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舟—— by一湖深

可崔瀛的态度，还是狠狠的伤了她的心。
回到家的季实窝在沙发里，翻看朋友圈的内容。
很早以前拍的，一张张风景照，海边的、路边的、山脚下的……张张没有他，却张张与他有关。
他们的合影，没有一张是上传到朋友圈的，是他说不方便。
即使后来他们所谓的公开交往，还是一样。
她的手指悬在“删除”两个字上，却迟迟没用点下去。
舍不得。
可脑中更无法消除的是他看着她时，那张冷漠的厌烦的脸孔。
她轻轻一笑，将照片一张张删了。
用不着了，也不用回忆。
几个小时，一张不剩。
她放下手机，却感觉更沉重了，窒息般的难受。
她猛然捉起手机想将那些照片找回来，但再也没有了。
没有了……
她茫然的看着空白了的朋友圈，又哭又笑，紧紧的攥着手机，头埋了下去。
太阳照常升起，季实这一天没有去盛喜记，而是去了很远的陵江监狱。
郑禹剃了很短的平头，穿着灰扑扑的囚服，跟以往意气风发的穿西装打领带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的眼睛没有神采，可是看到季实的那一瞬就充满了厌恶感。
“你来干什么，看我过得有多惨吗？”
季实留意到郑禹的脸上有淤青。
她看了他一会儿，开口：“临时想到就来看看。”
她不明白，当初跟郑禹分手退婚时，她那么干脆利落，没有痛苦多久就充满干劲，怎么现在就忘不掉崔瀛呢？
一样都是男人。
她跟郑禹处了五年，而崔瀛也就一年。
为什么？
是因为感情正浓才更放不下吗？
郑禹讥诮的瞧着她：“临时？你还能想起我？还是来跟我炫耀你过得有多幸福？”
摆脱他这个渣男，跟崔瀛那样的高富帅走到了一起。
郑禹在牢中，但不代表他对外面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季实淡淡笑了下：“随便你怎么想。”
郑禹皱起了眉，看不明白她的表情。
季实道：“叔叔阿姨已经回融城去了，黄程程带着她儿子也回去了。陵江的消费太高，他们回去能省下不少钱。以后就不能经常的来看你了。”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托人转告我，如果我能办到的话。”
郑禹狐疑的盯着她：“你在搞什么花样？”
“没搞花样。”季实的声音淡淡的，“毕竟相识一场，我不想跟你做一辈子的仇人。”
郑禹抿着唇，似是在考虑。
季实没等他的回话，淡声道：“你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叔叔阿姨年纪大了，还是很需要你照顾的。”
说完就起身走了。
从里面出来，季实站在空旷的地面，回头看了眼，神色复杂。
突然来探监，除了想搞清楚她为什么放不下崔瀛之外，还因为她的父母。
她欺骗了崔瀛，同样的也欺骗了郑禹。
做错事是要受到惩罚的，现在就是她受到惩罚的时候。
她失去了她爱的人。
她忍不住想，如果当时她没有跟郑禹退婚，而是结婚生子了，那个时候郑家发现她的谎言，她真实的家庭，他们会怎么样？
对着太阳惨淡一笑，她无力的摇晃了下脑袋。
想那么多干什么。
医生劝她说，没有发生的事情不用多想。
她应该想的是以后。
她的以后……可是她跟崔瀛还没有一个真正的了结。
分手，应该正式的知会一声吧？
季实回到市区，看到前方的路牌，突然改变方向，往崔瀛的律师事务所而去。
她没有拨打崔瀛的电话，直接进入大楼，只是还未跟前台打招呼，就听到了一角的吵闹声。
那边围了一群人，在看热闹。
季实听到尖刺的女人声音，身体就控制不住的颤抖。
“……睡了我女儿，你要对她负责！”
季实从人群的间隙里，看到季老头揪着崔瀛的衣领不放，大声的叫嚣着。
不只是季老头，季氏拽着一个女人，在大骂她抢了别人的老公。
这一刻，季实恨不得扒开大理石地板钻进去。
他们怎么找来的！
季实很想一走了之，装作没来过，可是季氏已经看到她。
她推开看热闹的人群，一把将季实拽了过去，对着众人大声道：“这就是我的女儿，我今天就是为了她来讨公道的！”
