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昭意—— by信予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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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倒给她问死了。这包厢里可有不少男的坐着呢。
那女生笑颜兮兮的,眼神真挚。
纪琼笙轻笑了声,唇间露出一缕白,语气风淡云轻。
“能进华盛的人一向都不错。”
那女生噎了噎。
旁一个男人爽朗地笑了笑:“那纪经理还真是抬举我们了。”
这场话题就算过去了。
半途,包厢内太闷。
纪琼笙出去透了透气。
夜晚的风带着凉。风穿过发丝带着发尾往上扬。纪琼笙手臂微抬,半压在栏杆上,眸子半垂,漫无目的地往不远处望,一片漆黑中,有几缕光闪烁。
楼下有路边艺人,音响沙沙的,响起模糊不清的前奏。
肩上突然多了一道重量,带着温热。
纪琼笙侧头,身旁多了一个男人。
纪琼笙眉眼轻扬,眸底扬起漫不经心的笑意。
“怎么不进去?”祁弘延,隔壁部门的经理。五官很端正,行为举止都带几分英气,在分公司也不止听到过一次他的好人缘。初到公司的时候加了个微信。几面之缘。
碰巧今天他们部门在隔壁聚会。
纪琼笙微微侧了侧头,手捞了捞脑后的头发,勾向一边。
嗓音漫淡。“有点闷。”肩上的西装她也没拿,任由它垂在肩上。
祁弘延也跟着靠到栏杆上,两人间的距离拉了近,停在一个微妙的距离上。
“这里怎么样?”
纪琼笙迟钝了两秒,才抬眼瞧了瞧祁弘延:“郾城么?”
祁弘延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半年后你就要走?”
纪琼笙视线落回远处,发丝再度被吹地扬起几缕。索性没在管它,纪琼笙自顾自地回答。
“跟以前确实变了挺多。”
“说不准。”或许半年不到就回去了。
祁弘延闻言笑了笑,定定地望着纪琼笙,眉眼间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纪经理,我们要不要试试?”
“我可打听清楚了,你没有男朋友。”
楼下的歌词恰好响起。
“tHE STARS MUST BE ALIGNED TONIGHT
今夜,你的光芒就像星星
i BELIEVE THIS HAS TO HAVE A MEANING
我相信这肯定耐人寻味
lIGHTNING HAD TO STRIKE TONIGHT
今夜的闪电
cAUSE THE TWO OF US ARE FINALLY MEETING
是因为我们终于相遇
iN THIS PLACE AT THIS TIME
此时此地
aND i FEEL SAFE WHEN i LOOK IN YOUR EYES”
我看着你的眼神感到安心
祁弘延又接着笑。
“看来今天这人与我心意相通。”
纪琼笙偏了头,看向祁弘延,眼眸弯了弯,带上几分凉色的笑,唇角漫然,轻轻挑了挑。
“祁经理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纪经理太抢手了,只能先下手为强。”
纪琼笙半身靠在栏杆上,肩膀往上耸着,悬在空中的手相互交握,深黑的指甲映衬手指更加雪白。
她带着笑眼,声音轻勾。
“祁经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祁弘延也不恼,将纪琼笙扬起的几缕凌乱发丝勾住,顺到另一边去。
“纪经理再好好考虑也不迟。天冷了,纪经理记得早点回去。需要我送随时打电话。”
纪琼笙没回答,也没回头。
祁弘延转身走了。
纪琼笙勾下身上的外套,垂眼瞧了眼,半晌,才笑了笑。
“这品味,论起来确实不如沈昭京。”
祁弘延走至包厢走廊。
不远处有个男人靠在墙边。
眉目凌厉,眼神冷然,半插口袋,半抬着眼瞧他,不带感情。
祁弘延吓一跳。
并不认识他,祁弘延慢慢走过去,经过他时。
身后的领子突然被人一拽,被拉至那男人面前。
矮那个男人几分。
沈昭京垂眼,深黑的眼瞧了眼祁弘延,松了手。
祁弘延皱了眉,“你谁?我跟你有仇?”
