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舟—— by一湖深

唐立敬淡淡的看她一眼：“你倒是还记得。”
他不多话，说完便抬脚朝前走。
陈娆看了看他的背影，迈步跟上。
但她始终没有走到他的身侧跟他并肩，更没有加快脚步刻意走在他的前面。
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她望着他的背影，心想，才多久没见，怎么就对他生疏了呢？
进入餐厅，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到了陈娆预约的餐桌。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这用餐。
唐立敬很喜欢这里的牛排，陈娆特意订的。
看着六分熟的牛排端上桌，陈娆朝他笑了下，端起酒杯先热场。
一口红酒下肚，唐立敬淡然的瞧着她：“特意订这家餐厅，向我求饶？”
陈娆淡笑不减，慢慢的嚼着鲜嫩的肉，品味肉汁在口中融化的感觉。
她盯着面前的男人：“为什么要向你求饶，我赢了你。”
男人扯了个冷笑，慢条斯理的进食：“只是一次而已。”
“有了一次，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的。你可以当成是我的庆功宴。”
男人瞥她一眼，淡声道：“你的庆功宴，不是在一周前就结束了吗？”
但他也很清楚，陈娆并未去参加，当晚就飞了国外。
陈娆扯了下唇角：“是。”
唐立敬锐利的眸子盯着她：“为崔赢说话？”
陈娆怔愣，然后渐渐的笑起来。
他们分道扬镳之后，她以为他们生疏了，可毕竟一起那么多年，默契已经深刻在骨子里了。
她点头承认：“是的。”
顿了顿，她喝口酒，待酒味弥散在口腔里，吞咽下去，她的表情严肃认真起来。
“这次我能赢，说到底，我是利用了崔瀛对季实的感情。如果崔瀛没有离开的话，我是无法拿下这个项目的。”
“但我也不认为我有错。毕竟‘利用’这个词，最开始还是你教会我的。”
是唐立敬告诉她，想要赢，就要靠手段。
资金，计谋，人性，人心……任何可以帮助自己获胜的方法，不要计较良心二字。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利用崔、季两人之间的感情变化，甚至他们二人产生交集，都在他们的计划中。
只是唐立敬高估了崔瀛报复裴家的决心，又或者说，崔瀛是个更为聪明的人。
他反过来利用唐立敬，又不受唐立敬的限制。
第353章 居然
唐立敬微眯眼瞧着她，冷笑一声：“那么，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帮他说话呢？”
陈娆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唇，淡声道：“我也不是帮他说话。在你的眼里，我早就没有资格，是吧？”
背叛他，跟他对着干，无论是面子还是金钱，都让他损失重大。
“你知道就好。”男人冷漠的抿了一口酒，冷冷扫她一眼，“你该庆幸，我还念着点旧情。”
唐氏只是丢了个项目，不算什么大事儿。
少了这个项目，他还可以有其他的。
陈娆扯了扯唇角，握着刀叉的手指动了动，眼珠子微动，随后淡淡道：“唐立敬，我不是来跟你复合的。”
男人盯着她。
在他紧迫盯人的视线下，陈娆绝对喉咙干涩，可该说的还是要说。
“……以前，我总想着嫁给你，做唐太太。对得起我的付出，也满足我的虚荣。你要联姻，我就耍手段破坏。我想，那么多年了，我们彼此应该早就默认，我们是天造地设的。”
“我配合你的一切需要，哪怕是让我假联姻，我也愿意……我以为，你就是我人生里的一座灯塔。”
“可是我等啊等……我以为你终将把那枚戒指戴在我的手上，后来才发现，你给我的定位只是一艘护航船，你永远不许我登陆。”
“你是高贵的，优秀的，你的妻子应该跟你一样，身份尊贵，门当户对。”
“后来我就想，如果我离开你会怎么样……这么长时间，我发现不再把你当作目标，我过得反而轻松了。”
“为自己而战，不在谁的阴影下，我就是我自己……然后我就发现，其实我也是名门，我也很高贵。”
“我不是非做唐太太不可。我可以是某太太，也可以是我自己。”
说完这些，陈娆整个人都放松了。
她终于跟过去说再见，跟他也可以坦然的说拜拜。
唐立敬的脸色难看：“说完了？”
