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昭意—— by信予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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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啊。
嗓音蕴着沉,“妈,外公打了电话,找你。”
沈母一瞬间有些诧异,后又想到许是想商量去美国的事,便没起疑,笑着应了声。
她起身,跟着沈昭京到外面。
冬日的夜又寂又冷。
老宅里灯火通明,红艳的光在灯笼里流转。
沈母想到金秀刚才出来找沈昭京了,便问:“你一个人回来的?金秀呢?”
沈昭京微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摩着打火机的滚轮,深蓝的火焰在空中跃起,舔舐上冰冷的空气,他没作声。
沈母察觉出点不对来,眉目渐渐冷却。
“你外公没找你?”
沈昭京轻笑了声,嗓音凉凉:“是我找您。”
沈昭京抽空看了眼手机,助理大过年的也效率不低,已经发来了资料。
“沈总,确有此事,夫人在一个月前见了贺昕璇小姐,后贺小姐去了郾城一趟。”
沈母蹙着眉:“怎么了?”
按下心里的烦躁,沈昭京抬了眼,平静地问沈母:“妈,还记得三年前发生什么了吗”
“记得啊,你的猫是三年前死的吧?”沈母一顿,想到那年,沈昭京的猫的尸体在后花园被找到,沈家上下没一个人敢出声。沈昭京把前因后果查了个清。
上下牵扯到的人多少都受了罚。
还有别的人参与。
是个生意人。前几年在沈昭京手里栽了跟头,心有不忿,听说沈昭京有只极宠爱的猫,想报复。
那人做餐饮的,在彰城也算有名。
沈氏不做这个。
那日知道的时候,沈昭京没动静。
沉了一个月。
沈氏推出了个重磅,开始做餐饮了。
一下子火起来。
那人的店便经营惨淡了,想着有本金,东山再起,还有机会。
那日召开董事会,那人在主位等董事们来。
却未曾想,来的人,只沈昭京一个人。
他眉眼似笑非笑,指尖轻叩桌面,嗓音轻淡:“王总,好久不见。”
这招是真狠。
直接把那人的后路断了个干净,大刀阔斧地吞并公司,并入沈氏。
这一场,沈昭京赢得利落又狠绝。
事情在整个圈子里传了开,引起了不少轰动。
而后,几个敏锐的人倏然惊觉出。
这恐怕不是一场简单的“报复”。
恐怕是早有了进军餐饮业的心思,伺机而动。
一石二鸟。
更觉心惊。
事情传到沈母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
旁的人都笑着恭维她:“沈夫人,沈总可真是龙章凤姿,大有出息啊。”
这个圈子的富二代、官二代多的是,仗着家庭背景教训人的自然也比比皆是。
而沈昭京这一代,出了两个异类。
一个沈昭京,一个韩辞寅。
拿着家庭背景教训人的,那不叫有本事,只能说他上辈子投胎投的好啊,有靠山。
而用利落又明面的手段,圈子里少见,一是没人有这实力,二是没人有这胆魄。
偏生这一代出了两个。
这种人,可比那些个只会仗着老子的人让人忌惮的多了。
也更不好掌控。
看见沈母的神色逐渐僵硬,沈昭京知道她想起来了。
沈昭京将手机的照片调了出来,递到沈母眼皮子底下。
“一个月前,您去找了贺昕璇,去干什么?”
前后那么一联系,总归是知道沈昭京什么意思了。
沈母按下慌张,强装镇定:“是去找她了,昕璇之前也算贴心,如今她家变成这样,我去关心关心她。”
“两家原来明明关系融洽,你倒好,非要斩断,人家一个小姑娘遭了这么大挫折,怪可怜的。”
沈昭京淡淡笑了声,“三天后,贺昕璇去了趟郾城,随后您转了200万金贺昕璇的账户。”
沈母张了张嘴,欲再做辩解。
沈昭京却倏然轻笑了声,极浸凉薄:“妈,你还是不了解我。”
沈昭京手松了松,手里的打火机顺势掉了下去,摔得粉碎。
冬日的冷阴冷,浸渗进骨头里,丝丝缕缕地流进血液,叫人从心底发凉。
沈昭京沉黑的眼冷又淡,薄凉。
“您若是非得有个傀儡,和我爸再生一个。”
“毕竟他在外玩的女人一刻没间断过吧?”
