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舟—— by一湖深

季实嫌弃的看着身上沾到的咖啡：“你弄脏我衣服了。”
崔瀛咧咧嘴，拨弄她的头发：“我想把你弄脏。”
第108章 红油漆
季实一看他那笑不怀好意，白了他一眼：“我没心情。”
说着，就出来了。
是真的没心情。
盛喜记被人涂了红油漆，隔壁店老板把照片发给她了。
就那么大咧咧的挂了好几天，也没人清理。
商场是有清洁工的，那样难看的场面居然无人打扫，不是很奇怪吗？
季实清楚，她重开店门之际，就是她去收拾走人的时候。
崔瀛出来，看到季实对着手机发呆，把她的手机拿起来看。
照片赫然在眼前摆着，玻璃门写着难看的字，“小三”，“下贱”，“喜婊”，其余字写得模糊看不清。
崔瀛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我找人去擦了。”
季实恹恹的拿回手机：“嗯。”
她无精打采的把玩着手机，崔瀛看了她一会儿，在她旁边坐下，抱着她：“抱歉。”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挽救不了，季实转头看他，“你的律师事务所怎么样？”
崔瀛有办法避开裴家的责难，自然也有办法让律师事务所安然无恙，再说了，做律师这行的，见的奇葩事情多了，他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找他打官司的，是冲着他不败的业绩去的，谁在乎他逃不逃婚。
唯一有麻烦的，就是陈家那些人，不过崔瀛这些年已经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倒也不怕陈家打压他。
“还行。”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她放宽心。
“就算盛喜记不做了，你可以开一家咖啡店，或者甜品店，就开在我的律师楼下面，每天的营业额保准管够。”
季实推他一把：“我才不要。”
画大饼只是好看，就怕到时候仗着熟人关系让她打折，那还不得亏死。
季实自己有主意。
在家熬了几天，她终于出门去店里。
门上的油漆已经擦干净了，但那些字印在季实的脑海里，她对着门就记起这边写了什么，那边写了什么。
开门进去，她开始盘点东西。
跟在融城的时候一样，想退单的就退单，不然就继续按订单要求发货。
歇着的那几天，她就已经着手做起来，所以现在不用手忙脚乱。
比融城好的一点是，陵江的人没有融城那八卦，除了消息灵通的上层名流，大部分普通人不知道这事情。
季实停下来想了想，陵江的生活节奏快，别人没有那么在乎她，是自己想象的严重了。
她思考了会儿，决定还是继续做盛喜记，只是换个地方开店而已。
她以为做名流的生意简单来钱快，现在想想，还是做普通大众的生意更实在。
虽然累，但踏实。
她划去了几个要求退单的名流名字，继续核对时，有人进来了。
季实抬头一看，怔了怔，合上账本，走到一旁去倒水招待。
唐立敬还是跟以往一样，走到茶桌那边坐下，只是这一次的脸色阴沉。
季实递上茶水，开口：“想不到我重开店的第一天，第一位上门的客人是唐先生。”
唐立敬十指交错着，淡淡的看她。
季实在他的对面坐下：“其实唐先生不来，我也会来找你。”
桌上有一盘花生，她慢悠悠的剥开，从果壳开始，到搓掉红皮外衣，将白胖的花生放在小碟子里。
“唐先生是这家商场的所有人，日常巡视，可是我的门店被人泼了红油漆，唐先生也视而不见，没有让清洁工人来打扫，是因为我没有交够保洁费，还是我得罪了唐先生？”
唐立敬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季小姐没有得罪人，可能是你的朋友得罪了呢？”
季实微微皱了下眉毛：“唐先生，你不妨说明白点。”
他是在说崔瀛吗？
可是崔瀛怎么得罪他了？
季实云里雾里。
唐立敬看她的表情，微微笑了下：“看来季小姐是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季小姐受到的损失，商场会进行赔偿。”
季实不是来跟他要赔偿的，但他肯赔偿，她也不会拒绝。
毕竟商场有义务给她清理干净，她没找他的麻烦就已经不错了。
