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烦—— by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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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着她的题还有时效性?可这前后才不到三分钟。
周晋辰迟疑了半天,还是把手搭在她的腰上,很?快就?被简静拿掉。
她说,“别搞这套,和?你聊不到一块儿?,肯定也睡不到一起。”
“......”
她还挺记仇。
周晋辰在黑夜里反省,来回的复盘,也就一句话没顺着她说。
初一早上开祠祭祖,简元让领着一家人拜过之后,挨家挨户地拜访长辈,每一户坐上十分钟就?告辞,如果他不肯起?身,简静就拼命给他使眼色。
她急着回北京。
最?后也叫她如了愿,大年初一的傍晚就到了家。
简静放下行李箱就问陈晼在哪儿?。
周晋辰坐在客厅里听她打电话,那个激动?劲儿?,简静就?像是为吃瓜而生的一样。
她和?陈约好地点,就?蹭蹭蹭地上楼洗澡换衣服,再下来时,见周晋辰也已经准备好出门。
简静疑惑道,“你也要出去吗?”
周晋辰说,“嗯,去和龚序秋他们,简单吃个饭。”
“别告诉我是安定门那家餐厅。”
“没错。”
“......”
简静嘿了一声,扭过脸嘀咕,“龚序秋怎么那么娘们儿唧唧的,就?爱追着陈晼呐他,好像一晚上不见,就有人把他媳妇儿拐跑了似的,说个话都不尽兴。”
客厅里太?安静。
周晋辰把她这话听了个七七七八。
他唇角微扬,简静就?算是自言自语,都比一般人的句子要长。哪天真要把她嘴堵上,能憋疯她。
周晋辰拿上车钥匙,“一起?走?吗?”
“只好一起了,还能怎么?样。”
周晋辰听着这话不对。他问,“好像和?我一起?,你特别不高兴。”
简静还觉得莫名,“你又不是红彤彤、顶呱呱的票子,谁见着你都得高兴啊?我就不喜欢。”
“......”
周晋辰长久地凝视她一阵。
他的眼神太?复杂,像是责怪、怨怼,又有点失落和不敢信。看得简静头皮发麻,也浑身发热。
简静不看他,拿起?包就?先他一步出了门,她害怕在这样的对峙里败阵。
她轻快地走?着,实则手心都冒汗,又仔细听着周晋辰有没有跟上来。然后她对?自己说,做得好,静静,你就?继续稳定输出,早晚会不喜欢他的。
周晋辰快步追过来,在车边拦下她,扣住简静的手腕,把人往车门边推。
“你干什么??”
简静抬起?头,浑圆娇憨的杏眼瞪着他。
周晋辰长身覆压上去,伸出指背划过她的脸颊,手势柔和?,语气却不大好地问,“上次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我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吧,也许那时候喜欢,现在又不喜欢了。怎么?了,不行吗?”
简静这次没有躲,迎着他的目光,说得诚恳。
周晋辰莫名感到头疼,他想吻她,试图用?这种办法,来把一切不确定的因素,以某种形式固定下来。
但她是简静,是最?随心所?欲的一个。对?别人也许能勉强行得通的办法,对?她一定无效。
周晋辰的鼻尖抵入她的耳根,晕出一大片潮息,“你变那么?快的?”
他的声音很?轻,呓语一般。听着还有点委屈,像小狗乞怜。
简静别过头,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在心里默默说:“你是坚定的恋爱脑绝缘体,不可以被美色俘获,短暂的幸福过后,是漫长又痛苦的戒断期,提前透支的快乐,得用无尽的失落来还。”
可是睫毛一打开,又差点忍不住流下心动的口水。她捏着拳头说,“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你修哲学的,不会还要我来教你吧?”
说完简静就推开周晋辰,拉开门上了车。
周晋辰站定几秒,跟着她坐上去。
简静看着手机,边和?陈晼聊天,头也不抬地吩咐司机,“开车吧。”
司机回头看一眼周晋辰,都没说去哪儿?,这往哪儿?开啊?
周晋辰拧着眉心,眼睛看着窗外,“去安定门那边。”
简静一下车就?直奔包间?,出乎意料的,昨儿?还出现在三亚的章伯宁,今天就?回来了。
她和?陈晼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挤在一起坐。
简静猫腰放下包,为了不让人看出她说的是什么?,还绷着唇,“这怎么个事儿?他怎么回来了?”
