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舟—— by一湖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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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又痛苦。
她哼了一声,哭出来。
“嘘,别哭……”男人轻声哄着,安抚她的情绪。
季实没有经历过,忽然吓清醒了。
“对不起……”她低着脑袋,对进入状态的男人表示抱歉。
然后裹着床单躲进了浴室。
淋浴下,她彻底清醒了,抱着膝盖缩在浴缸里。
茫然无措。
第24章 她删
这不是她自己。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她从来不会这样的。
即使她跟郑禹那么多年了,两个人也只限于亲吻拥抱。躺在一张床上,只是因为她病了,他二十四小时的照顾。
仅此而已。
揉了揉额头,心里慌得厉害。
她一定是喝多了。
可痛苦也随之而来。
直到这时,她竟然还在考虑郑禹的感受!
五年的感情,早就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要剥离出来,跟去骨抽筋没什么两样。
可是,她的未婚夫把她当备胎,像是封建社会那样,将她藏起来做小老婆,在老家照顾他的双亲,而他在大城市飞黄腾达。
他的父母,挂着虚伪的面具把她当免费的保姆。
而她,真心实意的付出着自己的感情,金钱,时间。
她只是老实,不是傻瓜,她都看得明白了。
那么她还在羞耻什么呢?
她没有对不起郑禹,她已经提出了退婚,她说了分手。
她不快乐了,一点儿都不快乐。
心里空了一大块,腐烂变质,再也好不了了。
每天每夜的疼。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难过,而他春风得意呢?
浴室门口,笃笃笃响起有耐心的节奏声。
季实换了条干爽的浴袍出来。
崔瀛淡淡的打量她一眼:“后悔了?”
季实摇摇头:“我还没准备好。”顿了顿,无神的眼瞧着他,“你是不是跟郑禹有什么过节?” 要不然,怎么老盯着她勾勾搭搭?
她可以很肯定,如果崔瀛想要女人,大把大把的贴上他。
崔瀛扯了下唇角,走到床头柜那边,打开抽屉,从里头拿了一盒烟,打火机。
季实紧紧的盯着他,看着男人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慢条斯理的点燃。
他清冷的目光看过来:“你想象的是什么?”
烟雾弥漫时,季实只觉那一张雪山神使似的脸被雾笼着,看不真。 “或许,在我之前,还有个女孩……你被他抢了?”
“呵呵……”男人哂笑一声,似是而非。
季实看不懂,但这时候觉得这个男人危险。
如果郑禹是包藏私心的鬣狗,那崔瀛或许是精明盘算的狼。
她不想介入任何争端,只想过安稳日子。
“崔律师,我的案子……算了吧,我自己解决。”
她换了衣服,匆匆离开酒店。
崔瀛瞧着那扇关上了的门,扯了下唇角,眸光闪过冷漠。
季实把崔瀛的联系方式删了。
问题要解决,一个一个来。
店铺每天都有人来问价,谈了几个老板,奇怪的是,刚开始那些老板都表现出兴趣,之后就没了下文。
季实再笨,也知道其中出了幺蛾子。
要么,跟郑母有关,要么,跟郑禹有关。
他们不希望她去陵江。
但郑母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最有可能的就是郑禹。毕竟他现在是银行中层,手中握着货贷资源,又有大把的人脉资源。
压她,那点实力够了。
某KTV包厢。
季实拿到了小道消息,上一个跟他谈店铺转让的老板此刻正在里面消费。
季实想再争取一把,单枪匹马的进来了。
光线昏暗的包厢,季实对着那么多人的面孔,大概找了一番,确定那位薛老板。
薛老板人称薛老三,开婚庆公司的。
他原本打算盘下季实的喜饼店,带动婚庆一条龙服务。
季实拿了杯酒走过去,在薛总旁边坐下:“薛老板,还记得我吗?”
薛老三眯着眼睛打量了会儿季实,已经想不起她来。
“你是……?”
此时,季实莫名的想到之前在超市,崔瀛也这么问曾经的女同学。
她这会儿可以完全感受到那个女同学当时的心情。
她就这么没有记忆特点?
