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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妻为嫡—— by筑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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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们的丈夫只是相对这殿里的其他人是低阶官员,但他们的官位实际上不低,再进一步,她们日后就是坐在殿中央的一员,而不是这偏僻的一角,所以谁想坏事,她们都不可能允许的。
常曦抓住了这群人的心理,直接就给这妇人施压,她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愿意豁出去?只怕她背后的主使到时候也未必保得住她。
最终,那妇人还是没敢真豁出去跟常曦鱼死网破,抿紧唇重新坐了下来,看来只能另外再找机会了,可惜了她一番筹谋,她有些恨恨地看了眼常曦,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要难缠得多。
常曦不会急着在这场合就实施报复,所以她现在很是淡定,但桌上的吃食她是碰都不碰,不给人有机会在饮食中下药来搞她。
经过那回被秦氏下药给赵晋,把他俩关起来的事件后,她就深刻反省了,绝对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中,况且这还是自己势单力薄的宫廷内,就更要小心行事。
至于幕后的仇人嘛,她心中早有怀疑的对象,事后再证实也不迟,犯不着与小人共舞。
这边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人暗中报到赵晋的耳中,赵晋的神色一凛,怪不得他没在威武侯的席上找到常曦,魏国公府那席上也没有,正心焦之时,这才知道她被人安排到角落去了,顿时怒气横亘在心中,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淑妃,这事她脱不了干系。
老皇帝没有心思管宫宴的事情,所以筹备这宫宴就是淑妃领头的。
心中有数后,他越过无数人,偏过头去这才看到角落里的常曦,两人的目光远远交汇,常曦的笑容依旧,隔着人,暗中给他打了个手势。
赵晋会意后,忙侧身吩咐周南,周南点了点头,悄然退下去安排了,而他看到有老臣过来向他敬酒,他端起酒杯迎上前去,遮掩住了周南悄然溜出去的身影。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自然不会引起贵人们的注意,常曦正与另一边的妇人东拉西扯,就看到一个宫娥模样的女子近前来,“韩大人,你要的都安排好了,这就过去吗?”
“都好了呀,那行,我去去就来。”她与另一边的妇人们笑了笑,大家看了看她仍然带着湿气的裙子,都善解人意地没有多问,看着她随那宫娥起身离开了。
那个想要挖坑让常曦跳的妇人看到常曦离席了,眼睛突然一亮,这回是她自己主动离开的,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怪她,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于是她赶紧以如厕的理由离了席。
这举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当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没一会儿,看到常曦换了条外裙回转,众人也不以为意,毕竟天气冷,穿着湿衣易得风寒。
这回常曦对桌上的饮食不再那么忌惮,开始高调地与众人推杯换盏,在这角落里非常有存在感。
其实能在大殿里出席宫宴的人,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小人物,焉知这里坐着的人哪天不会成为高官夫人?所以打好关系是很必要的。
三皇子喝的酒多了尿自然就多,少不得中间离席去如厕,只不过这次出去前,他与母亲淑妃暗中对视一眼,母子俩心照不宣,看来一切都稳妥了,他这才施施然地由下人扶着出去。
坐在他对面的赵晋只是冷眼旁观,对淑妃母子的厌恶又更上一层,希望接下来的好戏,这对母子俩会“满意”。
三皇子一去不复返,淑妃假意担心,忙让人去寻。
其他人也跟着侧目,不由得猜测,这三皇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而千荣长公主和其他几个成年皇子这下都有点坐不住了,生长在宫廷中的他们,这会儿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淑妃母子俩在打什么算盘?
长公主倾身靠近侄子,“我觉得不太对劲……”
“姑母,安心看戏便是。”
听到赵晋这话,长公主侧头看向他,这个侄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没一会儿,就有侍候三皇子的内侍跌跌撞撞地进来,惊呼道,“三皇子殿下被人行刺了——”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这是皇宫,行刺皇子这可是大罪。
淑妃震怒,“那殿下现在如何?宣了太医没有?”
