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严悟—— by明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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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伽下意识去摸裤兜里的电话,想问问她去哪里了?却在指尖摸到手机时醒过神。
多曼应该不会再接他的电话了。
多曼坐在KTV的包厢里,皱着眉问给她倒酒的糯扎:“你知道我心情不好约我喝酒我能理解,你约我唱歌发散一下我也能理解,但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大早上9点约我来喝酒、唱歌。”
那天在那个邪门的溶洞里,多曼被阿伽打成那副惨象真是跌破了两个马仔的眼镜。连她的脑残粉岩罗都悄悄跟糯扎讲:“我第一次见多曼姐打架吃亏,碗托缇莱玛伽还没使出全力呢,多曼姐就像癞蛤蟆被牛踏了,就差在地上瘫成一滩了。”
老大受此重创他们当然得表示表示,让老大排遣、排遣。糯扎一拍胸脯让把这事交给他,他绝对吃喝玩乐一条龙让多曼姐忘记那个死男人。
现在见多曼质疑他的安排,连忙解释道:“咱们有钱也不能乱花,这KTV是我同学开的,我跟他说好了,咱们可以在这玩一天。酒水、饮料、小吃、果盘打三折,多划算。”
多曼惊奇地看着他:“你同学和你这么铁?大清早还给你安排服务员做果盘?”
“都三折了还要什么服务员,自助,全自助。果盘是我去他们冰柜拿的,还有很多,你敞开吃。”
岩罗无奈的抹了一把脸,他就知道不能太相信糯扎的突然大方。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昧着良心打圆场道:“这样也不错,安安静静地我们也好说话。”
他举起杯子敬了多曼一杯后关心道:“姐,你伤口没事吧?有没有伤到骨头?”
多曼咬着菠萝眼也不咋的吹牛道:“我好着呢,你们放心。”
其实回家睡的第一晚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像被大象踩过一样,翻个身都觉得全身关节移位了。咬着牙喷了半瓶云南白药后半夜才好睡一些。
糯扎也准备敬多曼一杯,瞅着自己的杯子觉得太大了,东张西望想办法。
多曼冷眼看着他往杯子里加了两个圣女果,抓头想了想又往里面塞了两块菠萝和两块西瓜才满意的擦擦手,往里倒酒。
多曼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约喝酒的是你,搞花样的还是你。吃不赢你回家算了,搁这玩什么水果捞?”
阿伽讪笑:“我这不是怕认错杯子么?放点东西做记号。”
多曼满脸鄙夷地看着他:“认错又怎么样?我嘴皮擦过地呀?你赖酒的花样越来越多了。再喝一会你面前的毛巾能拧出水,后面的盆栽被酒糟死。”
岩罗在一旁拱火:“每次和他喝酒他都要摆一瓶矿泉水,越喝水越多,都满泼出来了。”
糯扎瞪了他一眼,满脸讨好地求饶道:“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害,我想多玩一会。我不能上半场就这么醉死过去,下半场多好玩。”
岩罗拆台道:“姐,你别信他。玩骰子喊酒的时候他声音比音响都大,输了结酒就装死。上次借我五杯酒,轮到我输的时候让他还,他装接电话溜了。”
糯扎不屑的片头一哼,振振有词道:“念过书没有?刘备借荆州,孙悟空借金箍棒,有还过么?我凭本事借的酒凭什么还?”
两人对他的厚颜无耻叹为观止。
第84章
酒过三巡两个马仔的胆子也被酒精给泡大了。糯扎摇头晃脑地教育多曼道:“姐,不是我说你!你看你这事办得那叫一个鸡飞蛋打。和宛托缇莱玛伽掰了不算,还跟陶央哥翻脸了。我以为你帮陶央哥是为了弃暗投明呢!结果你盘子里的两只鸭子都扑腾着翅膀飞了。你跟我说说你这么干图个啥?最后又落了啥?”
多曼点了根烟,恶狠狠地喷了个烟圈道:“图心里痛快!我真后悔当初以为宛托缇莱玛伽身体不行没使强的把他给办了。瞧瞧那大长腿,怕是一宿都摸不到头。”
都闹成这样了还这么色欲熏心,最老实的岩罗都听不下去了。撇着嘴道:“那是,那双大长腿看上去就带劲。踹你的时候也很带劲吧?一脚就把你踹出去十几米,那么大的山洞都差点不够你你滚,五脏六腑都踹移位了吧?”