季实抿了下嘴唇,展开笑:“薛老板,我是季实。喜兴记的季实。”
“哟,老三,是哪个嫂子找上门啦?”
其他几个老板笑着调侃,倒也不是那么的好奇。
他们这圈子,有几个老实男人的。
薛老三对美女向来来者不拒,只是对着季实这样的老实女人,胃口就提不起来。
没劲,没有那股骚味儿。
他啐了那伙狐朋狗友一口,回头对着季实:“哦,是喜兴记的啊。你那店我不要了,你怎么还找过来了。”
语气不屑,嫌烦。
季实没想到人还嫌弃上了。他一开始来谈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季实笑了笑:“薛老板,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也清楚我那喜兴记在融城的名号,这座城里,谁家办喜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家?”
维护完自家店铺,她沉了口气:“薛老板,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强买强卖,只是想问一下薛老板,谁在你面前说坏话呢?”
薛老三出道以来,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直来直去的,上来就把他问懵了。
眼睛忽闪了下,他摆着高姿态,道:“什么坏话不坏话的,你开得价太高,我觉得不划算。”
“薛老板,你觉得,我心里没点儿数就敢来找你吗?”
“……”
季实看他不说话,咬了下唇角,垂眸一看茶几上的酒,拿过来一大扎啤,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去,咚一声,酒杯磕在玻璃面上。
“薛老板,我这诚意够了吧?”
薛老三看着空了的酒杯,瞧了眼季实。
有点狠,但没有那些骚女人讨他喜欢。他喜欢娇滴滴骚嘻嘻求人的。
这种女人,避开点儿才好,看来郑老弟说得没错。
薛老三摸摸下巴的胡子:“季小姐,你这还不叫强买强卖啊?”
季实准备拿第二杯酒,其他大老板看过来,来了点儿兴趣。
“薛老三,你怎么招惹嫂子了?人家都要跟你拼命了。”
季实一笑,朝那些人道:“薛老板没惹我,就是做了负心人,让我伤心了呢。”
“欸,你可别乱说。”薛老三连忙否认,想不到这小娘们儿还有另外一套呢。
不过她是郑禹的未婚妻,被他知道,还不得被他追着要债。
“不是吗?”季实斜眼睇瞧着薛老三,委屈的很。“为了薛老板,我推了多少人。可你转头就说不要了,这不是耍我吗?”
第25章 她变
她没有具体说什么事情,似是而非,让人想入非非。
哼,郑禹想坑她,她就坑回去。
反正没有退婚,在别人眼里,她还是郑禹的未婚妻。事情要传到郑禹的耳朵里,他得弄死他。
“薛老三,你怎么能这样。人家美女一心为你,你也太没品了。”其他老板起哄,薛老三,“去去去,你们知道什么!”
他烦躁,早知道就不找那店里去了。也不知道这女人从哪里打听到他在这儿。
季实又来一句:“薛老板,就算不想要,也给我一句真话,让我死得明白点。”
薛老三揉额头,勉为其难答应季实,过阵子有空再找她谈。
季实也不想逼得太狠,见好就收,就先撤了。
出了KTV,季实左想右想觉得不对劲。
薛老三是什么样的人,她是打听过了的。
很会做生意,有点手段,好女色。曾经为了个女人,把人家男朋友打了。那男的家里有点权,薛老三赔了一大笔才把事情压下去,没把公司搞破产。
所以,他不见得那么怕郑禹。
季实来之前,做了些准备,穿得比平时暴露些,看起来还是很有性魅力的。
可薛老三那态度,明显就觉得她没趣,所以才那么不配合。
她不想把店交给那样的人,只是另有用处。
这会儿她想到的是崔瀛。
她这样一个女人,他图什么?
想问,但是她已经把他的微信删了,也就无从问起。
算了,反正远离那群人就是了。
季实的穿衣风格变了,不再那么保守,穿低领毛衣,穿短裙,踩高跟鞋。
郑母来她店里,眉毛皱得紧紧的:“小实,你那衣服穿着不好看。”
季实扒拉着算盘珠子清账,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郑母压了压火气,堆起笑安抚:“我已经跟阿禹说了,让他每两个星期回来陪你。这样,你们的感情就不会散了。”
季实抬起头来,目光平静:“阿姨,我直接去陵江照顾他不好吗?”