沈昭京身体离了墙,冷厉的气息一下子厚了许多。
祁弘延深吸了几口气,直觉告诉他这人来头并不小。
沈昭京再次扫了扫他。
随即开了口。
“纪琼笙,我的人。”
祁弘延顿了顿,声音并不高。
“她可说她没有男朋友。你若看上她了,公平竞争。”说到后面,声音更有些没了气势。
沈昭京倏然笑了笑,有些冷傲的凉。
“那你倒尽管试试。”
丢下这一句,沈昭京便大跨步走了。
沈昭京走到那个阳台的时候,纪琼笙正对着他。
她今天穿了蓝黑色的裙子,斜边的,两根细带穿在两肩,深陷的锁骨里,银白的项链闪耀。半倚在栏杆上,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展露无遗,银色细闪的细跟,后跟的蝴蝶带着一股翩翩欲飞的劲儿。
她垂着眼玩着手机,神色清淡。身旁的栏杆上,挂着件西装。
沈昭京也未曾开口,深黑的眼不动声色地瞧着她。
像是察觉到什么。
纪琼笙倏地抬起了头。
两人在那一刻对上了眼。
一周没见了。
沈昭京还是一如之前的冷冽,身上带着那股不可磨灭的冷然。那夜的景象又重新浮现在脑海,做那事儿的时候。
他身上的冷淡气儿也未曾散,只是沾上几分尘世的欲望,有些炽烈。冷与热交织,叫人彻底沉溺。
他那双深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方才祁弘延那双含情脉脉的眼没勾起她耳后的半分热度,而今,沈昭京这双带着冷然和侵略的眼神却叫她的脊椎骨一麻。
纪琼笙浅浅然勾起了唇,那双狐狸眼扬起了笑眼,流转起了妩媚。
“沈昭京。”
“好久不见啊。”
沈昭京冷然地笑了声。大步走向她。男人的压迫感一瞬间袭来。
雪松香缠上了她。
沈昭京一只手搭上了栏杆,两人的距离一瞬间拉的极近。
沈昭京又往前一步,逼得纪琼笙的腰脊靠上了栏杆。
纪琼笙肩膀往上耸了耸,拿手机的那只手被锢在了沈昭京身下,另一只手只得微抬搭在沈昭京伸开的手臂上。
沈昭京另一只手微屈,刮过纪琼笙的下巴,往上抬了抬,勾向自己这边。
纪琼笙不躲不避,任由他动作。眼底流转着盈盈笑意,漾出水光。
这个吻来的又急又猛。连带着口腔,也像浸染了他嘴里的清冽气息。舌头有些发麻,耳畔开始一点一点蔓延上血色,染上温度。
沈昭京的手锢着她下巴,一直迫着她抬头,他的指尖的温度太低了。凉丝丝的,连带着她的下巴也染上冷。脖子的温度却高。
脊椎骨泛起一股微小电流窜过的,半麻。
身后的风还在吹。
楼下的歌还在唱。
“i CAN\'T CATCH MY BREATH CAUSE YOU TAKE IT AWAY.
我因你而窒息
tHE BEST WRITER IN TOWN COULD NOT FIND WORDS TO SAY.
妙笔生花的作家都词不达意
hOW THERE\'S SO MANY THINGS i WANNA GET TO KNOW.”
我想知道有关你的一切
纪琼笙不是第一次接吻,也不是第一次和男人接吻。
但她想,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掉沈昭京。
她享受,在双方都沉浸的时候,抬眼瞧对方。
偏偏就只有沈昭京一人,也回视着她,那双眼沉沉,装了太多东西,却又像冷淡的装不下任何东西。
而此时此刻,他眼里,是她。
他身上的外套已经卸下,披在了她肩上。
纪琼笙拢了拢衣服。微侧着头,半含笑眼地瞧他。
沈昭京站在她身旁,手腕垂下,指尖夹了根黑身细长的烟。
未曾点燃。
他漫不经意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接完吻,他也未曾开口,只是站直了身子,脱下了外套丢至她怀里。
听见他一声哑笑,浸润上丝丝凉薄意。
“纪小姐真会揣测我。”
纪琼笙没意外沈昭京猜得到。
她那双狐狸眼又漾开媚意,直勾勾地瞧着沈昭京。
“沈先生不也照旧心甘情愿地中我的计”
沈昭京松了松领带,唇角半起弧度。
“我倒也想知道纪小姐拿什么汤灌的我。”
纪琼笙笑了。她身子微微往沈昭京那探了探,指尖在沈昭京的领子上一滑而过。
声音带上几分娇。
“大概,这汤,姓纪?”