“谭斐妮也回来了,不过她没来吃饭。”
陈晼同样不动嘴的说。
简静又问,“他们俩到底什么情况?在一起了?”
“谁知道呢?我估计没有,应该是章伯宁单相思。”
见于祲往她们这边伸眼睛,简静心虚地冲他笑了一下。把于祲笑得发毛。
他问周晋辰,“你媳妇儿怎么冲我笑上了?”
周晋辰看了眼简静的表情,东张西望,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有鬼的样子。不时还凑到陈晼耳边来上一句,要么就张不开嘴似的聊大天。
他喝了口热茶,“在说这桌上某个人的闲话,但肯定不是你。”
“万一她说的就是我呢?”于祲问。
周晋辰了如指掌的,“她在说人的时候,因为怕露馅,会特意避开这个人的视线,比如现在的章伯宁。”
于祲差点要鼓掌,“可以嘛,很?了解她啊,把人吃的死死的。”
“说反了。”
周晋辰修长的指节把茶杯扣在桌上,在于祲探寻的目光里,盖棺定论地说,“是她把我吃的死死的。”
龚序秋凑过来说,“我想听听细节,来,展开谈谈。”
于祲把他推过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痛快!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我喜欢的女孩子全钟意老周,一个都不搭理我的。你记得咱班那小百合吗?吼哟,长得水灵的嘞,我在她身上花多?少心思?让司机送她上学,又接她放学,那大红旗挤进她家胡同里去的时候,左邻右舍都来围着看。结果她很不好意思的来一句,对?不起?,我其实喜欢周晋辰。”
“老周也有今天,这是他的报应!”
这段话龚序秋是咬着后槽牙说完的。
周晋辰没有反驳,他架着腿,手心里掐根烟,“说不好还真是。拒绝的姑娘太多了,给我派来一简静。”
简静还说他在搞她的心态。也不知道是谁,一会儿?说喜欢他,一会儿?又冷淡得要命。
于祲突然想起?来,“谁记得后来,小百合去哪儿了?”
龚序秋靠在檀木椅上说,不无伤感地说,“走路了。生孩子的时候羊水栓塞,在ICU里住了几天,她老公连看都没来看过。”
他那副表情,弄得于祲也挺灰心。
周晋辰眼看离题万里,“说回眼前的事儿成吗?”
龚序秋说,“简静到底把你怎么了?”
“她前阵子,有一次喝多了说喜欢我,是很?认真的,这我能看出来。可这段时间?,尤其我们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之后,她突然间?又不怎么?理我了。躲着我就?不说了,还回娘家,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北京过年。”
周晋辰的余光瞄着简静,看她和?陈晼说的起?劲,没有注意这边,才敢大声些说。
于祲扶着椅子,侧过身体转向他,两根手指搓了搓,“周院长,咱们这个进一步的发展,指的是不是那方面?”
周晋辰闭上眼,点点头。
龚序秋切了一声,“那这还用想?体验不好呗。对你的滤镜彻底碎了,幻想破灭,冷一点很?正常吧。”
“.......”
周晋辰往下看了看,带的龚序秋和?于祲,都把眼睛往他身下瞄。
于祲笑说,“开什么玩笑,周教?授这尺寸,可能吗?”
龚序秋还是不以为然,“人简静就爱个小的呢!”
“.......”
惹得周晋辰差点要把茶汤往他身上倒。
龚序秋摁住他的肩膀,“那你准备怎么对付她?”
周晋辰看着对面捂嘴偷笑的简静,慢条斯理地说,“先跟她表白,再不行......”
说着他喝了口茶,“只好猛追。”
章伯宁坐的离简静不远,一晚上了,尽看见他用?左手给旁边的陈晼和于祗夹菜。
那银白色的表链晃得人眼睛疼。
陈晼小声对?简静说,“要不你受累,问问他手上的新表多?少钱?我的盘儿里都快装不下了。”
简静斜她,“你那嘴是租来的?舍不得用是怎么?着,非得我问。”
后来于祗实在受不了,她问了,“章儿?,表不错啊,多?少钱买的?”
章伯总算是宁喜上眉梢,没再给她们夹菜,又cue简静,“你也看看,觉得它值多?少钱?”
