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烦—— by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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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很好奇,你哪来的立场问这种话?”简静对付这?种人简直手到擒来,她甚至还拨正了一下钻石耳钉,“你是和他订亲了?,还是他立了?字据,说今生今世非你不娶。我求你要点逼脸好吗?”
赵惠和:“......”
“谁告诉你我是被逼的?”
后面有一道清越的男声,穿过嘈杂的人群,传到了?事件中心。
赵惠和见了?周晋辰,刚才的凌厉口气也消减了大半,“你不是被逼的,难道?还是自愿?”
周晋辰整个人是冰冷的,比前两年在旧金山见到他的时候,还要冷漠几分。而他的口吻更冷,“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赵惠和气得抖着肩膀,还没?说出话来的时候,她哥已经上来了?,把她给拉下去,连声对周晋辰说,“她还是个小孩子,性?子直,别和她一般见识。”
赵煦和拽着?她走,“快点过来,还嫌不够丢人呐!”
“我知道?丢人,但哥你知道?吗?我要想放下他,就只能这么丢一回人。否则我永远都会对他抱有幻想,永远都不肯面对这样的结局。”
赵惠和眨着一双沾上湿意的睫毛。
赵煦和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拍了?拍她的背,“行了?,世上又不止他周晋辰一个男人。”
“知道。我过两天就回纽约工作去了?。”
周晋辰走过去看简静,“没?不高兴吧?”
“有一点。”
简静的确是有点不舒服,但她知道不是因为赵惠和的质问?,她和陈晼斗惯了?嘴,不怕这?种口舌之争。让她不舒服的另有原因。
可那个原因她琢磨不出来。所以心烦。
谭斐妮在一旁嗤笑,“你有个屁啊你!人也骂了,风头都让你出尽了?,你老公还赶过来维护你,好处全让你一人占了?。还假装自己特脆弱,你什么时候那么矫情!听着我都挺替你臊的。”
简静:“……”
天!她能少说两句吗她?!
妈的,更心烦了?!
第18章 桔梗花
拍卖会正式开?始之前, 谭斐妮找了个僻静地方,长?裙子全捋起来团在膝盖上,抱着酒瓶子灌了口香槟。
“斐妮,酒别喝那么猛。”
深绿色的灌木丛后头走出一个面目清隽的章伯宁。
谭斐妮把酒瓶子重重往桌上一扽。她抹抹嘴角, “神经病吧!你?还管上我?了。”
章伯宁说, “我这好像是提醒,不?能叫管。再说, 我?哪敢管你?啊。”
谭斐妮骂了一句毛病, “我?那天说的还不清楚吗?你到底想干嘛呀!”
“你?说的很清楚, 我?也是?这么照办的,跟谁都?没提, 烂在肚子里了都。”
章伯宁信誓旦旦的跟她剖白。
谭斐妮吊着的心沉下来,“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西郊有一楼盘新开张, 改天我?们俩瞧瞧去,看你?喜欢哪个户型,我?……”
谭斐妮大声问候了他一句, “您没事儿吧?几次三番要恶心谁啊你?!”
章伯宁连连摆手?, “不?是?这个意?思?,你不快过生日了吗?都一起长?大的, 我?不?得表示一下?”
“打住,你?可拉倒吧!我生日还早呢!”
谭斐妮白了他一眼, “你?以前也不?这样啊,能不?能就大方点儿!别再来烦我了。”
陈晼端着杯酒走过来,“俩人躲这干嘛呀?背着我们偷情呢?”
“……”
章伯宁杀了个眼风过去, 已不?再是和谭斐妮说话时的好声好气, 他说,“陈晼, 你?嘴里能说点好听的出?来吗?”
陈晼从来不?怵他,“你?没有就没有,急什么!一脸心虚的样子。”
“......”
章伯宁轮番讨了两个没趣,自己背着手?走开?了。
陈晼指了指他的背影,“吃错药了吧他?”
“没准儿。”谭斐妮说。
陈晼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几秒,“你?怎么也无精打采的?”
提起来谭斐妮就气得牙痒痒,“那你?得问简静啊。”
“怎么了?”
“她这人不?能处,报复心太重了也!我就在她老公面前说了一句她矫情,你?猜怎么着?她给我?架在那儿,想方设法让每个人都来敬我?酒,我?造什么孽了我?!”