陈娆点头，笑着道：“我以为你会为我的演讲鼓掌。”
男人只是以更冷的眼色盯着她：“是因为有了别的目标吧。陆湛？”
远翔集团的区域总裁，年轻有为，又是初恋。回国的第一次合作就大获成功，重拾昔日感情。
比起跟在他身边，遥遥无期的等待，她决定放低要求，打算自己打造理想中的丈夫？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两人旗鼓相当，又能互相扶持，很实用主义。
想来，跟季实相处时间长了，她的思想也变化了。
陈娆要笑不笑的看着他，不介意他怎么想她。
因为她不在乎他了，也就没有难受、失望、生气，任何让自己不愉快的感觉。
她道：“随便你怎么想。”
吃完最后一口牛肉，她喝了口水漱口，慢慢的擦拭嘴唇。
该说的都说完，以后他们就只是互相认识的关系，再也不是亲密关系了。
“哦，对了，季实说想约你吃个饭。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回话给她。”
唐立敬睨着她，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挽留她，显得他好像很在意她，离不开她。
“可以。”他十分大度的点头，高傲的看着陈娆漫步离去。
只是突然间就攥紧了刀叉，像是要切了谁似的。
是！他是在意她！
比她地位高贵的没有她聪明，比她聪明的，没有她那么懂他。
可是她决定离开他！
唐立敬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可是高傲的他又不允许他开口留下她。
他所在的家族，也不会允许他找一个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都远不及唐家的女人做他的太太。
离开，像是一把刀割裂着他。
是陆湛吧，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出现，陈娆不会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而对陈娆来说，她可以很放松的去面对以后的生活了。
她突然想到了陆湛。
在那天，他对她坦白，他们两个人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
除了他不能说的私心外，其实他还给了她一个回头的余地吧？
他们没有发生关系，她还是可以回到唐立敬身边……至少身体上，她没有出卖他。
想到此，陈娆忍不住笑了下。
陆湛还是保留了些少年时的君子风度，或许是对年少时那段感情的最后一点仁慈吧。
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看了下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陆湛打过来的：“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陈娆笑着道：“我才回来不到两天，消息就传到你耳朵了。你盯着我？”
陆湛给她发了个定位，居然是电影院。
陈娆想了下，开车过去。
到达时，陆湛刚从兑票机那边取出票。
他对她晃了下手，展示刚出的电影票：“已经上映很久了，不介意吧？”
陈娆看了下影票上的名字：灌篮高手。
她捏着票笑。
小时候一起看过的动画片，他还因此喜欢打篮球。
她点头：“我也想看。”
买了爆米花跟奶茶，一起走向检票口。
电影很热血，一下子就把人带回到那段美好的青春时光。
两人都没说话，眼睛全程盯着大荧幕。
这个时间观影的人还是很多，每次进球都有人欢呼。
陆湛也会忍不住叫好，一如当年的那个少年。
陈娆跟着叫起来，感觉热血在燃烧。
直到电影结束，整个人还是兴奋的。
低头一看爆米花跟奶茶，除了刚开始吃了点儿，其余时候根本顾不上吃。
“我记得，那会儿看完最后一集，我们的那包薯片也没吃完。”陆湛突然道。
陈娆想了想，已经记不清了。
到门口，看到走道立着的五虎人形立牌，陈娆手痒，摸着流川枫的立牌想扛回去。
陆湛看她一眼，走到工作人员那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拎着两包东西回来了。
他递给她一包，道：“纪念品，一人一份。”
陈娆有些惊讶：“居然还有？”
