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梅—— by倾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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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超市,翁星想买的东西总是很多,在前面走着,把生鲜区选了个遍,他推着车在后面,选了一大堆零食,都是她以前爱吃的。
有盒装的酸梅糕,翁星想?拿。
他皱了下眉,摁回去,“城南那家还在。”
现做的老字号糕点,酸梅口感也酸而不腻,夹杂着丝丝甜,是翁星从小吃到大的。
小时候欺负他时,就爱哄他让他回家给大人说想吃这个,买回来后她清扫一空,后来喜欢他,和他在一起,他也总是为她准备着这糕点,一周独自跑城南好几趟,不辞辛劳。
在国外这几年,她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糕点了,慢慢也就忘了念想?,速食的一堆米粉沾着点酸梅的,她也吃得下去,明明以前那么挑剔。
鼻尖一酸,翁星丢下那糕点,“你是要去给我买哦?”
低笑了下,他伸手牵她,“对你老公要求这么低了。”
“别乱叫。”翁星脸红了点,又到旁边生鲜区选了条鱼。
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心底慢慢变得平静,陈星烈觉得很好,这很像婚后生活。
捉弄地抓了把她的黑发,他嗓音低哑,带着点笑意?,懒散道:“不是要嫁我?”
翁星嗔了下他,“哼。”
“这鱼你会杀吗?”她问。
“不会。”他回得坦然。
俩人又去找小摊贩杀了鱼才带着一大包菜回去。
陈星烈让人把车开过来,新鲜的菜放满一个后备箱,沿原路返回。
“去你家吧。”翁星开口。
“昂。”眸里静了瞬,他顺着他回。
汽车沿着山路往上,别墅在山顶,虽是?市中心,却远离喧嚣,闹中取静。
周围也没什么人家,和湖珈山那里的别墅位置很像。
他一个人住这儿,院里有管家和保姆,司机住在外房,不过大部分时间是没人的,安静得只能听见远处的海浪声。
别墅外是蜿蜒陡峭的山赛车道?,一圈一圈,像看?不到尽头。
提着菜往屋里走,翁星换掉鞋,刚进?屋里,就听见嘶哑又尖利的一声“啁啁”。
没开灯,过道?光线很暗,翁星在黑暗中没看清那东西,被吓了一跳。
扶着门,门缝渐渐开了,她看清屋内发出叫声的东西。
是一只翅羽漆黑,瞳仁锐利发亮的鹰,抓着椅子?蹲着,正注视着她。
被吓得尖叫了声,翁星丢了菜,转身抱住陈星烈,俯他胸口,声音有点不匀,“阿烈……屋里,屋里,有只,有只保护动物。”
日光微泄, 廊道里的光景被照亮一部分。
他指尖微凉,闻言低笑了声,手臂揽住她的腰,有些痞气?散漫, “怕了?”
手掌硌着她的肩骨, 翁星还想挣扎, 想直起腰,就?被他带着往外走,是护住她?的姿势。
“先出来。”他一手护她额头上怕她?磕着,一声搭腰上,几乎抱她?进怀里, 让她?先远离了那只鹰。
木门阖上上,极具攻击性的一双锋利鹰眸又重新隐于暗处。
翁星心有余悸,缓了会开口:“你, 养鹰啊?”