季实点了点头：“好，我会将期间的损失折算出来。另外，我打算合同到期就不续约了。”
合同是一年一签，算算时间就快到了，她不急着提前解约，找个好地段租金又合适的店面不容易。
唐立敬似乎料到她会这么做，没有什么表示。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多说的了。
唐立敬坐了会儿，起身离开。
季实慢慢的吃花生，想刚才唐立敬说的话，还有他的态度。
似乎，崔瀛逃婚惹恼了他。
可是，崔瀛逃婚，跟唐立敬有什么关系？
崔瀛瞒着她的事情太多了。
季实不想这么被动下去，当即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崔瀛这次接电话很快：“大白天的想我了？”
季实被他油腻的翻了下眼珠子：“中午一起吃饭，有空吗？”
崔瀛的中午是有客户约的，以往他还能耍一下大牌，不过现在要低调，不宜得罪人，便只好委屈她了。
“……午饭过后，我尽量抽时间到你那去。”
说实话，季实是有点不高兴的。
凭什么她就要随传随到，他却是“尽量抽时间”？
好吧，她承认他的客户群体比较特殊，而她现在有的就是时间。
“好，那你一定要来。”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崔瀛赶时间就答应了。
下午，季实点了外卖，吃饱肚子有点发困，就在躺椅中睡了一觉。
中午快两点了，也不见崔瀛过来，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季实脾气上来了，抄起手机就要打他的电话，可在拨通的那一刻又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还在跟客户谈事情？
老实孩子就是老实脾气，季实心有不甘的放下手机，先忙自己的事情。
结果等了一下午，崔瀛没来她的店里。
季实捏紧了拳头，呵呵，男人。
因为没有客户，她四点就关门回家了。
沿着菜市场的路，在附近两条街道逛了一大圈，看中两个地段，默默记在心里。
顺道在菜市场买了点菜回家做饭。
崔瀛这时候电话打过来了，季实只看了眼，不接。
他发消息，季实也不回，闷头煎炸煮炖。
第109章 拉面
过了许久，公寓的门开了。
崔瀛进门，嘴里嘟囔：“怎么从店里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他闻着味道进厨房。
季实的语气很不好：“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了？”
崔瀛闻着火药味儿，识趣的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抽时间……”
他看了下手表，下午五点半，但如果不是来回绕了那么一大圈，他应该四点多就见到她人的。
他只说了，会尽量抽时间，没有具体说几点。
但这话，他是不敢在这时候说了。
季实绷着脸，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可在气头上时，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她把猪蹄炖好，关火。
崔瀛见她终于转身，马上扬起笑脸：“晚上做这么多好吃的……”
“没你的份，让开！”季实端着锅，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崔瀛摸了摸鼻子，闷不声响的拿筷子拿碗，被返身回来的季实夺了过来。
她放回碗柜一只碗，一双筷子，只留了她自己的份，回到餐桌。
崔瀛抓抓耳朵，跟着她出去，可怜兮兮的坐她对面。
看她还吃不吃得下。
只是他没料到，现在的季实是修炼了点道行的。
她全程没抬头看他一眼，大快朵颐，吃完了就把剩菜剩饭倒在一起，打包盒装起来就出门。
崔瀛揉了下额头，这女人跟他来狠的了。
他跟着季实，就看到她转悠了几条街，来到菜市场附近，把打包盒打开，喂在街边流浪的猫猫狗狗。
菜市场这个时间段依然灯火通明，不过客流没那么多了，有些店家在门口摆了张桌子，大家坐着喝茶聊天，或者打牌。
季实在喂猫狗，附近的店家也在投喂。
崔瀛抱着手臂，靠着电线杆看她跟人聊天。
