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舟—— by一湖深

陈娆无语，好个鬼。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礼服。因为时间还早，不想听家里人唠叨，临时想来他这里坐坐，没想到他跑得没人影。
崔瀛这个人，根本就不靠谱。
“跟小果子在一起？”陈娆稍微一猜就能猜到。
热恋中的男人，狗。
第80章 三个人
崔瀛没有否认，让她管好自己的嘴。
陈娆冷笑：“我未婚夫都撇下我跟别的女人度假去了，还要让我保密，你这要求未免太高了吧？”
崔瀛回敬她：“但我不想要一个会随时给我戴绿帽的未婚妻。”
陈娆轻嗤了一声，挂断电话。
然，电话结束后，是无尽的空虚。
宴会不去了，那么她要做什么打发时间呢？
看着那张风景图，陈娆想了下，唇角微微一勾，将那张旅途中的照片更新在朋友圈。
两个小时后，崔瀛与季实在站点下车，此时天色已近暗沉。
崔瀛的朋友来接，看到他身边多了个女人，微微愣了下：“第一次看到你带女孩子来，女朋友？”
崔瀛正式对朋友介绍季实的身份。
季实很受用，一路上唇角都是上扬的。
到了民宿，顾不上收拾行李，两人手挽着手出门散步，欣赏晚霞。
正是旅游旺季，海边到处是人，但两人不用在乎谁的目光，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心情是全然放松的。
季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惬意舒服过了。她微眯着眼睛，靠着崔瀛的胳膊：“刚才你介绍说，我是你女朋友的时候，感觉好奇怪。”
“嗯，怎么奇怪了？”
“不知道。”季实咧开嘴笑，应该是归属感吧。
当他对着别人认证她的身份时，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曾经也有过，是郑禹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们时。
而当时，他就在场。
所以，这于她而言，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不是背叛了谁，而是……兜兜转转，原来是他的感觉。
他们在夜市吃烧烤，逛小摊，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最后走不动了，崔瀛背着她回去。
崔瀛去洗澡，季实歪躺着整理照片。
她挑了几张没有人的风景照发在朋友圈里。
看到有其他朋友更新，顺便打开看了看。
当她看到陈娆的照片时，愣了下，觉得那张风景照好像她在路上看过的。
不过，旅途景色不是树就是湖，有相似的也不奇怪。
大概，不开心的陈律也出来散心了吧。
她顺手在她的照片下面点了个赞。
陈娆在亚城的机场落地，此时刚是破晓。
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坐上酒店的接驳车，透过车窗拍一张黎明破晓的照片，发在朋友圈里。
唐立敬的电话打过来：“去了亚城？”
“嗯。”陈娆没有否认，倚着车门懒洋洋的调侃，“这么早，唐总是一夜没睡，还是起床上了个厕所？”
唐立敬没说话。
陈娆听着他的呼吸声，淡淡的笑了下：“该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
电话被挂断了，嘟嘟嘟。
陈娆扯了下唇角，笑得委屈又失望。
季实闷头睡觉，听到手机铃声，以为是崔瀛的电话，推他，崔瀛听了会儿，抬头看了眼：“是你的电话。”
季实挣扎着坐起来。
以为是某个客户，特意揉了一把脸，待看清来电显示，她愣了下，按下接听键：“陈律？”
电话那头传来陈娆清晰的声音：“打扰你睡觉了吗？”
季实看了眼旁边露着肩膀的男人，他正盯着她。
“呃……不，没有。”季实捂着话筒，对崔瀛小声道，“是陈律师。”
崔瀛微微皱了下眉毛，季实继续讲电话，没留意到崔瀛眼中闪过的恼火。