松开, 他拨了个号码过去, 低头淡淡将了几句,随手?叩了叩门边的铜铃两下, 屋内传来一阵翅羽振动的声音,没一会就没动静了。
“好几年了。”他回答她问题, 只简短几句, “从一个训鹰人那儿领的。”
“为什么养这种动物?”凶猛,食肉,天生带着狩猎基因?的危险动物。
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翁星怔怔地看?着陈星烈, 那一瞬间,似乎看见了他眸底的阴郁。
他笑了下, 眼神颓淡:“年轻气盛。”
驯服一只鹰,时速四百迈过日落大道,潜水入深海区,他做的净是些疯狂事。
这鹰也吃过他肉,厌世抑郁情绪最顶峰的那段时间,他和鹰共处一室,自?虐般拿刀割左手?臂的肉,伤口腐烂,鹰就啄来吃了。
那时候他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就?觉得他们很像,都在囚笼里挣扎,孤身一人。
“有证件,不犯法。”他笑了下,像为打消她的顾虑而解释。
“佣人走了,平时不会进房间。”轻抓住她?手?心,指腹轻轻压了压她?指尖,戒指微凉,戒身一圈细细的纹路刻度明显。
翁星看?向他,眼眸漆黑而锋利,眸底最深的情绪她?读不懂,但她隐约猜想那段时间他一定很难熬。
主动回握住他手?,翁星对他笑笑,“我男朋友养鹰多酷啊。”
“我们以后养只猫,养只狗吧,狗狗的话萨摩耶,怎么样?”杏眸弯弯,眼底潋滟着波光,她?仰着头,希冀着与他的未来。
怔了下,看见她眼底的潋滟光点,希冀真诚,他勾了下唇角,又带着肆意,“昂”了声。
再次推开门进入,陈星烈给了她?一双男士拖鞋,弯腰把地上的菜捡起来收拾好。
摁开灯开关,冷色调光线下,家具和凳子都干净整洁,装潢风格很简约,有些空,大多数是黑白色调,显得冷冰冰的。
过道边的木椅上没了那只鹰的踪迹,看?来已?经出去了。
装肉的塑料袋破了一角,里面的五花肉露出来,但?却没有被撕咬的痕迹。
翁星跟陈星烈身后?进厨房,看?他把排骨和五花肉放清水里洗,试探着问:“你的鹰,好像饿了?”
“翁星星。”停下动作,陈星烈低眸看?她?,“怕我了?”
“我给鹰喂生肉。”
翁星摇摇头,“我心疼你。”
最孤僻阴郁的时候,只有一只猛禽陪着他,虎视眈眈的也不过是为他手里的肉。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阿烈,我只是想,如果可以,我能陪你走出来。”翁星嗓音发涩,静静开口。
停顿了下,他解开衬衫袖扣,擦干手?指的水珠,走过来,伸手?抱住她?,轻嗅她?发间清香,嗓音低低的:“你陪着我就可以了。”
“等着嫁给我,翁星星,其余一切需要烦恼的事,你都不用去想。”只要你,再难熬,他也不觉得苦,前?路是有天光的。
心底涌现暖意,翁星回抱住他,脸颊磨着他衬衫的衣料,半晌,闷闷回了句:“好热啊。”
还有心跳,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
“做不做饭了,就?这样抱着我?”翁星轻嗔他,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松开她?,陈星烈好整以暇,盯着她?看?,散漫笑了下,“脸红什么?”
