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病弱过家家—— by笙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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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被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一下。”磁性的声音,冷不丁在头顶传来。
秦月一顿,抬头看他,惊讶地问:“你听到了?”她声音那么小!
这次他的眼中似乎有了很浅淡的笑意:“我听力比较好。”
秦月嘟嘟涂了口红的唇瓣,心想以后说你坏话可不能被你听到。
“要跳舞吗?”男人问她。
秦月摇摇头:“不想跳。”
“那就找个地方坐坐吧。”靳闻则抬头扫了眼,贺兆还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呢,触及到他目光,刷地躲到柱子后去了。
“跟我来。”靳闻则带秦月去了休息区。
刚落座,一道急促的鞋跟敲击地面声,由远及近。
“可算是找到了,原来你躲这里来了。”一个同样穿着高定礼裙,漂亮面庞上有整容痕迹的大小姐,不客气地坐到了他们对面,翘起了她细细的腿,鞋尖差点戳到秦月身上。
女人扫了秦月一眼,思索几秒,问:“你是秦氏那个秦月?”
秦月:“你是?”
“周婵,我爸爸是从政的。”
秦月对那个圈子更不了解,不过看这位大小姐的做派,想必地位不低。
周婵说完,就不再理会秦月,对靳闻则道:“我之前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靳闻则不带什么感情地回:“上次就已经给过你答复了。”
周婵沉默了两秒,被气笑了。
“你认真的?周家和靳家有婚约,我可是放着靳温伦不要,选择和你订婚!”
靳闻则漠然地反问:“所以呢?”
周婵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所以你该对我感恩戴德”,嘴上倒是给靳闻则留了两分面子。
“你应该很清楚,以你的经历,根本不可能有上流圈子的女人肯嫁给你。更别说我能提供给你的东西,足够你后半辈子都不努力了,甚至你想要靳家也不是不可能。百利无一害的事,我不懂你有什么可拒绝的?”
她就差明明白白地问“你是不是傻”了。
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瓜,且这个瓜还是属于自己老公的秦月愣在原地,扭头看了靳闻则一眼。
靳闻则察觉到她的视线,也看向她,目色比面对周婵时,缓和了不知多少。
他正想说,让她去餐区吃东西,这边他来处理,结果秦月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像是……醒悟?
秦月可不就是搞明白了靳闻则为何带她过来!原来是有个大小姐在纠缠他,他找自己来帮忙的!
嗯,顿时感觉责任重大!
她给靳闻则一个眼神:放心吧,一定给你办妥妥的。
靳闻则挑了挑眉,确定秦月误会得更深了。
“周小姐,或许你还不知道我另外一个身份。”秦月正襟危坐,冲对面的女人莞尔一笑。
周婵睥睨着她:“什么?”
秦月伸出水葱一样的手指,指了指靳闻则。
周婵:“他的女伴?我看出来了。”
秦月纠正:“不仅如此哦,我还是他老婆。”
在周婵震惊的目光里,她笑眯眯解释:“领了证,法律上承认的那种哦。”
“咔嚓”,继贺兆之后,宴会上第二个裂开的人出现了。
她瞳孔震颤了半天,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似的,二郎腿都不翘了,大声问:“你说,你们结婚了?!”
开场舞正好此刻结束,无数道目光,汇聚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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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俪是战无不胜的女武神,被天子器重,受百姓爱戴。
多年行军打仗造成的暗伤岢疾,让她二十二岁就一命呜呼。
死后,她穿成了现代豪门的长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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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俪:早死的丈夫就不管了,几个小混蛋这么不成器可不行!
二弟,娱乐圈小导演,拍什么扑什么,又是个恋爱脑,一直在女明星身上栽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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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俪:滑板车不喜欢了是吧?丢垃圾桶!不给买东西就哭是吧?随便你在地上打滚!敢欺负女生是吧?跳一百遍完整的六一舞蹈,累得你睡觉听到音乐都得扭起来!
