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舟—— by一湖深

黄程程抱着孩子冷嘲热讽，季实也不是全然的好脾气，一直仍由她这样对待。
“你要是想继续留在陵江，我们俩要一直这样下去，以后再有什么事儿，我只当不认得你。”
“黄程程，前前后后两次，算起来，一直是我在帮你，你想清楚了。”
第88章 忍住不哭
黄程程的脸色蜡黄，头发依旧凌乱。
心里委屈，可对上季实冷漠的眼睛，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鲁一鸣已经坐牢了，她回到融城也是被人笑话。
所以她选择留在陵江。
以前的朋友都散了，巴结她家的那些人也都跑了个干净。她在陵江没亲人没朋友，遇上事情没有一个能帮她的。
如果这时候连季实都甩手不管她，那以后她还能去求谁？
黄程程抿了下嘴唇，服了软：“我以后不会骂你了。”
季实沉了口气，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她旁边：“我已经跟朋友打过招呼，你明天继续来这里给孩子输液。他会帮忙安排的。”
说着，转身离开。
黄程程看着她孤单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郑禹的妈不是说，季实跟崔瀛搞到一块儿去了吗？
怎么她看起来病怏怏的。
算了，管她那么多做什么。
季实再怎么样也比她强。
再说了，这么多人妻离子散，骨肉分离，还不是拜她所赐！
黄程程嘴上不敢再骂季实，可心里对她的怨恨没少。
季实也不在乎黄程程对她是什么样的看法，也不指望几次帮助，就能让她不再恨她。
让她情绪这么低落的是崔瀛。
那条信息过后，他没再给她解释。
什么叫等他回来再说？
说到底，还是不在乎吧。
季实自嘲的笑了下。
以为找到了真心对她的人，原来只是一场游戏。
这是对她的惩罚吗？
寒风冷冽，季实搂了下手臂，裹紧衣服，还不够……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
一辆车从她身边经过，停下来。
陆邵安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这么吹风。回去喝杯热水，记得把药吃了，明天继续来输液，不能停……”陆邵安职业习惯，一通唠叨叮嘱。
季实苍白的脸勉强浮起一丝微笑：“做你的病人真幸福。”
陆邵安扫了她一眼：“说什么胡话。哪有人从生病里找幸福的。”
可是，他无法理解季实的真实感受。
人在他乡，生病没有人照顾，也没有陪伴是一件多么惨的事情。
她不想矫情，也想坚强着说没关系，她可以的。
可是她得到过那种温暖，又怎么笑着说没关系，她一个人也无所谓？
她想崔瀛，想他照顾她，喂她喝水吃药，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取暖。
咬着唇，她努力抑制自己不想他，不想哭，也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眼泪。
她转头看向窗外。
这时，陆邵安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轻咳了一声：“你还没吃晚饭吧？”
“要不要吃完了再回去？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粥店，你要去吗？”
季实不想一个人独处，点了点头。
这是一家砂锅粥店，这时候正是客流高峰，连空位都找不到，更不要说点餐了。
陆邵安不好意思的看她一眼：“没想到这么多人。”
季实摇了摇头：“没关系，排队等会吧。”
店铺外有休息椅，她朝那边走过去安静等着。
陆邵安看了看她：“你在这排队，等我一会儿。”然后人就走开了。
季实沉默坐着，连手机也不看了，只是空洞的看着前方来回走动的人。
片刻之后，陆邵安回来了，手里拿着热饮，还有一包鸡蛋仔。
“先吃点垫垫肚子。”
分给她一半鸡蛋仔，朝她憨厚的笑了下。
季实道了声谢，沉默的吃起来。
陆邵安道：“两个人吵架，没必要这么僵的。我知道你做生意的比较好强，可是，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撒个娇就好了。”