“他一个人出门在外,工作那么忙,没人给他做口热饭,总是叫外卖也不是回事儿。身体垮了您不心疼吗?而且他生病也没个人看着,您放心?”
郑母讪讪的:“我当然舍不得。只是男人嘛,当然要以事业为重。阿禹从小身体就很好,而且每个月我寄过去固元膏,他身体好着呢。”
季实停下算盘,抓着哗啦摇了摇,算盘珠子整整齐齐的归位。她道:“我已经跟家政公司的人签了合约,每个星期,他们那边会派人去你那儿打扫一次。”
“我给隔壁的胡嫂每个月五百块,让她有什么事儿给郑禹打电话。如果来不及马上回来,就先照看着,回头再给她细算。”
所有的账单,郑禹会给钱的。
他赖不掉,反正她不会再给人做免费保姆。
郑母见她油盐不进,心里起暗火。“小实,我知道你想阿禹,想跟他在一起。可你们已经订婚了,他还能往哪里跑?倒是你,辛苦积累下来这么一份事业,你舍得不要了?”
“阿禹有本事,才能在陵江那么大的地方站稳脚跟。你不一样,你是女人,女人就该安心在家里做家庭主妇,以后就只要享福过好日子就行了。”
季实满头黑线。
以往感情好,有些话就没说。她道:“阿姨,有句话我一直想问您。您现在是在家享福了吗?”
郑父看起来闷不声响,但他是个甩手掌柜,年轻时不天天不着家,郑母那会儿没少吃苦头。现在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郑家也就看起来幸福美满一家人而已,她不还在外头给人拉媒?
郑母又碰了一鼻子灰,讪讪道:“男人都晚熟。再说了,阿禹……”
“阿姨,客人来了,我先招待客人。”季实打断她,朝跨进门槛的薛老三笑着打招呼,“薛老板守信,我一直等着你呢。”
薛老三看了眼郑母,再看看季实。
季实泡了一壶热茶,将人请到里面去谈话,不让人打扰。
郑母坐了会儿,见没人出来,又想到季实那穿衣打扮,按捺不住,推了门进去。
薛老三跟人谈事情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觉得没规矩。眼见郑母站在门口,看贼似的瞧进来,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季实安抚了一句,对着郑母拉下脸道:“阿姨,我在跟人谈生意,你这样贸然进来,让人怎么看待阿禹。”
郑母连忙道歉,瞥了眼季实,心有不甘的出去了。
季实转头看向薛老三:“薛老板,阿姨她年纪大了,不太懂规矩,您别见笑。”
薛老板瞧了眼季实,倒是有些同情她。
做生意的,就怕不懂事的家人搅局拖后腿。难为她一个女人,白手起家,把一家小店从名不见经传做到现在的名气。
叹了口气,他道:“季小姐,你这店,我确实没兴趣了。我过来,也只是那会儿答应了你。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辜负对女人的承诺。”
薛老三辜负的女人还少?
难为他把一句话说得这么拗口。
她道:“薛老板,我说了我不强买强卖。我的店这么好,便宜转手我可舍不得。可因为你,我确确实实的推了几个人,你也得补偿我一些吧?”
“别的我不要,薛老板在我这坐两个小时再走。我不坑你,就是往外递个风,就说薛老板看上了我的店,只是价钱谈不下来。你答应吗?”
薛老三摸着下巴想了想。
他只答应了郑禹不收购喜兴记,没说别的。
而且,这女人做事情老实。
薛老三生意场上打滚那么多年,油嘴滑舌的,心思险恶的多了去了,像季实这样老实的把底儿都交代了的,只让他碰见了一个,就是她。
做男人的,挺想帮帮她的。
“好。”
薛老三按照季实的要求,坐了两个半小时才走。风声渐渐透出去,又有不少老板前来打听。
季实想,郑禹能拦得住薛老三这些个老板,融城那么大,还能拦住所有人?
