿晓也只能此时此刻顺着落明珠的话,三个人凑起来数不清的心眼子。
落明珠脸上的笑意略微的舒展了,很明显对于刘竿晓这番话,格外的受用。
“这个时辰了,三爷还没回来吗?”刘竿晓左右环顾一圈,立刻拉着落明珠的手,转移话题。
落明珠脸上的神色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沉了下来。
“三爷比不得大哥二哥,格外得王爷喜欢,三爷眼下正忙着呢,回来的都很晚。”落明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默默的一圈一圈的在肚子上打转。
又是这样阴阳怪气的鬼话,刘竿晓默默的捏紧了自己的手帕,心里暗暗想着,怀了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的好像谁不怀孩子一样。
刘竿晓只感觉心里面憋了一口气,没说两句话,就拉着从头到尾都没吭声的白吟出了澄中苑的门。
“大嫂,你瞧见了吧,瞧瞧她这副嘴脸。”刘竿晓只在心里默默的唾弃。
“如今三弟妹怀了身子,情绪不好也是常有的事,二弟妹好好包容便是。”
白吟只回了那么一句,让刘竿晓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抱怨,全部通通的都堵在了嗓子眼,再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竿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这才狠狠的将手帕甩在了地上似乎觉得不够又上去狠狠的踩了两脚。
“都是什么东西啊!”
她啐了一口。
伺候的丫鬟不敢吭声。
白吟刚刚去了三房,她也不是没有看到落明珠一个人独守空房,三爷的院子里头女人是出了名的多,三爷也是一个花花肠子,在外面沾花惹草。
很显然是选那个由头敷衍着落明珠。这个时候的三爷大概已经在外头养了那个外室了。
她上辈子管家,想一想那女人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有那其中的手段……也难怪落明珠搞不赢。
不过这辈子通通都让刘竿晓去操心了。
落明珠后半夜都没睡着,她靠在后面的枕头上面,只觉得浑身酸痛,丫鬟荷叶瞧不得自家姑娘怀着孕如此受苦受累。
一边给她捏着肩膀,又一边给她捏着腿。
“眼下夫君还在上差?”刘竿晓忍不住去问了荷叶。
三爷差事同样是在军营里头,什么都不管,就是在军中任文职,谁出了什么事,什么钱补贴,那都是三爷来做的。
已经整整两个月了,他只说,如今大爷,二爷,王爷都不在军中,虽然带去了大部分人,但是军营里面仍有一部分人。
他眼下就负责他们呢。
这些落明珠也不怎么懂,只知道自己的夫君回来的越来越晚了,那便是越辛苦。
落明珠也忍不住心里抱怨王爷,把二哥带去白白的让二哥有了那么个可以镀金的机会,却让自己家的三爷在京城里面给他们兜底。
可真是太不厚道了。
直到后半夜落明珠这才睡着,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哪有三爷的踪迹?
落明珠艰难的翻身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整整齐齐的就连人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三爷压根儿就没回来。
她拿起了枕头旁边的铃铛狠狠的摇了又摇。
荷叶很快就上前来了,伺候着落明珠起身,自从怀孕以后落明珠身子越来越重,起床都要有人伺候的,否则根本就起不来。
好不容易起来了,她这才拉着旁边的荷叶问。
“三爷昨日回来了吗?”落明珠心里只觉得越发的担忧了。
因为三爷似乎已经出去好几天了,依旧没有回来,她担心也是正常的。
“并没有,三爷没有回来,知道姑娘要问,奴婢早早的就去各位姨娘处问了,三爷都没有过去过。”
荷叶自然是心疼自家姑娘的,也是心疼姑爷的,跟着出差的香饽饽没有讨到,眼下只能在家里忙前忙后。
“王爷真是的,同样是儿子,凭什么不能一碗水端平。”落明珠越想越气,双手捏拳,狠狠的在被子上砸了两下。
“姑娘,此话是万万说不得的,若是传到了王爷的耳朵里头,免不了要怪罪的。”
荷叶吓了一大跳,急忙忙的就捂住了落明珠的嘴巴,只感觉太阳穴隐隐跳动,自家姑娘这张嘴呀,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把门的!