谭斐妮气也不喘地说完,越想越气,末了,狠灌了两口酒,又继续道,“你?们看我?和简静是?在看段子,我看她那是照镜子!以前我?还觉得自己这性格吧,应该挺招人喜欢的,直到长?大后又和简静混到一起,看见我?的同款,我?他妈恨不得一脚踹死她。”
陈晼笑得叉腰,“这样都?没翻脸,你人还怪好的嘞。”
“你?家龚序秋来了吗?”谭斐妮忽然问,“我?要去趟柏林,还有点事问他。”
陈晼朝西边扬了扬下巴,“在那儿,和我?表哥一起,帮你?叫他过来?”
“行。”
陈晼拿出手机打电话。
龚序秋正和周晋辰说笑,他一看来电,“失陪,祖宗叫我?了。”
“......”
于祲说,“那也不用那么急吧?”
“我?敢晚一步试试?”龚序秋拔腿就走了。
于祲啧了一声,“陈晼没少给他灌迷魂汤,我?都?已经不?记得,咱龚少爷结婚前多张狂了。”
半天没有得到身边人的回应。
于祲侧目,只见周晋辰眉眼深深,目光全落在被众人簇拥着的简静身上。
简小姐永远是每一场宴饮聚会的焦点。就算本?人不?是?,她昂贵的珠宝首饰也是?。
于祲再观察的清楚一点,就会知道,周晋辰其实看的是她那张叭叭不?停的小嘴。
能说会道,吻起来很柔软的一张嘴。
他在车上的时候就该吻上去的,也不?知道总在装什么坐怀不?乱?
周晋辰捏着杯沿的指节微微发力,挣出?几分青白,仰起头咽了剩余半杯香槟,深影浓廓的喉结滚动着。
周晋辰喝完才问于祲,“你?刚说什么?”
“您就当我放了个屁得了。”
周晋辰老成点一点头,“听起来确实差不太多。”
“......”
直到主?办方上台致辞,言明此次拍卖会所筹款项,均用于慈善事业,同时也感谢各位来宾的慷慨捐赠。
简静出?够了风头,老实地坐在周晋辰身边,不?时抚平一下裙摆,转正手?上钻表的位置。她知道有媒体在,他们的镜头杀伤力又大,稍有不小心就会流出一张丑照,因此时刻注意?着仪态。
至于那些各有千秋的捐赠品,从陈晼捐的一组大小五个的LV硬箱,到于祗的一串帕帕拉恰手?链,以及谭斐妮捐的一颗未经雕琢的蓝宝石,简静都?看一眼就跳过。
直到她自己的那只帝王绿翡翠扳指开?始竞拍。
起拍价是两百万。简静无精打采的,骤然听见身边的周晋辰举牌叫价,“五百万。”
简静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疯了吧?咱自己家的东西,你又花钱给拍回来!你早说你喜欢我?就留下它了。”
她会捐出?去,也实在是看着这玩意儿碍眼,戴么,又戴不?出?去,当?传家宝又嫌薄了,摆在保险箱里还占位置。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抽了风,买了这个件华而不?实的东西。
周晋辰顺势捏住她的手,“我?钱太多,当?个消遣。”
但?很快,台上身穿旗袍的女拍卖师,并拢着手?掌示意?一下后面,“这位先生出价五百五十万。”
简静又回头看了下后边儿,那牌放下的太快,她没有看清是?谁。
周晋辰再举一下,已经涨到六百万。
简静拉一拉他,“可以啦,你就给那个冤大头吧。”
女拍卖师的身体微微前倾,她很有经验,“有哪位要再加一口吗?下一口是六百五十万。”
又有人举牌。女拍卖师说,“好的,现在是?六百五十万。”
这么给她撑场面。简静有点反应过来后边是?谁了。
周晋辰不耐烦地皱眉,“八百万。”
后面的人没再加价。随着那一柄纹理细腻、质地坚硬的鸡翅木拍卖槌落下,简静的这枚原本?要当垃圾丢掉的翡翠扳指,以八百万的价格,又回到了她先生周晋辰的手?中。
整场拍卖会看下来,这应该是最高的成交价。
简静想想就觉得荒谬。周晋辰怎么比她还离谱啊!