三皇子妃更是当场吓晕了过去,直到被人掐人中唤醒后,听到宫人禀报,说是三皇子殿下没有生命危险,她的心这才重新跳动起来,推开扶着的人,她颤微地走向那宫人,怒声质问,“究竟是何人行刺皇子殿下?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冯首辅看到这场面,当即闭眼装死,哪怕三皇子是他的孙女婿,他也不想轻易卷进皇家争斗中。
一旁的次辅等人都在心中暗骂老狐狸,有好处就想捞,没好处就装死,呸!什么玩意儿。
“没错,淑母妃,这样的人不能容。”千荣长公主这会儿站出来掺一脚,有侄子那句话,她心里有底,遂掺和得更起劲。
“那是自然。”淑妃一副很是赞同的样子,“查出那人身份没有?本宫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宫里行刺。”
“回娘娘的话,这人疑似是威武侯府刚认回来的嫡女……”
这下所有人都哗然了,纷纷看向威武侯府的席位,这怎么就扯上了韩家?
不过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子,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看似是冲着韩家那个刚认回来的女儿,其实是冲着赵晋去的,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两人有私情。
所以目光又纷纷看向赵晋,这是想要把他拉下来的节奏啊,跟当年陷害废太子逼废太子造反的手段如出一辙。
淑妃适时一脸惊讶地看向赵晋,似乎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随后又一副痛心疾首隐忍的样子,就差出声指责了。
这一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举动,都快把赵晋给逗乐了,可一想到死去的父母,他的神情又严肃了起来。
魏氏第一个起来道,“娘娘,这是胡说八道,小女不认识三皇子殿下,又如何去行刺他?”
“谁知道她是不是受人指使的?”三皇子妃立即反击道,“威武侯夫人,你能证实她没做吗?”
魏氏的脸色一阵苍白,常曦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确实无法做证,但她相信不会是常曦做的,所以哪怕婆母和丈夫不停地使眼色让她闭嘴,她还是要说,“我女儿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刚那人不是说疑似吗?那又如何证明那是我闺女,三皇子妃,不能是你上下嘴唇子一碰说是就是吧。”
“我看你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三皇子妃护夫心切,转身面向淑妃,“娘娘,把那刺客拉到殿上来,让大家好好看看她的真面目,大家都是认得人的,别说我们在污赖人……”
淑妃还没有做声,魏国公就站了出来,“对,有证据就摆出来,不然就是污蔑。”摆明了就是要力挺自家外甥女。
虽与这侄女接触不多,但他看人很准,这是个心有沟壑的人,绝对不会去做眼皮子浅的事情,在皇宫行刺皇子,傻子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魏家会站出来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看看人家做舅舅的,再看看亲爹的作派,这下不少人都暗暗鄙视威武侯,还不如人家当舅舅的呢,这让威武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难堪至极。
“淑祖母,魏国公所言甚是,一切都得讲证据。”赵晋此时严肃地道。
淑妃看到拱火差不多了,这才一脸为难地道,“既然大家如此要求,本宫只能从善如流,来人,把威武侯府的嫡女押上来……”
常曦看戏看到这里,猛地跳出来佯装一脸忿然地冲出来,“我人一直就在殿中,三皇子被刺一案如何牵扯到我的身上?”随后向淑妃行礼,“淑妃娘娘,还请娘娘还我一个清白!”
她的突然出现,众人都吓了一跳,此时仔细看她,发髻不乱,妆容不花,衣裳整齐,怎么看也不像是因为行刺被人抓住的样子?
等等,她刚说了什么?
她说她一直在殿中,那行刺皇子的又是何人?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淑妃和三皇子妃婆媳俩对视一眼,脸色都微微一变,这与设计好的剧本不符啊。
第323章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更)
淑妃到底经历过的风浪比较多,很快就镇定下来,依旧保持着后妃的风度,正想着该如何往回挽救的时候,就看到常曦已经迫不及待地拉了好几个证明她一直在殿中,只中途出去过几息的时间。
就那几息的时间是不足够做案的,更何况她中途出去时,三皇子人还好好地在殿中,这个大家伙有眼睛都能看的,不是想随便诬蔑就能诬蔑的,毕竟这殿中坐着的哪个是没有身份的人?