落明珠撇了撇嘴,终究是没再继续说下去,可是她心里依旧觉得王爷做的不厚道。
“现下还早,不如我们去松雪堂吧,好些日子没见过王妃了。”
自从怀孕以来,整日整日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落明珠浑身都要废了,这些日子总是想要到处走一走。
荷叶略微想了想,前两天大夫过来的时候也是交代了的,让落明珠多多走动。
“也好。”荷叶立刻拿了衣服过来给落明珠换上。
一身翠绿色的衣服穿在人的身上显得格外的清凉,又生怕晒到了落明珠,荷叶又打着伞。
慢悠悠的这才走到了松雪堂。
早上请安的人个个都到了,见落明珠过来,个个都起身了,跑的最快的自然就是刘竿晓了。
“哎呀呀,可真是稀客,三弟妹今天怎么来了!”刘竿晓非常亲昵的上前扶着落明珠。
全然没有昨日偷偷骂落明珠的半分神态。
白吟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王妃也是没有动弹。
“许久没出来了,浑身乏的很,只想出来走走。”落明珠边说的一边在王妃的指示下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坐下吧,早就说了,你身子重,不必过来请安。”王妃面色未改,她依旧端庄的坐在原地。
“天气越发的热,老二媳妇夏衣可准备好了?”王妃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如今已经入夏了,原先春天的衣服穿在身上自然就是厚了。
刘竿晓只感觉脸上一阵难堪但是依旧轻轻的扶了扶身。从前白吟当家做主的时候,王妃从来不会那么细细的问。
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一问,反倒是让刘竿晓想起了前不久的春衣。
如今想起那银子,刘竿晓都感觉心中暗痛。
“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王妃儿媳正是要说呢,等会儿便能给各家送过去了。”
王妃听了这话,这才略微的点了点头。
“想来上次春衣哪怕是急赶急做出来的,那料子也是上好的,这夏衣总不会不如先前的春衣吧?”
落明珠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话格外的阴阳怪气。
在座没有一个男人,全都是王府的女人们,个个都过惯了奢靡的生活,那料子好不好,都是可以摸得出来的。
自然不必说,刘竿晓准备的春衣料子自然是极品,比以往的每一次衣服料子都要好。
上一次大家都是知道的,是因为春衣做的晚了,所以老二媳妇才花了大价钱去买了那样好料子的衣服,无非就是想要堵住大家的嘴巴而已。
落明珠这话一说出来,刘竿晓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反应过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刘竿晓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已经骂了落明珠不要脸。
想想上一次春衣所有的钱都是从她自己的私库里面出的,花了多少银子,别人不知道,只有刘竿晓自己心里清楚。
不都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吗?
春衣做的晚了,那么料子就用好一些的,也算平了大家心里的不满意。
可是这一次的夏衣,她提前准备了的,是按照以前的衣服料子准备的,眼下都已经准备好了,落明珠突然来那么一句。
岂不是让自己难做吗?刘竿晓越想越生气,宽大的衣服袖子里头,她恨不得都把手里的手绢给绕出花来。
但是眼下偏偏,刘竿晓却又想不出来一句话来堵落明珠的嘴巴。
只恨自己不能化身为乡野村夫,狠狠的撕了落明珠这张多嘴多舌的嘴。
刘竿晓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了旁边默默喝茶未曾出声的白吟的身上。
意思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让白吟帮帮自己。
可是从头到尾,白吟仿佛只专注于自己面前的这杯茶,丝毫没有注意到刘竿晓火急火燎的眼神。
“如此奢靡像什么样子?老三媳妇你如今安心备胎,想这么多也不怕伤脑子。”
王侧妃拿着旁边的帕子轻轻的捂了捂嘴巴,说话地声音轻言轻语的,仿佛慈祥的长辈轻轻的打趣。
王妃侧头看了一眼王侧妃,她没出声,自然也是默认了王侧妃的话。
别的暂且不说,老二媳妇是自己一手推上管家的位置,即便做的不怎么样,也容不得落明珠说三道四,众目睽睽之下岂不是打了王妃的脸?
