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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悟—— by明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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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曼呆呆地看着他:“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偷渡了?我要怎么回家?我什么都没带,护照、身份证啥都没有。我的手机……”多曼连忙去淘裤兜里的手机,不出所料,手机进水已经开不了机了。”
她略带一丝希祈地问阿伽:“我要是实话实说,我是从溶洞的暗河漂到这里,不是故意偷渡,边防警察的叔叔们能相信我么?”
阿伽皱眉反问;“是你你信么?”
多曼崩溃的抱头:“是我我也不信。”
“好了,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的,但现在,在你没有身份证明,没有通讯工具,没有钱的情况下,你只能跟我走。”阿伽扶着她慢慢起身,让她活动活动腿脚,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握着她的手时多曼疼得龇牙咧嘴,手掌上的伤口被泡得发白,阿伽解开她胸前的小腰包,掏出里面的碘伏先给伤口消毒,然后撒上消炎药粉。
阿伽看着她手掌上两条平行的疤痕,心内的感觉真是五味杂成,这只手两次受伤都是因为他。
随意吃了一点包里的压缩饼干,阿伽搀扶着多曼上路。他们的运气很好,走出河边的林子就是公路,附近也有几户人家。阿伽借了一个小商店老板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便和多曼坐在小商店前的破长椅上等着。
多曼问阿伽:“我们要去哪里?”
“先回我家!”
“蒲甘么?”
“你不想去蒲甘也可以去曼德勒,我在哪里也有房子。”
“那还是去蒲甘吧,我还没去过呢!”
接他们的车很快就到了,来人毕恭毕敬地请阿伽和多曼上车,将他们载到一家酒店,洗过澡换了衣服后,在酒店随便吃了餐饭,送他们去酒店的那个人又载着他们去了火车站。
多曼第一次坐这种慢吞吞的火车,坐在硬硬地座位上,从火车望出去,黄昏的天空下一群群白色的佛塔仿佛镀了一层金,匆匆从车窗前掠过。
火车里的气味很复杂,是汗味和浓郁的香料味混合着鲜花和水果的味道。卖玉兰花和菠萝的妇女提着纱笼在火车里走来走去。
阿伽帮多曼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柔声问道:“喜欢么?等到了蒲甘你会更喜欢的,哪里的佛塔更多,更高也更漂亮。”
多曼笑了:“你要当我的导游么?我可没钱付导游费。”
阿伽一脸遗憾:“我还想学你一天挣两千呢!”
多曼骤然翻脸:“你一天给我两千是为了引我上钩,欺骗我的感情,从而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本来气氛好好的,自己便要嘴贱讲烂笑话勾起她的新仇旧恨。阿伽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悻悻道:“怎么那么记仇?你要是气不过你报复我好了!”
多曼咬着嘴唇问:“怎么报复?报复你的肉体还是你的精神?”
阿伽微微一笑:“你可以把这两项挖掘延伸一下。”
多曼延伸地想象了一下,NND,那画面全是马赛克啊!
她抹了抹鼻腔下那并不存在的鼻血,收敛自己发散地思维。用一种“有种你打我啊”的挑衅表情对他道:“算了,我对两百多岁的我老东西没什么兴趣。”
阿伽……
他的脸上经历了不敢相信、难堪、羞愤,这些表情无一不透露出一个信息—她死定了!现在自己举目无亲,惹他生气真的不是一个好选项。虽然前景堪忧,但不得不承认,看他吃瘪多曼的心情真是无比的欢乐呀!
她甚至想对他说:“你真是贱人多忘事,我弄到这步田地完全是为了你的宝贝妹妹。你们两兄妹简直和我八字不合、命理相冲。
下了火车,又有人给阿伽送来了一辆越野车。这辆车上没有火车上那么复杂的味道,多曼总算是能大口呼吸了。上车没一会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又长又沉,直到晚间附近寺庙做晚课的诵经声才把她吵醒。
多曼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宽大的柚木架子床挂着白色的蚊帐,窗前白色的纱帘随着风轻轻晃动着。
她是怎么在这里的?阿伽抱她下来的?这里就是他在缅甸的家么?
