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严悟—— by明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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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总让人把瓶子拿过来,多曼看到瓶底还有浅浅的一湾水露出一个满意地笑容。
让人拿了一个碟子出来,把剩下的那点水倒在碟子上,抽出发间的簪子对着指尖戳了一下。鲜红的血珠从指尖冒出,多曼将血滴在碟子里,不一会水中突然冒出几只白色的小虫,在淡淡地血水中蠕动翻滚着。
徐总吓得跌坐在沙发上。喃喃道:“这是怎么说的,我是惹了谁下这么狠的手。”
多曼吮着手指的伤口微笑道:“这是后面要考虑的问题,当务之急,是要把喝过这桶水的人都召集起来,我得一个一个给他们把把脉。”
半个小时后,徐家的一家老小都被召集回了家。
徐家人回前多曼帮徐总你好也把了脉,果不其然他也中了招。徐总听到自己也中了蛊,如遭雷劈,慌得六神无主。打电话把自己表哥尼木都给喊了过来。请多曼是尼木提的,人也是他通过关系请的,有他在,徐总觉得心安一些。
给徐家剩下的七口人把完脉,除了徐总上幼儿园的两个孙子,其他无一幸免。
徐太太和两个儿子面面相觑,她们也没感觉有什么呀?怎么就中蛊了?他们也会变得象老爷子一样?
徐家的大儿媳不信邪,怀疑道:“你说阿爷身体是有虫?怎么做便检、肠镜、ct都没发现?”
多曼耐心解释道:“这蛊虫和寄生虫不是一回事。这蛊虫……”
徐家大儿媳不耐烦地打断她道:“是不是一回事我没兴趣知道,你说了我也听不懂。我就想知道你要怎么帮阿爷把虫给拿出来,是念咒还是吃药。”她转头对自己婆婆道:“妈,不是我说,这入口的东西可不能乱吃。吃下去就拿不出来了!要是些香灰、符纸也就罢了。万一人家存了害我们的心,那咱家就团灭了。”
你们家现在和团灭有什么区别?
多曼在心里默默念了三遍顾客就是上帝才开口道:“我不会解,我只能暂时压制它,然后找人来给你们解。”
徐家的大儿媳挑眉道:“你这是自己赚一笔不够,还要再约人来讹一笔。你们这些人就是爱装神弄鬼。先搞点障眼法把主家吓个半死,再装模作样的弄些把戏。别人吃你们这套,我可不吃。我就不信了,医院那么多检查都查不出来,你比医院的ct还厉害,张嘴就说我们身体里有虫子?”
多曼闭眼匀息,顾客就是上帝,顾客就是上帝……上帝你大爷!
第132章
多曼还没出声,糯扎用他那独有的刻薄语调阴阳怪气道:“为什么有些人说那些不要脸的话那么气定神闲,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医院查不出来说医院没本事,我们给你找到病根了,又说什么医院都查不出来你们怎么可能比医院还厉害。还害你们家团灭?你看看你们家现在还有好人么?话都被你说完了,我们还说什么?姐,咱们走吧!在这浪费什么时间。有这功夫咱们火锅都吃上了。”
多曼点点头道:“那走吧!”说完又笑眯眯地对徐总道:“徐总,病根我给你找出来了。剩下的你们家自己看着办吧!”
二叔女婿本来想打几句圆场,但他自己都觉得徐总家儿媳说话太难听。要是多曼什么忙也没帮上挨几句冷言冷语倒没什么。可一进门她就领着人忙活开了,还把根子给点了出来,怎么样都不该让人这么骂到脸上。微张的嘴又闭紧,背着手装作欣赏水族箱里的龙鱼。
徐总做开矿生意,身边都是捧着他的人。像多曼他们三个这样几句质疑就翻脸的还真没见过。本来就被他们的话吓个半死,现在他们又甩手不干了。他心里也升起了一股被轻慢的怒气。
不干拉倒,他有的是钱。既然能找到这个小神婆,当然也能找到更厉害的大师来解自己一家人的蛊。
他沉下脸准备送客,表哥尼木见状况不对,连忙用胳膊悄悄捅了徐总一下,把他拉到角落悄声道:“你也管管你家老二媳妇。这个小神婆可是我托了朋友才请到的。我是亲眼看到她把我同学女儿的尸体逆着水流给喊回来,觉得她有真本事才介绍给你的。人家帮你们把根源找出来了,听不到你们一声谢就算了,你们家老二媳妇还话里话外的挤兑人家是骗子,这不是让我这个中间人难做么?山水有相逢,我家以后难保有事需要请她。你家把她得罪了,我以后还怎么开口求人家啊!”
