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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知府的那几年—— by途北囚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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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照顾他的时候,谢我存觉得无比痛苦。段玉是个牙尖嘴利的,有点痛都要闹半天,但她的晏伐檀呢,凡事都以她为先,当时大着肚子日日守着她,从未因为疼闹过一次。谢我存看着眼前人,泪又要落下来。
“对不起。”
那人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出块手帕,替她擦干了眼泪。谢我存顺势摸上了他的手,那人却躲开了,帕子留在她手心里。
“草民还有些事要办,恕不能奉陪几位大人了,草民先行告退。”
“你快去忙吧,我们明日还来啊。“
西城笑嘻嘻的,她摆摆手。见那人下去了,又对她们道
“白头发,真带劲。”
谢我存收了眼泪,将脸埋进手里。问她们
“他叫什么名字。”
“月闲,好像姓顾。但是大家没怎么唤过他的姓。”
等她们三个尽兴了,谢我存同她们一起上了轿,只是趁小昙不注意,谢我存使出些新学的轻功来,翻身上了酒楼顶层。
顶层皆是上房,一般掌柜的居室也会在这里,谢我存心想着晏伐檀可能会挑选的方位,轻轻推开窗柩翻了进去。
只是这间是客房的布置,四周一尘不染的,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谢我存只好推开屋门,到了酒楼的顶层,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对话声,谢我存心急,只能拉开对面一件居室的门进去了。
这间居室的窗柩很大,推开之后甚至能看到她现居的段府。居室里点了盏昏暗的灯,一人正对着窗柩边的妆奁梳理头发,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他忙转过身来,苍白的发丝被灯火柔和了,他的脸愈发经验
“呀。”
他看见她,十分惊讶,手上的梳具不由的放下。谢我存未多言,直接走上去捏住他的下巴,附身吻了上去。
“不可。”
那人惊讶于她的力气如此之大,好不容易挣脱开她,却再次被她吻住。她像个楞头小子,一味的朝他口中索取着,直吻的他头脑一片空白,浑身发烫。
突然,一滴眼泪顺着谢我存的手滑下来,她猛的睁开了眼睛,才觉那人已经哭的满脸是泪水。她慌了,笨拙的的用手给他擦着。
“不可以。”
顾月闲推开她,坐回了椅子上。
“对不起,我只是想来跟你说说话。”
“大人别在意,我生过一场病,病好了落下个眼泪多的病根。”
谢我存看着他的身体逐渐平稳下来,突然道
“我很想你。”
“刚刚才与大人见过面,怎么就想草民了。”
“我就是很想你,很想很想。”
谢我存认真的看着他,突然凑近了,问他道
“你是晏伐檀吗?”
“大人说的是谁?原来说想草民,是因为把草民和友人弄混了啊。”
谢我存又亲亲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恶狠狠道
“再说这话,我就叫你哭个够。”
“大人,草民卖酒不卖身啊。”
顾月闲叹口气,随意的将头发拢到一边,也使了些力气,将谢我存拉到门口
“今日就当是大人醉了,别再有下次了。”
“我来只是告诉你,孩子不是我的。”
谢我存抱住他的腰,朝他腹上轻揉着
“段玉找我帮忙而已,我曾以为失去了毕生所爱,因此便答应他,以此来躲避其他的婚约。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娶他,明日我就去找太凤君退婚。”
“走吧。”
顾月闲拉开了屋门,背着手看她。谢我存松了手,却又恋恋不舍,但也只能对他告别,下了酒楼。
她走了一路,却无比的有力量,四周的微风裹住她,谢我存感激着上天,又在官道上洒下泪来。

谢我存回了段府,想了想,还是推开段玉的房门进去了。
那人正倚着软引看公文,状态比白天好多了。见谢我存走过去,还笑着喊她。瞧他这副样子,谢我存就知道,东城来过了。
“我存呐,有两件事情我要找你。”
“东城把你哄好了?”