然后正对着崔瀛：“你娶不娶她？不然，我就告你流氓罪！”
在场已经有人忍不住笑起来。
崔瀛冷着一张脸，看季实的眼神充满了嘲讽。
像在笑她全家都像个傻瓜。
现在这个年代，谁还把睡过当作结婚的标准？
季实此时像个木偶人，麻木的被季氏拽来拽去。
她自己都觉得眼前的一幕是荒诞的。
她忘记来干什么，只是看着那个眼角有一颗红痣的女人。
她在帮崔瀛挣脱季老头的纠缠。
保安来了，把他们一家三口推搡着赶出大楼外。
狼狈至极。
季实冷笑着，这就是她要来的，正式的分手吧？
场面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想她以后经过这条路，都会马上踩油门加速……不，宁可绕弯也不要经过这里。
再没有脸面经过这里了。
季氏还在对着大楼吵吵嚷嚷，季实一言不发，踩着台阶往下走。
这个时候，她只能维持自己最后的体面，不要在这里摔跤。
季氏骂得正起劲，扭头一看，看到季实走了，忙拽着季老头匆匆跟上去。
她在季实触碰到车门前堵住她：“死丫头，你跑什么跑，没看到我跟你爸正在为你争取那个男人？！”
“你当年拒婚逃跑的那个劲儿哪里去了？！”
“拿出你当年的本事，你现在就是少奶奶了！”
季实就快崩溃了，颤着嘴唇含泪道：“你能不能不要闹了？你知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
“丢人？只要能嫁过去，脸面算什么，以后那些人都得恭恭敬敬的给你鞠躬叫少奶奶！”
第137章 借钱
是啊，当上少奶奶就没有人再敢嘲笑她。
她们只会在背地里笑话她而已，反正她本人听不到就行了。
季实冷笑着看着季氏：“行啊，你再努力，加油。”
她没有那个脸，也没有那个勇气。
她只会窝里横。
她更接受不了，那个男人对她的冷脸。
季氏回头，看到大楼外那几个保安正警惕的盯着她们。
季氏讪讪的，怒气冲冲的打开车门上去。
季老头看她罢休了，也就跟着上车。
季实像是来接他们的幕后推手，闹够就离场。
这下，崔瀛更加认为，是她怂恿她的父母来逼婚了。
一个退婚，一个逃婚，现在又有逼婚。
那些看笑话的人一定会觉得，他们两个其实很相配吧，什么都做过了，就差结婚跟离婚。
来个全套也不错。
季实一路上都面带笑容，看得后座的季氏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觉得我们愚蠢？我们是为你着想。你想想看，一个未婚女人跟男人睡到一起，以后谁还要你？”
季实一脸无所谓，也懒得搭腔。
季氏愤愤的看了她一眼，又自言自语道：“结不了婚，也不能便宜了那小子。他想白嫖我的女儿，想都别想！”
季实从后视镜扫了眼那对夫妻，无力的哂笑。
到了地方就停车，让那对夫妻下车。
没有片刻停留就马上开走。
季实从来没有抽过烟。
此时，她从路边的小卖部出来，烟盒一拆，叼着根烟含在嘴里，打火机点燃，吸气的同时，将火苗对着烟。
浓烈的烟呛入肺腑，咳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抽烟这么难受，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抽烟？
恋爱让人这么痛苦，为什么她还一次两次陷进去？
她在绿化带，用树枝刨坑，将那盒烟，还有打火机一起埋了进去。
她再也不会抽烟，也不会恋爱了。
她想，她应该再也不需要男人了。
餐厅里，万蔷薇一边夹菜，一边不经意的问崔瀛：“那位就是季小姐？”
“唔。”崔瀛神色淡漠，吃着辣牛肉，喝口降火茶。
万蔷薇笑了笑，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就那样的素质，哪里配得上。
别说裴家这样的高门，普通小门小户都看不上。
大庭广众丢人现眼，不知他们怎么做得出来。
万蔷薇道：“F国有个艺术展，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崔瀛道：“手头有案子，走不开。”
万蔷薇好奇的看他：“你无所谓吗？”
崔瀛抬起眼眸，眼底含着嘲讽笑意：“不过是男人的风流账，你觉得呢？”