徐总迟疑道:“可她也说了,她没办法帮我们把身上的蛊给解了。”
“可人家也说了可以帮忙找人。这些人脉你能比她熟?你看看舅舅像是能等么?”
是呀!自己亲爹就只剩一口气吊着了,实在是等不及自己再去请人。
胸口那团怒火“噗”的一下就灭了。他喝退二儿媳妇:“跟阿巫说话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一边呆着去。”
二儿媳妇挨了骂愣了一下,她一心为了家里人不上当,结果公公像被这个神婆下药一样深信不疑。委屈地退到自己老公身旁,拉拉他的衣袖,希望他给自己说句公道话。
徐家的两兄弟跟着父亲在缅甸开矿,什么邪门的事情都见过。现在这事不仅自己阿爷性命难保,全家都危在旦夕,他们是宁可信其有。老二瞪了自己媳妇一眼:“这事爸爸会做主,你瞎插什么嘴?”
徐总看向多曼,有些抱歉道:“阿巫,真是不好意思。家里孩子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既然你有朋友能帮我们家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那就麻烦你再费心一下,把人请过来。你放心,我的心很诚,只要我家里人能平安无事,心意绝对不会少。”
多曼笑笑道:“徐总是个明白人,我也不会在意那些旁枝末节。看到我妹夫的面子上,我这趟活你给个意思就行。本来请我那位朋友需要预约,但您家里的事情太紧急了,他早一天来令尊就少受一天罪,我开口应该没问题。价钱我帮他做个主,解蛊一个人三十万。你要觉得这价钱合适,我马上打电话让他定机票过来。当然你如果有更经济实惠的路子,也可以当我今天没来过。”
徐总心里把家里中蛊的人数了一遍,从老到小七口,那就得二百壹拾万呀!的确不便宜。但这点钱和一家人的性命比起来,那真是不值一提。
徐总爽快答应:“没问题,麻烦那位大师最好明天就能到,机票和酒店我全包了。”
多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笑笑道:“我尽量。”
临走时,徐总递给多曼一个厚厚的大红包:“阿巫,今天真是辛苦农家乐,这点小意思请你笑纳。等我家里的事情解决,我还有重谢。”
这个红包大得多曼一只手都捏不下,估计有好几万。相较于糯扎的喜形于色,多曼显得波澜不惊。
只是微微点点头,道了句:“等我消息。”
出了徐家别墅大门,多曼随手从红包里抽出一叠钱递给二叔女婿:“拿着,见者有份。”
二叔女婿连连摆手:“多曼姐,这可使不得。要不是我多事帮他们牵线,你今天还不用来受这气。”
多曼把钱硬塞进他手里:“挣钱嘛,哪能不受气!这单生意托了你的福,那这钱就是你应得的。我不能仗着是亲戚就黑不提、白不提的占你便宜。拿着,去给我妹妹买点礼物让她乐呵、乐呵。”
二叔女婿把钱放进兜里笑道:“我多曼姐就是值价,我朋友再有这种需要,我一定第一个就介绍你。”
上了车,岩罗便问:“多曼姐,你说得那位能解蛊的朋友,该不会是泰国那小子吧?”
多曼一边拨翁书赛阿里额耶的电话,一边点头肯定岩罗的智商:“聪明……翁书赛阿里额耶,你赶快定机票来沧源,我有单生意介绍给你。解虫蛊,一共七个人,一个人三十万。”
翁书赛阿里额耶听到这个价钱笑咧了嘴:“小姐姐你对我真好,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你收我做你情夫吧!我不和宛托缇莱玛伽争名分。你只要每月初一、十五来看看我就行。”
多曼闻言嘴角直抽抽:“初一、十五给你上香、吃斋吧!你再胡说八道这单生意我找别人了。”
翁书赛阿里额耶连忙道:“别呀!不是我吹,比我活好的没我帅,比我帅的活没我好。你不会吃亏的!”
多曼觉得他开车调戏自己,但没有证据。她哪里是个吃亏的主,当即决定从经济上制裁他:“你先别忙着答应,这一单我要抽两成。行你就过来,不行我另外找人。”
翁书赛阿里额耶惊讶道:“什么,除了我和宛托缇莱玛伽,你还勾搭了其他小哥哥?”
