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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妾—— by雪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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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想。
知?知?低头?去, 嬴叔买的衣裳很是好看, 天水碧的裙裾, 松青色的披帛, 和知?知?还?是闺阁小姐的时候穿的那些差不离。
只是如今到底也大半年不曾穿过制式这样?精细的了,多少有些陌生费力。
等衣裳好不容易上了身,知?知?转了一圈,越看越欢喜, 心情也怡乐许多。
小女儿家,就是这般容易满足。
知?知?终于自?屏后走出来时,萧弗一盏姜茶都喝的见了底。
他抬头?,毫不掩饰眼中的赏赞惊艳。
一边起身, 配合地张开双臂, 等着她走近。
许是一进房殿下?便吩咐人打水清洗过,知?知?总觉得他此刻身上的气息也清冽了许多,仿佛霜松孤柏。
而这样?的姿势, 让她觉得自个儿则好似一只投怀的乳燕,而不是奔着为他更衣去的。
她很快忙活起来, 可知知虽当了那么久的奴婢,除却上次枕榻间为殿下?宽衣,这辈子还没正儿八经地伺候谁换过衣衫。
男子的衣服和女子穿法又大相径庭,脱的时候毕竟只需解落下?来便可,不必什么?章法,知?知?还?能勉强为之。到了穿的时候,却当真是直接两眼一抹黑了。
萧弗见她左比划右比划,闹的额头?都快发了香汗,也没摸着门道。
况且一双柔蔓似的手这般在他身上乱按,难免勾动得人心猿意马,再好的定力恐也要分崩瓦解。
他按住她的手,低声道:“这也不会?”
知?知?咬着唇:“奴婢没伺候过男子。”
便是跟着老夫人的时候,她也只是端茶倒水,哪里?会这个。
萧弗眼睑微垂,没放过她的小动作,低笑:“那以后,可得好好学。”
知?知只能窘红着脸点头。
萧弗说完,倒也没再逼迫她,自己接过那大袖的袍衫,轻松便穿系妥帖。
还好这些事他平素都不假于人手,如今也不是非得指望着她。
知?知?促迫地候在一边,不大好意思看他,可若是不看,又不知?该怎么?学,竟是直到萧弗穿完了才松了一口气。
眼下?身上的衣裳对于知知而言是久违的精雅,可之于萧弗却是掉了不少档次。
他平日的衣衫都是宫廷御用的织造专局出的料子,又教好几?个皇家绣娘联同着缝制出来的,哪里?是坊市上的可比的?
这么一个升、一个掉,却教两人穿到一处去了,深绿浅青的搭着,一块儿走出去的时候,两个仆妇就在私底下直呼登对。
“小主子和少夫人真是一对璧人。”其中一个仆妇上前道。
知?知?忙惶恐地摆手:“不是的。”
她瞟了眼殿下?的神色,好在是殿下未有什么不快。
实则那仆妇一说完,就被同伴捅了捅胳膊。同伴使劲使着眼色,朝知?知?的方?向?又是努嘴,又是摇头?。
可这老妪上了年纪,以前的事忘的差不多了,就是两三天里的事也能记岔了去。
同伴只好附耳对她提醒道:“小主子还没娶妻呢,瞎喊什么?少夫人。”
那仆妇一拍大腿,半点也没压嗓门:“不是早就和元若姑……!”
这次还没等她说下去,就被同伴捂了嘴。
谁教小主子定下?娃娃亲那天,这仆妇的孙女也刚刚出世,别的忘得一干二净,元若姑娘的名字却是记得很牢。
那脑子尚且灵光的仆妇消息也通达一些,知?道摄政王殿下?身旁的小姑娘只是他的婢女,只瞧二人这情形,约莫是有些情愫的,许是哪日就成了殿下的妾室也不定。
殿下?也算铁树开花,老大不易,可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连连解释道:“冯婆子近年和得了痴症似的,什么?话都乱讲,若有说错话的地方?,小主子和姑娘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知知听得含含混混的,懵懂点头?。
萧弗却是看着她的反应,目光晦深,若有所思。
因是八月十五,别苑里本就备好了各种荤的素的食材。
招待起他们金贵的小主子,也不那么?寒碜了。
众人绕着圆桌围坐了一圈,萧弗就那么闲逸自然地与一干下人们同坐,半点不见架子。
知知则把什么叔叔婶婶婆子都夸了一遍,他们的手艺一个赛一个的好,都是家常的小菜,做的却很用心,充满了人情味。
夸的每个人见了她都跟见了闺女似的。
萧弗侧目看她:“嘴几时这么?甜。”
知?知?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量对他道:“殿下?少……让知知做几回那种事,知?知?也会更卖力夸您的。”
此刻她檀口霞腮凑近了一些,在他低眼处,灼灼夺目。
萧弗稍有薄笑:“什么事?怎么?,怕别人听到?”