但?旁人却不这么想。没等拍卖会结束,就已经交头接耳起来。
【周公子够给简静面子的,一掷千金啊这是!那块破翡翠哪值八百万?】
【我看简静常在建国门住啊,他们各住各的,还他么产生距离美了是?吧?】
【瞧她张牙舞爪那样儿!周教授斯文人,总不?至于喜欢这一款吧?】
散场之后,简静又被围着受了好一通吹捧,她都?笑着受了,这且要归功于周晋辰的大手笔。
但周晋辰笑不出来。他问身边的龚序秋,“刚才跟我?竞拍的,你?看到是?哪一个?”
龚序秋指了一下旁边那位,看起来兴致不?高,拿手?指蘸了香槟,无聊地在桌上圈圈画画的章伯宁,“你?没来之前,简静的破烂都是他收走的,有问题吗?”
有。问题大了。
周晋辰满身阴霾地坐上了车。他打下车窗招呼简静,“该回家了。”
简静这才解脱出来,“正好,我?也听得烦了,谢谢你?啊老周。”
但周晋辰肃穆着神色,端正坐直,没有回她。
简静只以为他不惯交际,一晚上撑过来也累了,便不?理他,就靠在后座翻着朋友圈。
期间周晋辰看了她好几眼,简静完全没意识到他带着情绪。
赌气这回事,大概也和演戏差不?多,需要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不?能我?这边满腔热忱地念着激昂的台词,拍档却只会盲目地对口型,半分感情都?投入不?进去。
拍出来也注定是一场蹩脚戏。
周晋辰烦闷地往唇边递一支烟,微微侧头拢起火点燃,只吁了两口,就掐灭在中控台的烟灰缸里。
深夜里霜露重,气温也低,坤叔知道太太一向怕冷,提前熏上了暖气,还很周到的把椅垫开?了加热。简静穿得单薄,不?觉得热,反而正正好。
但周晋辰热得受不住。
那股子燥热像是从身下传来的,又像是?从心口徐徐散开?的,烘得他浑身发烫,吸了两口烟也压不?下去。
周晋辰扯松了领带,头微微后仰,深吸口气。他等不了了,等不?到回家,他现在就想要。
“停车。”
周晋辰忽然抬声吩咐道。
坤叔是叶老爷子精挑细选的稳妥人,跟了周晋辰多年的司机,从美国?到北京。不?见他有任何迟疑的,将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周晋辰说,“坤叔,您先下去。”
坤叔嗳了一声,关上车门后退开几步。跟周晋辰之前,他已在大院里开?了许多年车,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一个字都不听。这些规矩他深深懂得。
简静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放下手?机,“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周晋辰往后靠上椅背,微阖了眼,像是?自言自语,“不?知道。”
“刚才不还好好的?”
简静说着就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冰冰凉的,一丝汗也没有出?。好得很呐。
她才要撤回来,手?腕就被周晋辰扣住,继而腰上多了股子力道,将她拉得往前一扑,半边身子伏靠在了他胸口,黑色长?裙逶迤在脚下,被车内的灯光折射出深而暗的光芒,像一枝伴着他而生的、蓝中带紫的桔梗花。
简静不过与他对视了两秒。短到还来不?及感慨,他这张脸即便在昏暗的车厢内,也是?独占鳌头的英俊。
周晋辰捧着她的脸,蛮不?讲理地吻了上去。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能把牢她三分之二的小脸,手?心的薄茧蹭在简静柔暖的皮肤上,带起一阵过电般的酥麻。
不?如任何一次温柔,周晋辰没两下就失去了耐心,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在越来越粗重的喘息里,把她一根红软的舌头含吮到湿漉漉。
所幸在这之前,他教会了她闭眼。
他的吻刚落下时,简静就抖动着浓黑的睫毛,闭上了眼睛。周晋辰才不?至于,以一副急不可待的恶狼样落在她眼里。
简静的头微微后仰,被他吻得折起了颈项,像风雨中被摧折的花枝。她怕摔倒,一双手?紧搂着周晋辰的脖子,吻到情动处,尖而细的指尖掐进他的血肉里。
吃痛后的周晋辰恢复了些神志。他放缓了动作,从容不?迫地吻着她,由上唇含弄到下颌,细密地轻咬着,一只手?克制不?住地揉在她的腰间,反复吮吸那双叫他心神不宁一整晚的、丰润的唇瓣。
感觉还是那么好。吻几次都?不?够。
直到他克制不住地拉开她后背的拉链,滚烫潮热的掌心贴上她,被吻到缺氧的简静才反应过来,她呜咽几声,扶着他的肩奋力一推,也只是勉强将两双唇分开一点。
周晋辰仍旧扶着她的后脑勺,不?时碰一下,吻一下,又挨一下,怎么都?不?够一样。意?料之中的,底下起兴也起得厉害。
他闭着的眼好半天才睁开,“对不?起,我?太唐突。”
简静抚着起伏的胸口,她赤红了一张脸,挣扎着就要下去。
“你?先别动。”
周晋辰紧紧抱着她。
简静小声地问,“你是想要那个了吗?”
