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严悟—— by明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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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德娜再也装不出胜券在握的云淡风轻,阴森凝视着多曼道:“装什么糊涂?丹琳这个人一贯是要留后手的。她死后让她的丈夫把她的尸骨埋在沧源真的是想落叶归根么?怕是接着这个名义给你们送来了解药,一旦我阿哥寻到你们就顺势把他身上的蛊解了,这样你们多家的女人就解脱了。”
多曼闻言变了脸色,冷冷地盯着塔德曼:“你怎么会知道?谁跟你说的?”
塔德娜得意地看着她:“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把佛骨舍利交出来,解了我们身上的涅槃蛊。从此以后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不相往来。”
多曼低头沉吟一会,最后无奈地恨恨恨道:“好,我给你们,三天后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塔德娜摇头笑道:“你呀,真是心眼比筛子还多。随便拿一颗什么东西出来说是佛骨舍利,我是该信你还是不信你呢?”
多曼咬牙:“那你要怎么样?”
“我们和你一起去,亲眼看着你把佛骨舍利取出来。”
“好。”多曼答应得痛快:“后天一早出发。”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
“多曼。”塔德娜扬声喊住她,笑容里满是警告的意味:“你不情不愿地坐在这里喝茶是因为用追魂香都找不到我阿哥吧?别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人有本事。所以,你可千万别突发奇想搞些花样。要是像上次耍翁书赛阿里额耶那样耍我们,我可是会生气的。”
多曼回身,嘴角擒着一抹狠戾地笑,温柔低狺:“我和你不同,我可不会拿亲人的性命开玩笑。所以,好好照顾你阿哥。该给他喝水就给他喝水,该给他吃饭就给他吃饭。他要是嫌无聊,你们就讲笑话给他解解闷。他骂你们给我忍着,要是他少了一根寒毛,蹭破一块油皮,我就剥了你和多善的皮做成河灯给放了。让你们两个早上澜沧江晚上湄公河。”
多曼走后,多善问塔德娜:“她答应得太痛快了,会不会有诈?”
塔德娜点头笑道:“这孩子鬼心眼太多,陶央还和他里应外合。这次去拿佛骨舍利不会那么容易。”
“你放心,陶然已经找了个借口把他支去了缅甸,取佛骨舍利和你阿哥的事他都插不上手。你阿哥。。。。。。你确定真要那么做?不再考虑一下?”
塔德娜神情怔了怔,过了一会神情苦涩道:“如果我一开始就把全部事情都坦白了,我阿哥或许会原谅我。现在。。。。。。不可能了。”说到这她肃了面容:“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都做了就得把事情做漂亮。多曼嘴上说得好听,老死不相往来?她是不往来,但她会撺掇我阿哥往死里收拾我们两个。等佛骨舍利拿到手,多曼就不能留了。至于我阿哥。。。。。。。就送那里吧!本来,那里一开始就是为他准备的。”
多善沉吟一会叹气道:“那这事我去办吧,你就不要出面了,明早我就出发。”
“不。”塔德娜面沉如水:“多曼太狡猾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待会就出发。你就别去了,让陶然多带几个人。”
阿伽看到丹琳,她一身战甲,嘴巴一张一合地对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幽远的低诉在他耳边盘旋,似近非近、似远非远、模糊不清。他走近她问道:“你说什么?”
丹琳面容凄然,看了他一眼,转身没入黑暗中。
阿伽上前追问:“你去那里?你到底在说什么?”眼睛蓦然睁开,屋里哪有丹琳的身影,只有老态龙钟的多善和面无表情的陶然站在床边。
阿伽闭眼不耐道:“你来做什么?”
多善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拄着拐杖慢慢在床边的椅子坐下:“马上要送你去一个地方,临别前来和你说说话。”
阿伽漠然道:“要送我去那里?去见阎王么?”
多善笑笑道:“那到不是,只是送你去一个你早该去的地方。”
“一个我早该去的地方?是哪里?”
多善的表情有些慨然:“那个地方你知道,也去过,就是大阴山那个山洞。”
阿伽了然:“怎么,塔德娜也要把我给埋了?”
“其实,那个地方一开始就是为你准备的。却让塔德娜遭了两百年的罪。”迎着阿伽不解的眼神多善叹了口气道:“罢了,还是让你四个明白吧!”