见多曼对他怒目而视,他换了语重心长的口吻劝道:“姐呀,不是我想当棒打鸳鸯的那根棒锤,你不能光想着他那张脸和腹肌。他再好看也两百多岁了。和一个老僵尸谈恋爱已经够惊悚了,你还惦记没把他给办了,你没事吧?”
“姐,他那样的都不能算个人了,跨物种恋爱一定没啥好下场。你经常说你得生个女儿继承你家衣钵,他都不是人了还能让你生孩子么?”
“就是,就是。”糯扎附和道:“你还是别和陶央哥治气了。过两天他肯定要来哄你,你顺着台阶就赶快下。”
多曼气笑了:“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他们倆了是吧?你们倆可真够意思,让我在两个垃圾里面挑个好的。你们以为陶央真就对我死心塌地么?”
“先前找的是什么人,为什么找他可是一点口风都不漏给我!现在又把宛托缇莱玛伽的妹妹弄进娜迦寨是为什他跟我说过一个字么?他对我有什么情谊,是不过和宛托缇莱玛伽一样想利用我而已。当个傀儡一样地宗主了不得他了,敢算计我!我那天要不是浑身疼得厉害,肯定揍他一顿再走。”
话音未落,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伸头一看,陶央打的。真是天黑别说鬼,白天莫提人。
多曼理也不理,就任它那么响着。
屏幕才暗下去,糯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多曼他本不想接的。但转念又想想陶央的为人,最后乍着胆子接起来。
“陶央哥啊…….我们在KTV唱歌…..是早了点……多曼姐啊……应该没事了!骂人还是那么中气十足……我们没喝多少主要是聊天……好的,好的,我会的!”
挂了电话他朝多曼摇摇手机道:“男人有没有良心就看他知不知道担心你。你看陶央哥多惦记你!你不接他电话还知道打电话问我。再看看宛托缇莱玛伽,连个屁都不放一个。”
多曼不屑地冷哼:“我需要罪魁祸首多余的关心么?陶央的迷魂汤没灌倒我,倒把你灌得五迷三道的。你吃他这一套你上啊!我不跟你抢。这两个男人我但凡多看他们一眼,多跟他们讲一句话我都觉得浪费自己的阳寿。他们两个最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一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
糯扎和岩罗彼此悄悄丢了个眼色。多曼姐平日里多豁达的一个人,现在把话说得这么绝,看样子这回真是被伤得不轻了!
歇了几天,多曼告别多那兰销假回去上班。女儿回来跟自己做伴好几天,这一下子要走多那兰有些舍不得,但工作嘛,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大包、小包给多曼塞。
多曼艰难地把亲阿妈的爱心从营运车上拖下来,正准备打电话喊叶敏来停车场接自己。却看见停车场停了辆熟悉的白色越野车。那个杀千刀的男人正打开车门从驾驶室下来。
她面色一变,疾言厉色地对他道:“你还敢来?来找打么?”
阿伽抿着唇,好一会才道:“我还欠你40万,你把我拉黑了,我只能亲自过来还你……”
“你少来这套。”多曼不客气地打断他:“我微信把你拉黑了,银行账户可没有。你直接转账就行了,到我面前来碍什么眼?要我给你写收条啊!”
路过的保安大哥见多曼凶神恶煞地骂男朋友,半是打趣、半是解围地劝道:“小两口又吵架了?多曼你也收收你的暴脾气。现在就这么不依不饶的,以后阿伽进了你家门,你还不得动手打他啊!”
多曼有口难辩,气得都发腮了。
阿伽见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面露哀求道:“咱们找个安静地地方吧?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多曼本想咆哮一句:“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跟你说话我折寿。”但停车场不仅有同事,还有游客。这么纠缠下去把前几天的事捅出来一两句,那事就大了。”
忍着气把东西寄存在保安室,让保安大哥给叶敏打电话出来拿。她阴着一张晚娘脸上了阿伽的车。
本以为他会拉自己回允坎,没想到他把车开到离国门不远的一个茶庄。
服务员问清有预定后把他们倆引到观云海的一个凉亭,摆好茶具和点心。阿伽拒绝了茶艺师的茶艺表演,自己亲自烧开水给多曼泡茶。
多曼冷眼看着茶汤倾入杯中,面无表情道:“有什么事快说,我没心情和你一起喝茶。”
能把她约到这里已经是意料之外,阿伽不计较她恶劣地态度。这本就是他该受的。
他放下公道杯对多曼道:“你肯定也有很多事情想问我,你先问吧!我知无不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多曼冷冷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咱倆也不是能心平气说话的关系了。你快点把钱转给我,我还要回公司上班。”
阿伽把点心盘子往她前面送了送:“你尝尝,他家的点心都是用猪油做的,香得很。你肯定爱吃!”