上映很长时间了，她以为早就没了。
陆湛笑道：“总有留下部分的。”只看有没有这么幸运。
陈娆指了指那立牌：“这个呢？”
陆湛：“你自己拿。”
陈娆不客气的扛起来，她要放在楼梯口，每天上上下下都能看到大帅哥。
只是在她扛起来时，工作人员惊慌的跑过来：“不行不行，这不能拿！”
第235章 求婚
陈娆大囧，尴尬的瞪了眼陆湛。
陆湛却只是憋着笑站在一边看她出糗。
最后，还是陈娆仗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那人形立牌扛走了。
令人愉快的夜晚。
陈娆对着楼梯口安置的人形立牌，赏心悦目，来回上下走了好几次楼梯。
而此时的裴家，正在愁云惨雾中。
投入巨大的项目最终没能保住，裴家人成了圈里的笑话，地位一落千丈。
几位裴太太这些天都没心思出去逛街，甚至怂恿各自的老公提出分家。
“当初要不是老爷子坚持把崔瀛接回来，裴家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是啊，那算命的没说错，他们母子就是裴家的克星，根本不该让他回来。”
“爸，裴家已经到这地步，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分家吧。一分为三，以后就各凭本事掌控自己手里的资产。那崔瀛如果还不解气，还想继续报复，他还得各个击破。”
这话是裴老大说的。他有两个女儿，而且都有本事，他最有信心可以将裴家再壮大起来。倒是那两个小的，老二家没子女，老三家即便有个私生子，可那还是个小娃娃，想成气候还差得远。不把财产败光就不错了。
老大家打的算盘，就是趁着分家的时候，要求分到更多的财产。
大太太一番理由说出，惹急了另外两个太太，顿时吵成了一锅粥。
裴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再难控制裴家，此时他们提出分家，更是给了他重重一击。看着为了分家争吵不休的三个儿子，差点当场就爆血管。
裴老太太担心老爷子，又心痛孩子们的争闹不休，又急又气，老泪纵横。
“够了！”老太太一声怒吼，“你们是想把你爸爸气死吗！”
屋外，崔瀛静静的听着里面的争吵，站了几分钟，静静离开，仿佛没来过。
裴家老宅的马路对面，季实看他出来了，朝他伸出手。
崔瀛握着她的手，两人慢慢朝前走。
季实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悄悄的握紧了他的手。
裴家眼看着就要日落西山，这是他的手笔，但不见得他真的开心。
毕竟是出自同一血脉，所谓复仇的快感，不过是一半泄愤，一半痛苦。
崔瀛没有什么表情，也没说话。
但他感受到了季实给他的力量。
他看了看她的手，将她的手一起塞入大衣口袋里。
风暴都过去了，以后的裴家就跟他彻底没有关系了。
他不后悔舍去这么多年的时间，只为复仇一件事。
多年承受的不公、愤怒、屈辱，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以后，他有真正的亲人了。
站在十字路口，崔瀛望着前方的红绿灯，忽然开口：“我们结婚吧。”
季实一愣，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又好像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望着他。
等红灯转绿时，他牵着她过马路，口袋里的大手一直再摩挲着她的无名指。
真细，不知道那戒指能不能戴在她的手上。
“你刚刚……说了什么？”过马路后，季实停下脚步，仰头看他。
崔瀛与她面对面。
行驶而过的车灯将她的面孔照亮。
那张小脸还是苍白，但眼睛很明亮，眼睫毛轻轻颤着，像是栖息的蝴蝶。
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坚定无比道：“我说，嫁给我，好吗？”
季实心里是愉悦的，只是憋着，眼睛瞥向别处。
崔瀛看她不说话，有点急了：“说话。”
季实瞧着远处的彩灯，道：“这么随意的求婚，哪个女人会答应。”
好歹她是做婚庆生意的，见过的世面多了，就没见他这么简单的，连根狗尾巴草编的戒指都没有。
而且还是在这黑漆漆的马路上。
崔瀛秒懂：“仪式感，是吧？”