吩咐陶然倒茶来润润嗓子,多善开口道:“你中蛊后神智全失,娜迦寨的巫师折在你手里好几个。我和塔德娜没办法,只能和丹琳说了实话。”
阿伽打断他:“所以,丹琳真的对你们给我下蛊这事毫不知情?那蛊虫你们是从她那里偷的?”
多善点点头:“她的确不知情。但蛊虫也的确是她亲手给我的。她为了和那个东吁国的余孽成亲,想脱离娜迦寨。我答应她,只要她给我制几个涅槃蛊的子蛊,就放她离开。”
阿伽想起多曼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当时只以为她是睁眼说瞎话为丹琳辩解,没想到,她说的都是真的。
“丹琳看过你的情况后,说我们种蛊的方法不对,让你走火入魔了。她有办法补施法补救,让你成为一个听话的活死人。但施法的时候必须有血亲助阵。我本来不放心塔德娜和她一起去的。但当时我必须得坐镇勐坎分身乏术,又过于相信丹琳,结果害了塔德娜。”
原来,大阴山的那口棺材是为他准备的,结果是他的好阿妹睡进去了。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不,不是造化,是丹琳救了他。
“我在家焦急地等了半个月,最后只等到丹琳一个人回来了。她骗我说法事进行得很顺利,但还有最关键的一步要走。塔德娜要等法事全部结束后才能带着你一起回来。她不放心塔德娜一个人,就把人留下保护她。跟着他们去的人都是我的亲信,我又一次相信她的话,跟她去了天坑。她就是在哪里暗算了我,还跟我说我的那些亲信全都被她杀了,塔德娜也被她种了涅槃蛊,被她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若是不放她离开,就永远都见不到塔德娜。”
“所以。”阿伽愕然道:“丹琳不仅没有给我下蛊,还把解药给了我?”
“我一开始也是以为她给你吃了解药。所以,多曼下坑时我完全没有顾忌,一心想要她死。可后来我才知道,多曼身上还有涅槃蛊的母蛊。塔德娜猜测,丹琳的确给你吃了解药,但那药只是丹琳研究到一半的半成品。丹琳曾经说过,涅槃蛊是没法解的,只有母蛊消亡,大家同归于尽。我不信,一直追踪你的行踪。我知道,事情的关键在你。你回来了,我就能找回塔德娜,就能把这该死的蛊解了。就算解不了,变成你这样,也不错。”
听到这阿伽都奇怪自己为什么还能心平气和,但他心中的确除了对丹琳的愧疚再无任何情绪。
“怪不得你千方百计把丹琳有后人在沧源的消息递给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么重要,我觉得你和塔德娜这次又算错了。就像多曼说的,如果真有办法,她早就给我解了。”
“小多曼比鬼还精,不给你解蛊就能一辈子控制你。她们家的女人为你牺牲了几辈人,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便宜你。”
看到阿伽一脸不解,多善笑着叹气道:“小多曼嘴还真紧。罢了,我就做次好人告诉你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和塔德娜人不人鬼不鬼,你却与常人无异是为什么?是丹琳还在你身上种了同生血蛊。丹琳的后代只要是继承了涅槃蛊,就得用自己的命供养你。所以她家的女人都不长命,至多能活到五十。”
多善的话像一道惊雷劈中了他的太阳穴,劈得他眼冒金星,魂飞魄散。
他想起第二次从那扎度回去的路上,多曼的自言自语:“这就是多家女人的命。”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刚刚梦见了丹琳,想起了丹琳要说的话。
那时候他刚刚从无尽的痛苦中苏醒,整个人还陷在混沌之中,丹琳扶起他的脑袋用自己的血喂他吃了一颗药。
“我因为自己的自私铸成大错,让全勐坎的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真是万斯难辞其咎。宛托提莱玛迦,我对不起你,我现在没有办法解了你身上的子蛊。但你相信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解了你身上的涅槃蛊。”
阿伽觉得万念俱灰,当年得知自己中涅槃蛊时他都没有这种感觉。但得知多曼的命运紧紧和自己系在一起,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神魂俱裂。
多曼会因为他活不过五十?而这个傻丫头苦苦研究,还到处勒索灵丹妙药,期望她走后,自己还能一如往常的活着。这死丫头的心怎么这么狠?
阿伽面如死灰:“麻烦你们行行好,杀了我吧!”