季实侧头看他：“陆医生，你挺懂的？”
陆邵安不好意思的喝口饮料：“也不是懂不懂的事儿。我是男人么，当然了解男人怎么想的。”
“你喜欢会对你撒娇的女孩？”
陆邵安微微皱了下眉毛：“也不是……我工作比较忙，应该更容易惹女孩子生气吧。”
所以他的理想型，是偏向更独立一些，又能顾家的女性。
他看了眼季实，讪笑一下，看向前方。
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他们的号，两个人进去。
外面，一个贵妇经过，看着拐进门的女人侧脸有些熟悉。
“……这不是喜饼店的那个老板娘么？”贵妇仔细看了下，确定没看错。
“咦，她对面坐着的男人是谁？”
“这女人看起来老实，原来是这种货色啊，趁着崔瀛不在就偷吃……”
贵妇在玻璃窗外探头探脑，脸都快贴到玻璃上去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甚至要拿出手机偷拍。
“裴太太。”迎宾员站在她旁边，笑眯眯的看她，“裴太太今天也是花胶辽参粥吗？”
裴家二媳妇吓了一跳，回头忙管理好表情，微微抬起下巴：“对，来一份打包带走。”
“好的，请裴太太稍等。”迎宾员进去下单，贵妇若无其事的拢了拢头发，坐在一边等候。
家里老太太喜欢吃这家粥店，都吃了十几年了。
贵妇经常在这家店买粥买点心，回去讨老太太的欢心。
不过今天真是来对了。
贵妇又往里面看了眼，啧啧，有说有笑的，看起来气氛不错。
她把照片给崔瀛发了过去，故意问道：“这是盛喜记的那个老板吧？”
此时，崔瀛已经飞机落地，刚坐上接驳车。
看到二舅母发过来的照片，他拧了下眉心。
旁边三舅看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崔瀛不动声色，“二舅妈给我发消息呢。”
他回复过去：“看不清，可能是。”
三舅在一边嘀咕：“她又让你带货吧？一天天的买着买那，怎么不把商场搬回去……”
贵妇看到崔瀛回过来的消息，翻了个白眼。
别让她抓到实锤！
此时的崔瀛握紧了手机。
她说分手，原来是又跟陆邵安走到一起了！
怪不得那么干脆利落，拿陆邵安刺激他，是吧？
到了酒店，崔瀛来回踱步，越想越生气，又不能马上飞回去。
况且，二舅一家依旧盯着季实不肯放松。
她为什么不能多为他考虑一些呢？
在她的世界里，就只有天天黏在一起才叫感情好吗？
崔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的给季实打了电话。
第89章 花钱的快乐
季实冷漠的看了眼不断闪烁的来电显示，把手机放入包里。
陆邵安看了看她：“不接吗？”
季实勉强笑了下：“不用。”
已经说了分手，还藕断丝连的干什么呢？
她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既然说分手，那就坚定一点。
可是面前的半碗粥被她搅弄了好久。
“不好意思，我去上个洗手间。”季实难以再伪装下去，放下勺子，匆匆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陆邵安叹了口气。
那手机又响起来，在大堂里显得突兀，旁边投来不满的视线。
陆邵安歉然的笑了下，拿起季实落下的包，往洗手间的方向过去。
等了会儿，不见季实出来，他瞧着手机上的崔瀛两个字，想了想也算认识，就先接了。
“季实，你——”
“你好，我是陆邵安。”
男人的一句话，让崔瀛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冷声道：“怎么是你接电话，她人呢？”
陆邵安笑了下，靠着墙：“如果说，她在我的床上，你会怎么样？”
怎么样？
现在的崔瀛，只觉全身血液都在往头顶冲！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陆邵安讪笑了下：“看来你还是在乎她的。”他往洗手间入口扫了眼，“季小姐她生病了，流感，挺严重的。是我帮她看的病，因为没有床位，临时安排在我的休息室。”
崔瀛那逆流的血液渐渐恢复正常，但脸色依然难看。
“她得了流感？”
“不然呢？你以为她为什么会来找我？”
崔瀛捏了捏眉心。
那么多家医院，就没有别的医生了吗？