多曼很是无语,停顿片刻问道:“你以为凭这两盘掺了猪油的点心就能让我原谅你?”
阿伽温声道:“我没让你原谅我,我就是怕你饿了。”
多曼再次无语。抹了把脸无可奈何道:“大哥……不是,阿爷,你别来这套了好么?你要点脸吧!都两百多岁的人了还来勾搭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你不害臊么?老牛吃嫩草都不敢挑这么嫩的下嘴。”
阿伽被她刺得脸皮发烧,端起茶杯掩饰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没有其他方法接近你。”
多曼切了一声打断他:“你一开始用的方法就很好,给钱。”
阿伽放下茶杯,神情认真的看着她:“那我现在给你钱,你能帮我把塔德娜从娜迦寨救出来么?”
多曼没接话,只是问道:“那天在芦苇丛里的是你吧?”
阿伽知道她问的是那天,点点头道:“是的,我一直跟着你们到江边,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能喊魂。”
“在溶洞里呢,你把猴子鬼放进去做什么?”
“探路,阿努曼能嗅到非同寻常的气息,我提早一天放它进去探路。但它在洞里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半路折回来,正好遇上我们倆进去。”
“它袭击俸玉浓那天,在巷子里射落糯扎箭的就是你吧?”
“嗯,是我!”
多曼啪啪啪给他鼓掌:“真是好身手啊?有这么好的身手你找我干啥?我可是你的手下败将。你这么厉害自己杀进娜迦寨去把她抢出来不就行了。德莱和你那些手下呢?他们不都有枪么?”
看着语塞的阿伽,多曼眼眸渐冷,摊开双手假笑道:“看看,到现在这个时候你待我还是没有半分真诚。你要的仅仅是我去娜迦寨帮你救你妹妹么?你是想让我想办法把她变成一个正常人。”
沉默即是默认,多曼慨然道:“别的男人也倒罢了,你一个活了两百多岁的老东西怎么能天真的以为单凭一张嘴,就能让女人对你死心塌地、言听计从。我脑门上是刻了个憨字么?”
阿伽听完多曼这些话,双拳紧握,嘴唇微微发抖。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卑劣,但为了塔德娜他又能有什么选择呢?
他眼含哀伤,惨然笑道:“多曼,我不是生来就这么无耻的。我少年时便声名鹊起、建功立业。我的妹妹也是娇养的贵族小姐,容貌出众、才华横溢,不知被多少闺阁千金羡慕。如果说我有今天的下场是我杀孽太重罪有应得。可塔德娜她又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个天真烂漫,一心依赖兄长的小姑娘。丹琳为了牵制我,为了她那个下流无耻的哥哥把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恨我骗你、利用你。可事实真相却往往比谎言还不堪。我今天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
第85章
那时候的允坎外有缅甸黒瓦入侵,又饱受边境土司的盘剥。朝廷冷眼旁观拒不发兵。边民流离失所、几成饿殍。多善与自己的妹妹丹琳联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其他兄弟,自己坐上了城主的位子。
勐卯傣王闻讯大怒,命宛托缇莱玛伽带领三万勇士赴允坎。一为肃清允坎的叛逆,二为抵御黑瓦。
多善、丹琳两兄妹在他到允坎时缴械投降,且丹琳还自愿做前锋、用她出神入化的巫术打退了进攻的黑瓦。
多善长袖善舞,送上厚礼说动了总兵向朝廷陈述边境之危机,没过多久朝廷便派军入缅。
宛托缇莱玛伽向傣王请旨论功行赏,饶恕他们的谋逆之罪。但他却忘记了,这两兄妹是连亲人都下得去手的狠辣之徒。他们本就不甘心自己叛君弑亲夺来的位子让他这个外人得了便宜。再加上多善觊觎自己妹妹求娶被拒。他便倒向对傣王不满已久的朝廷,又联合拉祜、黒彝、布朗、景颇几族造反。
故事讲到这里阿伽对多曼道:“如果他们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赢了我,那便是我技不如人,我死了也是活该。可他们却不知什么时候给我下了蛊。想把我炼成一个听话的活死人,成为他们的杀人工具。”
他揉着眉心闭着眼睛道:“但他们没想到,我忍着被烈火焚烧的痛苦挺过来了。没有丧失自主意识,还得到了长久的生命。”他忽然睁开眼笑道:“你还记得那扎度那座废弃村庄闹鬼的传说么?是不是真鬼我不知道,但哪里真死过一个巫师,娜迦寨的扎甲,是我亲自动的手。”他回忆着那一晚的场景,冲天的火光,扎甲的惨叫声,一身白衣手持念珠吟诵《地藏经》的自己。