知?知?忙把身子坐正回去了,没再接话。其实方才一脱口她就后悔了,许是今日的日子太特殊,别苑融洽的氛围又让她暂忘了身份。
“来,小主子和知?知?都尝尝婶子的手艺。”座中一位婶子笑道。
知?知?便正好借此,逃避似地低头?,咬了一口婶子夹给她的月饼。这一口下去,却是好吃得眼睛都眯弯了。
想到什么?,她有些羞赧地伸出指头比了一比:“我能带一个月饼走么?,一个就好。”
“还?同婶子客气什么?,想带几个带几个便是。”
得了应允,知?知?把她随身挎着的包裹在膝头摊开。
殿下?和她换下来的衣裳她都已打包在包袱里?,包袱里?还?有个小布包,里?头?层层叠叠裹着她做的点心,裹得妥善又干净。
这会儿便将这小小一枚月饼也放了进去。
萧弗见她连待一只月饼也如待什么?至宝的可怜样?子,面无表情地把碗碟中不曾碰过的那枚,也一并?给了她。
“赏你?了。”
知?知?还?没来得及谢过殿下?,便听方才那位冯婆子感慨:“小主子和元若姑娘……唔!”
口中猝不及防也被囫囵塞了个月饼,冯婆子那句“感?情真好”最终没能说出来。
可这是第二回 了,仍教知?知?听清楚了,她前半句所说的“元若”二字。
这无疑是个陌生的名字,知?知?并?不曾闻听。
可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让她将这个名字听了进去。
冯婆子旁边的人赔笑补救道:“瞧瞧,又将你?认成别人了,她如今痴呆的厉害,见了漂亮姑娘就总爱胡乱认。”
知知也笑着说没关系。
却终究有小小的种子,沉沉埋进了心壤。
因知道萧弗和知知吃完饭还?有事要忙,别苑这顿午膳开宴颇早。
好在是吃着吃着,雨窗便静了下?来。
一看天色,虽未开晴,也没再滂沱地落着雨了。
萧弗想起还有事要交代嬴叔,便让知?知?上马车去等。
别苑的份例支出走的都是王府的公账,但今日为了招待他和知?知?,这些旧仆把什么?好酒好菜都摆了上来,萧弗便另给了嬴叔两张银票。
嬴叔起先还?想推拒,萧弗道:“不是单给您一人的,还?请嬴叔代长陵为众人购置些节礼,否则父亲泉下?,若见长陵苛待旧人,恐要责罪。”
嬴叔这才老泪纵横地收下?了,待萧弗临走前又追着问:“老韩这些年可还?好?”
萧弗笑着点头?,最末道了一声中秋安康,转头?离去。
可即便小主子待他们这些旧仆宽仁,卸去了冷硬的盔甲,他身上那股足可君临的凛然气度,仍让嬴叔望着他的背影,欣慰地抹了两把老泪。
想来也只有那般天仙似的小姑娘,才能配上他们举世无双的小主子。
他老嬴前半生是在当年的永安王府做工的,什么?高门贵女没见过,都没几?个似这小姑娘这样?盘正条顺的。
只是,听说这姑娘的出身却不大好,小主子的婚约听说也始终没解,二人之间倒又似渺茫未卜了起来。嬴叔最终叹了口气,关?上了别苑的大门。
马车上,见萧弗走了过来,知知放下侧窗的帷幔,乖乖坐好。
萧弗一上去,就发觉知知又缩到了边角去了。
他想起刚才回身的一瞬,看见那猝然挂下?的侧帘,垂眼问道:“在偷看?”
知?知?使劲摇头:“只是想看看殿下什么?时候忙完。”
萧弗听得了然,哦了一声:“是急着见你父亲了?”