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忽然拉着她奔跑。
跑到商场里面，他让季实进去珠宝店。
季实以为他让她自己挑选戒指，郁闷的扫他一眼。
别说求婚创意，连诚心两个字都谈不上。
她有点生气了，转头就走。
但崔瀛忽然让店员把店门关上，连店员也被他请出去了。
季实睁大眼睛，望着关起来的大门：“你干嘛？！”
他知不知道，这样子像是抢劫金店的。
崔瀛独自走到柜台后面，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方戒指盒，对着她打开道：“季小姐，这里有一枚崔先生订制的戒指，他自己设计的图案，也是他自己打造的。样子可能有点不好看，你愿不愿意收下？”
季实看着一脸严肃正经，又有点紧张的男人，这回没憋住笑。
她故作随意，像个闲逛的客人，走到他面前，故作随意的捏起戒指打量。
纯金的，分量也重，花纹是连理枝。
模样虽然有些粗糙，但是他用心做的。
她在指尖比划了下，装模作样道：“样式差了点……足金吗？”
戒指递到男人的面前，手指对着他。
崔瀛捏起戒指，缓缓的套入她的中指：“标准的千足金，没有半点掺假。”
季实捏着戒指转圈：“嗯，分量挺重。如果哪天没钱了，能换个好几千。”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
越看那手越漂亮。
他道：“让自己的女人没钱花，那样的男人不值得嫁。像我就很好，绝对不会让老婆卖戒指。”
季实抿唇憋笑的看他。
这么厚脸皮，也是没谁了。
不过，从她来陵江，看到他的第一面，就上了他的贼船了。
忽然鼻子酸涩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换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做这些事情的？”
崔瀛从柜台后走到她跟前，擦拭她的眼角，捧住她的小脸亲亲，然后握住她的手。
“从想好未来老婆的样子开始。”
季实含羞的瞪了他一眼，不愧是大律师，说情话的时候张嘴就来。
以前就没听他这么肉麻过。
她想到了什么，严肃起来：“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有病，治好了还有可能复发。这也意味着他以后的人生只能惯着她，以她为先，不能受委屈，不能受欺负，更不能背叛她。
崔瀛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摸了摸她的头发，淡笑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复仇之后还有什么人生目标吗？”
“你。”他指着她的心口，继续道，“以后还有我们的孩子。”
“就是我的人生。”
第355章 人情
陈娆看到季实手指上晃动的明晃晃的大金戒指，眼睛都要闪瞎。
她抓住季实的手：“就这？你就答应他的求婚了？”
季实喜欢这戒指，笑眯眯道：“千足金的呢。”
陈娆撇撇嘴：“啧，你真好骗。早知道这样，我买个五克拉的钻戒，就让你乖乖陪我做姐妹。”
季实才不在乎大钻戒，她喜欢黄金。
钻石还有可能用碳合成的呢，还是黄金实在，主打一个实惠真诚。
陈娆有点酸，不过看到这两人能够最终走到一起，心里还是为他们高兴的。
两个都是没有根的人，组成家庭之后，就可以有陪伴了。
她忽然轻叹口气，百无聊赖的搅弄咖啡。
季实看了看她：“唐总没答应吗？”
她之前请陈娆约唐立敬的时间，但一直没有消息。
陈娆道：“他答应了，应该会让他的助理联系你吧。”
季实看她的神色，风淡云清的，好像他们谈论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你跟唐总……好不了了吗？”
季实只知道陈娆对唐立敬的势在必得。那时候崔瀛还说，陈娆赢了那个项目，可以让唐家的人高看她一眼，也可能得罪唐家，与唐太太的位置无缘。
陈娆讪笑一声，喝口咖啡，平淡道：“小果子，以后你有什么事再找唐总，就不要来找我搭线啦。我跟他没关系了。”
她说得肯定，季实也就不再多说一个字。
都是从感情路上走过来的人，懂。
季实笑笑，点了点头。
她想起来什么，问道：“我记得你之前从我那买了盲盒，还没找到那只蝴蝶吗？”