她这几个音节仿佛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又轻又软,和平时大相径庭。
周晋辰揉着鼻梁,哂笑了一下,“很明显。我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
嘴上这么说着。但?他心里明白,这恐怕已经超过了正常生理需求的范围。
他想要控制住自己,却茫然没有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做。几乎被心中的焦灼感击溃。
颈动脉下一根根清晰的血管突突跳着。这么抱着简静,吻过她之后,车内的煊热的环境、身下的真皮坐垫、干燥空气中弥漫的冷调香氛,这些原本?让他不?适的一切,突然都?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想起霍尔巴赫说,人在生存的每一瞬间,都?是?在必然性掌握之中的被动工具。
笛卡尔也讲过,一个人为情感所支配,行为便没有自主?之权,而受命运的宰割。
这些理性主义学家的经典言论曾被周晋辰奉为圭臬。而现在他只觉得,全都?去你?们的吧,Go to Hell!
“那不然就、试一试?”
简静说完也不?敢抬头,微咬着唇,她的手?指紧张地曲起来,轻微的用力,扒在刚才就已经被她揉皱的,周晋辰的领口上。
他们已经结婚一年多,周晋辰再好脾气,面对一个总也不履行夫妻义务的妻子,怕也要生怨言。
这话说到哪儿不通。
周晋辰听出?她话里的一丝被强压下去的抗拒。他失笑,“你?不?要觉得有负担,也不?用对我?的生理需求负责,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心急。”
他已退步自省到了这个份上。简静不好再不表态,“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的。”
“你?是?可以,但?不?是?愿意?,”周晋辰的拇指刮过她白软的脸,“我?不?强迫你?,你?也用不?着逼迫自己。”
简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怕说的不如他好。最后选择了知情解意?的,伏低身体,挤挨在他怀里。
周晋辰轻啄了下她额头。简静一颤,浑身都?软下来。
坤叔在花坛边坐了十多分钟,他不?时看一眼紧闭的车窗,猜想里面在做什么,难道是?在吵嘴?可小少爷又不是喜欢与人争执的性格。
大约是小时候见多了父母斗狠,周晋辰对吵架这回事极其排斥,听见人稍微高声一些,他就会皱眉,在路上见了也要躲开。可想而知,他更不?会跟自己太太起冲突。
还没等他想明白,周晋辰已经招手让他上车。
坤叔把车开?回九章别墅,停稳后才注意?到,简静下车时披上了周晋辰的西装外套。
到家后,简静就急着褪下这身长礼服,她先洗了澡,过后躺在床上,想要给谭斐妮发微信。又想到刚才在拍卖会上,和她闹了点小别扭,好像还逼她喝了很多酒,她应该不会想理自己。
于是?她给陈晼发,“你?知道,你?哥有多通情达理吗?他怎么可以这么体贴!”
陈晼:【表嫂你?要是?实在没事儿干,明天帮我?看一天孩子?我?和龚序秋还有个爱要做。】
简静:【......】
简静在陈晼那碰了壁,她又想起了她的发小章伯宁,顺便问问刚才举牌的人是不是他。
她和章伯宁发微信就更随便多了。原本一句话可以讲完的,硬生生发了三条。
简静:【我?靠。】
简静:【我跟你讲章儿。】
简静:【我真的是很吃他这一套。】
她等着章伯宁回哪一套的时候。
他直接发来一笔十万的转账。
章伯宁:【拿上钱消失!看见这个开?头就烦死了,你?就不?能换一个人发疯?】
简静:【......】
嘿!他拿钱摔谁呢他。
她正悻悻关上手?机的时候。她的上班摸鱼搭子车小小,给她打来电话,“喂?静静,你?收到明天上午召开?紧急会议的通知了吗?”