这下?子,知?知?重重点了头?:“奴婢已经大半年没见过他了,梦里?都惦记着呢。”
萧弗笑,堪堪坐定后,却是干脆大手一捞,没费什么?气力就将尾音堪堪落下的小姑娘掣带进怀。
知?知被这不可抗拒的力道带得人都歪颤了,不安地娇呼了一声殿下?。
方?才因怕用膳的时候吃掉了口脂,知?知?一开始没抹上,却是问一位婶子要来了一把简单粗糙的小方?镜,于是就在马车上等候的功夫,如今桃面已薄薄饰上了一脉水红的胭脂色,樱珠上也浅涂开一层艳晶晶的脂香。
为此,她还?偷偷往婶子的桌上放去了一吊铜板。
毕竟镜子也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萧弗哪里?不识这格分外的艳色。
知知为见她阿爹准备周至,他也没多作乱,只指背在她脸上刮了两下?,而后反手捏了捏她娇媚的兰颊,狭长的眼满是锐利锋芒:“下次再躲这么远,这就是下?场。”
说着,搂缚着那素约腰身的手紧了一紧,颇有些蛮横示警的意思。
总归他要治她,有的是办法。
想到见阿爹在即,知?知?害怕惹怒了殿下生出什么变故,只能安安分分这般在他臂怀里?坐着,祈祷着马车行驶得一直平平顺顺的。
否则颠颤一下?,她就要贴深一分。
坐得整个人都发烫。
这座大狱离审案的大理寺不远,亦在大理寺辖下。黑灰的砖墙砌得高大森严,重重包围,瞧着就很是压抑。
萧弗和知知才从马车上下?来,兵卫的长槊就指了过来,厉声斥道:“监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知?知?这才晓得,原来剥去了那华贵的衣装,殿下?也有教人呵斥的时候。
因这是兵卫职责所在,萧弗却也未作他言,只出示了通行的令牌,冷冷道:“本王已与霍大人约好。”
昨日大理寺卿霍从光霍大人确实知会过典狱长,兵卫这会儿顿时明白过来萧弗的身份,行了跪礼,又拿钥匙为二人打开了第一道铁门。
跟着狱卒到了拐角处,知?知?却停下?了步子,有些犯难地看着萧弗。
萧弗如今对她知之太深,只这么?一个眼神,就明白知?知?在顾虑什么?。
无非是怕她父亲看到他同行至此,会起疑心。
他们父女相见,萧弗也没什么?兴趣旁观,遂仿佛谅解地道:“我在此处等你。”
“谢谢殿下?!”
知?知?甜甜道罢谢,头?也不回地就跟着那狱卒走入了黑洞洞的牢狱深处。
墙壁上虽点着凄暗的烛火,但因四面都没开什么?窗子,白日也同夜晚似的。
可每走一步,知?知?就觉得好像离天明的曙光近了一点。
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因犯人得的是疫病,于是被挪置到了最里?头?的牢房,周围日夜薰烧药草。狱卒另给了知?知?一块面巾,遮住口鼻。
知?知?走近了才发现,许是为了防止疫病传出来,这间牢房和普通用铁栅作门的牢房不同,倒和知?知?听说过的犯人被探视时会用的牢房差不多,只在墙上开了个小口子,可以透过这个口子和里头的人说话。
知?知?便看见,她阿爹正躺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木板床上,旁边放了个小方?凳,用来放置药碗和食物。
“阿爹!”
终于见着心心念念的人,小姑娘的泪水霎时娇盈盈挂了两行,狱卒都有些于心不忍,走远了一些,把时间留给他二人。
那牢房里的人听见熟悉的声音,吃力地转过头?。
毕竟才挺过重疾,便是在这么?微藐的光下?,知?知?也能看出她阿爹苍白枯老了十岁都不止,心一下?揪得发痛。
阿爹正唤她:“囡囡来了……你怎么?样?,还?好吗?”
便是这一声,知?知?一瞬时好像做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千金,这些日子学会的坚韧隐忍通通都做不得数了,心里?酸楚得厉害,不管不顾地就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断断续续,哽咽着道:“知知现在在王府当?下?人,府里?的人都对知?知?很好,知?知?没事的,倒是您和阿娘……”
沈父起身下?床,踉跄着朝知?知?走了两步,想要去够她的脸,为她擦掉那些灼痛的泪珠子。
可走到一半,却猛地捂嘴咳嗽了一阵。
背过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父顿时有些自咎地退后。
定是看见女儿的巨大喜悦冲昏了他的头?,他竟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染患的是会传人的疫症。
于是退坐回木床上,恨不得离知知越远越好,“阿爹身子已好多了,你?别担心。你?回去吧,回去!”