有一搭没一搭的，隐约听到她在问来菜市场的人流量，什么客户群体。
崔瀛扯了扯唇角，原来是打探新店铺来了。
“小伙子，你在这干嘛呢？”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抓着一把瓜子，顺着他的视线往季实那扫了一眼，“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我跟你说哦，我们这地方治安很好的，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中年女人说一口本地口音，恶狠狠的伸出手指指他。
崔瀛哂笑了声：“她是我女朋友。”
女人似乎不信，看了眼他的穿着。
穿得西装笔挺，看起来像个有钱的，但这年头骗女人的混混多了去了。仗着一张好看的脸，稍微打扮一下就骗小姑娘走歪路。
女人越看他越像是那种人，走到季实那边：“小姑娘，那边那个男人盯着你看很久了，你要小心哦。”
季实不用看也知道是崔瀛。
他的视线她太熟悉不过。
但是对着女人，她还是表示感谢。
“那男人说是你的男朋友，是伐？”
季实本想否认的，但不想弄出事情来。
这地方本地人情味浓，中老年人居多，热情又好心肠，与大商城的各扫门前雪不一样，有点像融城的老街。
季实已经决定在这里租新店铺。
她淡淡笑了下：“他是我男朋友，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就陪着了。”
“哦……”女人点了点头，“小伙子人还可以的啦。现在这样的男人不多了。”
季实腼腆的笑了笑，扫了眼那边得逞的男人，在心里翻白眼。
喂完猫狗，她打探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回去。
走路过来的，走路回去。
崔瀛始终跟她隔着一米的距离，一步就能追上她，又跟她保持一点点距离，免得她突然发作，回头给他一拳。
虽然她打人不疼，可万一她朝着他的脸来呢？
季实一路上都没说话，只顾着埋头走路。
她吃饱了有力气，可男人还饿着一粒米都没进肚子呢。
眼见着进过一家拉面店，男人开始发挥演技。
“唔……”他捂着肚子，脚步慢下来，微微弓着背。
季实从倒影看到男人弓背耷肩的，忍不住放慢脚步，眼尾余光扫后面。
就看到男人突然靠着一棵树不动了，嘴里哼哼唧唧的。
季实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就见男人病歪歪的靠在那里喘气。
“你怎么了？”她没好气的问。
崔瀛朝她伸出手：“胃痛，你过来搭把手。”
季实尽管嫌弃，可到底心软，走过去扶着他：“很痛吗？送你去医院？”
“不用，应该是饿了太长时间，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就行了。”
季实手臂微微一顿，没好气的瞪着他：“你不是跟客户吃了一下午的饭，不是该撑死了的吗？”
“哪有……喝了一下午咖啡，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客户没那么信任了。”
季实听说他喝了一下午咖啡，心又软了些。
她是知道胃难受的滋味的。
“去店里吃点吧。”
崔瀛背地里一喜，趁机握住她的手：“你陪我吃？”
季实想说谁管你，结果男人抢先道：“你就不怕我发生什么意外，来不及抢救？”
季实真恨自己心软。
两人进了拉面店，崔瀛问她：“你要不要来一碗？”
“不用，我吃得很多。”季实冷冰冰的，扭头盯着揉面师傅看。
看人家做拉面也好过看他。
不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牛肉拉面端上来。
别的不说，那个熟悉的拉面香味真的很勾人。
季实抿了抿嘴唇。
崔瀛瞧见她的小动作，夹起一片牛肉送到她嘴边：“吃不吃？”
季实看了眼。
说不心动是假话。
她也不明白，所有的拉面店师傅是怎么做到将牛肉切到薄得透明的。但也就是这薄薄的三两片牛肉，勾的无数食客就馋这一口。
她想挣扎一下表达清高，但崔瀛已经将吸饱了汤汁的牛肉沾在她的唇上。
不吃就便宜他了。
季实一口吞下。
崔瀛笑了笑，这才埋头吃起来。
吃完，他又来拉她的手：“消气了没有？”
季实哼了声。