翁星偏过头去,长发散在肩侧,荷叶细纹边的裙子微微透明,隐可见?瘦致白皙的锁骨。
脸颊微红,翁星伸手?摸了摸,找借口,“下雨了,空气闷热不行哦。”
“我去客厅收拾一下,你先洗菜择菜,我等会儿过来。”她转身就往外面走。
大衣敞开脱下,挂在衣帽架上。
屋里随处可见他的东西,领带,西装,钻表就?随意地放桌上,烟灰缸里积满了灰尘,还有个游戏机踢在沙发底,奢侈品牌送的包装袋也堆在地上,疏于整理。
窗户拉帘没拉开,屋内光线很暗,冰箱里都是速冻食品,还有些不知道品牌的啤酒和冷饮。
酒柜上各个年份的红酒都有,分类排列,光色美满,开瓶也没规律,都是由着兴致来。
一个房间里堆满了他的运动鞋,书房里配了好几台顶配电脑,烈酒和烟就放在电脑桌旁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再往里走就?是健身房,出去是花园,泳池水湛蓝,在阴天里显得更为沉静。
钢琴,乐器也有,但?是没人弹过,落了层薄灰,卧室应该在二?楼,翁星没再往上去看。
一路走来只觉得这屋子里少了点色彩,大都是黑白,显得冷冰冰的,没人气?。
拉开窗帘,翁星用发卡别?住帘尾,露出一点粉色,又将灯光尽量调成暖色调,开了电视,在播放肥皂剧,屋子里多了点人声。
去厨房想找个有点色彩的瓷盘也没找到,最后?才?找到一个透明的盘子,洗净水果,花心思的切开摆盘,摆了个漂亮的花型。
她?伸手?比耶,对着果盘拍了张照,调了调滤镜,很满意的一张照片,她?存进相册。
他接了个电话,进书房里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公司有事,总之外面都任她?摆弄。
翁星乐得自?在,专心布置房间,找了个空置红酒瓶,掺上清水,她?又去花园里拿剪刀剪了几支阴雨下还没开败的玫瑰,花瓣尖上还缀着水滴,剔透干净。
携着雾气?进屋,翁星把那捧玫瑰插进花瓶里,把花瓶放在茶几上正好能欣赏到的地方。
杂乱的东西收拾好,一番装点下来,在暖色灯光下,这间冰冷房间第一次有了家的温馨感觉。
书房门开着,他换了件白衬衫,戴着一副银丝框平光眼镜,单手?触在笔记本键盘上,戴着蓝牙耳机,时不时讲几句话,夹杂着英文,是在开视频会议。
为了让她看见放心,还特意开着门。
翁星往旁边挪了挪,看?了会电视,也还是忍不住抬头悄悄看他,认真工作的男人,真帅。
偏这人一副皮囊骨相完美得无可挑剔,工作时自?带一股冷性感,就?勾着人想去把他这副假面撕碎。
翁星端着橙汁在门口走了几下,想扰乱他。
然后?就?听见?他取了耳机,用英文说了句:“Just this,my wife is waiting for me.”
挂掉电话,他取下眼镜,十指交叉聚成尖塔,抵着下巴,绕有兴味地看?她?。
翁星捧着橙汁喝了口,眨了眨眼,骂他:“不要脸,谁是你wife。”
指节轻叩桌面,他低笑了下,散漫道:“那我找别人。”
“你敢。”捧着橙汁往里走,推开木门,翁星瞪他。
喉结轻滚,陈星烈笑意散淡,随手拉开身旁椅子,风流靡靡,蛊惑人心,“来,我这儿。”
“翁星星。”
“陈星烈。”翁星看了看他桌前?的笔记本,问:“挂没有?”
“没挂。”低低一声,逗她?。
瞬间,翁星脸和耳朵都红了,捂住脸,转身就?往外走。
“挂了。”笑意疏懒,指骨尾戒搁桌上,他的模样肆意慵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气?得,翁星往前几步,站他身前?,指责,“你骗我。”
拉她?坐下,陈星烈抱着她?的腰,一手?慢条斯理地挪开她手中的橙汁杯,搁放桌面上,掐了掐她?腰,有些心猿意马,吻了吻她?耳廓,“不敢。”
凛冽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侵入。
他的胸膛坚硬温热,电脑屏幕反光,一面漆黑的镜子一般,照出两人依偎紧贴的身影。
细密的吻含过脖颈,他衣领纽扣接了几颗,领带也解开,喉结下有淡淡一条疤痕,耳骨后?的痣漆黑入墨,一点性感,透着欲色。
贴在腰间的手?很凉,光线昏昏暗暗明灭,嘴角的橙汁味都被这人吃净,温软坚硬的触碰,让翁星眼神暗了些,呼吸很快,胸脯起伏,微俯他身上,很软,汗津津的。
亲吻绵密,舌尖触碰,一丝一缕都掺着缱绻,眼底泛着水光,翁星轻哼了声,唤他:“阿烈。”
指骨硬的一截相抵,大手?护他后?腰,男人骨子里对欲望的渴求,征服和占有,他嗓音低沉地,贴她?耳边,齿磨,“叫哥哥。”
软而痒,翁星低头,鬓角的发丝扫过耳骨,颈侧,软得没什么力气?,翁星攀住他肩,唇在更深一层的辗转里沦陷,她低低地轻喊了声:“哥哥。”
一声如引线,引燃风雨飘摇中更猛烈的侵袭,白皙锁骨红印泛泛,草莓略肿,他压她?往后?一靠。
砰的一声,手?边橙汁倒了,洒到笔记本键盘上和手上,翁星瞬时清醒过来,推开他,连忙拿纸和衣服去擦笔记本键盘,手?忙脚乱收拾。
“快,纸,拿纸啊,你电脑!”翁星急得不行,把半包纸都丢上去。
忙活好一会儿,才把笔记本上的橙汁擦拭干净。
两人衣衫都是乱的,碎发凌凌,陈星烈单臂撑着额头揉了揉,喉骨泛红,颇无奈地看?她?,“没事了?”