他眉眼挂着讥诮的笑:“而我的人,就不牢您费心了。”
没再久留,沈昭京转身就走。
沈母一开始听到他如此讽然的话怒极,后深呼吸了几次,目光落到了地上,宝蓝的打火机在昏黄的暗处,无比灰败。
她知道,这是沈昭京平日最喜欢的牌子,不喜欢别人动的。
她错了吗?
沈母一瞬间怔忪,问自己。
她得不到答案,也无法作出回答。
在坐上车的那一刻,沈昭京便给纪琼笙打了个电话。
金秀说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都跟着沉了沉。
他想问她,那时候怎么没跟他说?
后又想到纪琼笙的性格,亦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何必大过年的提起,败她兴致。
沈昭京垂了眼,摩挲着自己的骨指,无论如何,也该给他的笙笙一个交代。跟外公说的初四去。
那几日独自一人住,没跟纪琼笙讲,过年那几天总归家里的事是忙的,他们打电话的时间也少了许多,住的便冷清了些。
跟韩辞寅他们出来小聚。大致提了提发生在沈家的事情。沈母要面子,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传出来。
于稷扬了扬眉:“三哥,为了这事家里都不去了?沈爷爷那边交代的过去?”
沈昭京垂了眼,面色凉淡,嗤了声:“本来待那也没意思。”一帮人都带着虚假的面具来回推诿,又背地里下刀子。
韩辞寅指尖燃着烟,笑的浪散:“沈三,是你栽了。”再怎么不和平常维持表面的关系还是有的。是因为沈母这次做的触犯到他底线了,他才没了兴致待在那的。
说来,他一向冷静自持,这几年也很少犯这样的脾气,这次还是头一遭。
沈昭京不置可否,暗冷的眼落在酒杯上,轻笑了声。
“嗯,我栽了。”
纪父纪母就开始准备旅游的事情。
纪母不喜欢社交,大过年的也不喜欢来往拜访,待家里自然又是无聊的,于是又起了出去玩的心思。
也意识到丢下纪琼笙一人不太好,笑眯眯地让她带着沈昭京和他们一起去。
纪琼笙忍不住笑,想着,要是她和沈昭京和她妈一起旅游会是什么场景,况且,沈昭京和她工作这么忙,可没空去玩长期旅游。
挥了挥手,让纪母他们自己去,反正她也习惯了。
纪父纪母要走,她顺带也把郾城的行李一起收拾了,还有一些行李在沈昭京那。
沈昭京的房子纪琼笙轻门熟路,隔一层楼,直接从楼梯间上去,进去前给沈昭京发了消息,然后进了房间收拾。
衣物倒也不重要,一些护肤品有保质期的需要带走。
刚进洗手间。
耿素电话打来了。
纪琼笙接起,漫不经心地应:“喂。”
耿素那头听起来情绪挺高昂:“笙,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年前跟耿素聊天的时候,大概知道了耿素的近况。
跟那个海王弟弟又复合了。
耿素跟她说的理由是,那个弟弟技术一流,她舍不得。
耿素以前从来不吃回头草。
纪琼笙从里面察觉出了点什么,道破了她。
“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耿素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这么自讨苦吃?我们两个各取所需而已。”
毕竟两个人都是爱玩的人,放不下花花草草。
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谁也分不清楚。
“快了,过三四天吧。”
耿素那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郑重其事地告诉她。
“我和他好好谈了谈,从谈话结束起,我们去尝试一场真正的恋爱。”
纪琼笙将手机放在洗漱台上,开了免提,眼淡淡垂下。
“他确定真心。”
耿素顿了顿,摩挲着颈上他送的项链:“相信他一次,也相信我一次。”
感情的事从来没那么多理智。
纪琼笙也不会插手过多耿素的感情,只会在她挫败的时候扶她一把。
纪琼笙笑了笑,应她:“好。”
后来又聊到别的。
聊到她和沈昭京。
“沈大佬年纪也三开头了,不着急结婚啊?”
“你都这么费尽心思泡到手了,不考虑一下?”