顾北隽回来后,以为会看到家破人亡的场景,没想到公司蒸蒸日上不说,几个弟弟一个比一个出息。
二弟荣获了最佳导演,三弟拿下了电竞世界冠军,四弟成为了举世闻名的神童。
就是……他们面对自己为什么如此心虚?
疑惑之时,记忆里早已面容模糊的契约妻子回来了。
美人面,名牌包,高定裙,恨天高。妆发精致,英姿飒爽,容光焕发。
她潇洒地摘掉墨镜,勾唇一笑,对几个弟弟说:“这次的小奶狗长得不错,不过不是我的菜,下次还是给我介绍野性难驯的大狼狗。”
看到他时,愣了一下,转而满意地问:“这个就不错,他叫什么名字?”
几个弟弟齐齐低着头,目光躲躲闪闪,要找借口开溜。
介绍的小奶狗?他不错叫什么?
连番被踩中雷点的顾北隽冷笑:“很好。”
这个家反了天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宾客们忍不住议论:“谁?什么结婚了?”
“好像是秦家的大小姐和靳家的大少爷?”
“那个被架空的大小姐以及乡下来的大少爷?”
“噗,怎么感觉还有点般配。”
贺兆站在人群里,接收着从四周涌来的声音, 头上蹦出了一个又一个问号。
他仔仔细细地往靳闻则脸上看去,得出一个结论:这他妈就是他小叔贺闯啊!虽然不知道怎么变成靳家少爷了, 但这张从小到大给他带来过无数阴影的脸, 他是化成灰都不会认错的!
港城那边的豪门几乎都有几房太太,贺家的情况同样很复杂。
他这位小叔不是贺家的血脉, 而是老爷子早年收养的。
可一个收养的孩子,能成为让人敬重惧怕的贺家家主, 不正说明他的手腕、能力都是碾压级别的吗?
现在这些人说什么?乡巴佬?上不得台面?没有实权?
你们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最要命的是,他还隐瞒身份,神不知鬼
不觉地结婚了!
消息要是传回港城,别说想嫁给他的名媛们, 贺家人都会疯的!
他现在抓心挠肝想去问问小叔这是怎么一回事, 也想把满肚子的牢骚说给朋友听,奈何根本不敢往风暴中心里面挤, 抓心挠肝地直跺脚。
周婵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知是尴尬还是气的,脸一红, 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她紧盯着靳闻则和秦月两人, 试图从他们脸上看出说谎的迹象。
秦月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没错哦。我手机里还有我们的结婚证照片呢,你要看看吗?”
周婵咬着牙:“……不用了。”
所有情绪都被耻辱所取代, 她眼睛微红, 几乎是在质问靳闻则:“你结婚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看她像个傻子一样和他谈条件很有趣吗?
清冷昕长的男人靠在沙发上, 丝毫没被外界的注目所影响,头发丝都透着漠然。
既然秦月已经公开,他便顺水推舟地说了下去。
“这是我的私事。”
周婵陡然吸了一口气,心口起伏着:“好一个私事……”
她作为周家的大小姐,从小到大还没这样受挫过。纡尊降贵和他订婚,他竟然不屑一顾!看他现在的样子,是宁可选秦月也不选她!
“她在秦家是个什么状况,你不可能不知道。她能给你什么?”周婵不甘地问。
“周小姐这个问题好奇怪,”回答她的是秦月。二十出头的女人娇妍明媚,从头到尾都那样精致,像是一株带刺的漂亮玫瑰。
“为什么是我给他?难道不该是他给我吗?”
周婵冷冷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给剜出两个窟窿。
其实她也没多喜欢靳闻则,只是这个人长得太合她胃口了,有他对比,靳温伦实在是难以下口。
而且他无权无势,真结了婚,也好掌控。
左右周家也不需要靠出卖女儿获取什么,她便不顾靳家长辈的劝阻,表明要靳闻则履行婚约。
她本来对自己的条件很自信,结果现在靳闻则为了秦月拒绝了她!
以前她都没正眼看过秦月,现在被秦月一衬托,自己好似跳梁小丑!怎么能不气!