段玉面上红了红,又笑道
“不愧是我的得力副手,深得我心。她来了,她原来是被上次我小产的事吓到了,所以才没敢认这个孩子,她是怕我受到伤害。还有,她说她忙完手头上的事会去找皇上赐婚,正好你也要去退婚,不如一起去。”
段玉笑的十分开心,谢我存瞧他这副样子,不由也笑道
“恭喜了,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段玉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之前替魏呈乾算账的王大人找到了,他已经被魏呈乾送回了家乡,但是还是让段府亲卫找到了,他说他愿意默一本魏呈乾贪污的证据,再加上之前那些老臣的联名书信,不怕这次不能将他拉下马。”
“好。有我能帮上的,尽管提。”
谢我存心情不错起来。事情还要从她回京那日说起,她竟见到了一人,正是上任知府颜汐,她贪污的罪名板上钉钉,却仍旧在礼部过的如鱼得水,段玉正是在那日告诉了谢我存颜汐是魏呈乾的人,她所作所为都有魏呈乾指使,因此谁都动不了她。而魏呈乾自己的贪污数目,更是触目惊心。
段玉知道谢我存有意反魏,再加上她得魏呈乾信任,是枚好棋子。因此将她引荐给朝中几个老臣,其中也包括老段相,几人都是有意反魏的臣子。他们已做了许多准备,只待找到魏呈乾贪污留下的物证,便能将他打压下去。而谢我存,也被他们认为是能找到物证的最佳人选。
如今找到了王大人,唯一欠缺的物证也将补齐。段家早就与护城校尉联络好,不怕魏呈乾垂死火拼。
段玉心情大好,回她道
“烦请早日去提退婚,让我肚里的孩子乖一点。它近日快折腾死我了。”
谢我存闻声,心里动了动,她慢慢蹲下,去摸段玉的肚子。段玉放下公文,将肚子往她那里松了松
“会一直疼么。你为何愿意受这种罪。”
她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但段玉还是回答了
“倒不是一直疼,主要是腰坠着酸。它动起来的时候还挺有趣。为什么留着它,还不是因为他母亲。我本来不怎么喜欢孩子的。”
谢我存看向他,她只知道他抱住孩子就不会撒手。果然见他皱皱鼻子,道
“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孩子就觉得心疼,所以我一定要铲除逆臣,给他们一片干净的天地。有时候我想,若是它愿意,一直待在我肚子里也行。”
谢我存摸了会儿,直到段玉的腰挺得快酸了,她才站起身来,对他道
“我去书房睡。”
次日一早,谢我存领旨进宫,她不知凤君为何突然召她,但想着早晚都要提退婚的事,还是尽早赶去了。
眼下是百官上朝的功夫,段玉裹了肚子依旧要去扶持朝政,因此路上捎带了他一程。谢我存能看出他面上带着些紧张,他坦白道今日东城公主也会上朝,他见她总是要提前做些准备。
谢我存进了宫,凤君居住在东边的太和殿,为的是照料小太女。她刚刚站定,便觉一东西朝她飞过来,她刚想闪躲,可看清了那东西的面貌,忙伸手去接。
小太女抱住她的脖子,嘿嘿的瞅她笑。谢我存忙对走进正殿的凤君行礼,抱着小太女也不知该不该放下,这时有人从她怀里将孩子抱过去了。凤君笑着对她道
“谢大人,这一大早的把你召宫来,辛苦你了。”
“臣惶恐,不知娘娘召下官所谓何事。”
谢我存跪着,被他拉了起来,眼睛也是不敢看凤君尊容的。
“不是本宫想找你,而是东城有事找你,本宫只是给你们搭线的罢了。”
“殿下想找下官,尽管召见下官便是。下官能为公主殿下做的,一定拼尽全力,在所不辞。”
凤君闻言笑了笑,唤了声“出来吧”,便见帘幕后头闪出个人来,东城公主上前走到谢我存面前,拉住了她的手。
“小师妹,好久不见。”
这话一出,殿内人便都知道他们是旧相识了。谢我存听说了段玉和东城曾经“因为她”没了一个孩子的事情,虽然后来段玉明白谢我存也是被人利用,可她不知东城对她是否心存芥蒂,因此哪怕儿时再亲近,她回京后也未和东城有过交集。
“你们二人慢慢聊。”
凤君有意给她们留出空间来,便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殿内只留下她们两个,谢我存不由心里一紧,她知道东城接下来说的,将事关段玉的未来。
“我存,你喜欢孩子么?”
