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舟—— by一湖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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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醉醺醺,痛苦难受的模样,再也激不起她的心疼。
第35章 他留
“程程,你应该让宋晓央来照顾她,而不是给我打电话。”
季实的声音无比平静。
此时,她甚至怀疑郑禹只是在做戏。
父母劝不动,又打算发动他的朋友圈吗?
如果真的在乎她,他就不该生出攀龙附凤的心思。
既然走出了背叛的那一步,就别再假惺惺了。
况且,郑禹他不是深情,是他想要的太多了。
“程程,你别忘了,那段视频是你发给我的。”
黄程程看着喝得烂醉的郑禹,心虚的不行,对季实也有了几分恼火。
当初是她一时手快,给她发了那段视频,现在却好像是季实拿捏着那段视频来威胁她。
“季实,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变了。”黄程程冷冷的说了一句。
说到底,她是站郑禹那一头的。
“哦。”季实没有多回答,一个字结束了这通语音电话。
手机放在一边,她很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动作。
她变了吗?
在遇到这么大的背叛,这样离谱的纠缠之后,还能保持原来的和善,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或者,郑禹从决定追宋晓央的时候,就以为,以她软糯随和的脾气,一定会做出让步的吧。
他坚定地认为,她爱他,胜过一切。
黄程程他们也以为,她辛苦开店,还不如靠男人舒服,就会妥协接受,做一个不为人知的“行长太太”。
他们都想错了。
她要的,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感情,没有偏爱,没有比较。
如果没有,她宁可不要。
季实没变,她本身的性格,其实是尖锐的。
只是在一些经历后,隐藏了起来,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棱角的人。
季实在网上租了一间陵江城的房,通过视频验房之后,陆陆续续的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快递过去,请房东帮忙收件。
忙活完一切,她去找了一趟崔瀛。
在他鸿桥路的房里,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崔瀛看了她一眼:“这么主动,来认错?”
“我做错什么了。”季实坐下来,把筷子塞他手里。
“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和解的。”
“我跟你说过,我就要离开融城了吧?”
崔瀛顿了顿:“所以,这是散伙饭?”
季实做了糖醋藕片,酸酸甜甜,口感爽脆,微辣。
藕片在口中咀嚼,咽下去之后,她点头:“嗯,可以这么说。”
她要去的地方是陵江城。
虽然陵江是一线大城市,地方那么大,他们两个在一起未必会被熟人看到,可她不想把这段隐秘关系带到那里去。
那是她重新开始的地方,她希望是干干净净的。
在她打包行李的那几天,她也做了情绪上的整理。
她觉得,他们的关系是畸形的。
虽然会给她带来刺激感,以及刺激过后的松快感,但她不想上瘾。
她害怕。
更怕真的爱上这个男人,离不开他。
崔瀛瞧着她,没说什么。
晚饭过后,季实留了下来。
一番缱绻过后,崔瀛从季实身后拥着她,耳鬓厮磨:“再多留几天,如何?”
季实有些疲倦,微微合着眼皮。
闻言,眼睛睁开。
“你留我?”