“就是说,你后来没有出去过?”魏国公看似严厉地问着外甥女,实则在是在为她开脱。
常曦点头,“我坐的那儿虽然偏僻,但却一直都大家的视线中,而且我一直给大家敬酒,这点大家都能做证。”
那几个被拉出来的人不敢得罪魏国公和威武侯府,赶紧赌咒发誓表示常曦说得没错,正因为说的是真话,所以这些人都一副坦荡的样子,这就更能取信于人。
这突然的发展杀得淑妃一个措手不及,在魏国公转头把问题抛给她时,她只能强制镇定,“看来这威武侯府的嫡女是被诬蔑的,此事本宫已知晓,事后必定会查清楚……”
她试图和稀泥,不让这事的发展再脱离她的掌控,不然不好收拾,可惜事与愿违。
只见魏国公却是态度坚硬道,“娘娘,那个冒充臣外甥女的人绝不能姑息,这毁人名声之余还行刺三皇子,情节恶劣,还请立刻带到殿上审问,看看是何人指使的?”
情势逆转了,威武侯这个亲爹也不好再装死,赶紧站出来道,“娘娘,臣的大舅哥所言甚是。”
众人纷纷附和,毕竟这事有蹊跷,三皇子的政敌也有不少在这殿中,一番推波助澜下,把淑妃架了起来。
赵晋这才适时地开口,“既然这事发生在宴会上,孙儿不能有负皇祖父所托,身为宴会主持者,孙儿有义务要查清此事,还请淑祖母配合一下。”说完,不待淑妃反应,立即拍手让人把那假冒常曦的刺客带进来审问。
淑妃气得想要吐血,这赵晋一定是故意的,他早不跳晚不跳这个时候才跳出来,就是要把这事情扩大,当真其心可诛啊。
三皇子妃暗暗地向祖父冯首辅求救,可她那祖父却依旧半闭着眼睛坐着,仿佛他年老精神不济正昏睡着,这让她心焦之余,不禁有些埋怨祖父的不近人情。
她转而又看向父母,希望他们能站出来为丈夫发声,没看到常曦的亲人都出来维护她了吗?他们出来维护一下她会死吗?
母亲有所意动,可手臂被亲爹死死地拽住,亲爹避开她的眼光,只是狠狠地看向母亲,眼带警告。
三皇子妃这下不再试图向娘家人求救了,她还不傻,知道娘家人这是在跟她割席,避免受到牵连,心里的怨气在高涨,这样的人算什么家人?
没多时,那假冒常曦的女子就低垂着头被人拖了进来,看那发髻衣衫凌乱狼狈的样子,这才像是被抓住的样子。
常曦立即看向那女子,在赵晋下令让人把那女子的脸抬了起来时,她立即惊呼,“是你!”
“你认识她?”魏国公问道。
常曦点点头,把之前她与这女子的过节简单陈述了一遍,然后一副后怕的样子道,“她弄湿了我的衣裳,后面又死命拽着我说要去换衣裳,好在我没有上当,不然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当时两人拉扯闹得不愉快,那片角落的人都看在眼里,这不缺做证的人。
那妇人此时挣扎起来,大喊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行刺三皇子,我没有,放开我……”
就连妇人的身份瞬间也被揭穿了,这下连她丈夫再也不能装死,赶紧出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臣真不知道她会做下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臣是真冤枉……”
夫妻一体,不是他喊冤几句就能免责的,毕竟之前跟这妇人交谈过的人现在怕受到牵连,纷纷踩上一脚,让他们夫妻俩百口莫辩。
这一场闹剧最后还是老皇帝命司公公过来再传口谕,“陛下传令,在宫中行刺皇子是罪大恶极,立即将刺客交给锦衣卫查处,今日宴会就此散会。”
这是在强行给此事画上句号,不让它扩大化,就连常曦也安全地先回到魏氏的身边。
魏氏冒着冷汗的手一把攥紧常曦的手,仿佛失而复得的宝贝,“别怕,为娘在这里。”
常曦当然不怕,不过看在魏氏虚惊一场的份上,她还是点了点头,承了她的情。
韩老夫人一副面相慈和的样子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不能让人觉得她不慈和。
“先回去吧。”威武侯做为一家之主,一锤定音。
常曦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跟她上辈子渣爹一样作派的人,她一眼就看穿了,反倒是为她说话的魏国公,她赶紧行礼致谢,“多谢大舅舅了。”
魏国公道,“都是一家人,不讲这些个虚礼。”
这起事件中,依然透着诸多古怪之处让人想不通,但他不打算深究。
常曦还是感激地看着他,不过目光越过他的时候,看向了依旧在台上的赵晋,两人的目光一碰撞,暗地里交流了一番,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移了目光。
宾客陆续离开皇宫,三皇子妃趁人不注意,追上祖父冯首辅,“祖父,您真的不帮帮我吗?”