多曼额头青筋只冒:“再见。”
见多曼要翻脸翁书赛阿里额耶愈发深情款款:“你别着急,我马上订机票,今天下午就能到昆明。明早8点以前我一定出现在你家门口和你一起去吃早餐。”
“三成。”多曼挂掉电话,掏了根烟点上,揉着胸口道:“真是邪了门了,我每次和翁书赛阿里额耶讲话,都有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糯扎插嘴:“那你还给他介绍业务,一下子小两百万让他捡了便宜。”
多曼叼着烟斜眼看他:“不然呢 ?你亲自去给他们家开膛破肚把蛊虫拿出来?术业有专攻,有些钱就是该人家赚,不用眼红。”
见糯扎不开车,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红包。多曼把红包的钱倒在车座上,除去递给二叔女婿那一沓还剩七万八。给糯扎和岩罗一人分了两万,糯扎接过钱就眉开眼笑,罕见的主动请客:“姐,你给姐夫打电话,咱们今天去吃酸菜牛肉火锅。牛肉、牛杂,牛舌随便点。岩罗,你问问叶敏她是自己打车还是要我们去接她?”
铁公鸡生锈掉铁渣渣了?多曼哪里会跟他客气,立即打电话给阿伽。
阿伽看看腕上的手表,惊讶道:“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
多曼道:“反正钱是拿到手了。”
“我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午饭都做上了。要不,你让岩罗和糯扎一起回家来吃午饭。三叔家堂弟今早送了些黄辣丁过来。火锅晚上又去吃吧!”
黄辣丁虽然刺多,但肉真是鲜嫩。多曼立即让糯扎掉头,去岩罗家接叶敏。
回到家,多曼揣着红包一蹦一跳地跑进厨房。阿伽正在杀鱼,拿着小刀一条一条的给黄辣丁开肠破肚,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多曼跟只袋鼠一样蹦着就进来了,脸上忍不住漾开了笑,就着水龙头冲水把手洗干净,转身问多曼:“这么高兴?看样子这家给的车马费很丰厚。”
多曼握着红包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道:“贼都不走空,我多曼出马还能没收获?”她把红包往阿伽围裙口袋一塞,一副财大气粗地模样道:“拿着,你不是喜欢那些什么渔竿、茶杯么,随便买。”
阿伽笑得眉眼弯弯:“真的随便买么?你不骂我败家了?你对我真好!”
多曼一面这算什么的表情道:“这算什么?你嫁进我们家,我赚钱养你这不是应该的么?我娶你进门又不是为了让你喝西北风的。想让我怎么对你好你尽管畅想,我尽量满足。”
阿伽拍拍兜里的红包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好的,那我就跟着你享福了。”
第133章
叶敏觉得吃现成的有点不好意思,想着进厨房来准备帮阿伽打个下手,结果饭还没吃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她本来就皮肤过敏脸痒得不行,现在又被狗粮塞得噎脖。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戏谑道:“知道你们恩爱,但你们把客人晾着自己偷偷躲起来恩爱就过分了。幸好来的是我,要是糯扎那个光棍,还不得被你们刺激得七窍流血。”
阿伽抬头一看叶敏,瞅见她的脸又红又肿顿时就笑了:“叶敏,你脸怎么了?你被火龙果揍了?”
多曼忍不住噗嗤一声后又连忙捂住嘴:“瞎说什么,她粉底过敏。”
叶敏狠狠地瞪了阿伽一眼,对多曼道:“好好管管你男人那张嘴!”
多曼拍胸脯保证:“我马上教育他,再胡说八道就一包药毒哑了他。”
目送叶敏气呼呼地背影离去,阿伽似笑非笑地看着多曼:“上一秒还说要我跟着你享福,下一秒竟然就要一包药毒哑我?这福气你看看谁想要,我是消受不了!”
多曼白了他一眼:“我要不那么说,叶敏都要冲过来掐死你了。你也是,干嘛拿她脸开玩笑。”
阿伽奇怪道:“她昨天来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就变成这样子了?”
多曼往门口看了一眼,见没人后凑近阿伽道:“跟一个微商买了瓶三无的粉底液,昨天涂了今天就变猪头。”
阿伽用手指头蹭蹭多曼的脸,又搓了搓手指头,没擦出什么东西才放心下来。一脸慎重地警告她道:“她要介绍给你你可别买呀!”
“叶敏只会让我做法诅咒那个微商,不会缺德到让我也买一瓶试试。再说了,她都被火龙果给揍了,我还吃她的安利,我有那么缺心眼么?”