翻转侧身,对着他。
崔瀛这时候不戴眼镜,桃花运眼微垂,有种缱绻过后的温柔,毫无攻击力。
让女人的心一软,居然犹豫了。
有这样的优质床伴,这种禁忌隐秘的关系就当是人生一场冒险。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再有这样的荒唐。
其实每次跟他睡在一起,她都有种堕落感。
放纵自己,事后又反思自己是否在沉迷这种关系。
坚定的心,在他轻轻的揉捏她的腰窝时溃败了。
就让她再放纵几天吧。
以后去了陵江,道路不会平坦,就轻轻快快的放纵自己一把吧。
季实离开时,崔瀛往她手里塞了把钥匙。
“你可以随时过来。”
季实看了眼钥匙,还给他,笑了笑:“也就几天时间,不用麻烦了。”
双手抄入衣兜,沿着楼梯台阶往下走。
崔瀛站在台阶上,看她拾级而下的背影。
像路边绿化带独独生长的石蒜花,纤巧孤独,热烈绽放。
季实把开了四年的车卖了。
这是她来融城的第一年买的车,冬天买的,是一辆二手车。
那年的冬天阴雨绵绵,开电动车时,风往骨头缝隙里钻。
她去接郑禹下班。
他从满是暖气的银行出来,握着她像是冰坨子的手,说:买辆车吧,路上太冷,你都冻坏了。
他开电动车,她坐在他的身后时,贴着他高大的身体,替她遮住了很多风雨。
尽管那时候还没赚到什么钱,第二天,她就去驾校报名了。
春节过后,她从上一任车主那里接手了这辆车,办理完所有过户手续,开开心心的去接他下班。
那时候的日子是很甜蜜的。
依然是他开车,她坐在副座驾上,手里捧着还散发余热的糖炒栗子,剥开一粒,送他嘴里。
他会说栗子很甜,再叫她剥一粒,让她自己吃。
一路上,你一粒我一粒,半斤栗子到家就吃完了。
撑得晚饭都不想吃。
再后来,她开着这辆车,从各个饭馆酒店,把喝醉的郑禹拖回家……
车子由换了新主人,消失在她这个旧主的视线里,记忆归来。
季实叹了口气,看看天空,已经入夏了,太阳真晒。
她晃荡在街道上,找了满大街都没找到一粒糖炒栗子,最后在零食小店,买了一兜真空包装的栗子。
傍晚,她给崔瀛打电话:“下班了吗?”
给他发了定位,他来接她。
“买这么多栗子?”男人疑惑的看她。
季实撕开包装,捏着一颗软糯的栗子塞入嘴里:“去年没买,现在有点想吃。”
腮帮子撑得鼓鼓的,真空包装的栗子,没有刚出锅的那种香甜味道,也不热热的。
不好吃。
她想起来,从郑禹去了陵江之后,她就没买过糖炒栗子。
笑了笑,她捏一粒给崔瀛:“你要吃吗?”
“我才不吃这种东西。”崔瀛哼了声,不在意,踩了油门将车开出去。
季实把袋子打了个结,整包栗子都扔在车后座。
到小区时,那包栗子就在垃圾桶里了。
季实重新给她跟崔瀛的关系做了定位:p友。
晚上出现在他的房间,天亮就走。
第37章 陈娆
留在融城的最后几天,季实过得很是自在。
这五年,她几乎都守在店里,没有怎么出去玩过。
所有玩过的地方,都是跟郑禹一起。
那时候没什么钱,他们去免票的景点,或者票价比较低的地方。
再后来,郑禹涨薪了,而她的店也有了结余,但舍不得花,存起来买房。
再再后来,郑禹忙于应酬,就很少出去了。
季实站在地铁通道里,看着融城的巨幅地图,仔细看上方标注出来的地方,好多地方她都没去过。
挑了几个著名景点,打算去玩一玩。
崔瀛得知她要去,竟然空出两天时间陪她。
两天一夜的帐篷露营。
可惜樱花早就谢了,但是荷花开了。
他们初来乍到,不会挑选地方,以为靠近荷塘,可以方便看景色。
晚上,守着一盏灯,一个烧烤炉架,季实烦躁地一直在拍蚊子。
这地方的蚊子太大胆了,围着灯火嗡嗡嗡,季实抱怨的看向崔瀛:“我还以为你经验多,就这?”
啪一下,她一巴掌下去,拍死两只蚊子,还都是吸饱了血的。
崔瀛还好,穿长裤,叮他的蚊子比她少。
“你是O型血吧?”他说她的血型是蚊子喜欢的类型,然后淡定的给烤鸡翅翻面,看了看前面的荷塘月色。
季实恼火的瞪了他一眼。
O你妹。
早知道就不要他陪着了。
“你来看着火,我去上个洗手间。”男人忽然给了她指示,然后就离开了。
季实靠近烧烤炉子。
天气闷热,靠近炉子就更热了,真正的火烤。
不一会儿时间,她手臂的皮肤就烤得发烫发红。
季实往景区洗手间的方向瞥了眼,其实他那个人还算不错。
她将烤熟的鸡翅放在一旁。
没有往炉子上放别的东西,空烧。
主要是太热了,不想再被烤肉。
季实瞧着放了不少食物的盘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撑得住热的。
就着灯光,她数身上有多少个蚊叮包,一边数一边挠,用指甲掐十字印。
过了会儿,崔瀛回来了。
他在她的旁边坐下。
“手给我。”
季实伸出手臂,不知道他要干嘛。就见他拧开了瓶盖,给她的手臂涂抹风油精。
凉凉的,一下子就不痒了。
她抬眸看他:“你在哪儿买的?”