她翻身起床,没找到鞋子。赤着脚打开房门下楼。
餐桌上摆着几盘已经做好的菜,阿伽只系着一条格纹隆基,光着上身在灶前忙活着。身上的纹身一览无余。
多曼在心里呵呵,先前病得要死不活的时候,想帮他换一下衣服他都横眉竖眼的赶自己走。现在身份暴露了,身体就暴露得更彻底,丝毫不遮掩。
阿伽端着菜准备摆在餐桌上,一转身就看到她头发睡得蓬乱,光着脚站在楼梯口。
他朝他嫣然一笑:“你醒了,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我在给你做鱼汤粉,还得等一会才能吃。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菜。”
听见还要等一会才能吃,多曼觉得自己还是先洗个澡好了,刚刚睡出了一身汗。
转身上楼,阿伽还在背后提醒她,衣柜里有给她准备的换洗衣服。
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手掌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处理过了,手掌贴了一片防水创口贴。
洗完澡打开衣柜,拿了一件圆领蕾丝短袖上衣和灰色洒金沙笼。
再次下楼时阿伽看见她这身打扮,站在餐桌前一副赞许的样子看着她。让多曼乱不好意思一把的。
阿伽看出了她的羞涩,没有出言调戏,只是帮她拉开餐桌前的椅子,柔声道:“吃饭。”

第95章
热气氤氲的鱼汤粉很香,上面铺了大块的鱼肉和一个切成两半的温泉蛋。旁边的两个小碟子里摆着切好的柠檬和烤过的香蕉脆片。
多曼拿了碟子里的柠檬,把汁挤在碗里,拌开。第一口吃着有点腥味,但很快鲜甜的鱼肉和辣椒就盖住了这点腥味,再加上柠檬的酸味,很是爽口。
阿伽见她吃得一口接一口,一副胃口大开的模样,笑道:这个Burmese mohingar是正宗的缅甸做法,加了姜黄。你要是吃不惯明天我给你按掸邦那边的做,熬白汤底。”
多曼没有应声,只是很捧场的把汤都喝干了,拿筷子夹碗底的碎鱼肉和油炸过的豌豆。
阿伽见状起身准备再给她烫一碗。嘴里道:“缅甸的咖喱鸡面也很好吃,家里没有鸡了,明天买了给你做。你爱吃椰子,应该也吃得惯。”
多曼手掌按住碗口,看了一眼他摆在碗边的手机道;“不用了,我吃饱了。想打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你手机能借我么?”
阿伽起身的姿势一顿,慢慢地坐回去,重新拿起筷子挑着碗里的粉慢悠悠道:“你家里人知道你去天坑?你是要打给陶央吧?”
多曼点点头大方的承认:“对。”
阿伽握着筷子的手青筋直冒,脸上却温和道:“我想你也猜到了这次下天坑遇险有些蹊跷。敌我不明的情况下,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联系。等德莱回来我会安排你回去的。”
见他拒绝,多曼的脸冷了下来,扯了扯嘴角道:“我是一个受过教育的成年人,从小在边境长大。你以为我身无分文又没有身份证明就真的没办法回去么?我之所以愿意跟你回来,是因为我自己回去太慢了,我需要尽快联系到陶央。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失踪的阿旺哥,阿牯哥的身后事要怎么办?我更要知道,是什么人埋了炸药要置我于死地。”她伸出两根手指:“两条人命,我实在没有心情跟你讨论鱼汤粉是加了黄姜的好吃还是白鱼汤更合我胃口。”
阿伽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你就那么相信陶央?你就不怕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山上全是娜迦寨的人,他们最有可能跟在我们身后做手脚。”
多曼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道:“我信,这件事可能和娜迦寨脱不了关系,但肯定和陶央无关。”
阿伽呵了一声:“青梅竹马的情谊就是不一样啊!”
多曼的耐心即将吿罄,她不耐地闭了闭眼:“熟人就是比来路不明的可靠,这是我亲身经历的血泪教训。”
多曼一翻旧账,阿伽就犹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默不作声的把手机解锁后递了过去。
“谢谢。”多曼接过手机起身往大门走去。
阿伽……竟然还没背着他?!
站在门口的廊檐下,多曼无心欣赏月光下的花园,拨通了陶央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陶央都没接,该不会是IP显示缅甸,他以为这是诈骗电话吧?
多曼不屈不挠地继续拨号,终于,电话被接起,传来陶央不耐烦地声音:“你好。”
多曼听到那头传来的山风的呼啸声。陶央还在天坑找她。
她轻声道:“陶央哥,你尽量保持神色正常、不要声张,我是多曼。”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多曼听见不紧不慢地脚步声,过了一会她才听到陶央问她:“你现在在哪里?谁和你在一起?”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没进洞么?