“若这次的计划没成功,你可是牵制多曼的一步好棋,我们怎么可能让你死。得留着你和多曼周旋呀!”
“多善。”阿伽咬牙切齿的低狺:“你真的要多家断子绝孙么?艾勒随了他阿爸,多曼可是多家最后一个姓多的了。”
多善好笑道:“我独自一人活了两百年,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在意子嗣、在意家族传承?我实话跟你讲,这个世上除了塔德娜,我谁都不在乎。”
阿伽没想到多善竟然是个纯天然一根筋的恋爱脑。
是了,这个人为了领主的位子弑杀全族,多曼又是背叛了他的丹琳子孙,他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若不是全身还软弱无力,阿伽真恨不得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咬舌自尽算了。
多善掏出怀里的怀表看了一眼,对陶然道:“时候差不多了,送他走吧!”
“是。”陶然答应一声,走到门边招手唤进来一个抬着托盘的人。
阿伽警觉地看着多善:“你要干什么?”
多善和颜悦色道:“没什么,只是让你睡一觉,好赶路。”
阿伽拼命挣扎,药水还是慢慢推入了血管之中。心中绝望的呐喊:“我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救多曼?”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多曼来到娜迦寨,准备带他们去取佛骨舍利。
看着多曼穿着平日喊魂的一身黑衣,发间插着长簪,塔德娜仿佛回到了丹琳骗她去大阴山的那一日。觉着一阵胆寒,竭力镇静地笑问道:“你就一个人?”
多曼不答反问:“不然呢?”
多曼的嘴众人是领教过的,怕她又说出什么诛心之言,塔德娜让多善吩咐手下出发。
多曼不干,吵着要见阿伽一面再走。
塔德娜温声劝道:“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早一点拿到佛骨舍利,你就能早一点见到我阿哥。”
多曼断然拒绝:“不行,我一天一夜没见过他了,不看他一眼我不放心。”
塔德娜好笑:“你昨天那么警告我,我敢对他做什么呢?再说了,他可是我的亲阿哥,我能对他做什么?”
多曼不屑地撇着嘴道:“那可说不准,你什么事情干不出来?阿哥残废了还是阿哥,老公残废了我还怎么要?我可不做亏本卖的买卖。”
塔德娜沉下脸:“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你现在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本么?”
的确没有!
多曼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悦地低吼道:“出发。”
一年之中三次去那扎度,每次的心情都不一样。
第一次是为了看阿伽耍什么把戏。想到谜底解开就要和阿伽分手,很是郁闷。
第二次是为了耍翁书赛阿里额耶。一路都是胜卷在握的得意。
这一次,除了想杀人,脑中再无其他想法。
越接近那扎度塔德娜的脸色越不正常。登上娜迦寨准备的渡船后,她终于忍不住扶在船舷吐得撕心裂肺。
多曼也不嫌恶心,站在她背后,一边惬意地抽着烟一边幸灾乐祸地问道:“噩梦重游的感觉怎么样?很过瘾吧?”
塔德娜接过多善递来的矿泉水漱过口后,走到船尾靠在船边吹风,静静地欣赏江景。颊边的头发随着江风舞动,配上她姣好的面容,真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多曼怎么可能让她这么惬意,蹦跶着过去叼着香烟吊儿郎当道:“你能跟我讲讲你为什么喜欢多善么?他年轻的时候或许还有几分姿色,可你看看他现在,又老又蠢。你是怎么鼓起勇气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的?你俩那种生活么?”
塔德娜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我阿哥从小对我教养严格,娶的老婆却是口无遮拦。真是让昆布兰家的列祖列宗蒙羞。”
多曼一脸惊讶的怪笑:“你吧你阿哥害成这样,昆布莱家都断子绝孙了,你怎么还有脸提昆布莱家的列祖列宗?等你下去后,昆布莱家八辈祖宗都在奈何桥等着揍你呢!”