她偏偏要去找陆邵安？
男人心里还是不痛快，冷声道：“她找你，因为你是医生。不会因为别的什么。”
“呵……”陆邵安笑了声，“可是，你让她伤心了。”
崔瀛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颊咬肌鼓了起来。
纵然他在法庭上可以击败对手，可此时，却难以怼过去一句话。
他只能咬着牙说：“我跟她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陆邵安却道：“崔先生，请你也要记得，我跟季小姐本来就是朋友，是你乘虚而入。”
说到这，崔瀛不屑的笑了声。
趁虚而入？
他跟季实的关系，从来就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陆医生，没有什么乘虚而入，你可千万别觉得你有机会。”
季实躲在洗手间里，等眼泪流够了，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从里面出来。
她的眼圈还是红的。
出来看到陆邵安拎着她的包，她愣了愣，不好意思道：“我没事，你不用在这里等我。”
陆邵安把包还给她，还有手机。
“抱歉，因为你的电话一直响，就帮你接了。是崔律师打过来的，我把你生病的事情跟他说了。”
季实抿了抿嘴唇，接都接了，她还能说什么。
“没关系。”她挤了个笑，埋头往前走。
回到座位，发现桌子已经被服务员清理干净。
服务员无措的看着他们：“我以为这桌已经没人了……这样吧，我再重新给你们上菜。”
季实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情，看了看陆邵安。
陆邵安道：“不用了，帮我结账吧。”
季实打扰了陆邵安一天，不想让他再请客，两人你来我往的客气一番，最后还是陆邵安抢先一步买单。
“我在医院吃食堂，本来钱就花不出去，难得花出去一点，让我知道花钱的快乐。”
季实被他逗笑了：“陆医生，没有你这样凡尔赛的。”
陆邵安看她笑了，道：“等你病完全好了，有胃口了，再请我吃顿大餐，到时候你也就有花钱的快乐了。”
“不过明天，一定要记得回来继续输液，药不能停。”
季实点头：“陆医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别谢来谢去了。真要谢谢的话，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吗？”
季实愣了下，点头：“好。”
反正她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不如有个说话的人，可以转移注意力。
她倒了果汁出来。
陆邵安想起了什么，问道：“季小姐，之前来找你麻烦的人……事情都解决了吗？”
他还记得，那时候有两个老年人在大门口纠缠不放的事儿。
季实脸色微僵了下：“解决了。”
陆邵安“哦”了一声：“那就好。”
他没有再追根究底的问，两人闲聊了会儿，之后盯着她吃完药才起身离开。
关上门，季实轻轻的吐了口气。
其实她很累，除了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来自心理上。
一但安静下来，就忍不住想到崔瀛。
他已经知道她生病了，可是没有给她一句安慰。
呵，是她看错了人。
原来感情淡了，就是这样的结局。
季实吸了吸鼻子，洗漱了一番，吃完抗抑郁的药物，抱着热水袋缩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客厅里，手机响了一阵也彻底沉寂下来。
第二天，季实是被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出来找手机，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
“……身体好些了吗？”男人的声音沉缓，还有些沙哑。
季实缓了会儿，才听出来是崔瀛的声音。
“还好。”
两头都是沉默，还是崔瀛先开了口：“我不知道你生病了，抱歉。”
季实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淡然说道：“身体是我自己的，你没必要道歉。”