季实去看过陈娆发布在的超话的图片，一直是空着的。这么长时间过去，那帖子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
不过，那团扇是绣娘手工制作，在情侣盲盒中属于高价位。
而且，男人对绣花团扇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所以买的人少。
季实想了会儿。
可是情侣盲盒，主打的就是与众不同，一配一，哪怕款式一样，花样是不同的。
她记得，那黑蝴蝶已经出售了的。
陈娆紧张了下，想起来陆湛屋子里收藏的那把团扇。她打哈哈道：“没有人找来。大概，我要做事业型女强人了。”
其实她也已经做好单身一辈子的准备。
以前想做唐太太，又有地位又有自己的事业，跟别的名媛贵妇区别开来，野心勃勃。
可是自从跟唐立敬分手后，她渐渐的沉醉在事业中。
也许某一天，她的律师事务所可以成为全国第一。
但她的父母强烈反对她有这方面的理想。
用陈母的话来说：“我们早晚要从位置上退下来，虽然这么多年培养了很多学生，可他们记着的是我们俩的人情。如果爸妈哪天不在了，你还以为你有现在的便利吗？”
“还有那些叔伯阿姨姑姑……亲戚只是一时的亲戚，当你没有价值的时候，你就是身在闹市也无人问的侄女外甥女。”
“这就是我一定要你找个有本事的老公的原因。以后有人护着你，陈家在这陵江城始终都会有一席之地。”
陈娆明白这世界上的人情世故。
所谓树倒猢狲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如果做好单身一辈子的打算，就要趁着陈家还有权势的时候，把自己打造成为权势，谁也不能欺负她。
可一个人势单力薄，这条路很难走。
她也知道身上背负着的使命。陈家几代人的打拼跟积累，是不能落魄下去的。
她玩笑道：“也许我可以给自己生个孩子……如果是双胞胎就更好了。”
季实一点儿也不奇怪她能说出这样大胆的话。
这是陈娆，步步精算的女人。
季实正要说，如果她生双胞胎，那她也要生两个，以后收压岁钱才能不吃亏。只是才说了一半，手机响起来。
陌生号码。
季实给陈娆打了个眼色，接起电话。
对方表明身份时，季实怔愣了下，随后答应下来。
结束通话，她看向陈娆：“唐总终于有空了。”
也就是说，唐立敬约她见面了。
晚上，季实简单化妆去赴约，崔瀛搂着她的腰不想放人。
“你去见他干什么。刚收下我的戒指，就跟别的男人吃饭，你说得过去么？”
男人不满的抹她嘴上的唇膏。
居然还特意化妆。
虽然他更喜欢素颜的季实，这样亲起来比较舒服。只是化了妆的女人看起来更明艳。
季实无语的推他一把：“那可是唐总。他要看上我……”
她刻意拖长音调。
崔瀛掐她的腰，朝她龇牙：“他要是看你，你要怎么样？”
“唐家现在什么位置？”季实眨眨眼睛。
崔瀛收力，咯吱她，季实痒得受不了，推开他逃了。
小情侣开开玩笑罢了，季实哪能看上唐立敬，唐立敬也不可能看上她，纯粹瞎话。
不过到了酒店，季实就沉稳起来。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哒哒响，她像个上战场的大将，气场与气势都不输人。
但唐立敬还未露面，季实只能喝水等着。
过了几分钟，唐立敬出现，客套的打过招呼，服务员周到的摆上前餐。
季实看了看面前精致的餐点，淡淡笑了下，神色有些怅惘。
她道：“我以为唐总会请我吃外卖。现在想想，还挺怀念那时候的。”
那时的唐立敬没摆什么架子，来她店铺里喝普通的茶水，安静坐一会儿，或者闲聊几句。
她甚至还觉得高高在上的唐总其实挺平易近人。
可现在，看似无形的距离，其实哪哪都是距离。
眼前的男人高冷严肃，高贵的像是不可攀的帝王，举手投足都在彰显他的尊贵。
再也不是那个随意捧起盒饭就吃的人。
唐立敬淡淡的看着她：“你想说的，该不是让我再请你吃一次外卖吧？”
季实淡笑：“当然不是。唐总那么忙，怎么好意思。”
她喝口水，轻轻吸气，收敛面上的笑意：“我知道唐总时间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所以我就长话短说吧。”
“没别的，只是希望唐总不要介意崔瀛的临时退出。”
“我也明白，唐总这次损失巨大，很愤怒。但对我来说，我是因祸得福。”
季实刻意的竖起手臂，让唐立敬看到她金灿灿的戒指。
第355章 祝福
唐立敬微眯起眼睛，冷笑时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你是来跟我秀幸福的？”