“我现在在缅甸,只有我和宛托缇莱玛伽逃出来了。”
“这么说阿旺也……”
“我没见到阿旺哥的尸体,但他恐怕也……陶央哥,是不是有人在我们进去的洞口埋了炸药?”
“有火药的痕迹,但没抓到人。我让人去查雷管的批次,应该很快能查到。倒是你,怎么就一天功夫就跑缅甸去了?在佤邦么?我马上去接你。”
“陶央哥,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我是怎么到的缅甸,你也别来接我。你先帮我个忙好么?”
“你说。”
“尽快把人撤出来,里面的东西你们对付不了。让娜迦寨的人把嘴都闭紧了,不能往外露一个字。我还有几天才能回去,公司那边你帮我找个借口瞒住。”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你需要钱么?不要我去接你,又没有护照、你要怎么回家?你有落脚的地方么?”
“你放心,我住在宛托缇莱玛伽这里。不让你来接我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现在不能让娜迦寨的人知道我在哪里?回去我会和你联系的。”
和陶央讲完,她又给岩罗打了个电。让岩罗去找叶敏把她的身份证和护照拿出来。顺便把自己放在他那里的十万块全部换成美金。
交待完准备转身进屋,却发现阿伽靠在门边不知道听了多久,
她把手机递还给他道:“德莱还没回来吧,得麻烦他去找岩罗帮我拿点东西。
阿伽看着她道:“其实你不必让岩罗特意去拿护照,我有办法送你回去的。”
多曼把手机塞进他手里:“违法的事我从来不干。”
阿伽跟在她身后进门,问道:“他们找到阿旺的尸体了么?是谁埋的炸药知道么?”
客厅的桌上摆着泡好的茶,多曼端起喝了一口:“没找着,我让他们别找了,哪里太危险。陶央哥找到了几个雷管,已经让人去查了。”
阿伽冷笑:“查到最后要真是娜迦寨的人干的,那可真是个大笑话了。”
多曼身型一顿,放下茶杯慢慢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死了两个人,你觉得是个笑话?”
阿伽双手抱胸:“以我和娜迦寨的恩怨,你觉得呢……”
多曼的舌头顶着唇肉扫了一圈,哧笑一声道:“我都忘记宛托缇莱玛伽将军是个横扫千军的人物了。死了两个人在你眼里当然是个小场面。但你怕是忘记了,我们头顶的天已经变了。现在已经不是为领主卖命的时代。我要是死在那个洞里,那是我贪财,我活该。可阿牯哥和阿旺哥凭什么把命送在哪里?你妹妹有高贵,值得拿人命去填?”
阿伽冷冷道:“他们自己要为多善卖命,与人无忧。”
多曼怒喝:“你给我闭嘴!宛托缇莱玛伽,他们不是蝼蚁,而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要找人偿命就去找多善。怎么,多善给你点甜头答应会让你妹妹变成正常人你和他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欠你们兄妹倆债的是多善,其他人不欠你们。你他妈再在我面前摆一副受害人的嘴脸,我就抽死你。”

第96章
多曼以为,昨天晚上不欢而散后阿伽虽不至于赶她出去流落街头,但也不会再理她了。结果第二天一早他没事人一样,大清早就来敲她的房门喊她吃早餐。
掀开窗帘,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多曼很疑惑,缅甸人都起这么早?
洗漱好下楼,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米线。大概是因为昨天自己骂得太凶了,他没敢做白汤底的鱼汤粉,也没敢做咖喱鸡面。煮了两碗云南人常吃的小锅米线。
他做事情一贯细心,煮米线的番茄剥了皮,腌菜也切得细细的。
既然他决定息事宁人,多曼也不打算为难自己,端起碗就吃。能饱餐一顿算一顿,按照他们吵架的频率,她被阿伽扔出门流浪是迟早的事。
吃完米线她习惯性的想去摸烟,忽然想起她身无长物,口袋里连个钢镚都没有,更别说烟了。
她腆着脸问阿伽:“有烟么,瘾犯了。”
阿伽看了她一眼,起身去冰箱端了一盘切好的果盘摆在她面前。语气淡淡道:“把嘴塞满你就不想抽了。”
多曼耸耸肩,人在屋檐下,水果……也行!
拿叉子叉了一块菠萝喂进嘴里,没放盐,这么吃也不知道会不会上火。算了、算了,嗟来之食还挑剔什么?