这种事，对每个有钱男人来说，都不过是洒洒水的小事。
在写字楼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场夫妻小三大吵大闹的戏码。
而他只是前女友跟她的父母闹上门，确实算不得什么丢脸的大事。
眼前的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人家逃婚的事情都做过。
比较一下，大巫见小巫了。
万蔷薇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而且她的出生就是男女乱搞出来的例子。
万蔷薇淡然一笑：“是不算什么事。不过我希望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不想以后的生活里，不断的有别的女人来挑战她的地位。
崔瀛给她倒了些降火茶：“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想向你借一笔钱。”
陈娆对着提出请求的季实，微微挑起眉梢。
认识这么长时间，从没听过她借钱。
别说借钱，两人出去吃个甜品，都是AA，从没见她占过谁的便宜。
所以，陈娆更加好奇了。
“怎么，想借钱把自己打造成大老板，以为这样就能攀上裴家？”
季实哂笑一声，不给情面道：“陈律，就算我把你的家底掏空，恐怕以你的财力，还不够让我成为上流有钱人吧？”
不管是陈娆，还是崔瀛，又或者任何一个千金少爷，他们本身不算什么，真正让他们出人一头的是他们身后的背景，是他们的整个家族。
陈娆冷笑着看她：“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还想不想借钱了？”
季实笑了笑，捏着小勺刮泡芙里面的奶油。
陈娆看她的神色，开口道：“我有听说一些你的事。”
季实抿着唇瓣，口腔里回味奶油的甜腻。
“当笑话听完就算了，别说什么感想，我不需要。”
陈娆托着下巴看她：“你的状态还好吗？”
季实一顿，勉强的翘了下唇角。
这一刻，觉得陈娆是她的朋友。
应该说，在她想了周围一圈人，最后约陈娆借钱的那一刻，就把她看作朋友了吧。
但没有这一刻来得深刻。
难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她，竟然感觉冰冷的世界有了一丝温暖。
她点头：“还撑得住。”
最黑暗的时候都熬过去了，她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走出来了。
陈娆道：“借你钱没问题，我就怕你再受一个刺激寻了短，我上哪儿找人要债去？我是不收冥币的。”
季实笑了出来：“陈律，你还真是适合这个职业。”
钱放在第一位。
陈娆哼了声：“这世界上谁不爱钱？我光明正大赚来的，谁都不值得我白送。”
季实笑了笑：“放心，就冲着还债这个事儿，我想死都得把债还完了再去死。要不然阎王看我欠一身债，让我下辈子接着还债去，多惨。”
她想，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很多债，这辈子才事事不顺心。
陈娆看了她一会儿：“要多少？”
季实来了个大的：“五十万吧。”
五十万对陈娆来说只是个小数目，她一口答应下来。
季实又道：“再帮我一个忙。”
陈娆皱了皱眉，这丫头的要求有点多。但好奇之下，她问：“又想干什么？”
季实淡声道：“以崔瀛代理律师的身份，把这笔钱给季洪。”
陈娆静静的看她。
季洪？没听说过，但同样是姓季，应该就是最近大闹崔瀛律师事务所的，季实的父亲。
季实又道：“然后再以敲诈勒索的名义警告他们，让他们离开陵江。”
陈娆张了张嘴唇，沉默了几秒，她问：“你想好了？”
季实沉重的点头。
她不想季氏夫妻再这么胡闹下去。
她可以分手，再也不去打扰崔瀛，可她还要在这座城市生活，不能再被他们无止尽的消耗下去。
第138章 败绩
陈娆没意见，她问：“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季实想了想，不论是钱还是别的什么，陈娆都比她多得多。