“要我说啊,沈大佬真的挺喜欢你的。要我说啊,以前的那件事你真没必要放心上,沈大佬跟他不一样。”
纪琼笙手撑在洗漱台上,笑着调侃:“你以前可不会说这个。”
耿素嘿嘿笑了两下:“心态变化了呗。”
纪琼笙眉眼垂下,头顶的光在她眼睑处落下淡淡阴影,回答她。
“我和沈昭京,结婚不太可能。”
喜欢归喜欢。
一个没有家庭支持的婚姻,会幸福吗。
沈昭京性子偏冷,不曾跟她谈过他的家庭,但是,自己的妈妈又能关系差到哪去。
他妈妈不喜欢她,亦或许,是整个沈家的人都不喜欢她。
这样的婚姻,叫沈昭京如何自处。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是闭口不谈结婚。
一个不是婚姻的关系,沈家没人可以管,沈昭京还是沈昭京,她还是她。
非要到了选择的时候。
纪琼笙抿了唇,掩了眼底的嘲意,她会不会放手,倒也真的难说。
察觉到温冷的气息。
纪琼笙转身。
一米开外。
肩上沾着细密水珠的沈昭京站着,目光沉冷。
他起了笑,笑意只覆在眼上一层,有些凉淡。
耿素那头还咋咋呼呼地问。
“为什么不可能结婚啊?......”
纪琼笙没由来的有些慌张,按断了电话。
沈昭京沉沉地看着她,有些讽意:“是当我在玩一场游戏,还是你在玩?”
漫漫又刺痛的痒顺着躯干往上爬,蔓上喉咙。
纪琼笙倏地觉得话语大把大把地聚在喉咙,却就是没吐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纪琼笙走到客厅的时候。
才发现桌上放着一大束花。
是红玫瑰,她最喜欢的红玫瑰。
黑色纸抱着里头的红玫瑰,艳艳地绽放,水珠在花瓣上滚落,嫣然欲滴。
欲抽出几枝放进花瓶,没留意,划伤了手。
血珠从指尖冒了出来。
玫瑰妖艳。
也刺人。
蜷缩着膝盖坐在阳台,纪琼笙擒着酒杯的底部,晃漾的液体席卷上透明的杯壁,又落回原位。
寂黑的夜。
雨珠细细密密地落下,染绿树的叶,沾湿阳台的杆。
纪琼笙阖了阖眼,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是耿素打的电话。
纪琼笙吐了口气,回了她。
jI:沈昭京回来了,就挂了。
耿素没想到其他,只以为他们许久没见面,不想打扰他们,便连连地应好。
纪琼笙关了手机,丢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他们迟早会为这件事吵架。她有预料。
只是想着,在一起也不过只一年的时间,大抵这问题不会这么快摆在他们面前。
现实是不会给你机会去准备应对的。
雨照旧下。
一阵疏,一阵密,一场空白。
冬夜的雨料峭。刺的人心都冷。
两个人都不是会主动低头的人。
两个人性子都挺漫淡,不在小事上计较。算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纪琼笙很少与别人吵架,以前的恋爱也都是另一方哄人比较多,她没哄过人,来这一出,她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去处理。
这件事,任哪个角度。
都没错。
所以便一直僵持着。
两个人的交友圈交集其实并不多,也不过是先前加了陆琛暄那几个的微信。他们那帮跟沈昭京成天一起,自然也能知道点端倪。
刚冷战那几天,陆琛暄还曾找过她,问她和沈昭京是不是吵架了。
哪能不知道这句话的答案,不过是想借着话题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了。
很难解释。
纪琼笙只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遂不再回答。
还时常看的见他的朋友圈,会上传些小视频上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视频里总会带到沈昭京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给她看。
到底是顾忌沈昭京那性格。
视频模模糊糊地一晃而过,他的眉眼只在模糊成一团的白光里,停顿一秒,便归于漆黑。
只是看的出来,心情不算好。
耿素后几天也听说了点风声,打电话来问。
纪琼笙不想提,轻飘飘地一句带过,随后语气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
“我后天回去了。”
耿素知道她不想提,便也不再说沈昭京的事,笑嘻嘻地回:“好啊。我来接你,请你吃顿好的。”
离开郾城的那天。
阮彦来送她。
纪琼笙站在车旁,看着阮彦坐在她的那辆张扬的红色跑车里,按下车窗招摇地跟她招手。
“纪经理”
“你可不够意思啊,走了不跟我说?”