简静从他手上摘下来,“我不敢说啊,说少了您要不高兴的。”
“没关系,你随意开口。”
她粗粗看一眼,“这哪儿捡的破烂,我说,顶多?十个。”
章伯宁没好气地乜她,“十个!还顶多?你是真怕开价儿?啊。我现在给你五十个,你出门给我买一块去。”
简静把那表一丢,“就?知道丫跟这儿?等我呢。甭管我说多少,他都会这么?说。臭毛病!”
章伯宁心满意足地把表重新戴上。
陈晼故意问,“欸,章伯宁,最近没见带女孩子出来啊?”
简静在一边阴阳怪气的,“那还用?说吗?肯定是零件儿损耗过度,身体不行了呗。”
章伯宁没有骂她放屁,而是有些灰心地摆手,“咱不聊这个。”
“聊嘛,我们很关心你的,简静也是。”
章伯宁放下筷子,“这么?说吧,我感觉我自己,好像爱上一姑娘了。”
简静小声说,“多?新鲜,您哪天不看上两三个的。”
“但她不怎么理我,还总是骂我,见了我她就?挺烦的,没好脸色给我,送她什么?都不要,不然就?是摔我脸上。但她越这样,我就?越想对?她好,一开始只是想给她花钱,买各种各样的东西。到后来更严重,她一难过我就?跟着难过,变着花样哄她,现在是隔两天不见她都不行。”
他说话的时候,简静听得入了神,转头看他。
章伯宁拿筷子顶着下颚,用?的也是很?平淡的叙事语气。好像夏日的夜晚,握着瓶冰啤酒,坐在马路边和老朋友闲聊天的样子。
简静愣了。她知道章伯宁这回动了真心。
他们一起?长大,章伯宁总是吊儿郎当不正经,读书是这样,做生意也是这样,连谈恋爱都是。
但是没有哪一次,听他用这副神情提起另一个姑娘。
陈晼听完,低头笑着说,“这不一整个S属性大爆发吗?”
于祗从来不关心这些俗事,她是蒙在鼓里的。她问,“那这小姑娘不错的,对?这样的你不是光花钱就?够,要让她看见你的诚意呀。”
章伯宁听到这里才笑,“她是很?不错的,长得漂亮,性格也大方。她可能是怕了吧,头一个男朋友花头多?,把她搞得疑神疑鬼。”
简静和陈晼交换一个笃定的眼神。
章伯宁问她俩,“你们让我说的,给点意见啊倒是,我现在怎么办?”
“好办呐。”
陈晼拿筷子指了指他。
简静接上说,“直接跟谭斐妮表白。”
“......”
章伯宁目瞪口呆地看着简静。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连于祗都不敢信, “章伯宁刚才说的人,就是谭斐妮吗?”
说完她也反应过来了,“是很?像啊。”
完了,章伯宁心想, 这?下都知道了。谭斐妮能一脚把他踹进八宝山公墓里去?。
章伯宁很?慌乱地解释说, “没有啊,不是她。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
陈晼撇了撇嘴, 故意探他的虚实, “睡都睡过了, 还什么事儿都没有。”
章伯宁惊诧地大喊,“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什么地下组织你们是!”
此时轮到她俩目瞪口呆, 陈晼和简静,甚至以同一频率, 做着难以置信的吞咽动作。然后齐齐看向章伯宁,异口同声?地说,“这?回真是猜的。”
“......”
简静和陈晼激动地在桌子底下拉着手, 一起?震了又震, 忽然?就找回了高考前瞒着家里翘课,溜去?上海听演唱会, 大半夜背着书包在首都机场顺利会师的窃喜。
这?下连装模作样都懒得,简静笑成个缺心眼的傻妞, 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上。
也不知道跟章伯宁叨咕了些什么。那么高兴。
沉浸在这?种?气氛里的简静,没有看见对面?她的丈夫,已经冷峻着一双眉眼, 心事重重地盯了她好一会儿。
于祲问他在看什么。
周晋辰夹烟的手点了下章伯宁, “简静跟他怎么就有共同语言?”
龚序秋说,“那你不废话吗?人家一张床上长大的, 几十?年的情谊,不比你亲?”
于祲听不下去?,“黄谣组打住!话要说清楚,他们是幼儿园在一张床上而已。”
本来是一句玩笑式的实情。
但周晋辰就是激动起?来,“现在跟她在一张床上的人,是我!”