正吃着,阿伽拎着一个药箱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对她道:“手伸出来。”
多曼把左手递过去,阿伽握着她的手掌,小心地揭开掌心的创口贴,镊子夹了一团碘酒棉球小心地给她清洗伤口,怕她疼还轻轻地给她吹气。
餐桌上的白玫瑰静静地开着,天渐渐亮开,花园里的禽鸟站在枝头啾啾啾。在这温情脉脉地气氛中多曼叉水果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上完药,贴好创口贴,阿伽对多曼道:“虽然是阴差阳错,但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出去散散心,换换心情。”
这里是蒲甘呀,和柬埔寨吴哥窟、印尼婆罗门浮屠并称为东南亚三大奇迹的蒲甘呀!她也想好好看一看的好吧?
多曼没看他,继续吃着水果,嘴里应道:“好呀!”
见她答应,阿伽紧绷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语气轻快道:“你吃完了就上去换衣服。你的手不能碰水,盘子不用管,放水槽里就行。”
多曼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换衣服吧!”
她这两天不是呲牙,就是骂人、顶嘴,难得有这么听话的时候。乖得阿伽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但想到她这两天说翻脸就翻脸,只能作罢。
上楼换了一条黑色描金筒裙,白T恤扎进裙子里系上腰带。戴上浅色的巴拿马草帽站在镜子前,多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给予自己一个充分的肯定。
“嗯,好看!”
阿伽看着缓缓下楼的多曼,今天她的眼中没有冰冷的讽意,眼角上扬,仿佛对出门满含期待。再加上这一身衣裙,阿伽觉得夏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抿着唇想说点什么,踌躇了半天最后只是把墨镜递给多曼。
车子往娘乌镇驶去,两一个开车一个看风景,都不说话,车内一室的寂静。
阿伽低头,看到多曼夹着丝绒拖鞋的脚趾不安分的扭动,他的心忽然使劲跳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多曼撑着下巴一脸冷淡看着窗外的侧颜,他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怕她看见,又连忙绷了下嘴角,不动声色的隐住唇边的笑意。
娘乌镇是蒲甘旅游的大本营,他们到达时,已经有很多游客在集市上吃着早餐。
阿伽找了个地方停车后又去租自行车的车行租了辆自行车。拍拍后架示意多曼上车。
多曼很认真的看着他道:“我会骑、不用你带我,你在给我租一辆。”
这女人是不是对浪漫过敏?
阿伽看着她的裙子无奈道:“这里离塔群至少还有四五公里,你穿得这么漂亮就是为了汗流浃背的蹬自行车么?”
都分手了还要我搂你的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腹诽归腹诽,多曼还是侧坐在后架上,手指意思意思地捏着他的衬衫。
阿伽骑得很快,清晨的风吹得他的衬衫鼓鼓的,也差点吹飞了多曼的帽子。她不得不一只手按住帽子,一只胳膊搂着阿伽的腰。
她的手绕上来的时候,阿伽满脸都是得逞的笑容。
古城的路起起伏伏,田野里散落着大小不一地红砖塔,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晨曦微微崭露头角,远山、稻田、佛塔在白雾的笼罩下犹如一幅灵动、秀美的水墨画。
阿伽高声给她讲解:“蒲甘在以前据说有444万座佛塔,后来因为战火、地震、暴雨,现在就剩2700多座了。”
多曼撇着嘴道:“缅甸人就是爱吹牛,写战争史书动不动就说雄兵百万,真有百万雄兵还能被乾隆皇帝打得到手的暹罗都飞了?444万座?他们的地够建这么多佛塔么?”
阿伽回头很郑重地强调:“干嘛光说乾隆,那场仗我也打了。”
多曼…….“转回去,看路.”
自行车穿梭在塔林中,最终在一座白色寺庙前停下。
寺庙四周都有长长的走廊,阿伽牵着她的手沿着其中一条走廊来到一个开满鲜花的大院子,一座高塔屹立在院子中心。佛塔走廊的墙壁里密密麻麻嵌满了数千尊金色的佛像。庄严地低着头,俯瞰脚下的芸芸众生,
被贴着金箔、镶嵌着宝石的宝塔亮瞎双眼的多曼喃喃问道:“这就是和大金塔齐名的阿南达佛塔么?上面的宝石是真的么?”