纪琼笙松然一笑。
“阮总,好久不见。”
阮彦下车。
穿着驼色风衣,朝她走来,眉眼张扬地笑。
纪琼笙插着口袋,眼底染上笑。
点燃了一支女士烟,阮彦压着指尖,递到嘴边,淡白的烟圈从红唇吐出,散在飘渺的空中。
“这次回了彰城,郾城怕是来得少了吧?”
纪琼笙点了点头,“毕竟彰城才是我呆的老地方。”
阮彦浑不在意地点点头:“也是,彰城比这好。”
“倒是阮总,怎么还不回去?”
阮彦耸了耸肩:“对于我,在哪都一样吧。我又不是什么有大志气的人,彰城郾城没什么区别。反正公司少我一个也没差。”
纪琼笙往阮彦身后落了落,含了笑意。
“是有了牵挂的人吧?阮总。”
车里还坐个小姑娘,眉眼还怯怯的,很青涩,趴着车窗看她们。看见纪琼笙瞧她,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朝她笑了笑。
是上次在酒吧救下的小姑娘。
阮彦笑了笑,坦荡地承认:“是。还是纪经理促成的缘分。”
纪琼笙也没想到这般阴差阳错地还能成就一桩缘分。
她抿了抿嘴笑了:“下次阮总该请我吃顿饭。”
阮彦一口答应:“没问题,下次去彰城找你,请你吃饭。”
纪琼笙扬了眉,染上淡淡笑意,张了张手臂。
“那就回见。”
阮彦上前一步,抱住了她,笑意坦然。
“回见。”
等纪琼笙开车门准备走的时候。
阮彦突然又喊了她一声,语气定定。
“纪琼笙。”
纪琼笙回头,面露询问。
阮彦红唇上扬,肆意地笑:“高兴点。”
“你现在感觉不太高兴,没我上次见你的那股劲儿了。”
纪琼笙怔了怔,随即笑了笑,眼尾扬了起来,勾漾出梅色。
“阮总,谢谢你。”
阮彦站在原地,冲她挥了挥手。
浅淡的风吹过,扬起她发丝。
纪琼笙想着,来郾城,交了个朋友,也挺值。
纪琼笙回彰城的时候,先去的华盛。
跟舒予聊了会,得知她也有了男朋友。舒予是个女强人,以前的男朋友都嫌她太强势,所以都处不久,后面舒予也很少找过对象了。
这一次,看她的神情,隐隐带笑,竟窥得一二小女儿家的灿烂,或许是碰到那个命中注定了。
不由心下暗叹,缘分这东西,真的不可言说。
随后在小组里开了个短会。
毕竟大家也是年后刚回来,项目基本上又都是新的,接手也快的。
舒予先前也大致听说过一二她和沈昭京的事。
提了几句。
因着和沈氏的合作,她这几日去沈氏的次数也多。
无意间也听来了几句八卦。
说是沈昭京这几日心情不太好。
碰巧一个股东赶上这时候,要沈氏出资投资一个项目,他股份不低,与沈家也是旧识,过年的时候,去拜访过沈老爷子,沈老爷子也松了口,说是让沈昭京帮忙一二。
于是便有了底气,拿着文件去找沈昭京。
沈昭京耐着性子扫了几行,将文件丢到桌子上,冷薄的眼抬起,扫了眼对面的人,笑意冷然。
“一个几亿的项目,叔伯倒说的挺轻松。我不做亏本的买卖,沈氏更不会做。叔伯另找他人吧。”
那人气得拿手指他。
“沈三,你这是什么意思?仗着脾气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是吧?!”
放在先前,还跟他客气二句。
偏生这几日躁的很。
懒的跟他缠下去。从抽屉里厚厚的一叠文件里抽出一摞,甩在桌子上。
面色淡淡。
“我记得叔伯家里的小儿子,是在美国吧?”
“你什么意思?”