那女人又作什么妖？
“陈律也来了亚城，还邀请我出去吃早餐。”结束通话后的季实一头雾水，“她怎么知道我来了亚城？”
崔瀛拧着眉毛，气息低沉，满脸不悦。
“你要陪她出去吃早饭？”
季实无奈：“她都开口了，我没来得及拒绝。”
崔瀛翻身，一把搂住她，将她按在身下：“不用理她。”
季实也不太想去，但毕竟人家邀请了，她道：“她会不会因为我没有赴约就告我？”
“你忘了我做什么的？”
季实笑起来：“那我给她回复个消息。”
崔瀛将她的手机抽走。
两人黏糊了一阵子，终于从床上起来。
崔瀛趁着季实去洗漱，面带冷气的给陈娆打电话：“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此刻的陈娆坐在晨光里，看着太阳一点点从云层露头，心情还算不错。
“我在给你打掩护啊，你应该感谢我。”
既然崔瀛出来度假，那他们之后的几场宴会就不可能出席。大过年的，总要有个理由，不然家里人问起，要怎么解释？
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人在同一地方，在别人看来，就是小情侣出来培养感情了。
崔瀛才不信她的鬼话连篇，冷声道：“你什么时候跟季实感情那么好了？”
“小果子那么可爱，我也喜欢她。”
“她不需要你的喜欢。”崔瀛的声音更冷了。
陈娆是毒蛇，她只为自己的利益，什么时候下招，防不甚防。
陈娆笑起来：“你怕什么。放心，现在我不会对她怎么样。”
季实洗漱完出来，看到崔瀛在阳台打电话，敲了敲玻璃门，崔瀛回过身对她笑了笑，转过身就变了脸色，挂断电话。
季实擦护肤霜，问他：“一大早的，你在跟谁打电话？”
崔瀛：“陈娆，她不是请你吃早饭么，一起。”
季实看他板着脸进入浴室。
这模样不像是一起吃早餐，像是去打架的。
过了会儿，两人磨磨蹭蹭，终于到了陈娆约定的餐厅。
她应该早就到了，戴着墨镜，大大的遮阳帽。
季实穿着夜市淘来的向日葵花吊带裙，把头发编成了麻花辫，看着阳光灿烂。
陈娆留意到两人牵着的手，唇角微掀了下。
“感情这么好？”她捏着咖啡杯朝两人举了下。
季实不好意思的坐下，崔瀛仍是没个好脸色，冷声道：“不是请吃早餐吗？”他叫来服务员，点了很多。
季实晃了他胳膊一下，他才停住，回头对着季实道：“没关系，陈律师不缺这点钱。是吧，陈律？”
陈娆微微笑着：“没关系，尽管点单，我请得起。”
“小果子，你喜欢吃甜的，这家的水果糖水不错。”当着崔瀛的面，把一碗甜汤送到了季实的面前。
崔瀛扫了她一眼，陈娆只当没看见，问季实：“一会儿你们要去哪儿玩？”
第81章 删除她
季实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陈娆托着腮帮子，看着远处的海滩：“去潜水怎么样？”
崔瀛拒绝她：“她不会游泳。”
“那好啊，这边有游泳教练可以教她游泳。我记得崔律你有潜水证，我们去潜水怎么样？”
不等崔瀛说什么，她兀自看向季实：“小果子，你看可以吗？”
正常人都知道潜水比游泳要好玩多了。如果她会，她也想去潜水啊。
季实看了眼崔瀛，不想他无聊的陪她在海滩上散步捡贝壳，说道：“是啊，你跟陈律一起去潜水吧。拍些好看的照片。”
崔瀛握了下她的手：“没事，我教你游泳。”
可结果，还是陈娆与崔瀛一起去潜水，季实学游泳。
场地不同，那两人去换潜水装。
陈娆笑了下：“小果子真的太老实了。”
崔瀛冷冷的斜她一眼：“所以你最好少作妖。”
“没办法啊，看着你们恩爱，我嫉妒。”
“唐立敬甩了你？”
陈娆脚步顿了下，扯了扯唇角道：“什么甩不甩的，只是时候到了。”终要分道扬镳。
崔瀛皱了下眉毛，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道：“我不认为，唐立敬现在就会跟你分了。”
大案还未最终结束，唐立敬还没有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跟陈娆闹翻。最大的可能是，陈娆发现了什么，在唐立敬面前撒撒娇，威胁他一下罢了。