似是怕与知?知?说起话来,知?知?就不肯走了,他咬紧了牙关?,那些煎人的记挂和担心就通通吞了声,连着潦倒的苦恨一并?咽进了肚子。
只一个劲叫知知快走。
知?知?没法子,颤颤巍巍地将包裹里的那一包糕点拿出来,放在小窗口上:“阿爹,这是女儿亲手做的糕点,还有一位婶子做的月饼。今日是中秋,恕知?知?不能陪伴左右,与您和阿娘团圆,只能如此尽尽心意。”
沈父亦是泪眼模糊,却倔强地岿然不动。
知?知?明白了阿爹的意思,好在阿爹看起来人还?精神,她也不能再让阿爹为她操心,最后深深望了一眼,说道:“阿爹,您放心,知?知?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
沈父这才腾地起身:“你能想什么办法,别做傻事!”
可知知已掩着泪转头向外头奔去。
没走两步,却是不得已迫停了匆遽的脚步。
本该站在拐角处的殿下?,不知?何时竟跟了进来。
他面色深沉地将她凝眼注望,整个人陷在昏昧的幽黑中,显得莫测而难以亲近。
这样?的距离,似已足够他将她方才所说的话悉数听去。
知?知?有些慌了神,刚要开口,萧弗却一言不发转过身。
可走出去几?步,红泪淋漓的小姑娘却还僵楞在原地,不知?在神游什么?。萧弗这才顿了顿,道:“还?不跟上?”
二人很快回到了马车上,知知摘下了那防着疫毒的面巾。
整张脸的胭脂都花的不成样子了。
她一边擦泪,一边等着萧弗质问她。
可萧弗端然危坐,没半点搭理她的意思。
知?知?是真的想离开,但答应了做他的妾室也不是假的。
此刻,也不单是担心殿下会因她要离开的这番话出尔反尔,断了对她阿爹的救治,或是不给她阿爹翻案。
更多的竟是对他的愧疚。
毕竟殿下答应她的事,已一一履约,从不含糊。
她却始终难以自制地抱了这样?的期想。
如此这般凄零零地越哭越脱力,就在马车因不知?避让什么?东西,拐了个急弯的时候,知?知?竟从铺了锦垫的车凳上滑了下来。
萧弗刚想伸手拉住她,知?知?却跪坐而起,抬臂攀上了他的膝头?,攥了攥他的袍角。
她半趴在他膝腿上,仰着可怜之极、娇媚之至的那张哭粉怯红的脸,说了平生第一句蓄意的欺瞒之辞:“殿下?,知?知?没有想离开了,这么?说只是想让阿爹宽怀而已。”
萧弗趁势掐住了那莹嫩的下?巴,不许她低眼回避,似要看尽这楚楚泪色。
“真假都好。”他微微俯身,低下?薄唇:“这般模样?,还?妄想走的远远的?”
便于下?一刻,萧弗做了早在两人一同淋雨回到车上,他看见那颗湿露顺着她滑腻的修颈,一径蜿蜒滴流时,他早就想做的事……

滚圆的一豆泪珠子, 才自削瘦的下颌淌上了细嫩的颈肤,便被唇舌掠去。
紧接着,浅青的领口也被扯着, 滑到了?肩头之下。
有凄紧的西风从帘隙里溜进来,失去遮蔽的薄肩被凉得直一抖。
直到, 男人的大手覆上了那明如琼珠的肤光, 予她庇护,也?索求温香。
继续低头, 在她身上烧起数处靡艳的火色。
十尺见方的小天地里,知知浑浑噩噩地, 已不知教殿下就这般按着“啃”了多少下。
好像成了一个任人摆弄的破布娃娃似的, 本?就哭的眼前发?晕, 还被亲软了?气力。
他下嘴的时候, 她更是不敢呜咽。
好似哭一声,那印上脖子的温热就更缠绵一点。
知知终于学乖了?,安安静静受着,没再泄出一点儿软媚的哭腔。
最后?还是萧弗兴尽了?, 主动松开了?她,夹着她的腋窝把她抱到了座上,知知才得以喘息。
但因跪的太久,膝盖都快僵酸得失去了知觉, 知知一边揉搓, 萧弗就一边问。
“这么喜欢跪?”