“殿下,他的孩子,不是臣下的。”
他指的是谁,二人心里都清楚,东城松开握着她的手,笑道
“本宫知道。”
“殿下,臣下今日会去退婚,哪怕是付出被逐出京城的代价,臣下也会将段相还给您的。”
“还给我?”
东城自嘲的笑了,眼神里的光迅速的暗下去,她转过身去,将手背在身后
“你为何不愿娶他。”
“他心里全是殿下,臣下愿意乘人之美,不愿意棒打鸳鸯。”
“那你又怎知我愿意娶他。”
谢我存猛的抬起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了声“啊?”
东城转过身来,谢我存才瞧清几年的功夫,面前人已经完全变了幅模样。她那身娇肉贵的小师姐,已被战事磨练的愈发尖锐,仿佛她可以一眼将谢我存看穿。
“既然我们都不愿意娶他,我们把他杀了好不好?”
“不可。”
谢我存瞪大了眼睛,她上前两步,仔细观察着东城公主的变化
“怎可滥杀无辜,师姐,这还是您教我的道理。您都忘了吗?”
“没忘,可是他不无辜。”
东城拉了她的手,将她带到机案处,那上面摆了一只锁上的木盒,东城把木盒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坦白在谢我存眼前。
皆是有些年头的东西,谢我存都认得,从用草根绑成的小狗,到已经只剩扇骨的蒲扇,都是她们儿时在山上用过玩过的东西。
“师姐,这些东西你都留着。”
东城示意她可以拿出来把玩,轻声道
“都是他做的。”
谢我存反应过来,背后突然生出些凉意。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人,他的脸和东城的脸浮现到一起,谢我存有些害怕了
“这些是,大师兄的遗物吗?”
“是,活了十六年,就留下些这些破烂。”
东城眼里噙了泪花,她从箱子底取出块旧帛,展开给谢我存看。
那上面写的密密麻麻,通读下来大概是西边战事吃紧,急需派人援助。后面被人用红笔批注,调五千余人轻骑兵过去,李壬担任带队将军。这件事谢我存知道结局,后来被人下了圈套,李壬兵败泽国。
“李壬他当年刚刚上任,从未经历过战事,他段玉怎会蠢到让他去当带队将军,这下好了,我都不知去哪里给他收尸。”
泪滑下东城的脖颈,她不顾喉咙被断珠子似的泪水呛到,继续对谢我存说
“他不是很能算么,他不是京城第一名相吗?为何他算错了也没人怪他,泽国城门大开,他就敢让李壬自己带兵进去,那也是人命啊,段玉他晚上也能睡得着吗?”
“师姐,胜败乃兵家常事,段玉他也算不到每一处的细节啊。”
“他也是你师兄!”
东城怒目瞪她
“我不管,我要他偿命。”
“所以你一直在骗他?可是师姐,他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了,你也为孩子想想吧。”
东城眯起眼,仿佛得到了多大的满足
“说到这个,我还真得感谢你啊,我存。若不是魏呈乾提了你们的婚事,我还真没办法打掉那个孩子。”
“什么?”
谢我存长大了嘴巴,东城收敛了神情,笑着对她道
“我存啊,你喜欢孩子么?我希望你不喜欢,因为你看到段玉那副丧子的样子,你的心绝对会变软。”
“什么?”
谢我存回过味来,她这么早被叫进宫来,就是为了给东城的人留机会。而此时正是下朝的时候,身为副手的她不在身边保护,此时段玉想必危险重重。
“等他死了,你也自由了。”
“不可以,东城,你已经疯了。不管他是谁,我也不会由着你伤害他的。”
“为什么?”
“因为我也有过孩子!”
谢我存的声音喊愣了东城公主,她看着随便施了礼便朝政核殿跑去的谢我存,突然咬住了下唇。
“她一定会是个好母亲的,你可以放心了。”
凤君从帘幕后走出,东城抬眼,看向他怀里已经熟睡的小太女,突然被她抓住了手,东城笑了。
谢我存拼命的冲向正殿,刚刚散去的朝官稀稀两两的,谢我存很快便找到了那人的身影。段玉正同几个朝臣说话,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风袭过来,接着便被谢我存按住了。
段玉被她压的肩膀疼,他皱着眉头挣扎一下,问她
“你干什么。”
谢我存提防的看着正朝她行礼的大臣们,拉着段玉就往门外走
“我事情还没说完,你松开我。”
“我见过东城了。”
“怪不得她今日没来上朝,你们说什么了?”