因为是临时决定出来露营,之前又没经验,两个人只买了防蚊手环。
看手环广告很厉害,就觉得其他东西没必要买了。谁晓得水边的蚊子这么猛。
崔瀛给她涂完了两边手臂,让她把腿伸出来。
“景区入口处的小卖部。”
距离这边很远,徒步走过去要半个小时。
难怪他去那么久,还以为他躲哪儿抽烟去了。
昏暗的灯光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的擦拭在她白皙的腿上。
擦着擦着,季实感觉不同于天气的热。
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给她传递着某种信号。
季实咬了下嘴唇:“我背上也被蚊子咬了,你帮我擦?”
他低头笑:“好,我看看。”
季实起身,往后面的帐篷进去。
他跟在后面。
季实觉得,自己放纵得厉害,水鸟嘎嘎叫着,她却捂着嘴唇不敢发出声来。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野外做这种事。
这个男人教坏她了。
事后,他倒是仔细给她上了一遍风油精。
她酸软得不想动,他把烤好的东西拿进帐篷给她吃,喂到她嘴边。
“热。”她说。
男人依着她,开了小电扇对着她吹。
季实叹了口气,把风扇转了个方向对着他:“还是你用吧。”
慢慢的啃着鸡翅,脑袋放空。
崔瀛揉了把她的头发:“对我这么好?”
季实看他一眼,别有深意道:“你应该比我更怕热。”
“你想再来一遍,我是没问题的。”
季实一脚踢过去,牵动了腿筋,又酸又疼,郁闷的皱眉。
男人嗤笑了声。
但很快,两人就都陷入了沉默。
这对季实来说,是不一样的回忆,比任何回忆都要深刻。
或许她会一辈子都记得。
“崔瀛,给我介绍一个你的同行,不要你事务所的律师。我觉得,我跟郑禹还没完。”
他躲着她,她打算给他寄律师函。
崔瀛看了看她:“别的律师?”
他的笑有些嘲讽。
上一秒,他们还在做事情呢。
真冷血。
可他哪里知道,季实只是不想再陷入下去。
离开融城之前,崔瀛给了季实一张名片,说是专打离婚官司的。
“你跟他虽然没有事实婚姻,但有财产纠纷,大差不差。”
季实点点头,将名片收起来。
她是早上的飞机。
去机场之前,去卖了的喜兴记再看一眼。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家店铺再也不属于她了。
她站在门口,心里百感交集。
但最终,还是拎着包,一步一步离开。
她坐在出租车里,从窗户往天空看,一只鸟扇着翅膀往南飞。
何处是家?
季实租的公寓在市区,房型老式,小,周边环境一般,但胜在便宜。
说实在的,同样的租金,她在融城可以租三室两厅。
但要开店铺,首选人流量大的地方。
忙碌了两天,将房子打扫干净,黄程程抱着儿子来看过她一次,短暂的坐了会儿就走了。
季实猜,她是郑禹叫来,试探她口风的。
季实没改变主意,黄程程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都能感觉得出来,随着季实要求退婚,他们这群朋友的关系疏远了。
季实在这座城市,等于孤家寡人一个。
是真正的从头来过了。
她没去找崔瀛,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从融城回来。
但是她去找了他给的名片上的律师,陈娆。
“崔瀛是你什么人?”陈娆瞧着季实,上下打量。
“朋友。”
“朋友?”陈娆乐了,“你确定你不是他的仇人?”
“?”季实一脑袋问号。
女人喝了口咖啡,接着打量她。顿了顿,她道:“崔瀛没告诉你,我跟他是对手吗?”