黄程程带着孩子回娘家,给她妈过生日,顺便约季实出来逛街。
孩子交给她妈带着,黄程程走路都带风,一路上都在说带孩子不容易。让季实千万别那么快生孩子,要多享受二人世界。
季实一脸懵,奇怪的看她:“我什么时候说要生孩子了?”
第25章 她在劫
黄程程讶然:“我老公说的呀。他说你们就快结婚了。喜帖都发了呢。”
季实狠狠拧眉,什么时候发的喜帖,她怎么不知道?
之后,季实了解到,同学聚会那天,郑禹在她离开之后,就把喜帖发出去了,婚期在年底,12月。
就是趁着她不在,阴沟里搞事情呗。
“……现在才三月,时间还早着呢。我看郑禹啊,还是很在乎你的。你一闹,他连喜帖都连夜写出来了。亲手写的呢!”
写喜帖?
婚礼在融城办吧?而且是不领证的婚礼,就只是为了安抚她。
季实冷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就要办婚礼了。”
黄程程看她的脸色不对劲,捂了捂嘴,她又说多了。
“哎,你就不能想开点。郑禹现在在总行混得可好了,认识好多大佬呢,上流圈儿都挤进去了。听说,总行主任就要调职,到时候那个位置基本就是他了。”
“季实,我劝你啊,别太较真。还是多想想对自己有利的。咱们没有背景,女人别总想着靠自己靠自己。生孩子养孩子,哪有那个时间精力。”
季实扯了扯唇角:“程程,如果是鲁一鸣跟别的女人上床,你也这样想吗?”
她转头,认真得盯着她。
黄程程一愣,说别人容易,可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勉强笑了下:“季实,我孩子都两岁了。”
这话……
季实琢磨了一番,有孩子了,就放不下了;还是说,他们有孩子了,鲁一鸣就铁定不会出轨只顾家了?
季实没有追根问底,如果换做是她有了孩子,她也不知道会做什么决定。
但现在,后悔是一定来得及的。
黄程程又说:“季实,男人都一样的。”
语调轻轻的,又那么的沉重。
季实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季实给黄程程的儿子买了些衣服玩具,然后各回各家。
到家之后,不知怎的,心绪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收拾了一番屋子,想到那套还未收房,却已经在筹划分割的新房,心里都更堵得难受。
拿着车钥匙去KTV发泄。
只有她一个人的包厢,却被人走错了门,闯入进来。
“哟,小妹妹,一个人啊?”来人是几个小混混,看到落单的女孩,黄色腔调就上来了。
动手动脚的。
季实后悔不迭,不该一个人来这种复杂地方,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混混闹得厉害,一个推她到沙发上,一个拿手机拍录,另一个过去关包厢门。
季实急哭了,眼角瞥到门就要关上,绝望的掉眼泪。
“崔瀛!” 她大叫起来,祈祷刚才那一瞥没看错人。
门彻底的关上,季实绝望的闭眼,更奋力挣扎。
她感觉手骨被折断了,撕心裂肺的疼。
肋骨也好像要被男人得膝盖顶断,艰难的呼吸,仿佛每一口吸气都带着血沫。
耳朵里充斥着男人狂妄猥琐的笑声,满鼻子都是浓烈的烟酒味道,臭的令人欲呕。
“哟,闹什么呢?”门边忽然传来冷冽嘲弄的声音。
几个男人停下动作,齐刷刷的转头看了过去。
他们什么时候开门的?
季实也是一怔,望着那个站在门口,阴暗的逆光里,清清爽爽如世外高人的男人。
门口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像是KTV的经理,身后跟着几个穿黑衣的保安。
“愣着干什么,把他们赶出去!”经理发话,几个魁梧保安上来,抓着那那几个混混就要踢出去。
“慢着。”崔瀛凉凉的开了口,看向经理。
经理一脸谄媚,笑道:“崔律还有什么吩咐?”
崔瀛淡淡的扫了眼被欺负得像是只鹌鹑的女人,冷声道:“在你的地盘上,消费者差点被强暴,这就完了?”