他的笑容阴冷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得意,看得多曼满心不是滋味。他以前从来不这么笑的。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多曼觉得他的笑容像暖阳照拂下的莲花,像清风拂过的风铃。虽然知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但她却深刻地怀念着。
他身上一直都有一种无形而又凛冽的气场,只是自己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愿深究。人在爱人面前多难以自持,盲目而不自知,看看她就知道了。
“是我把他抓到林子里的破屋逼问出了塔德娜的下落。丹琳给她也下了涅槃蛊的子蛊。但多善这个狗杂种还让丹琳给她下了合欢蛊,两种蛊互相抵触塔德娜就被封印了。我以为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她真的已经香消玉殒。可没想到塔德娜竟然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多曼,人就是这样,若无半点希望便认命罢休。但只要有稍许盼头,心中的念想又会死灰复燃。我知道我的要求强人所难,但塔德娜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们父母早亡,兄妹俩相互护持着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我一直想着要给她找一个天底下最体贴、最英俊的夫婿,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我连累了她。多曼,我求求你帮帮我。”
听了这么惨绝人寰的故事,多曼的表情却还是不惊不怒,语调自然。
她起身平静看着他道:“你们兄妹倆的遭遇的确很值得同情,但首先这件事若论父债子还那是轮不到我这辈的。其次,你的请求我办不到。不是推脱,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说完她转身出了凉亭。阿伽没有追出来,只是在她身后大声道:“我明天会去娜迦寨跟他们要塔德娜,我会在娜迦寨等你的。”
多曼闻言眉头紧皱,心内暗道:“等也是白等,我才不会去蹚你们的浑水。”
次日,阿伽果然出现在娜迦寨中。陶央笑脸相迎:“宛托缇莱玛伽先生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阿伽知道陶央还不是娜迦寨实际的当家人,或者说,只要那个人还隐在背后,他们姓陶的就永远只能做傀儡。
他也不和他客气,直接道:“叫你们家大人出来和我说话。”
陶央笑容不变,客客气气地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需要劳动家里的长辈?”神情诚恳得仿佛那天让人把人家妹妹扛走的不是他。
阿伽坐在茶几前,觑眼看着他嗤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对我知道多少,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你家长辈瞒着你的事情不少。我这个人最讨厌人家觊觎我的东西。不管是我妹妹还是多曼,我都要劝你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他今天穿了一套灰色的西服,合体的剪裁、挺括的衣料,衬得他高大挺拔。带着墨镜跷着腿坐在娜迦寨的会客室,很有几分大马金刀的意味。
陶央看宗门各支脸色那么久,涵养功夫练就的那是炉火纯青,他眉头轻挑,从容一笑道:“哦,你这两天还见到多曼了啊?这死丫头,大清早就和糯扎他们去喝酒,说她两句就撂电话。这狗脾气也就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才受的了。前段日子她不懂事,过于打搅你了,我替她道歉,你别和她一个孩子计较。”
阿伽摘下墨镜,惊讶地看着陶央、骇笑道:“不是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那个老东西没告诉你多曼到底是多家的什么人?不然你怎么敢做这个梦?”
陶央变了脸色,刚要出口讥讽他被多曼摆了一道的事,陶然突然进来出声制止了他。
“陶央,你先下去。”
陶央看了又把墨镜戴回去的阿伽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门外。
阿伽看着头发花白的陶然,连跷腿的姿势都没变一下,不耐烦道:“我没兴趣把你们陶家所有男丁都认识一遍,要么让多善那个老东西滚出来见我,要么把我妹妹还给我。我时间宝贵,没那么多空闲浪费在这里。”
陶然对他恶劣的态度不以为意,笑着解释道:“塔德曼小姐刚刚苏醒很是惊慌无措,老爷陪着她离不开身。只能由我出面招待宛托缇莱玛伽先生,望您能海涵!”