和多曼说话真是折寿,塔德娜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她阿哥为什么会对这个伶牙俐齿的小泼妇死心塌地。
她淡淡道:“我死之后的事不劳你操心。”
多曼耸耸肩:“你死之后的事我的确不用操心,我也操心不起。只不过,我现在很无聊就想聊点八卦调剂一下身心。你应该知道,和你呆在一起挺糟心的。不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我怕我一下子恶向胆边起,把你推下江。”
塔德娜闭眼匀吸,要不是为了佛骨舍利,她现在就想让人把这个没教养的小泼妇给扔下去喂鱼。
多曼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说说嘛,说说嘛!我对美女与野兽的组合很有兴趣。”
被聒噪得无可奈何,塔德娜只得讲起当年的事:“我来勐坎时,我阿哥忙于军务,到渡口接我的就是多善。那时的他年轻英俊、风度翩翩,还有上位者那种意气风发的风范。”她看向多曼:“你信不信感觉?我第一次见到多善就感觉到了他的野心,觉得他和我志同道合。”
这么神奇?多曼努力回忆她第一次和阿伽相遇的场景,最后遗憾地咂咂嘴:“看来我和你阿哥没啥可志同道合的。我第一次见他只觉得他是头肥羊,蠢死了,什么导游能一天挣两千块。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导游肯定不正经。” “蠢?也就你敢这么说他。我阿哥排兵部将出神入化,一柄苗刀让缅甸阿瓦军闻风丧胆。若没有他,想打赢缅甸人简直是痴心妄想。军队里的军士称呼丹琳是煞星,称呼我阿哥是杀神。你说一个杀神蠢?你有没有脑子。”
“呦呦呦。”多曼吊着眉毛撇着嘴阴阳怪气道:“还护上了?听完你的话我还当你对你阿哥的爱至死不渝呢!结果你还不是该下黑手就下黑手,该利用就利用。你要不是精分,就是心黑透了。”
塔德娜再次闭眼匀吸,佛骨舍利还没有到手,你还不能掐死她。等事情落幕,再慢慢炮制她那张讨人厌的嘴。
没等她做好心理建设,多曼又在旁边道:“刚刚你说你阿哥对你教养严格,吹牛的吧?不然能养出你这么个玩意。我们多家只出了多善着么一个不是东西的,其他的都是好人。”
塔德娜脑子里冷静地那根弦赫然崩塌。不管了,她现在就要掐死这个妖女。
第157章
就在塔德娜双手伸向多曼准备扭断她脖子的时候,多曼突然转身,莫名其妙地绕着船在甲板走来走去。不一会又绕回塔德娜身边。
浑然不知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多曼疑惑地问:“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
塔德曼撇过头不理她。
她拍拍脑门:“难道是我低血糖幻听,我吃过早餐了呀!”
塔德娜扭回头冷冷地看着她:“别装神弄鬼!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多曼回嘴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都不用思考就脱口而出:“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骂完发现好像把阿伽也给骂进去了,还有诅咒他的嫌疑。连呸三声气鼓鼓地改正道:“呸呸呸,你们全家除了我老公都是鬼。”
塔德曼觉得一股血腥气涌上喉头,下一秒就要呕出来了。
她硬生生压下这股气。幽幽冷笑着对多曼道:“不愧是拉祜寨贱种的后代,你现在除了在嘴上能逞逞强还能干什么?不要再搞那些给彼此添麻烦的把戏了。除非拿到佛骨舍利,不然你就和我阿哥说永别吧!”
多曼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对嘛,骂架就得这样,要么问候对方八辈祖宗,要么问候对方下三路,但我觉得最管用的道德攻击,进可攻、退可守。”她舒展双臂做热身运动兴奋道:“你准备好了么?准备好我要开始了,先前那些只是开胃小菜,豪华大餐马上就给你上。”
没等多曼发挥毕生所学把塔德娜骂得羞愤欲死、吐血而亡,船靠岸了。
多曼一脸便宜你了的表情遗憾地看着塔德娜。看得塔德娜额头青筋之直爆。
下船穿过芦苇林来到寨子,几个陌生人站在寨子门口,看到多善恭敬地行礼。
多善指着这几个人对多曼笑道:“他们你应该不陌生吧!你们都打过好几次交道了。”
多曼点了根烟脸色淡漠:“一群废物,守了十几年除了吓唬老百姓啥都没干,有什么值得我费心的?”
几人对多曼的狂妄怒目而视,多善笑呵呵道:“那一切就拜托小多曼你了,让我了却心愿今晚睡个好觉,我已经两百年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多曼撇了撇嘴:“造孽多的人的确睡不好。”说完率先朝寨子走去。
到了被雷劈焦的那棵大树下,多曼燃向祷祝一番,对他们抬抬下巴:“就这里了!”