沈昭京唇角的弧度未散,擒住纪琼笙的手腕。
“那倒得瞧瞧,这汤药效得有多久。”
纪琼笙装着轻抽一口气,故作惊讶,身子微微往前了些,一张明媚的脸直晃晃地凑在沈昭京跟前。
“沈先生最擅长算计,不如沈先生算算?”
女人惯有的冷梅香久违地围绕在周边,意外地让人沉静。
沈昭京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是笔大生意。是得好好算算。”
纪琼笙瞧着沈昭京,眉眼沾上明晃晃的笑意。指尖在沈昭京胸膛打转。
“那便,静候佳音。”
最后是沈昭京送的她回家。
顺理成章地进了门。
将柜子里的威士忌拿了出来。纪琼笙给二人倒上酒。纪琼笙微歪头,笑盈盈的脸瞧着沈昭京,酒杯在手中微微晃荡:“沈先生,来一杯?”
沈昭京眉眼轻轻抬了抬,深黑的眼透出几分淡:“今晚不想我走了?”
纪琼笙不置可否地扬了扬嘴角:“沈先生,要回家,应该有的是人接你吧?”
她又往前靠了靠,凑到沈昭京眼皮底下,笑意细碎:“倒没曾想到沈先生这般的正人君子啊。”
沈昭京闻言笑了声,带上了几分薄凉,未曾回答,像是,并不认可她所说的话。
见他半天没有反应,纪琼笙坐了回去,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喝的又急,又猛,火辣辣的辛蔓上眼尾,晕出红。
纪琼笙又倒了一杯,这次,还未等喝上,腰便被沈昭京勾了过去。
酒杯落地。
纪琼笙被压在了沙发上。
沈昭京的吻一向不温柔。
带着烈,戾,肆虐。
他接着往下,吻上纪琼笙的脖颈,左手刮过纪琼笙的下颌骨,抵住。
“你是觉得我忍耐力很强?”
半晌,他才抬头问纪琼笙,眸子沉冷,又带着直勾勾的欲望。
纪琼笙被吻的有点喘,眸子水润润地。她就这么望着他,没有开口。
沈昭京眉梢轻挑,骨节修长的指,落至纪琼笙的眉间,轻移,至鼻尖,下滑,碰至唇珠,轻滑至唇的边缘,抹去唇间漫开的红。
沈昭京这辈子算是体会到了烦躁的感觉。
他不耐地拉了拉领带,从纪琼笙身上起来。
“浴室。”
纪琼笙咯咯笑了,狐狸眼轻轻往上挑,“沈先生,真不来啊?”
沈昭京轻睨纪琼笙一眼,纪琼笙懂了他意思,给他指了路。家里也只有她爸原来留下的一些没拆的衣服,放在了浴室外面,让沈昭京凑合凑合。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纪琼笙在外边不紧不慢地喝着威士忌,脸上的潮红未褪。
她本来也没做要和沈昭京来真的的打算,不过也做好了擦枪走火的准备,毕竟不止是沈昭京,她自己美色当前,也难以把持得住。
当然也没打算让沈昭京在这过夜。
他们两现在可什么关系都算不上。
沈昭京洗的很快,发根湿润,骨架生的标志,就连她爸的随随便便一件短袖也穿的带了几分高不可攀的味道。
还未曾见他穿过这么休闲的衣服。削弱了几分冷肃的味道,多了些人情味儿。手臂上的青筋顺着手背一路蜿蜒上去,没入黑色的短袖。
酒劲有些上头。
纪琼笙打了个哈欠,眼睛泛出水光,“沈先生,陪我看会儿电视?”
沈昭京将手上的浴巾挂到一旁的凳子上,淡淡嗯了声。
她看电视,沈昭京处理公务。
到后半段,沈昭京出去抽了根烟。回来的时候纪琼笙已经睡着了。
袭着一身凉意,清冽的气息混着淡淡烟雾气,沈昭京走进她身旁。
弯腰将她抱起,凭着感觉找到主卧,给她盖好被子。
目光一寸,一寸掠过她的眉眼,鼻尖,唇瓣。沈昭京俯身,双眸微垂,温凉的唇亲上她额间,鼻尖,继续垂头,堪堪略过她温热的唇。
实在是太过高估自己的忍耐程度。藏在暗沉的黑夜里的喉结一滚,昏黄的台灯照出他半边锋利的棱角。
沈昭京倏然起身,又瞧了纪琼笙会儿。
随后哑然笑了声。
“你倒是真够放心。”
心这么大,能放心睡着。
沈昭京离开了纪琼笙房间,将纪琼笙方才未曾喝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随即离开。
纪琼笙睡得并不安稳。半夜,她醒来一次。
出了房间,瞧了瞧没人影,桌上的酒杯里的酒却空了。
拿出手机,沈昭京给她发了信息。
:走了。
jI:沈先生,你喝了酒,怎么走的啊?