季实愣住,微微张唇。
什么鬼!
“不过你是崔瀛介绍来的,说吧,你想打什么官司。”
季实心里打起了鼓,不确定要不要这个女人做她的代理律师了。
崔瀛那家伙在干嘛,就因为她说她要断了关系,就这么整她吗?
第38章 她们喝咖啡
“我…再考虑看看。”季实退缩了。
离开律所,她在奶茶店里思考人生。
这座城市,她不是没有认识的人,可谁都不信任,也不知道要依靠谁。
她以为,她出道混社会这么久,在这座城市会有更大的空间。
可只是一件小事,就让她怯懦,怀疑自己,怀疑别人。
喝了半杯奶茶,里头软糯弹牙的珍珠,她嚼了又嚼,最后还是打了那通电话。
第二个电话打过去,才被人接起来。
男人慵懒散漫的声调响起来:“你不是说不联系了吗?”
季实咬咬牙:“你是故意的。”
电话那头响起一声闷笑。“你不是说,要找个律师,又不希望是我律所的。”
“那女的很厉害,只比我差一点儿。你可以考虑。”
“不过我要提醒你,在你提供证据的时候,务必是真实有效的。”
“另外,你跟郑禹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再说一遍。”
“好处是,如果将来上法庭,她不需要回避。坏处是,你的隐私被多一个人知道了。”
“虽然律师有保密义务,但是……”
谁能保证一点都不透露出去呢?
季实气急败坏。
关于郑禹的视频,就连崔瀛都不知道。可她就是莫名的觉得,他可以帮到她。
他明明可以做到的。
季实把电话挂了。
崔瀛也没再打过来。
她不着急马上开店铺。这一次,她没像在融城落脚那样匆忙。
陵江城很大,有三个融城那么大,季实租了一辆车,买了一份地图,每天晚上投飞镖,投掷到哪儿,就去那里逛逛。
大概是钱带来的底气吧。
心情倒也不那么焦虑抑郁了。
郑禹想跟她耗,她就慢慢耗。
她以为不过如此,谁料有一天,一个女人主动找到了她。
“你是季实?”
女人穿着鲜亮,一身名牌,挽着爱马仕的包。
季实见过她。
在瑞丰银行对面的咖啡厅,她蹲守郑禹的那一天,亲眼看到与他接吻的女人。
季实的喉咙忽然干涩,点了点头:“是。”
宋晓央将季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里满是不屑。她微微抬起下巴:“喝杯咖啡?”
季实很想说,她不跟陌生人喝东西,但这个女人,算不得什么陌生人。
坐着她的车,来到一家高档商场。
从进入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到坐上电梯直达顶层咖啡厅,每一处细节都尊显着这家商场的不同凡响。
融城有一家顶级商场,季实去过两次。
第一次,她只在一楼化妆柜买了一支唇膏就灰溜溜的出来了。
那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写着“昂贵”两个字。即使她穿着最贵最好看的衣服,走在那家商场,都觉得售货员的眼睛里,显现着她衣服鞋子的标价,五百九九。
第二次,她去了男装柜台,给郑禹买了一双皮鞋,售价两万七。
那是柜台里最便宜的皮鞋。
此时,季实走在这家顶奢商场里,浑身上下衣服鞋子包,加起来不超过两千元。
服务员给宋晓央拎开座椅,请她坐下,亲切的问候她想喝什么咖啡。
宋晓央一脸厌倦世界繁华的姿态,点了一杯咖啡,用法语念糕点的名字。
服务员再来问季实时,脸上亲切的笑容未变,不知是不是她自己过分敏感,总觉得那份亲切热情中带着几分怠慢。
季实不懂法语,只点了杯咖啡。
宋晓央看她一眼,再说了一句法语,那服务员点点头,离开了。
季实瞧着对面的女人。
宋晓央以舒适自然的姿态,叠着修长美腿,身体歪斜的靠着椅子扶手,也在看她。
两个人的气场不一样,静默着,对峙着,似是一场无形的绞杀。
过了会儿,服务员送来了咖啡点心。
宋晓央傲慢道:“别说我不懂待客之道。这是F国名点心师做的,最好吃的蛋糕。”
季实看了眼。
精致雪白的盘子中央,摆着一小块方寸蛋糕,两口的量,撇了一抹抹茶,旁边用一枚樱桃点缀。
季实不知道什么是最好吃的蛋糕,只是轻扯了下唇角:“是宋小姐认为的,最好吃的蛋糕吗?”