收拾完,翁星压了压衣领,脸颊酡红,想起两人这样,又忍不住笑了下,“没事了。”
“电脑坏了,你自己负责啊。”
拇指压了压眉心,他低嗯了声,还那样看?她?,衣服也不好好穿,嘴角噙着笑,一副男狐狸精的模样。
翁星走过去,低头给他系扣子,杏眸弯弯,
“还笑,去做饭。”
第64章 呼吸
水流冲刷指尖, 翁星切了?块豆腐,跟着手机视频里的顺序调料酒,又用刀抵鱼腹切片,她切得很?慢小心翼翼, 并?不熟练, 但切出来的片还是不工整没什么形, 大小不一。
陈星烈斜靠着门框,懒懒地看她,笑意散漫,“不会就换我来。”
“哪有。”翁星嘴犟,“我只是不熟练。”
在外真没怎么下过厨, 读书六年都吃食堂,工作也有工作餐和外卖,独居的时间鲜有, 疏于刀功, 做饭的技巧也都停留在最基础的环节。
“所以切的鱼块?”漫不经心一声, 他仍是懒洋洋的。
翁星窘,又有点气, 没?好语气,“陈总您是业务繁忙, 锦衣玉食, 十指不沾阳春水,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切得再不好看又怎样,做出来好吃就行了啊。”
“再说, 有你这么高高在上,指责苦逼打工人的么?”
无奈, 揉了?揉眉心,陈星烈撩起衬衣衣袖,走她身后,挡住一部分头顶灯光,他拿开?她的道,一指压菜板上,一片一片切开?,工整而厚薄均匀。
翁星站旁边看了会,男人眉眼低垂,碎发漆黑,英俊沉冷,很?帅。
往旁边挪了?一步,翁星看他,低低问:“你会做菜啊?”
“不会。”他回答得倒坦然。
怔了?下?,翁星开?口:“那刀功这么熟练。”
“就会这。”以前待陈家,被老爷子?陈汲逼着学的,说是要让精心,心细,忍耐,切不可骄躁。
练刀功,切东西是个精细活,一刀快,一刀慢,力道拿捏都是有讲究在里面的。
他练了?一个暑假,心沉下?去不少,也没之前那么想她了。
“那,等会儿?,还是我做?”翁星捧出一个瓷碗,点开?视频,准备继续学接下?来的步骤。
“昂。”他一副命交她手上的模样,“能吃就行。”
“陈星烈同学,对我有点信心好吗?我好歹也是编程全A毕业的学生,学习能力你不用怀疑。”翁星傲娇,抬头看他,眼底盈着光点。
“嗯,信。”陈星烈扬了点下颌,处理好一条鱼,慢条斯理洗净刀和砧板。
后一段时间都陪她在厨房研究菜谱。
“料汁,还有参,拿来。”
“嗯。”
“是先热五分钟对吧,时间到了?没?有?”