“季实……”
季实沉了口气：“崔瀛，我马上就要去医院，就说到这里吧。”
“等一下。”崔瀛在她挂断电话前叫住她，“我刚才跟私立医院的朋友联系过，你去那家医院治疗，环境好一点，你也能舒服一些。”
“不用了，只是输液而已，就别麻烦别人了。”季实拒绝了崔瀛，结束通话。
她有自己的朋友，又何必麻烦他的朋友。
其实仔细想起来，他除了把她介绍给亚城的朋友之外，陵江的……似乎一个也没有。
她想明白了什么，就更觉得他虚情假意。
都到分手的时候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季实不明白他怎么想的，也没必要为他想什么，收拾一番便去医院了。
陆邵安仍旧将她安排在他的休息室内。
这里清净，没有进进出出的人打扰。
季实给他递了早餐：“路上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有空的时候吃。”
第90章 她是土包子
陆邵安捂在手里，还是热的。
“谢了。”他没多停留，匆匆去看诊了。
看来真的很忙。
季实一个人坐着，开始打量他的休息室。
很简单的布置，除了书桌以外有一个简易衣柜，再就是床，洗手台，简单的一目了然。
但就是这样安静的地方，让她感受到了来自朋友的温暖。
陆邵安每隔两个小时就会过来看一下，每次换输液袋的时候，他都能准时出现。
中间一次，是一个小护士来帮她换的。
“你是陆医生的女朋友吧？”小护士笑眯眯的。
季实忙解释道：“不是，我们是朋友。”
“朋友？”小护士暧昧的看了眼她躺着的床，“他把你藏的真好。要不是他现在有病人来不及，我都没机会来呢。”
季实知道解释不清了，无奈道：“我们真是朋友，陆医生人很好。”
“我们都知道陆医生人很好。”小护士冲她眨了眨眼睛就出去了。
季实轻叹了口气，这下误会大了。
下午陆邵安来拔针时，检查了下她的状况，季实摁着棉花棒：“明天不用再来输液了吧？”
陆邵安双手抄兜：“烧是退了，如果有反复的话，明天还是要来的。”
季实点了点头，陆邵安又道：“药记得吃，尽量保证休息，不要多想。”
季实顿了下，微微的扯扯唇角：“知道了，遵医嘱。”
“嗯，看来是好多了。”陆邵安煞有介事的接她的玩笑，“不过我今天晚上要值班，就不能跟你一起吃晚饭了。能好好吃饭吗？”
季实：“你把我当小孩了？”
“你现在看起来是像个小孩。”
两人相视一笑。
季实仍旧去了那家粥店吃砂锅粥。
陆邵安发信息过来，一张食堂的就餐照。
季实便把砂锅粥发了过去。
“嗯，看来有好好吃饭。”陆邵安发了个笑脸。
季实想了想，回复：“等你有时间，让我体验一次花钱的快乐。”
消息发完，手机放回包里，慢慢的喝粥。
“小果子，你不老实。有好吃的地方也不告诉我。”突然有人蒙住她的眼睛。
季实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这个世界上，只有陈娆一个人这么叫她。
“陈律。”她无奈的叫了一声，抓下陈娆的手。
陈娆：“没意思。”
她在她的对面坐下，叫来服务员：“给我来一锅跟她一样的粥。”
然后，她兴致勃勃的瞧着季实。
季实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了，皱皱眉头：“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你怎么不猜猜我怎么来这儿了。”
季实第一反应就是崔瀛，但她没有告诉过崔瀛。
但其实，她也没兴趣知道陈娆怎么找来的，便随意配合着说道：“点评网推荐？”
陈娆托着腮看她：“一个朋友推荐的。”
但其实，是崔瀛让她去医院看着季实，只是陈娆那会儿没空，就拖到这时候了。
她也不知道崔瀛怎么知道这家粥店，没想到小果子还真的在。
季实没追问哪个朋友，反正她也不认识。
热乎乎的粥端上来，陈娆等着放凉，继续盯着季实瞧。
“陈律，你又看什么呢？”
“有个人跟我说，你生病了，让我帮忙看着。”
季实的脸变了变，低头喝粥。
陈娆撕了一截油条，慢条斯理的嚼着。
“……他出差，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不要太想他，跟姐姐玩。”
季实轻轻的谈了口气，目光坦然的对着她：“我没想他。”