被儿子搀扶着准备上轿的冯首辅,回头看向这曾经宠爱无比的孙女,“当初你要死要活非要嫁进皇室时,我就已经跟你说清楚,日后只能自己担事了,冯家不能让你带进沟里。”
“祖父这还是在怪我?”三皇子妃流泪道。
冯首辅眼里没有往日的怜爱之情,“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转身上轿,不再搭理这个当初被人一引诱就上勾的糊涂孙女,直到现在,她都没发现,人家之所以会娶她,只因她是他的孙女。
冯首辅的大儿子拉住想要去安慰女儿的妻子,冯家不能卷进夺嫡之争中,所以别给家里招灾。
冯大夫人只能用眼睛安慰着女儿,无奈地被丈夫拉着跟在公爹的轿旁慢慢地出宫。
家人渐渐远去,留在原地的三皇子妃突然觉得浑身冷得厉害,首次对当年的选择有了后悔之意。
此时老皇帝依旧坐在他寝宫的蒲团上,看着被人搀扶着走进来的三儿子,面色阴沉地盯着这个儿子。
“父皇。”三皇子不敢与老皇帝直视,只能低垂着脑袋忍着疼痛行礼。
老皇帝却不心疼这个儿子刚刚遇刺身体受创,人家没将他弄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若换成他,早就下死手让他到地府去报道。
看到这个让他一再失望的儿子,他不由得想起死去的嫡长子,怒火瞬间蹿起,他猛地起身,上前一脚踹在跪在地上的三儿子的肩膀处,直接将这个儿子踹翻在地。
三皇子面露恐惧之色,顾不上身上伤口的疼痛,赶紧爬起来又趴跪在地,“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话还没有说完,又被老皇帝狠狠地踹了一脚,这下疼痛更甚,他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好歹还有理智,没敢喊冤,不然就更加激怒这老父亲。
“朕对你很失望,对当年之事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想着你若能善待你侄子,那这江山社稷给了你又何妨?可你让朕一再失望……”
他今晚让他们二人主持皇家宴会,态度已经摆得很明显了,赵晋没有跟皇叔争抢风头,他很是欣慰,儿子却半点也不谦让把风头抢尽的做法,他当时就已经皱紧了眉头,但还是想再给他机会,紧跟着后面就来了这一出。
三皇子愣然,他一直都在夺嫡的路上,但这还是他首次听到父皇这番话,也是他首次离大位如此之近,可自己却搞砸了这一切,思及此,他痛哭流涕道,“父皇,儿臣真知错了,儿臣日后一定会善待晋哥儿,儿臣可以对着列祖列宗发誓……”
“晚了。”老皇帝幽幽地看着远处,他是真想他那死去的嫡长子,那才是个真正光明磊落的君子,可也真正是这君子作派,让他担忧,这样的人无法承江山之重。
太过光明就会寸草不生,就是心生担忧,方才让人钻了空子,让他们父子生疑,最终天人永隔。
“陛下,淑妃娘娘已带到。”
淑妃这会儿哪还有宴会上云淡风轻的作派,此时她略有些狼狈地被人一推踉跄地跌进殿里,还来不及动怒,就看到老皇帝正阴恻恻地看着她,这让她打了个激灵,忙跪下,强自镇定道,“陛下……”
“朕本以为你学聪明了,可你依旧还是那副样子,朕对留你一命感到了无比的后悔,你把朕的儿子都教歪了。”
“陛下,不是这样的,臣妾什么事都不知道……”
淑妃试图狡辩,可老皇帝不听,“你真当朕老糊涂了?”
第324章 你欠我的债终有还的一天(二更)
三皇子看到父皇如此逼迫自己的母妃,挣扎着过去挡在淑妃的前面,“父皇,都是儿臣不好,您若要惩罚就罚儿臣吧,与母妃无关……”
“好一个无关,这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啊。”老皇帝看着这母子情深的一幕,仿佛看到当年皇后护着嫡长子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样子,当年他没心软,如今又如何会心软?