“就当行善积德……还有看戏吧。”
陈娆一怔，没好气的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反正她最近闲，做点事情娱乐自己。
“不过……其实你可以找崔瀛要一笔分手费。”陈娆实话实说，“他不至于这么抠搜，一笔小钱都出不起。”
有钱人再抠门，哪怕只是睡过一夜，还会送个名牌包。
更何况是前女友，传出去让人笑话。
季实扯了下唇角，淡声道：“谈恋爱是两个人的行为，我没为他花钱，他也不欠我什么。”
她是没用，没钱没势，但不代表在恋爱中，她就是低人一等的一方。
她一直试图把两人放在平等的地位，只是在外人看来，她是高攀了。
不过无所谓了。
陈娆也属于“外人”，在她看来，季实的言论很傻。
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被甩了，钱是最好最简单实用的补偿，凭什么要自己默默承受伤害？
但陈娆有职业习惯，不会对别人指手画脚，只需按照诉求人的要求做事就行了。
商谈完，没别的话题聊，两人各自消化了一个泡芙。
季实看了看有些微变化的陈娆。
比起以前的意气风发，现在的她显得沉默。
她问：“你还在坚持？”
她指的是唐立敬。
陈娆瞥了眼季实：“我不像你。”
她对那个男人的付出太多了，放弃不了。
她跟季实不一样，她有资格去争，她也有信心能赢。
季实扯了扯唇角，祝她好运。
分开后，陈娆又在商场里逛了一圈。
最后她站在高楼，俯视着半个陵江，轻轻的弯起唇角。
陈娆代表崔瀛约见了季实的父母，季实陪同着一起来了。
按照季实说的那样，五十万的卡递过去，季洪收下卡，疑惑的看了眼陈娆：“真的是我女婿叫你来给我们的？”
季氏看到银行卡，眼睛早就冒红光，一把将卡拿过去，迫不及待的问：“这里有多少？”
嘿，这个女婿还挺上道的，他们就只是去闹了一回，还没说什么，马上就叫人送钱来了。
以后要钱，只要去那办公楼走一趟就行了。
季氏越想越兴奋。
陈娆神色严肃：“这张卡里有五十万。”顿了顿，她看向季老头，“还有，崔先生与季小姐没有事实婚姻关心，所以他不是你们的女婿，请注意称呼。”
季氏夫妻这辈子第一次面对律师，多少有些惧怕，不敢太放肆。
可是……只有五十万？
那个男人不是很有钱吗？
听说，有钱人的一瓶酒就值一百多万。
他的女儿还不如两瓶酒值钱？
季洪皱了皱眉毛，想说话，又瞅了眼身侧的女人。季氏听着也不乐意，不过有了这次，还有下次，下下次呢。肯定是那个千金小姐盯得严，女婿才不敢一下子给他们太多钱。
慢慢来。
季氏在桌子底下跟男人交流，让他别乱说话，免得激怒对方。
她腆着脸笑道：“那就谢谢崔先生……还有谢谢陈律师走这一趟。嘿嘿，其实他不用这么麻烦的，直接给季实就好了。”
陈娆义正言辞：“崔先生要求你们不要再去骚扰他，不然他就不客气了。”
季氏没当回事，喜滋滋的拿着银行卡拉着季老头走了，根本没管开车送他们来的季实。
怕她分了他们的钱似的。
季实全程没插得上一句话。
但她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
季氏夫妻尝到了甜头，故技重施，然后就收到了律师信，要控告他们敲诈勒索。
夫妻两人立马慌了，跑到季实那里问她怎么回事。
季实看完律师信，冷漠道：“不是你们跑到人家办公的地方大吵大闹，讹了人家五十万吗？”
“我、我们……”季老头慌神，他可不想坐牢，紧紧攥着季氏的手。
季氏还有点脑子，马上反应道：“那个律师……你马上把那个律师约出来，我们要见她！”
季老头也反应过来：“我们也请律师！”
哼，不能怕他们！
季实把信还给他们，淡声道：“你们要请律师没问题，但有一点我先提醒你们。你们收了人家的五十万，人证物证都有，即使找律师，赢的可能也不大。”
“再提醒你们一下，崔赢本人就是陵江城最有名的律师，没有过败绩。”
季氏夫妻俩傻眼。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那个律师给他们钱，就是那个男人再布局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季老头刚硬起来的骨头立即就软了，他这一把老骨头不想烂在牢里。