落明珠抬头瞧了瞧,见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她这才默默的住嘴了。
“是。媳妇不过多一句嘴罢了,并无其他的意思。”
她瞧了一眼周围,自己尴尬一笑,直接把话绕了过去。
请安散开了。
三位妯娌走在同一条小道上,走在最前头的是白吟,其次就是刘竿晓和落明珠。
一路上,白吟是个闷葫芦不爱吭声的。
刚刚在大堂上,落明珠丝毫没有顾虑过自己,刘竿晓心疼自己的钱包,也还生着气,便一句话都不跟落明珠说。
落明珠微微抿唇也拉不下脸来去找刘竿晓求和。
眼下三个人前后走着,直到到了各自的院子里头,也没人说一句话,刘竿晓原本是想跟着白吟直接去落叶苑,原本好好抱怨抱怨落明珠的。
可是,谁知道,突然出了些事情,刘竿晓不得不回去自己的院子。
白吟也松了一口气,刘竿晓说的那些话,白吟这些日子听了不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大爷不在,刘竿晓进出落叶苑也显得格外的自在没有约束了。三天两头就得来一趟。
见刘竿晓走了,秋乐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直到天微微擦黑的时候,秋乐这才欲言又止的上来。
白吟一眼就瞧出了秋乐与平常似乎有些不同。
“怎么了?”
白吟放下了自己新绣的香囊,先前已经又做了一个,但是夏日里蚊子多的很,她即便多做几个放着也无妨。
“姑娘,白家的小夫人过来了。此刻正在二夫人的院子里头呢。”
秋乐简直都要把头低到地底下去了。
白家,白吟就只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妹二人都是后来父亲的续弦所生。
她当初嫁给秦骁印的时候,妹妹年纪还小,否则这样的嫁高门的事情也不可能落在她的头上。
上辈子,她感谢父亲,让她过上了繁华的日子,嫁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的人,可是经历了上辈子,眼前的这一切又算得上什么?
在家中的弟妹都是没什么出息的,全都指望着跟秦骁印攀上什么关系,好一飞冲天。
弟弟白贺庆的夫人张兴兰同样也是小门小户出身,但是尖酸刻薄那都是刻在的骨子里面的,每每上门来必定要从白吟这儿顺点东西去。
眼下管家的人成了刘竿晓,接待的人自然也成了刘竿晓。
白吟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跟着秋乐一起去了二房的红叶苑。
红叶苑里面,刘竿晓皮笑肉不笑的瞧着面前一直在翻箱倒柜的张兴兰。
刘竿晓手指紧紧的抓着瓷杯心里只能辱骂面前的张兴兰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张兴兰拿起了面前的玉簪子,她脸上笑出了花。
“二夫人,这里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简直比大夫人那的还要好……”
张兴兰笑着笑着,就直接把这只玉簪子放进自己的袖子里头。
刘竿晓脸上的神色已经变了,但是如今又是管家的人,她奈何不了张兴兰,便只能在心里骂白吟。
“二夫人日子过得好,也瞧不上这些物件,不像我家里没有钱,倒不如给了我去。”
张兴兰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手却已经去翻刘竿晓其他的首饰了。
刘竿晓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只能狠狠的瞪着张兴兰。
她大家闺秀说不出什么粗鲁的话,也做不出什么粗鄙的动作。
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像张兴兰那么不懂规矩的人!
白吟来的时候,张兴兰脸上的笑意瞬间暗淡了下来,仿佛白吟不是她的大姐,而是一尊瘟神。
第42章 嚼舌根
“大姐如今越发的叫人难等了。”张兴兰撇了撇嘴,身上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衣服,脸上就跟变脸似的,一会阴一会晴的。
刘竿晓冷冷的哼了一声。
张兴兰全然当做没听到一样,宽大的袖子里面,张兴兰小心翼翼的摩擦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玉簪子。
她也并非不识货的,也知道像刘竿晓这样的贵家小姐格外的抹不开面,所以,她才敢那么心安理得的放进自己的袖子里面。
“弟妹如今这是把王府当做自己家了?”
白吟神色平和,但是说的话就不那么好听,让张兴兰一下子有些下不来台。
但是人若脸皮越厚,自然谁也无可奈何。
“大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大姐的家,自然也是我这个弟媳妇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