沈昭京云淡风轻。
“没什么意思。”
“想着帮衬一二。”
那人老来得子,平时最宝贵那个小儿子,听出沈昭京话里的意思,隐隐变色。
桌上的资料有他的,也有他小儿子的。
是早有准备。
沈昭京冷冽地笑了笑:“不赶巧,心情不好。”
“多有冒犯的地方,叔伯见谅。”
办公室里的对话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想来或许是沈昭京自己的授意。
这下是连沈老爷子的面子都落了三分。
舒予凝着眉说完。
最后轻舒了口气。
“小笙,你跟他在一起,要考虑清楚。”
“当然,我知道你一向有分寸,感情的事还是要自己去分辨其中的滋味。”
想来这几日他也不好过。
纪琼笙沉默了半晌,没告诉舒予个中原因,只是淡淡一笑,应了声好。
随即知道了个中缘由。
纪琼笙的初恋是高中那时候谈的,两年,谈到毕业,被男方家长知道了,硬要那男的分手。
那男的脾气其实挺硬气。
和家里掰了也要和纪琼笙在一起。
只不过料不到,他妈妈突然查了乳腺癌。
进退两难。
纪琼笙那时候找她一起喝酒,喝了一整晚。
第二天,头脑清醒地找了那个男的。平静地说了分手。后,她便清楚地知道,一个不被家庭所支持的恋爱,注定得不到好结果。所以纪琼笙其实很排斥见家长。
所以谈恋爱可以。
但是千万不要上升到见家长。否则,就断了关系。
这一次,和沈昭京,她到现在也只是冷战,没分手。
是她舍不得。
耿素皱了眉。沈昭京和他爸妈的事情她还真了解不多。
毕竟沈昭京在这个圈子里算神秘的,没人敢打探他的事情,但总归是听到过别个人捕风捉影地说过几句。
“沈昭京跟他爸妈,听说关系都不是很好。”
“具体的,你等我去问问我哥。”
她哥很快发了消息过来。
“他确实跟他爸妈关系不好,他爸妈形式联姻,他应该是蛮不喜欢他爸妈这种关系的。”
耿素正了脸色:“我觉得你先去好好问清楚,沈大佬跟那些人毕竟不一样。”
“男人嘛,哄一哄就好了。”
“你都没跟他讲过,哪能知道他怎么想的。”耿素凑到纪琼笙身旁,捏了捏纪琼笙的肩膀,语重心长:“宝,这一次就试试吧。”
纪琼笙顿了顿。
她也确实从来没跟沈昭京谈过这件事。
揉了揉眉眼,她发消息给陆琛暄。
jI:明天有空吗,见一面。
约在耿素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陆琛暄难得穿着正装,匆匆赶到。
“嫂子对不住啊,被个生意缠住了,好不容易才处理完。”
纪琼笙松然笑笑:“能来见我已经是够荣幸了。”
也别说,穿上正装,陆琛暄倒有几分老总的样子,见惯了他们在包厢里不正经的样子,这样一看,差别还挺大。
陆琛暄连忙摆手:“别,这我可受不住。”
不耽误他,纪琼笙直入主题。
她垂眼搅着咖啡,声音有些飘渺。
“陆琛暄,给我讲讲沈昭京家里的事吧。”
陆琛暄顿了顿,倏地把前后的事情连在了一起。
“这次吵架是因为伯母找过嫂子这件事?”