淑妃看到儿子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早就惨白一片,老皇帝好狠的心啊,儿子再有错那也是他亲生的呀,她忍不住双眼控诉地看向老皇帝。
殊不知这更加激怒了老皇帝,老皇帝拍了几掌,又有俩女人被人押了进来,一个是后宫的低阶嫔妃,一个赫然就是宴会上洒了酒水到常曦身上的那妇人,一脸颓然的两人在长相上颇有几分相似。
老皇帝重新坐回蒲团上,他没再开口,但得了他指示的司公公道,“淑妃娘娘,宁贵人一直是您的狗腿子之一,这次为了配合你的计划,她找上了她家妹妹,京中六品官的夫人张氏,由张氏使计引出韩家嫡女,然后你们就趁机诬蔑韩家嫡女行刺三皇子殿下,意图通过这事嫁祸栽脏给嫡长孙殿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淑妃不肯认罪,“陛下,这都是诬蔑,是嫡长孙的阴谋,对,是他的阴谋……”
“母妃,别说了。”
三皇子阻止母妃的垂死挣扎,没用的,父皇的心在那小杂种回来的那一刻就偏了,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们母子,如今再狡辩也是无济于事。
“你这是死都不肯认罪?”老皇帝冷冷地看向淑妃,“好,很好,朕也无须你认罪,来人,赏赐淑妃三尺白绫,死后降为庶人。”
淑妃睁大眼睛跌坐在地,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老皇帝,她侍候他一辈子就换得这么个结局?
她突然记起多年前,她做为胜利者到皇后的寝宫去嘲笑她这个落败者,讥讽她会不得好死,当时的皇后一脸怜悯地看向她,“淑妃,你信不信,多年后,你一定会步上我的后尘,这是宫里女人的宿命,我逃不过,你也逃不过,记住,你欠我的债终有还的一天,我在黄泉等你。”
她当时根本不信这个诅咒,皇后若是有能力报复,又何必寻死呢?所以这么多年她从不做噩梦,心里也在嘲笑着皇后连化成厉鬼寻仇的能力都没有,连她的梦都不敢入。
可今天面临与皇后一样的结局时,她不禁瑟缩发抖起来,原来真有诅咒这一回事,原来她终究偿还这血债,不不不,她不接受这样的宿命,所以她又哭着去哀求老皇帝饶她一命。
老皇帝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摆了摆手。
司公公会意,立即就指示小太监堵住淑妃的嘴将她拖下去执行死刑,此刻他的眼里也有几分快意,作威作福的淑妃也有今天啊。
三皇子整个人都吓傻了,他没想到父皇会如此绝情,说处死他母妃就处死,半点情面也不讲,看着母妃就这样消失在他眼前,他握紧袖下的拳头,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开口为母妃求情,他得活着,将来才能有机会为母妃报仇雪恨。
老皇帝一直盯着这个儿子看,看到他一言不发,不禁越发失望,当即下旨将三皇子圈禁在府里,没有他的手谕,不得出府。
三皇子捡回一条命,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地行礼磕头后,被人如丧家犬一般地带了出去。
赵晋走进老皇帝寝殿时,与三皇子擦肩而过,叔侄二人的眼神没有交汇,仿佛陌生人一般。
这寝殿何时进来,都觉得阴深无比,这次剑走偏锋,他没有自以为聪明能瞒天过海,老皇帝处理淑妃母子,就代表着他知道了一切,所以他当即跪下,没有在这个时候耍小聪明。
“你这是知错了?”老皇帝依旧坐在蒲团上,浑浊的双眼看向赵晋,神色莫名。
赵晋一直都在暗暗揣摩老皇帝的心思,为父报仇这四个字是不能说的,于是他直接道,“孙儿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想让他们感同身受一回罢了,孙儿在这世上珍惜的人不多,他们把主意打到孙儿在意的人身上,孙儿若是还能忍,那跟乌龟王八还有什么区别?”
这话带了几分愤然,这是老皇帝在这段时间里第一次见他展现出男人血性的一面,这倒与他那以温文尔雅著称的嫡长子不同,但也让他重新再审视这个孙子。
“那你认为你没有错?”
“对,但也不全对。”只恨没将人彻底弄死。
这答案听来模棱两可,老皇帝却是沉默下来,他以自己的认知来解释这句话,以为赵晋有些后悔对亲叔叔出手,这么说他眼里还有几分亲情,这让他瞬间好受了些许,至少不是个个都不念亲情。
“此事是你叔父有错在先,但你也有错,不该借机行事,罚你在家闭门思过半个月。”
这处罚相比三皇子的处罚算是轻描淡写了,屋里侍候的宫人在听到时,都不禁暗暗侧目看向赵晋,他们都感到老皇帝的天秤在向嫡长孙倾斜,有了这个认知,他们内心不禁蠢蠢欲动。
等赵晋出去后,司公公这才上前扶着老皇帝准备回去就寝。
“小司子?”