宋晓央瞧她的目光冷了几分:“你果然知道我。”
“看来你查得挺多。那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她慢悠悠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掀起卷翘的长睫毛,高傲的瞧着季实。
季实抿了下唇角:“郑禹。”
宋晓央笑了笑:“你果然是为了他来的。”
季实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让这位千金大小姐主动来找她。
现在来看,也不知道这位千金找她是什么目的。
她决定不动声色,再听听宋晓央要说什么。
接下来,宋晓央的话,让季实瞠目结舌,又啼笑皆非。
在她的口中,季实为了追郑禹,从融城追到了陵江。为了他,在融城的事业都不要了,把经营多年的店铺卖了,也要来找他。
在他的口中,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花痴。他只不过帮她办理了一次业务,她就对他狂追不舍。为了摆脱她,郑禹申请外调,连老家的父母都顾不上。
“……郑禹很善良,他不想伤害你。可我不喜欢你这样骚扰我的男朋友。”
“也请你看看自己,你哪一点配得上他?”
季实不知道,郑禹为了自保,竟然自爆,但是把她描述成那么不堪的女人。
季实垂着眼,听完宋晓央说的。
她淡淡的笑着,缓缓掀起眼皮,望着她:“郑禹是这么对你说的?”
“我亲眼看到的。”宋晓央说,她看了郑禹的手机。
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很多没有打开看的微信。
“……郑禹他一条都没打开看,觉得如果回复了你,可能会伤害到你。他不忍心,不回复是要让你死心。”
说到季实快递到陵江的礼物时,宋晓央更加不屑。
“那些东西,他都没拆开看过。”
季实倒是不知道这件事。
她只知道,郑禹跟她打电话时,抱怨吃不惯陵江的东西,抱怨这里的天气。
那些寄过来,却一件都没打开的快递,成了季实对那个男人痴情的证据。
宋晓央又说,他只是回老家探望父母,就又被她缠上了。他母亲为了帮他躲避她,甚至摔伤了腿。
第39章 他擦
季实只觉得好笑。
原来颠倒黑白是这样子的。
她痴痴的笑着,咳了起来。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跟他订过婚?”
宋晓央却是毫不在意:“他是说过。但那是你以死逼他的。你那时候得了抑郁症,为了救你的命,他只能答应。但那时候只是缓兵之计,没想到你当真了。”
“他这次回家探亲,也是为了跟你解除婚约。他以为你在那边有了稳定收入,情绪也会好转。没想到你一点儿没改,还把店铺关了。”
“季小姐,郑禹是很好,可你也要拎得清,看看现实。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季实捏住手指,闭眼,深呼吸。
郑禹躲了她那么长时间,原来不只是躲着,还在悄悄查她,知道她去看过心理医生。
“宋小姐,这些都是郑禹告诉你的。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宋晓央沉默,防备的盯着她。
季实道:“我来陵江,一半是为了他,一半是为了我自己。”
“你还说你不是为了郑禹来的?”宋晓央的声音拔高,周围有人看过来,她瞪了一眼季实,责怪她害她失态了。
“我说的为他,其实是为了我跟他的共同财产。我跟他合买了一套房,作为婚房。这件事,他跟你说过吗?”
“像你说的,如果他只是为了救我的命,用缓兵之计跟我订婚,我们会一起买房子吗?”
“那套房就在融城,宋小姐有空,何不亲自去看看,再去问一下附近的居民……”说到这里,季实停顿下来,忽然讪讪一笑。
她已经离开了融城,郑母怎么编排她,她已经管不着,也辩解不了了。
但房子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
“宋小姐如果不信,可以把郑禹叫来,我们面对面的谈,好吗?”