“没?呢。”
“豆腐豆腐!”
“这儿?。”
“糟糕,顺序放错了?,豆腐放早了?,好像要煮烂了?,都怪你给得这么及时。”
“嗯,怪我?”
“难道不怪你吗,你没?制止我,不管,你等会得全吃光。”
“行,怪我。”
“加鱼肉了,加鱼肉了?,味精呢,快找找……”
“你手下?压着。”
“……”
一番忙碌研究后,总算做出了一道鱼片豆腐汤,虽然豆腐碎成渣了?,没?见到豆腐影,但米白色的一道菜,看着也算有胃口吧?
饭菜上桌,翁星先盛了碗出来递给他,拿勺子?给他,一脸期许地看着他,眼底亮晶晶的,“你尝尝先。”
垂了?点眸,看着碗内浮着米白色的肉渣,他舀了?勺,浮了?点热气,汤汁入喉,脸色变得有点古怪。
翁星凑近,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扯了?张纸巾,陈星烈忍住了?,吞下?去,食指压了?下?眉心,低低回:“好喝。”
“真的?”翁星笑起来,眼底盈着光点,“那你把这碗全都喝完。”
“咳。”低咳了声,他看了?眼那汤,有点视死如归,“好。”
翁星很?开?心,眉眼笑得弯弯的,“里面加了参和豆腐,很?营养,不要浪费,我看着你喝。”
“嗯。”他迟疑了?会,面无表情的喝了小半碗。
翁星有点好奇,“真的这么好喝呀”,她拿勺子?舀了?勺,“我尝尝。”
“你喝不够还有锅里的……”
“咳咳咳!”她捂嘴,皱起眉,“这什么呀,好咸好腥。”她一口都没喝下去,就跑厨房去找水漱口。
搁下?碗,陈星烈往沙发后背一靠,摸了?根烟,咬着点燃,清了?点口腔的腥气和咸味,看着她的背影,也忍不住勾唇笑了。
过了?两分钟,翁星抱了两罐冰啤酒回来,有点怜惜地看着他,放下?啤酒,走他身前,双臂轻圈住他的后颈,“委屈你了?阿烈。”
喉结轻滚,他偏头吐了?口烟,狭长眼眸眼尾微微上扬,风流模样,散漫地笑:“爷甘愿。”
薄唇,五官极棱角分明,短发漆黑,白衬衣又穿出禁欲风流模样,这人每一个动作都很?撩。
翁星靠近,轻轻吻了?吻他喉结,发丝轻蹭他下?巴,轻轻问:“那以后还吃不吃我做的饭?”
喉咙有点痒,他把烟拿离远了点,一手掌骨稳住她腰,稳稳抱住,“吃。”
“毒死也吃。”
“嘘。”翁星用食指堵住他的薄唇,“不能说自己?不好。”
“相信我,我会把饭做好的,以后肯定是大厨水平。”翁星笑着。
“昂。”他轻轻压下?她手心的温暖。
“我尝尝。”翁星接过他的烟吸了口,这会倒是压下?那股辛烈咳嗽,过肺之后有股薄荷的清冽。
口腔里的那股腥味才散开?。
低眸看她,陈星烈好整以暇,“不乖。”
“哪里??”翁星偏头问,墨色柔软长发落入他怀里。
“和谁学的?”他问。
又吸了一小口烟,她回味着,“什么?”
“抽烟。”淡淡一声。
“自学。”翁星卧他怀里?,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肥皂剧,“好像难过的时候,就想手里?有个东西。”
“很久没抽了。”她压住他手腕,硌着他修长的手骨,轻轻劝他,“你也少抽,好吗?”