阿伽一脸真诚道:“其实我觉得你素颜还是很拿得出手的,没必要天天捯饬。”
多曼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还谦虚道:“就算我底子好还是有必要打扮一下的,不能让你带我出去没面子。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得把我俩之间的差距拉近点。”
阿伽摇头道:“没必要,和我比脸好看你是没什么胜算的,你去做医美都不行。我也不怕没面子,我比较怕在街上认错老婆。说真的,以咱倆的感情,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但化了妆就不一定了。”
此时多曼脑子里真的在认真考虑一包药毒哑他的可行性。
阿伽看她气得脸都鼓了,大笑着把她搂进怀里:“我错了,我错了。你是天仙下凡,能和你结婚是我八辈子修来的。”
多曼嘟着嘴推开他:“我本来想说,我真是前世不修所以这辈子才遇上你,又觉得太伤人了。你攻击叶敏就算了,怎么还攻击自己老婆呢?喜欢好看的你还找我干嘛?”
阿伽把她拉回来,搂着她的腰轻晃身体求饶:“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你往心里去了。你别气了,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
“我不是生气了,是你嫌弃我长得不好看伤我心了。”
阿伽觉得有点冤,我哪里嫌弃你长得不好看,我只是陈述事实说你长得不如我。
阿伽认真道:“我真是开玩笑!我天天游手好闲的,现在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哪里敢嫌弃你呀?”
多曼是个找茬小能手,抬头斜眼看他:“哦!照你这说法,我本就是个中人之姿,要是再不能挣点钱,你就嫌弃我了?”
搂着她腰的胳膊忽然一松,阿伽拎着她的衣领给她提溜到门边:“越哄越得意,再哄下去外边那几个得饿死在咱家。出去,饭做好了进来端菜。”
多曼被撵出厨房,转身想回嘴,门板当着她的面合上了。
摸摸鼻子悻悻地回客厅,却听见沙发上的三人一边吃着阿伽炒的麻辣花生一边讨论她的驭夫之术。
糯扎感叹道:“论管男人还是得多曼姐!看看今早那个徐老板,在家那是说一不二。再看看咱姐夫,他也是一个矿老板啊!被多曼姐管得都改行做厨子了,一个大男人天天围裙不离身。”
叶敏嗤笑道:“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么?这就是差距!”
岩罗连忙表忠心:“我就是做饭不好吃,不然我也天天给你做。”
糯扎不服气道:“现在女人的择偶标准就是会围着锅台转就行了是吧?”
叶敏嚼着花生对他冷笑:“会做饭的男人娶不娶得到老婆我不知道,但你这种分毛不花,主打就是一个陪伴的碎嘴子,肯定是要孤独终老的。”
不是聊天么?不是说多曼姐两口子么?怎么诅咒上他了?
糯扎刚想跳起来和叶敏对骂,多曼走过来打断他道:“现在你们是谁不在就盘谁的是非对吧?”
岩罗笑嘻嘻道:“没有,表扬你呢!”
叶敏从多曼谈恋爱起就没说过阿伽什么好话。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指着花生对多曼道:“这花生好吃,给我装一袋回家吃。你老公嘴巴跟荨麻一样又毒又讨厌,可手艺是真不赖,连炒花生的辣椒都又香又酥。”
多曼对叶敏一向是无底线包容的,听见她一边骂自己的老公一边要花生,丝毫没有吃人嘴软的自觉性,她也不生气。还问:“就要花生么?他还做了牛肉干,倒杯冰啤酒下着追剧简直一流。”
叶敏点头如捣蒜:“要要要,也给我装一袋。”
岩罗担心地劝道:“牛肉干就算了吧!你脸上过敏,牛肉很发的。”
叶敏不干:“晚上不是说吃酸菜牛肉火锅么?既然牛肉是发物你们还拉我出来干嘛?你们吃牛肉我吃酸菜么?再说了,我是化妆品过敏,又不是食物过敏。”
糯扎见岩罗被叶敏质问得连连后退,冷笑道:“再惯呀!把老婆惯成祖宗。以后有你受的。”
三人朝他异口同声地吼道:“你闭嘴。”
阿伽端着一道凉菜出来,被这怒吼惊道了,诧异地看着几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多曼接过菜推着他回厨房:“没事、没事,我们给糯扎科普一下夫妻相处之道。”
阿伽……他连女朋友都没有,你们给他科普夫妻相处之道?简直是杀人诛心!