像是没听出他的讽刺似的,知知小声答道:“不喜欢的。”
方才是她哭得狠了才不小心跌了?下去,又怕他听见那话不高兴, 一时无措,并不是她想跪。
萧弗转头, 替她提上了?衣服,拢好了?那大开的领子,妥善藏住这不许旁人窥见的雪色,才收手。
忽沉声道:“那你记好,除却天地父母,以后?再不必跪任何人。”
“不必跪……任何人?”
知知总觉得这话听来不大靠谱,这都城里有的是公侯王孙,分明哪一个都是她需要跪的人。
大约只是殿下仍介意她说要走,这才想说?些好话,给她些甜头尝尝而已。知知便问道:“这就是……当殿下妾室的好处嘛?”
萧弗失笑:“不,这是承诺,是本?王对知知的千金一诺。”
“可?是,有很多地位比知知高的人,若是见了?不跪,知知会挨训。”
其实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她确实天真地以为只要跪阿爹阿娘就可?以,实际上阿爹阿娘都根本?舍不得她跪。
可?自从进?了?内狱,他们这样的罪眷见什么人都是要跪着见的,甚至有些人跪的迟慢了?一些,棍子便会打上那人的腿骨,生生将人打跪了去。
于是到了?王府的时候,知知早已能跪得很坦然了。
萧弗却道:“那就乖乖在我身边呆着,就没人敢训你了?,嗯?”
知知背一僵,不知如何去答,只低低地应了声好。
谁也?没再说?话。
这般僵坐了?许久,不知怎的,知知忍不住抬头,问了?萧弗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殿下有时会对知知这么好,是不是因为知知生的还算好看??”
萧弗闻言,淡淡垂眸过来,好似真的开始仔细审量她的色貌。
知知被看?得一阵忐忑,可她一直是被人夸好看夸着长大的,没道理在这上头露怯。
毕竟六七岁时,她就已能靠着玉雪可?爱的脸,哄得卖糖葫芦的阿婶给她挑了个头最大的一串,另送给她。
“好看?,”萧弗终于开口,“你确定?”
他顺手拿起知知放在垫子上的那把小镜,漫不经心地递了?过来。
知知狐疑着捧镜一看。
就见这会儿新妆上的胭脂都已被眼泪晕开,正惨红愁粉地挂在脸上,都有些模糊了?眉眼原本?的样?子,斑驳得简直像话本里写的山魈水怪。
也就是她起先涂的不多,否则看?了?都要瘆得慌。
知知差点没把镜子丢开。
所以……殿下怎么还能亲的下嘴呢?
还是说?,正因如此,才放过了?她的脸和唇,一个劲逮着她的脖子啃?
知知慌慌张张地去找大狱里带出来的那一方面巾,想重新戴上遮脸。可?面巾不知何时竟也滑到了地上。
便只好在萧弗的注视下,换了?法子,低头拿着帕子,比照着那不甚清晰的小镜,大略地擦拭起来,能擦掉一点是一点。
可?这一细照,却瞧见自脖子而下,隐约都是星星点点的红痕。
还没来得及诧异,知知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了?。
昨儿捎溪楼上,她犹能把半披的浓发都拨到一边,严严实实挡住那道咬痕,可今日的却是从脖子蔓延到肩膀,左边是,右边也?是……
申时未到,浇透了?整座皇都的愁雨恨水终于全然散去了?,日头渐渐明朗。
好像是舍不得让人过一个惨淡的中秋一般。
雅贵的马车一路向着最上层的权贵们所在的钧阳坊返行,巷口新起了?炉子的卖饼小贩远远看?见,都闭了嗓子不敢大声吆喝。
等终于从摄政王府的西侧门驶入,停在循崇院门口时,车上青碧罗裙的少女夺门而下,先?是拿一方小帕掩着脸,一会儿又改去捂脖子,一路飞快地逃回了屋子。
半步都不敢停。
因逢中秋之日,王府是给所有的夫子都准了假的,除了?一位弓马课的夫子,因家在北疆只能留在府上,其他大多吃了昨儿的宴席就动身回去了?。
可?钟意娴昨夜返回兰园去找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饮了?酒又受了?风,头疾隐约又有发?作的迹象,只让她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容易捱到近日,钟意娴一早便来了?,可?直到晌午,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钟家来催的人都上了门。
“人老了?不中用,吃两口酒就没精神,让夫子久等了。”周氏也没想到她这般执拗,原以为不管什么话都不急在一日两日之间?,便问道:“夫子这般着急,可?是小别的功课有什么不妥?”