:在你楼上买了套房。
纪琼笙:?有钱人不可想象。
jI:沈老板好大的手笔。
楼上,沈昭京扫了眼屏幕,眉眼带上几分淡然的笑,冲淡了几分冷薄。
不着急。
有的是时间。
第16章
早上刚起来,就看见耿素发来的消息。吴楷锋,进去了。偷税漏税,连带着先前做过的那些腌臜事儿,一并被捅了出去,吴楷锋当即被抓捕。
电话那头的耿素不禁感慨了句:“这次是真惹到不该惹的了,真是因果报应。那位来头太大,圈子里跟他玩得好的,没一个帮他的,都怕引火烧身。”
“你说,会不会是大佬啊?有这本事的,除了他,我还真没想到其他人。”
纪琼笙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眉眼沾上笑:“或许。”
后来又扯到别的事。耿素声音突然压了低:“宝子,我跟你说,最近看上个极品,帅是真他妈的帅,浪也是真他妈的浪。”
“反正都是玩玩,陪他玩玩就是了。主要是人家长得帅啊。海就海,姐姐也不只有他一个。”
纪琼笙轻挑了挑眉梢:“弟弟?”
耿素笑嘻嘻地应了:“差两岁而已,可以接受。我前几天旅游的时候碰到的,聊得不错,最近还在暧昧期。”
纪琼笙轻笑了笑:“你玩得高兴就行。”
“得了,我去上班了,挂了。”
“好滴好滴,拜拜~”
到公司,迎面刚好碰上祁弘延。
祁弘延浅浅冲她笑了下:“早啊纪经理。”想起他那件外套,沈昭京昨晚瞧见后,提起那衣服的领子,垂眼扫了一下,唇边溢出冷笑。
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还专门拿了纸巾擦了擦手。反正对这衣服很不屑便是了。
纪琼笙顿了顿,淡声道:“祁经理,实在是抱歉,我家狗昨晚调皮,把牛奶打翻了在你衣服上。我到时候把钱转给你。”
祁弘延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灿烂:“既然给了纪经理,那便是纪经理的东西了,不妨碍。”
一来一往的试探太累,纪琼笙没兴趣聊下去,浅浅客套了下便上了楼。
下班回小区,在楼下撞见了沈昭京。
身旁站着个女的。乖乖女的类型。穿着碎花长裙,波浪卷,棕黄色。眼睛带笑眼,唇淡淡抿着,唇角往上翘。
沈昭京离她不近,半垂着眼,手指间夹着细长的烟管,半明半昧的猩火闪烁。
那女的讲了什么,他眉眼有些不耐烦,沾上冷戾,烟管衔在嘴里,纪琼笙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侧脸,棱角流畅地勾勒,有些窄的眼皮垂下,有些冷淡。
纪琼笙笑吟吟地欣赏了会美色,才不紧不慢地走进。
沈昭京注意到人影,有些熟悉。他抬眼,瞧见不远处的女人冲着他眉眼弯弯。沈昭京夹下烟管,掐灭。
她今天穿了件牛仔裙,腰部半镂空,露出一截流畅的腰线,白色长靴。那双狐狸眼半带疏懒地往上挑,自成风韵。
看见她狡黠的眉眼,沈昭京便知道她的心思了。
“沈先生,好巧啊。”
纪琼笙率先出声,唇角浅浅勾勒,狐狸眼下垂了点,带着几分直勾勾的侵略性。
那女的一愣。
女人之间的直觉往往是最准的。那女的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带了几分敌意。
沈昭京面色照旧淡淡,“东西放门口了,自己去拿。”
纪琼笙挑了挑眉:“什么?”这下属实是有些惊到了。
沈昭京眼底沾上几分极淡的笑意。
“自己去看看。”
纪琼笙半点了点头,视线在那个女孩子身上一掠而过,继而又笑吟吟的。
“不打扰沈先生了。”
她不紧不慢地迈步走进电梯。
沈昭京收了那几分笑意,眉宇间归于冷薄。
“没事就走吧。”
那女孩一时间有些哽住。“三哥,那女人是谁啊?”