纪琼笙垂下眼,喝了一口咖啡,没否认。
陆琛暄深吸了口气,“那嫂子你和三哥这架可真的算白吵了。”
“三哥他们家是联姻。伯母和伯父都是对外装着恩爱,对内是各自分居,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自在。”
“伯父,,,”
“他还是挺花心的。”陆琛暄绞尽脑汁地想着一些合适的话来形容沈昭京他们家的关系。
“三哥对他们感情很淡,伯母的掌控力还是挺强的,三哥就是为了能脱离伯母的掌控才去继承的沈氏,然后一点点把实权移到自己手上。”
“沈家上下,可以说,没有三哥在意的人。”
“他唯一在意的至亲在美国,他的外婆外公。也是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
“三哥这性格也是原生家庭造成的,而且,嫂子,你可能不知道,过年那几天,三哥才知道原来伯母让人找过你。”
“他跟伯母吵了一架,过年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的。”
汤匙从手中松落,掉到雪白的瓷盘上。
纪琼笙狠狠怔忪了一下。
陆琛暄深吸了口气,语气真挚。
“我陆五这人不说假话,嫂子,三哥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整个圈子吃惊了下,但并不奇怪,三哥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女人。”
“但对你,他是当作自己人看的。他以前在身边的从来没带到我们聚会里面来,你是第一个。”
“他当初要对付贺信年的时候,他们都挺不可思议的,想着,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至于吗。”
陆琛暄苦笑了下:“我有些话就直说了,我们这帮人,最后的命运,无非就是家族后头给我们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组成没有感情的婚姻。我们是没自由的。”
“所以,他们以为三哥也会联姻,而不是跟你有个结果。”
“但是三哥不一样。他不是靠着沈家走到现在的。这也注定了他的所有由他一个人掌控。”
陆琛暄话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拿一旁的水喝了一大口。
“他们也低估了三哥对你的爱。”
纪琼笙阖了阖眸。
不止是他们。
她也低估了沈昭京对她的爱。
纪琼笙淡淡地笑开。
“陆五,谢谢你。”
陆琛暄看纪琼笙的样子是大概想明白了,松了口气,这两星期跟三哥待在一起都觉得瘆得慌。
“能帮到嫂子就好。”
“他什么都没跟我们讲,三哥也从来没真正的谈过一场恋爱,个中的门道他没摸清,当然”陆琛暄摸了摸鼻子:“也没人敢跟他讲。嫂子你还多担待点。”
纪琼笙忍俊不禁:“知道了。”
纪琼笙弯了弯眉:“陆五,还得请你再帮我个忙。”
“什么事啊?嫂子尽管说。”
纪琼笙眼尾上挑,漾着笑意,许久不见的狡黠又回来了。
“后天晚上,你们在青井有个聚会对吧?”
领会了纪琼笙什么意思。
陆琛暄扬了扬唇。
“嗯,对。”
与他告别的时候,他轻轻笑了笑,那笑里,有令她捉摸不透的意味。
“嫂子,你和三哥一定要好好的。”
无端地听出了点涩然的味道,纪琼笙鬼使神差,道了句:“你以后也要有。”
他笑意敛了敛,眼神缥缈了一下,随即垂眼笑笑。
“那就多谢嫂子吉言。”
沈昭京懒的去,回绝了他。
他反应格外的激烈,硬要他来,神神叨叨地:“哥,你要是不来你会后悔终生的。”
沈昭京不是傻子,那小没良心的回彰城的消息他也知道。
沈昭京垂了眼,眼底染上漫淡,哼笑了声。
晚上六点,天色浸染上了黑,沉了下来。
开了车到青井附近。
还没下车。
许久没动静的软件弹出消息。
jI:沈昭京,你在哪呀。
沈昭京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忍不住笑了声。
接着,她电话打过来。
沈昭京接了。
他没开口。
那头的纪琼笙声音低低的,勾带着婉转,听着有些委屈。
“沈昭京。你在哪啊。”
沈昭京压了压指节,故作冷淡。
“青井。”
“沈昭京,我身体不舒服。”
“沈昭京,你能不能来找我。”
话语一停,电话只剩下暗哑的滋滋声,微弱又清浅。
沈昭京忍不住想,这辈子没栽过的跟头大抵都栽在了她身上,她一开口,心便软了。
纪琼笙把电话挂了,发了地址给他。
在他附近。
青井附近有个亭子,纪琼笙坐在那,她穿了件露肩浅色毛衣,披了件外套,虽月份入了春,但总归冬天的冷意还没被带走,坐在亭子那,还是有点冷。
身后传来声音。
不远处。
沈昭京冷淡着眉眼,一步一步向她走进。路边暗黄的灯光凌转洒下,他眉眼一半暗昧,一半明亮,更像是上天派来的神。
纪琼笙朝着他笑,眉眼盈盈地,瞳仁沾上亮色。
“沈昭京。”
女人面色雪白,殷红的唇往上扬,眉眼妖艳。
哪有半分不舒服的样子。
沈昭京没应她,站在台阶下。
“哪不舒服?”
纪琼笙朝他走进,眼尾往下压了压:“都不舒服。”
沈昭京眸光深深地看着她,不作言语。
纪琼笙扬着眉眼,继续道:“沈昭京,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