“哦？”陈娆挑了下眉毛，“看来是吵架了。”
季实闭嘴。
她不想每个人来对她说：你们吵架了。也没必要解释说，他们分手了。
随便吧。
陈娆看着闷葫芦的季实，拨弄了下头发，提醒她：“妹妹，晚上吃这么多，当心发胖。”
季实才不在乎，这里每一个点心都是她花钱买的，都是她辛勤劳动的汗水。
“我不太明白，你不是崔律师的对手吗？怎么还能答应他？”季实这时候有点烦她。
陈娆手臂支着桌面，笑道：“我跟他既是对手，也算是伙伴。”
即将联姻的伙伴。
季实：“不用陪你的男朋友吗？”
陈娆轻轻的叹口气，摸着大耳环，一脸苦笑道：“如果你喜欢的人，跟另一个女人亲近，并且有可能结婚……可是你又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了很多，而且肯定他的心里是有你的，你会怎么办？”
季实纠结的皱起眉毛。
好像她成了陈娆的感情顾问。
可她自己都是一团乱麻。
季实道：“这该问你自己。”
陈娆意味深长的看着季实：“如果是你呢？”
季实放下勺，拿着纸巾擦嘴：“没有如果，我跟崔瀛分手了。所以他的请求，你可以不用理会。”
说完，拎包起身就走。
陈娆愣住。
什么情况，崔瀛可不是这么对她说的。
不过，她对季实印象好，不介意继续跟她玩儿。
她追上去：“分手？为什么？”
小果子难道发现了什么？
季实脚步走得飞快，很想快点脱离这么多为什么。
“陈律，我现在不是你的委托人，也不是被告，可以不要问那么多问题吗？”她终于恼火了。
陈娆高高的挑起眉毛，哟，发脾气了。
“好，我不问了。我们去嗨皮，姐带你去酒吧散心怎么样？”
季实不想一个人，心里是想去的。可脑中又浮起答应过崔瀛，以后不再去酒吧。
她咬着唇挣扎。
陈娆不等她思索，拉着她上车，直接把她带到一家会所。
她是这家会所的熟客，进去后径直去包厢。
“老规矩。”她对经理说。
季实最多也就去个酒吧，第一次来会所，还挺新奇的。
刚打量完里面奢华的布置，门推开，进来一溜儿男人。
阳光的，冷酷的，肌肉的，温柔的……但无一例外的长得帅气养眼。
陈娆拍拍季实的肩膀，指着前方：“喜欢哪个，随便挑。”
季实惊悚的看她一眼，不敢。
陈娆斜眼瞧她：“呐，你不挑，我就挑了。”
说着，手指点点点：“你，你，还有你。”
三个被点到的男人走出来，一左一右将陈娆夹在中间，另外一个蹲在她脚跟前。
季实看得目瞪口呆，是她没见过世面，她是土包子。
第91章 她吃瓜
陈娆手指又一挥：“你们几个愣着干嘛，没看到我朋友？”
剩余的几个男人围住季实，热情的问她要什么。
季实吓坏了，缩在沙发里，可是看陈娆大大方方的，一个喂酒一个喂小零食，还有给她捏腿捏肩膀的，舒服的像是女皇。
季实渐渐放松自己：“就，就给我捏捏肩……”
她胆儿小，只留了个会捏肩的小鲜肉。
陈娆道：“小果子，不开心的时候呢，就要找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千万不要亏待自己，到时候生病的是自己。”
季实道理都懂，可花钱找男人也不是她的兴趣爱好啊。
她搭不上话，只默默的喝饮料。
陈娆突然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她拿着手机朝季实晃了晃，走了出去。
季实想叫住她都来不及。
什么电话，非要出去打不可啊！
那几个原先围着陈娆的男人这时来照顾季实，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外头，陈娆靠着墙，要笑不笑的对着崔瀛道：“让自己的未婚妻来陪女朋友，你可真想得出来。”
崔瀛的声音充满无奈感。
如果有别的选择，他才不会找这个妖女。
“算我欠你的。你把她送回家了吗？”
“没有。我带她来会所玩儿了。”
“什么！”崔瀛血压都上来了，就知道不能指望这个女人！
陈娆把玩着自己的超大耳环，笑说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小果子跟我说，你们分手了。”
崔瀛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烦躁道：“没有的事。”
陈娆挑了下眉梢：“可是，小果子好像是认真的。她现在正在享受服务呢。要给你看看吗？”
崔瀛知道陈娆玩的那些花样，握着手机在房间里烦躁的叉腰转圈。