沈昭京眉眼一瞬间沾上戾气,他沉黑的眼扫了扫她,半晌,才淡问了句。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什么时候他的事还需要她来管。
沈昭京转身,按了电梯键。
背后响起抽噎的声音。
“三哥,不送我回去吗?”
沈昭京神色一丝没变:“别当我好脾气。”他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更别提那些借着点亲戚关系便上攀着的女人。
“叮”电梯门开了。
沈昭京进去,关了电梯门,全程视线未落了一分在她身上。
垂眼看手机,纪琼笙发来消息。
jI: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送了个定制的项链。
在美国的时候便定了。
:拿来取悦纪小姐的礼物。
jI:接受了,沈先生获得谈生意的机会咯。
:荣幸至极。
第17章
九点多,纪琼笙刚洗完头洗完澡出来,整个房间倏的陷入黑暗。不耐地蹙起眉,纪琼笙一边擦头发一边摸黑找到手机。
在暗黑的室内,手机亮起微弱的光。
小区总群经理人在群里发消息,说是小区突然断电了,让各位业主耐心等待一会儿。
一个高档小区也能这么碰巧发生这种事情?纪琼笙垂下眼,打给经理。
“纪小姐?”
纪琼笙拢了拢发尾的水珠,眉眼有些躁:“电路怎么回事?晚上能修好吗?”
那头说话突然就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知道纪琼笙虽看着平日笑吟吟的,却不好糊弄。犹豫半晌才开口:“是有人恶意剪断,修修估计今晚能修好,但也得个把小时。”
纪琼笙又蹙了下眉,“你们小区这安保怎么的?”
那经理听着声音有些发虚:“是我们小区里的业主,您放心,我们已经报警了,现在人还在找,纪小姐您今晚最好也别出门了,处理好了就告诉您,您放心,我们小区的安保还是可以相信的。”
“不通知大家也是怕闹得大家人心惶惶,纪小姐您通情达理,还请理解一下我们.....”
客套话听听也就算了,纪琼笙才住进这小区几星期,也犯不上有多少交情。等那经理客套完,纪琼笙挂了电话。
沈昭京前几分钟发来的消息。
:还要停一两个小时,房间里有没有蜡烛?
:是人为,让人去查了。
jI:没蜡烛【可怜巴巴】
:等一会,给你送。
纪琼笙翘了翘嘴角。手机归于沉寂。
门外响起敲门声。
纪琼笙皱了皱眉,沈昭京总不至于这么快吧?她起身,靠近门,听见外面隐隐绰绰的男声。
“纪琼笙?在家吗?纪琼笙?开一下门?”
不是沈昭京。
纪琼笙手脚泛起凉意,想起经理方才说的话,人为剪断。又加上黑幢幢的视线,和那听不真切,有些渗人的声音。
纪琼笙手有些抖,拿出手机给沈昭京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纪琼笙就颤着声开口:“沈昭京,我门外,门外有人...”
那头的沈昭京冷了脸:“别出去,我下去。”
所幸离得近。沈昭京下楼,便看见纪琼笙门口快要趴到门上的男人。
沈昭京混含着戾气,俯身勾住那人后衣领,随即狠摔在墙上,□□碰撞在墙面,发出沉闷一声,那人闷哼一声。
沈昭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掐住他脖颈,狠压在墙上,嗓音不喜不怒,直直传开:“你想干什么。”
那男人狠咳几声:“你他妈,你他妈谁啊。我才要问你干什么。”
沈昭京没有反应,腔调冷淡:“在这干什么。”
“你到底谁啊?无缘无故上来给我一顿揍,想进局子?我在这找人关你什么事?”
沈昭京松了力道,眉目不明地盯他一眼。从兜里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往那人脸上一照。那个同事。
纪琼笙的同事。
祁弘延感受到眼前刺眼的光一闪而过,半睁着眼看见对面男人隐约的模样。
他脸上闪过一阵错愕:“是你?”又是上次那个男的,祁弘延感觉后颈火辣辣的,上次也是这般。
“说好了公平竞争你这一上来打人也太离谱了吧?怎么了我找纪琼笙就不行?”
沈昭京深黑的眼沉沉盯了他会儿,才面色冷淡地开口:
“你哪来的地址。”
纪琼笙不是没分寸的人。
祁弘延明显顿了顿,仗着一片黑黢黢,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强撑着镇定:“她告诉我的啊,不然我怎么找得到?”