陈娆笑了笑：“崔律，我们两人之间，谈什么男人。你别忘了，我们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啊。我也可以跟你谈谈情。”
崔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谢谢，我不跟毒蛇谈情。”
兀自进了更衣室。
陈娆笑了下，欣赏他的背影。
长得好看，能力够强，可惜只是裴家的外孙……
季实一个人在海滩上练游泳。
虽然也有别人戴着泳圈，但就是觉得尴尬。三两个成年人混在孩子堆里，怎么能不尴尬？
也不知道崔瀛潜水怎么样？
海底好看吗？
早知道这样的话，她早点学会游泳就好了。
可是，会游泳不代表会潜水，还是不能去……
“姐姐，你怎么坐着不下水啊？”一个小男孩过来跟她玩。
季实笑了笑：“我休息会儿。”
“姐姐是年纪大了，游不动了吗？”
季实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这小孩子真会说话，好想打他。
“弟弟，你这样说话，以后是没有女朋友的哦。”
“姐姐，你这么大了，是不是不会游泳才没有男朋友？”
远处，小孩的父母在叫他，男孩一溜烟跑了。
季实咬着牙：“谁说我没有男朋友。”
随即肩膀一垮，无趣的抓了把沙子把玩。
耗到下午，她去换装吃午饭，等崔瀛回来。
拍了几张沙滩照片，看到崔瀛穿着潜水服，她怼着他拍了两张照：“好玩吗？”
崔瀛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会儿。”
他将防水相机给她玩，自己去换衣服。
季实看他拍的照片，一片波纹蓝中，珊瑚，海草，小鱼，是她无法亲眼看到的世界。
翻到后面，有几张是陈娆的。
雪白修长的腿，妖娆的身材灵巧得像是美人鱼一样，看着就羡慕。
她对着照片轻轻叹气。
崔瀛出来：“叹气什么？”
季实将相机还给他：“陈律好漂亮。”
崔瀛淡淡扫了眼，淡声道：“是她让潜水员拍的。”
季实笑起来，逗他：“你真没偷看她？”
崔瀛微侧头，从侧面将季实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我需要看她吗？”
女人对甜言蜜语都受用，季实美滋滋的，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陈律呢？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吗？”
“你管她干什么。”崔瀛随意一说，季实抿了抿嘴唇，也就没再多问。
午餐吃了一半，陈娆才姗姗来迟。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季实看了看她：“陈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陈娆摇摇头，挤出笑：“没事，有点脱力而已。”说着扫了眼崔瀛，“有些人只顾自己玩，一点都没绅士风度。”
季实看了眼崔瀛，崔瀛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像是没听到一样。
季实的胳膊碰了下他，崔瀛嚼了几口饭，回答：“有潜水员在旁边，不用担心。”
季实点点头，总觉得陈娆怪怪的。
午后，三个人没再凑在一起。
陈娆回酒店补觉，手机响着也不接电话。
一直到第三遍铃声响起时，她才接起。
“我在睡觉，有什么事儿吗？”
“开门。”
陈娆微微怔了下，又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握着手机过去开门。
“唐总。”陈娆垂下手，“大老远的飞亚城，您不忙吗？”
唐立敬将她拦腰抱起来，脚一钩，将门关上。
抱着她进入里面，放倒在床。
“你都跑了，我再忙，也得来哄着。”男人悬在她的上空，拇指划过她的眉梢。
陈娆咧开唇笑：“那傅小姐怎么办？”
唐立敬的唇落在她的下巴，微微顿了下，将她的手摁在床面上，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侧：“现在没有傅小姐，只有陈小姐。”