“她说…她说…”
谢我存望向他按在肚子上的手,突然不忍心将实话告诉他
“她说你务必保护好孩子,她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注意别人送来的汤药,还有坐轿时,也要注意别人的冷箭。”
段玉急切的心平复下来,抿着嘴笑一下。谢我存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后来回了府里,谢我存有意调来支谢府亲兵,严加防守段府。还专门找来几个厨子,以照顾段玉的身体的名义安插进了宰相府。段玉问起来,谢我存只用说是东城的安排,他便不会多问了。
段玉看安排完一切的谢我存累的一头栽进锦被里,突然心里生出些暖意,从柜中翻出来些什么东西,递给了谢我存
“这是什么?”
“我缝的呀,等孩子出生就可以穿上了。”
谢我存坐起身来,拿着那件小小的肚兜,颇为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
“这就对了,多做做针线活批批公文,别上街逛去。”
段玉只当她在开玩笑,瞧着她握着绣品又躺下去了。
谢我存打量着绣品上绣的一对双飞燕,思绪渐渐飘远了。她想起了些小时候的事情——
当时山上只有她们三个徒弟,她派最小,许多功课都要大师兄李壬帮她完成。大师兄也是个心善的主,上山采药的时候总会拉着东城的手,任由她调皮故意往后拽他,而谢我存会被他放在背篓里,一路背着上山。
大师兄不愿看她们受苦,因此东城吃了醋也要钻进背篓里时,他便又编了一个稍大些的背篓,让东城也坐了进去。
李壬朝山上走着,不一会儿就是一头的汗。但是只要听见了身后两个小人儿的关怀声,他脚下就能再次生出风来。走的快些,也好早些让她们回去休息。但是太快也是有坏处的,李壬突然觉听见谢我存哇的一声哭出来,拍着他的肩膀对他道
“大师兄,东城她摔!没!啦!”
“什么摔没了啦?哎呀,是摔倒了,东城不哭了。”
李壬忙将谢我存抱在怀里,扔了背篓,朝身后不知被他丢了多久的东城跑去。后来安抚好了两人,李壬和她们达成了共识,一次只能抱一个人,另一个人拉着他的手一起走。
只是东城总是耍赖一般霸占李壬的拥抱,她总是在轮到谢我存之前睡着。李壬有些愧疚的朝身边人看去,还没等他说话,累出一身汗的谢我存总是会先扭头对他笑
“我不累,我和师兄一起走。”
后来东城公主不顾阻拦,单枪匹马夜闯泽城敌营,终于抢到了李将军的战袍,像他当年抱自己那样,把他抱回了家。

第69章
谢我存退婚的消息传来,西城第一个找上了她,非要在顾月闲的酒楼大摆宴席,安慰谢我存,谢我存欣然以往。
“今日段玉上朝的时候突然提了退婚,本宫都吓得清醒了。还好表姑母反应的快,说的那些话本宫这辈子都说不出来。”
西城摇晃着脑袋,亲自替谢我存斟满了她珍藏的的酒
“别伤心,天下公子多的是,你若愿意,本宫把顾月闲让给你。”
“你倒是大方。”
谢我存终于开口了,看见从楼梯上走下来个身影,她站起来迎他。
“顾老板。”
自那日谢我存闯进他居室之后,顾月闲对她总是十分提防。如今又教她等到他,谢我存暗下决定这次不能再吓着他。因此站的十分老实,替他拉开了离她有些距离的椅子,道
“您请坐。”
“大人不必客气。”
顾月闲终于对她说了话,谢我存立马露出个笑容来。等她们几人落座之后,西城率先开了口
“顾老板啊,想必你也听说我们我存被退婚的事了吧。本宫警告你,可不许瞧不起我们小谢大人,她除了姻缘不好之外哪哪都挑不出错来。”
“怎敢。谢大人那么好的人,自然会觅得佳婿。”
“怎样的佳婿?你见多识广,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配得上我们谢大人呐?”