男人走到她前面，忽然蹲下来。
“我背你。”
“胃不痛了？”季实看着他结实宽大的后背，倒是有点怀念。
“吃饱了就有力气。”
牛头不对马嘴，但季实还是不客气的让他背着。
崔瀛托着她，问：“中午想跟我说什么？”
季实藏不住心事，问他道：“你，唐立敬，还有陈娆，你们到底有什么样的牵扯？”
她刚知道他的出身很高，但上流社会的事，她能知道什么呢？
第110章 铁石心肠
崔瀛停顿了下。
他原先是不想告诉她的。
那个世界太复杂，不是她所能理解与接受。
他不想将她也牵扯进来，却已经卷入。
事情已经到这地步，如果再不告诉她，两人就要离心了。
季实的疑心重，没有安全感，她会更不信任他。
崔瀛掂量了下，跟她说了一些关于四大家族的互相掣肘的事情。
不是很难理解，季实听了个大概，然后道：“这么说来，其实陈娆一直看中的是唐立敬？”
不知道是看上那个人，还是那个唐太太的位置。
但季实感慨的是，陈娆那样骄傲的人，而且是个千金小姐，居然肯无名无份的跟了唐立敬那么多年。
崔瀛笑了下：“所以说，你的那些醋是白吃的，用来拌拉面多好。”
季实拧了他一把，让他笑话她。
可是，用自己的婚姻拿来赌，是不是太疯狂了？
她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郑禹，为了利益，不也是背叛了自己的初心？
“崔瀛……”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在男人扭头看她时，把话咽了回去，“快点回家吧，我困了。”
她贴着他的后背，睁着眼，看马路的灯光一晃一晃的。
陈娆以为，唐立敬会来找她，可是没有。
依然是他与傅三小姐逛街吃饭，参加晚宴的新闻时不时的出现在媒体上。
聪明如陈娆，又怎么看不出来，这是唐立敬让媒体报道出来的。
他要安抚傅家，继续维持他的联营计划。
那些风言风语，好像一阵风吹过了，不留下痕迹。
陈娆独坐在酒店里，握着酒杯看夕阳的壮美。
她轻轻的扯了下嘴唇，在一点儿余晖都没有的时候，放下酒杯，脱下衣服进入温泉泡了个澡。
酒店服务员发现她昏倒在温泉里时，急忙将她送医。
夜深人静时，病房传来脚步声。
一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陈娆缓缓的睁开眼，懒洋洋的坐起来，看了下时间：“这么晚过来，鬼鬼祟祟的。怕傅三小姐知道吗？”
唐立敬在她对面坐下，叠起修长的腿，冷淡的看她：“你豁出了命，我怎么也得来看你一眼不是？”
陈娆哂笑了一声：“你可以不来。”
她在下温泉前，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当然，他没有接。
当酒店服务员发现她昏迷，找联系人时，发现她最后一个电话打出去的是唐立敬，就会找到他的。
唐立敬握着拳，轻咳了两声，看起来很累。
陈娆歪着头看他：“病了？让傅三小姐消火很辛苦吧？”
唐立敬淡淡的看她：“陈娆，不觉得你很无聊吗？”
陈娆冷笑：“你以为，是我故意在包厢安装监控，再把监控传出去，逼你承认跟我的关系，不惜破坏自己的婚礼，也要看着傅三小姐抛弃你？”
“不是吗？”
这很符合她一贯的手段。
陈娆笑了笑：“你怎么不怪你自己。如果那天你没来包厢，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所以，过错在我吗？”
唐立敬的脸色阴沉。
陈娆不解释什么，她掀开被子起来，缓缓的走到他面前，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拢着他的衣领。
“唐总，不要把什么错都推在女人身上。有些问题，主要出在你们男人身上。”她的手缓缓往下滑，捏住。
唐立敬微微皱着眉，盯着这个妖女似的女人。
她是有种让男人欲罢不能的本事，无论是她的脸蛋，还是她的聪明，还是她骨子里的那股劲。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声道：“身体不好就好好养养着，别浪了，当心把命浪没了。”
陈娆靠着他的胸膛：“跟她睡过了吗？”
唐立敬抿着薄唇没说话，陈娆呵呵笑了声，坐起身：“为她守身如玉了？”
唐立敬盯着她的眼睛，两人目光对峙，过了几秒，他开口：“我不会因为你，坏了我要做的事情。”