季实实话实说：“把钱还给他，离开陵江。”
季氏不乐意了：“什么！”
到手的钱还有拿出去的吗！
她费心费力那么长时间，怎么能一个子儿都得不到！
“死丫头，我们是为了你才这么辛苦的。现在要出事了，你还这副态度，不想想怎么帮我们？”
季实自嘲的笑：“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他的钱，是你们拿得飞快。”
“还有，他是陵江的名门子孙，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跟人家斗？”
“说句客气的，他没有让人来砸玻璃恐吓，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了。”
“陵江这么大城市，几千万人口，少几只小蚂蚁，谁在乎？”
在季实的夸大下，季氏夫妻感觉到了后怕。
别的不说，就王家那个恶霸差点把季家的房子铲平还没人管，就已经够恐怖的了。
季老头看了看老婆子：“要不，把钱还回去吧？”
季氏还是舍不得，五十万呢！
上哪儿找那么多钱去？
她本来以为可以再敲更多钱的，没想到连这钱都保不住？
有钱人怎么这么死抠？
“不……我不……”季氏忽闪着眼睛，想留着那笔钱。
就她那好吃懒做的儿子，已经气跑了一个老婆，这五十万可以再给他找一个，还能养大孙子……
她瞅了瞅季老头：“要不，你……”
季老头这时候不含糊，瞬间明白老婆子的意思，气得差点一巴掌打过去。
想让他坐牢，她拿着钱回去享福，没门！
“去，把钱拿出来，要不然我打死你！”季老头高高举起手，这时候男人了一把。
第139章 目光驻足
季实冷眼旁观，看那夫妻俩搞内斗。
她等他们吵完，再冷冷发问：“还钱，还是坐牢，想好了吗？”
季氏虽然贪心，可后半辈子还那么长，她不能完全指望那没出息的儿子。
要是季老头去坐牢，再给她离了婚，她就不能从季实这里拿到赡养费了。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牢牢把住季老头更有用，这才不情不愿的把银行卡拿出来。
季实捏着卡：“里面的钱还在吗？”
季实不愧是了解这对夫妻的，季氏躲闪了下眼睛：“在的。”
季实笑了下：“这附近就有银行，我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季氏忙拉住她，生气道：“查什么查。钱已经取出来了，你再往里面填补五十万不就行了？”
一番话，理直气壮。
钱到手，她立马就往老家汇了，怎么可能还留在卡里。
季实被气笑了：“搞了半天，是要我掏钱。”
“好啊，我借钱还债。只是你们要跟我一起还钱，要不然，债主找我催债，到了法院，还是一家人共同还债。不过鉴于我本人并没有用到这部分钱，所以到时候主要还钱的还是你们。”
她抱着手臂，等这两人做决定。
季老头的脸都绿了，推了一把老婆子：“把钱转回来！”
“钱已经给儿子了，他能吐出来吗！”季氏做最后的挣扎。
季实：“你们慢慢吵，我还要工作，等你们最后决定好了，我再来。”
“不过尽快，可别到了法庭再说话。法院业务很多，排期要一年半载，就怕到时候人家还管你们追要利息。”
季氏夫妻傻眼，季老头等不了了，急红了眼睛对老婆子吵嚷，终于吼得季氏答应把钱交出来。
银行一番操作后，季实拿着银行卡离开。
她到陈娆的律师楼，把钱还给她。
“一分不少。”她还往里面贴了一部分利息钱。
陈娆接过卡，看都没看就随手一摆。“这么快，我又没催你还债。”
季实：“我不喜欢欠人钱。”
陈娆抿着唇点头，这样的老实人少见。
她感叹道：“崔瀛知道你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吗？”
“这是我的负担，跟他无关。”
她只是借用了崔瀛的名义，尽快让那对夫妻离开陵江而已。