经理开始紧张。
这种事儿多了去了,就在上个月,还有个女大学生被弄了。不过能开KTV的,身后背景都不小,基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这个女孩,看着就是没什么背景的,怎么搭上崔瀛这号难缠的人物了?为了她,特意把他都叫来了。
看样子是要为她出气。
经理轻咳一声:“那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转头对着那几个保安吩咐,“交代下去,这三个人,拉到黑名单,以后‘绝世’旗下任何一家门店,都不准他们进来。”
“还有,他们哪根手指碰了人家姑娘,给我打断。”
下巴轻轻一抬,那些保安看眼色行事,立马揪着人出去干活了。
经理再看向缩在沙发角落瑟瑟发抖的姑娘,看她实在抖得厉害,额角忍不住跳了跳。
这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实姑娘,怎么跑这儿来了。
真是晦气。
可当着崔瀛的面,他不敢说什么,只能压低了声音,和颜悦色的安抚人家。
“你怎么样啊?”毛毯裹住姑娘。
“别怕啊,有我给你做主呢。”热水递上去。
“‘绝世’绝对不会不管的,你要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季实捧着热水抖啊抖,差点把热水晃出来。
她听不进去什么,只是无措的望着崔瀛,可怜巴巴的像只被欺负了的小猫猫,碰一下就炸毛,又畏畏缩缩的。
经理叹了口气,看下崔瀛:“崔律,你看这……”
崔瀛从头到尾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这时候像是不得不介入,叹了口气:“你先出去,我跟她聊聊。”
经理巴不得,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崔瀛在季实旁边坐下,叠起修长的腿儿,点了根烟。
他带着金丝边框眼镜,角度微微移动,镜片反射一片白光,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尊贵的像是个贵族,睥睨着尔等凡人。
季实垂下眼睫,咬着唇角委屈。
叹了口气,崔瀛咬着烟凑过来。
季实吓了一跳,身体哆嗦了下,男人只是咬着烟,把她身上的毛毯裹紧了。
他唇上的烟灰掉下来一截,落在毛毯上,他看到了,但没掸。
季实有点洁癖,看了看,不敢把手伸出来,就那么忍着了。
“……那几个混混,吃光用光的人,钱是赔不出了,断几根手指,得很长时间不能动。”他的声音很冷,不带一点起伏,“也可能终生都断了。”
第27章 她难逃
季实微微哆嗦了下,抬头看了看他:“我,我没说要他们赔……”
吓都吓死了,她还怕那些人鱼死网破,再来纠缠她呢。
崔瀛看她一眼,扯起一边唇角冷笑:“哟,对混混们倒是善良?”
季实抿紧嘴巴,不敢再开口。
男人吞口烟,接着道:“‘绝世’有钱,会给你不错的赔偿。不过那什么终身会员,你就别想了。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季实老实的点点头,都听他的。
只是谁能想到,以后的季实会是什么样呢?
此时,崔瀛看她一眼,对她的态度似乎满意,又吞了口烟。
隔了好几秒中,季实没再听到他说话,抬头看了看他。男人咬着烟,垂眸在看手机上什么东西。
季实压了压唇角,期期艾艾的看他:“还有吗?”
崔瀛看过来:“你还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闷闷的,委屈又羞愧,磨了半天:“他们拍视频……”
“你说呢?”
在男人冷冽凌厉的目光下,季实委委屈屈的缩回脑袋,再也不开口了。
崔瀛深吸口气,表情变得古怪,似是生气,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季实看他一眼,脑袋再往毛毯里缩了缩。
崔瀛站起来,季实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干嘛?”男人的语气不太好。
季实咬着下嘴唇:“你,你要去哪儿?”
崔瀛斜她一眼:“一会儿会有人送你回去。”
季实不肯松手。
她现在谁也不信任。
崔瀛按了按额头,无奈又无语:“你不是把我的微信删了吗?”
“我再加回来。”
“谁要。”
不过崔瀛还是做了一次好人,把人送回去。
崔瀛重新将毛毯给她裹了裹,抱着人起来。
走出KTV时,有人瞧见他。
“那不是崔瀛吗?”
“好像是。”
“他抱的那女人是……?”