阿伽有些不忍心地看了一眼沙发上唯唯诺诺地糯扎,对多曼道:“你们别打他啊!”
多曼连连保证:“不打、不打,我们就口头教育一下。那个……你把花生和牛肉干一样装一袋,叶敏说她喜欢吃。”
“一样一袋是吧!我把蘸喃咪的秋葵焯好水就装。”把阿伽转身准备进厨房,多曼在背后道:“那个…..菜随便做几个就行了,不用多。铁公鸡好不容易拔毛,我们都要留着肚子宰他一刀。”
阿伽好笑地回头骂了一句:“那你们还不如干脆给他一刀。”
菜上齐了,糯扎把多曼的玩笑话当了真。劝菜比阿伽这个主人都认真。一直劝说多曼他们拿鱼汤泡饭。
多曼不耐烦地进厨房拿了个盛汤的钵头,添了满满一碗饭递给糯扎:“爱吃你就多吃点,这碗饭和这盆汤都归你了。”
阿伽连忙把饭钵头抢回来岔开话题:“你还没给我讲你们今天去徐家的事情呢!”
叶敏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笑非笑地拱火道:“我好心提醒你,你现在帮他那就真是东郭先生和狼了。他可没说你什么好话。”
糯扎连忙辩解道:“没有,绝对没有。我是为姐夫你鸣不平来着。”
阿伽不以为意地把饭钵放在桌上,笑笑道:“我是怕饭不够吃,多曼怕是把剩下的半锅饭都添出来了。”
说完坐回去端起碗问多曼:“徐家的老爷子真是被鬼上身了?”
“不是。”多曼隐去徐家的二儿媳的那些言辞,把早上在徐家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
阿伽听完连连摇头:“这么恶毒是要灭他家满门呀!下蛊的人八成瞄上他家在缅甸的资产了。”
糯扎咋舌:“什么人能恶毒到这地步?”
阿伽给多曼夹了一条黄辣丁,笑笑道:“你们也是在边境长大的孩子,掸邦那些特区有多乱你们不知道?政府军天天和民族军打成一锅乱粥。果敢和佤邦先不说,就说木姐。那也算是缅甸的国家级口岸了。治安一塌糊涂,河上漂死尸、做生意的店铺被人扔炸弹,偷盗、抢劫、枪杀、绑架案简直是家产便饭。几年前我听说木姐镇一个诊所的医生被人绑架,你们猜猜赎金要多少?”
多曼觉得,绑架肯定是要干票大的远走高飞。电视剧里绑匪要赎金那都是百万起步,她猜100万。
岩罗觉得一个小诊所能赚多少钱,他猜50万。
糯扎猜10万,没有理由。
阿伽朝他们伸出手掌:“500万。”
四人惊了,不敢置信地重复:“500万?!”
多曼心想,医生真那么赚钱?我家艾勒发达了。等他回来工作也不用找,她出钱给他开诊所。
糯扎觉得,五百万?让绑匪撕票算了。
没等几人发表什么意见,阿伽又轻飘飘补充了一句:“缅币。”
四人差点被他这大喘气的操作噎死。
五百万缅币?费尽心思绑架一个人,就为了一万多块钱?缅甸人这么没有经济头脑么?这算不算扰乱市场?
这帮老缅不讲武德啊!人家家属都给钱了还撕票。
糯扎喃喃道:“怪不得你姐夫你一直不回缅甸,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是中国好。好得不得了!”
阿伽笑道:“我的生意都在东仰光,那是正儿八经的政府军地盘,是有规矩的。不是妙瓦底、果敢老街那些无法无天的地方。”
死亡是个沉重的话题,叶敏听完那个医生的遭遇,黄辣丁都吃不下去了。叹气道:“500万缅币,就一万多人民币,人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从古至今,稳定的社会才是安居乐业的根本。缅甸那几个特区,各自占山为王,武器泛滥,黄赌毒都成支柱产业了,你还指望他们把人命当回事?”阿伽随口问道:“那位徐总在哪里开矿?”
多曼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佤邦岩城的大寨。”
阿伽挑眉,岩城的大寨?那不就在八格岱附近!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翁书赛阿里额耶第二天八点准时给多曼打电话:“小姐姐我到了,出来吃早餐呀!”
意料中多曼的破口大骂没有出现,只听到阿伽温柔地声线:“是翁书赛阿里额耶吧?多曼还在睡,我给你发个定位,你直接过来家里吧!”