多善疑惑:“佛骨舍利就埋在这里?”他实在不敢相信佛骨舍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两百来年,他却遍寻不到。“你胆子还真大,佛骨舍利还在这里,你就敢把那家哑巴的女人的蛊解了。”
多曼哼笑一声:“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丹琳?”她朝塔德娜招招手:“过来吧,这事没你还挺麻烦。”
就是在这棵树下,丹琳掐着她的脖子僵涅槃子蛊种进她的身体里。塔德娜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多曼,她仿佛看到丹琳。
觉察到塔德曼的不对劲,多善搂住她的肩安抚着。眼神凌厉地扫向多曼:“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多曼叉腰皱眉:“我一路老老实实,你们动不动就说我耍花样,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让你女朋友动作快点,解开这个阵眼我们还要赶去另外一个地方。”
多善认定多曼要搞鬼,不肯让塔德曼过去。一个带着口罩的手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终于不情不愿地点头。但坚持要陪着塔德娜一起过去。
多曼看了那个手下几眼,催促多善和塔德曼快一点。
塔德娜完全是被多善架着过去的,走到大树跟前她惊惧得几乎虚脱,黑袍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多曼闲闲地讥诮道:“心虚成这样?你胆子也不是那么大么?怂成这样怎么还四处树敌呢?翻白眼了、翻白眼了……别停、别停,没关系,她厥过去也能解阵眼,快扶她过来。”
来到大树跟前,塔德娜几乎站都站不住,带着多善跌在地上。多曼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掏出短刀割掉塔德娜耳边的一撮头发,点火烧成灰后,又拉住她的手准备给她放点血。
塔德娜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尖叫、挣扎着往后退,力气大得多善都差点按不住她。多善死死地抱住她不断安抚道:“塔德娜,没事的,都过去了。丹琳已经死了,有我在你身边,没人能再伤害你了。
多曼冷眼看着塔德娜从疯癫慢慢恢复至平静,不耐烦道:“好了没?再等下去天都黑了。”
多善抬头要吃人一样瞪着她:“你看不见她很害怕么?”
多曼冷笑回敬:“我老公被你们不知道关在哪座小黑屋也很害怕。所以,麻烦你们快点,我得赶快接他回家哄哄。”
“我没事。”塔德娜一脸余悸,最终还是颤巍巍地把手伸向多曼。
多曼割破她的手指将鲜叶混在那撮灰里。拿短刀挑了一撮拌好的黑灰,走到树干前,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奋力将匕首插入树干之中。
顷刻见,天地变色,剩下的半边树枝疯狂摇晃,刮起的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没人发现多曼悄悄将剩下的黑灰揣进兜里。
等这阵妖风刮过,树林里又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这就结束了?佛骨舍利呢?在众人的疑惑中,大地互让发出一阵轰鸣,大树顷然倒地,烟尘四起,一个深坑出现在在众人面前。看着深坑里飞出一群黑压压的虫子多曼满意地笑了。
带着口罩的手下警觉地看着那些嗡嗡振翅的飞虫,手慢慢往衣袋伸去。多曼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些事是守卫阵眼的,阵眼被破,他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惹怒了它们,我也救不了你。”
带口罩的手下闻言,挑眉仿佛是笑了笑,双手背在了背后。
多曼微笑的看向面色惊疑不定的人群:“现在咱们可以去拿佛骨舍利了。”
多善扶着还全身无力的塔德娜问道:“你先说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事还要经历几次?佛骨舍利到底在哪里?”
多曼看了眼面无血色地塔德娜,挑眉诧异道:“你真不知道?我就说你留在这里的人都是废物,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你之所以让这群废物在这里装神弄鬼,是因为塔德娜是在这里给你送了最后一次信吧?好巧不巧宛托提莱玛迦也在这里杀了一个宗门的巫师,所以你借机装神弄鬼想把这个寨子里的人全都赶走。想找找塔德娜是不是被丹琳给囚禁在这。可惜呀,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我都那么尽力地帮你了,这里的村民全部搬迁了,哑仆后人的蛊我也解了,你还是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找不到。”
多善的脸微微抽搐了几下,沉声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我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佛骨舍利。你领着我们兜的什么圈子?”