季实埋着头,光线又暗又乱,没有人看清她的脸,只凭着身形轮廓看出来应该是个身材还不错的女人。
“燕子来融城了?”
“哪只燕子?”
被人议论的人,此时正坐在车上。
季实偷瞄了崔瀛好几眼,终于打破沉默:“你怎么也在那家KTV?”
男人的声线很冷:“你觉得我在跟着你?”
季实把头摇成拨浪鼓。
再也没话说了,他也没问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去KTV。
一直到她家。
季实裹着毯子从车上下来,男人就开车走了,好像她占了他多大时间似的。
“……”
回到家,季实马上去冲了个热水澡。
只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就想到在KTV发生的那件事儿。
从郑禹出轨到现在,连日来的压力,逼出了她的眼泪。
人前她总是坚强,谁知道她半夜总是在哭?
第二天刷牙时,恶心想吐。
她没去店里,到医院挂了精神科,医生诊断出来,轻度抑郁。
不用吃药,先调节好心态,放松情绪,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季实脑中来回这么几句,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开心。
能拿着这样的报告去找郑禹,跟他说,她生病了,让他退婚?
八成,他会认为她不择手段,让医生开了个假证明吧。
更怕他说什么要负责,跟她彻底捆绑在一起。
季实坐在台阶上,茫然的看着前面的天空。
空了很久,掏出手机,试着加崔瀛的微信。
没有通过的消息传递回来。
季实干巴的咧咧唇角,自嘲一笑,双手抄兜里上车。
回到店铺,今天没有来谈接盘的老板。
一壶花茶喝到太阳落山,手机叮了一声。
微信提醒她,崔瀛通过了她的加好友验证。
季实咬着嘴唇,手指在键盘上按:吃饭了吗?
过了许久,那边发了个定位。
鸿桥路……那不就是他家?
季实关店门,去他家,路过超市时,顺便买了些菜。
想到崔瀛的精致,季实肉疼了一把,买的有机蔬菜有机肉类,总之就是往贵的买。
他只是来开了个门,就往房间去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季实往那间房瞟一眼,老老实实的去厨房做饭。
做完,热气腾腾的菜盘子摆在桌上。
季实又看了那房间一眼,掏出手机给他发信息:饭做好了,我走了。
门打开,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高领灰毛衣,外面套了件针线开衫,下面米色长裤,一双白色软底拖鞋,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休闲,不那么冷冰冰的。
但他应该是在工作中。
他出来时,季实看到他房间亮着的电脑屏幕。
“吃饭了。”她又说了一遍,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自己删他微信,又被他救下,这点儿瓜葛弄得她有点尴尬跟拘谨。
她为之前的不识好歹低眉垂眼,还有点讨好求和的意思。
崔瀛淡淡瞥她一记,拎开椅子坐下。
“你还有事?”他掀起眼皮,淡淡的看她。
“啊?”季实回过神,弄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没有。”
“一起吃吧。”
“哦。”
季实坐下来,捏着筷子,只吃面前餐盘里的菜,小心翼翼的跟小媳妇儿似的。
但是气氛太闷,饭菜难以下咽。季实用力吞咽下嘴里的食物,抬头看他:“你……消气了吗?”
筷子拄在碗里,崔瀛淡淡的斜睨她,上下一扫,打量她的打扮:“又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季实呐呐的,“就是想感谢你。”
崔瀛轻嗤了一声,扫了眼桌上的食物,似是不屑。
季实轻吸了口气,没话找话:“你跟那家KTV的老板很熟?”
就算她没见过世面,也看得出来,他在那种地方有点影响力。
但倒也不那么意外。
做大律师的,什么样的人都跟他们打交道。
她奇怪的是,崔瀛不在融城耕耘,怎么也能混那么熟悉的?
崔瀛抬眼看她:“我就是为了他们家的官司来的。”
“哦唔。”季实鼓了下腮帮子,真是没有意外的回答。
“你呢?”
“我?”要是他不问,季实都快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去KTV。
她在努力忘记那令人糟糕的回忆。
她挑着米粒,回道:“不开心,想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