“还是说，希望我看在你们快要结婚的份上，不要找你们的晦气？”
季实能感觉到对方释放出来的怒气与不屑。
尤其，对面那位被昔日的情人甩了，她这么炫戒指简直是找死。
季实笑了笑：“不，我是来感谢唐总的。”
“如果当时唐总坚持不放人的话，崔瀛不会陪我度过最艰难的时候……我跟唐总相识一场，我想，唐总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所以，归根到底，我是来感谢你的。”
唐立敬只是翘了下唇角，捏起酒杯慢悠悠的轻晃。
他清楚，季实约他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崔瀛。
但他不明白，同样是女人，季实因为崔瀛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她为什么还愿意守着他。
“……如果，当时我不同意崔瀛退出，而他也选择坚持下来。你还会感谢我吗？”
男人冷笑，抿了一口酒。
季实沉默了一瞬，淡淡笑了下，道：“或许，那一次就是试金的机会吧。”
在复仇与她之间，崔瀛最后选择的是她。
其实，她跟崔瀛之间已经有多次分合，被他也伤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坚持到了最后。
她现在仔细想想，心里有了答案。
因为无论好坏，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崔瀛一直都在。
无论快乐还是伤心，她的情绪都被他牵动着。这也是一种陪伴。
所幸，最后他选择的只是她。
季实沉了口气，看着对面的男人。她道：“我与唐总交情不算深厚，但就当我脸大，自认是唐总的朋友。”
“说句真诚的话，唐总真正想要共度一辈子的女人，真是你一直以为的那个吗？”
是心里喜欢的，还是与他家世匹配的？
唐立敬盯着季实，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是有所震动的。
过了几秒，他哂笑一声，喝口酒道：“季小姐，你想说什么？”
“哦，我只是说，作为唐总的朋友，希望你能获得幸福。”季实捧起酒杯，顿了顿道，“我在服药，不过为了祝福唐总，我便喝一点儿。”
她小尝一口，放下酒杯。
唐立敬看着她的那杯酒。
区区一个崔瀛，只是棋子的存在，他还不放在眼里。他可以翻脸，说她不配来说情，也可以就这么放过他。
男人微眯眼睛，开口道：“崔瀛给我造成巨大损失，你以为你的几句话，我就能这么算了？”
季实轻轻皱起眉毛，不紧不慢的吃了几口菜。
“唐总，你在盛喜记的APP投资，我会全力以赴的。也许将来，唐氏想在零售行业发展，盛喜记这个平台可以为你助力？”
唐立敬一怔，眼眸微动：“你知道？”
“既然说到这了，我们就挑明了说吧。何俊锋找我说，要帮我融资开发APP时，我就觉得奇怪。盛喜记只是家小店，才成立两年就经历那么多事儿。”
“如果是投资大佬，不可能不做背调。投资人看到我这样不会做生意的老板，哪来的信心说做大做强？”
一来，那个时候的季实已经抑郁症复发。
二来，季实的背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倒是得罪了一些人，时不时的就被收拾一顿，然后忙东忙西的拼命找业务吊着一口气，什么时候玩不过嗝屁了都不知道。
如果季实手上有大把的资金，宁可投银行存款吃微薄的利息，至少保本不亏钱。
季实是生病了，但脑子还是灵的。
从何俊锋找她投资，她就想理由。
那时候正是唐立敬与陈娆斗得厉害的时候，季实就忍不住想，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来找她投资？
她想到以前唐立敬设计她的几次，再想到陈娆设计她的几次。
唐立敬有钱，但何俊锋是陈娆的朋友。她吃不准何俊锋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但无论是哪一边，都有可能将她变成掣肘崔瀛的把柄。
季实最终答应何俊锋的投资，是她真心想做点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是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