秦月转头,看向靳闻则,娇滴滴地问:“老公~你带钱夹了吗?”
靳闻则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带了。”
她伸出一只小手:“那还不乖乖交上来?说好了咱们家里我管钱。”
贺兆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里为秦月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你睁开眼睛看看啊!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素人”,是贺家的家主啊!
你敢要贺家家主的钱夹,是要把他整个贺家乖乖奉上吗?怎么可能!
老虎脑袋上拔毛,你活腻歪啦!
要不是忌惮小叔,他早就冲上去把秦月的嘴给捂住了。
正为她默哀之时,矜贵俊美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薄薄的黑色钱夹。
钱夹是纯手工皮质,上面没有丝毫的商标和装饰。
可是那里面,最起码有无上限的黑卡、全球限量五张的超级金卡、说不定还有写上数字就生效的空白支票……
他就这么把钱夹给秦月了!秦月还美滋滋地收下了!
贺兆石化在原地。好半晌,他才揉了揉眼睛,傻笑着想:我一定是在做梦吧?没错,不然这么不现实的一幕,怎么可能发生呢?
秦月收好了钱夹后,又把手抬起,还做作地捏了一个兰花指。
“亲我。”她娇俏地吩咐着。
靳闻则黑色的眉毛挑了挑。
周婵的注意力都在秦月身上,已经摇摇欲坠,自然没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无奈。
秦月给他使着眼色:快啊,愣着干什么?
靳闻则静静地注视了她两秒,坐直了身体,倾身靠过来。
眼看两个人的唇越来越近,秦月慌乱又费解地瞪大了眼睛。
——你要干什么!
靳闻则皱了皱眉:不是亲你?
秦月有点崩溃:不是嘴啊!你没看到我把手都伸出去了吗!
靳闻则:……
他们现在挨得这么近,再退回去亲手……有点奇怪吧?
秦月也没想到两个人毫无默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算了,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亲一下而已,有什么?
她既然要帮他,就得帮到底!
闭上眼睛,她把嘴唇往他那边送了送。
涂了口红的嘴唇,色泽诱人,唇形完美,散发着馨香的气息,甜甜的。
男人本来沉静如水的目光,像是掀起了滔天骇浪。
他迟迟不动,秦月放在沙发上的手,小幅度地戳了他一下,作为催促。
靳闻则的眸子彻底暗下来,喉结滚了滚,薄唇在她的嘴角印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他重新靠回了沙发上,清心寡欲的面色,没什么波动,心跳却在隐秘地不断加快。
明明吻到了,却像是沙漠里跋涉了许久的旅人,只喝到了一滴水,更渴了,胸腹都要烧起来。
垂下的手,克制地攥了起来,强行压下了所有可以让人失控的念头。
不远处的贺兆已经麻木了。
小叔把钱夹给了秦月……还乖乖听话亲了人家……
哈哈哈,不是这个世界疯了,是我疯了。
周婵同样没好到哪去。她和靳闻则为数不多的接触里,男人始终没降下过身段。
她本以为他是在装模作样,没想到,人家只是没把她放在眼中!
秦月的心脏同样如雷地跳动着,脸颊和耳根都红了起来。
但她还强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扬着漂亮的尖下巴,往周婵的心上捶了一记。
“我的男人,自然就要听我的。”
周婵盯着秦月看了半天,秦月也只能倔强地和她对视。
都到这种时候了,绝对不能败下阵来!
忽然,周婵站了起来。
秦月心里一毛,下意识看了靳闻则一眼:怎么办,她站起来了,我要不要也站起来?
靳闻则抬手,盖在了秦月的小手上,又握住。因为紧张,她的手凉凉的,手心里都是汗。
他没让秦月动,看向周婵,姿态是明显地护着身边人。
出乎意料,周婵叹了口气,道:“秦月,我这辈子没服过谁,你是第一个。”
她虽然还是有些羞燥,但怒气已经在慢慢消退。
她一脸敬佩,认同地道:“你说的没错,倒贴男人要不得,祝你们幸福。”摆了摆手,她往宴会外面走。
途经已经石化的靳家众人时,周婵对靳温伦说:“我不想和你订婚,两家的婚事就这么作罢吧。”
靳闻则不愿和周家联姻,靳家其他人却是巴不得的。
周家那么高的地位,也就靳闻则那个傻子不识货!