自知等了那么久只为说那婢女的事未免太过刻意,可?眼看?成?事在即,钟意娴没道理放弃,自然是越早将?人赶出去越好。
“小公子的功课一切都好,意娴并非为此而来。”
连口茶也?顾不上喝,钟意娴便将说与萧弗的那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夫人。
周氏脸色如常,只慈笑着凝看她:“夫子只见她容态不妥,却没见着她真与谁待在一处?”
这便是不信的意思了。
钟意娴搬出了萧弗:“老夫人,意娴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也?犯不着去编排一个丫头,这证据若非与奸夫当场擒获,自然不好找,可?只需叫那丫头过来对质一番,稍加刑罚,不愁不能水落石出……且我昨日已说?与了?殿下听,他是信的,便是殿下让我来找您。”
这下子,老夫人面色陡然一改,“你同长陵说过了?”
原本周氏就觉得知知不该有那个胆子,但钟意娴言之凿凿,周氏也?不得不多加思量。
然而,她既已告诉了?她儿子,她儿子又是这个反应。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不会再有别的。
毕竟那日据连嬷嬷回禀,知知和长陵两个人是已有了进展的。
周氏心里清明过来,钟意娴口中说?的甚是难听的“奸夫”,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儿子。
周氏忽就有些动怒。
坦白了?讲,她原意就不想聘用这些个闺阁小姐来当幼子的夫子,若非结交的几位夫人力荐了?这钟氏女的话。
如今更是懊悔了这决定。
无他,只因闺阁女子行事终归有许多不便,譬如今日,钟家还当是他们萧家扣着不放人回去过节。
更何况,钟氏女显然不是为萧别而来,周周转转,为的却是萧弗。
口中却又吐出粗鄙不堪的“奸夫”之辞,抹黑他人。
如此这般,又怎能教得好学生呢?
周氏想了?想,对钟意娴道:“夫子所言,老身已知晓了?,佳节难得,夫子还是早些回去过节,莫让家人久等。”
钟意娴正要应声,周氏又道:“你教书辛苦,正是该承欢膝下的时候,却与他们聚少离多,多休息几旬也?是无妨的。”
话毕,在钟意娴诧异的目光中,周氏便教连嬷嬷搀着,回内室休息去了?。
大家都是体面人,话向来不需说?的太绝,钟意娴哪能不懂这休息几旬意味着什么。
再想求见,却被告知老夫人已然休息,不见外客。
为了?包庇一个婢女,却要辞退她这个甘愿自贬身份来教书的高门千金?
钟意娴心中荒唐,身子一晃,怎么也?不敢相信。
但拖延太久,如今便是留下也?求见无门,她只好先?跟着钟家来催促的小厮上了马车。
好在钟家所在的鸣玉坊与王府的钧阳坊只隔了?两条大街,回去也?不算误事。
钟意娴坐在马车上,心烦意乱地揭开帘子闲看四下。
旁边正与他们相向而行的这辆马车贵气非常,她不自觉多注目了?一会儿。
就在此时,骤急的怪风卷起了对面的一角侧帘。
露出了?帘后?妩媚近妖的半面侧脸,还有正垂望着那娇媚女子的男子的真容。
只一眼,钟意娴看?的不算清楚,心却蓦而沉到了塘底一样冰冰凉凉,脸色陡然灰败。
今晚殿下定是要去弥秋院和老夫人一起吃宴过节的,知知回到了?屋子中,打了?盆水洗干净了?脸,准备去找朝露姐姐一块儿过。
可?脖子上肩膀上的痕迹实在明显,除非拿披帛裹实了?,不然怎么样?都会教人瞧出端倪。知知这脚就沉重得跨不出去了?。
她只好坐在窗边,无奈地缝起了绣品。欠了殿下二十两银子,都不知几时才能还得清。
虽然殿下的意思,好似是要她那样还回去……
从窗子里看?去,循崇院里没有另作节日的布置,冷冷清清的没什么烟火气。知知想起了?从前在家里,每逢年?节必定张灯结彩,比平日要热闹许多,这也?是她一直企盼着过节的因由。
如今过不过的,好像也没什么两样了。
叩门声却在这时响了。
知知一看到门外的江天,就知道殿下又要找她。
刚想起要捂脖子,却发现江天压根儿不看她,只把东西往她怀里一放。
“殿下给你的中秋礼物?,殿下说?,另还有一份,需你戴上那只玉钏亲自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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