多曼比了比身后的大坑:“兜圈子?这个阵眼不解,放佛骨舍利的地方你们进去就是一个死。你自己的阿妹你比我了解,她像是打开大门欢迎你去做客的人么?”
不是,他那个阿妹心思狡诈,他一直以为自己了解她,也将她紧紧掌控在手中。直到塔德娜和自己先后遭到她的暗算,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心思歹毒不亚于一条毒蛇。这样阵眼和实地隔得千山万水的确是他那个心眼玲珑婉曲的阿妹干得出来的。
多曼看着他的的脸色笑了:“你和宛托提莱玛迦还真是同病相怜,你们的两个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灯,都逮着自己阿哥往死里坑。”
谁说不是呢!这句话差点就冲口而出,多善整整颜色对多曼道:“下一步是哪里?总不会是大阴山吧?”
“当然不是,接下来咱们该折回去了,去藏龙洞。”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最初。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溶洞售票处。守在哪里老董看到多曼领着这么多人来吓了一跳。
“小多曼,你接团了?”
多曼笑眯眯地掏烟发给老董,趁着点火的机会悄悄对老董道:“董叔,这个是我接的私活,公司不知道。出全价票,你把人给数清楚,一个都不能放过。我那份你微信转给我。”
这是大生意呀!老董严阵以待,眼神严肃地开始数人撕票。多曼拿着门票递到多善鼻子底下,看着多善莫名其妙的表情她眼一瞪:“卖什么呆,想逃票呀?”
多善嘴角一抽,朝后挥了挥手,一个手下掏出手机扫了老董给的二维码。
听着微信到账的声音老董笑得合不拢嘴:“电筒和头灯要么?这个不要钱,免费用的。”
“这些我们有。”多善淡声拒绝,催促多曼道:“完事了吧?可以走了吧?”
多曼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这位游客您小心脚下,这里的楼梯又窄又陡,一不小心会摔下去跌断脖子的。”
多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危险,那你先走吧!”
多曼耸耸肩,和老董要了一个头灯第一个往洞口走去。走完楼梯来到分岔的路口,多曼领着他们往左边的小路进去。塔德娜警觉地问:“右边的路通哪里?”
右边的小路一进来就没有了光亮,多曼一边戴头灯一边漫不经心道:“鬼知道它通哪里,你好奇的话等完事了自己去探险。”
塔德娜止住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这一路太过顺利,你表现得比谁积极,很难让人相信你没有心怀鬼胎啊!”
多曼翻了个白眼:“疑神疑鬼,到底进不进去?不进去就把你阿哥放了回去做晚饭。”
忽然间电话铃声响了,多善看了一眼接通,嗯嗯嗯答应几句后挂了电话。冲多曼摇摇手机道:“里面是不是没有信号?你这么着急进去是不是想断了我和外面的联系?小多曼,你也有算漏的一天。”
多曼的手机也在这时震动了一下,但看看多善得意的表情,她知道这条信息不用看了。面沉如水的盯着多善,一言不发。
“你倒是精,领着我们兜圈子,然后让岩罗和糯扎那两个小屁孩领着几只猴子鬼闯寨去救宛托提莱玛迦,可我们早就料到你不会安安分分地带着我找佛骨舍利。昨晚就连夜把宛托提莱玛迦转移了。现在除了我和塔德娜,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多曼脸上笑容莫测:“我的确是算漏了,我高估了娜迦寨的废物,以为他们再废也能抵挡一阵子。看样子他们一个小时都没挨过。”
多善得意地指了指身边的手下:“留下的当然是废物,好手都给你留着呢!相信我,比武力,你再强也经不住这些高手的车轮战。”
多曼双手抱胸挑衅地看着他:“那你还敢不敢跟我继续往下走呢?你猜猜,我说里面有佛骨舍利是骗你的权宜之计,还是真的?要不,大家散伙吧!”
多善冷笑:“玩什么以退为进?你这么不老实是不是想让我给宛托提莱玛迦卸点零件啊?”
多曼鄙夷地看着他:“太阳好的时候你有空也晒晒脑子,把里面的水晒干一点。你拿我老公威胁我想抢我家的东西,还想让我一点不反抗的乖乖就范?你怕真是老年痴呆了,可能么?”她光棍的一摊手:“反正宛托提莱玛迦也救不出来,你们也不相信我的话了,卸啥零件呀!干脆宰了我们两口子,大家同归于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