靳父匆匆追上去,对她一个小辈赔着笑脸:“小婵,你先别冲动,今天是靳闻则让你受委屈了,叔叔向你保证,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周婵瞥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大小姐的高傲做派。
“真想让我满意,就把婚约解除了。具体的补偿事宜,会有其他人来协商的。”
说完,踩着高跟鞋,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靳父停在原地,同靳温伦道:“快去送送周小姐!”
靳温伦连忙上前,快步追上了周婵,两人相继走出宴会厅。
好好的一个给靳温伦接风洗尘的宴会,被搅和成了这样,宾客们都在看靳家的笑话,靳父火冒三丈,高血压心脏病都要犯了。
偏偏他顾及着家主的面子,还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发脾气,客气地赔了几句不是,又留靳夫人处理残局,他把靳闻则和秦月,叫到了楼上的房间去。
一同过来的,还有刚刚一直没插上话的叶婷芳等人。
贺兆也想跟来,但被靳家的佣人客气拦住了。
他怕坏了小叔的事,也不敢嚷嚷他是贺家家主,就在楼下焦灼地等待着。
当“秦家大小姐和靳家大少爷早就结婚了”的消息在上流圈子里面疯传的时候,靳父铁青着脸,质问靳闻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我找你谈话,你不肯来,现在连隐婚这种丑闻都闹出来了!靳闻则,你是故意要毁掉你弟弟的接风宴吧?”
靳闻则坐在椅子上,压迫感却比站着的靳父还要足。
他狭长幽深的凤眼没什么温度地扫向他,启唇:“他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而且,我没有弟弟。”
靳父瞪大眼睛,顿时更气了。
“你听听你这叫什么话!”靳父指着他的鼻子骂,“这个家真是容不下你了!”
靳闻则不带丝毫感情:“两年前我就说过,这里不是我的家。”
靳父一晃,想到当初的画面。
他刚刚被接到靳家,他们告诫他安分守己,别贪图不该贪图的,他可倒好,直接说和他们断绝关系,然后就离开了!一直没回来过!
靳父冷冷一笑:“那你今天为什么来?在外面混不下去,终于知道日子难过了是吧?你想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他瞥了秦月一眼,摆明了对她不满意:“周婵选你履行婚约,是你的荣幸!趁早把不该有的关系断了,不然你想回来?免谈!”
叶婷芳听了半晌,已经从震惊里回过神了。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秦月偷偷领证的老公,竟然是靳家的大公子。
听说这男人从山沟沟里长到二十岁,连高中都没读完,哪配得上秦月啊?
样貌倒是顶尖的俊美,身高腿长,气质也出众。可是瞧这苍白的面色,清瘦的身段,身体不怎么好吧?
这两年也没在海城的上流圈子里听说过他,想必就是个无所事事混日子的病秧子。
她是不爽靳父对秦月那轻蔑的态度,但有一点,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秦月和靳闻则的这段婚姻,必须断了!
思及此,叶婷芳上前两步,客气一笑,同靳父说:“靳总说的是,他们两个不是一路人,我也不同意他们在一块。”
何夏夏与傅城站在她身后,从刚刚开始,就频频地打量秦月以及靳闻则。
秦月在微博爆出结婚一事时,着实给何夏夏吓了一跳,找叶婷芳打探过许多次,怕她真的找了个大佬撑腰。
现在,哈哈,原来就是个靳家不受宠的少爷啊?那没事了。
傅城则是觉得靳闻则很眼熟,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听秦月嘴上说,和亲眼所见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靳闻则亲吻秦月的一幕,像是炸弹一样,一遍遍地在他的眼前引爆,让他心情烦躁。
他冠冕堂皇地想:靳闻则的确不是良配,秦月若真的想嫁靳家人,不如嫁给靳温伦。
何夏夏与他各怀心思,谁都没有阻止叶婷芳说下去。
靳父听了叶婷芳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何夫人能这么想就好。”
无奈的叹气声传来,两人同时侧目。
秦月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红唇开合:“能拜托你们别自说自话了吗?大清已经亡了三百年了,你们还想包办婚姻呢?”