简静说没有。但她一点开?工作群,确实行政部门已经发了消息,说周日上午九点,准时召开?中层会议。
车小小问,“你?几点能到啊?咱们俩一起。”
简静说,“明天周日啊,我?们家这边肯定?堵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我要是没到,你?就帮我?和老汪请个假,说我?晚一点。”
“晚到什么时候?”
简静咬着嘴唇,“晚到下周一的早上,八点七十五分。”
“……”
周晋辰在浴室待了很久。
简静等?得?困倦, 眼皮撑不住地粘在一起,她钻进被子,没多久就睡到三里地外。
等?他?擦干一身的水汽再出来,踢掉鞋, 扭黑台灯, 在她身边躺下,带进一股清淡的白檀香。
“怎么洗了这么久?”
简静朦胧地转了个身, 口齿不清地问?他?。
周晋辰拉起被子, 拍一拍她的背, “接了个?电话,说的久了点。”
简静嗯了一声, 又昏沉地睡过去。
床头的手机适时地震了一下。提醒着周晋辰,他?这个?谎言有多容易被拆穿。好在简静是个?没心?又没肺的。
他没有带手机进浴室的习惯, 哪来的电话好接?里面的内容,干净得?都不必费心?窥伺,甚至连锁屏密码都不需要。
周晋辰会在里面待那么久, 无非是在自我纾解那份怎么都软不下去的勃发。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下逆行, 他?站在花洒下面,单手扶着墙, 把被冷水浇湿的头发往后捋,生平难过事想了无数件, 但缓缓睁开眼时,那一份从体内跳脱出来的狰狞还在。
冲多久的凉水都难消欲念。
周晋辰想,自己被那一套君子之于人也的理论钉在十字架上太久, 一天之中除下睡觉的时间, 其余十几个?小时,他?都要表现得?教养端方?, 风度翩翩。
现在更好了,连睡觉的时间也要警醒,再一想到这是他自己求仁得仁,周晋辰一拳就砸在了墙面上。
他?撑着淋浴间冰凉的瓷砖,想象着简静被吻到泛红的眼皮,雪白到晃眼,一用力揉上去就留下指印的一对圆瓣,回味着她的指尖掐进他后颈时的痛感,吻到她柔软的腰肢都往后折,轻喘着推拒他?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密。
隔天上午,简静是被一通电话叫醒的,是行政部的Monica,她说,“简总,今天九点的紧急会议,汪董特别交代了要通知到你。”
简静声线慵懒,“还特别通知我?”
Monica小小声照实说,“对。汪董说你不太自觉。”
简静拉长了语调,“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真正的失望不是泪流满面,而是言语短短,目光冷淡......”
“......”
简静撂了电话就坐起来,在心里把老汪骂了几个来回。
钟点工阿姨正在打?扫浴室,连她都疑惑,“今天不是周日吗?太太这么早起啊?”
简静生无可恋地点头。她挤上牙膏,闭了眼有?气无力地一下下刷着。
阿姨从衣篓里抱了堆衣服出来,“太太,你昨天没换束胸吗?”
她记得简静的内衣都是要手洗的,得?单独分开,不能直接扔进洗衣机里。
简静说,“不会啊。我换了的。”
阿姨跑到阳台上一看,“你自己洗掉了?那不全都挂在那儿,我说怎么没有?。”
简静更纳闷了,她明?明?没洗啊。
她摇摇头,可能阿姨年纪大了不记事,简静是个?粗线条,从来不深究这些小节。
简静换了条卡其色的长背带裙,配蕾丝衬衫,因为是周末,不用穿职业装。她怕冷,还?戴了一顶乳白色的贝雷帽。
她踩着麂皮靴子蹦跳着跑下楼时,周晋辰刚晨跑回来,纯白的运动衫让他?看起来像个才出校门的大学生,溪涧漱石般的清澈感。
周晋辰放下手里的杯子,“周末还?急着出门?”