阿伽被她这种不可思议地梦幻表情给逗笑了,牵着她往塔里走:“你自己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进塔内,一个信徒正在给佛龛上的佛像贴金箔。
虽然允坎的傣族对佛祖也很虔诚,但还没虔诚到缅甸这份上,天才亮就来上供。
爬上宝塔的平台,多曼终于可以近距离观察那些光彩夺目的宝石,她眯着眼研究半天,觉得应该都是真的。糊弄鬼也不能糊弄佛祖啊!
阿伽在一众游客的长枪短炮中占了一个好位置,招手让多曼过去。
刚刚还朦朦胧胧地粉色迷雾被漫天地橙光撕开,虚幻朦胧的万千佛塔中热气球缓缓升空,氤氲浮曼。
阳光倾泻在平原上那些静谧的寺庙,布满整个天空的彩霞和四射的金光让人觉得,自己也沐浴在佛光之下。
多曼揪着胸口的T恤,喃喃自语:“这就是阿利摩陀那补罗!”
阿伽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闻言惊讶道:“你还知道蒲甘这么古老的名字?你这么博学的么?”
多曼没理他的调侃,嘟哝了一句:“我渴了。”
阿伽马上让她乖乖站着不要动,他去给她买水。
最美的日出欣赏完,游客背着相机又继续奔赴下一个目的地。平台上的我人瞬间走得一干二净。但塔下的庭院间,手捧鲜花、贡品的信徒却还络绎不绝。

阿伽买了水回来,见多曼靠着塔墙出神地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筒裙上的金色描纹犹如落日下的河水,浮光跃金、波光粼粼。
他忽然想起洛神赋里的一句诗:“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走上前把水递给过去,却发现她的脸上有泪痕。摘下墨镜,两只眼睛红彤彤的,配上湿漉漉的鼻子,像只兔子。
阿伽又心疼又好笑,将她搂进怀里:“刚刚不是还挺开心的么!怎么我才离开一会就哭上了?害怕我把你扔在这里自己跑了?”
多曼伏在她胸前哭得直哆嗦:“我想我阿婆了。”
阿伽拍着她的肩膀,抬眼看看四周不解道:“我也没看出来这上面有什么能让你想起你阿婆的,人都走光了连个老太太都没有。”
这个人……
多曼掐着他胸口的肉使劲扭了一圈,听见阿伽疼得嘶嘶直吸气才道:“你装什么蒜?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起我阿婆么?你选了蒲甘住难道是因为了这里风景美,还是这里庙多佛光普照能陶冶情操?你就是为了堵我祖奶奶丹琳。”
阿伽低头皱眉看她:“我说你怎么知道蒲甘以前叫阿利摩陀那补罗。合着你对你祖上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呀!”
多曼推了他一把,没推开,瘪着嘴唇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害臊,一把年纪骗我一个小姑娘。”
“唉!”阿伽叹了一口气,把她又往怀里紧了紧:“傻孩子,我有心欺骗是真的。可我爱你,也是真的啊!”
多曼的脸埋在胸口,声音嗡嗡的:“我以前跟你说过,你要是敢骗我,就分手。”
“是分了呀!可你只说分手,又没说分了手不能和好!”
这个无赖,多曼愤怒地抬头准备喷他个满脸开花。却不想她这一抬头正中阿伽下怀。
他低下头吻住多曼愤怒的小嘴,帽子掉在地上,多曼拍着他的肩呜呜两声示意他。没有了碍事的帽子,阿伽的大掌扶着她的后脑勺吻得更深入了,舌尖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勾着她的舌头一起起舞。
一吻结束,两人额头相依,阿伽滚烫的气息扑在多曼陀红的脸颊上。
多曼搂着他的腰不好意思地咬着唇:“在寺庙里做这种事不太好吧?佛祖怕是会生气的。”
“佛祖慈悲为怀,会原谅我的情不自禁的。”他轻吻她的鼻尖乞求道:“我们和好,好不好?”
多曼问道:“那你还敢骗我么?”
阿伽摇头:“不敢了!”
多曼垫起脚吻上他的唇:“好。”
和好的两人骑着自行车回到娘乌镇集市。其实这个市场看上去比沧源的农贸市场还脏、乱、杂。但多曼不在意,了解一个地方的生活当然就要去这样的集市。没办法、小地方长大的孩子就是喜欢这种杂乱的烟火气。
阿伽先去还自行车,出门就看见多曼对着小摊上的油炸虾饼流口水。
舌头舔了嘴唇一圈,多曼满脸祈求地看着阿伽:“给我买个这个吧?闻着好香啊!”