陈娆叹了声气，从他身上起来，走到窗边，开窗。
风从外吹进来，掀起一角窗帘。她双手撑在窗棱上，上半身往外探出去。
这样一看，好像她要跳楼似的。
可唐立敬坐着不动如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今天没月亮啊，真没劲。”陈娆缩回身子，扭头看他，“真冷漠，连拉一下都不肯。”
男人淡淡道：“谁死，你都舍不得死。”
“那是，我有钱又有貌，有才华，为什么要死？可是……”她关上窗户，走回床边躺下，“还是要感谢唐总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特意抽出时间来看我。”
这话，好像揭开了唐立敬冰冷的面具，男人冷漠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淡淡看着她：“事情都过去了，安分一点吧。”
说完，他就出去了。
陈娆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下。
她付出了那么多，无论是身体还是时间，还是心，就这么拱手让人？
她做不到。
可唐立敬的狠心，是她没有想过的。
真是铁石心肠啊……
陈娆笑了笑，却不太在意。
季实坚守最后几天，店里偶尔还有顾客进入，只是进门看了一圈就出去了。
要说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是假话。
曾经店铺有辉煌，现在就有多失落。
那是自己付出过的心血，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落差太大了。
曾经，她有过雄心壮志，现在想想就像个笑话。
一杯茶，一块饼，坐在椅子里，无聊的看着对面的咖啡店。
那边的咖啡不好喝，可每天依然有那么多客人。
真羡慕。
陈娆迈步进来，看了眼她的茶桌：“就吃这？”
季实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陈娆笑了笑：“崔瀛得罪了我，你又没做错什么，心虚什么。”
季实：“我没有心虚。”
知道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崔瀛，与崔瀛只是做戏，她就没有任何愧歉心理了。
陈娆瞧着她：“想来，那狗男人对你说得挺多的。你就这么原谅他了？”
季实：“陈小姐，你不会是太无聊，来找我唠嗑的吧？”
陈娆掏了掏耳朵，在店里看了一圈：“还真是闲的，所以来看看你。”
季实叹口气：“唐先生今天不巡视商场。你如果是想跟他制造偶遇，那是不太可能了。”
“而且，唐先生已经不来我店里。我就要搬了。”
第111章 小村花
陈娆挑了下眉梢：“我不是来看他的。”
季实瞧着她，陈娆再次表示，她不是来见唐立敬的。
“反正店里也没什么人，我们出去逛街。”她热情的拽起季实，也不等她答应，就拉着她往外走。
季实遇上这样的人，还真是没一点辙。
但她不想再去吃那死贵死贵的泡芙，也不想去大商场花钱如流水，拐着弯的骗陈娆去菜市场附近的那几条街。
“这里都是陵江的本地美食聚集地，你这个本地千金一定不知道吧？”
陈娆看着陈旧的房屋，一看就知道是老城区，不是她来的地方。
踩着裂缝的水泥路，都担心高跟鞋会扎缝隙里。
她皱着眉就想转身，被季实拉进了一家小吃店，请她吃炒酸奶。
陈娆嫌弃的看她一眼，但吃到嘴里就不嫌弃了。
季实也不夸什么，就带着她一家店一家店逛过去，儿童的钓鱼乐园都进去逛了一遍，出门时，陈娆拎着两条小金鱼。
“好玩吧？”季实笑眯眯的瞧她一眼，陈娆故作高冷道，“你平时跟崔瀛就玩这？”
季实道：“甩了你的男人，你还老提他做什么。”
陈娆斜她一眼：“我是吃他的醋。”
刚好旁边有人经过，奇怪的看了她们一眼，飞快的走过。
季实无语的看她，警告道：“你小心说话，我要在这里开店的。”
她可不想被人看做是蕾丝。
她已经看中新店面，就等房东旅游回来面谈了。
陈娆脚步一顿：“你要在这开店？”
季实点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陈娆咯咯笑了起来，又问她：“崔瀛没说什么？”
季实摇头：“他向来不管我做什么。”