阿伽听见这话瞬间坐不住,从椅子跳来,厉声问道:“那老东西想对我妹妹是什么?”
“当然是帮塌德娜小姐恢复正常啊,已经初有成效,耗费他老人家不少精力。”
阿伽冷笑:“娜迦寨的男人从小到老,都是一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货色。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会救,不需要他那个刽子手假好心。今天你们若是不把我妹妹给放出来,我血洗了你们。”
陶然淡了笑容,双手背在身后道:“塔德曼小姐回来本是大喜事一件,你又何必把喜事搞得血雨腥风呢?”
“喜事?你们所谓的喜事就是把她从那个邪门的山洞挖出来?那你们当初干嘛要把她给埋了呢?多善还老年痴呆把人埋哪里给忘记了,麻烦我家小多曼就算了,她还为了这事和我置气。我上哪说理去?”
陶央在屋外听见阿伽一嘴一个癞蛤蟆,一嘴一个我家小多曼,气的捏碎了手中的香烟。
这个无赖的老东西也就能趁着多曼不在跟前痛快嘴而已。他这些话但凡让多曼听到一星半点,多曼能马上脱了脚上的鞋抽他。
第86章
陶然打太极的功夫可不是盖的,阿伽和他对招半天,除了讨得一些口头上的上峰,其他事情没有一点实际上的进展。
就在他思考着,要不要将自己血洗娜迦寨这个威胁落实的时候,那个叫阿牯的手下进来汇报道:“老板,小多曼来了,小老板想拦着她但没拦住。”
陶然哑然看向阿伽,上下打量他一番后摇头笑道:“小多曼倒真是对你情真意切阿!”笑完又转头对阿牯道:“拦着她干什么?多曼这孩子又不是外人,快把她请进来。”
阿伽厚颜无耻微笑道:“昨天让她一起过来,发脾气说不来。现在这是又不放心了!”
陶央是真的没拦住多曼,多曼到门口时正好把阿伽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本能地想张嘴撅他一顿,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看到一身黑色镶银边筒裙的多曼站在门口,阿伽唇边笑容渐盛,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
多曼白了他一眼,和陶然打招呼:“陶大爹。”
陶然笑得一脸慈祥:“来了,坐下喝茶。”
才刚坐下,阿伽就状似亲密地挨过来问道:“新做的裙子啊?”
多曼斜了他一眼,扭回头撑着下巴道:“80万。”
她这是算答应了?阿伽心中顿时一喜。比了个ok的手势又打量多曼这一身新衣服。斜襟收腰的短上衣,她坐下后一截细腰若隐若现。不由得埋怨道:“怎么就穿这身呢?”
茶杯凑在唇边正准备喝的多曼闻言,眉一挑道:“不是你今早发消息给我,说你要是回不来了,就让我看在你往日给我做那么多顿饭的份上,给你收尸么?穿这身多合适,再戴朵白花就算给你披麻戴孝了。”
阿伽看她嘴硬就好笑,还披麻戴孝呢!这傻孩子把自己绕进去了都不知道。
陶央和颜悦色地问多曼:“你今天过来,是因为昨天老爷说得那些话,你还有疑问么?”
听到多曼昨天已经见过多善,阿伽不由得变了脸色,潋了笑肃着一张脸问多曼:“你光见到多善,没有见到塔德娜么?”
昨天多曼打了车从茶庄回翁丁,半路被娜迦寨的人给拦住了。
陶然亲自将她请上了车。一路上多曼很是沉得住气,一句话都不问。单手撑着下巴看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花木。
陶央跟他汇报过,多曼就是这么不动声色地和宛托缇莱玛伽演了一路。
陶然很好奇,这孩子这么镇定自如到底是因为胸有成竹,还是她什么都不在乎?