唇落下。
陈娆抱着他的脖子，配合他的索取……
傍晚，季实看了看手机，没看到陈娆再给她发消息。
倒是朋友圈发了张新的照片，透过玻璃的太阳光圈。
好像看起来心情不错。
季实自言自语：“真奇怪。”
“什么奇怪？”崔瀛从她身后过来，给她一个椰子。
季实咬着吸管，给他看照片。
崔瀛只看一眼就明白了，他直接把季实的手机拿过去，在屏幕上敲点了几下。
等手机回到季实手里时，她睁大眼睛，划着手机屏：“你怎么把陈律删除了？！”
她确定，不是屏蔽了陈娆的朋友圈，在通讯录里，已经没有陈娆的名字。
崔瀛淡声道：“她已经不接你的案子，你们之间没有联系的必要。”
季实微微皱了下眉毛。
说是这么说，可她没有那么讨厌陈娆。
而且突然把人删除很不礼貌。
她瞪了他一眼：“你怎么随便动人家的手机。”
再亲密的关系，这种举动她还是在意的。
崔瀛瞧着她：“听着，我不喜欢你跟她走得太近。”
季实一脸不解，虽然陈娆是有些古怪，但是还没到不来往的地步吧。
“你吃女人的醋？”
第82章 她喂饭
崔瀛没回她的话，季实也就当他真的爱吃醋。
初四仍是坐高铁回陵江。
旅途不是很疲惫，季实精神抖擞，还打算去店里收拾一番，被崔瀛缠住，哪儿都没去成。
初五一大早，季实趁着男人还没醒，赶紧去店里。
商场内店铺老板很多都已经到了，有些甚至前几天都在营业。季实一路看过去，笑眯眯的随处跟人问好。
新年新气象，季实将柜台上摆着的三脚蟾蜍擦了又擦。
到十点，商场开放营业，财神捧着金元宝一层一层巡视，身后散财童子撒糖果硬币，后面跟着活蹦乱跳的俩舞狮，喜气洋洋的。
季实捡了几个糖果硬币，回来硬币放在三角蟾蜍的嘴里，拆了一粒糖果含着，开始新的一年。
“季小姐。”迎门进来的是唐立敬。
季实看到来人，微怔了下：“唐总，很久不见。你这是刚巡视完商场？”
唐立敬点了点头：“进来讨杯茶喝。”
“瞧你说的。”季实倒了杯茶水给他，回到柜台继续忙碌。
唐立敬看到了三脚蟾蜍嘴里含着的硬币，笑了下：“这挺有趣的。”
季实看了看，笑说道：“讨个吉利。”
唐立敬点点头：“回头我也模仿一下。”
三言两语打完招呼，季实依旧低头清算着进货单。
唐立敬瞧着她。
可以感觉到如今的季实比以往冷淡了些，对他不那么热忱，也不那么拘谨了。
这其中的变化原因，唐立敬自然知晓。
呵，小姑娘还是跟以前一样，把情绪放在脸上。
他坐了会儿，静静的离开了。
季实等他走了才抬头，疑惑唐立敬特意来她这里做什么。
她已经对陈娆说过，她没有利用跟唐立敬的人情关系去写字楼拉订单，她不欠唐立敬什么。
那么唐立敬，也不该再利用她什么了吧？
季实抿了下唇角，只希望这一年风平浪静的，安静的过她的小日子。
大人物的世界，跟她是不同的。
过了初八，上班族也都回到了公司，世界又快速的运转起来。
崔瀛从回来后就很忙，难见人一面，给他发信息也要很久才回复。
季实识趣的没打扰他。
但是关于银行大案的进展，她有在新闻上关注。
新闻对宋家进行了深扒，从宋晓央的炫富奢靡，到宋宽历年的职务升迁等等。
这么详细的爆料，显然是背后有人在推动的。
其中也提到了案发初时的郑某，从小城镇努力到大城市打拼的优秀青年，如何走向堕落。
季实看着，感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个郑某，原先是她最亲的人……
季实关闭网页。
新闻上只深扒到了宋家，至于背后的唐家则鲜有报道。即使有，也只是小道消息。
季实对于唐家如何，不敢多揣测，反正到时候案子落定，一切就结束了。
晚上崔瀛回来，季实把饭菜端出来，看他没精神的拨弄饭菜，她问：“很累吗？”
崔瀛抱着她点了点头，季实亲了他一下，端着饭碗喂他：“这样呢？”
崔瀛很受用，一碗饭全吃了。
季实收拾碗筷的时候，抱着她的腰不撒手。
难得大男人撒娇，季实由他抱着，偶尔再往他嘴里塞两颗花生米。
很温情。
崔瀛看着收拾中的女人，心里获得的是大大的满足感。
他虽出生富贵，可从小成长的环境，就是平凡的普通家庭，习惯的就是两个人的家。