陈娆抱着手臂冷笑：“我就说男人自私吧。毁了你的事业，回头还一副无论你做什么，都支持你的嘴脸。”
季实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陈娆瞧了瞧前面的店铺，径直走过去，盯着墙上的菜单看了半天，一一问过来那是什么，搞得老板不耐烦时，她要了一碗豆花，什么料都要加。
找空位坐下，季实依旧疑惑的问她：“你到底什么意思？”
陈娆道：“崔瀛的律师事务所关门换地儿了吗？”
季实摇头，一脸迷茫。
这能一样吗？
他是凭本事吃饭，而她只是个小老板。
陈娆冷笑一声：“你以为那圈子里有多干净多高贵？”
她微微往前倾身子，神神秘秘的道：“我跟你说，这圈里最大的避讳，就是看谁命硬。”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不过是有人看不顺眼，想抢她的市场，或者看她本人不顺眼的，想将她踢出这圈子罢了。
季实听不懂她说什么，可自从逃婚那事儿过后，很多找她退单的富人，这不是假的。
甚至有些富人说，不找她赔损失费已经是给她面子，不跟穷人计较。
话伤人，季实又不能反驳什么，挨了一身骂，还得老老实实的给人走退单程序，自己承担一切损失。
如果她继续守着那间店，走高端路线，迟早把自己耗到破产。
陈娆翘着尾指，勺子将豆花切碎：“你啊，就跟这嫩豆腐一样。”
同情的看她一眼，又无语的摇摇头。
季实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眼前的豆花都不香了。
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想了会儿，她还是坚持自己走平民路线的想法：“在这边开门店没什么不好的。”
陈娆意味深长的看她：“小果子，你已经知道崔瀛的身份。他是富豪的外孙，你觉得……他这一逃婚，就会影响他在婚姻市场上的价值了吗？”
只不过是当时闹了场笑话，但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事儿。
没有了陈家，还会有其他家族。哪怕崔瀛逃婚的这一恶劣举动会让有些姑娘后退，但还是会有往上扑的。
季实隐约明白陈娆的意思了。
陈娆再点透她：“以你的身份，你们两个身份本来就悬殊。除非崔瀛抛弃他的身份，不然，你就别想跟他成婚。”
“哪怕你怀了他的孩子，裴家最多给你一笔钱，打发你远走，到时候崔瀛也没办法。”
季实的后背开始发凉，汗毛竖了起来。
“……呵，你还想走平民化路线……你啊，天真过了头。”
只有做平价商品的富豪，没有卖开小卖部的豪门媳妇。
“等你熬成大富婆，应该已经七老八十了吧？”
季实沉默了，心里沉甸甸的。
她以为过了这一关，以后跟崔瀛就能迎来风平浪静的生活。哪怕有些风浪，崔瀛也会挡着的。
可其实只要她自己往深一点想，跟那样的男人在一起，哪有什么平静的生活？
只是她不愿意想那么多，缩在自己的龟壳里罢了。
如果她还想跟崔瀛在一起，就只有跟上他的步伐。
可是，为什么崔瀛什么都不跟她说呢？
陈娆喝了口豆花，笑道：“他还是把你当融城来的小村花吧。”
季实瞪了她一眼，陈娆才正经起来：“往好了想，他是怕你畏缩逃跑，任你自由发展，不拘束你。”
“往坏处想呢？”
“坏处？”陈娆眼眸转了转，“你就当他对你没有坏心眼儿吧。”
说了等于没说，季实更郁闷了。
可两人的差距，提醒了季实，现实根本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
舔了下唇瓣，她道：“可是，就算我还在商场开，我跟崔瀛的事情还是在名流圈传开了，要想重新获得她们的信任，除非能有人打破僵局。”
陈娆微微笑看着她：“你终于动脑子了。”
季实：“……”
吃完豆花，陈娆带着她去了一家新商场：“你看这里怎么样？”
季实打量了一圈，高档商场，名流贵妇们才踏足，普通人也就进门吹个凉。
陈娆带着她慢慢的逛圈，一层一层上去：“这家商场的档次，比唐立敬那还要高一点，去年新落成的。”
“也是唐先生集团名下的？”季实一想就不行，唐立敬不会再租给她门店的。
陈娆慢悠悠的道：“这是傅家的。”
季实：“……”要不是崔瀛给她补过课，她就中陈娆的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