沈昭京站直了身子,垂下眼扫了他一眼,冷薄一笑,半带讽意。
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仅仅那一瞬,祁弘延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他脸上火辣辣的,依旧梗着脖子道:“怎么?你不信?我和纪经理一个公司的,总比你这个来路不明的来得可信。”
对面传来古井无波的声音:“华盛的经理?”
硬生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嫌弃。
祁弘延有些不爽:“你哪个公司的?”
沈昭京垂眼发消息给华盛负责人:查查你们公司随便翻人员档案的。
发完。沈昭京不冷不淡地扫了眼祁弘延:“明天就知道了。”
祁弘延一脸莫名:“什么意思?”
沈昭京有些不耐烦了。眉目彻底冷了下来:“叫安保还是自己走。二选一。”
祁弘延顿了顿,还是有些怕沈昭京的。强撑着开口:“纪经理人不在我就改日再来。”
门外的动静能听清,但并不真切。
纪琼笙听着动静,到后面没了动静,才开了门,探出个头,瞧着沈昭京。
“沈昭京,你没事吧?”
男人嗓音一如既往的淡,“嗯。”
一片黑。
随着沈昭京慢慢走进,才看清他的轮廓。
沈昭京面色不改,轻描淡写。
“是你们公司那个男的。”门口旁还放着一束花,沈昭京不耐地往外踢了踢。
纪琼笙:?虚惊一场。想到刚才被吓的现在便免不了有些咬牙切齿。
“他怎么知道我地址的?”细细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纪琼笙冷冷一笑,想起公司的传闻。还真知人知面不知心。
“让你们公司的人处理了。”沈昭京淡淡开口。纪琼笙笑的眉眼弯弯:“沈总效率还真是高。”
视线落在女人身上。
头发擦的半干。湿润的发尾打湿肩头。玉白的脖颈暴露在眼前,细长。
沈昭京轻滚喉结,微凉的手指轻触脖颈,微屈手指,勾走脖间的一缕细发。纪琼笙怔了怔,随即弯眉笑了笑。
她嗓音轻软,轻勾笑意:“为了答谢沈先生,沈先生可以随便向我提个要求。”
沈昭京深黑的眼落在她身上,微凉的嗓音醺了疏落的哑,半含正经。
“是么,想怎么干都行?”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深夜,孤男寡女,没了灯。氛围本就有些暗昧迷离,他这句半带低哑的话,更添了几分暧昧。
偏生他神色又正经的很。一贯冷色的脸毫无波动,一如一开始见到的他那般清冷,如雪松上的白。
非说哪里变了。只能是眼神。
没了光线,视线其实很受阻。偏生将他的眼看的一清二楚。那双沉黑的眼,太深了。
第一次对上他的眼的时候,那里面寡淡,平静,像永不会起波澜的水。偏生又透出一股高傲,睥睨众生的高不可攀之感,将她勾的死死的。
那晚她在他那双眼里看到了另一个他。
有欲望的他。
而此时,他那双眼,翻涌出情绪。直戳戳的,深烈而蕴着缓慢粘滞的欲望,无端叫人心头一热。
纪琼笙轻勾嘴角,那双艳丽的眼照旧直晃晃的:“沈先生想干什么?”
知道她带着几分明知故问。
沈昭京很缓慢地笑了一下,声音带着轻微的笑音:“笙笙猜一猜?”
他出口的无比自然让她狠狠一怔。指尖传来酥麻的触感。
纪琼笙按了按指骨,喉咙不自觉上滑了一下。
女人有些茫然无措的表情难得一见,沈昭京眉骨往下压了压,没了耐心。
他上前一步,擒住女人的腰,将身后的门关上。
门口有储物柜。沈昭京护住她的腰,将她压在了柜子上。
来不及开口,沈昭京的吻便下来了。
不似来的那般凶猛,缓慢,粘滞,又藕断丝连。他带着凉意的唇触上她的,一向如此,冷热交织,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让人意乱情迷。
唇分离的一瞬,双方都有些喘。
纪琼笙极力平定自己的呼吸,想起耿素说的话。
“沈昭京。”
她顿了顿。眼尾还晕染着刚才的未褪的红。声音很低,微微上翘。
“吴楷锋的事。你做的么?”
沈昭京含混地又亲上她的唇,半带漫不经心。
“嗯。”
微凉的触感传到脖颈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