食指蜷曲,他要掐掉烟,翁星阻了?。
最?后一支烟,两人一起抽完,呼吸交融,周身都是彼此的气息,最?后他应允,嗓音低沉地,“嗯”了?声。
他不该有瘾。
依偎着,调了部电影看,时间过很?快。
最?后翁星要离开?,他眸色暗了?点,瞥了眼窗外略显暗沉的天色,嗓音有点凉,简短几个字,“搬过来。”
怔了?怔,翁星提醒他,“我们还没结婚呢,陈星烈。”
“会结。”他声音笃定。
“我再想想吧。”弯了?弯唇角,翁星想好像这样同居的生活也不错。
他把别墅钥匙给她一串,指纹也现场录入,又坚持送她回去。
就如同,少时瘦削挺拔的少年,在出租车里牵她手送她回家。
翁星靠他身上,伸起右手看中?指的粉钻戒指,她想起什么问:“是情侣戒吗?”
司机在前排,他仰靠着后座椅,露出一截冷白喉骨,他眉眼有点倦怠,“什么?”
“情侣戒指。”翁星轻挠他手心,还有点试探:“陈星烈你和别人戴过情侣戒指吗?”
他低笑了?声,无奈,又似叹息,又或想起了一个闹剧。
抱住他,轻捏了捏她耳朵,“没?有。”
“只有你。”
也只爱过你。
“那还差不多。”翁星笑起来,齿白唇红,眼底都是对彼此?未来的期许,她在他怀里?,轻轻喃喃道:“明天,你又是我上司了呀。”
我亲爱的。
翌日,翁星入职照庭,在技术部继续研发,公司内部有人不满,但当看到她的履历后都闭嘴了。
陈星烈也一点不避嫌,给她带早餐,送她喜欢的酸梅糕和酸梅干,工位里?还惊心选了?一束花。
进公司那刻,四周的员工都在好奇的看她,她看见座位上那束花和纸条时也忍不住笑。
什么啊,送勿忘我,字条还就两个字:一天。
落款是Cot。
把鲜花分散拆开?,放在花瓶里?,翁星吃了?口他给准备的三明治,打开电脑准备开邮箱查看消息。
身旁有女生犹犹豫豫不敢上来,最?后上来打招呼,“你好,我是林芸,你的新同事。”
“你好。”翁星礼貌对她笑笑,除此?之外也再没?说其他话。
周围人八卦倒也都没当着她面,没?让她听见。
上午工作过半的时候,陈星烈过来,办公室员工都停下手中工作,听他吩咐。
翁星也停下?,取了?耳机,看着一身手工西装,腕表银白,领带还是她打的。
眼神交汇,眼底盛着淡淡笑意。
项目主管站起来恭敬向他汇报工作进度,他偶尔简短评两句,大多数时候不说话,极锋利冷淡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冷漠得让人不可接近。
偏又眼含笑意看着翁星,眼眸狭长漆黑,认真看一人时极深情。
林芸悄悄拿餐巾纸擦了?擦冷汗,周围一圈同事也都战战兢兢。
翁星见他没?事下?达,也就不再理,低头握笔开始写简单的工作项目总结。
却没?过半分钟,听见脚步声,鼻尖闻见熟悉的冷调乌木香,眼前晃过一双指骨修长而冷白的手,手背青色血管根根分明,极富力量感?。
他嗓音低而凉,“掩码IP多改几个,用完就扔了?,有什么数据拿什么,不用我教吧。”
指尖肌肤相触,脖颈皮肤有点凉,银色项链被一双修长的大手轻轻拨了拨。
后知?后觉,翁星抬头瞪他,下?意识,低低开口:“你干什么?”
林芸和一干同事在旁惊呆了?,注视着这边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勾唇低笑了?下?,他低头看了看她颈间项链,散漫道:“歪了?。”
项链歪了?。
翁星抓住那银色星型吊坠,往中?间挪了?挪了?,“好了?没?有?”
他没?回,盯了?会,低低开口:“没草莓。”
语气似乎还有点遗憾。
翁星要给他跪了?,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
他当没?看见,若无其事,继续问:“早饭吃了?”