西城虽然对自己的感情一窍不通,但她撮合起人来是一把好手。于是开始逼问顾月闲,且见那人伸出了羊脂玉一般白皙的手,对谢我存伸过去
“草民不知谢大人喜欢什么样的郎君,但草民粗略学过手相谶纬之术,不妨我来替大人算算姻缘。”
谢我存把手递过去,那人咳嗽一声,她忙反应过来,把手心朝上放了。
“你可知,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草民算不出。抱歉。”
顾月闲看着她,轻轻把手放到桌子下面,只是一直将谢我存的手托在手心上方,对方也没有抽出来的意思。桌案下面,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顾月闲捏了捏谢我存的手。
谢我存回过味儿来,忙翻转了手背,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她不敢相信的看向那张对她来说十分熟悉的脸,顾月闲没有躲避,回望向她
“公主殿下,诸位大人,草民身上不适,想先回去歇息了。”
“好,你身体一直未好还来陪我们谢大人解闷,谢大人自然要将这份情记在心里。谢大人,还不快送送顾老板。”
谢我存从未这么感谢过西城,她忙站起来,送顾月闲上楼了。西城还故意大声道
“谢大人,可要好好感谢顾老板,让他感受感受我们京城的热情啊。”
剩下几人皆笑,谢我存才不去理睬她,跟在顾月闲身后上楼。若是在平时,他一定会停下来请她先走,只是此时并非其他时候,二人走的都十分的快。
直到顾月闲重重的关上房门,去点房内的灯火。可下一秒,火苗便被谢我存吹灭了。
“大人。”
顾月闲顾不上惊讶,便觉一人钻进他怀里
“我想你。我好想你。”
谢我存嗅着顾月闲身上好闻的味道,感受到顾月闲低下头来,扶正了她的脸,顾月闲望着她的脸,突然忍不住了,吻了下去。
“大人,做你想做的。”
顾月闲坐到桌案上打开了双腿,他抱住谢我存上前倾过来的身体。二人在夜色中吻的愈发忘情,谢我存突然睁开了眼睛,摩挲着他的脸道
“若是知道你会如此,我早就去退婚了。”
顾月闲示意她别说话,继续扑了上去撕咬她的双唇,谢我存不知痛一般回应着他,接着顾月闲的袍子渐渐的垂下去了,二人的气息快要融为一体。就在一切都朝该去的方向去了的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谢我存不管她们,继续吻着她朝思暮想的人,谁知房门外的人不放弃一般,敲的更加着急。顾月闲还是别过了脸,忍耐着声音里的沙哑问他
“谁。”
“顾老板,谢大人在吗?她府里的人请她快去一趟,说是段相不行了。”
什么?谢我存望一眼有些委屈的怀中人,安抚的摸上他的脸。
“我去一趟吧?”
“大人去吧。”
顾月闲在她怀里蹭蹭,闷声道
“尽快回来。”
“好。你等我。”
谢我存把他放到榻上,一吻再吻,然后抓起外袍,跑了出去。
路上听宫人讲,段玉并非遭人暗算,而是得了东城今夜就要出发前往泽国的消息之后,疯了似的就要策马去追东城。如今已快到城门了,凤君娘娘得了消息,忙让人找到谢我存,去把他带回来。
谢我存翻身上了宫人牵来的马,朝酒楼顶层又看了一眼,随后扬长而去。
等她见到段玉时,他已经赶上了东城的仪仗队。众宫人拦着他,段玉滚远的肚子坠在他腰上,未得到他的保护。
她跑过去拉他,却被他推在了地上。段玉的眼睛通红,朝拦他的宫人们咆哮着,谁都没见过一向温润如玉的段家公子有这样的一面。谢我存怕他出事,还是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跟来的马车的方向拉去,段玉拳打脚踢着,却一点都不能让她改变心意。
“我求你。”
他落下泪来,谢我存站住了,她转身看他。段玉的神情十分痛苦,对她道
“我不能没有她。”
谢我存离他再近些,伸手搂住了段玉的脖子,随后趁他不注意,她点了他的穴位,让他昏睡过去。
谢我存抱着他,转身对那些宫人们道
“今夜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
“是。”
回了段府,谢我存把段玉交到老段相手里,婉拒了老段相留宿的邀请,随后便离开了府里。虽然很累,但是她必须尽快赶到他的身边。
谢我存决心已下,便不走寻常路。她使出轻功来,从顾月闲的窗户翻了进去。这次又吓到了他,谢我存很累,上去把他带到榻上。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想谁,想顾月闲还是您的那位故友?”