一桌人全往这?边看。于祲和龚序秋都被吓得闪开。
在大家都看着周晋辰的时候。简静只稍微停留片刻,就把目光移开,陈晼觉得不对劲,“我哥怎么还上脾气了?他以前不这样啊。”
简静自认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她一下就收住了笑,“他就这?样!你根本不了解你哥。”
“你们俩戏也那么足啊?”于祗凑一张嘴过来问。
陈晼往下追问,“别?打岔,你说我哥什么样?”
“不知道,别?说了。”
简静随便拿起面前的小杯子喝口水,才不要在这?里说她和周晋辰的是非,给她们寻开心。
陈晼说,“你喝的那是白酒。连水都喝错,还说你们俩没鬼?”
简静表情痛苦地咽了下去。不就半杯茅台吗?陪老汪应酬的时候,又不是没喝过。
她拢了一下头发,“也没什?么呀,他肯定很好的咯。比龚序秋斯文,比于祲还好看。”
“德行?!你现在还学会欲扬先抑了。”
陈晼骂骂咧咧地转了过去。
“都吃饭。”
周晋辰很?从容的,拿下巴点了点餐桌,对齐齐注视着他的众人说。
于祗笑了笑,“你们家平时,这?个气氛和节奏像不像在课堂上?我怎么看周晋辰这?副样子,说句话都不太敢驳他。”
简静说,“那你错了,就我和他那辩论氛围,比黄执中家的还要浓。”
周晋辰说的那些高深的话题,简静每次都要和他论一论,哪怕她连基本概念都不懂。
有一次周晋辰读加缪的《反抗者》,简静闲着,没事儿好干,靠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只跟着念了两行?,就和周晋辰争论起?来,加缪究竟是哲学家还是艺术家。
简静说他是艺术家。
但周晋辰认为,“加缪其实是一个反体系的哲学家,他的荒谬哲学事实上是反哲学。他在《反抗者》论述了他为什?么不杀别?人,又在《西西弗神话》里阐释他为什么不杀自己,但他本身,是很抵触被冠以某种主义者的头衔的。”
简静和他讨论了一小时,西方哲学她不懂,在中式哲学里,她唯一读完过的书是《庄子》,她把“道法自然?”这四个字进行了一个全方位的胡诌,叫周晋辰听得愣神?,忽然?觉得,简静身上有一种?天然?的悟。
“那么看我干嘛?”
简静说完停下来问。
周晋辰撂开手里的书,“你说的这?些,有什?么理论依据吗?”
简静得意的扬唇,“没有依据,但咱就是敢说。”
“.......”
这顿饭把周晋辰吃得酸气冲天,章伯宁忧心忡忡,高兴的只有陈晼和简静两个,她们已经商量好,要怎么再去套谭斐妮的话。临走前还没说完,裹着大衣站在餐厅门口,一副舍不得分开的样子。
但简静完全是在硬撑,她已经头头昏得不行?。
龚序秋站在车边提了句,“静儿,要不今晚上我家住去?就睡我和陈晼中间。你俩讲个够。”
惹得周晋辰拿眼睛斜瞪着他。
简静摇手,“不了不了,您请吧。”
陈晼上车时,狠狠踢了龚序秋一脚,“让你等一下都那么不耐烦!”
简静很佩服陈晼。她对周晋辰,那顶多是动一动嘴,陈晼这?人能处,有事她就直接上脚。
周晋辰把简静让进车里,“吃得好吗?”
简静点头,“可?好了,你呢?”
“不大好,不适应。”
周晋辰语带惆怅的,隐隐还有几分哀怨在。
他说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简静问他怎么不好,就说,因为你总是和章伯宁说话,看都不看我。
周晋辰话都到了嘴边,就等着她接茬。
简静脑筋不清楚,迟钝地想了两秒,“那你想办法克服一下。”
“......”
她翻着包,“强者从不抱怨大环境,就像我。相信你也可以。”
“......”
周晋辰把根烟都掐得软烂。
她还鼓励上他了,这个天一分钟都聊不下去?。
怎么她跟章伯宁,就那么多话要说?
他到底什么地方不如章伯宁?!