翁星矜持点头:“吃了,陈总。”
“好吃吗?”他问。
眼神有点不自然,翁星不去看他眼睛,抓了水杯喝了口:“还行。”
指尖微微蜷曲,宽戒折射冷光,腕骨往上,青黑色纹身蔓延,他嗓音低凉,又带着点期许道:“我做的。”
我靠,八卦的同事脸上都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纷纷翻文件,做手里?的事来掩饰。
翁星喝水差点呛到了,咳了?几声。
他递了?手帕过来,探究:“没什么说的?女……”
翁星捂住他嘴,“好好好,很?厉害,比我做得好吃。”
怎么这么幼稚。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下,放过她了?,站直身子?,“嗯”了?声,转身离开?。
手机响了?下?。
翁星查看,就一条消息,是一个单元楼的地址。
司唯嫣的住址。
敛下?眼眸,她继续工作。
也是那时起,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在恋爱,没?人为难过她。
设计开?发的软件,也是医疗相关,翁星做得很?投入,连他系统的事都忘问了?。
下?班等他一出来,翁星直接就跟司机说了那个地址。
松了松领带,他斜靠座椅,没?说话。
窗外绿植退去,驶出公司园区,又走了一会停下。
有人敲车窗。
司机师傅在询问,陈星烈也没?回。
车窗降下?,陈依伊的脸露出来,她脸上带笑,亲切地开口:“哥哥。”
“我放学来找你,遇见白枳姐姐,她给了我一个平安符。”
“她在后面,你们要见一下吗?”
她一直看着陈星烈,没?注意到翁星在她旁边。
愣了?下?,翁星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眼看见了?白枳。
黑色旗袍,肩颈处是镂空的丝质设计,黑发盘着,手里?捏了?一串佛珠,眼神温泠柔和很?多,已经没?有了?年少时咄咄逼人的骄傲高高在上看人之感?。
她看向翁星,隔着十几米,眼神交汇。
到北城泥水汀后巷时已经时下午五点多。
夏日空气沉闷, 炙烤一整天的柏油路沥青化开,有淡淡的刺鼻气息,榕树枝桠高大,在路上投射出斑驳的剪影。
这里卫生治安都不比北城, 路上时有小偷小摸的事发?生, 因此人们大都行色匆匆, 捂着钱包,生怕被盯上。
上了年纪的老人群居于此,到这时间都带着小马扎拿着蒲扇去那边新修的广场里闲话家常加乘凉。
小巷拥堵,摩托车三轮车违规停放随处可见,越往里路就越逼仄, 进不去,不得已,司机把车停在一家早餐铺子旁。
刚下车就看见早餐铺老板眼神埋怨地看着他们, 话语尖酸刻薄:“哟, 这是哪家公子开豪车停我们店门口, 把这来来往往的客都堵住,我们这财运断了, 对街某家晚上不做梦都能笑出来了。”
“这位打尖的小姐,你听到话了吗, 我们这儿可不允许停车, 管你是什么豪车,都不好使?。”
翁星站陈星烈身边,闻见空气里的闷热汗臭味,又听见这刻薄的话, 闷沉的心情好不起来,想?辩驳几句。
陈星烈拉祝他, 眼神示意了下司机,带她就直接走了。
司机拿着钱包上前,拿出一叠现金,“那老板娘,你看这好不好使?。”
“好使?好使?!”那老板娘笑得双眼冒光,“我就说?今个儿喜鹊一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遇上财神爷了,弄这么一大豪车停我们家店前,多长面子啊……”
长发?扎起,短袖长裙也挡不住闷热,翁星被他牵着的手出了一层汗,废弃的电瓶车歪扭生锈停放,喇叭里不停吆喝着收废铁卖小吃,来往的人,肤色大都黝黑,脸上有很深的皱纹,打量人的目光赤/裸而不加掩饰,让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