“你知道我听这话就难受,为何还要这样逗我。”
“大人不是说,我再说这话就要我哭个够么?”
谢我存骂了一声不入流的话,按着他的肩膀翻身坐起来。那人神色自如,刚沐浴过的身上散发出梨花的清香
“大人,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想大人。想必您的那位故人,也很想大人。”
“喊我的名字。”
“我存,谢我存。”
“谢我存。”
晏老板曾无数次被她气的喊她的大名。她曾为能再次听到这个声音而拜遍了神佛。而此刻身下人媚眼如斯,喊着她的名字,像是在念一首诗的名字。
今夜,谢我存的愿望成真了。
几日后,段玉恢复了不少,他对杀魏一事变得更加上心,谢我存知道他是有意回避东城的事情。他唤谢我存回来与几位大人小聚。谢我存明白他的意思,看来王大人已经将罪证默完,他们的行动随时可以进行。果然在宴会上得到了肯定的消息。
段玉睨着她,突然道
“一切已准备好,但是就怕魏呈乾一直对本官有所提防,若是不能保证事情万无一失,那这次行动必将是场鏖战。”
谢我存看回去,打断了议论着的众人
“可是京城里外已埋伏了段家的人,就算斗起来也是势均力敌。”
“谢大人,当事情势均力敌的时候,就正是你死我活的时候。现在的魏呈乾相当于海上的巨鲸,他只是翻翻肚皮,就能掀起惊涛骇浪。”
“那就将他拖下水深处,深处能淹死它。”
段玉突然看不透她了,她好像手里握着本次行动最大的底牌,可看起来她两手空空,但或许就是这样的谢我存才比他们能拥有的胜算更大。
一杯酒的时间,事情一锤定音。谢我存明白这件事总有人要去做,若是真的成了,她也能还江州一片清净,若是不成,那还会有下一个官员继续去做。总有一天官道会变的明朗清澈。
杀魏前夕。
谢我存找尽了理由在顾月闲身边待久了一会儿,他瞧出了她的不对劲,静静地推开了她,做起了身子,看着她鼻尖的细汗不说话。谢我存想要去捞他进怀里。可他有些不快,谢我存开了口
“我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他。”
“大人若是把我当替身,我可不理大人了。”
谢我存笑起来
“本官这辈子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顾月闲不好意思起来,拉了她的手
“大人又闹我。”
“你究竟是谁,明日告诉我好不好。”
顾月闲疑惑起来,望向她的脸
“为何明日?大人这样的急性子不应今日就逼着我问个明白吗?”
“今日你定是不会告诉我实话的。但是明日就不一样了,你明天说的,本官才信。”
顾月闲听的半信半疑,随后便觉那人的手又不老实起来,笑道
“怎么今日这么有兴致。难不成你明日不来了。”
“来。”
谢我存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只要你在,本官一定来。”
等身边人睡熟了,谢我存才轻轻起身,替他盖好被子。她翻窗而出,房顶上她看见拂晓的天色,暮色还未完全褪去,启明星伴月。风也沁凉的吹着,她看着一路不败的牡丹花,倔强的在风中扬起不俊俏的脸。她想她再来时会摘两朵摆在他的桌上。她又想,她再来时会娶他,让他的桌上永远摆满她送给他的话。
她拉紧了缰绳,朝宫城去了。

陈二死了。
谢我存不知道杀光江州牢狱所有人的魏呈乾为何偏偏放过了他,段玉却看出来了其中缘故,他派出去的眼线说魏呈乾有意提拔陈二,想来魏呈乾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可是陈二却被发现死在京城一处的水沟中,他初到此地,能得罪的人少之又少,想来会杀他的只有魏呈乾一人。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他呢?谢我存曾要调查此事,可段玉却说不用,陈二的死,正好能被他们用啦反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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