头痛,越对比就越痛。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被章伯宁给比下去?。
周晋辰缓缓闭眼,靠倒在车椅上,忽然?吩咐道,“把座椅加热关掉。”
他身上已经够热的。
坤叔忙伸手去?关?,心道小少?爷今天火气真是大,给他开了这?么久车,还没怎么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反观简静,倒是气定神闲得很,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不知在看些什?么,笑得很?开心。
但他不知道,简静会这?么安静,全都是因为刚才误喝下去的二两白酒,在她的脑内不断产生化学反应。
她傻笑,也是酒精的作用。
车很快开进九章别墅,简静感到停稳了,把手机从包缝里滑进去?,见周晋辰动都不动,她说了句,下车呀。
周晋辰仍闭着眼,没听见似的。
简静甩上车门,什?么嘛,还装上大爷了他。
她慢悠悠的,也看不大清路,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等摸到台阶上,拿钥匙出来捅开门,已摇摇欲坠。
简静把包扔在地上,两根手指一捻,解开扣子,斗篷式的毛呢外套掉在地上,她晃着身形,倒在了沙发上。
她揉太阳穴,在心里骂,这是哪一年的茅台啊?入口挺柔的,怎么这?么烈!
周晋辰进来时,就看见她趴在沙发上,脸向外侧着,眼眸半垂,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叫了一句,“简静,别在这儿睡。”
周晋辰见她不动,松开外套走近了两步,才发现她的脸很?红,方才车上光线暗,他又顾着生气,丝毫没有注意到。
他伸手摸了摸简静的脸颊,有点烫。
周晋辰皱眉,“你跟谁喝的酒?陈晼吗?”
简静摇头,“我不小心喝错了。”
“......”
周晋辰把大衣扔在按摩椅上,他卷起?衬衫袖口,准备去?给她倒杯水,起?身时纳罕了句,“打小混这?些局的,你连酒也会喝错。”
简静扯了扯嘴角,没防备的,嘟囔了一句,“还不是陈晼,突然问我你的事。”
周晋辰的脚步顿在了原处。
他转过头,“她问我的什么事?”
其实更想问,当着面?避我如瘟神?,一转眼,怎么又禁不得别人提呢?
周晋辰不敢问,怕不是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简静说,“她说我们不对劲,有鬼。”
“那我们有吗?”
周晋辰察觉到自己的呼吸热起来。
简静把头摇得更厉害,“不能有,不好有。”
“为什?么?”
简静答道,“结婚前讲好的,我不干涉你的生活,你也不管我怎么疯。要是有了,还怎么搞得了啊?会乱套。”
周晋辰深深吸口气,“这?你放心,我还是不会管你的。”
不就是三五不时的不见人影吗?有什?么难的?他大可?以去?找她,她到哪儿,他就追过去?。
但简静说,“但我不行。我这人好小气的。”
周晋辰好笑道,“怎么小气了?”
简静偏着头瞧他,周晋辰清俊得凶横,天生一副好骨相。
她轻轻笑起?来,“甚至不喜欢你和别?的女人说话。但我不想自己那样,一点台面?都上不了。”
一想到有那么多人追过他,背后肖想他,没准还往他身上靠过去?,找尽理由和他套近乎,简静就觉得生气!
但关?于这?些,她一个字都不想说,提也不曾提。
周晋辰手搭在腰上,坠进她一双含情眼里,像要从里头开出一朵半支春欲放的杏花来,他眉弓低垂,指骨挣得发青。
这?段一醉一醒的对话,进行?到这?个地步,那股密密的、酸而胀的燥意从胸口长起?来,枝蔓伸展到全身。
周晋辰拿了水回来,他手伸到她背上,轻拍了下,“坐起?来,先把水喝了。”
简静单手撑沙发,稍微向上抬起一点身体,另一只手去?接杯子,说声?谢谢。
周晋辰坐在一边看着她喝完,喉结随着她吞咽的动作,从上到下滑动。
她喝完水,神志仿佛清明了几分,挣扎要起?身。
“去哪儿?”周晋辰问。
简静木木地往前走?,“去楼上洗澡、睡觉。”
脊背上传来一道温热的力度,她猛地悬空,周晋辰把她抱了起?来。
简静眼眸虚阖,“放下,我自己能走?。”
周晋辰觉得不解,沉着脸,“你为什么总在跟我逞能?”
简静别?开脸,错开他的质问,小声?说,“我和不喜欢的人都这样。”
又是这句不中听的不喜欢!