宋晓央盯着她,沉默了许久。
咖啡凉了,季实尝了一口,微微皱眉。
凉了的咖啡酸苦的味道很重,不是她喜欢的口感。
她把杯子放回去。
宋晓央看了她一会儿:“你果然还是想见郑禹,想用这个理由把他骗出来,对吧?”
季实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不知道郑禹是怎么对这个女人说的,当时是怎样的语境,什么样的说法,才能让她这样深信不疑。
但宋晓央……未免太单纯,太相信那个男人。
也是,她自己不也被他骗了吗?
如果不是黄程程发给她那段视频,她会一直等着他回来跟她结婚,一直以为他在为了他们的将来打拼。
季实叹了口气:“不管宋小姐信不信,我只是想跟他解决财产纠纷。只要他把欠我的还给我,以后我跟他就是陌路人。”
季实掏出手机,把服务员叫过来结账。
把自己的那部分结清就算了,千金小姐不会差那点钱的。
一杯三百多的咖啡,一块三百多的迷你蛋糕,干得季实心疼肉疼。
她以为卖店铺的那点资金够给她托底摆烂一阵子,原来在有钱人眼里,不过是几只名牌包,几双鞋子的钱。
季实再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钱。
以一米八的气场走出那家顶奢商场,出门肩膀就垮了。
舍不得打出租车,掏出手机用导航找最近的地铁口。
刚走两步,一辆轿车吱的一声停在她身侧,季实被碰了下,摔地上。
车上的人下来,居高临下的看她,抿着薄唇不说话。
季实以为他会关心一下,没想到他就只是看着。
“欸,我被你撞了,你不会说句话吗?”季实忍着痛,恼火的瞪着男人。
“是你往我的车上撞的。”男人一开口,声调冰冷,透着厌烦。好像她是挡了他车道的阿猫阿狗。
季实看了看路。
这是车行道,应该是刚才她边走边搜索导航时,不小心走到车道了。
但她只是踩线,还没完全进入车道。
季实心情不好,遇上这事儿,心情更好不了了。
她掏出手机:“报警吧。”
一个小时后,季实完成了拍片检查。
轻微骨裂,皮肤擦伤。
季实要求男人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等一切费用。
男人淡淡看她一眼,说是让他的律师来处理。
他又对说警察说:“我之前跟她在同一家咖啡厅,分明听到她的一个朋友说她傍上从事金融行业的男友,以生命威胁他跟她结婚。”
“……!”季实差点背过气去。
“先生,且不说你听到的是不是事实,你偷听的行为就是正确的吗?”
男人轻描淡写的扫她一眼:“我只相信我听到的。”
说话间,男人的律师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季实前不久去见过的陈娆。
“是你?”季实微微拧起眉毛,直觉不好。
这是崔瀛的对手,这个男人又是她的雇主,还不往死里整她?
“哟,是你啊,季小姐。”陈娆瞧了眼季实,笑眯眯的,“看来我暂时不能接你的案子了。”
交警看她们都认识,反正不是什么严重事故,就让她们自己私下协商解决。
等交警一走,男人问陈娆:“她是你的客户?”
陈娆道:“本来有可能是,以后就不知道了。”
她又对男人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崔瀛的朋友。”
男人的眉轻蹙了下,看季实的目光更不友好了。
季实心烦,不想看到这些倒霉蛋,退了一步,只要男人赔偿医疗费,快点滚吧。
有钱人还这么抠门。
他们的钱都是从人墓地里抠出来的吧!
季实在陵江无亲无故,再要求请一个护工。
男人同意了,应该也是不想跟她纠缠下去。
晚上,季实一个人在病房,腿疼得她醒过来。
有人在擦拭她的额头。
毛巾凉凉的,擦得她舒服,心想这护工真好。没有趁着她睡觉就偷懒。
睁眼一看,崔瀛?
她没看错吧?
“你!你……”她结结巴巴,半天没说一句完整的话。
他们很长时间没见面,她也说过了,以后不再见,不联系。
崔瀛拎着毛巾放入水盆,扫了眼她的腿,淡声回答:“陈娆给我电话,说你被车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