陈娆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她想说，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那个女人，不管什么事，他都会为她解决，而不是让她独自扛着。
可能，崔瀛对季实还不够爱吧。
不过这样的残酷的话就不必说了，对季实而言，只是打击，不是劝导。
像她这样的聪敏，应该感觉到了，要不然也不会一声不吭自己解决问题。
“晚上有个宴会，要去玩玩儿吗？”
季实摇摇头：“不了。”
陈娆挑眉看她：“这就被打得一蹶不振了吗？”
上流场合，不管有用没用，多去几次混个脸熟，能不能加到人脉不说，如果遇到个有眼缘的，再谈段恋爱过渡一下，哪怕是放松心情。
季实兴致缺缺，只想回家休息。
从季氏夫妻来了陵江，她一直绷着神经，到现在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陈娆没有强留，放她回去了。
回到家，季实泡了个澡，出来时看到手机有未接来电。
看到陌生号码，她下意识的紧张，可是看到留言，又疑惑起来。
是快递业务。
打开门一看，门口放着一个很大的礼盒。
季实抱起那礼盒进门，打开一看，里面衣服鞋子，连配饰都有。
陈娆留了卡片，让她晚上八点到布朗格酒店。
季实叹口气，这个陈娆……
她给陈娆打电话，陈娆没接。
晚上七点多，季实打扮好，手机就响了，陈娆懒洋洋的声音在电话那一头响起来：“下来吧。”
季实往楼下看，看到下面停着一辆车。
下楼，车里坐着一个衣着鲜亮的男人，他打招呼：“季小姐？”
季实点头，往车里看一眼，没有其他人。
男人道：“陈娆让我来的，上车吧。”
他打开副座驾的门。
季实坐上车，有些拘谨。
男人大概是个社牛，一路上说了不少话。
季实知道他叫何俊锋，做金融的，刚刚海外归来，目前在某基金公司做经理人。
男人说话风趣，把气氛调节得轻松，季实没有感觉到压力，感觉还不错。
有一搭没一搭的，不一会儿就到了酒店。
男人体贴的下车给她开车门。
他抬起手臂，示意季实挽着他的臂弯。
季实还有些拘谨，不敢轻易把手搭上去，男人笑着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季实轻抿了下嘴唇，从容的搭上他的臂弯。
两人一起往里面进去。
宴会已经开始，人比较多，都是年轻人，看样子是谁的生日宴会。
他们两个融入人群，不显得突兀，没人注意。
陈娆挽着一个褐发外国男人走过来，朝她眨了眨眼，凑近她说悄悄话：“这是我一个朋友，长得帅吧？”
季实咧咧嘴唇：我谢谢你哦，这么为我着想。
陈娆就是闲得想多看几出戏。
如果说季实进场是无声无息，那崔瀛携着万蔷薇进来，就是全场瞩目了。
俊男美女，又是最近全城的风云人物，想低调都不行。
而万蔷薇与崔瀛，一个是顶尖设计师，本就在镁光灯下，另一个是顶尖律师，长期应对记者提问，迎着那么多人的目光只是淡然的走进来，朝今晚的寿星道贺送礼。
季实的目光紧紧的被他们攥住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穿礼服装的崔瀛，这次看到他，还是那么的亮眼，让人轻轻一瞥目光就为他驻足。
还有那万蔷薇，灯光下，她眼角的红痣越发鲜艳了，举手投足娇艳动人。
季实讪讪的笑了下，低头喝着饮料。
何俊峰搂着她的腰：“要不要跳舞？”
季实怔愣了下，看着一侧的舞池。
她不会跳舞，大学的时候忙着打工没机会学，后来又忙着工作，只练出了酒量。
“我不会。”她紧张道，“要不，你请别人跳吧？”
男人轻轻一笑：“我教你。”
他热情的揽着季实往舞池走，先在圈外带起来她的节奏。
“对，就这样……你很聪明……”在男人的鼓励下，季实越来越放松，不知不觉就到了人群中央。
第140章 跳舞
舞池中央惹眼，何俊峰又高调，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有人认出来，那个女的不是婚礼上逃走私奔的吗？
万蔷薇也认出了季实，虽然在办公楼那次只是远远一瞥，但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