周晋辰因为这?句话烦了整夜,此刻也赌气起?来,“那我就再让你更不喜欢一点。”
他说完,脚步也走到了卧室门口,他把简静放到床上,没等她反应过来,柔而烈的吻就一串接一串的落下来。周晋辰挑开她的舌关搅进去,蛮不讲理,把她的声?音都撞回喉咙里。
简静微张着唇,被周晋辰吮起来的、裹不住的津液从嘴角渗出来,她被一股力道迫得仰起?脸,迎合着他吻得更深,四肢也软,推拒倒像是做戏,手腕被向上反折,整个人变成半瘫在他的身上,后背被周晋辰暄和的胸口紧贴着。
周晋辰把她的脸扳过来吻,宽大的手掌绕到前面?,摩挲着她的手臂。
他轻咬她的耳垂,那一道急切得想要完全占领她的荒芜感,逼着他想要用?力咬破她的血肉,一起?咬碎他的欲望。
但周晋辰又怕她疼,并不敢真的用?力。
简静收紧了双腿,脚尖绷着,把身下的床单蹭皱,一股难言的瘾头勾着她,叫她无计可?施。
周晋辰将她翻了个身,温柔地在她舌面?轻轻绕了一圈,像猫尾扫过她心上似的那么痒。
“你看你。”
周晋辰面色平常的,声?音也冷清。
他的唇贴上她红如云霞的脸颊,“总是口不应心。”
简静几乎崩溃,她瞳孔因过分刺激而剧烈收缩,只知道睁大了眼睛看着周晋辰,他们的呼吸越来越近。
卧室里的金珐琅榴花座钟滴答响着,指针一点点走?过去?,直到孤山一片残月都已坠进云端,蹚过霜冬里的清梦,化作一片淋淋漓漓的湿冷雾气,凝滞在浴室被昧欲晕染的墙面上。
后来他亲她的唇,“叫我。”
简静轻轻地说,“老周。”
“不是这?个。”
她又说,“周晋辰。”
周晋辰拨开她被汗湿的额发,“还不对。”
“老公。”
简静终于找到合他心意的标准答案。
她端和的音调,自动摒弃了往日的字正腔圆,分不清平仄,像是烈火滚油里,钝刀慢刃中溅出、割断的慈悲声?,娇柔,绵软,带着烟火气。
周晋辰听后头顶一麻,浑浑噩噩地去?吻她,死?死?把她往浴室那面宽大的镜子上推,头顶沐着柔和的浴灯,照见他因失控而疯癫的神色。
他也像是跌到了镜子里,跌到另一个没有时间、没有尽头的世界里,手碰到冰冷的镜面?,凉得像兜头浇下了一盆冷雪,却把心烧得发颤发烫,手腕都微震。
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简静连怪他的话都没说半句,周晋辰帮她清理完,换上睡衣,她就黑昏得睡过去?。
周晋辰难得睡到中午醒。其实掐头去尾,也只睡了七个小时而已。
昨晚他收拾完,天都快要蒙蒙亮。
他习惯性地往身侧伸出手,想把简静捞进怀里,扑了个空。
简静不在。
周晋辰立刻清醒,他摸了摸手机,十?一点半,她才睡多久,怎么这么早就不见。
他给简静打电话,冰冷的女音提醒他正在通话中。
周晋辰的手覆上眉骨,绝望地闭上眼,扔了手机。
他还在她的黑名单里没出来!
简静一大早去了银行取钱。
今天中午车小小在瑰丽酒店举行?婚礼。她很久没有用过现金,但包给新娘子的红包,又不好转账。本来取钱这个事儿,她都拜托给厚伯,偏偏他又回了老家过春节。
简静只好自己来。
ATM机那边堵着一群人,柜台前也排满了大爷大妈,简静被吓得差点退出来。
不是,大家都不过年了吗?这是大年初二啊,都没有亲戚好走?吗?
简静取了个VIP号,这?样快一点,VIP窗口的客户总不会有几个。
她站着玩手机的时候,听见大堂经理高声?说,“我说几遍了!密码是字母加数字的,快一点,还有很?多客户。我又不是只服务你一个人,都像你这?样我的工作别?做了。”
是一个不大懂的操作手机的老太太在转账,又想不起?来手机银行?的登录密码。
可能春节期间上班,这?位大堂的情绪不好,没注意态度。
简静本来不喜欢管这?种?事,但那个大堂实在口气不好,总凶着老人家。她走?过去?,看了一眼男大堂的工号牌,还是个实习生。