听到阿伽的声音翁书赛阿里额耶立刻想起他背着一条大鱼朝自己冷笑的模样。那条鱼多重来着…….十八斤。
他不自觉地站得笔直,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毕恭毕敬地对阿伽道:“早上好宛托缇莱玛伽先生,既然多曼师姐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那我等会再打。”
阿伽还是轻声细语的柔声道:“哪能让客人到了不给进门,去逛大街的?我现在就去早餐,你到了正好能吃。”
那天他一箭射断绳索让他掉进水坑里,也是像现在这样柔声细语。翁书赛阿里额耶内流满面,连连拒绝:“不用了,不用这么麻烦您。我路边随便吃一碗就行。”
这家伙记着他们家帮着丹琳逃跑的事,当着多曼的面不敢发作,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计划着整死他呢!他那里敢吃他做的早餐。
阿伽不容拒绝道:“我已经起床了,你直接过来吧!”说完挂了电话,用多曼的手机给他发了个定位。
翁书赛阿里额耶彻底慌了,打多曼的手机想让她不要睡了爬起来救自己。结果阿伽发完定位后把多曼的手机给关机了。
翁书赛阿里额耶后悔极了,他光想着在多曼面前将功赎罪,怎么把这个杀神也在沧源这事给忘记了呢?也不知道现在买机票回泰国来不来得及?
秉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翁书赛阿里额耶还是按照定位去了多曼的新家。
战战兢兢地按了门铃,一阵咔哒声后大门开了。阿伽站在屋檐下笑眯眯地看着他。翁书赛阿里额耶吓得差点转身逃跑。
硬着头皮来到阿伽跟前,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早上好,宛托缇莱玛伽。”
阿伽温和地对他道:“不用这么客气,进屋吧!早餐已经好了。”
翁书赛阿里额耶忐忑地跟在他身后,坐在餐桌前看着热气腾腾地米线硬是不敢下筷子。
阿伽坐在他对面,闲适地跷着腿喝杯里的豆浆。见他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放下杯子问道:“是不合你胃口么?那我给你蒸糯米饭。”
翁书赛阿里额耶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用、不用,我早上一般没什么胃口,不习惯吃早餐。”
阿伽心内冷笑,没胃口?那你还打电话约我老婆吃早餐?
他把手掌放在跷起的腿上,和颜悦色地对翁书赛阿里额耶道:“昨天多曼跟我说你要来,我就想着要准备点什么东西招待你。但奈何寒舍粗陋,想来想去,这家里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我的血了,就加了几滴进汤里。这碗米线是专门给你煮的,你可不要辜负我的心意呀!多少吃两口。”
翁书赛阿里额耶闻言如遭雷劈。下意识地看向他搁在腿上的手,左手的手指果然贴了一个创可贴。宛托缇莱玛伽的血?这个杀神果然想要他死!
翁书赛阿里额耶扯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阿伽道:“宛托缇莱玛伽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这么吓唬我!”
阿伽表情未变:“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趁多曼没醒和你聊聊丹琳的事。关于她的事,你的家族是怎么记载的?”
翁书赛阿里额耶…….我就知道你会背着多曼打听。
腹诽归腹诽,翁书赛阿里额耶还是老老实实道:“我家记载的文献里关于丹琳的记载也不多,就写了她嫁给遮目的养子。遮目很不着调,一辈子都没成婚,一身的绝学都传给了他们夫妻两个。当年你追杀丹琳,遮目领着他们从允坎逃回了泰国。让人散播消息把你引去了老挝。又派人悄悄把他们送去了蒲甘。他们去蒲甘后就和泰国这边断了联系。但我们这边还是打听到,丹琳五十多岁就死了,他丈夫把她的遗骨送回沧源安葬后就不知所踪。”
阿伽挑眉:“你是说,丹琳是埋在了沧源?在沧源的什么地方?”
翁书赛阿里额耶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多曼师姐肯定是知道的。”
这小子还想挑拨离间?
阿伽盯着他:“那涅槃蛊呢?丹琳既然是遮目的亲传弟子,你们家应该也有人知道这个蛊。”
翁书赛阿里额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多曼师姐没跟你说么?涅槃蛊不是遮目教给丹琳的。是丹琳那个做女巫的母亲为了给领主试药亲自给她种的。奇怪的是她母亲死了她却没事,我猜她八成是把子蛊和母蛊融合了。据说后来她在阿扎列教找到了解蛊的办法,但这只是个传言,没被证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