“临时通知要开会。”简静说。
他?拿上车钥匙,“我送你,正好我要去一趟国贸。”
简静点头,她昨晚睡觉前忘让厚伯来接,原本是打算自己开车过去的。
他们堵在东三环北路时,简静抬头望了望天,有?很漂亮的朝霞,晃在日?头和云朵周围,带一点细微的金边。
周晋辰侧过头,看见她拿起手机,“老?周,笑一下。”
照片里的简静笑容洋溢,周晋辰送完她回家以后,坐在沙发上才想起来,这是他?们除婚纱照外的第一次合照。
他?把这一张设成了微信头像,把顺手拍的朝霞当作朋友圈背景图,意外的合拍。
在这么个平淡、毫无波澜的早晨,他?送他?那位冒冒失失的太太去上班,她走到大楼的旋转门前大力冲他笑着挥手告别,甚至还?来了个?飞吻。
惹得周晋辰笑出来。
但人生不就这样一个?个?,看似不起眼的日?子垒起来的吗?你又能说它是无声的吗?
不,是有声音的。振聋发聩。
当从西北方吹来的一阵阵冷风,卷起地面扫不尽的枯黄树叶时,一年也就到头了。
岁末的风控人简静已经接连加了一个月的班,各种工作总结和自查报告,从四面八方?潮她涌来,需要报送给证监会的,下头各分部提交上来等着整理,给分管领导过目的,还?有?各项要统计的指标数据。
就算简静一天到晚眼睛不离开电脑,把她这颗脑浆不多的头安在办公室写?报告,也得?加班到深夜才行。
更何况还?没有?那种美事。他们公司作为重资产和资金密集型企业,监管机构时不时就来一场检查,哪一次简静都得?陪上一天,让时间本就不富余的她雪上加霜。除此之外,她还?得?抽空去参加业务部门的项目评审会,给出风险管理上的意见。
周五这天,简静从短暂的午休过后,就没离开过座位,直到傍晚才拿上手机,走出办公?室,去楼下买份晚餐填肚子。
车小小和她差不多时间出来,两个?人的见面如同认亲现场,互相搀扶着搂在一起。
简静拍了拍她,声音很虚弱,“小小同志,你一定要坚持住,就快过年了。”
车小小要更悲壮一些,“你也是,昨天开会看见你,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又瘦了,静静。”
“一起去买咖啡?”
“走。”
这个?点的咖啡馆人有?点多,都在排队。车小小和简静并肩站一块,疯狂交流着最近因为时间冲突,来不及分享的业内八卦。
简静看快到她们了,“小小,你要点什么?鳕鱼三明治?”
车小小摸了摸肚子说,“可以。我最近过的太苦了,又要吃工作的苦,因为马上就办婚礼,还?得?吃减肥的苦。”
“你都怎么减?我看效果也不大啊,没瞧出瘦了。”
简静看了她一圈以后,实话实说。
车小小沉重地点头,“正常的,我老?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而且我的坚持也没意义。我早上拌沙拉,中午吃沙拉。到了晚上,只想把能吃的、活的玩意儿,全都给杀啦!”
她说到杀啦的时候,疯狂地张大嘴,一个啦字被拖得很长。
引得旁边的人都看着她。
突然后边有?一个?阿姨,她要挤到前面来,但点餐的服务生很有正义感,她说,“对不起女士,是这两位小姐先来的,得?她们先点。”
那位阿姨语气也不大好,“我就买一份可颂,很快的,你先给我点一下。”
车小小就瞧不上这种人,插队还?觉得?自己特?有?理,她直接说,“我们要两杯美式,再加两份鳕鱼三明?治,另外,你们可颂还有多少个?”
简静拉一下她,“你要干嘛?还打算包圆呐?”
车小小特豪横地瞪了那阿姨一眼,又问?服务生,“快点说还?有?多少个??!”
服务生大致数了下,“还有五百个左右。”
.......怎么这么多啊。
车小小的火气立刻就被浇灭了。她小声说,“这不还?有?五百个?呢嘛,着什么急?真是。”
简静:“......”
她们打?包回了大楼里吃,车小小看着简静把三明治里的西红柿片抽出来,咔哧咔哧往嘴里送,嚼了两片以后,她就摸着肚子说,“今天也吃太多了。”
车小小:“......”
她手里的三明治立刻不香了,和简静一起吃饭就是个?错误。
简静的食量一直是个迷。
车小小见过她大啖大嚼,仿佛可以吞下一只猪加一头牛,也有?像现在这样,吃两片菜叶子就饱了的时候。难怪她胃不好。
周晋辰在家里等?到十点半,还?不见简静回来。他从衣架上取了厚外套,正准备去接她时,叶襄君的电话打了进来。
“妈。”
叶襄君开口必是嘱咐他?保暖,“小辰,最近北京很冷吧?你要记得添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