“别把你玩的那套把戏带坏她。送她回去。”
“啧，她跟你分手了，可我还是你的未婚妻。”陈娆扫了一眼金色的包厢门，对着金灿灿的雕花照镜子，“你就这么命令我？”
崔瀛揉了揉眉心，语气低沉：“她还在生病。”
“我知道，所以只是让人给她按摩，对她还不够照顾啊？我可花了不少钱呢。”
“你的钱，我出。现在，把你请的那些男人清走，立刻，马上！”
陈娆笑了下，目的达成，就结束了通话。
但她只是清走了季实的男侍服务，自己还在享乐中。
过了会儿，忽然门又被推开。
季实以为陈娆腻了这波男人要换一批，却见唐立敬站在门口。
季实张了张嘴巴：“唐先生？”
唐立敬看了眼季实，看向陈娆。
那些围着陈娆的男人在他冷淡的目光下，安静退离。
季实闭上嘴巴又张开，好像吃到了大瓜。
陈娆嘴里说的，喜欢的男人就是唐立敬？
原来，不只是工作关系，还有私人关系？
陈娆看了男人一眼，叹口气道：“你吓到季实了。”
唐立敬轻哼一声，在她的对面坐下，叠起长腿：“我的顾问律师拿着我大把的聘用费，花在这些不值钱的地方，又没给我好好干活，看来，我得考虑换个律师了。”
季实抿了抿嘴唇，难道是她猜错了？
她看了看陈娆，小声道：“陈律，要不……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唐立敬没看她，只是按了下铃，门口的服务员进来，唐立敬冷声道：“给季小姐安排车，送她回家。”
“好的，唐先生。”服务员毕恭毕敬，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
季实想拒绝，可看那气氛不敢开口，只得跟着出去。
大门口，就见一辆豪华轿车等候着：“季小姐，请上车。”
唐立敬安排的人，想来不敢害她，比她半路拦车更安全。
季实坐上去，最后看了眼小时游的会所，感觉像是做梦一般。
回到家，她还晕晕乎乎的。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新奇感，震撼感，就让她今晚想不起其他。
崔瀛的电话打过来，季实从咂味中回神，看了眼手机，不情愿的接起来。
“崔律，你现在很空吗？”
这个电话频率，比以前多得多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病好些了吗？”
季实抿了下唇角：“已经好了，不劳烦崔律师挂心，你好好工作吧。”
崔瀛听着她不耐烦的语气，也是无奈。“我后天就回来。”
“你不用告诉我。”
“你是我女朋友，怎么能不告诉你呢？”
季实沉默了几秒。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气在他一个个电话下，在想念里已经过去了，可又难以忘记那时候的忐忑不安。
“不说了，我有点累，要睡觉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
结束通话，崔瀛叹了口气，终于能安静的坐稳沙发。
她的语气没再跟之前那么暴躁。
可是，他们的问题，是他回去就能解决的吗？
崔瀛仰望着天花板。
隔壁就是三舅舅的房间，无时不刻的提醒他，他真正要做的是什么。
其实他已经想着，顺了她的意思，分手吧，避免给她带来伤害。
可是，她跟陆邵安坐在一起的照片又让他舍不得就这么放手。
因为他知道，一旦放了手，就将再也找不会她。
她将跟另一个人结婚，组成家庭……以后他的人生里，将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季实看起来脾气乖顺，可她也有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当初她怎么对郑禹，就会怎么对他。
崔瀛一想到那样的结果，就惶恐起来。
哪怕还没有发生。
他该拿她怎么办？
会所的包厢里，陈娆还在跟唐立敬对峙。
她冷笑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冷声道：“不用陪着傅三小姐了？”
唐立敬握住她的手腕，酒液轻轻的晃动，他从她的手中将酒杯抠出来。
“你喝了太多了。”
“没关系，我酒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