阿伽看看油锅浑浊地香油、漆黑铁锅和满是油污的灶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这里的东西都不太干净,你瞧个新鲜就行。要是真饿了我带你去吃饭。”
多曼气结,要不是因为身无分文,一个破虾饼我至于这么求你?nnd,才和好了一个小时就想分手。烟不给抽,零食不给吃,这种男朋友拿来有什么用?
多曼忍下这口气,办法总比困难多,眼珠一转道:“你给我点钱,我想去给朋友们买点礼物。来一趟不买点伴手礼回去说不过去的。”
阿伽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伎俩,冷笑道:“买礼物?你怕是想去买烟吧?你尽管放心的逛,想买什么我立马掏钱。”
呦,真是了不得了,敢这么跟她说话。他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么?
两人斗鸡一样在租车行门口互瞪,阿伽先败下阵来,搂着她的肩膀往卖手工艺品的商铺带。
“你别拉着个脸行不?你一变脸我大气都不敢喘。”接着又对多曼晓以大义,轻声哄劝到:“我不是要管你,就是怕你吃坏了肚子。你自己想想,真生病了接下来几天还能去哪里玩?我还想带你去莱茵湖呢!那里有缅甸最大的水上集市,有涨潮落潮的水上村庄。我们可以去看缅甸女孩在湖上晒莲花布,还可以看单脚划船的渔夫捕鱼。”
虽然作为资深导游的多曼深觉得不能一边逛一边吃的旅程是非常失败的。但谁叫自己身无分文呢?
不能随心所欲地吃喝,她逛街的兴致少了一大半。可有可无地瞎逛着,在卖藤球的铺子买了几个藤球,又在纸伞店时挑了几把纸伞。路过小食摊时,眼珠不受控制的往直锅里瞄。
阿伽真是铁石心肠,对她这副馋相也不为所动。只是紧紧地护着她,不让那些穿着隆基嚼着槟榔的男子和头顶菜篮的商贩碰撞到她。路过卖椰子的小摊时买了个椰子给她。
多曼接过来咬着吸管喝得有一口没一口的。
见她连喝最爱的椰子都恹恹的,阿伽也觉得这市场逛得没意思。觉得自己应该想个办法让女朋友开心起来。想了半天脑袋都快想破了,最后指着市场外的马车问多曼:“来这玩的都喜欢坐马车,你想坐么?”
多曼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拉车的马脏兮兮的。因着去蒲甘的路都是土路,马身上沾染了灰尘、身上白一块、黄一块。车上的垫子也是一言难尽,斑驳得仿佛铺上去后就没洗过。
转过头看着阿伽嘴上说你想坐咱们就去坐,眉头却皱得死紧 ,一脸隐忍。
多曼忍不住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你有洁癖。隐藏得够深的啊!怪不得每次吃完饭我说要洗碗,你说不用、不用的。我还以为你是体谅我工作辛苦,原来你是和我阿妈一样嫌弃我洗得不干净。”
阿伽也笑:“不是怕你洗得不干净,是怕你洗完不擦干也不归位,我还得再收拾一遍怪麻烦的。”
呵!真是跟阿妈一模一样。也不知道这两位如果一起做饭最后谁嫌弃谁?应该是阿伽嫌弃阿妈,他屁事最多。
多曼白了他一眼:“爱干你就使劲干,我还乐得啥都不管呢!累死你活该!”说完摸摸肚子,觉得里面空落落的。对阿伽道:“走吧,吃饭去吧!我饿了。”
脸上涂着檀那卡的缅甸女孩过来兜售鲜花,阿伽问她想要么?
多曼无语,你要买就直接买,哪有这么问女孩子的?我要是口是心非说不想要,你就真不给我买是吧?
她假装不感兴趣道:“家里不是插着一瓶白的么,买那么多做什么?”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阿伽觉得多曼这话得反着听。买了一朵粉色的玫瑰插在她的耳边。
手指勾着她的下巴欣赏了好半天,看着多曼一脸地满意和娇羞,他也满意地点头道:“去吃饭。”
蒲甘最出名的除了佛塔就是木偶戏了,阿伽开车带她去了一家可以边吃饭边看木偶戏的餐厅。
打开菜单,多曼看着上面的缅文眼珠转成蚊香。她把菜单递给阿伽:“上面的字我看着很熟悉,但一个都不认识,你帮我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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