陶然将她领到娜迦寨一座不起眼的小楼前,打开一楼门锁让她自己进去。
多曼脱了鞋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摆的家具都是旧式的,连个能坐人的椅子、沙发都没有。厅内四个角落跪坐的侍女铜像捧着的油灯散发出昏黄的光线,风一吹白色的窗帘飘荡。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尼玛说是鬼屋都不过分啊!站在厅中的多曼疑心马上就会有几个张牙舞爪、披头散发的npc跑出来。
忽然间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多曼反手就往腰间的刀摸去。待看清楚下来的是什么人时,瞳孔顿时紧缩,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这张脸,她每次去允坎土司府都能在墙上看到。允坎的第一任土司——多善。
多善看着惊疑不定的多曼笑了笑:“看样子是认出我了,这样都不跑果然是个胆大的孩子。”他向多曼招招手:“不害怕就过来搀我一下。”
几百种念头在多曼的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她还是收回想要抽刀的手,走到楼梯口搀扶着多善在一张圆木矮桌旁的蒲团上坐下。
多善指着对面的蒲团对她道:“你也坐啊!想喝点什么我让他们拿过来,可乐行么,陶央说你爱喝。”
多曼摇头,她那还有什么心思吃吃喝喝啊!直截了当问道:“是你要见我?”
“嗯。”多善慈爱地看着她:“以前都是远远地看着你,几年没见,你长大了。”
多曼无语,妈的,这帮人就不能有话直说么,为什么都要先跟她聊一些无聊的感情?
她单刀直入道:“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为了你女朋友么?”
多善被女朋友这个称呼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后笑道:“是,也不全是。”
“我和宛托缇莱玛伽之间不管有什么仇怨、误会,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他因为丹琳迁怒你,我不能坐视不管。作为家里的长辈,我理所应当要给你做主。
“其实,只要你们之间的狗肉账不扯上我,我的日子其实还是很好过的。你不用替我做什么主。照顾好你自己的女朋友,讨好宛托缇莱玛伽这个难缠的大舅哥才是正经事。不过……”多曼话峰一转,眼中的讥讽毫不掩饰:“我倒是很好奇,怎么会有人给自己女朋友下那么毒的蛊?压制不住最后只能找个风水宝地给封印起来。最好笑的是连封印地的路都忘记怎么走,连蒙带骗的让我带路。”
多善哈哈哈大笑,用安抚孩子一样的口吻对她道:“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是我们不好,大人的事情的确不应该牵扯上你。塔德娜中蛊毒完全是个意外,丹琳为了压制她的蛊毒只能先找地方把她封印起来,准备等炼出了解药再去接她回来。没想到她半路被阿扎列教的追杀,没办法把地图传回来,从此也渺无音信。”他欣慰道:“直到你太婆领着你阿婆回到沧源找上宗门,我才知道丹琳逃去了缅甸。她一直记得自己是多家的人,你们家的孩子都随她姓多。”
“你和你弟弟艾勒是多家仅存的两个血脉,宗门以后要靠着你们姐弟倆发扬光大……”
听到这多曼忍不住打断他:“宗主的位子不是定了陶央哥么?”
多善笑呵呵道:“只要实际做主的是你们姐弟倆,宗主谁做不都一样么?还是你喜欢和三支六家的当家人扯皮?丹琳是我的亲妹妹,你身上流着的是贵族的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还是交给会办事的去办吧?”
这饼画得可够大的啊!多曼心里直呵呵。这像什么?像不像送炮灰送死前的动员大会?
她婉拒道:“我对宗门没兴趣,我弟弟要好好念书他也没兴趣。”
多善像是看出她的疑虑,不再强行解释,转而道:“我正在给塔德娜治疗,已初有成效。宛托缇莱玛伽的性子近几天肯定会来寨子找麻烦。到时候你也来。我和他当初政见不和,本是成王败寇的事,这么多年他心结未解,若是看到塔德娜有了起色。他就不会再打你的主意,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仇怨也可以划上一个句话。毕竟,我们都是为了塔德娜好。”
多曼笑道:“那真是巧了,他跟我说明天就要来寨子拜访?我倒是要来看看,你说的初有成效是怎么个有成效法?”
多善一脸高深莫测:“明天你就知道了。”
守在外面的陶然见多曼出来时神色如常,满脸佩服地赞叹道:“你这孩子还真是不同寻常,换了旁人早就吓破了胆。”
多曼掏出一片口香糖扔进嘴里,幽幽道:“这不是接二连三见得多了麻木了么!现在就算是我太祖奶奶活过来站在我面前我都能气定神闲地问她晚饭吃了么?要住酒店还是回家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