靳父的脸抽了抽:“何夫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真是没礼貌。”
叶婷芳也呵斥秦月:“你给我闭嘴!长辈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儿!”
秦月嘴上在笑,出口的话语字字如刀:“礼貌是给该给的人的,封建糟粕可不配。”
靳父:“你!”
“我什么?”秦月从他致辞的时候就看不惯他了,现在他这幅唯我独尊、数落靳闻则的样子更是让她作呕。
她站起来讽刺道:“同样是靳家的孩子,凭什么一个能风风光光举行宴会,一个连参宴都要被骂?还逼我们离婚,怎么那么大脸呢?”
叶婷芳眉心重重一跳,几乎是喊的:“秦月!给我闭嘴!”
秦月一个眼刀就扎了过去,“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你连他的忌日都能忘,我劝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管我,何夫人。”
一旁的靳闻则沉沉地凝视着她,神色复杂。
他之前根本不知道,她战斗力有这么强。比她骂他废物的时候,有威力多了。
为何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下一秒,秦月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合着的请柬,递给了靳父。
靳闻则眼底的色彩,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心间萌生的一丝希望,也被掐灭了。
果然,她是因为看了请柬,知道自己是贺家的家主,才这么豁得出去。
权势地位,果真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靳闻则垂下了长睫,不发一言。
靳父捏着请柬,疑惑地说:“这是……”
“连你们自己发出去的请柬也不认识了?分明就是你们邀请他过来的,摆出一副不欢迎的样子给谁看?真当他稀罕来这里呢?”
靳父拧着眉,下意识打开请柬,正想说他根本就没邀请过这个不孝子,目光陡然黏在了请柬的名字上。
为了表示诚心,“贺闯先生”四个字还是他亲手写的!
为什么这个请柬会在靳闻则的手上?他和贺闯是什么关系?
贺闯让他代替自己参加宴会?那他会不会在贺闯面前说靳家坏话?
他们已经投入了几个亿,就是为了搭上贺家这条线,可不能功亏一篑了!
短短几息之间,靳父的心思千回百转,再看向靳闻则,眼中终于出现了浓浓的忌惮。
这一幕落在秦月眼中,便是他“终于想起自己给靳闻则发过请柬,哑口无言”了。
她暗哼了一声,刷地把手伸向靳闻则,抓着他的胳膊,让他也站起来。
犹如一只昂首挺胸的白天鹅,秦月掷地有声:“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们,我们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再见。”
说完,她一手拎包,一手抓着靳闻则,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走。
叶婷芳愣了一下,追上来:“秦月,你去哪儿?我的话还没说完!”
“不听,不理,不接受。”秦月头都没回,拒绝三连。
抓着靳闻则一路狂奔去了停车场,上车,她抬手一指:“走!这破地方我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靳闻则目视前方,无声地启动了车子,开出了别墅区。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夜幕完全笼罩这座钢铁城市。
一盏盏路灯,投下冷白的方寸光芒。
因为白天太热,所以大家都热衷于晚上出行,这会儿的主干路上,车子很多。
黑色的迈巴赫汇入车流中,以颇低的时速平稳地前行着。
“呼……”秦月长长地出着气,还拿小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胸口。
靳闻则看过来,她从包里拿出他的钱夹递过去,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刚刚气血上头,一拳一个小朋友,现在冷静下来,手都在抖。”
“怕了?”男人收回目光,淡淡地问。
“是有点。以前我很少和人这样争执的,实在是忍不了。不过我就这么带着你离开,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会。”
“嗯。”秦月稍微放心了些,觉得靳闻则这么沉默,是被靳家人影响了心情。
她宽慰道:“你就当他们是在放屁,别往心里去。”
靳闻则却冷不丁提起了另外的话题:“不离婚了?”