“奴婢在。”司公公忙跪下,在老皇帝迫人的目光中,他没敢再隐瞒,而是和盘托出,“陛下,奴婢有罪,奴婢虽然没参与三皇子殿下和嫡长孙殿下相争的事情,但奴婢冷眼旁观了……”甚至还暗暗的推波助澜,“请陛下责罚。”
“蒋星那事是你做的?”
司公公想起那昔日干爹的惨状,不敢再期瞒老皇帝,遂磕头道,“是,奴婢入宫之初,他……他以收义子的名义对奴婢行猥亵之事,奴婢对他恨之入骨,可奴婢没有陷害他,而是借为前太子翻案之风,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老皇帝看着面前跪着的年轻内侍,这人出现在他视线范围时,他就已经把他的来历都弄清楚了,他是当年嫡长子那一案中受到牵连抄家入狱的官员之后,而蒋星的那点毛病,他又如何不知?
留着他本也是为了制肘蒋星,如今相伴半生的蒋星走了,而此人还算得用,这段时间他用得颇为顺手,那就先留着。
“起来吧,若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额头都因惧怕而冒冷汗的司公公这会儿才觉得又活了过来,这次死里逃生,日后行事要更隐秘才行,暂时不能再与嫡长孙接触了,他暗暗盘算着,起身更加小心地侍候老皇帝就寝。
淑妃在年前被三尺白绫处死,死后又以庶人的身份发丧,而她所出的三皇子的府邸被包围了,不许进出,这让京城的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大家都不知道老皇帝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哪还有半点过年的气氛?
冯首辅以教孙女无方为由上折子请罪,说是年老昏聩,请求年后告老还乡。
老皇帝把折子押下不发,直接不予通过,冯首辅只得继续待在这首辅的位置上如履薄冰。
这些朝廷变动,常曦都是听魏光南说的,自从那天宴会过后,她就没有与赵晋见过面,听到他被勒令闭门思过半个月时,她是狠狠地松了口气的,毕竟这次行事是踩在钢丝上的,只要没有抓稳老皇帝的心思,那就会是另一个局面。
“如今三皇子的势力大受打击,所以对嫡长孙来说这是好事。”魏光南轻笑道。
就连魏家现在也借势与三皇子割席不再暗中来往,这次三皇子想利用常曦扳倒赵晋,完全没将魏家看在眼里,魏家也没有必要再与他眉来眼去。
常曦没否认魏光南的话,可也是这一次亲身经历,让她对夺嫡之争有了更深切的体会,她不打算再只敲边鼓了,而是该更积极地参与这场战争中,毕竟赢家通吃。
这个年过得并不安稳,年后朝廷正式复工的日子,老皇帝下了道旨意,正式为废太子平反,追封为端德皇太子,不但为皇太子夫妇重修陵寝,还将其夫妇二人的牌位摆进太庙享受香火。
当初受儿子牵连愤而自尽的皇后,当初葬在妃园寝内,如今也重新移回帝皇陵寝,待老皇帝百年后合葬。
至于当年受牵连的官员也得到了平反,不少人都恢复了名誉,包括太子妃令氏的家人,当初同样发配到苦寒之地,现在都可重返京城。
不少人收到消息时,都跪地叩谢皇恩,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施六老爷在得知兄长们不日就能回来后,哭成了泪人,有了这道旨意,他的功名也能恢复,这起复还远吗?
蔡氏也跟着丈夫哭了一场,心里更加惋惜女儿的早逝,要是能活到现在,那得有多风光啊。
可往事已不可追,她活在当下,就得为日后盘算,最终她没有再暗搓搓地抵制丈夫的吩咐,而是真心实意对待从族里过继来的那几个颜色好的女孩儿,精心调教数年,将来或许会有收获。
她家早逝的泉姐儿的失去的,她要用另一种方式夺回来。
嫡母的所作所为都落在暗处的施碧英的眼里,她不禁讥诮地撇撇嘴,嫡母迟早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她也得耐心地蛰伏着,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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