唇角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可想到了什么，那一缕微笑渐渐消失，变得冰冷。
过了二月，银行大案终于落幕，郑禹入狱五年，宋家被彻底扳倒清算。
唐家也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唐立敬清理干净唐建申的人马，接收了他的剩余资产。
而另一个获得最大利益的一方，则是裴家。
但裴家对于这样的局面并不满意。
“崔瀛，我以为你能把唐建申也弄进去，你这是放他一马？”裴老爷子一脸不悦。
唐建申坐牢，唐家上新闻版面，声誉受到重大打击，这才是对裴家最有利的。
“呵呵，老爷子，可能……崔瀛是想给陈娆面子，故意输给她吧。”裴老三的媳妇儿一副促成好事的样子，反正裴家已经吃到好处，跟陈家就没必要弄得太僵。
陈娆好强，崔瀛输给她一次，把小俩口感情处好了，以后联姻不是更加稳固？
“是啊，他们俩春节跑去亚城度假……还是枕边风管用。”二舅母笑得暧昧，但对于崔瀛故意输一头是不满的。
从头到尾，崔瀛不发一言。
老爷子被安抚了几句，把事儿放下了，裴老三就提起两家联姻的事儿。
“俩小的年纪都不小了，尽快结婚生个孩子，小妹在天之灵也就放心了。崔瀛，你说是不是？”
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崔瀛，在裴、陈两家联姻一事上，众人都保持一个意见。
崔瀛沉默了会儿，淡笑说道：“我跟陈娆刚打完官司，明面上还是对手的关系。回头就结婚生子，呵……让其他人怎么看？”
“结婚这事儿，我们两个都暂时不急。还是等这阵子的风过去了再说。”
崔瀛找借口耗着，但离开裴家后，便有人说起闲话来。
“……听说崔瀛跟一个融城来的女人关系挺密切的，他不肯结婚，会不会是跟她有关？”
裴老太太很警惕，皱了皱眉：“女人？”
又是融城来的。
不知是对女儿的愧歉心理还是什么，老太太很不喜欢别人提到“融城”两个字。
“老二家的，你去查查。”
季实送货回来，打开门锁，不一会儿，店里进来一个穿着贵妇模样的女人。
季实上前跟人打招呼，询问要什么。
“你这里卖喜饼的？”贵妇随手翻看了下柜台一角的卡片，姿态高冷。
季实虽然不喜欢别人高冷的姿态，但还是保持营业微笑：“对，我这里承办喜饼业务，如果有其他需要，也可以做到。”
喜糖是她今年新开拓出来的，已经谈好供货商。
贵妇唇角微勾了下：“那正好，我的外甥就快结婚了，我来了解一下。”
贵妇坐下来，一副要详谈的样子。
季实没指望贵妇能看上她这家小门店，一听对方有意详谈，忙送上好茶好点心招待着。
第83章 她疑心
贵妇看了眼那杯茶水，没有碰，只是问了季实几个问题。
问她哪儿的人，有没有结婚，恋爱对象。
季实觉得奇怪，对方是顾客，怎么反问起她的私人事儿了。
“这位太太，我这边的喜饼有几个套餐，您看一下喜欢哪种？或者您也可以订制，您提供喜欢的图案，或者我重新设计出样也是可以的。”
她打断对方的提问，将话题引导到正题上来。
女人垂眸扫了眼那几张卡片，收在手里：“我也不知道我外甥喜欢什么样的，这些东西我拿回去让他自己挑吧。”
“哦，可以的。”季实有很多备份，把那几张卡片收进一个信封，再递交到贵妇手里。
贵妇顺手塞进手包，离开前忽然说了一句：“我那外甥，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这些事儿需要我这个舅母打点。”
“哦……那您真是很好的人。”季实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能这么接了一句。
奇怪，没事她做这解释干什么？
虽然怪异，但季实没怎么放在心上。
开店这么多年，遇到的奇怪客人多了，也就不觉得特别怪异。
继续营业，一直到崔瀛下班来接她。
“今天这么早下班，不忙？”季实将散乱的柜台收拾起来，崔瀛挽起袖子帮她整理货柜。
“还行，现在你比我忙。”崔瀛调侃她，季实哼了一声。
他可比她挣钱多了。
跟往常一样，她唠唠叨叨说起今天遇到的客人，说到那个贵妇的时候，崔瀛顿了下，问她：“她留下联系方式了吗？”
季实摇摇头，想起来连人家姓什么都忘记问了。