“啊……”秦月摸了摸鼻子,“我刚刚都放狠话出去了。”
离婚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还有,他都被家里人抛弃了,她也不忍心再打击他。
靳闻则扯了扯嘴角,眼神变得冰冷彻骨。不等她再说什么,摁下转向灯,猛打了方向盘,脚踩油门,“轰——”的一声。
巨大的推背感让秦月撞到了座椅上,她的手慌乱地抓住了旁边的把手。
车子急速在车流里穿梭着,一鼓作气,在旁的司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冲出了最拥堵的这一段,划破黑夜,急急驶向前方。
秦月刚平静下来的心跳,一下子飚得比车速还要快,肾上腺素飙升。
看不出来,靳闻则这么冷淡的一个人,还会飙车啊!
“慢,慢一点……”秦月刚撞了车没多久,还有阴影呢。
好在离开主干道后,车速一点点降了下来,他也不再疯狂超车了。
四十分钟的路程被他缩短到二十五分钟,她回到小公寓,指了指身上的礼服和首饰:“你要不要等一下,我换身衣服,然后你把这套直接带回去。”
“不必了。”
“那你之前落在这边的手帕……”
“你自己处理吧。”说罢,他决绝地转身,穿过幽暗脏污的走廊,很快进了电梯。
“……”秦月只好把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她小心地把衣服换了,首饰摘了,妥帖地放在一块,准备等明天送去造型工作室。
夜深人静,困倦袭来。
她打了个哈欠,强忍着困意卸了妆,准备冲个澡再睡。
谁知刚把脸洗好,热水器彻底罢工了。
她直接偷了个懒儿,往床上一栽,沉沉睡去,丝毫不知道,这夜多少人无眠。
靳家那边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后,排查了一遍请柬,确定“贺闯”没来。
靳温伦疑惑地问:“大哥到底怎么搭上贺总的?贺总让他拿着请柬过来,是何用意?”
靳父抹了把脸:“不清楚,明天一早,我联系下贺总的特助。”
叶婷芳和何夏夏被傅城送回了家,刚进门,叶婷芳就跑去找了何文强,把秦月的事一股脑都说了。
“……现在她被那个男狐狸给迷住了,怎么都不肯离婚!你说怎么办才好呦。”
何文强温和地笑了笑,一副替她考虑的样子,眼底却闪过厌恶的寒芒。
“不行就对她说,不离婚,以后秦氏彻底和她没关系了,她肯定会怕的。”
贺兆回了自己在海城置办的房产,直到凌晨两点,还在大床上辗转反侧。
他摸过手机,给秦月发消息:【小婶,我想了下,咱们的片酬还是提高到一集十万吧。】
靳闻则回到明镜公馆,已经是后半夜。
打开密码锁门,“滴滴”一声。
跨进门时,大平层的灯光自动亮起,柔和不刺眼。
因为他过敏严重,房子里的新风系统常年开着。
暴君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从它的猫窝里钻出来,一脸困倦,抖了抖身上的毛,迈着悄无声息的猫步,往他这边走,身上的软肉一颤一颤。
靳闻则趿着拖鞋向前走去,侧头看了眼自动喂食器。
“你已经吃过了吧。”
暴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半坐在他几步外,成了个肥美的猫猫球。
靳闻则眼里一丝笑意稍纵即逝,越过它,走去了厨房。
今天他去接秦月的时候没有吃饭,在靳家匆匆忙忙,也没吃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得没有知觉了。
他飞快地开火烧水、备菜、切菜,菜刀铛铛铛落下,快出了残影。
半小时后,色香味俱全的三个菜一个汤就做好了,他盛了一碗米饭,独自坐在餐桌边,修长冷白的手指执起筷子。
整座房子都静悄悄的,唯独这里有一点烟火气。
暴君又睡着了,就在他相邻的位置上,把自己盘成了一个大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