那个贵妇气场太强，她几乎被她带着说话。
“大概也就随便看看吧，不一定会再来。”季实没觉得对方真想做她的生意。
崔瀛唔了一声，眼睛微微动了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道：“事务所临时有事，我要回去了。”
“现在？”季实一脸不解，这都晚上了。
崔瀛揉了揉她的头发：“常有的事，习惯就好。”
说着就拿起车钥匙离开了。
转身时，他的脸色就沉下。
其实季实的店里有监控，他只要调取监控就能看到是谁，只是不想惊动她，崔瀛临时决定回裴家。
从他拒绝跟陈娆结婚起，裴家人就在有意无意的探他的口风。
而裴家不是没有手段的普通家庭，真要认真查起来，其实很容易就查到季实这里来。
回到裴家，崔瀛就看到放在桌上的一摞卡片。
裴老太太正在一张张看。
看到崔瀛回来，二舅母故作惊讶：“崔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她扬声让厨娘加菜。
崔瀛不动声色，淡声回道：“晚上陪客户，就在附近，就顺路过来蹭饭。”
二舅母笑了笑：“这么巧。”眼睛往那叠卡片上扫一眼，闭着嘴让老太太说话。
裴老太太看完卡片，放到崔瀛的面前：“这是你二舅妈逛街，顺便带回来的。”
“她说这家店是现在很流行的喜饼店，我瞧着也不错……盛喜记，这名字听着就喜庆吉利。你挑挑看，喜欢哪种？”
崔瀛扫了眼，说道：“外婆，不是说好了暂时不结婚么。再说陵江的风俗，好像不流行喜饼。”
“欸，现在年轻人花样多，要不然人家喜饼店能做出那么大名声？我把喜糖的单子也拿回来了，你要想用陵江的风俗，那就用喜糖。”二舅母面色不改，窥探着崔瀛的反应。
“现在虽然不谈结婚的事儿，但咱们是男方，要有诚意一些，早做准备。”
崔瀛看了她一眼，一把卡片攥在手里，跟拿了一把扑克牌一样，随意抽几张看看。
“……嘶，我怎么记着，去年唐氏的中秋节礼，好像也是这个标记。”他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指了指盛喜记的标签。
唐家现在什么样儿，大家都清楚，很多家族都在这风口上跟唐家撇关系，有意无意的疏远，不想触霉头。
老太太一听这话，也就皱了眉头：“这样啊……”她看向儿媳妇，“那你再去别的店挑挑。”
二舅母看了眼崔瀛，堆着笑：“好的，我再看看。”
几个人各自怀着心思，崔瀛已经肯定裴家在查季实，出了门，脸色就变了。
他跟季实的事，迟早要被人知道，但他不希望季实被欺负了，更不想她被吓到。
可是他的真实身份，季实一无所知。
郑禹与宋晓央的事，宋家的覆灭，季实在言谈里唏嘘富贵名利是过眼云烟，排斥争斗。
她的性格，她的病，都不适合纷扰。
所以崔瀛隐瞒了没告诉她。
可是，他与陈娆的事又能往后推多久？
这注定不可能再瞒下去。
这一晚，崔瀛没再去季实那儿。
他抚着小甜甜，心事重重。
小甜甜似乎感觉到他的心思重，也不挠他，安安静静的趴在他身上，盘着尾巴任由他撸毛。
手机突然响起，小甜甜吓了一跳，站起来往手机看了眼。
崔瀛从手机收回目光，没有接起来的意思。
尽管他看到了来电显示。
小甜甜似乎疑惑铲屎的怎么不接，朝他喵了一嗓子。
直到半个小时后，铃声第二遍响起，崔瀛才接起电话。
季实柔软的声音传过来：“还在忙？”
崔瀛嗯了一声，季实听出来他的疲惫，问他要不要送宵夜，崔瀛拒绝了。
“……晚上，我不过来了。”
“哦，好，那你下班小心开车……好好休息。”季实慢慢的放下手机，看了眼桌上凉了的饭菜。
每个菜夹了两筷子堆在米饭上，大饭碗放在微波炉加热了下，随便应付吃了，将剩余的菜装入便当盒，明天带餐吃。
她以为崔瀛只是忙一晚，结果一整个星期不见人影，给他电话也总是三两句就挂断。
给他发信息，过很久才回复。
即便是他忙银行大案，都没这么拖沓过。
季实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但感觉得出来，他压力似乎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